------------ 正文 ------------ 第1章 极品毒妇! 佛明愿睁开了眼眸,浑身剧痛,脑门也痛,她感觉有一股温热顺着脑门往下流淌,便抬手摸了摸,放到眼前一看,模糊地红色让她瞬间清醒。 血!!! 她不是在睡觉吗? 怎么脑门还流血了? 忽然,佛明愿惊愕地看着周围陌生又破落的黄土胚院子,她惊得嘴巴都能塞进一枚鸭蛋。 这他么是什么鬼地方? 这么破? 不会是在做梦吧? 佛明愿闭上眼睛,又躺在地上,试图回到现实。 耳畔却传来了一个妇人哆哆嗦嗦地声音。 “老头子,佛明愿她发疯了一样要卖掉大宝他们,我一时失手,一棒槌好像打死她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老婆子,你别慌,我们现在就把她拉去后院埋起来,对外就说她忍受不了咱们家跑了。” 佛明愿的耳边,又响起另一道粗矿又低沉男人声音。 妇人害怕问道:“这样行吗?官府不会找上门吧?” 老头明显更镇定一些,道:“咱们全家守口如瓶,以她原先的做派,也没人会怀疑,反正她也不想留在咱们家,还对大宝他们十分恶毒。” 夫妻俩商议着,随后没了声音,佛明愿耳畔一直听着动静,根本睡不着,索性坐起身,茫然地看了看周围。 忽然,脑袋一股骤疼。 潮水般的记忆一股脑的钻进她的脑袋里。 短短片刻,她仿佛经历了一遍这具身体十六年来的悲欢喜怒,令她有些瞠目结舌。 原主也太坏了! 刁蛮任性、自私自利,目中无人还狂妄无脑,家道中落后嫁到容家,丈夫被充了壮丁后,不敬公婆,虐待继子继女,欺辱两个小姑子,在村里引起一片骂名。 整个人,几乎没有一处优点,唯有长相还算是可圈可点。 佛明愿整个人都懵住了。 真是同名不同命啊! 想她堂堂燕京大学考古学系教授,教书育人,待人友善,积极做慈善,做了一辈子的好事,竟然会在熬几个通宵后,穿越到这么一个极品毒妇的身上。 这……可真是讽刺至极。 或许老天爷就是看她太善良,才让她来拯救这个世界“佛明愿”的人生!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有错改之。 佛明愿长长叹了一口气,忽然眼前多了两双脚。 她一抬头,拿着铁锹和草席的容老头夫妇俩都傻住了。 容老头还好,容周氏尖叫一声“鬼呀!”便丢掉了手中的草席跑进屋里。 佛明愿有些尴尬,伸手欲要叫住她解释,此时村里的王媒婆已经带着人牙子走到了院门口,拍着门大喊。 “佛明愿,快开门,人我可给你带过来了!” 容老头这才回过神,看着门口,又看着地上的佛明愿拿着铁锹准备一下子拍晕她。 佛明愿赶忙阻止。 “公公,别打我,先把外面的人打发走了,咱们再说家事如何?” 容老头一听,奇怪地盯着佛明愿,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刚刚叫我公公?” 佛明愿一愣,反问一句:“我,难道不该叫你公公?” 忽然她脑中闪过一段回忆,以前的原主从来不叫公婆,只叫老太婆,老头子。 她尬笑着想解释,此时门口拍的更加响了,容老头指着佛明愿,道:“你先进屋,我去打发他们。” 佛明愿赶紧点头,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对付外面的王媒婆和人牙子,便爬起身,拍了拍尘土迅速进了屋子。 三开间的土胚屋里,容周氏挡在房门口,瑟瑟发抖,瞪大眼珠子指着佛明愿。 “你、你休想卖掉我孙儿他们……” 佛明愿瞧着容周氏一把年纪了,却对儿媳如此害怕,脸上布满担忧和复杂神色,她深呼吸一口气,郑重启口:“我不卖掉大宝他们,您别害怕了。” 容周氏跟见鬼一样盯着佛明愿。 “你、你……又想搞什么鬼把戏?” 佛明愿无奈笑着,“娘,我没有搞鬼把戏,我是被您一棒槌打醒悟了,觉得我以前做的太过分,日后我要好好改正,不能再那么坏的对待你们!” 容周氏满脸狐疑。 佛明愿举起手,竖起三指对天发誓。 “我刚才说的话,若有半句假话,就天打五雷轰。” 容周氏看着佛明愿神色极其认真,不像是耍手段,心里渐渐卸防。 “既然你都起誓了,那我们便再信你一次,佛明愿,你想在家里怎么作,我们不管,但是你若想卖掉大宝他们,门都没有,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之前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容周氏偏开身子,道:“大宝他们吓坏了,二宝一直哭,你……进去看看他们吧!” 佛明愿答应一声,刚要朝着房间里走,却被容周氏拦住,指了指架子上的水盆。 “你把脸上洗干净了,别吓到了孩子们。” 佛明愿洗干净脸,又摸着额头上已经结痂,确保身上没那么重的血腥味这才进了屋,屋子外响起王媒婆她们的咒骂声,容老头也没啃声,不多时便没了动静。 佛明愿踏进破旧地房间里,看着躲在角落里的三个小崽子。 此时炕上还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男人浑身是伤,缠绕着纱布。 佛明愿想起来了,这是原主丈夫,打仗受了重伤昏迷,三天前被县太爷一行人送回来。 正是因为没了指望,原主才要卖了三个孩子,拿钱跑路。 佛明愿径直朝着角落走去,看着三个小崽子。 两个个头高一些的男孩,一个个头矮小偏瘦的女孩,虽然三个人都有些营养不良,却能看出,孩子五官很清秀漂亮,想来是随了炕上男人的好模样。 三个小崽子瞪着如同黑葡萄一般水灵的大眼睛,害怕地看着她。 为首的容大宝伸手护住弟弟妹妹,咬着发白的唇瓣哆哆嗦嗦启口:“你、你真的不打算卖掉我们了吗?” 刚才佛明愿对容周氏说的话,他们三个也听见了。 佛明愿蹲下身子,心疼地看着他们三个人,温柔浅笑道:“嗯,不卖你们了,日后我会好好养育你们,照顾好你们的爹。” 说完,佛明愿伸手想摸一下容大宝的小脑袋。 容大宝吓得紧闭眼睛,微微偏开头。 一看就是常年被打,已经行成条件反射。 佛明愿心疼极了。 伸手轻抚了容大宝的脑袋,柔声哄道:“不怕啊,娘从今往后,改过自新,再也不会打骂你们了。” 容大宝缓缓地睁开眼,就看佛明愿伸手轻抚着他的小脑袋几下,他有些恍惚。 娘亲,竟然对他们笑了。 还笑的这么温柔! ------------ 第2章 败家玩意! 说话也好温柔,声音也好好听。 而且娘亲保证再也不会打骂他们了,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躲在容大宝身后的二宝和三宝看着佛明愿轻抚着哥哥,心底的惧怕打消了一些,凑上前来,好像也想要佛明愿摸摸脑袋。 佛明愿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直接大手一揽,将他们搂入怀中,信誓旦旦地保证。 “以后有娘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们了,包括娘自己。” 容大宝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怯生生地问道:“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佛明愿明艳一笑,眼睛弯成了如月牙一般,浑身散发着母性地光辉,“当然是真的!” 她拽着容大宝也搂入怀中,三个小家伙简直不敢相信,却又紧张害怕地伸出手,尝试着反抱住佛明愿。 娘亲地怀抱,好温暖啊! 三个小家伙从紧张,害怕,到贪恋。 刚解决完牙婆子他们的容老头和容周氏一进屋,就瞧见这副画面,两个人面露恍惚。 这屋里的人真是他们的儿媳妇? 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容周氏将佛明愿刚才发的毒誓说了一遍。 容老头闻言,严肃地神情有些动容,看向媳妇,“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咱们再给她一次机会。” 说完话,容老头赶紧拽走了容周氏,不想打扰这温情的时刻。 突然三个孩子们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一阵又一阵,像是饿了很久。 佛明愿见状,心想表现地机会来了。 容大宝也鼓起勇气,看向佛明愿,胆怯地开口,“娘,我们肚子饿了。” “好,娘这就去给你们做饭。”佛明愿爽快答应,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容大宝看着心里很感动,看样子娘是真的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不像是以前,他和弟弟妹妹一喊娘,娘就会很不耐烦地骂他们,还不许他们喊她,不然就打死他们。 可是现在,娘竟然温柔的要去给他们做饭吃。 这还是娘亲第一次下厨做饭给他们吃。 佛明愿走出屋,没瞧见公婆他们,便钻进厨房,当下给三个小宝贝做饭最重要。 此时,躺在床上的男人,微微动了一下食指。 容大宝他们却顾不上昏迷不醒地爹爹,跑去厨房门口趴着,看看娘亲要给他们做什么好吃的。 佛明愿叉腰站在厨房里,虽然知道容家穷,可穷得锅碗瓢盆都少得可怜,也真是少见。 她打开盖子,米缸里空空如也。 一旁摆着个布袋子,佛明愿探头一看,是半袋子玉米面,又瞧着灶上的菜篮子里还有野菜,让不知所措地她总算知道要做什么吃了。 不过成天吃这么糙的东西,肯定会耽误大宝他们长身体。 佛明愿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等熟悉这里,得赶紧想个迅速赚钱的法子,等赚到钱立即改善这苦哈哈的生活条件。 别说孩子们,连她都受不了。 真是太穷了。 佛明愿熟练地将玉米面用水和开,然后放在瓦盆里按揉,不多时便揉好,放在一旁醒面,等醒面好了捏成一个个窝头放在锅里蒸上。 窝头快蒸熟时,佛明愿才拿起菜篮子里的野菜,挑洗干净切好,又在厨柜旁拽了一个蒜头,她今天要炒蒜蓉野菜,再蒸一锅窝窝头,这样应该就够吃了。 这个东魏朝还不用大豆油,只靠猪油炒菜提味。 佛明愿拿开盖子,果然,猪油罐也快见底了。 佛明愿啧啧了两声,拿着勺子将里面的猪油全都刮出来,烧热了锅后放猪油,油温差不多时将一菜篮洗好的野菜倒进锅里。 “扑哧”一声,猪油炒着野菜,她顺手将蒜末全都倒进去,片刻间,蒜香混杂着猪油香味在厨房里散开。 三个小家伙趴在厨房门口,瞧着烟雾里正在做饭的佛明愿,就像是看见了田螺仙女。 溢出来的香味馋得他们更饿了。 容周氏一进院子,闻到了满院子的菜香味。 她快步走进厨房,探头问道,“明愿,你在烧什么啊,咋那么香?” 佛明愿一边盛起蒜蓉野菜,一边应道:“娘,我在炒野菜啊。” 容周氏不敢相信,走上前看着那一盘子炒野菜,香的诱人,她好奇嘀咕:“奇怪了,天天吃炒野菜也没见过你这样的,还有你啥时候会做饭的啊?” 佛明愿嘿嘿一笑,解释着,“我以前懒,就说不会做饭,现在不是要重新做人嘛,自然要好好表现。” 容周氏听着面容柔和几分看向她:“明愿啊,既然你愿意留在我们容家好好过日子,那日后我们也会多多帮你的。” 话音落下,容周氏看着一旁空着的猪油罐,又看着佛明愿瞪大了眼睛问道:“罐子里的猪油,你全用了?” 佛明愿应了一声,“对呀,油不大,炒菜不香啊,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油水。” 容周氏满脸愁苦,“明愿啊,那可是咱们家小半年地油啊,你这全用了,咱回头拿啥炒菜啊?” 这年头,炒个菜就弄勺子沾一点点在锅里,基本上都吃水煮菜,哪里会像佛明愿这样浪费,罐底里的猪油都被她用勺子刮得干干净净。 她就说,今天的炒野菜咋闻着那么香,那么馋人。 这不做饭还好,一做饭就败家。 佛明愿瞧着容周氏急了起来,忙安慰一句:“娘,不过就是一点猪油嘛,等明儿我挣了银子,买一块猪板油回来练他个一罐子就好,别担心啊。” 容周氏看着佛明愿那不靠谱地模样,顿时头大,长叹了一口气。 容大宝他们三个小家伙跑进厨房里,纷纷趴在灶头,看着那一盘子油水十足的蒜蓉野菜,一个劲地咽口水。 那模样像是贪吃地小猫,十分可爱。 佛明愿看着心都暖化了,她都想不通,这么可爱地三个小奶娃,原主以前是怎么舍得虐待的? 她瞧着他们,柔声道:“大宝,你带着弟弟妹妹去堂屋等着娘,马上咱们就开饭啊。” 容大宝点点头,十分听话地拉着二宝三宝离开厨房。 娘亲现在好不容易变好了,不再打骂他们,他们得好好珍惜变温柔的娘亲。 万一哪天,娘亲就又变成以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那可就亏大了。 看着三个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走出厨房,佛明愿这才冲着愁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地容周氏温柔浅笑。 “娘,麻烦您拿一下碗筷,我这边马上就端饭上桌。” 油都用了,反悔也来不及。 ------------ 第3章 上门要债! 容周氏拿着一家人的碗筷走出厨房。 佛明愿将橙黄黄地窝窝头捡到盆子里,端着一盘子蒜蓉野菜朝着堂屋走去。 容老头去大伯家接着学刺绣的两个女儿回来,三个人一进院子,佛明愿便笑眯眯地招呼他们:“爹,二妹,三妹,快洗把手吃饭。” 容茯苓和容珍珠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 两个人吞了吞口水,一齐扭头看向容老头。 “爹,她怎么了?” 容老头挠挠头,“你娘今天把她打了一顿,然后她就这样了,说什么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容茯苓和容珍珠差点下巴脱臼。 她们那老实巴交的娘亲,竟然动手打了佛明愿? 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佛明愿若真的被一棒槌打醒悟了,重新做人,那倒真是他们家的大喜事了。 三个人朝着屋里走去,刚坐下要吃饭。 “砰!砰!砰!” “姓容的,你们赶紧给老娘开门,敢在老娘家赊药借钱,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开门!快点滚出来还钱!” 院门被拍的砰砰作响,容二宝胆子最小,一下子扑进了佛明愿的怀里,害怕道:“娘亲,二宝怕怕!” 佛明愿心疼得搂着骨瘦如柴的容二宝,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不怕啊,二宝不怕,有娘亲在呢。” 容大宝和荣三宝见状,也都爬下凳子,要佛明愿抱抱。 容茯苓他们几个人瞧见这一幕,相互对视。 他们现在都顾不得门口要债的,奇怪地看着佛明愿。 容老头第一个回过神,叹息一声,道:“可能是孙婆子发现孙大夫赊药给咱家的事了,你们在屋里等着,我出去看看吧。” 说着,容老头放下碗筷,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容周氏哀怨叹息,神色泛起了愁。 容茯苓和容珍珠也是忧心忡忡。 佛明愿看着她们,又看了看身旁的三个小崽子,这才问道:“咱们家,欠了人家很多钱吗?” 容茯苓轻瞥了一眼佛明愿,露出埋怨,“但凡你以前对家里上点心,不成天闹着要钱吃肉买胭脂,咱们家也不至于给大哥看病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佛明愿眼肌轻轻一颤,呵呵干笑,“以前是我不懂事了,以后我改。” 容周氏又长叹口气,道:“自阿翊回来,到现在才三天,就花了三两银子了,有些药孙大夫家还没有,需要去镇上药铺里买,你爹为难,孙大夫心善,说看在阿翊是为国打仗成了这样,就又借了二两银子卖药。” 佛明愿眨了眨眼睛,问道:“也就是说,咱们家才欠人家孙大夫家五两银子?” 容茯苓尖叫起来:“才?大嫂你知不知道,咱们全家一年也就能挣个二三两银子啊?” 佛明愿一愣,记忆里恍恍惚惚,五两银子对有钱人家不算回事,不过对这四壁空空的容家,好像是一笔巨款。 容周氏又叹了一口气,看着满盘油水的野菜,心里更堵得慌。 本来就揭不开锅,穷得连糙米都买不起,那一小罐子的猪油还全被佛明愿给用了,她也没了心思吃饭,放下碗筷走出屋去。 佛明愿看着容周氏神情不太好,记忆中这公婆也是个老实人,她扭头看向还算有些主心骨的容茯苓,道:“你看好了孩子们,我出去看看。” 容茯苓哦了一声,还不忘叮嘱一句:“你出去可别添乱啊!” 院门口。 孙婆子气势汹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看热闹的乡亲们。 “容大成,你说你咋那么不要脸呢,在我家赊账看病,不给钱,叫我老伴瞒着我也就算了,还跟我们家借钱,我们老孙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容老头虽然个子高,人长得壮,但是个闷葫芦,尤其是遇到这种不占理的事情,心虚的和锯嘴的葫芦一样,一声不吭。 孙婆子的怒火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火气更大了,嚷嚷道:“赶紧的滚回屋拿钱去,老娘没工夫跟你们耗着。” “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暂时拿不出钱,可否缓一缓?” “放你娘的屁!”孙婆子越说火气越大,伸手指着容老头夫妻俩,扯着尖锐地嗓子喊了起来,“我告诉你们家,休想打这主意,今个你们家就给我还钱,哪怕是砸锅卖铁,卖儿卖女也得把这个钱还上,一共五两银子,今天敢不还给我,我就要你们一家子统统去吃牢饭。” 话落,孙婆子又补了一句:“一家子穷鬼还想看病救个活死人,要我说,还不如死了算了,救什么救,纯心给老娘添堵。” “嫂子慎言。”容老头紧咬着腮畔,双手死死捏成拳头,却因为欠人钱,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容周氏更不用说了,她本就嘴笨,又理亏,哪怕被孙婆子戳着脊梁骨,也不敢吱个声。 佛明愿瞧见这个状况,忍不住走上前,将公婆护在身后,目光犀利地看向孙婆子:“我们家是欠你家钱,可那也是孙大夫同意的,钱也是孙大夫主动借的,我们又没威逼利诱,谁知道你们夫妻没商量好,你来要账可以,但是咒骂我男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容老头夫妇俩看着佛明愿那上前护夫的劲,心里莫名感动。 孙婆子打量着佛明愿,倒是有些意外。 围观的乡亲们也很诧异。 这佛明愿自从嫁给老容家,捞钱的事情肯定有她,往外出钱,她可是从来不沾边。 再说,这臭婆娘啥时候这么好心,还帮着容大成夫妇俩说话了? 孙婆子冷声一声,怼道,“这有你什么事,要说对老容家人过分,谁敢跟你比啊,我来要我家该有的债,总比你要把人家孙子们卖掉强。” 佛明愿话语一噎,轻咳几声:“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咱们先不提这个。” “也是,你既然替你公公婆婆出头,嫌我说话过分,那赶紧把欠我们家的五两银子给了,我立马就走。”孙婆子话音一落,脸色犀利几分:“要是今天还不了钱,哼,可就休怪我不讲情面,哪怕是卖了房子卖人,也都给老娘把钱凑齐了还上。” 容老头刚想说拿房子暂时抵债,佛明愿却一脸轻松地答应。 “行啊,今天天黑之前,你来拿钱,保证一分不少的全部还给你家。” ------------ 第4章 我看你在痴人说梦! 此言一出,震惊院内外。 容老头夫妇俩瞧着佛明愿大言不惭,心虚地厉害。 容周氏赶紧上前拽了她一下,小声道:“咱们家如今就剩下十个铜板,上哪里弄钱还?” 佛明愿轻抚着她,道:“娘,没事,不就是五两银子嘛,咱们还就是了。” “可上哪弄银子还啊?”容周氏急得快哭了。 一旁的孙婆子也满脸狐疑地打量着佛明愿,问道:“你哪来的银子还?莫不是要故意拖着时间?” 院门口围观地乡亲们也窃窃私语起来。 “佛明愿今个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好心的帮着她们婆家人?” “不知道啊,本来听说今个她要把前头那个留下的三个小崽子给卖掉,人牙子都来了,却被容家给轰走了,说是不卖了。” “不卖孩子哪来的钱还债啊?” “谁知道呢,没准佛明愿兜里藏着钱呢,平日里不也老跟容老头夫妇俩闹嘛!” 大家伙纷纷探头瞧着,生怕错过精彩之处。 佛明愿看了一眼大家伙,又看向孙婆子,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都说了天黑前给你,怎么会拖延时间,难道到了那会子拿不出钱,你就不要了吗?” 孙婆子想想,那倒也是,但是又怕容家人闹什么幺蛾子,冷着脸色问道:“那要是天黑前,还不了钱咋整?” 佛明愿看了一眼身后的破宅子,道:“我家这宅子和地契还值个十多两银子,若是还不了钱,就拿着宅子抵债,您看行不行?” 容老头气急喝道:“胡闹,拿宅子抵债了,咱们全家住哪里去?” 容周氏也觉得,这佛明愿哪是要好好改正,这是故意要搅和他们家鸡犬升天。 定是挨了她一棒槌,心里记着恨,故意的! 孙婆子一听这话,心底里立即算了一笔账,怎么着她都不亏,还能倒赚点钱,正好二儿子成婚没地方住呢,这屋子稍微修修就能主人。 她瞧着容老头夫妇俩似是不愿意,她怕容家人反悔,立即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伙可也都听见了,天黑前我来拿钱,容家拿不出钱,这宅子和地契就归我孙家了!” 话落,孙婆子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乡亲们都惊叹,这佛明愿的脑子怕是被门挤了吧? 这宅子虽然破,可怎么着也能抵个十多两银子,他们容家不过是欠了孙婆子家五两银子而已,拿宅子抵债岂不是亏大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孙婆子跟佛明愿已经约定好,怕是反悔的话,又要大闹一场。 乡亲们三两成对的离去,都议论着这个事情。 容老头气得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泛青,关上院门后,瞪了一眼佛明愿。 “你若是真不想在容家待,大可给你一封和离书离去,也不必这样搅和容家,现在倒好,别说天黑,就是给咱家一年的功夫也攒不到五两银子。” 容周氏红着眼眶,愁苦着叹息一声后,道:“老头子,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到天黑孙嫂子不拿房子誓不罢休,与其被赶走,倒不如现在回屋去收拾东西,主动搬走,出村不远有个破庙,咱们一家子暂时挤那住去也行。” 佛明愿看着公婆垂头丧气地,道:“爹,娘,我不是要帮倒忙,只要脑子活泛,还愁挣不着钱嘛,现在才刚过早上,咱们还有一天的功夫想法子挣钱呢!” “我看你在痴人说梦!”容老头忍不住怒火,嚷嚷了一句就朝着屋里走去。 容周氏看了一眼佛明愿,欲言又止,无奈摇了摇头后佝偻着身子进了屋。 夫妇俩一瞬间,仿佛老了好几岁。 佛明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想公婆不相信她也就算了,等她天黑前赚回银子,他们也就清楚,她不是在说大话。 佛明愿跟着进了屋子,问道:“家中可有大白布和笔墨?” 容老头夫妇俩只顾着收拾东西,压根不想搭理佛明愿。 容大宝一听,立即挣脱了容茯苓的手,屁颠屁颠跑进房间里,拽着一张白布跑出了屋子,仰头看向佛明愿,糯糯喊道:“娘亲,这个是爹回来盖在身上的白布。” 佛明愿笑得眼睛如月牙一般,俯身在容大宝身上吧唧亲了一口。 “还是我家大宝乖,那家里有笔墨吗?” 容大宝摇了摇头,“娘,咱家没人识字,也买不起那玩意。” 容二宝和容三宝见状,纷纷凑上前伸出头:“娘亲,二宝也要亲亲。” 佛明愿分别亲了一下二宝和三宝后,道:“你们三个乖乖在家听爷奶他们的话,娘要去镇上一趟,天黑前回来给你们带烧鸡。” 三个小家伙一听有烧鸡,立即乖乖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一旁正在收拾的容周氏听着佛明愿的话,无语摇头。 这儿媳妇真怕是被她打坏了脑袋。 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钱哪有那么好挣? 还买烧鸡?可能今晚就要露宿野外了,竟还白日做梦。 更何况,她一个妇道人家去镇上,指不定要被人掳走,或者她自己跑了,那到时候家里更亏了。 如此想着,容周氏放下手中的活,走上前问道:“你真要去镇上挣银子?” 佛明愿点点头:“对呀,不挣钱怎么还债啊!” 容周氏看着佛明愿那认真的神情,深呼吸一口气后,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自从打了佛明愿一棒槌后,容周氏发现了,这儿媳妇就得打她,对她凶,她才会老实。 “娘,我都跟你说了,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怎么会耍花样呢。”佛明愿也很无奈,这坏人改好,当真是难做啊。 容周氏也懒得跟她辩说,拿起钱袋子,揣着家中仅剩的十文钱,道:“那我跟你一块去,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信你这一次。” 随后,容周氏将收拾家的活交给容茯苓,让他们在家看好了三个孩子,便陪着佛明愿出门,出发去镇上。 周家村就在大豫镇东边十里处,离得也近,婆媳俩一块走着,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了镇上。 城门口年久失修,城墙破败不堪,墙角上起了一片青苔,看上去很有十分古老。 在城门楼子最上方镶嵌着一块青石,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大豫镇! 佛明愿站在门口瞧着城门楼子上的字,赞赏一番:“好字,写得真不错。” 容周氏催促着她,“啥好字啊,快别看了,进城里我倒要瞧瞧你怎么赚钱。” 佛明愿回过神,露出一抹慧黠的笑容。 她可是玄学大师,自然是要靠算命挣钱。 ------------ 第5章 算卦吗? 城门口拦着一道木桩子,木桩子口有一队官差正在盘查。 佛明愿和容周氏排在队伍中,时不时朝着队伍最前头看去。 容周氏不知道发生了啥,朝着身后的妇人问道:“大妹子,镇上咋突然这么严了?” 身后的妇人背着一篓子青梅,愁苦着脸好心回答,“嗐,这不是边关战乱嘛,官府没钱哩,就想法子设关卡搜罗钱呗,不论大小,一律要三文钱才能进城。” 容周氏一听慌了,小声吐槽:“这咋进城还要钱了,一个人还要三个大钱,他们咋不去抢钱呢,也太黑心了。” 妇人叹息:“可不是咋的,我这辛苦一筐青梅才挣个十几文钱,还得孝敬给官府三文钱,宵禁后若是想出门,还得再给五文钱呢。” 佛明愿听着,瞧着妇人额角发乌,今日偏财运不大,看她热心肠地解释,便好心说了一句:“这位婶子,进城后,你往南走,保证你青梅马上就能卖空。” “婶子借你吉言了啊,但愿今个能早卖完!”妇人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开心的拿了两三个青梅塞给佛明愿,又看向容周氏夸赞一句:“老姐姐,你这闺女养的水灵又漂亮,嘴还甜,真是不错。” 容周氏尴尬笑笑,也没解释,又斜睨了一眼笑意盈盈地佛明愿。 不得不说,佛明愿不拿鼻孔看人,不咄咄逼人的样子看着还真是顺眼几分。 等了一会,轮到婆媳俩,容周氏苦着脸好说歹说半天,终于说服官差给便宜了一文钱,花了五文钱进了城门。 镇上和城外那荒芜的景象判若两地。 熙熙攘攘地街道两旁,铺子临立,小贩们在街边一个个卖力地吆喝着,繁华又热闹。 佛明愿站在城门口,四处打量。 容周氏在一旁问道:“你打算要怎么挣钱啊?” 佛明愿晃悠着手中的白布,道:“咱先找个书肆,找人写几个字。” 容周氏不知道佛明愿再卖什么关子,只得跟着她在镇上乱转,终于找到了一家书肆,佛明愿跟容周氏要了剩下的五文钱,便进了铺子。 容周氏等在门口,心里慌乱急了。 不一会佛明愿便拿着白布走了出来,看向容周氏,问道:“娘,镇上的主街在哪里啊?” 容周氏也很少来镇上赶集,一般都是过年才来一趟,她也不太清楚。 两个人找个路人问了一句,便朝着大豫镇最繁华的地段走去,地段是个三岔口,左右两旁都是酒楼客栈临立,还有几间古董字画铺子。 佛明愿找了一处阴凉地,将白布往地上一摊,拽着容周氏到一旁的台阶旁坐下。 “娘,咱们在这等着就是。” 容周氏不识字,瞧见原本赶紧地白布上写写画画的,她好奇问道:“你这上面弄的啥啊?” “哦,我刚才托书肆铺子的掌柜写的几个字。” 容周氏顿觉不妙,斜睨着她,“五文钱都花完啦?” “对呀,我说了好半天,人家才同意呢,这么一大块布可废墨了。” 容周氏只觉得气血上涌,完了完了,现在还真得寄希望在这婆娘身上了。 不然的话,他们家分文没有,天黑时若是没钱还债,还要被收了宅子流落乡野,那时当真是要山穷水尽了。 对面的酒楼里,临窗而坐的几个富家公子哥一眼就注意到了摆摊算卦的佛明愿。 “金少爷,你快瞧啊,有个美娘子在摆摊算卦。” 坐在主位上的富家少爷,是这群人里头穿着最显贵的,他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哼道:“美娘子又如何,能有繁花楼的淳儿姑娘美吗?” 说着金灿站起身,有些醉意微醺,看向其他几个人,“走吧,去繁花楼,去晚了可就看不到淳儿姑娘了。” 几个人立即笑着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一直坐在摊子前守着的佛明愿,等不到有人上前问算卦,正着急呢,忽然眼尖地瞧见对面醉云轩酒楼里走出来几个富家公子哥。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公子哥,穿着跟个金黄色的元宝一样,却面带衰气,近日会有烂桃花缠身之相。 佛明愿一看机会来了,立即拿着白布冲了上去。 “这位公子,我瞧你妻妾宫位乌青发黑,怕是近日会有烂桃花上身,要不要算一卦免灾去难?一卦也就五两银子,保证你算了不吃亏,也免了被骗惹是非。” 佛明愿嘴皮子利索,声音清脆地说完,还冲着为首的公子哥眨了眨眼睛。 不远处的容周氏嘴角直抽。 若是知道佛明愿要赚这种坑蒙拐骗的钱,她说什么也不带着她来镇上。 佛明愿也很无奈,若不是急着用钱,想她堂堂教授,玄学大师,启用得着这般毛遂推销自己的本事。 金灿今日刚在家中挨训,心情格外不好,才会大晌午的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来醉云轩喝酒,刚有点兴致要去繁花楼找美人,就被佛明愿一句话说得脸色铁青。 金灿阴沉着脸色,毫不客气道:“滚开!” 佛明愿吓了一跳,立即变了脸色,故意道:“算不起卦就不算嘛,凶什么凶。” 话落,她拿着白布准备离开。 金灿额头青筋暴起,突突直跳,又是厉色喝道:“你这臭婆娘,胡说八道什么呢,本少爷会算不起你那一卦?” 佛明愿停住脚步,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她就是故意用激将法,没想到这蠢少爷,果然经不起刺激。 佛明愿一转身,故作一脸无辜地看向金灿,道:“这位公子,你若算的起卦,不如试试,我保证灵验,帮你免灾。” 金灿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婆娘,他抬起头正视着佛明愿,一看她梳起了妇人鬓发,代表已经嫁人为妇,顿时面露不耻。 嫁了人还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摆摊算卦,怕不是个骗子! 一旁的死党坏笑着怂恿:“金少爷,就让这美娇娘算一卦试试,看她能算出什么名堂。” 金灿冷笑,狭长地桃花眸直勾勾地盯着佛明愿。 “你这一卦,要五两银子,还真敢开口,要是不准的话,又当如何?” 佛明愿露出自信又明艳的笑容。 “既敢算卦,不准的话,一切悉听尊便。” 金灿哼道:“口气还不小,那行,你算算看,本少今日为何心情不爽?” 佛明愿微眯眼眸,瞧着金灿,问道,“请这位公子说一个字来。” 金灿一愣,正好看见一旁有条野狗路过,便坏笑道:“单独一个狗字。” “狗也,既表忠心又兼附属之意,刍狗之徒也表明受控于人。”佛明愿听着抬起左手,掐算一番,看向金灿,“这位公子,今日一早因琐事被长辈责骂,所以心生不爽,郁郁而结,对吧?” 金灿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没跟任何人说为何不爽。 这妇人怎么就说中了? ------------ 第6章 你这姑娘不地道啊! 佛明愿笑眯眯地盯着金灿,就像是在看小钱钱一样。 金灿半天不语。 他身旁跟着的人好奇问道:“金少爷,这小娘子算得准吗?” “是啊,金少爷,你怎么不说话了?” 金灿回过神来,打量着佛明愿,觉得有可能是个巧合,毕竟人有烦心事,不是家里不和睦,就是缺钱有仇人。 而且自称会算命的人,都有察言观色的能力。 或许就是巧合。 “你算错了。”金灿微微昂着下巴,看向佛明愿,否认了她的话。 佛明愿微挑柳眉,看着金灿,“我说的到底对不对,你自己心里清楚,而且这个关系你若不搞好,接下来你便会失去自由,娶你不愿娶的人。” 金灿面色骤然一变。 他和家里人发生争执,正是因为他爹非要让他娶亲。 虽说女方家世不错,可那女子长得嘴歪眼斜,实在入不了眼。 家里人却说,那女子八字跟他是六合,十分旺他,所以硬要让他娶回来当正妻。 金灿自认为自己长得俊美,又风流倜傥,怎么能娶一个丑八怪。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金灿只好跑出来发泄情绪。 现在被佛明愿说准了,金灿心里有些动摇。 这个妇人,当真是有本事的人? “那你说,本少爷该如何化解?”金灿狐疑地盯着佛明愿问道,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八成。 佛明愿眯眼一乐,伸出手道:“先给钱,再解惑,只要五两银子,不能多也不能少。” 金灿立即爽快地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佛明愿手上,佛明愿赶紧揣进怀里,生怕金灿反悔。 “你这个事情啊,是较劲不过你家里人的,从现在开始,你就老实回家,乖乖地听从他们的安排,不出三日,你这烂桃花劫便解了。” 金灿额头顿时布满黑线,阴沉着脸色盯着她,“你让我回去乖乖听从安排,那岂不是要我娶那丑八怪?” 佛明愿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慧黠。 “金公子,我都说了,你现在就回去乖乖听从你家里人的安排,哪也不要去,三日后便能解了此劫,怎么听不懂话呢?” 金灿半信半疑,“此话当真?” “当然了,我从来不说假话。”佛明愿说完,转身就走,压根没想继续和他们搭讪。 金灿瞧着佛明愿远去的身影,神情若有所思。 身旁的人推搡了一下金灿,笑着打趣:“金少爷,那小娘子算得是真的啊,你家里让你娶谁啊?” 金灿冷眼斜睨了一眼好友,“少胡说,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呢,咱们赶紧去繁花楼吧,晚了就瞧不见淳儿姑娘了。” 至于佛明愿说的话,金灿想着晚上回去再跟家里人面前扮乖吧。 容周氏一直在不远处旁观,看见佛明愿笑眯眯地和几个男人说了几句话,就转身往回走。 她赶紧起身迎上前去问道:“咋样啊,人家信你胡扯吗?” 佛明愿:“……” 她直接掏出怀中的一锭银子递给容周氏:“喏,五两银子,这下您应该放心了吧,还有我不是胡扯,我真的会看相算命。” 容周氏看着佛明愿手中的银元宝,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直接拿起来在嘴边啃了一下,磕得牙疼。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元宝呢,就算先前见过银子那也都是一两二两的碎银裸子。 现在看见后,容周氏不敢置信。 “我的乖乖,这随便说几句话,人家就给你五两银子,那咱们在街上一直算命,岂不是要赚发了,那样的话,阿翊的伤就有钱治了,咱们全家也不用饿肚子了啊。” 直到现在,容周氏还有些云里雾里的飘着,迟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佛明愿瞧着婆婆开心地模样,笑道:“娘,这看相算命也是有定数的,毕竟是泄露天机,算多了会折寿,我还不想早死呢。” 容周氏点了点头,好像隔壁村的王麻姑也是,一天只做法三次,其余时候都闭门谢客。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好吃懒做的儿媳妇,竟然还会看相算命。 “那你一天能帮人算卦几次啊?” 佛明愿晃悠了一下手中的白布。 “一天三卦,卦满收摊。” 容周氏露出笑容,道:“那咱们再等等吧,万一还有人愿意算卦呢,挣点钱买点米面回去,要不然咱们家明天就没粮吃了。” 佛明愿也是这么想的,婆媳俩继续坐在地上等待着有缘人。 家里的房子这下子是保住了,容周氏也没了先前的焦躁不安,多了几分耐心。 刚开张大吉的佛明愿很快迎来了第二个客人。 一个带着惟帽地姑娘,站在摊子前面看了片刻后,沉声问道:“你当真会算命?” 佛明愿抬头看着眼前人,微微浅笑:“当然,不准不要钱。” 姑娘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扔在佛明愿跟前,“算吧。” 佛明愿低头看着滚落在脚边的小纸条,也没计较,伸手从地上捡起来,打开一看,顿时严肃几分,抬眸看向带着惟帽的姑娘。 “姑娘,你给一个死人的八字,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惟帽姑娘立即变了态度,蹲下身,语气都急促几分,“大师,此八字乃是家兄的,他昨夜刚刚遇害,我今日去请金凡山的凡净大师但是没请到,不知道大师能不能为家兄做一场法师,送他最后一程?” 佛明愿叹息一声,道:“你哥哥死得其所,这法事不好做啊。” 惟帽姑娘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荷包,语气弱了几分,“大师,我只有这么多钱了,全部给你,只求大师能为我哥哥做法,让他安心离去。” 话音落下,惟帽姑娘立即跪在佛明愿面前,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幕立即吸引了不少人上前围观。 容周氏赶忙上前扶起惟帽姑娘,道:“姑娘使不得,你快起来吧……” 惟帽姑娘却执意跪在地上。 佛明愿叹息一声,随后接过荷包,打开看了一眼,目测也就十几两碎银子,她只拿了一两银子,随后将荷包递给惟帽姑娘。 “留个地址,明日一早我亲自登门,为你哥哥做法。” 其实,佛明愿本不想这么做,因为惟帽姑娘的哥哥,死于天谴,原因是生前作恶多端,惨无人道,还敛财无数,但人已经死了,且散去了万贯家财又家破人亡,这惩罚想来也够了。 她便接了这个难事,就当是为自己积德了。 ------------ 第7章 今天你死定了! 惟帽姑娘感激不尽,连着又给佛明愿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身道:“大师,我叫顾英娘,我哥顾世成,就住在镇子东城的顾府,这荷包里也没多少银子,您就全拿着吧。” 顾英娘说完,递上荷包。 佛明愿看都不看,道:“不义之财,多拿不得,等这笔钱用完,你也重新开始,踏踏实实做人吧。” 顾英娘听着羞愧不已,收回了荷包,告辞离去。 容周氏瞧了一眼佛明愿,突然觉得这个儿媳妇不像是重新做人,而是重新变了一个人。 不过只要是往好了变化,她还是很乐意的。 一旁围观的人,看着佛明愿似乎真有两下子,一个个蜂拥而上,问算卦看相之事。 佛明愿瞧着涌上来的人,指了指地上的白布,道:“一天三卦,还剩下最后一卦,今天没算到的改天再来吧。” 话落,佛明愿指着最前头被挤得脸都涨红得老头问道:“大爷,你想算命吗?” “想啊!”大爷说完,打量着佛明愿,又看了看旁人,脸一红直接问道:“小姑娘,你看看我这岁数还能娶上媳妇吗?” 佛明愿:“……” 不过既然人问了,佛明愿支起下巴,问道:“大爷,您说一下生辰八字。” 大爷报上生辰八字后,佛明愿抬起左手,掐算一番,乐呵地看向问话的人。 “大爷,您最近往西边去,便能碰到你命中注定之人,只要你用心,便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大爷一听,激动不已。 “真的?我真能娶上媳妇?” 佛明愿笑眯眯地点点头,“是。” 大爷开心的立即从怀中掏出了银子递给佛明愿。 佛明愿收了钱,直接将银子给了容周氏。 等大爷走后,不少人觉得这个佛明愿肯定是看老头穿着不菲,才故意说好话的。 谁不知道老头是镇上的老乞丐,前不久捡了一块狗头金发了家,发家后的老乞丐想要娶媳妇,接连办了三次酒席,都被骗了,如今也就剩下一点点零头。 骗子们都不愿意靠近老乞丐哄着他了,佛明愿却能说出这种话。 一个快五十的乞丐,又没钱又没亲朋好友的,咋可能娶上媳妇? 瞬间,不少人觉得佛明愿就是个骗子,立即走开。 佛明愿才不管他们,她今天三卦已经算满,起身收起白布拽着容周氏离去。 容周氏紧紧捂着胸口的银子,沉甸甸地银子让她心里格外的踏实,若不是掐青的大腿还在疼着,容周氏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佛明愿溜达在熙攘的街上,左看看右看看,满脸全是新鲜好奇,同时寻找着有没有卖烧鸡的,答应给大宝他们买烧鸡回去,便不能食言。 卖烧鸡的没找到,不过看见了一个小摊子在卖烤乳鸽,佛明愿转身看向容周氏。 “娘,我们买两只烤乳鸽回去吧,给大宝和爹他们解解馋。” 容周氏穷怕了,乍一下有了钱,她可舍不得乱花,便拽了拽佛明愿。 “明愿啊,买烤乳鸽就不必了吧,明儿买点猪大骨炖汤补补油水也行的,也不是多少钱,咱得省着点花。” 佛明愿笑着抿唇,“娘,我答应了大宝他们,若是食言的话,日后我还怎么在大宝他们面前树立威信,再说了,赚钱就是要花的,越花越有,没必要苦着一家人。” “你这孩子,刚挣点钱就飘了,今个是你运气好,又不见得每天都能有人找你算卦,万一遇到个急事要用钱咋办?”容周氏语重心长道。 婆媳俩在铺子前说了半天,卖烤乳鸽的小贩见状,一看她们不买,赶紧挥了挥手,冲着佛明愿她们俩翻白眼。 “去去去,没钱买就别在这挡着我做生意,真是晦气。” 佛明愿立即叉着腰看着小贩,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和我娘离铺子这么远,挡你什么生意了?” 小贩面露嫌弃,指着街上比划一大圈,“睁大你眼睛看清楚了,这一大片都是我的地盘,你们不买烤乳鸽就赶紧滚开,好狗还不挡道呢!” 佛明愿有些恼火,看着小贩气呼呼道:”本来想买两只,就冲你这态度,我一只也不买了,娘,我们走。” 话落,佛明愿拽着容周氏快步离开。 小贩看向左右的摊友,满嘴讥讽:“你们瞅瞅这婆媳俩的穷酸样,还说买两只烤乳鸽,我看他们连个鸽屁 股都买不起。” 刚走两步的佛明愿听见小贩的话,心里猛地拱起一股火,她转身走回去,盯着卖烧鸡的小贩,就挡在他的摊子前,看着他的面相。 眼小难聚财,有财必生灾。 小贩皱眉,打量着佛明愿,不客气地开口:“怎么,嫌老子骂你骂得还不够是不是,赶紧滚,再不滚小心我让你今个出不了城门。” 容周氏瞧着卖烤乳鸽的小贩颇有气势,她吓得心惊胆跳,上前拉着佛明愿小声劝说。 “明愿,咱们惹不起镇上的人,还是赶紧走吧。” 佛明愿没理会容周氏,盯着小贩,冷静一笑,幽缓启口:“这世上的一切都有是因果的,而你即将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大言不惭,我只能送你两个字,活该!” “你他娘的臭八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看老子不撕烂你得嘴。”小贩气急败坏的绕过摊子,拽着佛明愿就要动手。 佛明愿用力挣扎,一把挣脱开小贩的纠缠,可来不及收手,一手背甩在小贩的脸上。 “啪!”的一声。 清脆地耳光声,响彻云霄。 这一耳光也惊呆了周围的人,容周氏满脸愕然,心里涌上惧意。 完了完了,她们惹上事了。 小贩被打得偏过头,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脑袋嗡嗡作响。 佛明愿看着悬在半空的手,又瞧着被打的小贩,气势一下子就弱了,“那个,是你自己找打的,可不是我故意打你的。” 小贩气得心胸起伏不平,缓缓扭过头,眸中泛着怒意看着佛明愿,咆哮一句:“你个臭八婆,你敢打老子,今天你死定了。” 佛明愿虽然嘴皮子利索,但是打架却不行。 她拽着容周氏想跑,小贩一个眼神,周围几个摊子上的人都围了上来。 在这一条街摆摊的人,都是十分熟悉的人,遇到什么事情,大家伙都会义不容辞的上前帮忙,那样日后自己有事,旁人也能搭把手。 佛明愿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用力抓着容周氏的手,看着挡路的人,又转身看向脸色阴沉的小贩 “你想怎么样啊,你要是不拽我,我也不会碰到你,所以归根结底,这事还是赖你自己……” ------------ 第8章 大师,快救救我! 小贩紧咬牙关,他从小到大还没被女人打过嘴巴子,这一耳光,不只是打了他一下,还打了他的脸面。 若是不找补回来,那他日后也不用在这条街上混了。 小贩愤怒地打断了佛明愿的话,“你他娘的闭嘴,老子好歹也在这条街混了十多年了,现如今被你这么个臭婆娘打了一耳光,我告诉你要么赔钱,要么让老子打回去。” 吼声很大,佛明愿赶紧躲开几步,生怕小贩的口水喷自己脸上。 容周氏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听着小贩的话,想着肯定不能让儿媳妇挨打,她哆嗦着问道:“那、那你想要多少钱啊,我们赔钱还不成吗?” 小贩冷哼一声,微眯眼眸,道:“赔钱?老子的脸面怎么着也得值五两、啊不,值个十两银子,你们要是想安生从这离开,就留下十两银子,要么就伸出脸来,叫老子打爽了才准走。” 一旁的人立即七嘴八舌的帮着小贩说话。 “告诉你们俩,力哥今日算是心情好的了,若是换做往常,十两银子可摆不平今天这事,还不赶紧赔钱。” “就是,不赔钱的话,力哥动起手来,你们俩肯定承受不住。” “对呀,只是赔十两银子而已,不多!” 不过也有不少围观的路人觉得佛明愿婆媳俩今天肯定完了。 因为看她们的穿着,就不像是有十两银子的人。 佛明愿这也是动手打人在先,没了底气,一时间脑子有些混沌。 容周氏却想着赶紧赔钱息事宁人。 即便知道对方是在狮子大张口,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们、我们选择赔钱。”容周氏哆哆嗦嗦地开口,一旁的佛明愿这才回过神,看向叫力哥的小贩。 “我又不是故意打你的,你一张口就要十两银子,未免也太黑心了吧,你的脸又不是金子做的!” 佛明愿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对这个架空朝代的物价有所了解。 一千文钱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能买一斗米了,而周家村人,就拿容家来说,一年辛辛苦苦劳作,顶天了能挣个三两银子左右,全家人的花费也不过一两银子左右。 这小贩张口就是十两银子,明显在欺负他们不是镇上人。 力哥一听佛明愿不乐意赔钱,咬牙切齿道:“好呀,你不愿意赔钱是吧,行,那老子就打回去,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话音落下,力哥撸起袖子一把揪住佛明愿的衣领子就要动手。 容周氏吓得赶紧扑上前拽住力哥的手,哀声求饶。 “这位小哥,我儿媳妇她不是故意的,我们赔,我们赔钱。” 说着,容周氏就从怀里掏出银子,因为太过心急,十一两银子一下散落在地上,大家伙都惊呆了。 没想到看着穿着寒酸,浑身打满补丁的婆媳俩身上竟然揣着十一两银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 容周氏赶紧趴在地上捡起银子,佛明愿见状,于心不忍,扶着捡起银子的容周氏,抬头看向力哥。 “我最多只赔你一两银子,你要是不同意,那咱们直接去见官好了,我就不信你一个摆摊的小贩,还能当街打杀。” 力哥见佛明愿有钱却不愿意给,心里火气更猛。 他今个不光要找回脸面,还要拿到钱。 “我呸,我看你是要钱不要命,行,老子今个就让你瞧瞧!”力哥说完,吐了一口唾沫伸手就往佛明愿身上打。 佛明愿下意识的闭眼,容周氏都吓傻了。 周围人纷纷一幅看戏的态度,似乎没人打算插手管一下。 “住手!” 人群里传来一声叫喊,力哥一怔,想要回头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想出风头,一扭头顿时吓得脸色骤变。 “金、金少爷,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 金灿快步走上前一把推开了力哥,满脸鄙夷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对大师无礼?” 力哥一怔,满脸问号。 什么大师? 佛明愿和容周氏都看着金灿,倒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能碰上他。 力哥不知道佛明愿什么来头,但是金灿可是大豫镇有名的花花大少,这大豫镇有一半的铺子都是金家的,就连力哥他们这些小摊子,都是按月给金家的打手们上供,以得庇护。 大家伙也都好奇地打量着,猜测着佛明愿和金灿的关系。 力哥心里很慌,赶紧走上前,一脸谄笑着赔不是,“对不住啊,金少爷,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并不知道这婆娘是您认识的人。” “婆娘?”金灿冷哼一声,道:“你小子把嘴放干净点,大师岂是能被你侮辱的,还不赶紧滚。” 力哥都傻眼了,金灿左一口大师,右一口大师,难道佛明愿真是个有来头的人? 可她穿着实在是太过寒酸,哎,只能说今日看走眼了。 力哥只得认栽,道:“对不住啊,金少爷,我这就滚!” 说完,力哥转身就要收摊开溜。 “慢着!”金灿一开口,力哥浑身一震。 他一幅谦卑地转身看向金灿,小心翼翼地问道:“金少爷,您还有何吩咐?” 金灿看了一眼佛明愿,道:“你,给大师赔个不是再滚。” “好嘞!”力哥一口答应,十分干脆,然后走到佛明愿伏低做小的道歉,姿态放得很低,和刚才狂妄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佛明愿见力哥道歉了,便微微笑着摆手,好心开口:“没事没事,本就是误会,不过你最近可真的要小心一些,别太贪财,不然很容易招惹祸端。” 力哥心里想骂娘,但还是笑着乖乖答应:“好嘞。” 等力哥走了,金灿一看其他挡路的人,其他人也识相的赶紧撤开。 没了热闹可看,路人们也纷纷散去。 佛明愿看着金灿,发自内心地道谢,“金少爷,多谢你帮我们解围。” 容周氏也跟着道谢一句。 金灿却突然一幅快哭得模样,着急问道:“大师,我刚才没听你的话直接回家,现在惹上大麻烦,甩都甩不掉,您快告诉我,可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佛明愿眉头一皱,瞧着金灿真的着急担忧,好奇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 第9章 你咋骗人啊? 金灿刚要说话,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喊。 “金公子,你别跑啊……” 金灿顿时脸色难看至极,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胖成一坨的女人,又看着佛明愿急哭了。 “就是她,我爹给我找的媳妇柳如意,我本去繁花楼找淳儿姑娘,谁知道柳如意在屋子里等着我多时,现在非说我已经与她共处一室,玷污了她,要我负责。” 佛明愿远远地看了一眼柳如意,又看向金灿,无奈耸肩,“你不听我的话,把事情弄得更棘手了,我现在也没办法。” 金灿一听,都快哭了。 “大师,求求你帮帮我吧,要我娶柳如意,还不如让我去死。” 金灿现在心里十分的后悔,早知道他就听佛明愿的话,从酒楼离开就乖乖回家了,不然也不会碰到这事。 今天这一吓,恐怕这一年他对女人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简直是太恐怖了! 佛明愿想到金灿刚才还出手相助帮了自己,便道:“你先回家吧,这里我来解决。” 金灿点点头,感激不尽,脚底如抹油一般,迅速开溜。 柳如意快步跑上前来,每跑一步,感觉整个街上都为之震动。 佛明愿和容周氏站在街上,一直等到柳如意跑到跟前,那震动感才没有了。 柳如意长得胖,体重约莫有二三百斤的样子,五官都被快被肉挤没了,难怪金灿接受不了。 不过金家人能看中命相,不以貌取人,足以可见金家人品行不错。 换做一般人家,恐怕都会排挤柳如意吧! 柳如意左右看看,又看向佛明愿问道:“金公子呢?我刚才还看见他在这里啊!” “他回家了,然后让我帮他传句话给你。”佛明愿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一句。 柳如意一怔,脸上浮现一抹羞红,扭捏着二三百斤的身子问道,“金公子,他让你传什么话啊?” 佛明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让你回家耐心等候,三日后必登你家门楣,商议两个人的终生大事。” “真的吗?”柳如意一听,顿时笑颜如花,却又不敢相信。 “嗯,真的,柳姑娘回家安心等着就好。” 柳如意感激地冲着佛明愿福了福身,行了一礼后,便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 等人走远了,容周氏才小心翼翼问道:“明愿,你刚才说那些话,不是骗那个柳姑娘吗?” 容周氏可是见过金灿的反应,估计拿刀架在金灿脖子上,他也不会前往柳府商讨婚姻大事。 佛明愿一脸淡然地解释,“我没骗她啊,我只是说上门,我又没说是上门退亲,还是上门求婚。” 容周氏:“……” 这儿媳妇,怎么突然有点狡猾的感觉? 天色逐渐昏暗,佛明愿直接带着容周氏去了一家酒楼,买了两只烧鸡,又去了米铺,买了一斗精细的米,但是怕被人看出,又买了一袋子糙米放在口头伪装,让粮铺的人帮着送回周家村,一共花了一百八十文钱,可把容周氏心疼坏了。 婆媳俩又去了一趟药铺,容周氏怀里时时刻刻都揣着孙大夫给容翊开得药方子,照着药方子抓了三副药花了二百文钱。 要不是容周氏硬拉着佛明愿回去,佛明愿还想给三个小家伙买点衣裳和糕点。 婆媳俩直接坐着粮食铺子的马车回了村。 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容周氏叫停了马车。 “小哥,你先在这里等会,等天一黑再进村,进了村子顺着路一直走,第六户人家就是我们家啊。”容周氏说完,看向赶车的小哥,往他手里塞了二文钱。 赶车的小哥笑着答应,收下了钱。 佛明愿瞧着婆婆这做派,便知道她是怕钱多露白,造人惦记。 虽然和她的性子完全不同,不过老人家执拗,她也不好强硬着去改变她。 容周氏又将两个油纸包包好的烧鸡,放在佛明愿的白布里包裹起来,让她拿着,这才朝着村里走去。 村口不少人在戏耍,有人眼尖地瞧着婆媳俩回来,笑着问了一声:“周婶子,你们凑到钱了吗?那孙婆子早就带着儿子儿媳去你们家等着了。” 佛明愿刚想回话,容周氏拽着她就往家走,一边嘀咕:“都是看热闹的人,搭理他们做什么。” 孙婆子带着儿子儿媳妇,已经坐在院子里等了半天,眼瞅着天都快黑了,神情不悦地看向容老头。 “你家儿媳妇上午可是说好的,天黑前叫我拿钱,拿不出钱就用这房子地契抵债,现在天都黑了,是你们自己走呢,还是我帮你们一把啊?” 容老头皱着眉梢,苦着脸道:“孙嫂子,我那儿媳妇……” “爹!”门口传来一声叫喊,打断了容老头的话。 容老头和孙婆子他们朝着门口瞧去,就看见容周氏和佛明愿快步走进院子。 佛明愿又笑着看向孙婆子,从容周氏那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元宝,走上前递给她,“孙婆婆,您来得正好,这是五两银子您收好了,从今往后咱们两家的账清了。” 孙婆子坐等着收房子地契,还窃喜佛明愿那个蠢妇,白白让她占个大便宜。 但是她没想到,佛明愿她们去镇上真的能弄到银子回来。 看着闪闪发光的银元宝,孙婆子眼疾手快的接过来,咬了咬,又狐疑地看向她们。 “这银子哪里来得,不会是偷摸拐骗来的脏银吧?” 佛明愿一听,有些不乐意了。 “孙婆婆,这可是我和我娘正儿八经挣来的银子,你这话说的,你要是不想要,就还给我们!” 到手的银子,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孙婆子立即将银子揣进袖袋,看向佛明愿换了个嘴脸,露出了笑容。 “这五两银子我就收下了,先前那般也是太过着急,我孙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就那点家底全被老头子偷摸借给你家,我才着急上赶着要钱。” 佛明愿能理解孙婆子,五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而且孙大夫在关键时刻能出手相助,他们家感激还来不及,没有道理因为要债就恨上了孙家。 “孙婆婆,我能理解你,趁着天还没黑,快回家去吧,省得一会夜路不好走。” “欸!”孙婆子答应一声,带着儿子儿媳跟容家人打声招呼便离开了。 容老头送了一下,随后关上院门好奇地盯着佛明愿婆媳俩。 “你们从哪弄来那么多银子?” ------------ 第10章 打心眼里抗拒 “说了你都不敢相信,是明愿算卦骗来的。”容周氏解释一句。 容老头满脸疑惑,“骗来的?” 佛明愿无奈看向容老头解释,“爹,我曾经在家中受人指点过,会看相算命,所以今天在街上利用这个赚到了钱,不是骗来的。” 容老头有些担忧,“那这钱能用吗?回头人家不会找上门来要吧?” 实在是,他不敢相信这个儿媳妇,还会看相算命! 这种人,十个有九个是骗子! “爹,你就放心大胆的用吧,大宝他们呢?”佛明愿抱着烧鸡,还打算赶紧给大宝他们尝尝鲜呢。 容老头回过神,指了指屋里。 “茯苓和珍珠在照顾呢。” 佛明愿快步朝着屋里走去,温柔喊道:“大宝,二宝三宝,快看看娘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啦!” 三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地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见佛明愿就要抱抱。 佛明愿蹲下将三个小家伙揽在怀中,一人亲了一下后,这才笑着从白布里拿出裹得严实的两包烧鸡。 “娘说给你们带烧鸡就一定会带的,你们三个快去洗把手啃烧鸡。” “耶,娘亲太好了。” “我们有烧鸡吃喽!” 大宝和三宝是男孩子活跃一些,蹦蹦跳跳地朝着厨房走去。 二宝是个女孩子,比较腼腆乖巧,她眨巴着一双如黑玛瑙般地眼睛,看着佛明愿贴心问道:“娘亲,你出去挣钱买烧鸡累不累啊?” 一句话,问到了佛明愿的心坎里,她温柔地笑着摇了摇头,“娘亲不累,来二宝,娘带着你去洗手吃烧鸡。” 二宝受宠若惊,然后伸出手拽住了佛明愿修长的手,感受到娘亲的温暖,跟着她一块朝着厨房走去。 站在房门口的容茯苓和容珍珠,虽然知道佛明愿变了,但还是迟迟无法消化。 “三妹,你看她像是咱们原先那个大嫂吗?” 容珍珠木讷地摇了摇头,感受到哈喇子都快流地上了,她赶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捅咕了容茯苓一下,“二姐,你听见大嫂刚才说有烧鸡吃了吗?” 容茯苓一瞧见妹妹跟个吃货一样,都快被烧鸡迷昏了头,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就知道吃,她要是往烧鸡里下毒药,到时候你怎么毒死的都不知道。” 几乎大半年都没见到肉腥子的容珍珠可不管那些,立即跑出屋子,去了厨房。 容茯苓觉得佛明愿突然转好,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今个在外面回家时,她还碰见了王媒婆和人牙子,他们说大宝他们三兄妹模样好,长大后肯定是男俊女俏,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没准就是今天卖大宝他们没成功,故意搞这一出,博得全家人的信任,等回头趁着家里没人时再把大宝他们卖掉。 容茯苓这么想着,赶紧跑出屋看着正在说话的爹娘走去。 容周氏和容老头说了今天赚到这十一两银子的来龙去脉,让容老头备受震撼。 “老头子,我瞧着她好像是真的悔过,要为咱们这个家努力,那今晚就让她和阿翊还有大宝他们住一屋吧。” 容老头点点头,道:“嗯,她以前就喜欢阿翊,现在又对孩子们这般好,想来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了。” 至少佛明愿挣了这十一两银子,是一点都没藏私全上交了。 容茯苓听见后,立即上前打断了他们。 “爹,娘,不能叫她和大宝他们住一起。” “茯苓,你大嫂她现在变好了,而且,让你爹带着大宝他们一块住,也不是事啊。”容周氏劝说一句。 容茯苓却坚持自己的想法,看向爹娘,道:“佛明愿她是什么人,爹娘你们还不清楚吗?她现在突然转好,肯定是卖大宝他们没成功,故意在这里伏低做小,等着哪日咱们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再转手把大宝他们卖了,拿钱跑路。” 夫妻俩因为女儿的话,相互对视一眼。 容老头说了一句中肯的话。 “大宝他们三个孩子,估摸着也就值个十两八两银子,算是天价了,可你大嫂今天挣了十一两银子都没跑路,还保住了咱们家的宅子地契,说明她是真的诚心悔改,不是说着玩的。” “爹!”容茯苓不禁拔高嗓音,此时佛明愿在厨房里探出头喊道:“茯苓,爹娘,你们别站着了,快来吃烧鸡。” 此刻院子门又被敲响,容周氏立即跑去开门,嘴里念叨着:“应该是粮铺的人到了,老头子你来帮忙一下。” 容茯苓站在原地,看了看传出欢声笑语的厨房,又去瞧着搬粮食的爹娘,她面露执着,眼中满是坚定。 她,一定要揭开佛明愿伪善地真面目。 厨房里,三个孩子排排坐,一人啃着一块烧鸡,容珍珠坐在小方桌旁,也在啃着鸡腿,一边吃一边看向准备烧晚饭的佛明愿。 “大嫂,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烧鸡,多谢你今天带烧鸡给我们吃,还保住了咱们家房子。” “不必客气,好吃你就多吃点,对了,你快掰一块去给你二姐吃。”佛明愿一边揉面一边笑着回话。 她把剩下的玉米面全都用了,打算做贴饼子,就着烧鸡当晚饭了。 容珍珠乖乖听话,拿着一大块鸡翅膀肉跑出去找容茯苓。 佛明愿已经烧着了灶肚,弄了一块烧鸡在锅里转悠一圈,随后将玉米面捏成饼状贴在锅檐。 容周氏搬着一袋子精米进了厨房,佛明愿起身上前帮忙,将一袋子的米倒进米缸后,问道:“娘,要不要再熬点粥喝,还是直接吃贴饼子加烧鸡?” 容周氏难得露出笑容,道:“今晚凑合吃点吧,明儿一早我就买猪油炼油,中午再吃顿好的。” 佛明愿答应一声,又将油纸包里的另一只烧鸡拿出来加热了一下,便端上了桌。 吃饭时,容老头看向佛明愿,道:“一会你娘去给阿翊煎药,你辛苦一下,替阿翊拿布擦擦身子,再喂他喝药,大夫说了,他身上的伤口要仔细打理,不然等天一热就容易化脓溃烂。” 佛明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她的便宜丈夫还昏迷不醒的躺在炕上呢。 母胎单身这么多年的她,一上来就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擦遍全身,佛明愿是打心眼里抗拒。 容茯苓瞧见佛明愿那一闪而过的不情愿,问道:“大嫂,你这表情是不愿意给我大哥擦身体吗?” ------------ 第11章 滚出去! 佛明愿差点被一块玉米饼子噎死,她囫囵吞下去一块饼后,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愿意给他擦,这不是想着之前都是爹做这个事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容茯苓却一直紧盯着佛明愿的神情。 容老头立即训斥一句:“茯苓,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大嫂,不许这般浑说。” 容茯苓呶呶嘴,便不吱声了。 容老头又看向佛明愿,神情缓和了几分,道:“今天你的态度,我和你娘也看出来了,若是继续阻拦你和阿翊大宝他们住一起,也不太妥当,所以从今天起,你们一家子住一屋,我和你娘住东房这边,茯苓和珍珠住一起。” 佛明愿硬着头皮答应,等吃过饭后,她打了水,先给三个小崽子擦洗干净,弄上炕后,又去厨房打了一盆温热的水,端进了房间。 结果三个小崽子都趴着身子,围在昏迷的男人身旁。 佛明愿走上前,看着躺在炕上的便宜“丈夫”,虽然男人有些邋遢,嘴角胡茬遍布,可不难看出,男人长得很英俊,浓眉大眼,高挺地鼻梁,薄唇紧抿,也难怪原主除了对这男人态度好些,对其他人都很恶劣。 大宝眨巴着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双手拖着消瘦地腮帮子,看了看男人,又看向佛明愿问道:“娘亲,爹爹还会醒来吗?” 佛明愿摇了摇头,“不知道,你爹受伤很重,能不能好起来全看造化了。” 大宝一听,瘪着小嘴心疼地看着容翊。 二宝直接揉着眼睛,哭着喊了一声:“爹,你快醒来啊,二宝不要你死。” 容三宝则是看着佛明愿,问道:“娘亲,爹爹万一真的死了,你会不会改嫁啊?隔壁的王婶子说你就等着爹死了改嫁呢。” 佛明愿额头瞬间布满黑线。 隔壁的王婶子嘴可真欠啊,对一个奶娃娃说这些东西做什么。 她轻咳一声,道:“娘不会改嫁,也不会不要你们,赶紧睡觉吧,娘要给你们爹爹擦身子了。” 容大宝乖巧启口,“那娘我来帮你。” “大宝乖,娘亲自己来就行了,你们快去睡吧。”佛明愿将三个小崽子弄回被窝哄睡着后,才下炕走到容翊身旁,看着昏迷不醒的他,深呼吸一口气后,开始扒他的衣服。 容翊只穿着一身里衣,解开了腰间的绳子后,一掀开就露出精壮又完美的身材,八块腹肌看得佛明愿差点喷鼻血。 妈耶。 这便宜丈夫竟然还有八块腹肌,人鱼线,和电视上的那些健美明星都有的一拼了,不过身上好多刀疤,一看就是在战场上经常受伤。 佛明愿拿着布浸泡了水,拧开后小心替容翊擦拭,尽量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好不容易擦完上半身,佛明愿已经出了一身汗。 她抬起手擦了擦额角,又拖鞋趴上炕,准备扒裤子,继续擦拭下半身。 可容翊太沉了,她偏着头,尽量不去看他,用力的在拽着裤子,殊不知炕上的男人,已经醒了。 容翊醒来睁开眼,看着破旧地房梁,他微微拧眉。 这,怎么那么像他儿时的家? 感觉到身下有动静,容翊缓缓坐起身,看着正在帮他脱裤子的佛明愿,他整个人神魂一震。 是佛明愿! 他花钱临时买回来,为了照顾三个孩子的女人,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毁了三个孩子的一生,让他们后来的心性变得格外极端,成为了动荡祸国的灾难。 大宝被卖给了太监当继子,却被太监培养成阴柔又毒辣的杀人机器。 二宝被卖进了金州城杨柳巷的头号花魁,被花楼老鸨培养成赚钱机器,一舞倾城,惹无数人争夺,最后被大宝派去北胡送给胡人首领当继妻,胡人死后,二宝又成为继子的妻子,部落里争相有人为了她挑起纷争,最后她厌倦了依附男人们日子,一条白绫上吊自尽。 三宝被卖给了一个江洋大盗,跟着他偷盗,成为后世江湖人赫赫有名的采花贼,又被西陈国利用偷传国玉玺,惹出惊天大祸,最后被大宝监斩。 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善终,即便是死,也是受尽世人唾骂。 等到寻找到三个孩子的时候,三个人的结局一定,他只能将佛明愿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解恨,最后羞愧自刎。 但是没想到,老天爷竟然开眼了,竟然让他重新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大宝他们还没有彻底扭曲心灵。 一切还来得及! 容翊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休妻,赶走佛明愿,让这个毒妇离自己家越远越好。 “我都昏迷了,你还要如此着急,当真是没男人就要死吗?” 佛明愿卯足了劲刚要把裤脚拽下,突然头顶飘来一句冷冰冰地话语,她一抬头就对上容翊那双充满怨恨地双眸,她眨巴眨巴了眼睛,又看着此时光秃秃的下半身,又看向容翊,赶紧松开,紧张地解释:“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容翊却缓慢地坐起身,目光犹如阴鹫一般,紧盯着她,不紧不慢地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冷冷吐出三个字。 “滚出去。” 佛明愿拧起眉头,完全没想到容翊对自己竟然是这个态度。 她还不情愿呢! 这个该死的臭男人,长得帅就能这么不礼貌了吗? “我还不乐意给你擦呢,既然你醒了,自己擦吧,哼!” 佛明愿气鼓鼓地下了炕,朝着屋外走去。 容翊坐在原地,感受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一切都和当初的一样,他看着一旁躺在被窝里睡得安详地三个小崽子,不禁湿润了眼眶。 “大宝,二宝,三宝,这一生爹绝不会让你们自相残杀,背负世人骂名惨死。” 佛明愿走出屋子。 容周氏刚煎好药,一看她不太高兴地模样,问道:“咋啦?给阿翊擦完身子了吗?” 佛明愿回过神,看着容周氏,指了指房间。 “他醒了,说要自己擦!” 一句话,惹得容周氏尖叫起来:“你说啥?阿翊醒了?” 容周氏喊完,将芭蕉扇递给佛明愿,撒腿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容老头他们。 几个人跑进屋子里,瞧着已经苏醒的容翊,不禁热泪盈眶。 ------------ 第12章 我是真的要痛改前非! “阿翊,你总算醒了,娘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容周氏捂着嘴巴,眸中闪烁着泪光。 容老头严肃地脸上浮现激动地笑容,一直念叨,“醒了就好。” 容茯苓容珍珠姐妹俩,和三个小崽子一齐围在容翊身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快乐。 容翊突然启口,宣布一个决定。 “爹,娘,我要休妻。” 只一句话,让屋子里的氛围顿时遇冷。 容周氏笑容一滞,好奇问道:“阿翊,你怎么好端端的会有这种想法?” 容老头也跟着附和,“对啊,你怎么醒来就要休妻,这可不是儿戏啊。” 容茯苓嘴快一句,“大哥当初就不该买那个毒妇当媳妇,看这几年把咱们家折腾成什么样了,还虐待大宝他们几个,今日若不是娘挺身而出,大宝他们就要被她给卖了。” “茯苓,你少说两句,你大哥刚醒来,不要说这些不中听的。”容老头呵斥一声。 容茯苓瘪瘪嘴,愤愤道:“本来就是,我又不是瞎说。” 容翊的眉头更皱了,二妹的性子他是清楚的,能让二妹如此愤恨,可见佛明愿平日里做的有多过分。 前世他虽然也休了佛明愿,但却没有太细了解佛明愿的所作所为,还是后来找到孩子们以及两个妹妹说出实情,才知道佛明愿有多恶毒。 重活一世,他要早早的终结这个错误,避免前世的那些遭遇再次发生。 容翊一副斩钉截铁,铁了心肠,道:“爹娘,你们别劝了,那毒妇做了什么我都有耳闻,现在我意已决,家里可有笔墨纸砚,我现在就写一纸休书,将那毒妇赶出家门。” 一直在门口的佛明愿听见了容翊的话。 她本想替代原主,重新做人,然后善待这一家子,抚养好三个小崽子。 可便宜丈夫要休妻,她百口莫辩,与其死缠烂打没了脸面,倒不如成全了便宜丈夫。 佛明愿走进屋里,十分痛快地答应,“好啊!现在就休,我拿着一纸休书也好逍遥自在去。” 容翊抬起头看着佛明愿,忽然发现她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了。 容周氏他们瞧着她,又看着脸色阴沉的儿子,不知道如何规劝。 一旁的三个小崽子突然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 大宝嗓音嘹亮,喊道:“娘亲,大宝不要你走,大宝不要爹娘分开,呜呜呜。” 二宝红着眼眶,眼泪就跟断了线地珠子一样,哭地令人心碎,“娘亲,你要走的话,二宝的心会痛痛。” 佛明愿瞧着大宝二宝伤心难过顿时心都疼怀了,赶紧上前将两个小崽子搂住,“大宝,二宝不哭啊,爹娘就算分开了,日后我也会常来看你们的。” 佛明愿这一温柔的举动,让容翊神色一滞。 这毒妇,何时对孩子这么好过? 迟迟不语的三宝此时抬起头,嘟囔着小嘴,看着佛明愿,又看向容翊,“爹爹坏,爹一醒来就要赶走娘,你赶走了她,咱们家就没烧鸡吃了,要是你们非要走一个,还是爹爹走吧,我们留着娘在家里就好了。” 佛明愿正感动不已的心,顿时凉了一截。 容翊:“……” 容周氏瞧着佛明愿只用一天就俘获了三个小崽子的心,又看向儿子解释道:“阿翊,明愿她已经决定重新做人,留在咱们家好好相夫教子,今个她还挣了十一两银子为咱家还了债,这个时候赶她走,反而显得我们不近人情了。” 容翊拧眉,又扭头打量着佛明愿。 前世,佛明愿压根没给家里带来一点好处,即便被休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财,连带着他的贴身玉佩。 现在,这个女人竟然给家中赚了十一两银子? 他迟迟不敢相信。 容周氏又看向佛明愿,劝道:“明愿啊,阿翊可能是因为你先前对大宝他们不好,所以一醒来就要休妻,你也别往心里去,只要解释清楚了,日后好好过日子,咱们还是一家人啊!” 佛明愿刚才也是在气头上,现在仔细一想,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异世,若是离开容家,她能去哪呢? 而且她是打心眼里心疼大宝他们这三个没娘的孩子,想好好将他们抚育长大。 若是容翊把她休了,回头又找一个更坏的毒妇,虐待大宝他们怎么办? 就算是不虐待,日后人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又能分多少真心给大宝他们? 佛明愿自己就是没娘的孩子,她不想大宝他们三个孩子也经历跟她一样绝望的童年。 俗话说,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多么可悲的事啊! 她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所有人:“爹娘,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把大宝他们也带出去,我想单独和容翊聊聊。” 容周氏觉得自己怎么劝说还不如两个人把话说开,十分配合着走上前抱着大宝他们往外走。 三个小崽子都舍不得,尤其是二宝,死死地拽着佛明愿地手不愿意撒开,眼泪汪汪地喊道:“娘亲,二宝不要你走,呜呜呜……” 看着二宝哭,佛明愿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温柔浅笑着柔声哄道:“二宝乖,娘亲不走,娘这就好好哄爹爹,让娘继续留在家里好不好?” “好!”二宝听着,乖巧点头,这才撒开了佛明愿地衣袖。 三个小崽子本就渴望着有娘亲疼爱,即便这几年佛明愿一直不拿正眼看他们,心情不爽时还会拿他们出气。 可三个小家伙却一直对佛明愿心存幻想,幻想着她能疼爱他们,和隔壁的王婶子疼虎子那样疼爱他们三个人。 直到今日,佛明愿温柔又贴心,让三个小崽子感受到了娘亲疼爱的滋味,他们哪里舍得变好的娘亲离开。 所有人都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佛明愿和容翊。 容翊冷着一张俊脸,皱着眉头看向佛明愿,眼神里满是憎恶,幽缓启口:“佛明愿,你到底想干嘛?” 佛明愿认真得看着容翊,脑子里在考虑,是告诉容翊实情,还是假意表态,请求他的原谅后留在容家? 如果告诉容翊事实,说这里的佛明愿已经死了,而她是来自几千年后的一只阿飘,容翊会不会把她当做妖怪,然后一把火烧死? 毕竟这个时候的人,对妖魔鬼怪是十分惧怕的。 佛明愿犹豫再三,觉得说出实情太冒险,她可不想被人当做异类活活烧死,便软和了态度,看向容翊。 “阿翊,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但是今天娘把我打一顿后,我差点踏进鬼门关,看见那些坏事做尽的人,死后下场凄惨无比,我才意识到我错得有多么离谱,所以当时我就想着,老天爷要是能饶我一命,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日行善事来弥补我做的亏心事。” 佛明愿说着,真的挤出几滴泪水,眨巴着一双清澈水灵地大眼睛看着容翊。 ------------ 第13章 狗男人出现幻听了! “阿翊,你就别休我了,让我好好的将大宝他们三个人抚育长大吧。” 若没有前世的缘故,容翊现在肯定信了佛明愿的鬼话。 但一想到三个孩子日后的下场,容翊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明天一早你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我会给你休书和卖身契,还你自由,出了容家的门,从此以后与我们家再无瓜葛。” “啧,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现在把我赶走了,你还是个伤患,那谁照顾大宝他们啊?” 容翊眼神犀利无比地看向佛明愿,冷哼一声,满口嘲讽。 “换谁来都比你照顾强。” 三个孩子,是容翊的底线。 所以容翊不能有一点心软。 谁知道这个恶毒心肠又诡计多端的女人,此时在耍什么把戏。 佛明愿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铁石心肠,她深呼吸一口气后,看向容翊耍赖起来:“我告诉你,你想让我走,没门。” 容翊眉头一拧,佛明愿忽然当着他的面前,吐出粉嫩地舌头沾了点口水,往脸上涂抹。 “你想干什么?” 佛明愿变脸如翻书,冲着门口故作一幅伤心无比地神情,哭了起来。 “大宝,二宝,三宝,娘亲对不起你们啊,是娘亲无能,没能说服你们爹爹留下我,日后娘再也不能给你们买烧鸡吃了,再也不能陪着你们了,呜呜呜……” 容翊:“!!!” 她这一哭喊,容周氏刚哄好的三个小崽子,立即跑进了屋子里,抱住佛明愿的腿,嚎啕大哭。 容周氏一猜就是儿子和佛明愿没谈拢,赶紧走进房里,劝说一句:“阿翊,明愿她如今想重新做人,你就给她个机会呗?” 容翊也没想到,三个小崽子竟然会舍不得佛明愿。 他们的感情,何时这么好了? 此刻,佛明愿抱着三个小崽子假意哭着。 心想,狗男人,还想卸磨杀驴,绝不可能! 她可是堂堂燕京大学历史系和玄学系的教授,智斗了多少无赖学生,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只要她不想走,就没人能赶走她。 早知道狗男人醒来会给自己造成麻烦,就应该一盆敲晕过去,永远醒不来才好。 正在听容周氏劝说的容翊,忽然背脊一僵,神魂一震。 他抬头惊愕地看着娘,又探头看向佛明愿。 佛明愿明明跟三个小崽子抱头痛哭呢,那刚才的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 什么燕京大学历史学的教授? 容周氏看着儿子不可思议的神情,苦口婆心道:“阿翊,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娘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悔改了。” 容翊却连忙从炕上爬起身,光着脚踉跄几步,走到佛明愿跟前。 佛明愿听见动静,缓缓抬头,心说这狗男人怎么这表情? 难道改变主意了? 容翊又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可佛明愿嘴巴紧抿,并未出声。 那他听见的是什么? 眼前这个女人的心里话? 三个小崽子一边哭着,一边抬头看向容翊,瘦弱地脸蛋上挂着两行清泪。 大宝蹑手蹑脚地转身抱住容翊的腿,抽噎着求情:“爹,不要赶走娘亲好不好,娘亲她说日后会好好疼我和弟弟妹妹的,大宝也舍不得娘亲走。” 二宝紧跟其后,“爹爹,二宝不要娘亲走,不要你们分开。” 三宝哭着附和,“是啊,爹,娘亲走了就没烧鸡吃了,呜呜呜……” 家里搞得哭声一片,容老头走进屋,一锤定音。 “行了,都别哭了,阿翊,你就给明愿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日后明愿再对孩子们不好,到那时候再休妻也不迟。” 佛明愿心说公公果然给力。 容翊又听见了,微眯眼眸。 给力是什么意思? 他又看了一眼周围几个人,可是都不曾听见额外的声音,他又看向佛明愿。 佛明愿此时也抬头看着他,装作伤心难过地模样,道:“相公,我真的舍不得你和孩子们,还有爹娘他们,若是你真的心意已决,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让我弥补了大宝还有爹娘他们,再走?” 心里却想着是,狗男人,这下子我看你怎么赶我走。 要不是心疼大宝他们从小没了娘,日后可能还会遇见更恶毒的后娘,她才不低声下气地求这个狗男人。 容翊:“……” 他确定了,这次重生,他竟然能听见这该死女人的心声。 而这个女人,不是佛明愿,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鬼魂霸占了佛明愿的肉身。 容翊眸光深凝,紧盯着佛明愿,又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孩子们,以及好声相劝的爹娘,突然脑袋骤疼,像要炸裂开来。 剧烈的疼痛让容翊直挺挺地朝着一旁栽去。 “阿翊!” “爹爹!” “大哥!” 屋子里的人全都上前搀扶。 佛明愿蹲在原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这狗男人不会怒急攻心,被气死了吧? 不过气死也好,这样的话就没人要赶她走了。 还不用应付便宜丈夫,例行夫妻之事。 家里乱做一团,容老头急急忙忙地去请大夫。 容周氏她们几个人将容翊抬上炕头躺下,佛明愿心疼地安抚三个小崽子,紧紧搂着三个瘦弱地小身躯。 等孙大夫过来给容翊察看一番后,冲着容老头他们恭喜。 “容老弟,容翊既然醒了,那就表明已经好转了,突然晕倒可能是因为先前昏迷太久,身子体力不支的缘故,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容老头他们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佛明愿,心口一堵。 狗男人,命还挺大! 折腾了一晚上,容周氏叫佛明愿带着孩子们睡觉,临走时柔声安抚,“明愿,阿翊他可能以为你还是从前那样,所以非休你不可,不过这休妻之事不光彩,别说你不同意,爹娘也不会任由阿翊胡来的。” 佛明愿对这个婆婆感激不尽,笑眯眯道,“谢谢娘。” “时候不早了,快歇息吧。” “欸!”佛明愿答应一声,容周氏离开房间。 佛明愿简单擦洗一番便爬上炕,进了被窝。 三个小崽子折腾一天早已经累得呼呼大睡,她一进被窝,三个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她上炕,纷纷挤进她怀里。 佛明愿温柔一笑,侧躺在炕上轻拍着三个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佛明愿就醒了,她坐起身看着还在熟睡的三个小崽子,俯身一人亲了一口后,替他们盖好了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下炕。 忽然瞥见一旁还昏迷不醒的容翊,佛明愿想到昨晚他冷血无情的嘴脸,没忍住,抬脚踹了他一下解气。 ------------ 第14章 要钱 但却被一只宽大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脚踝,吓得佛明愿花容失色。 “这么想踢死我?” 佛明愿抬手扣了扣额角。 “你这毒妇,昨晚还口口声声说舍不得我和孩子们,我看你就是本性难移。”容翊脸色有些苍白,喑哑着低沉地嗓音开口。 佛明愿面露尴尬。 心想这狗男人怎么醒的这么巧? 哎呀,她该找什么借口呢? 容翊顿时眸色低沉,不悦地看着佛明愿。 这该死的女人。 又敢称呼他为狗男人? 佛明愿尬笑两声,道:“阿翊,我就是活动一下脚踝,哪里是踢你啊,你误会了。” 说着,佛明愿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却发现容翊地大手像是钳子一样,她暗中较劲,谁知容翊忽然一个松手,佛明愿毫不设防地往后倒去。 容翊一看三个小崽子还在睡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起身,撸起被子上的三个小崽子一个转身便下了炕。 “砰”得一声,佛明愿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炕上。 若不是炕上还有被褥,她这下肯定得受伤。 佛明愿气呼呼地看向容翊,被他包裹在被子里的三个小崽子也悠悠转醒。 “爹爹,难受。”二宝哼唧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大宝和三宝睡得懵懵得,看了看佛明愿又看着容翊。 “爹爹,娘亲,你们在干嘛呀?” 三宝昂着小脑袋鄙视了一眼大宝,“大哥你真笨,爹爹和娘亲肯定是在打架啊,虎子说过,他爹娘天天晚上在炕上打架的,而且打的越多,他爹娘的关系就越好呢。” 佛明愿:“!!!” 这虎子说得什么鬼话。 容翊轻咳两声,解释一句:“爹娘不是在打架,三宝你以后别听虎子胡说八道。” 话落,他轻手轻脚地将三个小崽子放回炕上,目光幽冷地盯着佛明愿。 佛明愿也看着他,心里却在骂着,该死的狗男人,竟然暗算她。 这笔账她记下了! 容翊确定自己能听到佛明愿的心声,而且现在在这个躯壳内的灵魂,不是以前的佛明愿,且来历不明,但她为大宝他们的那一番心意,不像是伪装的。 所以,留下这女人,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现在三个孩子都愿意跟她亲近,再去找一个脾性不知的女人照顾三个孩子,倒不如留下佛明愿。 佛明愿被看得心里发毛,连忙爬起身,刚想开口,容翊抢先一步。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今往后你若待大宝他们有一次不好的表现,我立即给你一纸休书,赶你出门。” 佛明愿闻言,顿时笑了,道:“好,我日后肯定会好好对孩子们,这个你放心。” 大宝他们三个人立即爬起身上前抱住了佛明愿。 “太好喽,娘亲可以留下喽。”大宝欢呼雀跃。 “大哥我说的对吧,娘亲和爹爹打完架感情就好了。”三宝笑着又抬头看向佛明愿,眯起一双小眼睛问道:“娘亲,你不走了,那日后我们是不是天天能吃烧鸡了啊?” 佛明愿抬手轻刮了一下三宝的鼻尖,笑道:“你个小机灵鬼,就惦记着烧鸡。” 三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二宝直接挤开大宝三宝,往佛明愿的怀里钻,奶呼呼的说道:“娘亲,抱抱,只要娘亲留下,二宝就乖乖的听娘亲话。” 一番话,软糯到了佛明愿的心坎里,她搂着二宝温柔笑道:“好,我们二宝最乖了。” 此时,窗外透进一缕金光,笼在佛明愿和三个孩子身上,像是一幅温馨的画。 容翊看着都有些怔住。 若是这女人,一直对孩子们这么好,留下也并非坏事。 至少容翊弄清楚了,这个佛明愿,已非之前的佛明愿。 佛明愿给三个小崽子穿好衣服,带着他们先起床了,压根看都不看容翊。 容翊觉得头还有点晕,坐在炕边缓了一下,才换了衣服走出屋子。 容周氏正在厨房里烧早饭,容老头提溜着一块猪板油还有两根猪腿骨进了院,瞧着他们都起来了,神情也很欢愉,便知道儿子改变了心意。 “阿翊,你先回屋躺着吧,等会熬了大油,叫你娘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容翊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头还算不错,回道:“没事,爹,躺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活动活动了。” 容老头心疼儿子,但容翊说得也没错。 这人不活动就容易废掉,便道:“那你小心着些。” 容翊答应一声,佛明愿带着三个小崽子准备进厨房里打水洗漱。 突然两个妇人走进了院子。 几个人朝着门口看去,容老头一瞧见来人,笑着问道:“大嫂二嫂,你们怎么来了?” 走进来的两个妇人是周家大房的媳妇周吴氏,以及二房的周李氏。 容老头当初是入赘了周家三房,不过周家三房就容周氏一个女儿,老夫妻俩去世了后,容周氏心疼丈夫,便直接让孩子随着他姓容,算是独立了门户,这一举动,惹恼了周家族长,直接将容周氏给当成了外嫁女,在族谱上划去了名字,容老头也从入赘女婿当家做主,成了容家家主。 容周氏爹娘留下来的房子和田地被大房和二房侵占去了一半,即便这样,容老头夫妇俩也没和大房二房彻底闹掰,经常往来。 不过大房和二房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容老头这个外来户,一直很少登门。 今个却一起来了,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吴氏瞧了一眼转醒的容翊,又看着容老头,见他手上拎着猪板油和猪腿骨,这两样下来至少花了一百文钱,昨日还给了孙婆子五两银子的债钱,说明真和外面传言的一样。 容家发财了。 周吴氏端着大房长嫂的架子,清了清嗓子,道:“我和你二嫂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春枝呢?” 容老头指了指厨房,道:“她在烧早饭呢,我这就叫她出来。” 话落,容老头迅速跑进厨房,不一会容周氏走出屋看向周吴氏和周李氏,堆着笑问道:“大嫂,二嫂,有啥事搞得这么郑重啊?” 周吴氏一脸正经道:“是这样的,咱家的祖坟要重新立祖碑,先前本想着你家容翊生病,我们就没想过要你们家摊一笔钱,但是昨个既然你们家挣到钱了,那我和你二嫂决定这个事情还是告诉你们,毕竟你是三房唯一的女儿,三叔三婶他们也在祖碑上。” ------------ 第15章 大嫂……好飒! 佛明愿顿时竖起耳朵听着,心想这欠债的时候,人都没影儿。 刚有点钱就来要钱, 怎么出事的时候不来? 这不妥妥的塑料亲戚嘛! 容翊奇怪地看了一眼佛明愿,觉得这女人的心声和他想的一样。 不过塑料是什么东西? 贬义之词? 容周氏点点头,“是,这个钱我们家应该出,不过修祖碑要凑多少钱啊?” 周吴氏抬起手,张开五指。 “五十文钱吗?”容周氏刚问完,一旁的周李氏轻嗤一笑。 “春枝啊,你咋那么天真呢,谁家修祖碑要那么点钱,这请道士,摆酒席,敲定日子建碑难道不要钱吗?” 容周氏皱了皱眉头:“难道是五百文钱?” 周吴氏也懒得浪费时间,直接开口:“是五两银子,春枝啊,你若是想为周氏祖上尽一尽孝心,就拿出来,到时候三叔三婶的坟茔我们也会帮着修缮一下。” “这……”容周氏有些犹豫,看向周吴氏笑道:“大嫂,这么多钱,我得商量一下,毕竟阿翊身负重伤,看病还需要钱。” 周吴氏不耐烦地打断了容周氏的话。 “春枝啊,你要不想拿钱就直说,这可是为了全家族修建坟茔立祖碑的大事,又不是要你多拿多少,五两银子已经很少了。” 佛明愿见婆婆在亲戚面前,就是个软包子任人拿捏,她走上前一步,笑眯眯地问道:“大伯母,你说五两银子很少?那我倒是想问问了,你们大房和二房拿多少钱啊?” 周吴氏不悦地训斥一句:“长辈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辈插嘴?” 佛明愿听着却不高兴了,一脸认真地问:“大伯母,作为晚辈我就是问一下,你们大房二房拿了多少钱而已,你心虚的扯开话题做什么?” 佛明愿刚说完,容周氏拉扯着她,“明愿,不得对大伯母无礼。” “娘,我这是讲道理,你先别拉着我。”佛明愿撇开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吴氏,“我家阿翊身负重伤,躺在床上三四天了,也没见你们过来关心一下,哪怕只是给点心意也行啊,心意没有,还生怕我们家找你们借钱,美其名曰叫我二妹三妹学做刺绣卖钱,说想拉我们家一把。 可我二妹三妹手指头都戳肿了,干了三四天活也没见你们给一分钱,今个倒好,一听闻我家赚点钱,立马上门要钱,哪来那么大的脸,张口就是五两银子,咋的,你要修金碑银碑吗? 要是你们大房二房也出五两银子,那这五两银子我们家就掏了,但是你们敢说出你们家一共拿多少钱吗?” 佛明愿炮火连轰,字字珠玑。 一番话说得周吴氏和周李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而容家人全都惊住了,连刚起来的容茯苓和容珍珠也不禁红了眼眶。 莫名觉得,大嫂……好飒! 刚才大嫂是在心疼她们刺绣吗? 周吴氏被佛明愿戳了虚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一旁的周李氏叉着腰,理直气壮的指着佛明愿骂,“你个小泼妇瞎嚷嚷什么,这是造福全族人的大事,大房和二房自然也是掏五两银子了,不然怎么会跟你们家要这么多钱。” 佛明愿微眯眼眸,紧盯着周李氏,一挑眉梢,冷冷反问:“是吗?” 周李氏梗着脖子回答,“当然是了,赶紧给钱,不给钱的话你们三房的坟自己迁走吧,真是晦气,好心办事被你们当成啥了。” 佛明愿冷笑:“行啊,可以,既然是全族人一起参与的大事,我们家可以掏这个钱,你们两家同样也要掏五两银子,十五两银子的账,要清清楚楚地摆在台面上,为了以防你们作假,我和我娘要一块参与监督。” 周李氏气得笑了。 “你这臭表子,你是不是存心挑拨我们的关系,还监督,这明显是信不过我们啊,那我们身为周家的人,难道还能在这种大事作假是吗?” 佛明愿点了点头:“对呀,就是怕你们作假啊,毕竟大房二房都是种地为生,一辈子在这村里没出去过的,我还真不信你们两家能拿出十两银子。” 周李氏瞧着佛明愿牙尖嘴利地跟变了个人似的,她说不过佛明愿,只好看向容周氏。 “春枝,你身为周家的女儿,容家的长辈,你来说,这钱给不给吧?” 经过刚才一番问话,容周氏也看出大嫂二嫂的神情有些发虚,尤其是佛明愿开始的那一番话,让她不由得怀疑,大嫂二嫂是上门坑钱的。 她想了一下,赔着笑道:“大嫂,二嫂,你们有所不知,现如今家里的钱都是明愿挣的,所以怎么花也都由着她做主。” 佛明愿扭头斜睨了一眼婆婆,心想这婆婆也不是个软包子嘛。 这样也是变相的告诉周吴氏和周李氏这妯娌俩,她虽然是小辈,却能当家做主,可以直接和她们说话。 妯娌俩被容周氏那姿态气到了,搞得有些骑虎难下。 不答应,岂不是坐实了上门来坑钱的。 如果答应的话,那两家要各掏五两银子,且不说没有,就算有,谁也舍不得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给祖宗们修坟茔啊! 佛明愿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妯娌俩,问道:“大伯母,二伯母,你们二位可想好了,要不要这五两银子了?” 周吴氏脸色极其难看,跟吃屎了一样。 周李氏嚷嚷着:“算了算了,跟你们家要点钱修坟墓都这么费劲,还要监督,万一回头再赖上我们贪钱那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你们家的你们自己弄吧,回头求着我们,我们都不管了。” 话落,周李氏赶紧拽着大嫂逃一样的离开了家。 佛明愿翻了个大白眼,扭头看向容周氏,“娘,那两个人摆明了就是来坑钱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容周氏讪讪一笑:“我还以为真的是要修祖碑。” 佛明愿认真分析,“这种修祖碑的大事,肯定是要族长牵头弄的,再说族长都把你剔除周家族谱了,怎么可能还会找你一个外嫁女出钱。” 容周氏听着心里更寒凉了。 容翊一直盯着佛明愿,看着她的眸光逐渐改观。 三个小崽子立即拍手叫好。 “娘亲棒棒,两个老妖婆终于被赶走喽!” ------------ 第16章 山人自有妙计 佛明愿惊奇地看着崽子们,走上前蹲下身认真问道:“大宝,是谁教你们这么说的,她们是长辈,怎么可以叫人家老妖婆呢?” 大宝瞧着娘亲神情严肃,顿时心里害怕地直打鼓,下意识地将二宝三宝护在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等着挨训。 佛明愿知道大宝这是害怕了,原主造成的影响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掉! 她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解释:“大宝,娘不是要打骂你们,而是想问清楚,是谁教你们说这些话的!” 大宝缓缓抬眸,瞧着佛明愿温柔化水般的神情,弱弱回答,“没人教我们这么说。” 佛明愿眉头一拧。 大宝小脸拧巴在一起,又害怕又不知道怎么解释,那沉默的样子能憋死人。 一旁的三宝忍不住嚷嚷了一句:“娘亲,是大奶奶他们天天说我们是野种,是克死亲娘亲爹的扫把星,我们气不过,才学着虎子骂他奶奶那样骂她们。” 三宝的话,倒是让全家人都吃了一惊。 一旁的容周氏心疼地问道:“三宝,刚才那话是真的?你们怎么都不跟我们说啊?” 三宝委屈地瘪着嘴,“以前跟娘亲说过,娘亲让我们别烦她,离她远点,还为此打了我们一顿,我们就不敢再跟家里说了。” 佛明愿深呼吸一口气,原以为周吴氏她们上门要钱,顶多是贪财。 但没想到她们那么大的人,竟然能对三个四岁的小孩子说出这般诛心的话。 当真是可恶至极! 原主更坏! 好在老天爷给了自己这个机会,佛明愿立即赔罪:“是娘亲不好,娘亲以前太糊涂,日后不管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对家里说,知道了吗?就算不告诉娘,也要告诉奶奶他们。” 大宝和三宝乖乖点头。 佛明愿又解释一句:“不过你们三个听好了,再怎么说,她们是长辈,身为晚辈的你们不可以直接这样说,不然传出去便是你们没有教养,而不是她们的错,世人也不会给你们机会了解其中的渊源。” 三个小崽子听着,都有些迷茫地歪着小脑袋看着佛明愿。 佛明愿又道:“当坏人们说你们坏话,你们要做的不是动怒,也不是谩骂,而是无视。” “无视?”大宝看着佛明愿,糯糯问道:“娘亲,我们无视的话,坏人们变本加厉怎么办呢?” “那接下来就是反击,当然这个反击是指出她们的错误,让世人唾弃她们,而不是用一个错误来解决另一个错误,那样的话,久而久之,你们和她们那样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佛明愿这一番话,三个小崽子听着不是很懂,却让容翊另眼相待。 容周氏和容茯苓她们姐妹俩也牢牢地记住佛明愿的话。 若不是那模样,那姿态,还有佛明愿从未离开过容家,她们都要怀疑,眼前人到底是不是原先那个蛮横无理、心思恶毒、嘴巴缺德的佛明愿。 看着小崽子们迷茫的神情,佛明愿无奈一笑:“好了,你们还小,说这些可能也不懂,不过记住了,一定要敬重长辈,即便是长辈无礼,也不该你们无礼对抗,而是找能解决他们的人解决问题,胡乱给长辈起外号和骂人都是不对的。” “娘亲,大宝知错了,大宝以后绝对不骂她们了。” 二宝和三宝紧跟着表态。 佛明愿微微一笑,摸了摸三个人的小脑袋,随后站起身看向容周氏他们,顿时变了脸色。 “娘,大伯母她们应该是经常对大宝他们说这种恶毒的话,如果不加以遏制,恐怕日后她们还会这样,甚至有更难听的话。” 容老头此时从屋子里走出来,闷头道:“我觉得明愿说得有道理,这个事情我去和族长说说。” 周家一族,在周家村那是大户,几乎半个村都姓周。 周老太爷如今不光是周氏一族的族长,还是周家村的村长。 容老头觉得这事只能让周老太爷出面才能解决。 “那我就跟二叔伯说吧。”容周氏叹息一声,佛明愿却阻拦了她。 “娘,我是说加以遏制,并非是要找族长解决问题,到时候她们不承认,还反咬一口咱家,惹得一身骚没必要。” 容老头夫妇俩看向佛明愿,异口同声的问:“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佛明愿坏坏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她心里嘀咕一句,那两个老妖婆敢辱骂她的小崽子们是扫把星,那她就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容翊耳朵微动,不禁勾起唇角,刚还冠冕堂皇的告诉三个孩子们不能对长辈无礼! 转眼,自己心里骂上了。 不过容翊也不否认,佛明愿这样教导确实是对的,孩子们现在还小,可以说是童言无忌,等以后长大了,一个孝字压下来,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他又斜睨了一眼胸有成竹的佛明愿,莫名有些期待。 这女人会如何对付大伯母她们,还不招人话柄? 容老头看着佛明愿那笑容有些害怕,轻咳一声:“这个事情,还是我和你娘解决吧,你就别操心了。” 佛明愿刚想辩解,容翊忽然开口:“爹,她既然想为孩子们做点事,就由着她解决吧。” 佛明愿扭头瞧着容翊,打量着他。 心想这狗男人,会这么好心帮她说话? 只是瞬间,她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心里笃定认为,容翊肯定是想借由这个事情,找她茬。 万一她没有解决,他到时候就有借口赶她走了。 只是可惜啊! 狗男人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佛明愿,自然会真心实意的给大宝他们解决麻烦。 容翊耳朵里传来一句句佛明愿的心声,顿时拧眉。 这女人可真能乱想。 容老头见儿子都帮佛明愿说情,只得答应,叮嘱一句:“那你不许胡来啊!” 佛明愿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日头,卧槽! 咋都辰时了? 她突然想起来顾英娘的委托,立即将三个小崽子交给婆婆,道:“娘,我去镇上一趟,解决点事情马上回来,你知道的啊。” 话音落下,佛明愿撒腿就跑。 一家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佛明愿又跑了回来,冲着容周氏伸出手:“娘,给我十文钱。” 容周氏这才想起来,佛明愿今早要去给人家做法,立即掏了十个铜板递给佛明愿,佛明愿犹如一阵风般离去。 容老头好奇问道:“她干啥去啊?” 容周氏也不好解释,糊弄回答:“就是昨天算命的一个客人,家里有点事要她去一下,你们别担心了。” 大家伙各自散去,容周氏将三个小崽子交给女儿后,不太放心佛明愿要跟着一块去镇上,却被容翊拦住。 ------------ 第17章 催命香! “娘,还是我去跟着她吧,正好身子骨躺着乏了,想活动活动。” 容周氏立即摆手,“不行,哪能让你去啊,阿翊,你这刚苏醒过来,得听孙大夫的话,好好卧床静养,娘昨天陪她去过镇上,知道她要去哪里,让娘去就行了。” 容翊神色平静道,“娘,我已经好了,该活动活动,你告诉我她去哪里就行了,正好偷摸跟着她也能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若是包藏祸心,那我说什么也要休了她。” 容周氏一听儿子还要休人,若是不叫容翊看见要改过自新的佛明愿,恐怕他心里会一直想休妻。 “那行,你跟着娘一块去吧,正好带着去药铺找那些坐诊大夫瞧瞧,看是不是和孙大夫诊断的一样。” 母子俩也不着急,洗漱过后吃过早饭,才慢悠悠地出发,在村口搭了车夫老刘的马车,坐着车去了镇上。 佛明愿也是坐车的,不过她运气不好,出门就碰见了赶牛车的,花了三文钱坐牛车去的镇上,牛车比马车要慢多了,但再慢也比佛明愿自己腿着去镇上强。 进城又花了三个大钱,佛明愿紧赶慢赶,终于在辰时末抵达镇子东边的顾府。 此时的顾府门可罗雀,牌匾上挂着白幡,甚是悲凉。 佛明愿看了一眼后,顺着台阶拾级而上,宽敞的大门口连个护卫都没有,她便直接进了府里。 看着偌大的顾府,虽满院凌乱,空无一人,但依稀能看出昔日的辉煌。 佛明愿忍不住连连摇头,“啧啧啧,不义之财终归要散回去的,所以说啊,人不可作恶,否则恶报积满,便会反噬,哎。” 顾英娘正跪在黑色的棺材前烧纸钱,听闻有动静,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出屋,瞧见佛明愿便是一个磕头大礼。 “大师,您来了啊,我还以为您反悔了。” “我既收了钱,就不会反悔,你也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我,我可受不起。”佛明愿说完,径直走到棺材前面,从一旁拿起三根香放在火盆里点着后,插在棺材前面的香炉里。 她又转身看向顾英娘,问道:“你可准备好了做法的东西?” 顾英娘一怔,摇了摇头。 “大师,这个难道不应该是你带来的吗?” 佛明愿扣了扣额角,道:“我没钱买。” 顾英娘会意,“那我现在就去买,不知道大师要些什么东西?” “黄符、黄纸、毛笔,朱砂还有一面铜镜就行。”佛明愿说完,顾英娘刚要离开,被她一把拽住。 顾英娘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大师,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佛明愿紧拧着眉梢,看着香炉里的三根香,呢喃一句:“两长一短乃催命香,看样子你的哥哥,死得冤,并不想我为他做法事超度。” “啊?”顾英娘甚是震惊,“大师,你说我哥哥死的冤?” 佛明愿微拧秀眉,看向顾英娘问道:“你发现时,你哥哥可是溺死?” 顾英娘点点头,“对,是跟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在酒池肉林中溺死。” 佛明愿无奈叹息一声,“那就是了,他其实是凶杀,溺死只是迷惑人的假象,顾姑娘,可否让我查看一下令兄的尸体?” “大师请便!”顾英娘之前有所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尤其是哥哥死后,树倒猢狲散,原先敬怕顾家的人全都变了嘴脸,来府上讨回以前的种种孽债。 连下人们也都卷着财产逃走,顾英娘还被人群殴重伤,拖着负伤残躯为哥哥料理丧事。 那些人认为祸害顾家不解气,还起哄闹着要将她的哥哥鞭尸剥皮点天灯,不然难以平息以往受到顾家祸害的怨怒。 顾英娘理亏,为了护好哥哥的遗体,只能赔钱了事。 万贯家财,几天内散尽,连这座宅子,都要在三天后被人收走。 现在听说哥哥可能是凶杀而死,她说什么也要让哥哥死而瞑目。 佛明愿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捂住了口鼻,走到棺材旁边看着躺在里面的尸体,她拿起一旁的火钳拨弄了几下后,又撇开头部,这才收手看向顾英娘。 “你哥哥应该死于脑后部钝器击打,然后被人扔进酒池里伪装溺死假象,所以若强硬帮你哥哥超度做法事,你哥哥可能会魂飞魄散,顾姑娘,你还是赶紧去报官,找官老爷彻查这个事情,等你哥哥的案子水落石出,他便能自己放心离去了。” 顾英娘听着佛明愿的话,扑通跪地又是连磕三个响头:“多谢大师指点之恩,我顾英娘无以为报,若是大师不嫌弃,日后英娘愿听大师差遣。” 佛明愿赶紧扶起顾英娘,柔声笑道:“你不必如此,你哥哥是极恶之人,不过你却是个极善之人,你所做的善事能抵消你哥哥做的恶,虽然远远不够吧,也能帮他赎点罪行了,等这个事情过后,好好做人,这辈子不说顺风顺水,至少不会再有如今这些糟心的事,切记,维持本心最为可贵。” 顾英娘重重点头,将佛明愿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佛明愿没能帮着做法,自然要还那一两银子的法事钱,只不过她现在囊中羞涩,解释一句:“我今天出门就带了十文钱,一两银子暂时不能还你,你要是相信我,下次我再还给你。” 顾英娘赶紧摆手。 “不用,若不是大师你指点迷津,我现在还沉浸在痛苦之中,也会跟着那些外人辱骂一样,觉得我哥哥死得其所,现在知道他是被人杀害,我的心里好受了许多,虽然我哥哥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决不能让杀害他的凶手逍遥法外,我这谢你还不来及,怎么能要回银子。” “你不要银子的话,那回头我画个平安符给你,保你这辈子平平安安,不受邪祟侵扰。” 顾英娘感激至极,道:“大师,我现在就去官府报案,就不送你回去了。” 佛明愿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块离开顾府。 顾英娘脚步飞快,直奔衙门。 佛明愿独自走在街上,四处溜达,瞧见一间布店,刚想走进去给大宝他们三个人买一身新衣裳,忽然想起来兜里就剩下四文钱。 她只好在一旁的路上捡了块小石子,在地上写了几个打字,开始摆摊算卦。 容翊和容周氏从顾家门口一直跟到街角,瞧着正儿八经开始算卦的佛明愿,容周氏解释一声:“喏,她昨天就是靠算卦挣到钱的,阿翊,娘瞧着她是真心想改好过日子的,你就再接受她一次,别再想着休妻了。” ------------ 第18章 姑奶奶我有天人相助! 容翊并未回答,只是远远地打量着佛明愿。 一个瘦弱地跟猴子般的矮男人领着几个高大的汉子,指着佛明愿喊了起来。 “大哥,就是她,帮顾家那小娘们做法,不知道说了啥,顾英娘直接去官府报案了。” 佛明愿缓缓抬头,晨起的光芒有些刺眼,她微眯着眼眸盯着眼前几个长得五大三粗,面目粗犷的汉子,忽然笑了。 “呦,你们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啊?” 为首的大汉身高八尺,体态魁梧,穿着灰蓝色的坎肩,露出的两臂肌肉鼓起,青筋迭暴,一头黑发高高竖起盘着,露出肥横的面孔,两道阴森的目光透着一股子戾气,直勾勾地盯着佛明愿。 看着佛明愿嬉皮笑脸地模样,大汉不悦地蹙眉,粗哑着嗓音问道:“你知道俺们是谁?” 佛明愿一脸无畏,指了指地上写这的字,“我既然干这一行,当然知道你们是谁。” 大汉瞅了一眼地上,又看着佛明愿。 “俺们不识字,你这个臭婆娘少装神弄鬼,说吧,顾英娘为啥去报案?” 佛明愿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眸光犀利地直视着大汉。 “她为啥去报案,你们心里不清楚吗?实在不清楚找她问去啊,找我做什么,还是说你们干了亏心事,心虚的慌?” 大汉顿时怒极,弯身就想揪起佛明愿。 不远处的容周氏看着都害怕,一把抓住容翊地胳膊,问道:“阿翊,要不要上前帮一下她啊?” 容翊不慌不忙,淡然回答:“不用。” “啊?万一她被打了咋整?”容周氏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那就看她自己造化,”容翊双手环胸,一幅看戏地姿态,压根不打算出手。 容周氏愁苦着脸,看着儿子,又看着不远处被一群壮汉围住的佛明愿。 佛明愿抬手指着大汉,喊了起来,“你别碰我啊,男女授受不亲的,更何况我还是有夫之妇,回头传出去说咱俩有肌肤之亲,我婆家嫌弃我咋整,我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大汉第一次见这种叽叽歪歪的婆娘,虽说直接动手是会传闲话……可转念一想,他一个地头蛇怕什么闲话。 “臭婆娘,你少在这磨磨唧唧,赶紧说,不说老子让你在这城里一刻也待不下去。” 佛明愿被吼得心里发颤,却佯装淡定,抬手掏掏耳朵,漫不经心地回答:“有种你就碰我一下,看金少爷不打断你的腿。” “金少爷?”大汉拧眉,面露狐疑,“你说的可是金灿金少爷?” 佛明愿一看大汉饶有顾忌地模样,立即点头:“对呀,你们上门砸场子,难道不去打听打听,我佛明愿在这大豫镇的地位,金灿可是我拜把子的小兄弟,你们敢动我一下,就等着我小兄弟打断你们的腿吧。” 大汉瞧着佛明愿不像是虚张声势,一时间心里犯嘀咕。 他们是这大豫镇的地头蛇,那金灿就是大豫镇的土太子,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可万一佛明愿是骗他们的,他们就这么怕了,日后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门牙? 其他几个跟着大汉的人立即嚷嚷起来。 “大哥,你少听着臭娘们胡咧咧,金少爷是什么人,再看看她穿着这么寒酸,还在大街上摆摊算命,能是金少爷的义姐嘛?” “就是,在咱们镇上打着金少爷旗号的人还少啊,不都是骗子。” “依我看,这臭娘们就是故意唬咱们的,她现在嘴硬不说,等带回帮里好好盘问一番,啥话都老实交代了。” 大汉听着身后兄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再仔细打量了一眼佛明愿,穿着的衣服都缝着补丁,怎么可能是金少爷的义姐? 他心一横,双眼冒着凶光看着佛明愿,骂咧起来:“你个臭娘们,敢骗老子,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汉话落,抬起宽厚的大手就想扇佛明愿一巴掌。 佛明愿一看这几个人不上当,偏头闪开,准备开溜。 “啊!”得一声惨叫,大汉挥舞过来的手,不知道被什么阻拦了一下,顿时出现一个血窟窿。 佛明愿惊奇地看着大汉受伤的手,心里忍不住叫好。 “他妈的,哪个不要命的在装神弄鬼,滚出来给爷爷瞧瞧!”大汉火气直冒,怒吼一声。 他话音刚落,接连又是几个石子打过来,每一个小石子都击中大汉身体要位,他连续惨叫几声,直接跪趴在地上,吓坏了跟随着他来的几个人。 佛明愿见状,笑着勾唇,看着他们几个人:“瞧见了吧,多行不义必自毙,姑奶奶我有天人相助,你们是伤不到我的,还不赶紧滚。” 刚才还凶巴巴地几个人,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压根不管跪倒在地上的大汉。 佛明愿瞧着大汉,想到顾英娘的事情,道:“你们既做了亏心事,还要打击人家顾英娘,和昔日的地痞顾英城有什么区别,奉劝一句,早日金盆洗手,不然等待你的只会是和顾英城一样的下场。” 大汉满脸痛苦地捂着肚子,缓缓抬眸怒目瞪着佛明愿,“你给老子……等着……” 佛明愿哼哼一声:“好,我站在这等着你。” 大汉十分痛苦地爬起身,又在四周看了一眼,愤愤离去。 佛明愿这才转身四处寻找出手相助的恩公。 容翊瞬间拽着容周氏躲进了巷子。 容周氏躲在巷子里,看着儿子满脸不解。 “阿翊,你刚才帮了明愿,干啥不上前告诉她啊?” 容翊面色深沉,看着娘亲解释:“她现在想要重新做人,好好悔改,那咱们的态度自然要冷淡点,不然给点甜头她就会得意忘形,娘,这个事情就不要跟她说了,你也别一下子就被她迷惑双眼,要长久地观察,才能得知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地悔过。” 容周氏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好,娘睁大着双眼好好盯着她。” 佛明愿没找到是谁出手相助,便站在街上扯着嗓子高喊一声:“今有侠士相助,我佛明愿感激不尽,如若侠士日后有事,可随时上周家村找我佛明愿,我绝不会推辞。” 大街上却压根没人搭理佛明愿,佛明愿讪讪而坐,继续喊道:“算命喽,不准不要钱,一天三卦,卦满即止,机会不可多得啊。” 她话音刚落,一抹身影慢悠悠地停在她的摊子前。 ------------ 第19章 呸,一对狗男女! 佛明愿抬眸看着挡在自己摊子前的人,虽然穿着男装,可佛明愿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刀尖上舔血的女人。 她眯眼一笑,问道:“这位姑娘,你想算什么?” 秦婕打量着佛明愿,总觉得她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不算命,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周家村怎么走,从哪个城门出去更近一些?” 佛明愿哦了一声,指着东边方向,“你顺着这条道一直走,出了城门找个牛车马车的说去周家村就行了。” 秦婕冷淡启口:“多谢!” 她话音才落,刚要转身离开,一道呼声叫住了她。 “秦婕!” 容翊和容周氏两个人从一旁的巷子里出来,秦婕闻声转头,看见容翊的那一霎那,顿时红了眼眶,眸中泛着泪光扑了上去,亲切喊道:“容大哥!” 容翊看着秦婕也露出一抹浅笑,“秦婕,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秦婕开心不已,柔情似水般看着容翊:“自然是过来找你的,战场一别,等我回到大营的时候,他们说你已经被送回原籍了,我不放心你的伤势,就和刘副将那边休了假,过来照顾你的伤势,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回军营。” 容翊点头,刚想问问军营里的状况,耳边又传来了一阵阵嘀咕。 这狗男人怎么在这里? 而且婆婆也来了,莫不是跟踪她? 这个女扮男装的人,竟然还认识容翊,这么激动地扑上去,若不是顾忌外人,怕是要搂在一起了吧? 呸。 一看两个人的关系就不简单。 狗男女! 佛明愿内心吐槽几句,原以为得个便宜丈夫,没想到是个渣男! 难怪刚苏醒就要休了她,感情在军营里已经有了相好的,这是要她赶紧给这小三让位置。 她要不要考虑卷着三个孩子跑路哦,成全这俩狗男女? 可转念一想,凭啥狗渣男出轨了,她就要带着孩子跑路,应该是这一对渣男贱女一起滚蛋,净身出户,她留在家里,守着孩子和婆婆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容翊听着佛明愿的心声,很想咆哮吼住她。 这个死女人,他才没有,他不是什么狗渣男,更不是狗男人! 若不是重活一世,他的心态已经足够强大,不然肯定会控制不住情绪贸然冲上去和佛明愿说清楚。 但那样的话,佛明愿就能知道,他能畅听她的心声。 那他还怎么搞清楚,这女人来自何方,所为何事? 容翊紧捏着双手,眸光死死地盯着佛明愿。 秦婕发现容翊神情不对劲,忙抬手在他面前挥舞了一下:“容大哥,你怎么啦?那个人你认识吗?” 容翊咬牙回答,“她是我妻子。” 秦婕这才想起来,以前出任务路过周家村时,她曾远远地看过一次佛明愿,不过那时候的佛明愿叉着腰皱着眉正在和村妇人吵架,十分蛮横。 她那时候心里还狠狠地鄙视了一番佛明愿。 容大哥如此风仪出众,智勇双全之人,怎么会有佛明愿那样上不得台面的妻子。 难怪刚才乍一眼看着眼熟,原来是她。 秦婕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冷冰冰地看着佛明愿。 佛明愿被秦婕的眼神恶心到了。 我靠! 抢人丈夫,还如此光明正大的仇视! 她脑子一热,走上前直接挽着容翊地胳膊,笑眯眯地问道:“相公,这位姑娘你认识啊?我怎么以前没见过呢?” 容翊斜睨了一眼她的手,想要抽回,却被佛明愿死死抱住。 佛明愿瞪着容翊,那眼神好似带着一味警告,心里已经骂起来,狗男人,不想刺激相好的是吧?那她偏要纠缠到底! 容翊听见佛明愿的话,若不是重生一回,他真想捏死这个女人。 脑瓜子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他和秦婕清清白白的关系,竟能被她误会成这样? 容翊不再挣扎,也省得佛明愿继续误会,解释一句:“这位是秦婕,我在军中好友的妹妹,也是我们随行军的军医。” 佛明愿一听军医,那肯定经常肌肤相亲,时间一久可不得发生点感情嘛。 她平时最看不惯抢人丈夫的小三,虽然出轨的渣男很可耻,但明知道男人有家室,还要上赶着当小三的更不要脸。 两个人简直就是寡妇找光棍,绝配。 尤其是秦婕对自己这般态度,佛明愿更坚定自己的想法,她紧紧抓着容翊地胳膊,故意冲着秦婕宣誓主权,“哦,原来是军医啊,那看样子在军营里没少照顾我家相公,真是多谢你了啊,秦婕妹妹。” “举手之劳,不必多谢!”秦婕冷漠回答一句。 容翊听着佛明愿的心声,眸色愈发暗沉,这该死的女人,心里想的都是什么玩意,他懒得配合,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看向秦婕。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来了,就先跟我们回周家村吧,我正好有些事想问问你。” “嗯!”秦婕应了一声,跟上了容翊。 佛明愿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狂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骂咧出声:“狗男女!” 容周氏在一旁弱弱开口:“明愿啊,这阿翊也没说他将人家收房了,你可不能先入为主,万一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呢。” 佛明愿反应过来,瞧着婆婆还在身边,立即委屈起来。 “娘,你也说了是万一,再说人家千里迢迢为了阿翊跑过来,那肯定是有关系啊,不然一个姑娘家谁会千山万水来找人,哎,难怪昨天阿翊醒来就要休我,原来是外面有人了,要是他真的容不下,我走便是。” 容周氏被佛明愿的话所影响,仔细思索觉得秦婕可能真的和儿子有一腿。 不然的话,咋可能千里迢迢的找来。 可一个在军营里的女大夫,指不定和多少男人有染,若是阿翊真的要为了秦婕休妻,容周氏可不答应。 而且现在佛明愿愿意改过自新,对三个孩子又视如己出,不比女大夫强吗? 容周氏看向佛明愿,信誓旦旦地保证,“明愿啊,你放心,爹娘不会让阿翊胡来的,更别说娶一个混迹军营,来历不明的女人当妻子。” ------------ 第20章 顿时火冒三丈! 佛明愿忽然冲上前一把抱住容周氏,佯装感动涕零地模样,“娘,有你这个话,儿媳心里舒服多了,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守住位置,不让那个女人进咱们家的门。” 容周氏身子微微僵住,佛明愿进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没嫌弃她,她笑着抬手轻拍了佛明愿两下,道:“好孩子,只要你诚心悔改,好好和翊儿大宝他们过日子,娘肯定站在你这边。” “嗯,多谢娘。” 佛明愿松开容周氏,心思一转,看向她:“娘,阿翊带着那个女人回家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不然被村里人看见他俩单独一起,肯定说闲话,那女人再讨好了大宝他们怎么办?” “啊?那你不算命了吗?还有那顾姑娘的事,你不帮着解决么?” “家都没了,还算啥命啊,咱们赶紧回去吧!” 佛明愿拉着容周氏就去追他们。 她肯定不会让那个秦婕得逞。 死也不能成全狗男女! 周家村。 村口几个妇人正在嚼舌根子,就看见容翊带着一个矮小的男人回来,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朝着容家走去。 大家伙刚好奇着,容翊啥时候苏醒的,前两天老容家还哭得要死要活的呢。 容周氏和佛明愿紧跟着回了村。 坐在村口那几个妇人忍不住七嘴八舌问起来。 “周婶啊,你家大儿子领着谁来家了啊?” “他啥时候好的呀?” “你们一家子这大清早干嘛去了?” 一个个探着头好奇地盯着她们婆媳俩,人群里还有几个和容周氏熟悉的人,她不好直接走开,笑着回了一句:“去了趟镇上办事,我儿子昨晚好的,他领着那人是边疆来的同僚。” 张大婶跑上前笑呵呵问道,“春枝,听说你家发大财了,去镇上做的什么营生啊?有空的话带我一个呗?” 其他几个妇人纷纷凑上前,也跟着附和。 容周氏敷衍一笑:“嗐,也没什么大本事,就是挣点口粮钱,家里来了客人就先不跟你们说了啊!” 话落,容周氏拽着佛明愿就往家走。 张大婶那几个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下去,翻脸不认人的奚落起来。 “这周春枝,从小就抠搜,不就是问问做啥生意了嘛,藏着掖着的生怕别人惦记似的,没劲。” “你都知道她没劲,还搭理她干啥?” “就是,不过她那儿媳妇咋给人感觉不一样了?” “有啥不一样啊,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我瞧着啊,肯定是容翊伤势好了,佛明愿那小泼妇心甘情愿守在容家不就是为了容翊嘛。” 佛明愿远远地还能听见她们的嘀咕,心说这几个妇人的舌头,就和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长又臭。 婆媳俩前后脚进了家门,只见容翊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招呼着秦婕喝茶,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笑。 佛明愿一踏进院子就黑了脸色。 容周氏斜睨了一眼她的神色,怕一会打起来,毕竟佛明愿一不高兴,泼辣劲说来就来,她笑着打岔:“明愿,你先进屋带孩子们去吧,我和你爹来处理。” 从厨房走出来的容老头听到媳妇的话,插嘴一句:“茯苓和珍珠带着大宝他们去后山挖野菜去了。” 佛明愿都有些想三个小崽子了,正好让公婆解决这个事,若是容翊执意的话,那她再使出杀手锏。 “那我去找他们,你们在家吧。”话落,佛明愿犀利地眼神剜了一眼容翊和秦婕。 狗男女,我看你们能舒坦到啥时候? 容翊正听秦婕说军营里的事,耳边传来动静,他抬头扫了一眼佛明愿。 佛明愿没看见,转身朝着院外走去,顺着记忆中的路往后山方向寻去。 周家村挨着青牛山而建,山上老林子深,除了村里的猎户敢去深山,其余人都只敢在后山山脚下挖挖野菜什么的。 村子前面还有一条蜿蜒的溪流,潺潺流水声仿若音符悦耳,佛明愿瞧着这依山傍水的风景,心情舒坦几分。 不得不说,这周家村还真是个风景宜人的好地方。 后山山脚下。 容茯苓带着容珍珠还有三个小崽子在挖野菜,除了他们五个,还有其他人家的孩子大人。 佛明愿刚走到山脚下,就听见容茯苓正在和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小妇人打架,一旁还有三四个高矮不一的男孩子紧紧抓住容珍珠还有大宝他们三个小崽子。 几个人动弹不得,大宝只能委屈巴巴地扯着小奶音喊叫。 “你们这群坏人,不要再打了,我们把野菜让给你们就是了。” 二宝哭得眼眶都红了,三宝则是对着揪住自己的男孩子又踢又打,但是他的小胳膊小腿压根碰不到揪住他的男孩子。 旁边还有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拍着手,笑嘻嘻地唱着顺口溜。 “容家三宝是小鬼,有娘生来没娘养,克死亲娘又克爹,活该每天遭雷劈……” 周围还有不少人在挖野菜,三三两两成团,全都跟睁眼瞎一样,无视这种事情。 佛明愿瞧见这一幕,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好歹学了五年的女子散打,虽说读书人动口不动手,但是这一幕她实在忍不了了。 “茯苓闪开!”佛明愿大喊一声,整个人犹如一阵风般冲上去。 容茯苓正掐着架,恍惚间听见大嫂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松手躲开。 跟容茯苓掐架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佛明愿已经冲上来,铆足了劲飞踹她一脚。 小妇人整个人被一脚踹飞,重重摔趴在地上,顿时疼得嗷嗷叫。 那四个小男孩和小姑娘被佛明愿的架势吓坏了,赶紧松手跑过去围着妇人,胆怯地看着佛明愿。 佛明愿冷冷地睥睨着躺在地上的妇人,脑子里闪过一些回忆,小妇人是张大婶家的小儿媳妇刘送喜,她好吃懒做平时还喜欢欺负弱小,和原主以前经常混在一起。 身旁跟着的几个孩子都是刘送喜哥哥嫂子的孩子。 容茯苓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大嫂能上前帮自己解围,平日里瞧见这一幕的话,她不上前帮着刘送喜就不错了。 刘送喜此时捂着肚子,疼得脸色苍白,缓缓抬头看清动手的人是佛明愿,当即破口大骂。 ------------ 第21章 那是什么啊? “佛明愿你这个贱蹄子,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刘送喜爬起身,顶着脑袋就往佛明愿身上冲,张牙舞爪的好似要一头撞死佛明愿。 佛明愿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刘送喜快冲到跟前,才敏捷闪过去。 刘送喜扑个空,转身想继续攻击,却被佛明愿一把揪住头发,往后一拽。 佛明愿手上的力道大,跩得刘送喜头皮都快起来了,疼得嗷嗷叫,一边挥舞着手乱划,一边骂:“佛明愿,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烂货,我以前没少帮你跟王秀才打掩护,你现在竟然为了那几个小崽子打我,我跟你说,咱们俩的姐妹情谊到头了。” 佛明愿听着心中一惊,啥王秀才的事? 她脑子里,并没有任何对王秀才的印象。 此话一出,一旁的容茯苓她们也都皱起眉头,三个小崽子想上前帮佛明愿,去被容茯苓和容珍珠拦住。 不远处围观的人也纷纷竖起耳朵,似乎想听到更多的八卦。 佛明愿眸色微沉,厉言警告:“刘送喜你少在这胡说八道,就允许你欺负我小姑子和孩子们,就不允许我打你了?就你这样坏心肠的人,我还不乐意跟你做姐妹呢。” 刘送喜气急败坏,想挣扎着狠狠抽佛明愿一个大耳光子。 可她挣扎得越狠,佛明愿手中的力道就越大。 刘送喜感觉头发都被薅下来了,她咋咋呼呼地叫喊起来:“贱货,你松开我,敢把我头发拽没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呦呵,还嘴硬?”佛明愿直接抬手给了刘送喜一耳光, 刘送喜发疯似的挣扎,佛明愿只好松手,用力推开。 刘送喜一个猝不及防,摔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啊!!!”刘送喜气得猛地一捶地面,爬起身还想攻击佛明愿,佛明愿懒得再跟她好费时间,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脚步微转抵着她的身子直接用力一摔。 一个利落又漂亮的过肩摔,摔得刘送喜躺在地上哀嚎,再没了力气爬起来。 佛明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眸充满威压:“刘送喜,你今天给我记住了,再敢欺负我小姑子和孩子们,我佛明愿一定会跟你拼命。” 刘送喜躺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震得疼,头皮也疼,脸也疼。 尤其是看见佛明愿那冷厉地神情,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深深地恐惧。 刘送喜的几个侄儿和侄女完全吓傻了。 容茯苓她们一看佛明愿今日这么彪悍,都有些不敢相信。 大嫂竟然为了她们挺身而出。 三个小崽子立即欢呼雀跃的叫起来。 “娘亲好棒!” 佛明愿转身走到容茯苓身旁,幽缓启口:“他们抢走了多少野菜,现在去拿回来,然后我们回家。” 容茯苓看着佛明愿,心里涌起一股浓浓地崇拜之情。 她背着竹篓子飞快冲上前,在刘送喜家的菜篓子里抓了七八把野菜塞进自己的背篓。 那几个孩子一动不敢动。 容茯苓开心一笑,跑到佛明愿身旁回话:“大嫂,我全拿回来了!” 佛明愿点点头,道:“记住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不在外面惹事,但是绝对不能怕事。” “是,大嫂!” 佛明愿扭头看向大宝他们,道:“走吧,我们回家,娘亲给你们做好吃的。” 大宝笑得十分开心,道:“娘亲真厉害,日后大宝也要和娘亲一样厉害,将那些坏人统统打服气。” 佛明愿有些哭笑不得,“大宝,娘亲那是看见你们受欺负,一时血气上涌,你还是别跟娘亲学这个,要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大宝听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佛明愿又看了一眼二宝和三宝,瞧着二宝有些蔫蔫地,忽然停下脚步蹲着望向她,“二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二宝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佛明愿,奶声奶气道:“娘亲,二宝没有不舒服。” “那你怎么闷闷不乐的?”佛明愿有些担忧,语气都柔缓了几分。 二宝回头看了看背篓,“娘亲,大哥三弟都挖到野菜了,姑姑们也都挖到了,但是二宝一根野菜都没有挖到,娘亲,二宝这么没用,娘亲会不会不喜欢二宝了啊?” 佛明愿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看着二宝那小心翼翼地神情,就知道这个孩子常年看原主脸色行事,性子很是小心谨慎。 她温柔一笑,抬手摸了摸二宝的脑门:“不会的,只要你们不嫌弃娘亲,娘亲会一直疼爱你们,喜欢你们,不就是没挖到野菜嘛,娘亲这就带着你去挖点。” 二宝顿时展露笑颜,眯起如月牙般的眼睛:“娘亲真好。” 大宝和三宝见状,立即喊了起来。 “娘亲,我也要跟你一起挖野菜。” 佛明愿回头看着大宝和三宝,笑得十分温柔,和刚才教训刘送喜时简直判若两人。 她站起身看向容茯苓和容珍珠:“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带着孩子们再去挖一点野菜。” 容茯苓和容珍珠哪里舍得回去,这样的大嫂,她们突然愿意亲近了。 “大嫂,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吧。” 佛明愿点点头:“行,不过我瞧着这边上的野菜都被挖秃了,估计靠着林子边上会有更多的野菜,咱们去那边挖吧。” 容茯苓她们没异议,几个人朝着青牛山山脚下的林子里走去。 佛明愿一直牵着二宝,带着她指认各类野菜。 二宝乖乖地听着,很快就记住佛明愿所说的野菜种类,她拿着小锄头背着个小竹篓,弯着身拿着小铲子认真找野菜,心里想着,今天她一定要挖好多好多野菜。 绝对不能落后给大哥和三弟。 忽然一只粉色的小蝴蝶在她面前飞过去,二宝眨了眨眼睛,露出笑容追了上去。 佛明愿刚教大宝认识新的野菜,并非只有婆婆丁那些能吃,一转身就看见二宝往林子深处跑去,她急着喊道:“二宝!” 二宝听闻叫喊声,吓得小身板一颤抖,脚下又被一根藤子绊倒,整个摔在地上。 佛明愿飞速冲上前,一把扶起二宝,拍着灰尘心疼问道:“二宝不疼吧?” 二宝听着一笑,摇了摇头:“娘亲,二宝不疼。” 佛明愿松了一口气。 二宝忽然指着旁边老树根上的东西,好奇地看向佛明愿:“娘亲,那是什么啊?” ------------ 第22章 野猪欢乐送! 佛明愿顺着二宝指着的方向看去,顿时乐了。 “没想到这山脚这还有这么大一颗灵芝啊。”佛明愿牵着二宝走上前,将一颗巴掌大的灵芝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走到二宝身旁,笑着解释,“这个东西叫做灵芝,用来入药有奇效,很值钱的。” 二宝听着眼睛一亮,“娘亲,那这个能卖很多钱的话,是不是能买烧鸡吃了?” “当然能了,你喜欢吃,回头娘亲天天买给你们吃。” 二宝开心地拍手一直笑,奶声奶气地喊着,“现在的娘亲好好呀,二宝好喜欢呀!” 说着,二宝壮着胆子,主动在佛明愿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佛明愿笑着看了看手中的灵芝,脑中有些疑惑。 这青牛山每天都有人来挖野菜,这么大一颗灵芝,竟然无人发现采摘,偏偏被她采摘到了。 而且若不是二宝委屈没挖到野菜,他们也不会来这里,可能就会与这灵芝错过。 佛明愿又抬眸,仔细看着二宝,虽说二宝有些瘦弱,可她的小脸蛋长得很标致,额头饱满,眉似远山,眼若春杏,翘鼻樱唇,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面相。 虽说是三胞胎,可大宝和三宝的眼睛更狭长犀利一些,不如二宝这般柔和。 佛明愿想到二宝的生辰,她立即抬起左手掐指一算。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二宝乃是大贵之命,福运滔天,但身子瀛弱架不住这滔天的好运,在五岁时会有一场命劫,若能避过,此生福运绵绵,终成一国之母。 若是不能避过命劫,重则丧命,轻则改运,此生将会不幸,成为祸国妖主,暴毙而死。 短短片刻,佛明愿地神情变化万千。 二宝看着佛明愿变了脸色,她以为亲了佛明愿,让她不开心了,顿时又变得小心翼翼,伸手轻轻拉了拉佛明愿的衣角,试探着问道:“娘亲,你怎么啦?是不是没经过你同意就亲你了,所以你生气啦?” 小家伙说着,眸中逐渐露出恐慌。 佛明愿回过神,笑着眯起眼睛摇了摇头。 “娘亲没有生气,娘亲是看我们二宝的面相呢,有你这么个小福女,娘亲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佛明愿说完,将灵芝放在她的背篓里,抱着二宝,温柔一笑。 “走吧,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宝和三宝还有姑姑们,咱们就回家。” 二宝笑着点头,贪婪地伸手搂着佛明愿的脖子,嗅着她身上的胰子香。 大宝和三宝跟着容茯苓和容珍珠往林子深处走去,大宝认真地找寻着野菜,三宝跟在最后头,心里有些发怯。 眼瞅着两个姑姑走得更远了,三宝赶紧小跑两步跑到大宝身旁,拽着他的衣服看着四周,担忧问道:“大哥,这林子里看着怪怪的,万一有野兽出没怎么办?” 大宝刚看见一颗婆婆丁,眼疾手快地用小铲子铲出来,伸手抓住头部甩了甩根部的土,利落扔进身后的被楼里,斜睨了一眼三宝。 “你瞎说什么呢,奶奶说周家村几十年都没野兽出没了,再说了,就算有野兽,肯定也在深山老林里,怎么可能在这林子边缘有野兽?” 三宝听着觉得有道理,点头附和:“还是大哥聪明。”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灌丛林晃动了几下,发出窸窸窣窣还伴随着猪哼哼地声音。 三宝身子一僵,缓缓扭头看着发出动静地方向,又扭头看向大宝。 “大哥……” 大宝害怕地看着发出动静地方向,又看着三宝,立即抬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可三宝脑子里全是野兽扑出来把他们吃掉的画面,吓得小脸煞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佛明愿抱着二宝走过来,瞧着傻站住的哥俩,笑着问道:“大宝,二宝你们怎么了,姑姑她们呢?” 三宝一看见佛明愿,嚎叫着冲着她跑去。 “娘亲,这里有野兽,三宝怕怕。” 大宝一看见弟弟这个样子,还鬼叫起来,心想完了完了。 佛明愿听着三宝的话,心里有些忐忑地扫了一圈。 这里靠近林子边缘,应该……不会有野兽出没吧? 许是有了动静,一旁的灌丛林子乱动起来,就看见一头獠牙长长地野猪冲了出来,如豆米般的眼睛看了看大宝,又看着佛明愿他们,发出猪哼哼声。 佛明愿脸色骤变,看向大宝急切喊道:“快跑!” 大宝撒腿就跑,佛明愿抱着二宝,拽着三宝也赶紧朝着林子外面跑去,这个节骨眼都顾不上走进林子深处的容茯苓她们。 野猪扬了扬蹄子,低着头顶着獠牙就冲了上去,速度飞快,很快就要追上跑在最后头的大宝。 佛明愿一扭头,立即放下二宝,让三宝牵着她头也不回的跑,她则是捡起一根大棍子返了回去,跑着冲起来。 “娘亲!” 二宝和三宝惊呼一声,连大宝都变了脸色。 他脚下一个没注意,整个人直接摔趴在地上,那野猪飞快冲上来,恨不得要一獠牙拱死大宝,佛明愿尖叫一声:“大宝不要动。” 大宝吓得瑟瑟发抖,眼里全是佛明愿拿着棍子为了自己逆向冲过来,他赶紧闭上眼睛,他怕会被野猪拱死吃掉,就再也享受不到娘亲温柔呵护他的时光了。 野猪飞身一跃,佛明愿也卯足了劲,拿着胳膊粗的木棍子凌空一棍子劈下去。 “咣咚”一声。 野猪发出一声尖锐地惨叫,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佛明愿本想着大不了和这野猪拼了,可是现在看着倒地的野猪,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木棍子。 这什么神仙棍子,竟然能助她一棍子打晕野猪? 难道是野猪欢乐送? 佛明愿怕野猪没死,会爬起来反攻,立即拿着棍子在野猪脑袋上猛地敲打几下,又转身拿着大宝手中的铲子,对着野猪喉咙用力划拉几下,放了血,确保野猪死透了,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妈的,终于安全了! 她扭头看着完好无损的孩子们,快步走上前扶起大宝,柔声问道:“没吓到吧?” 大宝看着佛明愿,呜哇一声哭着钻进怀里抱住了她,小小地身子害怕地直哆嗦。 他刚才真的好怕被野猪吃掉! 佛明愿赶紧搂着大宝,轻拍着后背安抚:“大宝不怕啊,有娘亲在,无论什么野兽都不能伤害你们。” ------------ 第23章 这么好说话的吗? 二宝和三宝也都跑过来,要佛明愿抱抱。 容茯苓和容珍珠相继跑会老,看着抱在一团的几个人,又看着地上死去的野猪。 容珍珠直接尖叫起来:“妈耶,大嫂,这野猪是你杀死的吗?” 容茯苓则奇怪地看着佛明愿。 自从大嫂醒来要改过自新,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现在还能有如此奇力,猎杀一头一百多斤的野猪。 佛明愿哄好了三个小崽子,站起身看着容茯苓她们,轻松一笑。 “我也是碰巧走运,咱们这就拖着野猪回去吧,看样子今天中午能美餐一顿了。” 容珍珠一想到能吃肉了,馋得直流哈喇子。 一百多斤的野猪,说重也不重。 主要是佛明愿她们三个人拖拽着,而大宝紧紧牵着二宝三宝跟在佛明愿一旁,几个人快速朝着家里走去。 路上的行人瞧见佛明愿她们拖拽着一头野猪,不少人惊讶驻足,观望着她们的野猪。 好些人眸中满是羡慕,心想怎么就被佛明愿她们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呢? 还有几个嘴馋的大婶跑上前问道:“容家的,你这野猪卖不卖啊?” 佛明愿扭头看了一眼,又看着这一百多斤重的野猪,光留着自家吃肯定吃不完,这时候又没有冰箱,时间长了肉很容易变质。 她笑着眯起眼睛,客气回答:“卖,不过婶子这半道上野猪还没杀呢,您们要诚心买,可以下午吃过饭上我家看看。” 问话的婶子瞧着佛明愿和颜悦色地回话,一时半伙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时,佛明愿她们已经拖着野猪走远了。 大婶冲着一旁几个妇人好奇张口。 “欸,你们瞧着佛明愿,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好像变得爱笑了,以前总是皱着个眉头,跟谁欠了她银子一样。” “是呀,说话客客气气地,让我都有些适应不了。” “哈哈,花大婶别说你了,我都不适应,听说今个她还把刘送喜给打了,平日里她们两个懒货最爱凑在一块不正经,今天却真相相对,你们都没瞧见呦,刘送喜脸色跟黑炭似的。” 几个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都忘记追上去买猪肉。 佛明愿带着容茯苓她们回到家,容老头正打算去找她们,一看见几个人拖拽着一头野猪回来,吃了一惊。 “这野猪……你们猎到的啊?”容老头指着地上的野猪,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容茯苓松开野猪腿,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喘息着回答:“是大嫂猎到的。” 容老头又斜睨着佛明愿。 佛明愿抬手扣扣额角,笑着回话:“这野猪好像有点傻,一棍子就打死了。” 容老头看了看佛明愿,又瞧着不少乡亲们围观着,立即上前搭把手将野猪弄进院子里。 佛明愿捶了捶胳膊,带着三个小崽子跟着进了院子。 容茯苓她们紧跟其后。 容周氏听闻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反应和容老头一模一样。 “天爷呀,这是走了啥狗屎运啊,竟被你们猎到了一头野猪!” 野猪这玩意虽说在青牛山上很常见,但是能猎到一头的几率却不多,哪怕是身手矫健地猎户,也鲜少能猎到野猪。 容大宝在一旁立即昂着小脑袋叫喊道,“奶奶,是娘亲为了救我,才打死了这野猪,若不是娘亲护着,大宝就见不到奶奶了。” 容周氏没想到还会有这些插曲,赶忙上前心疼地搂着大宝,柔声哄着:“我的小心肝肯定吓坏了,不怕啊,奶奶下午就去找王麻姑给你驱驱邪。” 大宝摇了摇头,跑到佛明愿身旁道:“有娘亲在,大宝一点也不怕,就不劳奶奶破费了。” 容周氏闻言一笑,又别样地打量了一眼佛明愿,眸中透着满意。 佛明愿四处扫了一眼,本以为回家会碰见狗男女,此刻却不见容翊和秦婕的身影,她看向容周氏问道:“娘,他们人呢?” 容周氏笑着回话:“我和你爹说了阿翊一顿,他刚将人送去村口,估摸一会就回来了。” 说话间,容翊已经走进院子,跟着他一块回来的还有几个要买野猪肉的人。 容老头当即去了不远处的屠夫家里借了杀猪刀,打了一碰热水烫完猪毛开始杀猪。 野猪肉有些硬,身上大部分都是腱子肉,比起猪肉的口感要差了一些,价钱自然要便宜几分。 容周氏和容茯苓她们跟上前去帮忙,连三个小崽子都笑呵呵地跑到院门口,在一旁玩耍。 院子里,只剩下佛明愿和容翊。 两个人四目相对,互有猜疑。 容翊地眼睛是狭长的凤眸,眼神有些锐利深邃,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佛明愿先撇开目光,心里吐槽。 看什么看? 没见过美女啊? 不过这个狗男人为啥这种眼神看着她? 难不成因为公婆他们说了重话,让他送走心上人,所以不高兴了? 转念一想,她管他高不高兴呢。 她现在可是替代佛明愿,成为他的妻子。 按理说,应该是这狗男人考虑她高不高兴吧! 如此想着,佛明愿又理直气壮地对上了容翊深邃地黑眸。 容翊听着佛明愿又开始疯狂输出心声,实在无法忍受这死女人的吐槽和诬蔑,婉转着解释:“秦婕她的兄长,在战场上为了救我而亡,所以她便将我当成了她的兄长,而我也只把她当做妹妹对待。” 佛明愿听着一愣,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好友托妹,再说那秦婕长得也不丑,性格冷冷淡淡颇有冰美人的味道。 这狗男人,能抵抗的住? 肯定是为了让她接纳那个秦婕,编故事感动她呢。 容翊顿时黑脸。 佛明愿撇了撇嘴道:“你跟她什么关系我才不管,反正我要留下好好养大宝他们,不会腾位置的,你不用说什么感人故事来试图说服我接受她。” 容翊微微拧眉。 佛明愿一看他皱眉,就知道这狗男人不乐意了。 哼哼。 果然被她猜中。 容翊双眸紧盯着佛明愿,似乎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不过转瞬,他便压下心头的烦躁,觉得时间能证明一切,而且他也需要搞清楚,这身体里的魂魄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对孩子们那么好? “只要你好好对待大宝他们,没人能撼动你的位置。” 佛明愿眨了眨眼睛,心中疑惑。 狗男人,这么好说话的吗? ------------ 第24章 爹爹在偷看娘亲 容翊额头青筋暴起,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捏成拳头,他真的很想提醒一句,他不是狗男人! 佛明愿瞧着容翊神情有些不对劲,她见好就收,打岔一句,“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娘他们可能需要帮忙,我出去看看。” 话落,她脚底如抹油一般,溜得飞快。 容翊无奈地扶额,想到秦婕说的话,他眉头紧锁,又开始仔细回想前世的记忆。 但愿一切都还没变。 容老头手脚麻利,很快就将野猪杀了切完分好,按照五文钱一斤的价格,卖给村里人。 一百三十多斤的野猪,他们自己家就留下了三十斤,又给周家大伯二伯家以及周村长家各送了五斤,零零总总地一共挣了四百二十文钱。 容家的人一个个脸上都堆起开心地笑容。 而佛明愿拥有奇力,在后山猎到一头野猪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许多人表示不相信,但是孙婆子却当着大家伙面肯定道:“明愿那婆娘,肯定藏着本事哩,不然的话她咋可能一天功夫就去镇上赚了五两银子还给我们家。” 孙婆子的儿媳妇帮着说话:“就是的哩,我瞧着她很有底气呢。” 但是大部分表示佛明愿真有本事的话,以前为啥好吃懒做,啥也不会,还天天变着法的闹事要钱。 野猪肯定是容翊帮忙猎到的,叫她拖回家了而已。 村里人对于佛明愿的变化看法是两极分化,不过当事人自己正在家啃着一块野猪肉,吃得贼香。 佛明愿一边吃一边给三个小崽子也夹着烧化的野猪肉,放进他们碗里。 大宝笑得眼睛都没了,乖乖喊道:“谢谢娘。” 二宝慢条斯理,即便是吃肉也不争不抢。 三宝吃着肉已经顾不得说话了。 坐在一旁的容翊瞧见这一幕,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 岁月静好。 他看着微微走神。 一旁的大宝见状,立即发出了银铃般地笑声。 满桌子的人都看向大宝,佛明愿也面露好奇,柔声问道:“大宝笑什么呢?” 大宝昂着小脑袋看了看容翊,又看着佛明愿,糯糯回答:“爹爹刚才偷看娘亲,看得脸都红了。” 佛明愿一怔,看向容翊。 容翊轻咳两声,看向大宝抬手轻抚着他的小脑袋。 “食不言寝不语,快吃饭。” 大宝乖乖地低头吃饭,觉得爹爹和娘亲应该不会再闹分开,他也就放心了。 容周氏他们互相看看,心里的担忧也随即放下。 “佛明愿你个贱货,赶紧滚出来!” 门外传来叫喊声,十分不客气。 饭桌上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容老头朝着门口看去,又看向佛明愿:“你可是惹着什么人了?” 容周氏立即心慌如麻,担忧启口:“不会是镇上那些算命的人觉得不准找来了吧?” 此话一说,容老头他们几个都露出深深地担忧。 这日子刚好过一点,就找上门来,万一是要钱的,他们上哪弄十一两银子? 佛明愿也懵着呢,却笃定地表示,“爹娘,你们别多想,镇上的人不会找过来的,我又没骗他们。” 容周氏露出不解,“那外面来人了咋回事啊?指名道谢要找你算账呢。” 佛明愿一拍脑门,想起来刘送喜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解释一遍,道:“可能是他们找上门来算账了。” 容翊微微蹙起剑眉,放下碗筷,道:“我出去看看。” 佛明愿他们也吃不下去饭,紧跟着出去了。 临出门前,佛明愿看向大宝:“你们三个别出去了,大宝你身为大哥,要看好弟弟妹妹啊。” 大宝郑重答应,稚嫩地小脸蛋上带着一股自豪地使命感:“好。” 门口,张家一家子几乎都来了,除了那几个小萝卜头。 张大婶堵在院门口,拽着鼻青脸肿地刘送喜,指着容翊就骂,等骂完后,张大婶才说出自己的来意。 “你娶得什么野婆娘,看看把我家儿媳妇打的,我不管,你们家给我赔钱,赔不了钱,赔十斤野猪肉也行。” 容翊不怒自威,看着张大婶没有说话,张大婶反而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瞪得眼珠子和铜铃一样。 “干啥看着我,你们家真的不想赔钱也行,那我儿媳妇打回去,不然的话,白白被你们打一顿,她得十天半个月都行动不了,我们家那些活耽误的事情怎么算啊?” 佛明愿在后头听不下去了,走上前一步,目光直逼张大婶。 “婶子,你来闹事之前,难道没问清楚缘由吗?” 张大婶哼了一声,狡辩回答:“不过是孩子们小打小闹,我儿媳妇上前拉架而已,轮得着你这样下死手吗?” 佛明愿听着想笑。 “小打小闹?刘送喜多大的人了,她带着几个孩子都多大的岁数了,五六个人欺负我两个年幼的小姑子,以及三个不足四岁的孩子,抢他们一上午辛辛苦苦挖到的野菜,这叫小打小闹?” 张大婶一口咬死,就是闹着玩的,凶巴巴地看着佛明愿:“你少在那黑的说成白的了,反正他们就是闹着玩,再说拿点野菜怎么了,用得着把人往死里打吗?” 她说完,看向周围三三两两的乡亲们,道:“你们都不知道呦,佛明愿这个毒婆娘,把我家送喜打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腰都直不起来了,这万一日后落下病根什么的可怎么好,我这当婆婆的能不为儿媳妇讨回公道吗?” 周围的人瞧着刘送喜脸上都是伤,佝偻着身子,小脸惨白,确实像是受伤很重的样子。 再看佛明愿,完好无损,而且脸色红润有光泽,比起以前要更美艳几分。 孰是孰非,他们似乎觉得看明白了。 几个围观的乡亲们走上前帮着张大婶说话。 “是啊,容家的,你把人刘送喜打了,是该给点赔偿,孩子们再怎么发生争执,把话说开不就好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可不是,你们俩以前不是一向要好嘛,有话好好说呀,总归打人是不对的。” 张大婶听着周围的人都帮着她说话,不自觉地腰杆都挺直了。 佛明愿冷冷看着他们,不禁冷笑。 世人都是站在弱者那一边,哪怕是来到这个世界不例外。 她态度强硬几分,毫不客气说道:“未经他人事,不知他人苦,几位婶子,若是今日刘送喜抢的是你们家的野菜,还要欺辱你们的儿女,难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站在一旁跟她好好说话?” ------------ 第25章 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一句话,噎得帮腔的几个人顿时熄火。 佛明愿又看向张大婶,道:“赔钱是不可能赔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刘送喜欺辱我小姑子还有孩子们,那就是打我佛明愿的脸,没去告官都是轻绕你们家了,你们还敢上我家来闹事,真是脸皮厚得和城墙一样。” 张大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听着佛明愿的话,咬着牙指着她,“你、你……” 佛明愿一把打开张大婶的手,怒目相向打断了她的话。 “我什么我,这就是我佛明愿的态度,还有我最恨别人拿手指着我,你再敢指一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张大婶被佛明愿那气势吓到了,后退两步,再想想佛明愿都能打死一头野猪,那拳头万一落在自己的身上,岂不是疼死? 她眼珠子骨碌转悠,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容翊偏头看着佛明愿,眸中透着奇怪。 而容家一家子却觉得佛明愿怼得好,怼得他们心里十分爽快。 而且也能看出,佛明愿确实是在为了家里努力改过自新。 这样的亲人,谁不想要? 张大婶被佛明愿吓得早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却梗着脖子心虚嚷嚷,“反正你打了人,就得赔钱解决,不然的话我就去官府告你。” 佛明愿轻声一笑,丝毫不惧,“呵,告我?好呀,你现在就去,我倒要瞧瞧,青天大老爷到底怎么断案。” 张大婶恨恨咬牙,“那你等着吧。” 话音落下,张大婶生怕佛明愿会动手,拽着刘送喜和几个如闷葫芦一般的儿子离开。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来,慌慌张张的离去。 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佛明愿看了一眼门口几个看戏的,那几个人也赶紧挪开视线,转身离去。 容珍珠开心地欢呼,“大嫂,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张大婶那么难缠的人,到你面前就和蔫了一样,我太崇拜你了。” 容茯苓看着佛明愿,心里有些感动,但却没和容珍珠一样表达出来。 容老头只是看了一眼佛明愿,眼神透着几分赞赏,便转身回院子去了。 容周氏感动得红了眼眶,感叹一句,“明愿呀,你若是一直这么好的话,真是我老容家修来的福气呀。” 佛明愿瞧着他们一个个搞得感动涕零地模样,笑着眯起眼睛。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快回屋继续吃饭吧。” “欸。”容周氏答应一声。 几个人转身回屋,佛明愿刚要走,却被容翊一把抓住胳膊。 佛明愿奇怪地看向容翊,对上容翊那双深邃又好看的眼眸。 这狗男人想干嘛? 不会是变卦了吧? 一直被称呼为狗男人的容翊,现在已经对这个称呼没那么抵抗了,他冷漠地神情有些松动,“后山的事情,多谢你护了茯苓她们。” 佛明愿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感谢她啊! 她还以为狗男人变卦,又想接外面那女人回家呢。 “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佛明愿嘿嘿一笑,眼睛弯弯如月牙。 容翊看着她那明艳地脸庞,露出了苏醒后的第一抹笑容。 佛明愿看着他笑,神情有些恍惚。 这男人……怎么突然看着顺眼几分,还有点小帅。 比起娱乐圈那些明星小鲜肉都帅。 容翊听着佛明愿的话,很是疑惑。 娱乐圈的明星小鲜肉是什么?吃的肉吗? 他难道只比一块肉帅吗? 容翊顿时收起笑容,又恢复淡漠地神情。 佛明愿觉得两个人站在门口很奇怪,“咳咳,我先回屋吃饭了。” 话落,她赶紧飞奔进屋。 容翊站在院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 重生而回,真是变化太大了。 尤其是这个异世穿越而来的鬼魂,他不知道,自己的重生会不会就和这个异世鬼魂有关。 如果是的话,那佛明愿还真不能离开容家。 看在她是发自真心为了家人和孩子们的份上,姑且留着她,走一步看一步。 周家二房。 一家人正在吃饭,周李氏瞧着桌上一盆野猪肉很快见底,忍不住吐槽一句。 “春枝家可真抠门,一头百来斤的野猪,就分给咱们家五斤肉,这哪里够吃啊。”周李氏吐槽完,面露疑惑,“不过她家那儿媳妇,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还有猎野猪的本领,真叫人奇怪。” 周家二房有四个儿子,还有一个小女儿,周李氏因为连生了四个男丁,在家中地位很高,大小事基本上她说了算。 周老二少言寡语,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 但是听见周李氏这话,有些不满地皱眉,“春枝只是我堂妹,她家能想着送咱们家五斤野猪肉已经很不错了,你别占着便宜还不说人好。” 周李氏闻言,立即嚷嚷起来,“周大钧,你啥意思啊,我这辛辛苦苦地为了谁啊,是我多贪那一嘴吗?还不是咱们家人多,好不容易有一顿荤腥还不够孩子们吃的,再说我说啥了,你就这么埋怨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周二伯被嚷嚷地头疼,直接撂下碗筷回屋躺着去了。 周李氏难过起来,一旁的几个媳妇都开始哄着周李氏。 越哄周李氏心里越不舒坦,嘟囔着道:“给旁人家五斤也就算了,但是给我怎么也要十斤吧,不是我介绍的人牙子,周春枝她们家还买不到佛明愿这么能干的儿媳妇呢,你们说是不是?” 周李氏几个儿媳妇立即附和,顺着周李氏的话哄着她。 “不行,我得去找春枝说说,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周李氏说罢,起身就往外走。 家里人拦不住她,只好由着她去了容家。 佛明愿他们刚刚吃完午饭,还剩下半碗野猪肉和几个白馍。 容茯苓和容珍珠帮着收拾碗筷,佛明愿端着剩菜剩饭往厨房走。 周李氏快步走进屋中,一瞧见那白馍就眼睛放光,笑着开口:“呦,刚吃完饭啊?” 佛明愿斜睨了一眼周李氏,因为上门要钱的事情,她对周李氏没啥好感,态度冷淡地应了一声,朝着厨房走去。 周李氏却上前一把拽住了她,小声说道:“明愿啊,当初怎么着也是我介绍着人牙子把你卖到老容家的,要不是我你也过不上现在这日子是不是?” ------------ 第26章 小心遭雷劈! “你这话的意思,是要我好好感谢你,让我过上现如今的好日子?”佛明愿满脸质疑。 周李氏却恬不知耻的点点头,笑道:“对呀。” “我呸!”佛明愿冷笑道:“你还好意思提呢,我嫁过来就守活寡,带着三个拖油瓶,还差点死了丈夫,这叫好日子?那这个日子给你过,你要不要啊?” 周李氏讪讪一笑,“那不是以前嘛,现在阿翊身子好转,孩子们也愿意亲近你,你还有本事,怎么说来也不亏是不是?” 佛明愿狂翻白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周李氏这么不要脸的,她挣脱开她的手,道:“我不想听你瞎说,对了,日后你对大宝他们客气点,再敢胡说八道,小心遭雷劈。” 话落,佛明愿端着剩饭剩菜朝着厨房走去。 周李氏刚要追上,容周氏已经从厨房钻出来,一看见周李氏,她热情一笑。 “二嫂,你这会子来,是有什么事吗?” 周李氏见在佛明愿那讨不到什么好处,便看向容周氏,改了嘴脸,格外客气一笑。 “春枝啊,你说当初是不是我介绍的人牙子给你,你们家才买到明愿这么能干的儿媳妇?” 容周氏一怔,立即点头,“是啊。” “你看,现如今你们家日子好过了,明愿又有本事,怎么着都离不开我当初的引荐之恩吧……” 容周氏顿时明白这个二堂嫂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了,她讪讪笑道:“二嫂,你就直说是为了什么事过来的吧。” 周李氏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满脸透着贪婪。 “也没别的,我就是想着你给别人家五斤野猪肉也就算了,可若不是我引荐,你们家也买不到明愿这么好的儿媳妇是不是,所以那野猪肉你是不是要多给点给我?” 若是以前,容周氏肯定抹不开面子就答应了。 但是想到大宝他们之前说,周李氏她们没少说那些恶毒的话,她犹豫片刻,看向周李氏。 “二嫂,当初引荐人牙子,你不是已经要了好处吗,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拿这个事情出来说,是不是不太妥当?” 周李氏脸色一变,埋怨一句:“你不想给就直说啊,真的是小气,若不是我给介绍的人牙子,就你那个养子带着三个拖油瓶,还克妻命,谁愿意卖给你们家来啊。” 容周氏被说得脸色一臊,刚想说再给切五斤野猪肉给她。 佛明愿快步匆匆地走出厨房,端着一碰刷锅水,瞪着周李氏,“我家当初给你谢礼了,早就一笔勾销的事情,你现在拿出来翻旧账,就欺负我婆婆心地善良是不是?我告诉你,她老人家善良,我佛明愿可不是,现在赶紧给我走,不走的话,这一盆刷锅水全泼你身上了啊。” 周李氏气得怒极,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嚷嚷,“你泼啊,你今天敢泼一个,我立马叫族长治你个不敬长辈的罪过……” 她话还没说完,佛明愿毫不犹豫地一碰刷锅水倒出去,泼了周李氏一身。 周李氏被刷锅水呛得直咳嗽,她抬手擦着脸上的脏水,还有股子怪味,顿时气得尖叫。 “佛明愿!!!” 容周氏也被这一幕吓坏了,扭头震惊地看着她,“你这孩子,咋说动手就动手。” 下一刻,容周氏拿着布巾上前要给周李氏擦擦,可是越擦越脏,周李氏气得直接推开了她。 “滚开!” 佛明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容周氏,道:“娘,你看见了吧,对待这种人就不必客气,再说又不是嫡亲的二嫂,那么敬重着干嘛,人家也不会把你当回事的。” 容周氏眸色一黯,心里有些难过。 毕竟她就只有大房和二房两门亲戚了。 周李氏发疯般地要抽佛明愿,追着她在院子里跑,佛明愿闪躲着周李氏,容周氏就上前拉架。 周李氏怒火攻心,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一不小心踩到了锄头,放在地上的锄头立即回弹,那粗粗地锄头把直接敲在了她脑门上,周李氏眼珠子骨碌一转,整个人往后倒去。 佛明愿扭头见状,顿时笑了起来。 “你看,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周李氏被锄头把敲晕了过去,容周氏喊了一会,没什么成效,立即叫容老头帮忙,抬着周李氏回家去了。 佛明愿轻哼一声,跟这种贪婪吝啬的小人当亲戚,可真是倒霉。 她将盆放回厨房,哼着小曲心情颇好的回了房间。 容翊已经躺下歇息,许是刚苏醒,折腾一上午已经到了极限,这会子睡得正香。 三个小崽子吃饱喝足,小肚子圆滚滚地和皮球一样,正坐在炕上等着佛明愿回来。 佛明愿瞧着三个小崽子精致地和瓷娃娃一样,走上前笑眯眯地问道:“你们三个要不要午睡一会,等睡醒了,娘带你们去河边抓鱼啊?” 三个小崽子一听要抓鱼,哪里还舍得午睡,立即站起身往佛明愿身上扑去。 “娘亲,我现在就想去抓鱼,听虎子说,稻田旁边的小沟里还有许多河虾呢。”大宝搂着佛明愿地脖子,毫无芥蒂地亲近着佛明愿。 二宝眨巴着眼睛,安静地看着佛明愿。 三宝却嘀咕一句:“虎子说那河里好多小怪物,不能去的,万一我们被小怪物吃了怎么办?” 大宝立即瞥了一眼弟弟,“你别在那乌鸦嘴了,河里不会有怪物的。” 佛明愿有些好奇,“河里有什么小怪物啊?” 三宝摇了摇头,嘟囔着小嘴回答,“就是会吃人的小怪物,它们的钳子都能夹断虎子的手呢。” 一听钳子,佛明愿微挑眉梢,心想难道是虾子吗? 可一般普通的河虾,可没有夹断手的钳子。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顿时眸中放光。 佛明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中所猜想的那样,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河边看看了。 “你们三个若是都不睡觉的话,那就跟着我一块去稻田边上抓小怪物去。” 大宝和二宝有些害怕,倒是三宝有些兴奋起来,似乎很喜欢冒险。 佛明愿和容茯苓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个鱼篓子就领着三个小崽子去了稻田边上的河边。 ------------ 第27章 观面相 村子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水田旁边有一条人工挖凿的水沟,和村口的溪流挖通,久而久之成了一条蔓延田间的水沟。 一般人都在水沟里打水浇灌庄稼,其余时候也不打理,久而久之,水沟里长满了水草,还有了鱼虾。 佛明愿带着三个小崽子到了河边,这会子太阳正烈,佛明愿怕晒到三个小崽子,直接从一旁的池塘里采摘了三个荷叶,做成了帽子给他们戴上,乖巧地像是三个年画娃娃。 不过大宝他们还是太瘦了,佛明愿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多挣点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至少三个孩子的营养得充足。 “哎呀,小怪物!” 三宝惊呼一声,蹑手蹑脚地跑到了佛明愿身旁,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佛明愿见状,立即朝着三宝指着的方向看去,瞧见趴在水草上的‘小怪物’顿时乐了。 真是没想到,这个东魏朝竟然还有小龙虾。 佛明愿看见它们异常亲切,这可是后世火爆夜场的霉味啊。 在历史中,小龙虾可是入侵物种,直到建国初期才有的,但是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小龙虾。 看样子,这个东魏,她不能完全用她所学的历史去代入。 佛明愿让三宝松开自己,走上前仔细朝着水沟里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小龙虾。 估摸着在这里繁衍有很长时间了。 小龙虾不光肉质鲜美,还因为身上特殊的盔甲导致他们几乎没有天敌,适应能力强不说,还繁衍极快。 此刻的佛明愿,看着一水沟的小龙虾,就像是看到白花花地银子冲着她招手,兴奋不已。 三个小崽子好奇地望着她。 大宝歪着个小脑袋,好奇问道:“娘亲,你怎么看见小怪物不害怕,还这么开心啊?” 佛明愿指着水沟里的小龙虾,道:“那些是好吃的,不是小怪物,它们叫小龙虾,用油爆炒出来特别好吃,你们三个乖乖等着啊,娘这就下去抓点上来,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话落,佛明愿弯身将裙摆缠绕起来,系在一起,又将里裤卷起来,露出一双纤细白皙地小腿。 不得不说,古代人的衣服就是麻烦。 三宝赶紧上前抱住佛明愿的腿。 “娘亲,不能下去的,上次这小怪物还差点夹断了虎子的手呢,三宝不要娘亲摸小怪物。” 大宝和二宝见状,也都拉着佛明愿,生怕她出事。 现在的娘亲对他们这么好,他们可舍不得娘亲被小怪物夹断了手指。 佛明愿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好吃的,就跟河虾小鱼一样,十分美味,伤不到我的,我都能一棍子打死野猪了,这区区小龙虾算什么啊,大宝你快牵着弟弟妹妹在田埂上等着娘亲。” 大宝瞧着佛明愿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立即点头答应,拽开了三宝,带着二宝一起站在田埂上等佛明愿抓小龙虾。 小水沟不深,佛明愿下去后,水刚刚没过膝盖。 那些趴在水草上的小龙虾一个个受惊地只退,不过水沟就这么大,佛明愿一篓子抄下去,再上来时,捞了七八个小龙虾,个头都不小,而且虾壳通红,比起后世那些臭水沟里捞出来的跟黑虾一样的要干净多了。 佛明愿将捞到的龙虾装进另一个口子深点的竹篓子里,继续在小水沟里捞龙虾。 此刻几个妇人有说有笑的要下地,一看见佛明愿再抓虾爬子,她们几个都好奇聚上前来。 “容家的,你捞这玩意干啥啊,又硬又难吃,还不如去老乔家买点小河虾,那虾皮子软,能吃得动。” 佛明愿抬头看了一眼,抬手擦了擦额角地汗。 “没事,就是看这小龙虾多,我捞点回去吃着试试看。” “你家今天刚猎到一头野猪,还差这点吃的啊?” “就是啊,以前也没看你这么会过日子啊,啧啧啧,真是跟梁秀才说的那什么几天看不见,就要刮眼睛一样了。” 大宝昂着小脑袋好心提醒,“桃花婶子,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桃花婶子顿时笑得眯起眼睛,抬手摸了一下大宝。 “大宝可真聪明,这么小就懂学问了,日后叫你娘好好挣钱供你读书考状元。” 大宝可爱微笑。 佛明愿也很诧异地看了一眼大宝,没想到他竟然能完整说出这句话,看样子这孩子是个读书的料。 如今四岁,送去启蒙还不晚。 她又面观大宝的面相,发现大宝耳朵高于眉毛一点点,五官端正,眼眸狭长,竟是为官之相,哪怕家世贫寒,也能闯出一番天地,成为人中之龙。 佛明愿又看了一眼三宝,相貌堂堂,额骨神气,双眸如秋田明月,明亮清辉,乃财气十足之貌。 她都没想到,三个孩子一胎三生,竟能有不同命运。 先前没仔细注意,现在仔细端详,三个小崽子简直就是天道宠儿啊。 大宝有才,二宝有福,三宝正财,注定三个小崽子日后会成为人中龙凤。 不过正福若是一直被打压,内里的那些邪气顶祟,就有可能成为为祸一方的祸害。 所以以前的原主苛待三个小崽子,所有将他们本身的气运给压制住了,若是长久以往,整个东魏都会成为人山血海,饿殍千里。 桃花婶子瞧着佛明愿发愣,催促一句,“容家的,别忙活了,快带着三个孩子回家吧,这玩意压根就不能吃。” 佛明愿冲着桃花婶子一笑,道:“没事,你忙去吧,都来弄了,肯定要试试。” 其他几个妇人拉着桃花离开,走远了还能听见她们的奚落声。 佛明愿没有理睬,忙活了半天弄了一竹篓的小龙虾,她这才爬上岸,裙摆都弄湿了。 大宝一看,立即蹑手蹑脚地将手中的荷叶递给她。 “娘亲,这荷叶揪掉一块就可以当裙子穿了,给娘亲遮着。” 佛明愿闻言,低头看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 “没事,湿了一点点而已,咱们快回家吧,晚上娘给你们做红烧小龙虾吃。” 大宝却昂着小脑袋,一本正经的提醒:“娘亲,女子鞋袜湿了,若是叫人瞧见是要被斥责的。” ------------ 第28章 我怕你受不起我这一跪 佛明愿伸手轻轻揑了一下大宝滑嫩地脸蛋,“我们大宝真贴心,不过娘不在意这个,谁敢斥责娘,娘就骂回去。” 大宝眨巴着一双黑黝黝地眼睛,嘟囔着小嘴弱弱问道:“娘亲,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佛明愿笑着眯起眼睛,“当然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咱们不碍别人的事,那谁也管不到咱们头上。” 大宝默默地将佛明愿这句话记在心里。 娘几个刚回到家,就看见容周氏愁容满面。 佛明愿将一篓子小龙虾放在地上,好奇开口,“娘,你这是咋啦,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容周氏一瞧见佛明愿回来,立即提溜着五斤野猪肉,走上前拽着她就往院外走。 “你跟我去一趟二婶家。” 佛明愿一脸懵逼,她挣脱开容周氏的手,很是不解。 “我去他家做什么啊?” 容周氏愁眉苦脸,“你二婶被气吐血了,非要你过去赔个不是,不然的话,她就要找族长评评理。” 佛明愿都无语了。 容周氏又补充一句,“再说都是亲戚,闹得太僵也不好,不就五金野猪肉嘛,咱们给她便是,顺便也说清楚,日后可不许再拿你做文章要好处。” “那样一个无赖之人,咱们冲着她服软做什么?再说了,真告到族长面前,咱们家也未必会吃亏啊。” “哎呀,你不懂,你二叔爷那个人最在意长幼尊卑,知你如此定是会偏向你二婶那边,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你以下犯上就是大忌。” 佛明愿脸色很是难看。 容周氏叹息一声,放软了话,“明愿,娘知道你是为咱们家好,不想看见她来咱们家占便宜,可这回咱也不占理,娘也是为了你好。” 佛明愿听着婆婆的话,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在这种封建落后的朝代,长幼尊卑分得很明白,且一族之长的权利大到能随意定人生死,更何况族长还是这个周家村的村长,更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周李氏就算做得再不对,那也是长辈,她顶撞长辈在这个世界,就是大不敬之行。 思虑一番,佛明愿妥协了。 “好吧,我跟你一块去二婶家。” 容周氏展露笑颜,夸了她一句,“娘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日后啊,你大伯母二婶她们再有什么,都交给娘面对好了,那样也落不了人的话柄。” 佛明愿没吭声,心里却想着,她去可以,但是周李氏真不要脸的受了她的道歉,接受野猪肉,那往后的日子有得周李氏好受。 她将大宝他们交给容茯苓和容珍珠看管,便随着婆婆一起去了周家二房。 周家二房离得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二房是个砖瓦院子,比起老容家的黄土胚房要气派得多,紧挨着隔壁的就是周家大房。 佛明愿在门口看了一眼,跟着婆婆一块踏进二房的院子。 周李氏的大儿媳妇黄氏,一瞧见佛明愿来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讥讽一句。 “呦,我当是谁上门了呢,这不是鼎鼎有名的毒婆娘嘛,怎么,你欺辱了我婆婆,还想登门继续耀武扬威啊?” 佛明愿斜睨了一眼黄氏,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刻薄之人,跟这种人说话都是惹晦气,她便没搭理。 容周氏和善笑道:“大侄媳妇,你误会了,我带明愿过来是给二嫂赔不是的,喏,这五斤野猪肉当是我们的补偿。” 黄氏脸色这才好转一些,走上前接过野猪肉,又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娘,姑母带着佛明愿来了。” 屋里立即传出声音。 “空手来的啊?” 黄氏一点也没觉得不妥,扯着嗓子喊,“带了好大一块野猪肉,估摸着有五六斤。” 周李氏这才让容周氏和佛明愿进屋。 此刻的她,躺在里屋的炕上,二儿媳妇江氏正在伺候她。 容周氏赔着笑脸,道:“二嫂,我带着明愿过来给你赔不是了,你要的五斤野猪肉也给了大侄媳妇,你看是不是就不找二叔伯出面了?” 佛明愿看着容周氏低声下气地样子,心里莫名恼火。 不过她得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周李氏听着,斜睨了一眼佛明愿,指着她道:“我要她给我跪下磕头道歉,这个事便这么作罢,不然的话,你给我多少野猪肉我也不能答应。” “二嫂,这……”容周氏脸犯难色。 佛明愿却勾唇冷魅一笑,爽快回答:“跪下磕头道歉,行啊,就是不知道二婶能不能受得起了。” 周李氏紧蹙眉梢,看着佛明愿,只觉得她那一双深邃无边地眼睛,像是深渊一般瞅着令她浑身不舒服,心里有些发毛。 转念一想,她吃过的盐比佛明愿走过的路都多,有啥可怕的。 “你就是磕一百个头,老娘都受得起,赶紧的吧,不然我就让族长出面,治你个不敬尊长之罪,让你挨诫鞭。” 提起诫鞭,容周氏忍不住打了个颤。 她小时候有一次顶撞了叔爷爷,被罚了十诫鞭,又疼又痒,火辣辣地格外难受,想到那滋味,容周氏赶紧催促着佛明愿跪下磕头道歉,让此事翻篇。 佛明愿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周李氏。 “二婶,这人山根若是低的话啊,是扛不住偏财的,且我瞧着你印堂发黑,头顶隐约有黑气缭绕,若是不做善缘之事,继续行恶捞偏财,近日内恐有血光之灾。” 周李氏狐疑地看着她,“你说我有血光之灾我就有啊,真的当自己是算命大师了,我告诉你,少搞鬼把戏,赶紧给我磕头赔礼道歉。” “呵,二婶,我也想啊,但是我怕这一跪,你受不起啊。”佛明愿神情十分认真,弄得周李氏心里七上八下。 容周氏在一旁看着,不知道是该劝二嫂,还是劝儿媳妇。 若佛明愿真有本事的话,那她说的话就是真的,今天这跪地赔礼道歉,恐怕是真的不行。 如若不是,只是忽悠,也不知道二嫂会不会相信。 容周氏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劝说,周李氏已经强横开口,“你赶紧跪,少在那妖言惑众的,我就不信了,受你一跪还能要了我的命。” ------------ 第29章 要送孩子们去读书! 佛明愿笑而不语,弯身就要下跪。 忽然,容周氏的额头除传来一阵刺痛,痛得她头晕目眩,差点呕吐。 佛明愿继续弯身,膝盖快接触到地面时,周李氏后背处疼得钻心,她这下是真的怕了,赶紧叫停。 “别,别跪了……” 佛明愿站直身子,看向周李氏,笑眯眯地问:“二婶,真不用我跪了吗?” 周李氏听着她的话,浑身一抖,只觉得这死婆娘玄乎地很,反正五斤野猪肉弄到手了,她不耐烦地催促,“不要了,你赶紧走,真是晦气。” 佛明愿看向容周氏,无奈耸肩,“娘,你可听见了啊,二婶她不用我道歉,要我走人呢。” 容周氏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佛明愿,看穿了她的那点心思。 不过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拆穿自己的儿媳妇。 “二嫂,真是不好意思了,日后我会好好管教明愿,不会再让她顶撞你了。” “行行行,你们快走吧。”周李氏忙抬手挥舞。 容周氏应了一声,拽着佛明愿离开。 走出好远,她这才松开佛明愿的手,疑惑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佛明愿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娘,你觉得是真的假的?” 容周氏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瞎说的。” 佛明愿笑了笑,“没事,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娘,你若真是在意大伯母二婶她们,日后还是少些往来,尤其是二婶,她占便宜多了会折损运气,久而久之反而害了她。” 容周氏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块走回家。 容茯苓已经将一篓子小龙虾放到木盆里用水养着,大宝他们几个蹲在木盆旁边,看着红彤彤的小龙虾,有些不知所措。 佛明愿走进院子,容珍珠立即小跑过来,可爱笑着问道:“大嫂,抓那么多虾爬子回来,怎么吃啊?” “红烧这吃啊,这玩意很美味,茯苓珍珠你们拿把剪刀来,再拿一个干净地菜盆子。” 姐妹俩答应一声,立即去了厨房。 佛明愿端着门口的小板凳坐在木盆旁边,又瞧着满脸好奇地三个小崽子,露出温柔地笑容。 “大宝,你带着弟弟妹妹去玩吧,等娘做好晚饭,就叫你们吃饭。” 大宝蹲在木盆旁边,摇了摇头。 “ 娘亲,大宝不要去玩,要陪着娘亲一起干活。” 二宝立即跟着附和:“是的,娘亲,我们出去玩别人会欺负我们的。” 三宝吸溜了一下大鼻涕,古灵精怪道:“咱娘现在这么厉害,都能打死一头野猪,谁还敢欺负我们啊。” 佛明愿听着他们的话,心里很是心疼。 她看向二宝,安慰一句:“二宝不怕,日后谁再敢欺负你们,你们就告诉娘,娘去收拾他。” 二宝糯糯应了一声。 容茯苓她们已经拿着佛明愿要的东西过来,容周氏也坐下帮忙,按照佛明愿说的,去掉小爪子和虾线,剪掉半个虾头,再用干净的水冲一遍,放在菜盆子里。 一篓子小龙虾,哪怕是她们几个一齐上手,都收拾了半天。 容周氏看着这玩意被佛明愿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不免露出疑惑。 “ 明愿啊,这能吃吗?要是不能吃的话,晚上还是吃猪油渣吧,正好把那半篓子野菜放在一起炒了,怎么样?” 佛明愿点点头:“行,不过猪油渣要吃,这小龙虾也要吃,娘就你甭管了。” 容周氏见佛明愿大包大揽,她倒是不想管,可是怕自己不看着,佛明愿能把那刚刚炼好的一罐子猪油全给用了。 “没事,我给你打下手,叫茯苓她们看着大宝。” 佛明愿没再推辞,想到大宝会学问的事情,她抬头看向容周氏,说出心里的打算。 “娘,我瞧着大宝他们都很聪颖,如今四岁正是启蒙的时候,不如送去私塾读书吧。” 此言一出,容周氏她们三个都傻眼了。 “送私塾读书?”容周氏脸上露出一抹为难,又道:“上私塾读书很费银子的,不光要交束脩钱,还要买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哪是咱们家能供得起的啊。” 因为小时候,供着容翊上私塾过二三年,可就那两三年,束脩钱,逢年过节的给先生送的节礼,还有一年到头的笔墨纸砚等等花费,差点拖垮了容家。 现如今还要供着三个孩子去读书,就算二宝是女孩子不用去,那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容周氏根本拿不出来那个钱,就算现在兜里有个六两银子,也不够两个孩子读书用的。 佛明愿看穿了容周氏的顾虑,笑道:“娘,我既然说供大宝他们去读书,自然是会想法子挣钱的,不动用你那的钱。” 容周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佛明愿耐心劝说。 “娘,大宝很聪慧的,我瞧着他的面相天生就是个读书的料子,若是不读书,这一辈子刨地生活就废掉了,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走错路吧。” “可是……” 佛明愿不再给容周氏犹豫,直接敲板。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吧,束脩和笔墨纸砚的钱,您不用担心,我这边已经有了好主意。” 容周氏看佛明愿心意已决,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三个小崽子,最终答应。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娘支持你,大不了日后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便是。” 佛明愿闻言一笑。 “ 娘,你放一百个心,有我在,咱们家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不会饿肚子的。” 大宝在一旁眨巴着黝黑的眼睛,好奇问道:“娘,我们真的能去读书了吗?” 佛明愿点点头,“是!” 大宝立即欢呼雀跃起来,一旁的二宝和三宝就显得没太多的兴趣了。 佛明愿看向两个小家伙,道:“二宝,三宝,你们也要一块去私塾的,并不是只有你大哥一个人去哦。” 二宝眨巴着眼睛,看着佛明愿好奇问道:“娘亲,二宝是女孩子,也要去读书吗?” 佛明愿不以为然,“女孩子怎么了,巾帼英雄有的是呢,再说女孩子读点书,懂道理,不是什么坏事,又不是让你去考女状元。” 三宝双手支起下巴,嘟囔着小嘴抱怨,“大哥喜欢读书,可是我不喜欢,娘亲,我可不可以在家里玩,不去读书啊?” ------------ 第30章 商机 佛明愿看着三宝,欣然点头,“当然可以在家里玩了,但是你现在玩了,等长大以后,你大哥能去更繁华的地方大展前途,但是你只能在村里和虎子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你愿意吗?” 三宝圆溜溜地眼珠子骨碌转悠,然后摇头否认。 “那我不愿意,我以后还要挣好多好多钱呢,怎么能种地呢。” 佛明愿顿时乐了。 “你要挣钱,那是要学会认字和算数的,不然的话,别人给你钱你都不会算账,还怎么挣好多好多钱呢?” 三宝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立即改变主意:“那我还是去私塾读书吧,跟哥哥姐姐们一起。” 佛明愿抬手揉了揉三宝的小脑袋,就让他们自己玩去了,她则是端着处理干净的小龙虾钻进了厨房。 容周氏快步走进去打下手,在灶膛下面烧火。 天快黑时,容老头黑着脸从地里回家,一进院子就嗅到了一股勾人的香味。 大宝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玩佛明愿教的跳格子,看见容老头回来,高兴地扑上前去。 “爷爷!” 容老头笑着放下手中的锄头,蹲下身子直接抱住了大宝,脸上满是慈祥。 “家里烧什么了,怎么这么香?” 大宝嘿嘿一笑,“娘亲做了小龙虾,我和二宝三宝他们都帮着抓小龙虾了哦。” “我们大宝真懂事啊!”容老头夸赞了一句,随后放下他,朝着厨房走去。 容周氏一出门,瞧见他立即招呼道:“快去洗把脸吃饭了,明愿今个烧得虾爬子特别香,看着就好吃。” 容老头闻言,这才知道,小龙虾原来就是虾爬子,不过这个新名字比以前的好多了。 但是那玩意能吃吗? 佛明愿烧了一大盆小龙虾,又用猪油渣炒了野菜,再蒸上一锅米饭,一家人的晚饭便准备好了,大家伙围着八仙桌前,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小龙虾,忍不住低口水。 容周氏去屋里叫了一趟容翊,不过见他还不舒服,便没硬拽着他起床吃饭,只让他好好休息。 佛明愿端着碗筷进屋,瞧着他们都愣神,催促一句:“都开吃啊,趁热吃,凉了味道就不鲜了。” 容老头见状,拿着筷子夹起一只小龙虾,左看看右看看,愣是不知道怎么吃。 但直接问佛明愿会显得自己很没见识,容老头咬咬牙,欲要直接吞下小龙虾,被佛明愿拦住了。 “爹,小龙虾不是那么吃的。” 容老头很是不解,“那这玩意咋吃啊,咱们村里人就没人吃这个,上次王老七家弄了一点回去准备尝鲜,但是烧出来的虾爬子又硬又难嚼,一点也不好吃。” 佛明愿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她夹起一只龙虾,当着全家人的面展示,先将头部的虾黄嗦了一口,吸干汤汁,随后咬下虾尾,剥掉外面的壳,用筷子夹着虾肉沾点汤汁吃掉。 又大又肥的小龙虾,肉质格外鲜嫩,佛明愿吃完忍不住想叫娘。 这野生纯天然的小龙虾,果然是人间美味。 她看着一桌子人,道:“都学会了吗?” 容老头率先学着佛明愿的方法吃了一块后,容周氏他们都看着容老头的反应。 佛明愿笑着追问,“爹,这样吃是不是很美味?” 容老头看着佛明愿,又瞧着满脸好奇的容周氏他们,露出赞美的笑容。 “确实很不错,你们也都尝尝吧。” 容周氏他们这才动筷子,容珍珠吃到鲜嫩的虾肉时,惊呼一声:“这虾爬子也太好吃了吧,大嫂你以前咋不做红烧虾爬子啊?” 容周氏他们也都陆续认可了红烧小龙虾的滋味,容茯苓感叹一句,“这小龙虾若是拿去镇上卖,一定会很受欢迎。” 佛明愿灵光一闪,看向容周氏他们,“爹,娘,这会子正是小龙虾肉质肥美的时候,不如我们明天去小沟里多抓点,我烧好了拿去镇上卖钱吧?” 容老头没有吭声,倒是容周氏面露担忧。 “这玩意万一卖不出去的话咋办?” 佛明愿还没开口,容珍珠已经抢先开口,“娘,这么好吃的小龙虾怎么卖不出去,只要大嫂按照今天的做法烧,一定会卖出去的。” 容茯苓也跟着附和一句,“珍珠这个话我赞同,这味道比起镇上的醉仙楼有过之而不及。” 容周氏见女儿们都如此认可,倒觉得这个赚钱的法子,可以试试。 “那行吧,明天做一锅带去镇上试试,看能不能卖掉,能的话,咱们这附近的水沟都有这玩意,我和你爹辛苦点,每天早起去抓几篓子回来便是。” 佛明愿打岔一句,“也一定非要自己抓,可以一文钱一斤收购,村里肯定很多人愿意去抓小龙虾。” 容周氏笑道,“你这孩子,还没挣钱就想着怎么花钱了,日后怎么勤俭持家,放心吧,我和你爹每天抓几篓子虾爬,完全不在话下。” 吃个饭的时间,家里敲定了这门生意。 不过佛明愿考虑的更多,她想把这红烧小龙虾的生意一直做下去,那样的话,可能就需要弄几块水田养殖繁衍小龙虾了,只有那样才能稳稳的保住食材。 不然的话,水沟里的小龙虾迟早会灭绝。 忙碌了一天,佛明愿终于闲了下来,她帮大宝他们洗漱好,一块进了房间,就瞧见容翊已经醒来,脱光了上身,正在给自己上药。 精壮的完美身材,差点让佛明愿喷鼻血。 不过他身上的伤疤很多,新伤旧伤遍布全身,看着就令人心惊胆战。 佛明愿只看了一会,立即偏开目光,心想这狗男人在战场上一定没少受伤吧。 这次能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也是实属不易了。 佛明愿又偷瞄了一眼,心想要不要搭把手,帮个忙呢? 但是帮忙的话,指不定这狗男人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可不帮忙,这狗男人应该涂抹不到后背的伤口。 她的这点心声,悉数灌入容翊的耳里。 容翊神色沉冷,抬头看着佛明愿。 佛明愿忽然慌乱的撇开视线,催促着大宝他们,打岔道:“快上炕睡觉吧,娘亲还要去洗洗衣服。” 大宝他们几个人一愣,佛明愿已经快速转身出去了。 ------------ 第31章 二叔伯找上门 大宝歪着小脑袋看向容翊,嘟囔一句,“娘亲刚才已经洗完衣服了呀,怎么还要洗呢?” 容翊闻言,情不自禁的扬起唇角。 “她要洗就去洗吧,来,爹抱你们上炕睡觉。” 三个小崽子还是很想和容翊相处的,容翊抱着他们上了炕,他们都坐在容翊身旁,不愿意离去。 容翊瞧着他们,深邃的眸中满满地都是心疼,便招呼道:“都过来吧,叫爹好好的看会。” 大宝他们三个人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爹,还是凑上前去,叫他搂着了。 三个小家伙骨瘦如柴,摸着都令人疼惜。 若不是现在的佛明愿换了灵魂,他定要那女人,碎尸万段。 佛明愿站在院子里,摸着自己胸口,回头看着房间的方向。 她刚才是怎么了? 看那个狗男人,竟然会心跳加速。 一定是她脑子进水了。 佛明愿猛地晃了晃脑袋,随后钻进厨房,打点热水给自己擦洗一番,磨蹭了好半天才回了房间。 三个小崽子已经躺下睡着了,睡得十分香甜。 可能这几天,是他们过得最幸福的日子。 容翊还没睡,靠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听见响声,才缓缓抬眸。 佛明愿斜睨了一眼容翊,避开视线,朝着炕尾方向走去。 “你不必躲着我,我对你不感兴趣。” 容翊忽然启口,喑哑地嗓音像是醇香的老酒一般悦耳,只不过说出的话,让佛明愿听着忍不住想翻一个白眼。 这狗男人,她还对他不感兴趣呢。 她扭头看向他,却装作一幅难过伤心地模样,问道,“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容翊直直地看着她,微挑眉梢,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佛明愿心中冷笑。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白天还说着不会影响她的位置,现在就来试探了。 她佯装出苦兮兮地模样低下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愿意把正妻位置让给她,不过不能赶我走,另外,三个孩子也要跟着我。” 秦婕那个人看着冷冰冰的,不像是会照顾孩子的人,更何况大宝他们三个,都非凡人之姿,若是再遇到心肠恶毒的,恐怕三个人的好气运都会逆转,成为惊人的噩运。 她可不许三个气运之子长歪长斜。 容翊听着她的心声,话里淮外都为大宝他们着想,还能看出大宝他们是气运之子,这个女人,当真会点算命道术不成? 但他不想让佛明愿觉得一切那么简单就能唾手可得。 容翊轻哼一声,低垂下眼眸。 “那就看你是否诚心改过,重新做人了。” 佛明愿听着笑了。 她就知道,这男人没憋好屁。 想找借口赶她走?没门! “那就走着瞧吧!”佛明愿应了一声,脱下外衣爬进炕里面,钻进被窝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容翊盯着佛明愿的背影良久,才缓缓躺下。 …… 翌日,佛明愿醒来的时候,容翊已经出门去了镇上。 没了碍眼的狗男人,佛明愿觉得舒心极了。 吃早饭时,佛明愿看向容老头,问道:“爹,咱们这里要吃盐巴什么的,是不是只能去镇上买?” 容老头摇了摇头,“咱们村口那有个小市集,每逢初一十五,日常缺的东西都能在市集上买到,正好今个十五,你是要买盐巴吗?” 佛明愿想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市集上有什么做菜的大料,又怕容老头买不齐全,便道:“那我一会自己去看看吧,不过抓小龙虾的事情,可能就要公公你劳累一下了。” 容老头还真有些不习惯,佛明愿如此客气的说话。 见她如此,他很爽快答应,“正好今天地里没什么事,你就说要多少斤虾爬……哦不,小龙虾吧!” 佛明愿眼珠子骨碌转悠一圈,竖起一根手指,“先弄十斤吧,我做完带去镇上卖着试试看。” “好!” 吃过早饭,佛明愿独自去了村口的市集,容老头带着容茯苓她们姐妹,三个小家伙也吵闹着要去抓小龙虾。 等佛明愿买完炒菜的香料回来时,容老头他们已经抓了三大篓子的小龙虾回来了。 容周氏正带着容茯苓她们在处理小龙虾。 “爹,娘,你们速度也太快了吧,我就出去这么一会。” 容周氏笑着抬头,“你爹他比较聪明,把竹篓子放在水沟口子那,从那头一赶啊,虾爬子都跑进篓子里了,这不马上就抓了三大篓子回来,茯苓她们都没帮上忙,你看够不?” “够了,先弄这么多试试,万一没人喜欢呢。” 佛明愿想着村里人都不太喜欢吃,镇上的人,或许也不喜欢呢。 论看相算命,研究历史考古,她是翘首。 但做生意的事,她不太行。 一是她太懒了,二是性格原因,与人圆滑不来。 佛明愿将炒菜香料放进厨房,挽着袖子出门帮容周氏她们,几个人干活很快,不一会,三个竹篓子里的小龙虾都处理干净,就等着下锅过油,再爆炒烧熟就可以拿镇上卖钱了。 门口传来一道低沉又沧桑的声音。 “桂枝,在家吗?” 容周氏一抬头,连忙起身快步迎上前去,脸上堆着笑道:“二叔伯,您咋来了?” 佛明愿闻言抬眸,就瞧见身着一袭灰色麻布长衫的老者,白眉黑须,脸上布满了皱纹,带着浓浓岁月的沉淀,老者那浊黄的眼眸看着就摄人心魂。 来人正是周家村的村长,也是周氏一族现如今的族长周占喜。 周占喜斜睨了一眼容周氏,目光便落到了正在干活的佛明愿身上,看见她的转变,周占喜本来有些怒火,现下消了许多。 至少这个侄孙媳妇,如今是踏踏实实在侄女家过日子。 他看向容周氏,“我来也没别的事,就是钱家的找上门告状,说侄孙媳妇打了她儿媳妇,要我做主算账,就过来问问,可是发生了这事?” 容周氏闻言,点了点头,“二叔伯,虽然有这回事,可也不全是他们钱家说的那样,是刘送喜先欺辱茯苓她们,还要抢走孩子们辛苦挖的野菜,明愿赶过去时,看不过去才动手抢回野菜的。” ------------ 第32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周占喜听见这话,眸中满是怀疑。 “当真如此?” 容周氏神色认真的点头,“二叔伯,我啥时候说过假话啊。” “嗯,你这话倒是对的,咱们老周家的闺女,都是好样的。”周占喜说完,又斜睨了一眼佛明愿,才缓缓启口。 “既如此,那张家那边我会去说一番,不过日后你们行事什么的也要注意分寸,莫要叫人觉得我这个村长当得失了公允。” 容周氏连连点头,好言感谢一番,又招呼着佛明愿上前给周占喜行礼。 佛明愿恭恭敬敬地上前,冲着周占喜行了个礼,敬重喊道,“二叔爷好。” 周占喜点点头,看着佛明愿眸中难得露出一抹慈和。 “你这次做的很好,既嫁到了容家当儿媳,就要恪守当儿媳妇的本分,侍奉公婆,体贴丈夫,善待继子继女们,莫要再想些有的没的,否则,我可不会看在亲戚的份上屡屡饶你。” 佛明愿应了一声,想到周李氏的事,她看向周占喜,“二叔爷,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容周氏有些紧张的看着佛明愿,生怕她说出不该说的。 周占喜深邃浊黄地眼眸打量着佛明愿,犹豫片刻,道:“你说吧,什么事?” “二叔爷,是这样的,昨个大伯母她们来我家,说要五两银子修祖碑,不知道咱们周氏一族,是不是有这么个事情?” 周占喜顿时眉头紧拧,没有应下这回事,反问一句,“你们给银子了?” 佛明愿摇了摇头,“没有,毕竟是修祖碑,我婆婆家这一房的说了应该不算,想着问问您老人家,若是族里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要您老一声令下,我们家肯定尽心尽力的出钱出力。” 她说话顺耳极了,一下子说到了周占喜的心里。 全族上下,每每有什么事,族里那些人不是说缺钱,就是最近有事脱不开身,导致他要做点什么事情下去,很难快速的执行,都是拖了又拖。 若是个个都像佛明愿这个侄孙媳妇一样,修祖坟祖碑的事情早就解决了。 周占喜心里高兴,却端着架子应道,“好,但是近期没这回事,你大伯母她们应该是要修缮你们这一房的墓碑吧,既然你现在提出这个事了,我倒是想起来,咱们周氏一族的祖坟确实需要修一修了。” 佛明愿笑着答应,“行,我婆婆如今虽不在族谱上,可我们容家也算是周家的外戚,依附在咱们周氏一族,有什么事,您说个话,我们家义不容辞。” “嗯,你这孩子有心了,确实如你婆婆说的,懂事了不少,等回头族里的事情定下来,我叫人过来递个话。”周占喜面色和蔼,说完转身走出院子。 容周氏送到门口,看着周占喜走远了,才关上院门回头看向佛明愿。 “你不是不让我们说的吗?现如今又告诉他干啥?” 佛明愿笑得眯起眼睛,“原本不打算说的,既然二叔爷来了,就提一嘴,万一真的要修缮祖坟,咱们家肯定要出一份力,不能装作不知道嘛。” “你这话倒说得在理。”容周氏嘀咕一句。 佛明愿又道,“大伯母她们那么有孝心,咱们若是不成全,岂不是辜负了她们的一番好意。” 这还只是第一步,佛明愿会让大房二房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容周氏琢磨不透儿媳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只要不出格,她也不会管太多,看着天色不早了,她催促一句,“快进去烧菜吧,烧完小龙虾娘陪着你一块去镇上卖,再耽误下去天都黑了。” “欸。”佛明愿应了一声,转身钻进厨房。 容周氏跟着进去帮忙烧火。 不一会,厨房里飘出爆炒小龙虾的香味,馋得大宝他们几个人从屋里跑出来,都钻进了厨房。 容家周围的邻居都被香味馋得趴在院墙上打探,寻思着老容家这是烧什么好吃的呢?咋这么香? 佛明愿炒好后,用两个洗干净的菜坛子装着小龙虾,烧出来的小龙虾缩了水分,但还是装了满满两个大坛子,锅里剩下的那点全盛进碗中,留给大宝他们吃。 天色有点迟了,怕再去晚点,镇上会没人了。 佛明愿都顾不得在家吃饭,让茯苓她们看好几个孩子,她跟容周氏抱着两坛子小龙虾出了门,还顺便背着一个小篓子,将采到的灵芝也一块带去镇上打算卖掉。 大宝他们读书的事,刻不容缓。 还要给家里改善一下生活条件,房子也要修一修了,处处都要用钱,佛明愿心里有些着急。 婆媳俩今天抱着两坛子龙虾,走去镇上太耽误时间,就在村口花了钱坐马车去的镇上,马车快,不一会就到镇上,她们抱着的菜坛子还热乎着。 容周氏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头,有些没主意,看向佛明愿,“明愿啊,咱们去哪卖啊?” 佛明愿左右瞅瞅,指着一个方向,“咱们去醉云轩门口卖,那里的人肯定都贪嘴爱吃也懂得吃美食。” 容周氏神色讪讪,“上人家酒楼门口卖东西,那不是光明正大抢生意嘛,人家能乐意?” “额……也是,那咱们离得远一点,不堵着人家门口卖就行了。” 容周氏心里有些忐忑,但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就由着佛明愿了。 两个人顺着青石板路朝着醉仙楼方向走去。 这会子刚到晌午,来醉仙楼吃饭的人很多,佛明愿带着容周氏找了一处凉快的地方,将两大坛子小龙虾放在地上,就开始吆喝。 “新鲜的麻辣小龙虾,好吃不贵,走过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呀!” 佛明愿声音清脆,拔高了嗓门喊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刺耳。 一旁的容周氏刚开始还不敢喊,渐渐地也放开了帮着佛明愿吆喝。 往来路人有不少好奇的瞅着佛明愿婆媳俩 忽然一个妇人停在她们面前,好奇指着佛明愿问道:“你不是前天在大街上摆摊算卦那个嘛,咋今天又卖什么小龙虾了?” 佛明愿瞧着妇人保养得不错,穿着的衣料也是上好的绸缎料子,便笑眯眯地亲切喊道,“算命的人不多,就另想点养家糊口的法子呗,姐,您要不要尝尝我家新出的麻辣小龙虾,不好吃不要钱的。” ------------ 第33章 开张 妇人年方四十,已经是半老徐娘的状态,突然被小姑娘称呼成姐姐,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却面色谦虚起来。 “我都快跟你娘一般大了,叫什么姐啊,你该叫我婶子喽。” 佛明愿佯装出吃惊的模样,不敢置信,“哪有,我瞧着您也就二十多岁吧,不得不说,姐您保养的真好啊,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当家主母吧?” 妇人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本来她就是出来买菜,看佛明愿这么招人喜欢,便笑着问道:“丫头啊,你这坛子里卖的小龙虾是啥玩意啊,以前咋没听说过,好吃不?” “就是虾爬子,在我老家叫小龙虾,味道十分鲜美可口,这个时节正是时候,我夹着一块给您尝尝吧。”佛明愿手脚很快,用筷子夹出一只小龙虾,放进陶碗里递给她。 妇人面露存疑,“当真是不好吃不要钱?” 佛明愿笑得很暖,“是的,这一个不算您钱,您尝尝味道。” 妇人低头看着小龙虾,露出和容老头一样的不知所措。 佛明愿立即按照吃虾的法子教妇人吃小龙虾。 妇人开始还有点抵触,毕竟虾爬子的壳又硬又刺嘴,再说了这么多年人没人吃这玩意,会不会腥气不好吃? 可一入口,嗦了一口虾黄,再吃虾尾鲜嫩的肉,麻辣味完全和鲜嫩的虾肉缠绕在一起,一口下去,好吃的还想再来一只,也就是吃着麻烦了一些,但是味道真是不错。 “哎呦,这虾爬子被你烧得还怪好吃的,不比醉仙楼的红烧鱼味道差呢,怎么卖啊?回去是直接吃,还是再热一下?” 佛明愿笑眯眯地回话,“二十文钱一斤,小龙虾已经是烧好的,不过带回去吃的话还是蒸热一下比较好,这种水生的东西,吃凉了容易闹肚子的。。” 妇人一听,皱起眉头,“二十文钱一斤啊?这玩意在乡下水沟里都是没人吃的玩意,你这烧熟了卖的跟猪肉差不多价格了,太贵来吧?” “不贵的姐,这小龙虾啊是常见,但是每一只都要清理干净,剪掉头部和爪子,另外还要过水洗好几遍,再大油爆炒,添加大料辣椒那些,人工调料这些做出来,也是要不少钱的,您要是诚心要的话,三斤五十文钱,怎么样?” 妇人嘴里砸么着味道,虽说佛明愿这小龙虾烧得确实还行,味道可口,但是还是有些太贵了。 佛明愿一看妇人犹豫,又道:“姐,一看您就是富贵人家的,家里人口兴旺,买个三五斤回去尝尝鲜肯定不是事,再说了,大鱼大肉常见,这鲜香麻辣小龙虾多稀奇啊,吃的就是这独一份的美味,是一家人聚餐必不可少的美味啊。” 佛明愿几句话说得妇人心里得意,虚荣心一下子就上来了,便道:“行,那你给我称个三斤左右吧,可别压称啊!” “哎,好嘞!” 佛明愿赶紧拿出秤,称了三斤放进油纸包里,容周氏在一旁麻利的用稻草打包好,递给妇人。 妇人放进买菜篮子里,心满意足离开了。 容周氏瞧着五十文钱进账,脑瓜子都嗡嗡的了,看着佛明愿脸上洋溢着笑容,忍不住感叹一句,“这镇上的钱也太好挣了吧,那大青鱼才八文钱一斤,你这虾爬子卖二十文钱一斤都有人买,我滴乖乖,这样下去咱们家岂不是要发大财了!” 佛明愿看着婆婆飘乎乎地模样,笑了起来。 “娘,哪有那么好挣钱的啊,小龙虾也就是这个时节的,到冬天就没影了,再说咱们现在卖的就是头一份,等回头这玩意时兴起来,镇上肯定会有不少人也做这个生意,到时候价格就没这么高了。” 容周氏闻言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这几天趁着他们都没做,赶紧多做点卖钱,等卖完这些,咱们回家就去抓虾爬子。” “好,不过娘,叫小龙虾吧,显得这玩意稀奇,虾爬子一喊出来,旁人没了好奇心,肯定就不会买了,这卖东西也是需要包装的!” “欸,好!”容周氏立即改口,帮着佛明愿继续吆喝。 有妇人尝着味道买了,陆续的有人上前询问,佛明愿笑眯眯地模样让人格外舒心,不一会就卖出去了七斤小龙虾。 半天功夫,进账一百三十文钱,容周氏笑得合不拢嘴,完全放开了开始吆喝。 此时一个大爷路过,身旁还陪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佛明愿正低头弄罐子里的小龙虾,大爷忽然惊呼一声,“大师,你咋在这里呢?” 佛明愿一抬头,看见惊讶的大爷,再看他身旁的人,顿时笑着恭喜。 “祝贺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呀!” 大爷正是前几天算命的老乞丐,他瞧着佛明愿在卖东西,立即朝着一旁的妇人解释,“青梅啊,这位便是介绍我往西边走,碰见你的大师,若不是她啊,我可娶不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啊!” 叫青梅的妇人见状,立即冲着佛明愿福着身子,行了一礼。 “多谢大师指点,才让我们喜结连理!” 佛明愿没想到老乞丐的姻缘来得如此之快,看妇人面相,也是个善良好相处的,两个人虽然算不上是天作之合,却是三合姻缘,白头到老是肯定的。 她笑着道:“夫人不必客气,你们这段姻缘可是天意如此,并非是我的功劳。” 大爷却不以为然,“大师啊,你别客气,要不是你啊,我还讨不到这么好的媳妇呢,你现在咋不算命,在这里卖东西了?” 佛明愿憨憨一笑,“养家糊口嘛,算命的人不多,就另想法子了!” 大爷豪爽一笑,问道:“这卖的是啥啊?” “麻辣小龙虾,要不要尝一尝?” 大爷点了点头,“行,那你弄点给我们尝尝,味道好我就捧场买几斤。” 佛明愿和容周氏同时上手,给了大爷和他夫人一人一只小龙虾。 两个人吃完后,觉得味道不错,大爷立即买了两斤,压根都不还价,给了四十文钱后,又感谢一番才带着新夫人离开。 容周氏很是意外的看着儿媳妇,心里犯嘀咕。 ------------ 第34章 不该过问的事别问! 难道她真的会算命的本事? 虽然佛明愿言之凿凿,可容周氏的心里,还是觉得她是在班门弄斧。 佛明愿整理了一下菜坛子,才浅了小半坛子,估摸着还有三十斤的样子,这要卖到猴年马月去啊? 她动着脑筋,眼睛已经往醉云轩门口瞟去。 想着直接全卖给醉云轩,也不知道这酒楼能不能看上她的小龙虾。 说做就做,佛明愿用陶碗盛了几个小龙虾,浇上汤汁,看着容周氏,“娘,我去去就回,你帮着看一下摊子啊!” 话落,佛明愿快步朝着醉云轩走去。 “明愿,你干啥去啊?”容周氏喊了一嗓子,佛明愿却没理睬,径直走进醉云轩酒楼。 容周氏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又看着往来的路人,心不在焉的小声吆喝。 这明愿,办事咋突然这么莽撞? 万一醉云轩的人误会是抢生意的,岂不是危险了? 听说醉云轩里的打手可厉害了,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容周氏越想心里越乱,她将菜坛子盖好,一点点往酒楼门口挪去,一不小心撞到一堵肉墙,一坛子小龙虾差点摔在地上,还好来人眼疾手快的接住。 “对不住对不住,没弄脏你……”容周氏急急忙忙地赔不是,一抬头瞧见容翊,微怔片刻,立即抓住他的手急切道, “阿翊,你快去酒楼里看看,明愿她拿着小龙虾跑去了,万一酒楼的人认为她抢生意干啥的,动手打她怎么办啊?” 容翊刚处理完一些事情,没想到就碰上这个事情,他温声安抚容周氏,“娘,你别着急,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欸。”容周氏答应一声,心慌的感觉瞬间没了。 在她的世界,丈夫和儿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解决一切麻烦。 醉云轩酒楼内。 宽敞宏亮的大堂里人满为患,空气中都飘着美酒佳肴的香味,不愧叫醉云轩。 佛明愿端着一个小陶碗,左右看看,又瞧着迎上前的小二,露出热情的笑容,“小二哥,请问你们掌柜的在吗?” 小二打量了一眼佛明愿的穿着,衣服上还带着补丁,立即挥手十分不耐烦地赶人。 “去去去,穷叫花子也敢跑进我们醉云轩找掌柜的,当我们掌柜的是跑大街的,想见就见吗?赶紧滚出去,别耽误我们醉云轩做生意。” 佛明愿笑容一滞,刚想开口辩驳。 一只宽大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了小二的手腕,语气不悦质问,“你们醉云轩就是这么见人下菜碟的?” 小二吃痛,马上变了嘴脸,求饶起来,“疼疼疼,大兄弟我错了,你先松手,有话咱们好好说……” 佛明愿瞧着突然出现的容翊,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这狗男人,怎么突然的这么急事? 不过伤势未好,他一早出门来镇上做什么?莫不是要会昨天那个女扮男装的秦婕? 想到这,佛明愿刚涌起来的一丝好感,立即消散全无。 容翊冷着脸甩开小二的手腕,小二趔趄着退后了几步,一看容翊和佛明愿像是认识的模样,再看两个人穿着,都是穷酸人家出生,立即气呼呼道:“你们等着。” 话落小二急急忙忙地跑去了后厨。 容翊这才扭头看向佛明愿,幽深地眼神宛若深渊寒潭。 “醉云轩就是卖吃食的地方,自诩大豫镇第一酒楼,你端着小龙虾来醉云轩卖,是要让镇上人都知道,堂堂一个酒楼需要从外面买吃食卖给客人?” 佛明愿撇了撇嘴,反驳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好货不问出处,醉云轩也未必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来试试也没什么不妥,倒是你,一大清早来了镇上,是去见秦婕了吗?” 容翊才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冷淡丢下一句,“不该过问的事别问。” 佛明愿嘁了一声,小声嘟囔,“不回答就是承认,一大清早就来会情人,可真够渣啊!” 容翊微蹙眉梢,刚想问她在嘀咕什么,刚才被甩开的小二领着一群壮汉又折身而返,其中还有一位富态十足的胖子,瞧着就比小二他们富贵,约莫四十多岁,应该是这醉云轩的掌柜。 小二指着佛明愿和容翊,看向那胖子添油加醋的描黑起来,“黄掌柜,就是他们俩,不由分说的就打我,还要来砸咱们醉云轩的场子,您看看我这手腕呦,直接掐红了,这要耽误咱们酒楼的事情,我可如何跟您交代呦……” 小二声情并茂,好似受了多大的刁难一样。 黄掌柜犀利地眼神打量着佛明愿和容翊,皱眉开口,“二位,我们醉云轩好像没得罪过你们吧,怎的惹得你们上门来砸场子?” 佛明愿闻言,狂翻一个大白眼。 “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醉云轩接人待物原来是这样,一个跑趟小二仅凭穿着,问也不问我是来做什么就要赶我走,而你这个掌柜的也不求证清楚,就来质问我们,罢了,本来我是上门送生意的,见你们如此,这门生意我还是另找他人吧!” 话落,佛明愿拽着容翊就走。 容翊低下头瞧着她白皙的手,握着自己的手,又那么一瞬间的怔神。 黄掌柜一听上门送生意,虽然看佛明愿他们的穿着不像是大富大贵的样子,但万一错过,真的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等等——”黄掌柜开口喊了一声,冲着身旁人使了眼色。 两个人快步走上前去,拦住了佛明愿和容翊的去路。 佛明愿转身盯着黄掌柜,问道:“怎么,还不想让我们走了?” 黄掌柜和气笑道,“哪里的话,这不是姑娘说有送上门的生意嘛,情谊不在买卖在是不是,先前的事情也怪我没多了解,倒是叫姑娘误会了我们醉云轩了。” 佛明愿看着黄掌柜态度不错,便道,“既然掌柜的诚心留我们,那好啊,你先处置这小二颠倒黑白之事,咱们再谈生意也不迟。” 黄掌柜闻言,转身看向委屈巴巴地小二,只使了一个眼色,小二立即会意,一个扑通跪在佛明愿面前就开始抽耳光。 ------------ 第35章 开始后怕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有错,冲撞了姑娘,还颠倒黑白,请姑娘原谅。” 佛明愿看着小二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如此市侩,见人下菜碟,日后怕是个捧高踩低的小人。 她懒得与这般小人计较,偏头看向黄掌柜,递上手中的陶碗。 “黄掌柜,要不要尝尝这个?” 黄掌柜瞧着陶碗里的东西,仔细打量一眼,面露疑惑,“这可是虾爬子?” 佛明愿心里讶异。 她没想到小龙虾在这个大豫镇是那么寻常,人人都知道啊! 如果真是那样,整个大豫镇应该有不少地方都有小龙虾,这门生意若是成了,那真是能大赚一笔了,若是将小龙虾养殖成规模,这生意能一直长久做下去啊! 佛明愿的脑子里不知不觉的浮现了大片龙虾养殖田,每一只小龙虾都是金灿灿的发着光,冲着她招手。 她回过神,微笑答应,“正是,不过在我老家,这东西叫小龙虾。” 黄掌柜抬手在陶碗上挥了挥味道,嗅了一下,味道很香。 但他身为醉云轩的掌柜的,什么样的美食没见过。 他颇为淡定的看向佛明愿,问:“你先前说的送生意上门,难道就是指这虾爬子?” “是,这是我做的麻辣鲜香小龙虾,味道十分可口,炎热的酷暑来临,人们胃口肯定会差很多,若是有这么个下酒菜,再配上冰镇的甘泉,绝对会让你们醉云轩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黄掌柜的心里,很是失望。 他还以为是什么一本万利的好生意,这虾爬子壳硬还腥,即便放点大料爆炒,炒出香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我们醉云轩本就是镇上最美味的酒楼,不缺山珍海味,更不缺你这所谓的麻辣鲜香小龙虾,姑娘还是走吧。” 佛明愿没想到黄掌柜变脸比翻书还贵,只问了一句,“掌柜的,当真不打算尝一尝?” “不必!我当你们是什么厉害角色呢,不过是个乡下骗子,想骗到我醉云轩的头上,做梦!”黄掌柜冷漠拒绝,让那跪地的小二爬起身轰人。 小二顿时助涨气焰,冲上前拿着扫把往佛明愿和容翊身上挥舞,淬了一口唾沫朝着门口吐到,“赶紧滚出我们酒楼,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们那副穷酸样,我要是你们这样我都不出门。” 佛明愿的双眸,一下子就燃起了愤怒的小火苗。 这醉云轩的人,也太狗眼看人低了,个个都是八面玲珑的奸诈小人。 “你们这样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佛明愿双手攥成拳头,愤怒地盯着黄掌柜等人。 黄掌柜轻嗤一笑,满脸傲慢和不屑。 “过分?你们两个穷酸鬼想跑我醉云轩坑蒙拐骗,我没找人‘伺候’你们一顿,都是饶你们的了,竟还在这给我说过分?” 佛明愿气得笑了,抬手指着手中的陶碗,“我不过是来推销麻辣小龙虾的,我怎么坑蒙拐骗你们了,难道你们醉云轩就是这么店大欺人的?不想合作就不合作,情谊不在买卖在,买卖不在各自分两道走就是呗,用得着搞这么难看?” 容翊站在一旁看着佛明愿和黄掌柜据理力争,本想插手,却忽然来了兴致。 他双手环胸,站在一旁想看看佛明愿最后能做出什么举动来出这口恶气。 黄掌柜指着门口上的牌匾,又鄙夷地看着佛明愿。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们醉云轩是酒楼,山珍海味不计其数,需要跟你一个穷酸鬼买菜品?看在你是一介女流,识相的赶紧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佛明愿咬着牙,气得很想破口大骂。 黄掌柜顿时变了嘴脸,笑意盈盈地招呼起来,“呦,赵公子、王公子,你们几个来了啊,还是老规矩吗?” 只见几个富家公子哥拾级而上,走上前来。 黄掌柜立即瞪了一眼佛明愿低声轰人,“好狗不挡道,赶紧滚!” 话落,他人已经弓着身子迎上前去。 一股子邪火,从丹田直冲脑顶。 佛明愿本不想计较,但是这醉云轩的几个狗东西真是欺人太甚! 她深呼一口气,转身想揪住黄掌柜道歉。 那几个富家公子哥为首的人,一瞧见佛明愿,明显露出惊讶,旋即就客气打招呼。 “大师,真是巧啊,在这里碰到了!” 黄掌柜一愣,压根没反应过来,赵公子已经迅速窜上前,冲着佛明愿客气介绍自己。 “大师,我是前天和金灿在一起的赵德,您也太神了吧,只让金灿回家三天等信,今个柳家的人就登上金家门说退亲的事情了,您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也算一卦吧。” 一旁的几个富家公子哥立即蜂拥而上挤开赵德。 “大师,在下叫刘厦生,先给我算,他赵德家里一点事都没有。” “大师还有我,我乃是东城钱氏米铺的少东家王可贵,最近我们家有点小麻烦,您有没有空跟我上门去看一下啊?” 几个富家公子哥的热情,差点吓坏了佛明愿。 一旁的黄掌柜,脸上满是错愕和不解。 这帮公子哥,都疯了吗? 要对一个穿着粗麻布衣,打着补丁的妇人这般客气吗? 这女人又和金少爷什么关系? 金家可是这大豫镇最有钱的人家,可以说是大豫镇首富啊,那柳家也是大户,莫非这女人真有什么大来头? 光是想想这些,黄掌柜遍体生寒,后脊梁骨忍不住冒凉气。 万一佛明愿真大有来头,那他刚才那么对待佛明愿和她同行之人,岂不是完了。 佛明愿也看到了黄掌柜的慌乱,又看着碰巧出现的几个公子哥,忽然淡定勾唇一笑,道:“几位公子,真是不巧,我今日来镇上是卖东西的,没时间算卦。” 赵公子他们一怔,立即笑了。 “大师,您就说吧,您卖啥东西,多少钱,我们哥几个全包了,这下您就有空给我们算算卦了吧!” 赵德和刘厦生他们立即应下,“就是,甭管您卖什么,有我们哥几个,全给您包了。” 佛明愿倒是没想到,前天给金灿算那一卦,还有这等福缘,便趁机将手中的陶碗递到他们几个面前。 “就是这麻辣小龙虾,你们可以先尝尝味道,觉得好吃再买也不迟。” ------------ 第36章 后悔不已 “尝啥啊,大师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赵德说完,从袖袋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递给佛明愿,然后抢过她手中的陶碗。 一旁的刘厦生和王可贵赶紧上前去抢,仿佛赵德买去的东西是什么旷世珍宝一样。 佛明愿笑着将十两银子还给赵德。 “赵公子,无功不受禄,这十两银子你还是收回去吧,这陶碗里的小龙虾本就是试吃不要钱的,你们要吃着好,再按照市价买也不迟……” 她话还没说完,赵德惊呼一声,“卧槽,这啥玩意这么好吃?” 刘厦生和王可贵闻言,立即上手抓着一只小龙虾唆着味道,他们本就是常年混迹花楼酒楼,不光嘴巴刁钻,还很会吃。 赵德揪掉虾头,三两下剥皮吃着虾尾的肉,刘厦生和王可贵速度也快,学着赵德三两下就琢磨明白怎么吃小龙虾。 陶碗里小龙虾很快就被他们三个吃完。 赵德惊讶地看向佛明愿,感叹一句,“大师,您刚才说这个是什么来着?味道可以呀!” 刘厦生和王可贵也附和着点头。 “是啊,这玩意真是不错,鲜辣爽口。” “大师,还有没有啊?我们还没吃过瘾呢!” “当然有了。”佛明愿笑着回话,冲着他们解释,“这是麻辣小龙虾,也就是镇上人说的虾爬子,我今天做了两坛子带来镇上卖的,现在还剩个二十斤左右。” “虾爬子竟然还能做这么好吃,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大师,剩下的您也别卖了,我们哥几个全要,正好今天不知道吃什么当下酒菜。”赵德爽快启口。 佛明愿笑眯眯地答应,“那我这就出去喊我娘,把剩下的小龙虾都搬进来。” 话落,她快步朝着酒楼外面走去。 一旁的容翊似乎都没想到,佛明愿在这几个公子哥面前,还挺有面子。 他淡漠站在一旁,继续观察。 震惊良久的黄掌柜这才回过神,赶忙跑到赵德他们几个人身旁小声问道:“赵公子,这人谁啊,你们怎么那么敬重呀?” 赵德白了一眼黄掌柜,“她你都不认识,还好意思当这醉云轩的掌柜?” 一句话说得黄掌柜如丈二的和尚,都摸不着头脑了。 天老爷啊,他是真的不认识佛明愿。 镇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厉害人物? 黄掌柜赔着笑追问,“赵公子,我这常年在酒楼不出去,当真是不知道外面的事了,您行行好就告诉小的吧。” 一旁的王可贵哼道:“她可是咱们镇上有名的道士,算命的本事神着呢,你们少爷前两日还找她算了一卦,结果你猜怎么着?” 黄掌柜一脸懵逼地看向王可贵,“怎么着?” “你们少爷只不过说了一个字而已,大师就将你家少爷的困恼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你们少爷都甘之折服!” 黄掌柜一听,额头直冒虚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啊,佛明愿竟然如此厉害。 那她卖啥虾爬子啊? 算命挣钱不比卖东西强嘛! 刘厦生拿舌头舔了舔牙缝,提点黄掌柜一句:“有一说一,大师这麻辣小龙虾味道着实不错,比你们店里任何一道菜都好吃,黄掌柜,你们这醉云轩的大厨该好好琢磨点新吃食了啊!” 黄掌柜听得更心惊胆战。 他刚才那般不敬,也不知道佛明愿会不会彻底恼了他? 若是恼了,那小龙虾随便卖给其他酒楼,都有可能成为醉云轩的劲敌。 这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多过分,悔得他肠子都青了,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会要怎么跟佛明愿赔罪。 佛明愿和容周氏搬着两个菜坛子走进酒楼,她看向赵德问道:“赵公子,这里有一坛子半的小龙虾,估摸着有二十斤左右,你当真全要了?” “要啊,大师您直接称一下算多少钱吧。”赵德说话豪爽,他现在更想要的是让佛明愿帮他算一下前程。 佛明愿扭头淡漠地看向黄掌柜,“掌柜的,麻烦你们去后厨拿几个盛汤的碗来吧。” 黄掌柜一改之前的态度,十分殷勤的笑着答应,然后亲自朝着厨房跑去,不一会折身而返,双手奉上几个大汤碗。 迟来的客气,比草都贱。 佛明愿连谢谢都懒得说,接过汤碗,将称好的小龙虾装进去,等全弄完,她看向赵德他们,“一共十九斤四两,算十九斤,这小龙虾我往外卖二十文钱一斤,十九斤就是三百八十文钱,给你们便宜点,一共三百五十文钱就行。” 赵德见状,立即从袖袋中掏出一两碎银,递给佛明愿。 “大师,这是一两碎银,剩下的也不用找了,全当是孝敬您的。” 佛明愿现在也没那么多钱找开,见赵德出手豪爽,便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回头给你画个平安符,权当是找你的钱了。” 刘厦生和王可贵一看有这等好事,立即掏出兜里的碎银子给佛明愿。 “大师,我们俩也要平安符。” “对,我们花钱买,不用您送!” 佛明愿看着他们,情不自禁地笑了。 “不用,你们这么客气捧场,我自然也要谢谢你们,那就回头送你们一人一副平安符当做谢礼好了。” 两个人感激不尽,一旁的赵德哼哼,“看大师多好,你们俩回头有好事可不能忘了大师。” “那是自然。” “还用你说!” 佛明愿瞧着这几个人,虽然看似不靠谱,却大方阔绰,和金灿一样,也不全是心肠冷硬的纨绔子弟。 至少比这醉云轩里狗眼看人低的黄掌柜和小二一行人强多了。 “赵公子,卖完小龙虾,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至于你们要算卦的事情,等明天吧,明天我还在这醉云轩附近摆摊。” 赵德点头,“好嘞,那您先忙,我们几个都不叨扰您了。” 话落,佛明愿领着容周氏朝着酒楼外走去,直接忽略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容翊。 赵德他们也转身朝着楼上走去,一边吩咐黄掌柜赶紧蒸热小龙虾端上桌。 黄掌柜吩咐人去办事,招待好找的他们,然后着急忙慌的跑出酒楼,追着佛明愿他们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大师,您等一下。” ------------ 第37章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佛明愿听见声音,跟没听见一样。 容翊更是不为所动。 只有容周氏回头看了一眼,见儿子儿媳妇他们都没有停下的意思,这才好奇问道:“明愿,咱们不搭理他吗?” “不用。”佛明愿回答一句,看向容周氏解释,“那人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没必要理睬。” “哦。”容周氏心里有了数,也无视黄掌柜的喊声。 黄掌柜心想佛明愿肯定是恼火了,他加快脚步,飞快跑上前,拦在了佛明愿等人的面前,双手撑膝粗喘着气。 “大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的身份尊贵,还请大师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佛明愿看着黄掌柜低声下气的模样,打心眼里鄙夷这种人,也不知道金灿家怎么想的,找了这么一个人当醉云轩的掌柜。 这样的人,能堪当大任? 不过金家的事情,也由不得她置喙。 “黄掌柜,你我之间没什么饶不饶得过的,更谈不上什么身份尊贵,我就是乡下一村妇,受不起你这等溜须拍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们家的小龙虾会另寻买主,就不劳黄掌柜惦记了。” 黄掌柜一听,都快哭了。 “大师,您别这么说啊,那小龙虾您就说多少钱吧,菜方子什么的我都可以买下来,您可千万别卖给别的酒楼,这要是叫我们少爷知道,放跑了这门好生意,他非要打断了我的腿不可。” 佛明愿却没空继续搭理黄掌柜,满脸无奈地耸耸肩。 “不好意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黄掌柜,我们一家子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佛明愿拽着容周氏绕开黄掌柜要走,他刚想阻拦,却被容翊一手捏住肩膀,肩膀处顿时传来钻心的疼,力气大得他都挣脱不开。 容翊冷着脸色,看着他,“我媳妇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再纠缠,休怪我们不客气!” 黄掌柜看着容翊那双深邃的双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惧怕。 他刚要说话,容翊已经一把甩开他,黄掌柜一个去趔趄差点摔倒。 容翊却无视他快步追了上去。 黄掌柜瞧着他们的身影,心里又苦又恼,但更多的是怕少爷要是来酒楼,从赵公子他们口中得知这事,他该如何是好? 卖完了两菜坛子的小龙虾,佛明愿今天不急着再做生意。 一旁的容周氏却好奇问道:“明愿,那个醉云轩不是镇上最好的酒楼吗?你不与他们合作,那要找什么样的人,买怎么的小龙虾啊?” 佛明愿笑着解释,“娘,原本我是想着将小龙虾和做法卖给醉云轩,但是卖给他们一次性才能挣多少钱啊,还不如咱们自己在镇上摆摊,每天都过来卖,那样不就是一门长久的生意嘛,买东西之余我再算算卦,等回头琢磨出别的菜品也能跟着一起,不就有了稳稳紧张的收入。” “可是咱们家地里的活也挺忙的,也不是每天都有空来镇上呀!”容周氏似乎完全没转过脑筋。 佛明愿听着扑哧一笑。 “娘,地里那点收成才值多少钱啊,咱们今天光是卖小龙虾就有几百文钱,每日不说多的,一天三百文钱,一个月就有九两银子的进展,不比地里刨食强啊?” “你说啥?”容周氏听着她算的账,吃了一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咱们每天卖小龙虾,一个月能挣九两银子?” 佛明愿点点头,“对呀,今天咱们进账,若是不算赵公子他们赏的,就足有五百文钱了,那每天都弄两大坛子来卖,九两银子还会远吗?” 容周氏眨巴着眼睛,心里都在激动。 这样一来,孩子们去私塾上学的钱就有了,他们家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过。 紧跟在婆媳身后的容翊幽缓启口,“今日走运,有那些公子哥,若是明日后日都没人捧场,你确定每天做的小龙虾就一定能卖掉?” 佛明愿转身白了一眼容翊。 “那么好吃的小龙虾,怎么会卖不掉,你少在这里乌鸦嘴了,不帮忙就闭嘴!”佛明愿怼容翊一点不客气。 容翊面无表情,似乎一点也不受她的话影响。 容周氏在一旁瞧着,原本她还担忧两个人因为那秦婕的原因会关系不好,现在看来,能拌嘴说明是好事。 打是亲,骂是爱。 有来有回才能培养出感情。 她便没有干扰。 容翊双手环胸,无奈耸肩,“那你看着办,看你是否能一直那么好运!” 佛明愿哼哼两声,“放心,我肯定会一直走好运的,绝不会让你失望。” 她心中有些沾沾自喜,有二宝那个小福妞在,只要对她好,便会沾到好运,她又什么好害怕的! 容翊听见佛明愿的心声,眉头微蹙。 二宝是福妞? 三个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一间药铺门口。 佛明愿瞅了一眼门上的牌匾。 “善存堂。” 她嘀咕两句,却莫名觉得这个药铺的名字,怎么有一股熟悉感? 可佛明愿又想不起来,原主的记忆中也并没有善存堂的一切。 真是奇了怪了,熟悉感从何而来? 容周氏瞧着她愣神,好奇问道:“明愿,咱们来这干啥啊?” 佛明愿回头看了一眼背篓,“卖东西啊,娘您忘记啦?” 容周氏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都忘记篓子里的灵芝了。” 三个人朝着药铺里走去,药铺小二手脚麻利的领着他们走到柜台前,找了掌柜。 善存堂的药铺掌柜比起黄掌柜好了太多,她们不过是刚说明来意,掌柜的就要了灵芝查看一番,瞧着年头成色都不错,给开了三十两银子的高价,掌柜的又看佛明愿她们穿着普通,还亲自给换了一些零散的碎银,然后大声对外说开了药,帮着她们隐藏卖了高价灵芝的事。 佛明愿的心里舒坦不少,至少这个镇上的商人也不全是黑心肝的。 容周氏仿佛被一张大馅饼砸中,揣着沉甸甸的三十两银子,整个人都飘忽了起来。 他们家,这是真的发财了啊! 随后容周氏让药铺的坐诊大夫给容翊诊脉,又开了几服药后,几个人离开药铺打道回府。 佛明愿的肚子却在半路咕咕直叫起来,她瞧着不远处有一个面摊,便揉着肚子建议一句:“娘,咱们吃碗面再回村吧,不然我就要饿死了。” ------------ 第38章 不可能的事情! 佛明愿今天挣了这么多钱,要吃一碗面而已,容周氏立即答应。 三个人朝着面摊走去,佛明愿嗅着味道,看着大铁锅里都熬得骨汤发白,十分浓郁,她豪爽启口,“老板娘,来三份肉丝面。” 容周氏赶忙打断了她的话,看向老板娘直摆手,“两碗肉丝面就行,我不饿,不用给我煮。” 这挣钱虽然容易,可照着佛明愿这大手大脚的花法,哪里存的住钱。 容周氏想的是,只要是省下来的都是赚得,干嘛在镇上花钱吃面。 佛明愿看向她,劝说一句:“娘,一碗肉丝面值不了几个钱的,再说你尽管吃,还怕儿媳妇挣不到钱回来嘛。” 话落,她看向面摊老板娘,“老板娘,不好意思啊,还是上三碗面,一共多少钱?” 面摊的老板娘是个憨厚的老实人,丝毫没有不耐,慈和笑道:“肉丝面一碗五文钱,一共是十五文钱。” 佛明愿直接掏了十五文钱给老板娘,推着容周氏找个空的方桌坐下。 老板娘收下钱立即煮面去了,一边冲着容周氏夸,“老姐姐,你这儿媳妇真孝顺啊。” 容周氏本来还怔住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便由着佛明愿浪费一次了。 心里想着,下次万万不能这么铺张浪费。 容翊坐在一旁,淡漠地观察着佛明愿的一举一动,渐渐地心里也不是很敌视她。 至少这个女人的所有言行,确实是为了照顾他们家人。 三个人吃完面,又在路上买了一袋子杏仁酥才回了周家村。 刚走到院门口,大宝他们几个急急地跑出来,红着眼眶扑进了佛明愿的怀中,颤着哭腔喊起来。 “娘亲。” 二宝和三宝紧跟其后。 佛明愿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蹲下后搂着三个小崽子关怀询问,“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们了吗?” 大宝眼眶红红地却不说话,二宝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三宝嘟囔着小嘴看向佛明愿,小手紧紧捏成了拳头,眸中好似燃烧起愤怒的小火苗。 佛明愿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容茯苓走上前开口道:“嫂子,是王秀才家的孙子,说了大宝他们几句,可能话有些难听,所以大宝他们不高兴了。” 她没继续说,佛明愿的眉头紧蹙在一起。 “说话难听?说了什么,你当时可在场?” 容茯苓以为佛明愿带着责怪,赶紧解释,“嫂子,我就是去帮云霞点忙,一时没注意,我是看那王秀才家的孙子挺乖的,又喜欢读书,就想着他们带着大宝玩应该没事,谁知道等我回来时,大宝已经被王秀才的孙子说哭了,二宝和三宝也不太对劲,可是我问话,大宝他们又不说,人家王家的孩子也走了,所以我……” 佛明愿脸色愈发黑沉,腾地一下站起身。 “我找他们去。” 她话音落下,转身要走,被一只宽大的手拉住。 佛明愿扭头斜睨着容翊。 “你拽我干什么,还不跟我一起去给大宝他们讨回公道。” 容翊神色淡漠,瞧着佛明愿激动的模样,反问一句:“你还未问清楚前因后果,就贸然前去王家,不怕被王秀才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得你无地自容?” 佛明愿听见容翊的话,冷笑一声。 “我有什么怕的,这不摆明了是人家欺负了大宝他们,大宝他们三个善良无害的还能欺负他家的人吗?”佛明愿说完,又低声补了一句,“果然有了外遇就有后爹!” 容翊:“……” 容周氏眼瞅着他们俩要吵起来,插嘴一句,“明愿,阿翊他不是那个意思,是那王秀才,他读过书,说起道理来一套又一套,还特喜欢仗着秀才身份仗势欺人,连二叔伯都要给王秀才几分薄面,你不搞清楚就贸然上门,恐怕要叫那王秀才反咬一口。” 佛明愿听着婆婆的解释,又冷睨了一眼容翊,心说这狗男人有这么好心么? 她才不信! 不过婆婆分析的也没错。 佛明愿低头看着大宝他们,柔声询问,“大宝,王秀才的孙子怎么欺负你们了,你们说来给娘听听。” 大宝嘟囔着小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佛明愿微拧秀眉,心想大宝今天怎么了? 她又看向二宝和三宝,“他不说,那就你们俩说。” 二宝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三宝气愤不已地嚷起来,“王满清说你和他小叔叔要成亲了,不要我们了,还说我们三个是扫把星,猪脑袋,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你现在对我们好,不过是哄着我们,趁我们不注意要卖掉我们,拿钱和王家小叔叔私奔。”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佛明愿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画面,全是王家小儿子王振繁哄着她的事。 她一时间哑口无言,容周氏他们也狐疑地盯着佛明愿。 容翊微眯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佛明愿,想看看她该如何反应。 至于那王秀才的小儿子王振繁,大概是和原来的佛明愿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 大宝上前一把抱住佛明愿的腿,扯着嗓子舍不得的哭了起来道:“娘亲,大宝不要娘亲走,不要娘亲去当王满清的婶婶,更不要娘亲给他们家猎野猪肉,呜呜呜……” 二宝跟着哭,只有三宝紧咬着小乳牙,红着眼眶却一滴泪都不落。 容周氏心疼地哄着大宝他们,又看向佛明愿催促,“明愿啊,你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哄好孩子们,去找老王家算账。” 佛明愿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孩子们伤心难过,笑着安慰,“好了,都别哭了,娘亲怎么可能卖你们,还要去人家当别人的婶婶,你们都别王家的人瞎说。” 大宝从腿间抬头,眼角还挂着泪珠,瞧着佛明愿在笑,半信半疑问道:“娘亲,你当真不会当王满清的小婶婶吗?” 佛明愿笑着抬手轻抚了一下大宝的小脑袋,“傻孩子,家里这么好,还有你们三个宝贝,娘亲干嘛要去别人家啊?” 二宝和三宝也盯着佛明愿。 佛明愿立即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一袋子杏仁酥递给他们。 “喏,这是娘亲给你们买的杏仁酥,去和姑姑们吃吧,娘亲这就去找王家算账去。” ------------ 第39章 上门讨要说法 大宝他们哪里顾得上吃杏仁酥,纷纷表示要跟佛明愿一块去。 还要让王满清他们亲耳听见,他们娘亲才不会成为王家的小婶婶呢! 佛明愿瞧着三个孩子都受了委屈,心里憋着气,便同意带着他们一块去,也让三个小崽子知道她的心意。 容周氏拉着佛明愿,“你这孩子,大宝他们还小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事啊,这么一群人跑去王秀才家,本来没事也要闹出点什么动静,到时候村里传的难听,你名声多少也会受损。” 容茯苓跟着点头,“是啊大嫂,王振繁可是前年的秀才,王家一门双秀才,那嘴巴厉害地黑的能说成白的,要不还是别去了。” 佛明愿不以为然,“不去哪行啊,王家的小辈都知道这个事,那说明王家人肯定在外也胡说八道了,今个咱们要不去弄明白,日后风言风语不断,假的都能被他们传成真的,到时候就算有嘴也解释不清楚,还不如将此事摆在台面上,叫王家人自己说明白。” 容周氏原本心里还有点存疑,毕竟儿媳妇之前和那王家的小儿子就有些牵扯不清,村里好几个人都瞧见他们一起去后山说话,可现在看着佛明愿义愤填膺的模样,心里渐渐有了上门闹事的底气。 王振繁就算是秀才,也不能玷污了她儿媳妇的声誉。 佛明愿说去就去,容周氏她们也都跟着给她撑腰,一家子风风火火地朝着王家赶去。 容翊瞧着拦不住她们,进屋放了一趟东西后,也跟着去了王家。 王家在村西头,离容家有点距离。 一座两进深的砖瓦院子显得王家很是气派,在村里绝对是大户的存在。 如今王家当家做主的是王老秀才。 王老秀才考了半辈子没考上举人,就凭着会识文断字,在镇上挣了一点家业,后来做生意赔钱后,一家子才回了祖籍周家村,盖了一座两进深的砖瓦院子,开了间王氏私塾,教书育人。 王老秀才年过三十才娶上的媳妇,育有二子一女。 大儿子王振业是个糊涂蛋,学不进去东西,但是会算账在镇上米铺里当掌柜,小儿子王振繁聪慧过人,一直是王老秀才和王秦氏的掌心宝,还有一个刚刚及笄之年的女儿王云霞。 不过因为王振繁家里人直视清高,觉得他有才不需要早早找媳妇,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仅有功名在身,却一直未娶亲,对于旁人的介绍,王老秀才夫妻俩也都眼高于顶,一个都看不上,还想着等王振繁考上举人再娶妻也不迟。 老夫妻俩压根不知道,小儿子早已心有所属,喜欢上了佛明愿,除了老夫妻俩不知道,王家其他人全知道。 当佛明愿她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堵在王家大门口要讨个说法时,王秦氏叉着腰冲着周围人喊,恨不得把事闹大。 “大家伙都来瞧瞧啊,这老容家的人真是不要脸了呦,竟然说我家繁哥儿诬蔑他老容家媳妇的名声,叫我们全家赔不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我家繁哥儿可是康庆九年的秀才,相貌堂堂,找谁也不会找他们老容家的毒妇啊,怎么就能玷污了她的名声,这一家子恬不知耻的,真是老母猪会上树,头一回见啊!” 王秦氏扯着尖锐的嗓子叫喊,不一会,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们。 王家人,除了王老秀才和王振繁不在,其余人都站在王秦氏身后,面色有些慌张。 佛明愿觉得人还不够多,便没出声制止,王秦氏仗着在自家门口,而且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攀扯上佛明愿一个有夫之妇。 且不说,佛明愿还是个好吃懒做,在村里那是有名的毒婆娘。 王秦氏越说越来气,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叫苦连天的叫骂,更不惜抹黑佛明愿一通骂。 王家其他人虽然知道佛明愿和王振繁私下里见面过几次的事,但这个时候他们觉得佛明愿应该没那个脸直接说出来,便没阻止王秦氏。 很快,此事惊动了村长周占喜,连带着在村长家的王老秀才父子俩。 王老秀才和王振繁以及周占喜一行人急匆匆地赶来,挤进了人群。 王秦氏瞧见丈夫他们回来,哭鼻子抹泪地叫喊。 “当家的,你可算和繁哥儿回来了,这老容家的人太不要脸了,他们竟说咱们繁哥儿辱了佛明愿的名声,要咱们家当全村面解释清楚,给佛明愿赔罪,真真是往咱们家脸上打啊!” 王老秀才紧蹙眉梢,眼神十分犀利。 倒是王振繁看着佛明愿,又看着事情闹这么大,心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眼神也躲躲闪闪。 佛明愿等到现在,终于等到了正主,而她在这段时间内,已经仔仔细细的回忆了原主与王振繁之间发生的一切。 王振繁心仪原主,而佛明愿在刘送喜的撺掇下一来二去也看上了王振繁,但是总觉得王振繁长得差了容翊几分,很是犹豫。 所以和王振繁见过几次,并未发生任何关系,还总是拿乔着让王振繁考上举人,再提喜欢她。 王振繁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睛瞎了,看上了原主,还是死心塌地那种,便承诺明年中举就娶她,若是家里人不同意,就要和原主私奔。 原主渐渐地心动,再加上容翊成为一个活死人回到周家村,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让原主厌倦,这才要卖了孩子,提前和王振繁私奔。 王振繁眼瞅着要得手,又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开心之时和侄子们说漏了嘴,才会有先前王满清他们的胡说八道。 虽然理亏,但那是原主做的事情,和佛明愿一点关系都没有,自然也有着充足的底气,将这个小麻烦提前解决。 佛明愿走上前一步,先是冲着周占喜微微一笑,喊了一声,“二叔爷!” 周占喜微微点头,沉声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佛明愿瘦弱地身躯挺得笔直,目光无惧的看向周占喜,“二叔爷,我们去镇上回来,就听说大宝他们被王家几个孩子欺负,一番询问,才知道王小秀才在家中胡说八道,说我要与他私奔的言论,侄孙媳妇以前虽不着调,但是万万不会做出此等下贱之事,所以特来王家要个说法,警告他们。” ------------ 第40章    故意的! “放你娘的狗屁!”王秦氏冲上来指着佛明愿就骂,“我儿子可是秀才,仪表堂堂,才学盛世,岂会跟你这种名声臭翻天的小娼妇有染,你再敢胡说一句,我撕烂你那嘴巴。” 佛明愿却一点也不恼火,淡定的看着王秦氏额头泛着乌黑,面相尖酸刻薄,这种嘴损之人迟早会遭报应,她压根不需要理睬。 “是不是这么回事,你说了不算!” 话落,佛明愿扭头看向王振繁,“是你自己说清楚,给我赔礼道歉,还是我来说呢?” 王振繁心中一紧,看着佛明愿,又瞧着周围的乡亲们,露出一抹为难,“明愿……” 王秦氏紧拧着眉心,看着小儿子和佛明愿像是真的有什么关系,万一真的有这回事,那岂不是炸了别人家的茅坑,沾了自己一身屎臭味? 不行,绝对不能有这种事情。 哪怕有,也要捂住了,不能叫外人知晓。 “繁哥儿!”王秦氏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声,王振繁吓得一哆嗦。 他本就心虚,却又心悦佛明愿。 现在看佛明愿将这个事情摆在台面上闹,一时之间不知道佛明愿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真的是要叫他身败名裂? 毕竟刚才佛明愿对村长说的话,他可都听见了。 王秦氏走到小儿子面前,直接挡住了他,手往后挥舞,示意着王振繁莫要乱说。 佛明愿淡漠地瞅着王秦氏,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儿子和我并没有关系,那为何我就问一句话,你就如此紧张,拦着不让王振繁说话,还是说,你们王家存心的是要坏了我佛明愿的名声?” 王秦氏眼珠子骨碌转悠一圈,气呼呼地开口,“你少胡说八道,我儿子没做过的事情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不过是不想你这小娼妇勾搭我儿子。” 佛明愿无语地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看向周占喜。 “二叔爷,总之事情就是如此,这王老秀才夫妻俩可能不知情,但是王家的小辈都知道这个事情,不然的话也不会当着大宝他们的面,说我要和王振繁私奔的事情。 侄孙媳妇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在容家相夫教子,可不想因为王家的口无遮拦惹上一身腥,王家人这般抵赖,我就只能请您老帮帮我了。” 容周氏紧跟着点头,“是啊,二叔伯,明愿这孩子虽然以前不着调,可我相信她不会做出勾搭王秀才的事情,这王秀才却透出此等口风,我们家实在是担待不起这件事的,更不想因为莫须有的事情,闹得邻里不睦。” 周占喜在一旁看着,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不过佛明愿和容周氏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了数。 周占喜看向王振繁,神色严肃地发问:“王秀才,这个事情到底是不是明愿所说那样,还是说其中有什么误会?” “我……”王振繁刚要张口,却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佛明愿,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秦氏撇了撇嘴,小心思全都摆在脸上,抢答一句,“村长,你可不要因为佛明愿是你们老周家人,就偏袒于她啊,我儿子前途无量,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呢,这个事情肯定是容家人在这胡扯攀咬,为的就是毁掉我儿的名声,让他日后科考都受阻,其心可诛啊!” 周占喜沉着脸色没搭理王秦氏,倒是看向了王老秀才。 “志仁老弟,你们王家这是要一个妇人当家做主了吗?” 王老秀才名志仁,周占喜比他年长不少,如此称呼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被周占喜点名,王老秀才赶紧走上前一步,泰然自若地笑着抚须。 “占喜兄,这事情恐怕真是误会,且不说这阵子繁哥儿跟着我后面整理书籍,就是以前他也没空出门去乱玩啊,怎么可能会和佛明愿有染呢。” 王老秀才说完,眼神犀利地扫了一眼佛明愿。 “倒是佛明愿啊,在村中名声一向不好,往常她也没少去别人家里坑蒙拐骗,就光是花家的撞了她一下,就被她闹着赔了一百文钱才了事,所以今天这个事情孰是孰非,还真不好辩。” 言下之意,佛明愿可能是来王家讹钱了。 佛明愿听着心里猛地窜起一股火,不客气道:“王老秀才,你这拐弯抹角的倒不如明说,我们容家人上门来闹就是为了钱的,对吗?” 王老秀才微微摇头,“老夫可没这么说。” “哼!”佛明愿冷睨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王家众人,目光最终落在王振繁的身上。 她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盯着王振繁。 王振繁闪躲着她的眼神,心里跟打鼓一样,很是疑惑,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话传出去了。 明愿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翊微眯眼眸,瞧着王振繁眼神中有思虑,心中便明白了。 恐怕先前的‘佛明愿’确实跟他有点关系,但是具体到哪一步,他就猜不到了。 可现在这个女人,气势汹汹地闹上门来,难道就是为了逼王振繁说出实话?让全村都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吗? 容翊眉头一皱,刚想说话,王振繁却架不住佛明愿的眼神,突然开了口。 “明愿,你别看我了,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让我将咱俩的事情公之于众吗?” 一旁的王秦氏和王老秀才震惊地看着王振繁。 周占喜和围观的人也都被王振繁的话惊到了。 佛明愿微眯眼眸,她原本以为王振繁能考上秀才,是个聪明人。 但实在没想到这王振繁,就是个脑子一根筋的书呆子。 此言一出,恐怕没有的事情也要变成有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心里有些无奈,却佯装愤怒地训斥道:“王振繁,我与你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能有什么是要公之于众的,我要你现在立即给我赔罪,向全村人解释清楚。” 王振繁急得直挠头,“解释啥啊,你不是说好了,卖掉三个孩子就跟我私奔的吗?明愿,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佛明愿一看王振繁如此,立即看向周占喜,装作十分愤怒的架势,咬着发白的唇瓣,双手紧紧揑成拳头,“二叔爷,您听听,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王振繁都如此轻浮于我,所以他们家的侄子们才会在大宝他们面前学嘴,这叫孙媳妇就是长一百个嘴巴也解释不清楚,日后传出去还怎么做人啊?” ------------ 第41章 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佛明愿直接将侄孙媳妇改成了孙媳妇,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不然的话,王振繁真的倾心于她,以王家的地位,她完全可以不用在容家受苦,当个秀才娘子,等着享福就好了。 周占喜面色严肃地看着她,“明愿,你告诉叔爷,你与王秀才之间当真没有关系?也没说过要和他一起私奔的话?” 佛明愿立即摇头如拨浪鼓一般,抬起手竖起三指,当众起誓,“二叔爷,我和王振繁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不正当的关系,如有撒谎,天打五雷轰!” 佛明愿的态度让周占喜心里甚慰。 王振繁却憋屈的难受,满脸不解的看着佛明愿,话语带着几分悲凉和失落,“明愿,前几日我们不还说得好好的,你筹够钱了,我们就一起去府城吗?你怎么出尔反尔,还当众发誓推翻之前的一切,难道先前都是戏耍我吗?” 佛明愿紧蹙秀眉,脸色铁青的制止他,“王振繁,请你慎言,我可是有夫之妇,容不得你这般诬蔑名声。” 王振繁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尤其是眼神,以前的明愿,绝不会如此厌恶的看他。 王振繁郁闷至极。 一旁的王老秀才他们回过神来,王秦氏冲上来就打王振繁,“你这死孩子,胡说八道啥呢,你们俩压根就没说过话,从无往来,怎么会有约定呢。”王秦氏这回是下狠手的拍打王振繁。 王振繁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双眸布满了痛苦紧盯着佛明愿,心好似被剜了一刀,“明愿,我的心好痛……” 佛明愿无语地撇开视线,她是看出来了,王振繁就是个傻逼。 这样的一个人,看样子也用不着她想法子应付,王老秀才夫妻俩估计就能解决此麻烦。 围观的乡亲们看得津津乐道。 王秦氏眼高于顶,一个也看不上,扬言要娶富贵人家的闺女当儿媳,结果自己稀罕的宝贝儿子却喜欢一个有夫之妇,还不惜自毁名声,也要攀扯上佛明愿。 这传出去恐怕都能成为大豫镇第一笑话。 王秦氏赶紧看向周占喜,“村长,这个事情我们家道歉,先前是我不好,不该那么说佛明愿,我儿子最近读书太用功,有些魔怔了,一时之间说了胡话才会惹出今天这个误会,他心里肯定不是那么想的。” 话音落下,王秦氏赶紧冲着王振业他们使眼色,催促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繁哥儿带回家,省得在这里说胡话。” 王振业力气大,他一个人上前抓着弟弟就往院子里拽,王振业的媳妇和孩子们立即上前帮忙,王振繁就这么被一家子给拽着进了院门。 期间,王振繁还频频回头看佛明愿,嘴里叫着她的名字。 难舍难分的架势,让村里人不禁猜忌。 佛明愿当真和王振繁没关系? 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 佛明愿要是没勾搭王振繁,王振繁干啥放着大好前途不要,要一个嫁过人的小妇人? 王老秀才原本还鄙夷佛明愿,觉得她上门闹事是为了讹钱,可现在看到小儿子的反应,他就知道这个事情八成是真的,老容家是带着底气来闹事的。 现如今只能赔礼道歉,赶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然这么闹下去,老王家的脸面都要被撕扯没了。 周占喜看着王家人一改之前的态度,他也不想将这个事情闹大,便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情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和令郎说清楚,明愿她是容家的媳妇,不是什么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容不得他肖想,日后也别乱传些不入耳的话,惹出麻烦。” 王秦氏听着眼肌直颤,若不是现在自家理亏,她非要辩个是非黑白。 她布满皱纹的老脸上赔着笑意,道:“是,我们家繁哥儿不会做那等糊涂事的,我们王家也决不许他胡闹,可能是之前孩子们口无遮拦,浑说了几句,被容家的当了真,才会生出误会,都是我们不好。” 周占喜不喜不怒,道:“行了,你们王家给明愿他们表个态,赔个不是,他们若觉得行了,此事便就此作罢,也省得继续闹下去,伤了乡邻感情。” “是是是!”王秦氏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看向佛明愿,挤出一张笑脸,“明愿丫头,先前是婶子不好,婶子给你赔不是,也跟你保证,日后绝不会让家里人再浑说这些胡话影响到你。” 佛明愿态度坚决地表明:“婶子,我要的是让你们王家人给我赔不是,当着我娘我丈夫,以及全村人的面保证,日后会管好王振繁,不会让他再骚扰我,更不会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打搅我的生活。” 王秦氏脸色有些难看,她若是承认了,那岂不是说她儿子纠缠有夫之妇? 偏偏,堂堂秀才还纠缠不到一个有夫之妇,这传出去怕是要叫人笑掉大门牙! 但现在因为理亏,王秦氏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好,我跟你保证,繁哥儿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更不会传出任何风言风语影响到你。” 王秦氏几乎是咬着牙回答的,双手绞着手中的帕子,心里恨毒了佛明愿。 佛明愿端着架子,又道:“对了,婶子,此事因为王满清他们几个孩子而起,理应也该由他们来结束。” 王秦氏一怔,满脸狐疑,“佛明愿,你还想干啥?” 佛明愿微勾唇角,转身牵着大宝他们几个孩子上前,看向王秦氏。 “王满清他们一口一个我要成为你们王家的小婶婶,为此在我孩子们跟前胡说八道,所以我现在要王满清他们给我家三个孩子赔礼道歉,还要亲口说出之前的话是他们在撒谎,并非事实。” “你……”王秦氏指着佛明愿,差点绷不住情绪想骂她。 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生怕一个不如意,佛明愿将事情闹大。 佛明愿挑眉问道:“婶子,我家大宝他们年幼,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我怕他们对我起误会,影响母子感情,所以我提这个要求,你不会拒绝的,对吧?” 王秦氏气得胸口起伏不平,强忍着耻辱,转身扯着尖锐的嗓子吼道:“清哥儿,你们几个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一声令下,王满清兄弟俩麻溜从院里走出来。 王秦氏上前就揪住王满清的耳朵,拽着往佛明愿他们跟前走,王满清疼地龇牙咧嘴,嗷嗷直叫。 “赶紧给容大宝他们赔个不是,说清楚,你小叔和他们娘亲压根就没关系!” ------------ 第42章 给小崽子们起名字 王满清兄弟俩哭红了眼,跟大宝他们赔了不是,说完他们哭唧唧地跑回院子里去了。 大宝他们三个小家伙脸上重新舒展笑容,原先的担忧也全都随风飘散。 娘亲还是他们的娘亲,才不会变成王家的小婶婶! 佛明愿都没注意,三个小家伙的手都揪着她的衣角,仿佛向众人宣誓主权一样。 容翊眼神睨着这一幕,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扬起。 王秦氏咬着牙关看向佛明愿,“现在你可满意了?” 佛明愿淡漠的看着她,“婶子,这事是你们家惹出来的,自然要处理得体了,以免后患无穷,是不是?” 王秦氏的脸色黑得十分难看。 周占喜适时开口,道:“好了,既然你们两家已经说清楚,此事就此翻篇,两家就莫要再说了。” 王秦氏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回院子,王老秀才冲着周占喜拱了拱手,也跟着回家去了。 今天王振繁丢了这么大的人,王满清他们几个小孩子口无遮拦,恐怕王家有的闹腾。 但,那已经不关乎佛明愿的事情。 周占喜让瞧热闹的人全部散去,就剩下佛明愿他们一家子还没走,他正色道,“下次不要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把事情闹大,王家这次急急收场,并未抵赖,若遇到无耻之徒,就扯皮不清,你们今天这样做,也只会惹得一身腥,哪怕真的没有关系,口口相传的指不定就被议论成什么样了。” 容周氏心头一紧,赶紧认错。 “是,二叔伯,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光想着找王家人算账了。” 佛明愿明白周占喜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不摆在台面上让所有人看清楚,日后还是会口口相传。 至少这样一来,他们是敢摆在明面上处理,说明心里不虚。 若真是偷偷摸摸处理,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 周占喜没多数落容周氏,反而目光深邃的瞥了一眼佛明愿,道:“你最近做的很好,叔爷也能看出来,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日后做什么事情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佛明愿没有辩驳,乖乖答应。 “行了,都回去吧!”周占喜挥着手,旋即转身离开。 佛明愿一行人也往家里走去,大宝他们三个围在佛明愿的身旁,开心雀跃。 容周氏带着容茯苓她们姐妹跟在后头,本以为今天会和王家进行一场恶战,却没想到王家败的这么快,她们压根都没派上用场。 容翊走在最后头,如深渊寒潭般的目光一直盯着佛明愿。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今天这个事情,一下子让王家成为全村人的舆论旋涡里,大家伙茶余饭后讨论的最多的就是王振繁看上了佛明愿,佛明愿却压根看不上王振繁。 王振繁被佛明愿的一番话和态度伤到心里,又被王老秀才夫妻俩禁足,整日只能在屋子里独自痛苦。 王满清他们乱嚼舌根子,被王秦氏狠狠地惩罚一通,吓得门都不敢出。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张家。 刘送喜躺在炕上,听着侄女说了王家和佛明愿的事情,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怨毒的神情。 “佛明愿那个贱人,她还敢舔着脸去王家闹,真当全村人都是傻子吗?” 刘送喜侄女看着她的神情,弱弱问道:“小婶,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小孩子家的别多问,我现在有事出去一趟,等你奶回来,就告诉她我回娘家一趟。”刘送喜说完,拖着受伤的身子下了炕,拿起一件衣裳披在身上,快步走出屋子。 …… 容家。 一行人回了家,容茯苓突然惊呼一声,“哎呀,咱们今天和王家闹这么凶,回头送大宝他们去王家私塾读书,他们岂不是要给大宝他们使绊子啊?” 佛明愿疑惑地看向容茯苓,“咱们村,难道就王家一家私塾吗?” “对。”容茯苓点点头,稚嫩地脸蛋上浮现一抹忧愁。 佛明愿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顾虑,她抬手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好奇问道:“对了,咱们村是不是还有一个梁秀才?” “是有一个,不过梁秀才他为人孤僻,不喜欢与人往来,也没有开办私塾。”容茯苓无奈回话。 佛明愿毫不在意,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他不开办私塾,就请回家里来,单独教大宝他们三个,这样也省得孩子们每日上下私塾劳累。” 容周氏看向佛明愿劝说一句,“明愿,那梁秀才性子古怪着嘞,还是等着王家消气了,不计较今天的事情,咱们再拎一点东西上门说点好话吧?” 佛明愿摇了摇头,“不行,王家父子看着就不可靠,送大宝他们去他家读书,还不如不读呢,省得回头带坏了大宝他们。”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容周氏念叨一句,看向她,“大宝他们既然要读书的话,是不是要改个名字啊,省得回头去私塾读书,全都叫大宝二宝呢。” “对,这名字太随便常见了,是要改一个名字!”佛明愿嘀咕一句,扭头看向容翊,难得尊重他一次,问道:“孩他爹,你要帮着大宝他们起名字吗?还是由着我来?” 容翊心一动,面色微微缓和,侧眸看了眼佛明愿,难得她没在心里骂他狗男人。 “不用你来了,我已经给他们起好了名字,只不过当初去参军太匆忙,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们。” 佛明愿甚为奇怪的看了一眼容翊,“你给他们起了什么名字啊,说来听听,要是不好听,我可不顺着你啊!” 大宝他们三个小崽子立即眨巴着黝黑如葡萄一般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容翊。 容翊唇角上扬,幽缓启口。 “大宝叫容胤,二宝容雪,三宝容宴。” 佛明愿默默念叨了一遍,确实是不错的好名字。 对于一个乡下人,能起出这般有水平的名字,而不是什么容铁牛、容二柱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容翊取的名字,和三个孩子的命格也是相辅相成。 “好吧,既然你起的还不错,从今以后便给大宝他们改成你起的名字吧,那样也好让他们迅速的适应新名字。” 一家人欣然同意,最开心的要数三个小崽子了。 佛明愿瞧着天色还早,看向容周氏,“娘,我去一趟梁秀才家,大宝他们就留着你看一下了啊。” 容周氏笑着应允,“好。” ------------ 第43章 说服梁秀才 “我跟你一起去!”容翊主动开口。 佛明愿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心想这狗男人,不会因为王振繁的事情要做文章吧? 容周氏笑眯眯地点头,道:“好,阿翊你就陪着明愿去吧,快去快回,省得摸黑才到家。” 佛明愿不知道狗男人暗藏什么心思。 反正敌不动她不动。 只要不赶她走,一切好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朝着梁家走去。 容翊就跟在她身后半米处,沉默不语。 佛明愿走了一会,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实在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向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 容翊挑眉,双手环胸盯着她,看着佛明愿不自在的模样,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大宝他们也是我的孩子,我跟你一起同去,有何不妥?” 佛明愿奇怪地瞥了一眼容翊,“当真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容翊反问一句,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深邃的眸中,更看不出什么。 佛明愿只得松了一口气,“好吧,我还以为你有话要单独与我说,比如王振繁的事……” 容翊心里深知是什么状况,却还是提醒一句,“你既已迷途知返,我又何必揪着不放,现如今大宝他们很喜欢你,那你就好好的给他们当娘,别让孩子们失望就好了。” 佛明愿顿时皱起眉头,瞪了一眼容翊。 “放心,我不会让孩子们失望的,倒是你,管好外面那些桃花债吧,省得回头闹到家里来,让孩子们看见,哼!” 话落,佛明愿加快脚步。 容翊:“……” 这女人,还真是喜欢胡思乱想。 不过容翊也懒得解释,慢悠悠地跟在佛明愿身后。 梁家在村子东头,一间三开间的黄土胚房,放眼整个周家村,都找不到比梁家还破的宅子。 佛明愿站在梁家门口,脸上有些迟疑,都是秀才,怎么梁秀才家这么穷,王振繁家的日子却过得红红火火? 容翊听出她的疑惑,解释一句,“梁秀才怀才不遇,却又自视清高,不愿意去做贩夫走卒,所以没有王秀才挣钱,这些年他一直想往上考,家里人都被拖垮了,爹娘接连去世,才断了他要继续科考的心,在村里惶惶度日。” 佛明愿看了一眼容翊,倒是没想到,这狗男人还挺会察言观色。 如此听来,那这个梁秀才也未必是个合适的教书先生。 不过具体合不合适,还要看看梁秀才再做定夺。 容翊走上前抬手抓着门环敲了敲,喊道:“梁秀才在家吗?” 院子里传来叫喊声。 “谁啊?” “梁秀才,我是容翊,有事找您相商。”容翊声音低沉,像是醇香的老酒,十分醉人。 若是没有先前的印象,佛明愿还真对容翊有些好感。 至少这个便宜丈夫,长得俊朗,完全符合她的审美,声音还很好听,仿佛是带着魔力一般,很容易令人平心静气。 破败的院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衣衫不整的梁秀才打量着容翊和佛明愿,脸上满是疑惑。 “你们找我一个穷酸秀才干什么?” 容翊郑重地看向他,“梁秀才,我想请你去我家,教我家三个孩子读书识字。” “你们不去老王头家的私塾,来找我做什么?”梁秀才不明所以,很是奇怪。 村里人家,能供得起孩子启蒙读书的,都会将孩子送去王氏私塾,一般人都不会把他梁炳盛当回事。 可容翊夫妇俩,却在天黑前登门,让梁秀才有些摸不着头脑。 容翊微扬唇角,看着他道,“兆盛十一年,你便考上了秀才,那时你年仅十八,一时风光无限,到兆盛十七年的时候,你在乡试中取得不错的成绩,但是却因有人作弊,乡试重考,你被刷榜下来后去府城的贡院闹过,从那以后,学子书生都远离你,而你再也没考上过,因为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才放弃科考。” 梁秀才听着容翊提及过往,脸色有些不忿,抓着院门的手也用力的收紧。 “我这样一个屡屡失败的人,你还来找我?” 佛明愿也有些搞不懂,这容翊说话,这般拱火,梁秀才还能答应上他们家教书吗? 容翊又道,“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若非你爹娘相继离世,我想梁秀才应该还会和滦州府城的贡院对抗,不会轻易言败,而且,梁秀才你少年得志,文武双全,应当不甘心窝在这个小村子里,黯淡无光的混吃等死吧?” 梁秀才眉头微蹙。 佛明愿有些听不下去了,轻轻推了一下容翊,随后笑眯眯地看向梁秀才,“阿翊他不会说话,梁秀才你别见外。” 梁秀才斜睨了一眼佛明愿,然后又看向容翊,似乎一点也不恼火,反而淡定几分,问道:“既然你是来请我当你孩子们的教书先生,那总该拿出点让我愿意教你孩子的诚意吧?” 容翊定定看着梁秀才,迟迟不语。 佛明愿觉得他俩的气氛有点古怪,笑着启口:“梁秀才,我们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要不你说出你的条件,看看我们家是否能做到。” 现在家中一共就三十多两银子,接下来佛明愿还要用那些钱做生意,动不了太多。 若是梁秀才张口要个五十两一百两,恐怕现在还真拿不出来。 梁秀才没说话,只是看着容翊,似乎在等着他回话。 容翊深邃无边地眼神,浮现一抹笑意。 “只要你能真心实意的教我的三个孩子,我会帮你达成所愿。” 只一句话,梁秀才便动了心。 “你当真知我所想?” 容翊点头,“是,且先生也非常人之才,我相信到时候一定会得见光明,报仇雪恨,从而进入朝堂施展毕生抱负,不仅如此,你教出来的学生,也就是我的孩子们,也会让你名誉天下。” 梁秀才脸色微变,“你看着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如若不能达成我所愿呢?” 容翊目光齐视着梁秀才,“没有那个可能性。” 梁秀才忽然哈哈大笑,旋即拂着胡须道:“从明天起,每日卯时末送来,酉时初接回去,另外三个孩子的伙食费你们自己担着,我可不管。” 话音落下,梁秀才砰的一下关上了院门。 ------------ 第44章 你敢发誓吗? 佛明愿呶呶嘴,“这梁秀才的脾气,当真和娘说的一样。” 容翊斜睨了她一眼,“不过是文人傲气而已,梁秀才的文章我看过,写的不错,并非是个花拳绣腿之人,有他当大宝他们的先生,是孩子们的福气。” 前世,梁秀才怀才不遇,在周家村偃旗息鼓了十年,终于攒够盘缠前往滦州参加乡试,一举中第,在会试和殿试中接连中榜,成为康庆年间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 而后以雷霆手段,整治贪污腐败,又去莱州赈灾及时安抚民心,压制灾民暴动起义,从踏进翰林院到进入内阁成为一朝首辅,只用了八年的时间。 这样一个旷世奇才,容翊说什么也要说服他,给大宝他们当教书先生。 佛明愿奇怪地扫了一眼容翊,哼道,“没想到你去边疆当兵几年,对家里的事情还挺了解,既然他有才的话,就先让他教大宝他们吧,如若不行,回头再想法子换掉。” 容翊没多做辩解,两个人很是和谐的并肩而行,往家走去。 走到半路,遇上了刘送喜。 刘送喜正在跟几个妇人嚼舌根子,一看见佛明愿,阴阳怪气道:“这有的人,玩男人的手段真是一套又一套啊,头一次见搞破鞋还找上门羞辱姘头的,当真以为大家伙都是傻子啊。” 佛明愿和容翊路过时,看了一眼刘送喜。 不过佛明愿压根没打算搭理她,和容翊继续往家走去。 刘送喜见佛明愿毫无反应,有些着急的跑上前看向容翊。 “容大哥,你别被这娼妇给骗了,我是亲眼看见她和王秀才在一起乱搞,还说要一起私奔,人家王秀才也是被佛明愿这娼妇给耍得团团转,根本不是你今天看见的那样。” 容翊停下脚步,眉头微蹙。 佛明愿一怔,以为容翊信了刘送喜的话,刚要开口训斥刘送喜。 容翊冷声启口,眼神之中满是鄙夷,“你口口声声说,看见我媳妇跟王秀才乱来,为何当初不上我们家说,而在王家人道歉澄清之后,再来搬弄是非?” 刘送喜一时噎住,“我……” “王家的人,难道不比你一个外人清楚吗?还是说,你和那王秀才也纠缠不清,所以对他的事情格外清楚?” 佛明愿本来还有些愠怒的情绪,一下子平息。 至少狗男人,还有点脑子。 刘送喜神色一慌,赶紧解释,“容大哥你误会我了,因为我之前和佛明愿关系不错,所以她去找王秀才就让我打掩护,我才知晓他们之间的事情,容大哥,我不想你被骗啊……” 容翊脸色微冷,看着刘送喜,冷声质问:“你是说,你帮着我媳妇和王秀才鬼混?” 刘送喜看着容翊有些生气,浑身都泛着一股子杀气,她忽然害怕起来,张了张嘴结巴道:“不、不是的,都是佛明愿求我的,我也是无可奈何……” 佛明愿冷声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道:“刘送喜,你说我求你,你无可奈何,请问你有证据吗?” “啥证据?”刘送喜被问懵住。 佛明愿厉声斥问:“当然是我和王秀才鬼混的证据,你若没有证据,就张口胡说,不怕我去官府告你一个造谣生事?” “佛明愿你咋那么不要脸,你明明和王秀才约定私奔,还叫我到时候帮你们打掩护,你咋这时候翻脸不认,还想告我?” “我本就没做过的事情,你非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告你告谁,你口口声声说我和王秀才乱搞,那行啊,你现在发个毒誓,如若你没亲眼看见我和王秀才之间乱搞,就五雷轰顶,你敢吗?” 刘送喜被佛明愿的眼神看得一哆嗦,她还没说话,佛明愿已经抬手起誓。 “神明在上,我佛明愿对天发誓,如若和王振繁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路旁的几个妇人都围了上来,看着佛明愿发毒誓,那神情一点也不心虚。 有人催促道:“张家的,佛明愿都发誓了,那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她和王秀才有肌肤之亲啊?” “是啊,你刚才可是跟我们说,你亲眼看见他们抱在一起缠绵什么的,别是骗人哦。” 刘送喜急了,“我、我……她佛明愿真的和王秀才定了终生,还要一起去私奔,但有没有肌肤之亲我哪里知道,他们做这种事情也不会让我看见啊,而且之前都是我帮着王秀才传话喊佛明愿出来,他们之间真有关系的。”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 这短短片刻,刘送喜就改了口,那她说话的真实性就太小了。 佛明愿冷篾地看着她,“刘送喜,你既说你没看见,又怎么可能听见我和王秀才说要私奔的话,难道这种事情还要扯着大嗓门满世界喊去吗?所以这件事是你在撒谎。 我不过是因为你抢了我小姑子她们的野菜,打了你一顿而已,你就要用这么恶毒的招数来害我,刘送喜你当真是个蛇蝎心肠的人啊。” 围观的人顿时一幅明白了的神情,鄙夷地看着刘送喜。 “这刘送喜真坏啊!” “可不是,自己犯懒不想挖野菜,想抢人家的不成挨顿打,就存着这种蛇蝎心肠,当真是坏透了。” “往后咱们可得离她远点。” 刘送喜听着乡亲们的话,气得一跺脚。 “佛明愿,你别太过分了,你和王秀才的事情还是我一手撮合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俩就是一对狗男女,就该浸猪笼淹死。” 妇人们都惊呆了,没想到刘送喜竟然说出这种话。 容翊神情庄重开口,“刘送喜,我们容家与你无冤无仇,你竟诱导我媳妇红杏出墙,王家这是给了你多少好处?还是说,你们老张家都参与了此事,非要让我容家蒙羞?” 刘送喜感觉到容翊的愤怒,慌乱着解释,“容大哥,我……” 容翊直接扭头看向一旁围观的人,“现在这个事情,已经不是刘送喜诬蔑我媳妇的事了,还请几位婶子帮我把刘送喜还有我媳妇送去村长那,我去一趟张家喊人,今天非要弄清楚,他们张家这是什么意思。” 几位妇人十分热心,立即答应。 佛明愿不知道容翊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件事情就算去见村长,最终倒霉的也是刘送喜。 她一脸风轻云淡的跟妇人们一起,扭送着刘送喜去了周占喜家。 容翊带着张家人很快也到了周家。 ------------ 第45章 都是我瞎说的! 周占喜家,院里院外挤满了人。 不仅如此,周占喜还请了王家的人前来,不过只有王秦氏和她大儿媳妇一起来了,王家其余人估计怕丢人都没跟过来。 本来王家欲要将此事压下去,但王秦氏来时路上听闻是刘送喜将事情又闹起来,顿时火冒三丈。 婆媳俩一进院子,冲上前揪住刘送喜的头发就狠狠的打她。 “你这个小毒妇,我让你胡说八道,毁我儿子名声,我今天非打死你,你这个臭烂货……”王秦氏的战斗力十分强悍,但凡是跟王振繁有关的事情,她都会极力护短。 别说没有,就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王秦氏也不会承认,还会让王振繁也否认。 不然的话,整个老王家的脸面就全丢尽了。 刘送喜挨了几巴掌,又被揪秃了一块头发,在张家人的拉扯下,这才拽开王秦氏她们。 王秦氏还嫌不够解气,冲上去还想拿刘送喜出气。 周占喜看着刘送喜被打了一顿,这才皱着眉头适时开口,“够了,要打架滚出去打。” 此话一出,王秦氏这才推搡开张家的几个媳妇,愤怒地看向周占喜。 “村长,这小表子存心毁我儿子名声,我儿子可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容不得抹黑,你可得要严惩刘送喜。” 周占喜让王秦氏上一边先站着,又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刘送喜,以及都搞不清楚状况的张家人,这才问道:“刘送喜,你说你亲眼看见佛明愿和王秀才一起厮混,确有此事吗?” 周占喜不怒自威的架势,又加上事情脑子闹这么大,刘送喜心里慌得一批,眼珠子骨碌转悠,开始紧张起来。 张大婶一看刘送喜支支吾吾的,气得拍了她一下,“村长问你话呢,还不赶紧说,你到底看没看见佛明愿和王秀才鬼混。” 王秦氏冷着脸提醒,“老张家的,少狗嘴里吐象牙,我儿子没跟任何人鬼混过。” 张大婶不愿意得罪王家,她还想着王老秀才多提点提点自己的大孙子读书呢,便赔着笑点点头,伸手在刘送喜腰间掐了一下,咬牙催促,“你赶紧说啊,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刘送喜疼得哇哇直叫,她现在里外不是人了,还挨打好几顿,怎么着也要将佛明愿拉下水。 “我看见了,我亲眼看见佛明愿和王秀才钻草垛子后面去了,两个人待了好久,还让我帮着放风,等两个人从草垛子后面出来时衣衫不整,佛明愿还红着脸叫王秀才王郎。” 刘送喜喊完,觉得整个人舒畅多了。 大家伙听着都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佛明愿和王秀才真有一腿。 那佛明愿今天还去王家闹那么一出,是想当了表子还立牌坊吗? 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王秦氏反应过来,指着刘送喜就破骂。 “你这个小贱蹄子,我叫你胡说,信不信我打死你?” 刘送喜一幅豁出去了的模样,梗着脖子凑上前去:“你打啊,你就算打死我,你儿子和佛明愿苟合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周占喜脸色十分难看,刘送喜都这样了,应该不像是说谎。 他转身犀利地看着佛明愿,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容翊。 佛明愿和容翊十分淡定,两个人丝毫没有因为刘送喜的话受影响。 佛明愿微勾唇角,走上前一步,清澈如水晶一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刘送喜,“刘送喜,你说你亲眼看见,我和王振繁钻草垛子发生不清不楚的关系,对吗?” 刘送喜涨红了脸,一口咬死,“对呀,你们还不止一次这样呢,怎么,佛明愿你敢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难道还怕我说出来吗?” 佛明愿忽然笑了。 刘送喜心里莫名有点慌。 周占喜皱着眉头瞪着佛明愿,“佛明愿,你好大的胆子,在我们周家村不守妇道红杏出墙,那是要浸猪笼的你知不知道?” 佛明愿瞧着周占喜发怒,气定神闲地抬起手,撸起袖子,雪白纤细的手臂上,赫然有一点红。 “二叔爷,我佛家以前是滦州大户,凡是佛家女子出生皆有嬷嬷点守宫砂,如今我守宫砂尚在,又怎么可能如刘送喜所说那般,和王振繁苟合过。”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佛明愿和容翊成亲四年,竟然还没有入洞房。 刘送喜也傻眼了。 佛明愿怎么可能还是黄花闺女? 容翊此刻走上前,解释一句:“当初我们家买明愿回来,十分匆忙,就为了让她照顾三个孩子,而我着急上战场,所以未曾和明愿有过夫妻之实。 说来惭愧,是我对不起明愿,刚娶了她就去了战场,险些让她年纪轻轻的就守寡,这一次回来,明愿也是悉心照料于我,若是她真的和王秀才有什么,又怎会想法子挣钱补贴家用,为我请大夫,给孩子们找教书先生。 所以这一切都是刘送喜的诬蔑之词,故意报复,试图让容家和王家结仇生怨,二叔爷,刘送喜恶毒之心,昭然若揭,还请二叔爷严惩她,为侄孙和明愿做主。” 大家伙听完,心里都有了数了。 佛明愿扭头看向刘送喜,目光冷若寒冰。 “刘送喜,你自己作恶多端,屡次撺掇我与王秀才见面,我不同意,又因你抢了我小姑子他们的野菜,动手打你一顿而已,你就如此造谣生事,诬蔑于我。 若今日我没有守宫砂自证清白,怕是要被你一番话辱没清名,受尽世人唾骂,甚至可能会被浸猪笼,连带着王振繁也要受罚,你这明摆着是要谋害我和王秀才的性命,其心可诛。” 王秦氏冲上来又狠狠地抽了刘送喜一耳光,“贱货,你心怎么那么恶毒,想诬蔑害死我儿子,真是太坏了。” 话落,王秦氏看向周占喜,“村长,这小贱货为报私仇,故意诬蔑我儿子名声,我儿子可是秀才,敢羞辱秀才者依律要杖责二十的,咱们现在就把她押送去官府,叫青天大老爷好好的审问审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刘送喜看着事态已经不受控制,真要送去见官挨板子,她肯定扛不住。 她立即改口,“村长,我、我没有亲眼看见过,我错了!我、我就是之前和佛明愿玩得好,陪她见过王秀才一次,但是他们说什么发生了什么,我全不知道,刚才都是我瞎说的。” ------------ 第46章 她不能被休 “瞎说!?”张大婶第一个急了,狠狠地打了刘送喜后背一下,“杀千刀的哦,这种事情是能乱说的吗?” 刘送喜被打的直接哭了,哭得梨花带雨的直嗷嗷,“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是佛明愿真的和王秀才私下里来往过,都是我陪着佛明愿去找的王秀才,你们也都知道,以前我和佛明愿关系最好了,她什么事都不瞒着我,反正佛明愿就是个小娼妇……” “闭嘴!” 此刻,刘送喜的丈夫张三柱冲了出来,狠狠地打了刘送喜一耳光,随后看向周占喜忙鞠躬赔罪。 “村长,我媳妇她最近脾气不好,又被佛明愿打了一顿,心怀怨恨,才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都是我没看管好她,以后肯定不会了,村长,您要打要罚都行,可千万不能送我媳妇去官府啊。” “我才没有糊涂,她就是……”刘送喜不服气,还想辩驳。 张三柱怒目等着她吼道:“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当着全村的面休了你。” 一句话,让刘送喜傻愣住。 她没想到,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丈夫,会露出如此凶恶的一面。 刘送喜真的害怕了。 她可以去见官,可以不怕得罪容家,但是她不能被休。 不然的话,这辈子就毁掉了。 周占喜见张三柱态度诚恳,他也不想把事情放大,毕竟都是一个村里的人,真的送去官府严惩了刘送喜,可佛明愿和王振繁的事总会有哪些嘴闲之人议论,久而久之假的都能说成真的。 他正色道:“既然你们家承认错了,那就赶紧给容家和王家赔个不是,另外从今以后管好你媳妇,少出门胡说八道,造谣生事。” “是,村长!” 张三柱拉着刘送喜给佛明愿和王秦氏他们赔不是,刘送喜不情愿,被张三柱扯着脚下一滑,扑通摔了一跤,直接跪在了佛明愿和容翊跟前。 佛明愿淡漠地看着她,勾唇坏笑道:“刘送喜,你好好道歉就行,不用下跪。” “谁要给你下跪……”刘送喜嘴硬,刚想爬起身,却发现手上黏糊糊地,她低头一看只见地上一大块臭狗屎,气得刘送喜脸色难看至极,骂咧一句:“这谁家的死狗啊?” 大家伙本来看热闹呢,一看刘送喜出丑,哄堂大笑起来。 张三柱才不管这些,催促道:“还不赶紧给容大哥他们道歉,非要给你送去官府你才老实是不是?” 刘送喜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却咬着牙低眉顺眼的给佛明愿他们道歉。 话音落下,刘送喜爬起身,哭着跑回家去了,刚跑远又被石头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大家伙的笑声更浓烈。 张三柱尴尬的赔着笑脸,憨厚启口:“容大哥,嫂子,王婶子,今日真是对不住了,从今以后我肯定会管好我媳妇,再也不让她出门胡说八道了。” 佛明愿冷着脸色,看着张三柱,道:“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今天就饶她一次,再有下回,肯定送去官府,叫她先挨二十大板再说。” “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张三柱说完,追了上去。 张大婶的一张老脸,今天全被刘送喜丢光了。 她也没脸继续待在这里,看向周占喜说了一句后,拉着大儿媳妇她们就往家里走。 周占喜转过身,看向佛明愿和王秦氏他们,道:“大家伙都是一个村的,真闹去官府脸面上都不好看,还会叫其他地方都看咱们村的笑话,另外王秀才他日后还要科考,清誉若是有损,哪怕只是流言蜚语,都很可能受影响,也不宜闹大。” 王秦氏这才反应过来,咬着牙骂咧一句,“真是便宜了刘送喜那小贱货,要不是为了我儿子仕途,我今个非要她挨板子。” 佛明愿看向周占喜,道:“村长,这流言蜚语如六月寒,我觉得还是要管一管的,例如再有无凭无据就胡说八道的人,就罚他们赔钱什么的,这样的话,也能管住嘴,不然总这么扯皮,没事也要扯出点破事。” 王秦氏赶紧附和,“是,要不就掌嘴个几十下,不然像刘送喜这样不痛不痒的赔个不是,她日后肯定还敢乱说。” 周占喜觉得说的在理,便道:“这事我会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今日委屈你们了。” 佛明愿他们都没吱声,说实话这么轻易地便宜了刘送喜,他们谁心里都不得劲。 周占喜又转身看向周围的乡亲们,神情肃穆地开口,拔高了嗓音:“刘送喜说的话,纯属子虚乌有,如今明愿已经当众验明正身,与容翊夫妻感情很好,而王秀才也是个读书人,两家没有任何关系,日后大家伙谁再敢嚼他们两个人的舌根子,休怪老夫不客气,都听见了吗?” 大家伙应了一声,周占喜挥了挥手,“天色不早了,都散了吧!”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开,全都在笑话刘送喜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且张三柱那么好脾气的老实人今日都发火了,刘送喜回家肯定没好果子吃。 王秦氏带着大儿媳妇离开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佛明愿,如若不是佛明愿能自证清白,恐怕今天这个事情没这么容易收场。 自家那小儿子,看佛明愿的神情确实古怪,王秦氏不禁加快脚步,回家非要找小儿子问个明白,如若小儿子真有那个心思,那她得赶紧把人送去镇上读书,万万不能留在村里了。 这场闹剧,就此收场。 佛明愿转身看了一眼容翊,犹豫片刻,还是温声开口:“刚才多谢你开口维护,并且相信我。” 容翊心里本就深知,佛明愿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女人,至于以前的那个女人有没有和王振繁有染,他拿捏不准。 不过今日她能亮出守宫砂,也说明以前那女人并非没分寸。 他淡淡启口,“你是我妻子,我只是做我份内之事。” 佛明愿哦了一声,抬手挠了挠头,“那快回家吧,娘他们估计已经做好晚饭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软糯糯地声音。 “娘亲。” 佛明愿和容翊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容老头他们带着全家人都赶了过来,三个小崽子一看见佛明愿,立即迈着小短腿狂奔过来。 佛明愿笑着眯起眼睛,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等着他们。 ------------ 第47章 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 大宝最先跑上前,冲进佛明愿的怀中,把小脸靠在她的脖子上,甜甜地喊了一声,“娘!” 佛明愿揉了揉大宝的小脑袋,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听虎子娘说的,你们在这里有事,爷爷奶奶怕你们人少挨欺负,就带着我们来了。” 二宝和三宝也钻入佛明愿温暖地怀中,佛明愿伸手搂着他们,摸着他们骨瘦如柴般的小身子骨,下定决心要给三个崽子好好补充营养。 真是瘦的令人心疼! 容老头沉着脸色,看向容翊问道:“又咋了,二叔爷咋说?” 容翊言简意赅回答一遍,道:“总之现在没事了,咱们回家吧。” 容周氏好奇问道,“那你们去找梁秀才了吗?人家愿意教大宝他们吗?” “梁秀才愿意,从明日起,卯时末送去两家,酉时接回来就好。” 容周氏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那就好,从明儿开始大宝他们也就有书读了。” 三个小崽子开心地直蹦。 三宝昂着小脑袋,古灵精怪地提醒:“奶奶,从明天开始,我们不光有书读了,还要改叫我们大名才对。” 容周氏笑眯眯地配和,“好,从明儿开始我们三宝要叫容宴了,奶奶这就改口。” 佛明愿笑着伸手点了一下三宝,“没大没小的,日后奶奶愿意叫你什么就是什么,可不许跟奶奶这般说话。” 三宝捂着脑门,嘟囔着小嘴问道:“可是,不是娘亲说要改名字叫的,让我们好适应吗?” “额……”佛明愿一时噎住。 容茯苓她们顿时笑了起来,佛明愿无奈笑道:“好吧,这回是娘亲的错,不过在家人面前,叫你们小名或者大名都是可以的,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纠正,知道了吗?” “知道啦!”三宝俏皮一笑,然后扑去抱住了容周氏的大腿。 佛明愿起身,牵着大宝二宝,一家人往回走。 到家时,天刚刚擦黑。 容周氏饭还没烧好,佛明愿便让大宝他们自己玩,撸起袖子跟着婆婆一块钻进厨房,做了个四菜一汤,一家人美美地吃了炖晚饭,各自洗洗回屋睡下了。 佛明愿洗漱完,回到房里时,容翊已经带着三个小崽子睡下了。 她忙了一天,早已经累得不行,她躺在炕上,想着明日得买符纸朱砂红线,给赵德他们平安符,还有顾英娘的一份,估摸着明日又有的忙了。 并且小龙虾的生意,野生的虽然多,可捕捉的久了迟早会绝迹,最好的办法还是要自己养殖,保证货源,但是目前手头上的银子,不知道够不够承包水塘,佛明愿打算明日回来去找一趟二叔爷。 想着想着,佛明愿眼皮子沉得抬不起来,很快入睡。 黑夜中,容翊缓缓坐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又起身给三个小崽子盖好被子,才穿上夜行衣蹑手蹑脚地离开家门。 翌日一早。 佛明愿起来的时候,容翊和三个小崽子睡的正香,她推搡了一下容翊,“快起来了,今天还要带着大宝他们去梁秀才家呢。” 容翊悠悠转醒,脸色有些苍白。 佛明愿面露疑惑,“你昨晚睡得那么早,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容翊坐起身,打了个哈欠。 “我还是伤患,脸色不好也是正常。”话落,容翊开始叫大宝他们起来,三个小崽子都没起床气,一喊就乖乖起来穿衣服,也是之前被原主训得格外有规矩。 佛明愿走出屋子,容老头已经挑着两篓子的小龙虾回来了。 一旁的虎子娘站在院坝那瞧见这一幕,扯着嗓子好奇问道:“容叔,你这一大清早去弄什么好东西去了啊?” 容老头憨笑回道:“不值钱的玩意。” 说罢,他放下扁担,看向佛明愿,“我去挑水,你叫茯苓她们帮忙清理这虾爬子吧!” 虎子娘站在院坝那探长脖子看着,瞧见倒出来的是虾爬子,这才转身回了屋,冲着还在炕上的王友根嘀咕,“当家的,容家这两天老去田埂那捞虾爬子,你说他们捞那么多干啥?” 王友根家和容家做邻居十多年,也有了点感情,尤其是他爹娘过世,容大成夫妇俩没少帮忙,见媳妇嘀咕,估计是动了占便宜的心思,他板着脸警告一句,“你管他们做什么,我告诉你,甭管容叔家弄什么门道,你都别搅和,知道吗?” 虎子娘顿时没了兴趣,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赶紧做早饭去,我带虎子下地一趟,把昨天剩的那点麻杆弄回来。” 虎子娘起身去了厨房,王友根带着儿子一起出门,碰见容老头,客气喊道:“容叔,挑水去啊?” 话落,他推搡了一下虎子。 虎子吸溜着鼻涕乖乖喊道:“容爷爷好。” 容老头点点头,笑着问道:“咋这么早就起来?” 王友根搂着儿子热情解释,“昨天还有点麻杆子没弄完,带虎子去搬回来。” “行,你们去吧,我去挑水。” 佛明愿站在院门口瞧见这和谐的一幕,也并未多想,喊着两个小姑子起床帮忙处理小龙虾。 昨天去的晚,佛明愿打算今天吃过早饭就去镇上,没准还能赶上早上的市集。 那样早点卖完,她也能去忙别的事。 不出所料,今日金灿应该会找上门,佛明愿正好有事要找金灿问明白。 容茯苓和容珍珠坐在木盆前用丝瓜条清洗着小龙虾,佛明愿处理头脚,容周氏在一旁用干净的水冲洗一遍放到菜篮子里,几个人分工明确,很快两大篓子小龙虾处理干净。 容周氏看向她,道:“早上二叔伯那边带信回来,说族里有事要商议,娘就不陪你去镇上了,今天让阿翊跟你一起。” 佛明愿想到容翊早上的脸色,道:“他伤势未愈,今早起来脸色不太好,还是别让他跟着了,我自己去镇上也行。” 一旁的容茯苓立即打岔一句,“嫂子,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镇上,反正我在家也没啥事。” 容珍珠赶忙开口,“大嫂,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 话落,容珍珠眨巴着水灵地大眼睛,双手抱在一起,好似在祈求她。 容周氏立即瞪了她们一眼,“你嫂子是去镇上做生意,你们两个跟着去做什么,还不够添堵的呢。” ------------ 第48章 懂不懂先来后到? 在东魏,女子无事不得出门,就算出门也要与家人一起。 更何况容家在村里,也不是什么富户,平日里很少去镇上,就算去也不会带容茯苓她们。 佛明愿看着容茯苓姐妹俩满脸都是期望,她笑着看向容周氏,“娘,阿翊身子不好就让他在家好好休养,今天就让茯苓和珍珠帮我吧,有我带着她们去镇上不会有事的。” 容茯苓她们从出生至今,一共就去过镇上两次,还都是年关赶大集的时候。 那时候镇上人挤人的,压根都没时间逛街,置办完年货就匆忙回村,她们还没仔细看过大豫镇是什么样貌。 听见佛明愿要带她们姐妹俩去,容茯苓还能沉得住气,容珍珠已经高兴地欢呼起来。 “我要去镇上喽,大嫂真好!” 容茯苓打量了一眼容周氏的神情,见她迟迟没应,近乎哀求道:“娘,就让我们和大嫂去吧,我保证不给大嫂添乱,只乖乖的帮她干活。” 容周氏瞧着两个女儿很想去镇上,她也不想扫兴,便道:“去可以,不过你们俩要听大嫂的话,不许闯祸。” 容茯苓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笑着保证,“娘,我和珍珠肯定不会闯祸,什么事都挺大嫂的。” “行吧,快点干活,弄完了赶紧去镇上,早去早回。” 容茯苓和容珍珠有了动力,干活十分卖力,不一会就收拾好了所有的小龙虾。 等烧完小龙虾,佛明愿背着个篓子,便带着容茯苓她们姐妹俩一块出门了。 她们刚走,容翊送着三个小崽子去梁秀才那回来,看着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容周氏。 “娘,你是要出门吗?” 容周氏笑着应道:“嗯,你二叔爷今天要开祠堂,商议族里的事情,我过去一趟,茯苓她们陪着明愿去镇上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就好好歇息吧,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让人帮着去喊一下孙大夫。” 容翊闻言,道:“不了,我身子已经好转,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梁秀才说了一些笔墨纸砚和书籍,需要咱家准备,既然她们走了,那我就另外跑一趟镇上吧。” “哦,那是要咱们自己准备,对了,梁秀才说了束脩钱是多少了吗?” “他没说,只让咱们准备好孩子们读书用的笔墨那些,不过这拜师学艺不给束脩也说不过去,到时候按照王家私塾一人二两银子的束脩礼,给梁秀才六两银子吧。” “我看行,这样人家梁秀才也挑不了咱们的理,等明儿小龙虾做好了,再分一份带给梁秀才尝尝,这样孩子们放在他那,娘也放心。” “嗯。” 容翊淡淡一笑,深邃地眸色温和。 “那你等一下,娘给你拿银子去。”容周氏说完,急急忙忙地朝着屋里走去,容翊想喊住她,不用她拿钱,可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 不一会,容周氏折身而返,拿着两锭五两的银元宝递给容翊。 “这里一共十两银子,你先去镇上买,要是不够的话,回来跟娘说,明天再给梁秀才带束脩礼去。” 容翊接下沉甸甸的银子,点头答应。 容周氏斜睨了一眼容翊,又念叨一句,“咱们家现在的银子都是明愿挣得,她也没藏私,都交给了娘,阿翊啊,明愿如今能改过自新,好好过日子,娘瞧着很是不错,就是你俩现在不温不火的娘看着着急,心里一直不安稳。” 容翊闻言,勾唇笑道:“娘,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 容周氏听着他的话,心里的担忧减少几分,“你心里有数就好,那娘就不多念叨了,快去镇上吧,若是碰上明愿她们,你帮着卖完小龙虾再回来。” “欸。” 容翊应了一声,揣着银子走出家门。 容周氏也急急地去了周家祠堂。 大豫镇。 佛明愿带着容茯苓她们姐妹俩到了镇上,才将将过卯时。 进了镇子的三岔路口那此刻挤满了小摊小贩,很多都是城外种菜的乡下人在摆摊,一个个卖力地吆喝着,两盘铺子里的人也都开了门做生意,十分喧闹。 容茯苓和容珍珠两个人一进了镇上眼睛四处张望,满脸透着欣喜。 佛明愿挑着担子有些累了,看见不远处有人挪开位置了,她赶紧喊道:“茯苓珍珠,那边空了一个位置,你们俩跑快点上前占住。” 容茯苓拽着容珍珠就冲了上去,佛明愿站在原地歇了片刻,换了一边挑担子,朝着空处走去。 今天弄的小龙虾多,做完后在家过衬足足有六十斤左右,若不是来时有马车,佛明愿怕是能累死。 两姐妹刚占了空地,一个精瘦地汉子挑着两筐萝卜跑上前,不客气地挤开他们,开始卖力吆喝:“卖萝卜了啊,又甜又脆的大萝卜,一文钱五个了啊!” 容茯苓和容珍珠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时候,佛明愿已经挑着担子走了过来。 “大嫂,你看呀,这个人冲上来就粗鲁地占了咱们的地方。”容茯苓在家里还敢大声说话,但是在外,却瑟缩手脚,不敢乱张口,只能冲着佛明愿抱怨,气得直跺脚。 容珍珠脸上全是怯色,不敢吱声。 那卖萝卜的小贩常年在镇上卖东西,是个欺软怕硬之人,听见容茯苓的话,他转身打量着姑嫂三人,不客气道:“你说我强行占了你们的地盘,这地方写你们名字了啊?” 佛明愿态度淡漠地看着小贩,道:“这地方确实是我们先占有的,都在镇上卖东西,先到先得这个规矩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小贩闻言,顿时笑了。 “小娘们,明明是我挑着萝卜先过来的占了这地方,你那担子还挑在身上呢,咱俩到底是谁先来后到的,心里没点数啊?”小贩说完,不耐烦地挥手,“看在你们三个都是娘们的份上,我不跟你们计较,赶紧换个地方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佛明愿不喜不怒,安静地看着小贩额头上泛起的红淤痕,这是乍祸之兆。 她扭头看向容茯苓她们俩,“既然人家先占着地方了,那咱们就让一让,不与他争。” 容茯苓不敢置信,看了看小贩,又看向佛明愿,“大嫂,明明是咱们先的……” ------------ 第49章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佛明愿老神在在地打断了容茯苓的话,“世上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既然这个摊位与我们无缘,让给这人便是。” 容茯苓听着有些奇怪,可一想到嫂子会算命,莫非这摊位有异? 她也不辩了,乖乖地和容珍珠上前帮着佛明愿,将两大坛子煮好的小龙虾搬到斜对面的一个巷子口。 巷子口离主大街有点偏,往来的路人也不如卖萝卜那小贩占据的地方多。 卖萝卜的小贩瞧着佛明愿她们示弱,顿时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的扯着嗓子吆喝着卖萝卜。 佛明愿她们也开始叫卖小龙虾。 “麻辣鲜香的小龙虾,好吃美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佛明愿扯着清脆悦耳的嗓音,掺杂进形形色色的吆喝声里。 容茯苓看了半天,也没见对面那小贩有什么异常,反而款里的萝卜卖的特别快,她按捺不住好奇,望向佛明愿抱怨一句。 “大嫂,你刚才为啥那么痛快的就让出地盘啊,明明那边是我们先发现的,我还以为你看出什么了呢,才乖乖让开。” 佛明愿闻言笑了,扭头看向两个稚嫩地小姑子,道:“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那小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只是人先过去,他是人货一起,就算扯到县太爷跟前,也分不出谁是谁非,又何必要因为一个地盘,跟人家浪费时间。” 容珍珠听着很是受用,可容茯苓却有些不甘。 佛明愿看得出来,容茯苓的性子,有些好争要强,她耐心解释,“茯苓,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不舒服,但是出来做生意,一定要懂得谦让,克制好脾气,并非人人都像是家里人会包容你,让着你的,知不知道?” 容茯苓莫名被训,低着头扣着手指头哦了一声。 佛明愿又道:“而且那地方,风水不好,谁在那挣钱都要倒霉,所以这才是嫂子谦让的根本原因。” 容茯苓顿时抬眸,看着佛明愿。 容珍珠瞪大了眼珠子,看了看小贩那地方,又看向她,“嫂子,你是说,那地方会发生灾祸吗?” 佛明愿笑眯眯地点头,“是呀,万事皆有因果,当你要做一件事情,却出现阻拦时,你要想想是为什么,就像是……” 她话音未落,一驾马车疾驰而过,马车上的车夫惊魂动魄地大喊着:“让开,都让开了,马疯了!” 路上的行人纷纷闪避,一时间喧闹的大街上鸡飞蛋打,乱成一团。 佛明愿赶紧将担子收回到巷子里,拽着两个小姑子,无奈道:“现在你们该知道了吧!” 容珍珠双眼放光,满脸崇拜的看着佛明愿,感叹一句:“大嫂,这你都能算到,也太厉害吧!” 容茯苓一直盯着那马车,直接冲着卖萝卜小贩那撞去,小贩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偏偏关键时刻,双腿打软,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忘记了闪躲。 马车车夫吼叫着让开,马儿临到跟前,扬蹄嘶鸣那一刻,小贩才吓得尖叫想要跑开,却一个踉跄摔趴在地上。 众人都以为小贩要葬身马蹄下时,胆小的已经开始捂住眼睛,不忍看那血腥的一幕。 这一刻,整个街道好似定格。 忽然一抹身影飞速冲上前,推开小贩,凌空便是一圈打在马脑袋上,马儿发出嘶鸣惨叫,随后在原地转了几圈停下。 大家伙都惊魂未定,容翊已经控制好疯马,又将马儿拴在了一旁的树上,确保它不会大街乱窜,这才将缰绳递给傻住的马夫。 “市集行走不得驾马狂奔,日后控制好马儿。” 马夫回过神,赶忙道谢。 行人们回过神,纷纷鼓掌叫好。 容翊神色冷漠地看着众人,一言不发朝着佛明愿她们走去。 佛明愿都没想到,关键时刻,容翊会出现在镇上。 不得不说,狗男人刚才那勇猛机智的身姿,真帅气呀! 容茯苓和容珍珠赶紧跑上前去。 “大哥,你怎么来啦?” “大哥,你刚才一招制服疯马,真是太霸气了。” 容翊嘴角微扬,径直走到佛明愿的跟前,看着完好无损的她们和菜坛子,便知道她们没事,悬着的心随即放下,负手而立站在一旁,气势十足,一点也不像是战伤未愈的样子。 佛明愿见他不语,面露好奇,“你怎么来镇上了,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就好好在家养伤呗。” 她心想,这狗男人,不会是担忧她的安危,不放心才来的镇上吧? “给大宝他们置办文房四宝。”容翊言简意赅,解释一句。 佛明愿有些讪讪,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这狗男人大发善心,前来找她们的呢。 啧,真是自作多情了。 容翊挑眉斜睨了一眼佛明愿,心想这死女人,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刚才被容翊救的小贩抱着一筐子萝卜屁颠屁颠跑上前,看着容翊噗通跪下,感激涕零的道谢。 “多谢大侠刚才出手相助,救了小的性命,大恩在前,小的无以为报,这一筐萝卜送给大侠,对了大侠,我叫方世清,家住牛头村,日后大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 容翊淡漠摆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那怎么行,大侠你救了我,就等于救了我们全家啊,肯定是要报恩的。”方世清憨厚笑着,跟刚才那势力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又看了一眼佛明愿,瞧出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客气赔罪,“刚才抢地盘的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别往心里去。” 佛明愿看着方世清额头上的乍祸之灾已经消失,便知道他没事了。 她略有奇怪地看了一眼容翊。 还是头一次碰见能破灾灭祸之人,莫非容翊有什么秘密本领? 方世清态度很好,若不是方世清,恐怕今日出事的可能是自己和茯苓她们,现在他都赔罪了,佛明愿自然也不会再计较先前的事。 “没事,都过去了,不过你怎么看出来我是他的夫人?”佛明愿面露好奇。 方世清挠挠头,“大侠解决了事,第一时刻找到夫人关心打量,若非夫妻关系,怎会如此。” 容翊正想着别的事情,听见方世清的话,蓦地回神。 他立即打算,“休要胡说,我怎么可能关心……” 话刚说出口,容翊戛然而止。 ------------ 第50章 天意而为 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他当然不会关心佛明愿,这个女人什么来历他都没有摸清楚。 但此时的她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若是当众说出口,十分不妥,容翊想着怎么转回话语。 佛明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追问:“怎么可能什么?难道相公要否认咱们的关系?” 心里却已经在骂上了。 这狗男人,有了新欢后,在外面装一下都不愿意么? 还真是塑料夫妻情! 难怪原主要和那王振繁私奔,也不愿意留在容家。 容翊顿时黑了脸,这死女人,就知道胡思乱想。 他扭头看向方世清,道:“你倒是眼力好。” 一句话,算是承认方世清的猜想。 方世清嘿嘿一笑,道:“大侠,我常年来镇上做生意,可会看人了呢。” 话落,他将一筐子萝卜推向佛明愿跟前,殷勤启口:“嫂夫人,这些萝卜都是我们自己家栽的,脆甜可口,我这也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报恩,还请嫂夫人和大侠莫要嫌弃。” 佛明愿见方世清不是劣根极坏之人,便收下了他的萝卜,提点一句道:“日后出门做生意,还是要与人和善为本,不然的话,迟早会祸及己身。” 方世清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地指着佛明愿,“嫂夫人,所以刚才你才立即让开的吗?” 佛明愿不语,一旁的容珍珠插嘴一句,满脸透着骄傲自豪。 “我大嫂本领十分高强,她说的话你只需要照做就好。” “珍珠!”佛明愿喊了一声,容珍珠俏皮的冲着方世清做了一个鬼脸。 方世清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连忙冲着佛明愿作揖三下,又道谢一番才挑着空担子回家去了。 喧闹的街头恢复了热闹,佛明愿她们开始重新叫卖。 容翊负手而立站在一旁觉得什么也不做有些不妥,便提醒一句:“麻辣小龙虾的味道很重,你盖着盖子反而捂住了它的味道,倒不如打开盖子,盛一份出来,让人既能瞧见又能闻到味,那样比干着嗓子叫要好。” 佛明愿觉得容翊说得在理,立即打开了盖子,又拿着大碗盛了一大碗摆在坛子上,浇上了热乎的汤汁。 结果还不等吆喝,就有鼻子灵的人凑上前来。 “这啥玩意这么香?” 佛明愿笑着解释,“这叫麻辣小龙虾,大哥要不要尝尝?不好吃不要钱的!” 来人是镇上有名的吃货,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小龙虾,直吞口水,心想反正试吃不要钱,便道:“那来两个尝尝。” 佛明愿夹着小龙虾递过去,那人惯会吃东西,都不用佛明愿教他,自己就琢磨会吃了,两个小龙虾下肚,口齿间还流着咸香麻辣的滋味,只一个字:爽。 “这玩意还真不错,怎么个卖法?” “二十文钱一斤,你要的多,我还能给你便宜点。” “二十文一斤,比一斤肉还贵啊,你这丫头是不是太黑心了?” 佛明愿笑着解释,“肉不稀罕,满大街都是,我这麻辣小龙虾稀少啊,而且光是做菜用的大料什么的就花了不少钱了,二十文钱已经很便宜了。” 一句话,说到人的心坎里了。 确实够独特,味道也很好。 “那行吧,给我来个三斤,我带回家给家里人也尝尝。” “好嘞,三斤给你便宜十文钱,一共五十文钱。” 有人买,就有人上前,不一会功夫,佛明愿他们卖出去了十五斤小龙虾了。 笸箩里的钱越来越多,容茯苓她们姐妹都看呆了。 在镇上的人,谁也不差那二三十文钱,更何况,佛明愿的小龙虾味道特别香,口感爽,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摊子前面围满了人。 有容翊在,也没找茬的人上前,佛明愿和容茯苓她们只管忙着收钱,称重,打包。 火爆的程度,让周围的小摊小贩们羡慕死了。 醉云轩的黄掌柜听见后厨买菜的人说了街头的事,一听小龙虾就猜出是佛明愿,立即马不停蹄地找了过去。 等黄掌柜找到人时,佛明愿的两坛子小龙虾已经见底,排队的人却一点也不见少。 佛明愿看着装钱的笸箩里堆满了铜板,一股子自豪感由心而生。 她笑着看向排队的众人,道:“不好意思了乡亲们,今天小龙虾卖完了,想要品尝的话,明日再来买吧。” 大家伙闻言,一个个叹息哀嚎,却又无可奈何的散开。 黄掌柜却擦着额头的汗水,挤进了人群,凑到佛明愿的摊子前面,态度卑微的笑着,“大师,今天又来卖小龙虾了啊?” 佛明愿一看见黄掌柜,脸上的笑容顿时定格,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扭头看向容茯苓她们,“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收摊。” 姐妹俩忙活起来。 黄掌柜笑着又凑到另一边,准备继续劝说,哪怕是高价也要买了佛明愿手里的小龙虾配方。 但却被一只手拦住。 黄掌柜扭头看见容翊,见他身材壮硕,线条刚毅的脸上泛着冷色,心里莫名发虚,抬手擦着汗解释:“大兄弟,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买断了你们家的小龙虾配方,这样也省得你们天天来街上摆摊不是。” 容翊眉峰蹙起,“昨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大兄弟,有话好好说嘛,昨天的事……” 容翊冷着脸打断他的话,“再不走,休怪我动手。” 黄掌柜顿时怕了,想走又舍不得走。 忽然一声叫喊让黄掌柜顿时变了脸色。 “大师。” 佛明愿抬起头,便看见一席蓝衣的金灿,笑容满脸的跑了过来。 他走上前兴奋启口,“大师,你真是太神了,昨日柳家的人上我家去退婚了,你只让我在家装三日而已,三日不到他们就来了,现在我终于不用娶那丑婆娘了。” 佛明愿微微一笑,望向金灿问道,“那今日,你家的人可去了柳家?” “去了,我爹娘过去拿回庚帖,顺便送点礼过去以赔不是,大师,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金灿的眸中满是好奇和崇拜。 佛明愿笑而不语,微眯起眼眸,回了一句:“天意而为。” 金灿听不太懂,忽然瞥见一旁傻站着的黄掌柜,皱眉问道:“这个时辰,你不在酒楼,跑来这里做什么?” ------------ 第51章 这么简单粗暴吗? 黄掌柜脸色顿时煞白,不知如何回答。 佛明愿直言不讳,“昨日本想去醉云轩做笔生意,入不得黄掌柜的眼,恰好碰见赵公子他们捧场,买了我的小龙虾,黄掌柜又后悔,在这纠缠。” 黄掌柜紧张地汗珠顺着脸颊流淌,心里犹如打鼓。 金灿闻言,脸色顿时黑沉。 佛明愿即便再委婉,他也能听出其中关键。 不等金灿开口,黄掌柜扑通跪在地上,赶紧认错求饶。 “少爷,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轻视了大师,所以特意前来赔罪,顺便想和大师做成小龙虾的生意。” 金灿冷着脸色,毫不客气道:“收拾包袱滚蛋,别让我在看见你。” “少爷……”黄掌柜整个人如晴天霹雳。 佛明愿也吓了一跳。 这么简单粗暴吗? 容翊站在一旁看着金灿如此在意佛明愿,不由得多打量几眼。 这女人,当真有算命改运的本领? “还不快滚!”金灿断喝出声。 周围人全看了过来。 黄掌柜脸上羞愤难当,却敢怒不敢言,麻溜滚了。 金灿看向佛明愿,态度十分客气,道:“醉云轩雇人不利,若是冲撞了大师,大师可千万别算在我头上。” 佛明愿微扬唇角,道:“不会,我佛明愿向来恩怨分明。” 金灿却缠着她,直接无视一旁的容翊兄妹三人,凑上前追问,“大师,你就快告诉我,到底是为何原因,柳家就这么不哭不闹的退了婚?” 佛明愿见他痴缠,分析一句:“因为你和柳如意没有夫妻缘分,而柳家也知你不会娶柳如意,你若大吵大闹,他们定是拿准了主意,让你们金家亏损一笔,可你乖乖在家不哭不闹等着办婚事,他们反而害怕,所以主动提出退婚,还要了一笔好处。” 金灿闻言,点了点头,冲着佛明愿竖起大拇指。 “大师,你这一招妙啊,以不变应万变。” 佛明愿笑着看向金灿,“这不是我的招数,而是你命好,有一双好爹娘,他们见你突然听话,以为你憋着坏招,两方猜忌之下,这门亲事才得以解散,金少爷,往日可要对你爹娘好点。” 金灿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道:“是,往后我就听大师的。” 容茯苓她们看哥哥的神情已经变了,赶紧开口喊道:“嫂子,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是不是要走了?” 佛明愿点点头,看向金灿,“昨日我答应赵德他们三人,会给他们一人一张护身符,下午送去醉云轩,你帮我转交给他们一下吧。” 金灿赶忙答应,嬉皮笑脸的问道:“那大师,我有没有护身符啊?” 佛明愿毫不客气的拒绝,“没有。” 金灿也不气馁,笑道:“那我掏钱买。” 佛明愿缓了眉眼,冲着金灿伸出手,“五两银子,一分……” 话音未落,一锭银元宝已经放在手掌心。 她看着金灿,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未时之前,护身符会送到醉云轩。” 金灿笑嘻嘻的点头。 容茯苓又轻咳了两声,佛明愿看向金灿,“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金灿殷勤追问:“大师,你要去哪啊?镇上我熟,要不我陪着你一起去?” 佛明愿还未开口,容茯苓已经忍不住开口数落,“这位少爷,我和我哥哥妹妹都能陪嫂子一起,就不劳你操心了。” 金灿这才正色打量了容茯苓他们几个,最后目光落在容翊身上,见容翊长相端正,身形高大,这才开口打招呼。 “想必阁下就是大师的丈夫吧,真是好气运,有大师这么好的娘子,我乃金灿,大豫镇首富之子,日后若是有什么事,你们尽管来金府,报我名号即可。” 金灿说得十分客气,容翊面色淡漠,双眸微沉,“不用,我们容家的事,不劳外人操心。” “大师的事,就是我金灿的事,你们不必跟我客气……”金灿笑着启口,话语里充满善意。 容翊面无表情的打断他的话,眼里毫无波澜。 “她是我容家长媳,已为人妇,金少爷还是注意些分寸为好。” 金灿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逾矩了。 佛明愿看容翊一幅阴阳怪气的样子,当即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是有夫之妇呢,也没见你和那小军医过多避嫌啊。” 容翊听着佛明愿的话,脸色顿时黑了。 佛明愿看向金灿,“你不必多想,我们还有事就先不说了,拜拜。” 金灿应了一声,目送走了佛明愿等人。 看着他们消失在街角,金灿脸上的笑容这才散去,冲着身后吩咐一句:“去查清楚,大师家的所有情况。” “是。” …… 佛明愿带着容茯苓和容珍珠走在熙攘的大街上。 容翊隔着半米远,拿着菜坛子安静的跟着。 容茯苓回头看看大哥,又看着佛明愿,凑上前小声问道:“嫂子,你和我大哥是不是闹别扭还没好啊?” 佛明愿摇了摇头,“我没和你大哥闹别扭啊。” “那你们之间的氛围,怎么那么奇怪?”容茯苓反问一句。 “有什么奇怪的?我没觉得啊。”佛明愿压根没觉得有何不妥。 容珍珠插嘴一句,“你们若是没闹别扭,那刚才你为啥帮着外人说话,还怼了大哥呢。” “你大哥本就误会了,那不是我不给他面子,行了,你们两个小丫头别掺和大人之间的事,前面有个布店,我带你们去买新衣裳。” 姐妹俩立即被佛明愿带偏,满脑子想的都是买新衣裳,将刚才的事抛却脑后。 佛明愿也想买点衣裳,她身上这一套衣裳已经穿好几天了,仅有一套换洗的衣裳也缝缝补补全是补丁,还有点破了,不光是她,家里人都没什么衣裳,包括三个小崽子的衣裳都寒酸的令人心疼。 今个卖了快六十斤小龙虾,一共挣了一两又一百二十文钱,给家里人买衣裳应该足够了,她还想扯点布回去给三个小崽子做书包呢。 布店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长相平庸的妇人。 妇人一瞧见佛明愿她们进店,立即笑脸相迎,走上前来。 “三位姑娘,需要点什么啊,我们铺子里新上的一批成衣不错,还上了点云锦和金线也是极好的用料,要不要看看啊?” ------------ 第52章 狗男人,好心没好报 佛明愿看着铺子两旁都挂着现成的衣裳,指着其中两套,一套嫩青色和一套粉白色的衣裳,道:“那两套,有合适她俩穿的吗?” “有。”老板娘答应一声,手脚麻利的拿着木杆子取下了两套成衣。 容茯苓和容珍珠有些受宠若惊。 大嫂这是给她们买成衣穿啊? 容珍珠从小到大还没穿过新衣裳,基本上穿的都是容茯苓剩下的衣裳。 容茯苓的衣裳也全是容周氏做的,还从未穿过如此好看的成衣。 “姑娘啊,不得不说你眼光好,这两套可是青阳县里最时兴的样式,颜色也是顶好的。”老板娘笑意盈盈的拿着衣服递给佛明愿。 佛明愿笑着问道:“老板娘,这衣服能让她们试一下吗?我怕买大或者买小了,到时候不合适会被我婆婆说。” 老板娘掀开一块布帘子,道:“可以试的,不过穿的时候小心些,别弄坏了。” 佛明愿拿着衣服转身递给快要石化的容茯苓她们,笑道:“快去试试,看合身不。” 容珍珠拿过衣服,甜甜一笑:“谢谢嫂子。” 话落,钻到布帘子后面去了。 “嫂子……”容茯苓看着衣服,突然很感动,虽然她也很想要漂亮的新衣裳,可理智却在告诉她,不能乱花钱,回去肯定会挨骂的。 佛明愿看出她眼里的纠结,将衣服塞给她,道:“去试试吧,回家了我会跟娘说的。” 容茯苓这才点头答应,心里满是暖意。 佛明愿看着墙上的衣裳,发现没太适合容老头夫妇俩的,又去架子上看布料,挑了两捆比较好的料子,看向老板娘,“将这两捆包起来吧,对了,你们家有那种上好料子的边角料吗?” 老板娘没想到佛明愿这么豪爽,立即点头:“有的呀,不过你要边角料做什么呀?绣帕子吗?” “不是,给我孩子们绣书包,他们去私塾读书的,每天跑来跑去的有个书包方便点。” 老板娘瞅了瞅佛明愿,不敢置信,“丫头啊,你都成婚生娃了啊?” 佛明愿点点头,“嗯。” “啧啧啧,真是一点看不出来,那我去给你找找啊。” 佛明愿抬头找着有没有合适自己的成衣,忽然瞥见门口站着跟雕像一般的容翊,想到容茯苓她们的话,她快步走上前去,轻咳两声,问道:“你要不要进去挑一身衣裳?” 容翊淡淡开口,“不用。” 佛明愿轻哼一声,“那不给你买了,回头你可别记仇。” 心里忍不住急了。 怎么办,这狗男人太欠扁了! 好想暴打一顿啊! 容翊皱着眉,疑惑的看着佛明愿,“我不需要添衣裳,让你很愤怒?” 佛明愿咬着牙微笑,“不愤怒啊,我干嘛要愤怒,你不需要衣裳我还省了一笔钱,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愤怒呢,那你慢慢在这等着吧!” 狗男人! 好心没好报! 容翊:“……” 佛明愿转身要去挑衣裳,容翊丢下一句话。 “我去一趟书肆,给大宝他们买文房四宝,你们买完早些回家,不用等我。” 佛明愿满脸嫌弃的摆了摆手,转身立即恢复笑颜,给自己挑了两身衣裳,大宝他们太过年幼,没有合适的成衣,佛明愿挑着两捆舒服的棉料,容茯苓和容珍珠两个人相继从布帘子后面出来。 容茯苓有些害羞,她还是第一次穿这么舒服好看的衣裳,试探着问道:“大嫂,我穿着好看吗?” 佛明愿立即点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好看。” 她走上前,替容茯苓将额头的碎发挽至耳后,笑道:“我们茯苓生的娇艳,这衣服很衬你的肤色。” 容珍珠凑上前,双眸亮闪闪地问道:“大嫂,那我好不好看呀?” 佛明愿笑着点头,然后看向老板娘,“将这四身衣服包起来吧,还有那几捆料子,一共多少钱?” 老板娘瞧着佛明愿穿着寒酸,出手倒是阔绰。 她笑着朝着柜台里走去,拿着算盘拨弄几下,看向佛明愿:“四套成衣料子差不多,看你买东西豪爽,便算你一百五十文一套,四套六百文钱,两捆麻布料三百文钱,两捆细棉料四百文钱,这些边角料算你三十文钱好了,一共是一千三百三十文钱。” 老板娘算个账,吓坏了容茯苓她们。 两个人异口同声喊了起来:“大嫂,这衣服太贵了,我们不能要。” 佛明愿抬手轻揉了小丫头的脑袋一把,道:“这点钱算什么,日后大嫂多挣点,让你们天天换新衣穿。” 话落,她看向老板娘,“都包起来吧,对了,拿点好点的丝线给我,凑个一千四百文钱。” “欸,好。” 容茯苓她们准备去换衣裳,穿旧的回去,新衣裳打算留着过年穿,却被佛明愿拉住。 “你们穿着很好看,就别换了。” “大嫂,还是换了吧,不然回家娘肯定要骂我们了。”容茯苓十分懂事,也知道穿回去太过招摇,肯定会惹闲话。 容珍珠跟着附和,“是呀大嫂,这么好的衣裳,我要留着过年穿,现在不过年不过节的,穿啥新衣裳啊!” 佛明愿听着两个人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见她俩执意要换,佛明愿也不好阻拦。 幸好今天遇见了金灿,不然卖龙虾的钱还不够付账的,破开了五两的银元宝,老板娘又看佛明愿那笸箩里的铜钱,好心的给她全换成了碎银。 三个人从布店出来,老板娘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挥手:“慢走啊,日后有需要常来啊。” 容茯苓这才发现,容翊不见了。 “大嫂,大哥去哪里啦?” 一提容翊,佛明愿莫名有股火气上窜。 她哼了声,“给大宝他们买东西去了,咱们不用管他。” “哦,那我们现在是回家吗?” 佛明愿看着两个小丫头,抬手搂着她们,道:“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镇上,当然是逛一圈再回家,正好我还要去一趟城隍庙。” 容茯苓和容珍珠开心坏了。 她们心里由衷的希望,大嫂能一直如此的好。 再也不要回到以前自私蛮横又恶毒的那时候。 佛明愿带着两个小丫头几乎把镇上几条主要的街走转完了,又去了城隍庙买了一些黄符朱砂,现画了五道平安符。 城隍庙门口的一个道士,看着佛明愿画符有两下子,走上前好奇问道:“小丫头,哪一派的啊?” ------------ 第53章 恶鬼索命! 佛明愿抬头,入眼便是一个笑得很温和的年轻男子,却穿着一身道袍,用了一根木簪子盘起长发,微弯的眉眼带着一丝狡黠。 “没有门派,自修而成。” 男子闻言,把玩着手中的紫檀手串,道:“我叫席狂,在这城隍庙摆摊算卦三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女道友,这倒是让我想起来,前几日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佛大师,应该就是你吧?” “阁下谬赞了,不过是班门弄斧了几下子。” “但我看你,不像是班门弄斧啊。”席狂眯起眼睛,温声笑着勾起唇角。 佛明愿看着他,见他神色自然,像是随口反驳。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还有事,就不多说了。” 话落,佛明愿转身看向容茯苓她们,“咱们走吧。” 席狂也没阻拦,手中加快了盘手串的速度,看着佛明愿她们离开,神情若有所思。 佛明愿能感受到,叫席狂的那家伙,一直盯着自己离开。 不知道为何,席狂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但人家什么也没做,不过上前搭个讪而已,她觉得也没必要在意。 姑嫂三人去了一趟醉云轩。 没想到赵德他们早早地来了,在醉云轩等候多时。 四个公子哥凑在一起,难得坐在大堂。 一看见佛明愿她们三个人走进酒楼,赵德双眸放光,赶紧起身迎上前去。 “大师,您可算来了,我都等您半天了。” 佛明愿见状,直接掏出一张平安符递给他,“喏,可贴身佩戴,也可放家宅里保平安。” 赵德双手接过平安符,看向佛明愿,“大师,我今天是有事找您,想让您帮我表妹驱邪做法一下,她近日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到半夜就疯疯癫癫,还鬼哭狼嚎叫着不想死,昨天就想找您说来着,看您太忙就等到今天,正好我姑母今日带着表妹来我家了。” 佛明愿闻言,听着像是撞鬼。 只不过具体如何,她还要去实地看看才能定夺。 此时金灿和刘厦生他们走上前,推开了赵德。 金灿不悦地瞥了赵德一眼,道:“大师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你表妹的事。” 佛明愿将护身符依次递给他们,看向金灿反驳一句,“此言差矣,我既会点本事,自然要帮人消灾,拿点钱财……” 话脱口而出,佛明愿觉得不太合适想要改正。 赵德走上前挤开金灿,冲他挤了个鬼脸,喊道:“听见没,大师都说了要帮我家消灾,你说了不算。” “嘿——”金灿瞪着赵德。 赵德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佛明愿,道:“大师,这一百两只是定金,只要您能帮我表妹驱邪除祸,我姑母家还有重金酬谢。” 佛明愿见钱眼开,立即答应,“好,既然你如此诚心,那直接带路吧,我去府上一看究竟。” “好嘞!”赵德十分殷勤的带路,完全没有富家公子哥的架子。 一旁的容茯苓姐妹俩都傻眼了。 嫂子这么厉害的吗? 随随便便就挣了一百两? 那他们家这下岂不是要成为周家村的富户了? 金灿和刘夏生他们面面相觑,三个人同时在心里问候赵德一顿。 狗儿子,速度还挺快! 他们等到现在也是有事相求,可不只是为了一道护身符。 佛明愿带着容茯苓她们跟着赵德,去了赵府。 金灿他们哥三个紧跟在最后,也想去看看佛明愿还有什么本事。 若真是得道高人,那他们三决不能错过。 赵府离醉云轩不远,赵德带着他们一行人进了府上,赵氏夫妇和赵家姑母十分郑重的在前厅里迎接。 但瞧着佛明愿姑嫂三人,几人脸上有些难看。 赵老爷拧着眉看向儿子,“你不是说去请个得道高人回来做法吗?领着几个穷村姑回家做什么?” 赵德冲着亲爹使个眼色,旋即指着佛明愿介绍:“爹娘,姑母,这位是佛大师,可不是什么村姑,十分有本事,我为了请她来家里可费了不少功夫。” 赵老爷他们三个人打量着佛明愿,有些半信半疑。 脸蛋还算稚嫩的小妇人,穿着有些寒酸,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大师? 佛明愿环顾着一圈前厅,秀眉微蹙。 这赵宅,怎么弥漫着一股尸气? 虽然质疑,可赵老爷还是客气启口,“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佛明愿。”话落,佛明愿抬起头看着屋顶房梁,这反而弄得赵家人有些紧张起来,都跟着佛明愿一起看屋顶。 赵德被佛明愿严肃地神情弄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小声问道:“大师,我家这屋顶有什么问题吗?” 佛明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问题,不过令宅有点问题,你说的表妹人呢?” “在后院!” “带我过去。”佛明愿说完,扭头看向容茯苓她们,“你们俩在前厅等我片刻。” 容茯苓点点头,佛明愿已经快步跟着赵德去了后院。 赵家人和金灿等人迅速跟上。 一时间,肃穆的前厅就剩下容茯苓姐妹俩。 容珍珠满脸艳羡地看着前厅的一切摆设,扭头问道:“二姐,你说嫂子真有驱邪的本领吗?” “我不知道。”容茯苓摇了摇头,虽然嫂子的样貌没变,但其他的一切全都变了,变得她都喜欢上现在这个嫂子了。 容珍珠乖乖坐在椅子上,感叹一句,“这个赵家,好有钱啊,要是咱们家日后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该有多好?” 容茯苓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容珍珠,“狗不嫌家贫。” 容珍珠吐了吐舌头,低着头开始抠手指。 佛明愿在赵德的带领下,一路走到赵德表妹蒋红銮所住的院落。 整个院落弥漫着漫天的黑气,伴着腐味。 佛明愿打量了一眼,惊呼一声:“不好,恶鬼索命!” 话音落下,佛明愿犹如一阵风般冲进了院子,直奔东厢房。 赵德他们吓了一跳,却还是跟了上去。 佛明愿推开房门,一抹黑色鬼影在床畔掐着床上的妙龄少女,少女瞪大眼珠子,挥舞着双手挣扎。 许是鬼影动作一顿,少女得了空隙,猛地一下爬起身,大口粗喘着气尖叫起来:“不要杀我,不要害我了……” 赵德的姑母蒋赵氏一看见女儿又发疯了,红着眼眶扑上前去一把搂住她。 “红鸾不怕啊,娘在这呢。” ------------ 第54章 不报此仇,我不甘心啊! 蒋红銮一听是娘亲的声音,立即扑进蒋赵氏的怀中哭喊起来,“娘,救我,他来找我索命了,娘我不想死啊,快救我呜呜呜……” 蒋赵氏心疼坏了,紧紧搂着女儿。 赵德他们瞧见这一幕,都有些于心不忍。 佛明愿却没心思关注抱在一起的母女俩,目光盯着床上的鬼影。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佛明愿大喝一声。 鬼影面露狰狞,发出尖锐地鬼叫声。 刹那间,狂风大作,吹得房间里的窗户呼啦作响,仿佛要破裂开来。 整个床摇晃得快要四分五裂,除了佛明愿,其他几个人的脸色顿时煞白。 金灿他们四个人有附身符,还好一些,没那么难受,赵老爷他们几个人就惨了,痛苦的捂着耳朵,脸色难看至极。 佛明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鬼影,见他浑身上下都渗出尸液和绿水,应该是刚死不久的淹死鬼。 黑色鬼影见佛明愿不怕自己,怨气更甚,浑身冒着黑气,眼神十分凶煞恶毒,狰狞地嚎叫一声,迅速飞扑向佛明愿。 它的脸上满是狞笑,利爪即将要掐住佛明愿脖子。 佛明愿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它的手腕。 鬼影一怔。 佛明愿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攥在手心朝着鬼影身上打去。 瞬间,拳头燃烧,化作一团蓝色业火打在鬼影身上。 “啊!!!” 鬼混发出凄厉的叫喊声,撕心裂肺的叫了几声后,挣脱开佛明愿的手,退回床顶上方,可蓝色的业火却没有灭,在它身上燃烧。 片刻间,整个屋子的人都能看见它。 赵德双腿打软,刘厦生的裤子已经湿了,金灿和王可贵目瞪口呆。 这难道就是……鬼吗? 赵夫人尖叫一声,昏死过去,赵老爷也撑不住吓晕倒在了地上。 “爹,娘!”金灿忙转身关心爹娘。 佛明愿扭头见状,喊道:“你们几个快带着赵老爷他们退出房间。” 坐在床上的蒋红銮母女俩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一抬头就看见狰狞满目的一张鬼脸,母女俩瞪大眼睛还没叫出来就晕死过去。 鬼影瞪着佛明愿,沙哑启口,“该死的人类,胆敢破坏我的好事,我要撕碎了你。” 佛明愿淡定看着鬼影,道:“孽障,魂魄留在人间不入轮回,还为非作歹,我看你是想魂飞魄散。” 话音落下,佛明愿大手一挥,一张符咒凭空化作紫光电鞭,朝着鬼影身上挥去。 鬼影迅速闪躲。 “啪!” “砰!” 几鞭子过去,鬼影都闪开了。 佛明愿见状嘴唇微动,默念口诀,忽然一道雷电凭空乍现,直接击中鬼影。 鬼影发出凄厉的叫喊声,险些魂飞魄散。 金灿他们几个人看着这一幕,不约而同的吞了吞唾沫,看向佛明愿。 大师,好厉害啊! 同时也认清楚一件事情,惹谁都不能惹佛明愿。 鬼影趴在地上,粗粗喘息,身上的黑色淡了不少,绿色的尸液少了许多,露出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它眼神不服,却不得不匐匍在地,卑微求饶。 “大神饶命,小的不是有意索命,是这女人心机深重,害得小人枉死,小人心中积怨颇深,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种事情,请大神饶过小人,千万不要让我魂飞魄散。” 佛明愿及时收手,紫电长鞭凭空消失,看向鬼影的眸中透着几分疑惑,挑眉问道:“你和顾英娘是何关系?” 鬼影一怔,呢喃自语,“英娘……是我的妹妹……” 佛明愿倒是没想到,来赵家驱的鬼,竟然就是顾英娘那横死的兄长顾英城。 “顾英城,说说吧,为何要纠缠蒋红銮。” 佛明愿之前给顾英城上香,就是一道催命香。 她本以为,顾英城是冤死,想要找仇人索命。 不曾想,顾英城当鬼了也只会捡软柿子欺负,不敢去找街头那几个恶霸算账,反而找上了蒋红銮。 顾英城眼神有些恍惚,好奇看向佛明愿,“大神,你认识我?” “你妹妹顾英娘托我给你超度做法,送你早日入轮回,只不过一道催命香察觉你是枉死,便让你妹妹去官府击鼓鸣冤去了。” 顾英城突然红了眼眶,哭了起来。 “英娘,我可怜的妹妹她还好吗?” 佛明愿没空和顾英城寒暄,手中紫光乍现,充满威胁力地问道:“你为何要在这里纠缠蒋红銮,不去入轮回?” 顾英城迟迟不语。 佛明愿凌厉地喝,“你不说的话,我便直接送你去十八层地狱。” 顾英城吓得赶忙启口,“我说我说……” 佛明愿这才松开手,斜睨着他。 “那天,我出门去找几个哥们喝酒,远远的看见蒋红銮和刀疤几人拉拉扯扯去了花酒馆,蒋红銮是我顾英城的女人,我气愤不过就跟了过去,一时气急和刀疤他们打成一团,蒋红銮这贱货,拉架劝说的时候,给我酒里下了药,我这才被他们打晕丢尽酒池里淹死。” 话落,顾英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昏死过去的蒋红銮,又扭头看向佛明愿。 “大神,这女人心思极其恶毒,且当初是她自己醉酒爬上我的床,却对外说我酒后乱事,玷污了她,既然已经是我的女人,我自然要罩着,还打算三媒六聘娶她过门。 谁知她就是看上我顾家的家产,利用我和我的小弟们帮着他们蒋家敛财,如今蒋家度过难关后,这贱货翻脸不认人,还和我死对头刀疤他们混成一伙谋害我性命,大神,我死得冤枉啊,不报这个仇我难以泄愤。” 一旁的赵德立即反驳呵斥:“你胡说,谁不知道你顾英城是街上有名的盲流子,我表妹是蒋家千金,又岂会做出攀附你的丑事。” 赵德走上前看向佛明愿,催促道:“大师,快让这恶鬼魂飞魄散吧,他生前无恶不作,死后还要拉着我表妹下地狱,实在是太坏了,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入轮回呢。” 佛明愿抬手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看着顾英城若有所思。 顾英城跪趴在地上一连磕头好几下,哀求道:“求大神可怜可怜我,我如今才年二十一啊,就英年早逝,留下我那孤儿妹妹遗留世间,不报此仇我真的不甘心啊!” ------------ 第55章 妥协了 佛明愿看着顾英城,问了一句:“你知道,你造的孽,很可能殃及你妹妹吗?” 顾英城神色一怔。 “你妹妹顾英娘现在还在官府为你的案子奔走,就为了给你报仇雪恨,你若是执意要自己找蒋红銮报仇,到时候遭受天谴,你们整个顾氏一族的气运都会因你作恶而受牵连,这样的话,你还要执意亲自索命吗?” 佛明愿的一番话,让顾英城红了眼眶。 “英娘,我可怜的妹妹……”顾英城呢喃一句,低垂着头,渐渐地,绿色的尸液掺杂着泪水低落在地上。 刹那间,整个屋子弥漫着的黑气消失无踪,缠绕房梁的尸气也烟消云散。 佛明愿知道,他这是放下了。 顾英城缓缓抬头,看向佛明愿,“大神,我不复仇了,请帮我转告我妹妹,照顾好自己,这辈子没能好好照顾到她嫁人,等来世,我一定做个合格的好哥哥,不再让她担惊受怕,受人委屈。” “你知道就好,虽说你作恶多端,但对你妹妹还尚存一丝善念和人性,这也是你没有直接坠入十八层地狱的原因,现在踏踏实实投胎去吧,复仇的事情交给你妹妹和天道。” 顾英城点了点头。 佛明愿双手结印,半空中出现一道黑门,门中透着光亮。 “走进这道门,你就可以去入轮回了。” 顾英城缓缓站起身,朝着黑门里走去,临踏进门的那一刻,他回头看向佛明愿。 “大神,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不能。”佛明愿说完,抬脚一踹,顾英城直接扑进黑门里,一道光闪过后,黑门消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这一屋子的人都见识到了佛明愿的本事。 尤其是金灿,满眼崇拜。 此刻,赵德的爹娘和姑姑以及蒋红銮悠悠转醒,四个人脸上有些迷糊,等反应过来,四个人对佛明愿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赵老爷走上前恭敬启口,“佛大师,真是多谢你了,不然我的外甥女就没命了,先前在前厅招待不周还请大师见谅。” 赵夫人脸上布满笑意,热情了几分,附和一句:“是啊,大师,既然今天您来了,不如帮我们家顺便看一下风水吧!” 赵老爷立即撞了一下夫人的胳膊。 赵夫人瞥了他一眼,旋即看向佛明愿,“大师,看风水我们另外加钱,不是一笔钱请您做两件事。” 佛明愿有些累了,便委婉启口:“赵夫人,令宅的风水没有问题,先前屋顶上是因为顾英城鬼魂的影响而已,现在他已经去入了轮回,盘旋在赵府的尸气也随之消散。” “哦哦,那就好,多谢大师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大师收下!”赵夫人点点头,伸手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佛明愿。 佛明愿摆了摆手,道:“赵夫人不必了,我们修道之人只能拿应收之前,先前赵德已经给我一百两定金了,说剩下的由蒋家给我。” 蒋赵氏扶着女儿走上前,掏出几张银票,却都是十两的票子。 “不好意思啊,佛大师,我匆忙回娘家没带太多钱,这点您先收下,若是不够的话,回头我会派人送去府上。” 佛明愿接过支票,一共六十两银子,也算够了。 “就这样吧,我收你钱财,已替你消灾,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佛明愿说的淡定,蒋赵氏红着眼眶柔弱启口:“大师,我女儿现在没事了吗?” 蒋红銮小脸煞白,如一张白纸。 若不是被蒋赵氏扶着,风一吹都可能摔倒。 这样的人,会是顾英城口中所说的心机女吗? 但鬼说谎是没用的,佛明愿又打量了一眼蒋红銮,仔细观她面相,不过蒋红銮一直躲避着目光,怕是真的心里有鬼。 不过顾英娘已经去官府告案,这个事情有县衙处理就好,她就不浪费功夫了。 “没事,她现在就是有些吓到了。”话落,佛明愿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递给蒋赵氏。 “用糯米泡水,一个时辰后熬煮成粥,将这个符咒烧完的灰烬放入粥里一块喝下去,她就能忘记这两日发生的一切事情,好生养着便好。” 蒋赵氏十分感激地连忙鞠躬,“真是太感谢大师了,救了我女儿的命,等日后,大师有任何困难都可以上蒋家找我,我一定会举全家之力帮助大师。” 佛明愿微微一笑,向众人告辞离开。 金灿赶忙跟上,凑在佛明愿的身旁小声问道:“大师,你道法这么厉害,有没有收徒的想法?” 佛明愿扭头看向金灿。 金灿猛眨眼睛,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 佛明愿弯眼一笑,声音脆生生的拒绝:“不收徒,你死心吧。” “这样啊……”金灿脸上布满失落,旋即又道:“大师,你啥时候想要收徒了,就先考虑考虑我呗,我是真想跟你学艺,不是胡诌的。” “好,我记住了,但目前尚不收徒,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赵德他们几个人紧跟其后。 回了前厅后,佛明愿瞧着容茯苓姐妹俩,道:“走吧,咱们回家。” 容珍珠都快等睡着了,靠在椅子上流了不少哈喇子。 容茯苓满脸嫌弃,看向佛明愿,“嫂子,你快说说她啊,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姑娘家的形象。” 佛明愿笑得眼睛弯成了一条缝,道:“这睡觉的行为也无法人为控制的,珍珠她不是故意的,茯苓你就少说两句。” 容茯苓呶呶嘴,最终憋回了火气。 忙碌了大半天,临近天黑,姑嫂三个人才回了周家村。 隔壁家的王婶子刚从地里回来,瞧见佛明愿她们买了不少东西,凑上前好奇问道:“明愿啊,你这是赚了多少钱啊,竟然敢买这么好的云锦丝绵。” 佛明愿瞥她一眼,看王婶子动机不纯,她直接无视,直奔自家院子。 王婶子一看佛明愿不搭理自己,脸上的笑容顿时沉了下去,目光里充满羡慕嫉妒恨。 “不说就不说呗,指不定上街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才一下子乍富。” 佛明愿拧眉,犀利地看向王婶子。 “你有种,再说一遍?” ------------ 第56章 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婶子瞧着佛明愿那眼神,莫名心里有点怵。 “我、我说啥啊,反正事实如何,老天爷都睁大眼睛看着呢。” 一旁的容茯苓听不下去,心中震怒,脸上含霜的高声叫嚷,“你少胡说八道,我嫂子那是正儿八经的帮人算命消灾才挣来的银子,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先上前撕烂你的嘴吧。” 容茯苓以前和佛明愿不对付,如今却主动帮着佛明愿说话,惊住了王婶子。 佛明愿也冷冷睨着她,弄的王婶子气呼呼道:“我胡说八道啥了,还算命,以前嫁给你们家咋没算命的本事,依我看定是她糊弄你们呢,哼,好心没好报。” 话音落下,王婶子懒得多说,气呼呼的回了自家院子。 容周氏听闻动静,从院门口探出头来,瞧着愣在门口的几个人,好奇问道:“我怎么听见好像有人吵架,难道是我听错了?” 容茯苓望向她直接告状,“娘,你没听错,是隔壁的王婶夹枪带棒的讽刺嫂子,说嫂子挣来的钱不干净。” 容周氏闻言,蹙起眉梢。 似乎没想到隔壁邻居能说出这种话。 她忙打量了一眼佛明愿的神情,柔声道:“都先进家门吧,别跟他们一般计较,我无非就是些酸话而已,等明儿我去说一说,她们若还不改口,就告去村长那,让村长处理。” 佛明愿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 姑嫂三个人抱着东西进了院子,容周氏这才惊讶启口。 “明愿,你咋买这么多东西,卖小龙虾能挣这么多吗?” 佛明愿毫不藏私的从袖袋中掏出一百六十四两银子如数交给容周氏,说了一下这些银子的前因后果。 容周氏惊得嘴巴能塞进一枚咸鸭蛋。 “算个命驱个邪就能挣一百六十两银子啊?天呐!”容周氏收下银子,迟迟不敢相信。 他们家,短短几天就有了二百两存银。 放眼全村,就是王秀才家也拿不出二百两银子啊! 容珍珠凑上前挽着容周氏,笑着夸赞:“娘,你都不知道,那赵家可气派了,光是一个前厅就比咱们家大好几倍,可他们还是要在嫂子面前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呢。” 容周氏缓缓回神,看向佛明愿,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心里满是感动,也彻底的相信,佛明愿是要好好改过自新,并非做戏给他们看。 不然的话,佛明愿完全可以拿着这一百多两银子远离周家村。 容周氏眼中泛红,挣扎了一下将银票又塞回给了佛明愿。 “明愿,这是你算命驱邪挣得,你就自己留着吧,娘这里还有二十多两银子,足够家里的花销用度了,你不用再给我钱了。” 佛明愿心头微颤,没想到容周氏会突然就这么信任她了。 难道不怕她拿钱跑路,再也不回来了? 虽然她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容周氏如此信任,倒是让她心里舒服不少。 至少自己的言行举止,得到了信任。 她笑着将钱给了容周氏,撒娇道:“娘,你掌家,挣的钱肯定都交给你啊,哪有儿媳妇拿钱的道理。” “可是这么多银子……” 佛明愿温柔眯起眼睛,“你看着用就行,对了,娘,我给你和爹扯了布,回头你们自己做身衣裳,茯苓和珍珠的衣服直接买的现成的。” 容周氏难得没说她乱花钱,道:“行,我看着座椅上,大宝他们的都买了吗?” “嗯,给他们也扯了布,打算做两身新衣裳。” “好,快进屋歇息会吧,阿翊比你们早到一些,去接孩子们了,说要给梁秀才再送点束脩礼。” 佛明愿答应一声,搬着东西朝着屋里走去。 容周氏走进厨房,将银票亮给了正在灶膛烧火的容老头看,“明愿今个给赵家驱邪得了一百六十两银子,一回来就全交给我了,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个钱给阿翊一些?” 容老头摇了摇头,“先不给吧,等阿翊回来你跟他说这个事,叫他看清楚了明愿的好,这银子你就好好存着,等日后他们缺钱时再拿给他们也不迟。” “行,那我单独收起来,给他们存着好了。” 夫妻俩现如今对佛明愿是十分满意,只盼着佛明愿和容翊的关系更近一步,早日再给容家添个孙子。 佛明愿刚将布匹都整理好,屋外传来大宝他们的声音。 她走出房门,三个小崽子直接朝着她扑来,甜甜启口:“娘亲!” 叫得佛明愿的心都暖化了。 她笑着蹲下身,将三个小崽子搂抱在怀中,柔声问道:“今天第一天去先生那读书,感觉如何啊?” 大宝昂着小脑袋,自信满满道:“感觉特别好,娘亲,我可喜欢听梁先生读书了,他说什么我都听得懂,梁先生为此还夸了我一番呢。” “我们大宝可真棒!”佛明愿在大宝柔嫩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又扭头看向二宝三宝,“你们俩呢,先生有夸赞你们吗?” 二宝甜甜笑着,乖巧点头:“先生也夸我了。” 三宝却嘟囔着小嘴,哼唧一声,“夸奖了又怎么样,这才读书第一天呢,分不出高低的。” 佛明愿听着笑了,“第一天怎么分不出高低,你们都是同一个起点啊,三宝,你是不是被先生训了,所以不太高兴?” 三宝却低头不语,情绪不高。 佛明愿见状,扭头看向大宝,“你说,三宝是不是闯祸被先生训斥了?” 三宝梗着脖子反驳一句:“娘,我没有被先生训斥。” “那你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三宝欲言又止,然后委屈地朝着厨房跑去,边跑边哭了起来:“奶奶,三宝要抱抱,呜呜呜……” 三宝莫名委屈起来,佛明愿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看向大宝认真询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为啥三宝不高兴?” 大宝犹豫不决,似乎要告诉佛明愿,那就是个叛徒,但是不说的话,娘亲不高兴怎么办? 佛明愿见他不语,语气重了几分,“大宝,不许和爹娘瞒着事情,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语气严肃几分,吓得大宝二宝一哆嗦。 两个小家伙的眸中浮现一抹惧意。 ------------ 第57章 立威 仿佛像是看见了从前的坏娘亲。 大宝不再隐瞒,老实回答:“娘亲,三宝他说了先生是倒霉鬼,被先生责罚在门外站了一下午。” 佛明愿有些不解,“三宝干嘛好端端的说先生是倒霉鬼?” “先生说我和妹妹聪明有头脑,听讲认真,夸赞了我们,三宝不高兴就说先生是倒霉鬼,他才不要跟着先生学识字,就被责罚了。” 佛明愿听明白了,估摸着三宝听课时不老实,梁秀才没表扬他,只表扬了大宝二宝,所以才惹得小家伙心里不舒畅。 可即便如此,也是三宝行为不对在先,还顶撞先生,这样继续下去,日后恐怕会废了。 佛明愿朝着厨房里走去。 容周氏正抱着三宝哄他,一看佛明愿进来了,容周氏埋怨一句:“也不知道那梁秀才怎么教孩子的,怎么能让三宝在门外罚站了一下午,第一天就这样,日后还能好好教咱们家几个娃嘛?” “娘,这个事不关乎梁先生。”佛明愿说完,皱眉看向三宝,喊道:“容宴,你过来。” 三宝一看佛明愿凶巴巴的,吓得一颤,眸中都透着惧意,躲去了容周氏身后。 容周氏笑眯眯地劝道:“明愿,你凶孩子做什么,他还这么小,没到懂事的时候呢。” “娘,既然你让我养好三个孩子,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别插手,他现在年纪小就不懂规矩冲撞长辈,若是一直这么纵容下去,那还得了?” 话落,佛明愿走上前拽着三宝就往厨房外走。 三宝用力挣扎,一边哭喊:“奶奶救我,我要奶奶呜呜呜……” 三个孩子,只有三宝的性子更机灵一些,但有时候是抖机灵。 若是这种抖机灵点的滑头被三宝用上瘾,日后怕是会走上邪门歪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佛明愿是断不能容忍三宝这样继续下去。 容周氏听着孩子哭闹起来,神情都揪在一起,想上前劝说却被容老头拉住。 “我瞧着,三宝不是那种会吃亏的孩子,再说了,明愿说得没错,若梁秀才真有意刁难咱家孩子,为何大宝二宝没事,就三宝被罚站了?” “可是……” “哎呀,你就让明愿看着管吧,我瞧着她现在是真心为孩子好,许多人管,到时候孩子不听明愿的还麻烦了。” 容周氏忧着心,哀叹一口气。 容老头怕她难过,又道:“老话说的话,惯子如杀子,大是大非面前必须要好好引导,不然日后三宝成了老钱家那个混不吝的那样,你乐意?” “净胡说八道,咱家三宝多聪明的孩子,咋可能成地痞流氓!”容周氏白了老伴一眼,转身走到灶台,“快继续烧火,再炒个菜就吃饭了。” 佛明愿拽着三宝朝着院门外走去,三宝的心里害怕的和打鼓一样,本来还哭闹着,见奶奶没追出来,便一声不吭的跟在后头,老实不少。 到了院门外,佛明愿这才松开三宝,转身严肃的看着他。 三宝不敢直视,低着头望着脚尖。 “说吧,听讲的时候为何不老实,还冲撞先生,说他是个倒霉蛋?” 三宝不回答。 佛明愿秀眉微蹙,加重语气,“容宴,别用逃避来面对问题,娘亲不喜欢逃避的孩子。” 三宝撇着小嘴,缓缓抬眸看着佛明愿,颤着声音回答。 “我……我就是听讲的时候,坐着难受,动来动去的,先生就责罚了我,而且先生身上臭臭的,臭臭的人都是倒霉蛋。” 佛明愿没听出三宝的言外之音,只是追问:“为什么坐着难受呢?难道先生讲的东西你不喜欢听吗?” “不是。”三宝噙着泪水,摇了摇头。 看着三宝害怕了,佛明愿语气放缓几分,“既然不是先生讲得不好,你为何要动来动去?” 三宝忽然委屈的哇得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解释:“因为那凳子上有东西扎我,扎的屁屁疼,所以三宝才乱动的,呜呜呜……” 佛明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还以为三宝从劣根上开始变坏,没想到是凳子坏了,她拽着三宝搂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好了,三宝不哭了,日后凳子也好,其他东西也好,坏了就如实和先生说,先生就不会觉得你是在藐视听讲,自然也不会罚你了,是不是?” 三宝瘪着小嘴,趴在佛明愿的肩头应了一声:“好。” 佛明愿又道:“先生教你们读书写字,那是为了你们好,所以一定要听先生的话,不得冲撞他们,下次不许再说先生坏话了,那样的行为是无礼的,会显得你没教养,明白吗?” “明白了!”三宝乖乖答应,渐渐地停了哭声。 容翊站在院坝旁边,听着佛明愿语重心长的教导三宝,顿时放心。 大宝和二宝也探着头,趴在院门那看着。 三宝哭消停了,忽然站直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佛明愿,怯怯问道:“娘亲,三宝不乖,那你还会买烧鸡给三宝吃吗?” 佛明愿顿时哭笑不得,伸手刮了一下三宝翘挺的鼻尖。 “小贪吃鬼,只要你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哥哥姐姐他们有的,你也会有。” 三宝歪着小脑袋,一脸好奇:“什么是原则性的错误啊?” “坑蒙拐骗、撒谎打架,以及不尊长爱幼,这些都是原则性的错误。” 三宝撅着小嘴,自信满满道:“那我肯定不会犯这些错误的。” “好,娘亲给你做见证,走吧,我今天给你们扯了布,打算给你们三个做新衣裳呢,去看看喜欢哪一块布吧。”佛明愿温柔笑着站起身牵着三宝软乎乎的小手,往院里走去。 大宝他们连忙跑回屋里去等着。 容翊想问题,一时忘记避开,佛明愿走进院看见站在墙边的他,轻哼一声,像是在对他解释。 “放心吧,我不会体罚孩子的。” 话落,佛明愿牵着三宝走进屋去。 容翊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也没责怪她啊! 这死女人,挺会乱想。 吃完饭时,桌上是四菜一汤,都飘着油水,可肉块还是少得可怜。 佛明愿看着建议一句:“娘,大宝他们三个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还是多买点肉吧,骨头也多买点熬汤给几个孩子们喝,正好也能给阿翊补身子。” 家里乍一下有了钱,容周氏却没转变那么快,依旧扣扣搜搜的过日子。 ------------ 第58章 这狗男人怎么答应了! 容周氏自然也想让孩子们吃的更好一些,原先家里条件差,自然没那个条件,现如今有了底气,笑着答应,“好,明个我多割点肉,再买两块大骨头回来熬汤。” 佛明愿点了点头,怕她肉疼,又道:“娘,今天小龙虾的生意很火爆,都不够卖,等明儿我也起早点,和爹一块去田间多抓点虾子卖钱,让咱家顿顿都能吃上肉,喝上肉汤。” 此话一出,容茯苓她们和三个小崽子纷纷亮了眼睛。 容周氏笑道:“你这孩子,这条件再好也不能大鱼大肉的吃啊,省得回头吃出富贵病。” 在东魏朝,富贵病便是肥胖症,除了家里条件好的,一般人家还得不了这种病。 “那就荤素搭配好。”佛明愿浅笑回话。 容周氏点点头,道:“对了,今天我去了祠堂一趟,族里要重新修葺周家祖坟,重建祖碑,还要修缮祠堂,让每家每户出二两银子,我爹娘愧对祖宗没留下香火,族里人还一直愿意帮着打理三房这一脉的祖坟,没直接迁出来,所以我就多拿了点钱,给了二叔伯五两银子,以表诚心,等过几日动工时,咱们全家都过去一下烧柱香,帮个忙。” 容老头难得开口,道,“嗯,这个是应该的,二叔伯可说了哪天动工?” “等收齐银子,就找人动工了,到时候会提前来咱家说的。”容周氏说完,看向佛明愿,“对了明愿,你不是会点算命的本事嘛,那会看风水什么的吗?你二叔爷想找个风水术士再看看祖坟的风水,若是不好可能打算迁坟,省得挡了族里人的气运。” 现在的容周氏,已经接受佛明愿有本事的事,没再怀疑。 佛明愿点了点头:“我会看点风水,等明儿卖完龙虾,我去找一趟二叔爷,他若信得过,我就帮着族里出点力,若是信不过的话,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欸,好!”容周氏满意极了,笑着催促佛明愿快吃饭。 等吃过晚饭,容周氏看向佛明愿眨着眼睛提议道:“明愿啊,你和阿翊成婚至今还未圆房,今晚就让孩子们跟着我和你爹睡,你和阿翊好好谈谈心!” 容老头放下碗筷,道:“你娘说的对,大宝他们现在都四岁了,也是时候再给容家再添人口了,正好也绝了村里人的议论之词。” 佛明愿正在喝汤,听着老两口的话差点呛到。 容翊看着爹娘,本来要反驳他们,可一看佛明愿那囧样,歇了心思,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佛明愿被三道炙热的目光看着根本无法拒绝,毕竟她现在是容翊名义上的媳妇,而且先前容翊要修她,她还百般不愿,要留在容家好好过日子。 此时拒绝,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佛明愿偷瞄了一眼容翊,看他坏笑盯着自己,顿时气得心里骂咧。 狗男人,明明在外彩旗飘飘,还要装作有兴趣的样子,莫非是家里也想通吃? 真是太恶心了! 不,她绝对不要委身给一个出轨的渣男! “好的,娘!”佛明愿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心里却盘算着容翊应该不会答应吧! 他先前那么厌恶自己,即便现在她改好了,他也没那么快接受。 容翊听着佛明愿的心声,趣意更浓。 他到要瞧瞧,这女人晚上要如何应对。 容周氏见搞定了佛明愿,笑眯眯地看向容翊,“阿翊,明愿现如今已经改过,你不要再拿着从前的事数落她,要对明愿好,知道吗?” 佛明愿顿时竖起耳朵,心里不停的祈祷。 狗男人,快拒绝。 快点拒绝! 她晚上就不用费尽心思躲避了。 容翊微扬唇角,看向容周氏,抬手搭在了佛明愿的肩上, “娘,你放心吧,她是我媳妇,我自然不会欺负她的!” 佛明愿瘦弱的身躯顿时僵直。 心里想要骂娘! 这狗男人怎么答应了! 明明之前说对她不感兴趣呢! 果然是渣男! 容翊嘴角翘得更高了。 晚饭过后,三个小崽子乖乖的跟随容周氏夫妇去了侧屋睡觉,容茯苓姐妹俩也很识趣的钻回房间睡觉去了。 一时间,就剩佛明愿和容翊还没歇息。 佛明愿轻咳一声,看向他刚要启口。 容翊却挂着笑,道:“媳妇,我先洗洗进屋去了,可不能辜负了爹娘他们的好心。” 话落,容翊迈着修长的步伐走出屋去。 剩佛明愿一个人在堂屋里凌乱。 卧槽卧槽卧槽! 这狗男人今晚吃错什么药了,说话都不对劲了。 莫非是淫虫上脑? 佛明愿咬着牙,手指一圈一圈的卷着头发,想着一会用什么办法劝说容翊,能拉着他一起应对公婆,扮演有名无实的夫妻呢? 不然的话,这个问题会反复发生,总不能一次次的找借口糊弄日容翊吧? 但是她也不会和一个近乎于陌生人的男人发生关系,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她都还是个情感小白,还没好好谈一段刻苦铭心的恋爱,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失去清白呢! 一向主意多多的佛明愿此刻却脑子打结,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烦的她都想拐跑三个气运滔天的小崽子,离开容家了。 容翊站在院子里,忍不住勾起唇角。 觉得这个夺舍的女人,似乎有那么一点可爱。 至少在男欢女爱的事情上,很守原则。 如果被这样一个女人倾心恋上,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容翊快步走进厨房,打了一盆水冲洗过后,朝着屋里走去。 佛明愿见他进屋,立即回神,跑了出去。 容翊回了屋里,躺下就睡,也好给佛明愿一个台阶下,现阶段他也不想和佛明愿有夫妻之实。 毕竟这女人的来历都没摸透,而且她不愿意,容翊自然不会勉强。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佛明愿在厨房里磨叽,心想只要拖得更晚一些,没准容翊就睡着了,等明日一早和他商量好对策应付婆婆,应该就没事了。 忽然,她想起大伯母和二伯母家的事还没给她们教训,佛明愿立即抬起脚,擦干后穿着鞋走到厨房门口,瞧着屋子里没了动静,公婆他们屋中灭了烛火。 佛明愿蹑手蹑脚的走到院门边,打开一条缝溜了出去。 ------------ 第59章 妈耶,竟然是真实的! 容翊躺下准备睡了,耳力极好的他听见外面的动静,脚步声渐行渐远,他不禁疑惑。 这女人,大半夜要去哪? 容翊爬起身,迅速追了出去,看见佛明愿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便悄悄跟在她的身后。 村里人天刚黑就都睡下了,这会子只有零星几户屋中亮着烛火,其余地方一片漆黑。 一弧弯月挂在天边,若隐若现。 佛明愿看了一眼天色,不由得微蹙眉梢。 近日将有大雨啊! 小龙虾生意估摸着要停几天了。 她摸着黑走到周家二房门口,因为和大房挨在一起,她便知掏出一张黄符,打算对付两家人。 多一张符咒,她都觉得是浪费。 佛明愿手执黄符,嘴里念叨一句咒语,黄符凭空而燃,她随手朝着两家中间的院墙丢上去,散落的灰烬落在墙头,飘进两家院子。 她露出一抹笑意,呢喃自语,“既然想打着老祖宗的借口赚黑心钱,那就让老祖宗们好好教训你们一通吧。” 话落,佛明愿拍了拍手,转身四处看了一眼,见周围都没人,才快步回家。 容翊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眸中透着惊奇。 原来她之前说的山人自有妙计,就是来这边烧符? 可区区一张黄符,又能让大房二房得到什么教训? 饶是容翊见多识广,也猜不透佛明愿的把戏。 本想等到天亮,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果,但佛明愿已经回家,他只能飞身一跃,踏着房檐先一步到家,进了被窝装睡。 佛明愿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一盏烛火摇曳着豆大的烛光,映衬着容翊熟睡的容颜,英俊又安宁。 她轻舒一口气,放缓脚步朝着炕里面走去。 生怕吵醒了容翊。 至于明早如何应付婆婆,佛明愿打算等睡醒再说。 她刚钻进被窝里躺好,准备吹灭烛火,忽然一旁响起喑哑又低沉的嗓音。 “佛明愿。” 佛明愿身子一僵,绷直了脚,问道:“你、你咋还没睡啊?” 心里已经开始担忧! 这狗男人,不会真的在等他吧? 万一一会霸王硬上弓咋整? 佛明愿眼珠子骨碌转悠,双手紧紧捏着被褥。 “等你。” 言简意赅两个字,惊得佛明愿立即爬起身,缩到墙角,瞪着容翊,一幅宁死不从的模样。 “我虽然要留在容家改过自新,好好做人,但是我还没想好与你有夫妻之实,我想你也不愿意勉强一个不愿意的人做你的妻子,对吧?” 容翊看着她那副如受惊小鹿一般的模样,反问道:“你既不想与你当夫妻,为何又要留在容家?” “我……我不是心疼三个孩子嘛,以前没善待他们,十分愧疚,所以现在想好好的弥补,不然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啊。” 佛明愿脸上的表情十分诚恳,又带着几分委屈。 心里犯嘀咕,这狗男人怎么一会一个态度。 可真难伺候! 她的脑子高速旋转! 想着该怎么说服容翊和自己一起扮演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 容翊微挑眉梢,听着一道道心声灌入耳中,也不着急耐心看着她。 佛明愿却被容翊的眼神看怕了,以为他想……她轻咳两声,压低着嗓音笑着道:“阿翊,你我成婚至今,也不过见过几面而已,都还不熟悉,我想你也不想和一个不熟悉的人发生关系,然后这辈子就这样凑合的过下去吧?” 容翊看向她,反问一句:“世上的夫妻成婚前都没见过几面,还不是盖完一张被褥后,互相本分老实的过日子。” 他的封建思想,砸的佛明愿头晕眼花。 她真是忙糊涂了,容翊是古代人,跟她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又岂会有共鸣? “额……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万一乱动扯到伤口,得不偿失是不是,反正都有大宝他们三个孩子传宗接代了,咱也就没那么着急要孩子了不是……” 佛明愿讪讪笑着解释。 心里着急得想要骂娘。 这便宜丈夫怎么就突然醒了,要不敲晕后弄点咒法封印灵魂,让他一辈子醒不来好了? 如此,她在这个东魏朝就没有任何烦扰了! 容翊被佛明愿心中所想吓到,顿时没了逗她的心思,道:“好了,既然你如此为我着想,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好意。” “嗯?”佛明愿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看着他。 容翊又道,“吃饭时答应爹娘实属不想他们失望,所以才答应,既然你不愿意,我身子也没好利索,这段时间就互相帮忙,抵住爹娘的撮合好了。” 佛明愿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笑着点头:“好好好,我一定配和,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容翊瞧她那傻乎乎的样子,和算计人时候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只需要照顾好爹娘孩子们就好,至于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也可以找我,只要一日没行夫妻之事,那咱们的婚事便不作数,但对外需要互相配和做做样子,但不许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咱们之间是名义夫妻。” “好,我也正有此意!”佛明愿完全没想到,容翊会如此爽快直接,顿时对他好感更甚。 容翊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这一世牵扯的事情太多,可能随时都有危险,便没必要强迫佛明愿留在容家。 既然现阶段她不愿意走,他也想搞清楚自己重生的机缘,到底是不是和佛明愿有关,便只能做此决定。 他缓缓抬眸,盯着佛明愿,又补充一句:“若是日后你有喜欢的男人,我随时可给你一封放妻书离开,你也不必非要留在容家,照顾一大家子的人。” 佛明愿如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笑眯眯地望着容翊,“好,真是没想到你是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啊。” “至于你现在为容家挣的银子,我回头让娘记一笔账,等他日你要离开之时,会尽数归还于你。 容翊说完转个身子闭眸休息了。 话说开了,接下来这女人应该能消停一阵子了。 佛明愿愣在原地,抬手挠了挠头。 狗男人这么好说话,她怎么反而有些不太习惯。 她伸手掐了一下自己脸蛋,想分清楚是做梦还是真实,结果出手重了,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妈耶,竟然是真实的! 最大的麻烦就这样简单的迎刃而解,佛明愿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不再有任何纠结。 ------------ 第60章 鬼上身 天还蒙蒙亮,佛明愿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明愿啊,你快起来跟娘去一趟你大伯母家。” 屋外传来容周氏担忧的叫喊声,佛明愿缓缓睁开眼,问道:“出啥事了啊?” “这……娘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你大伯母二伯母两个人打起来了,挠得你二伯母脸都花了,又坐在地上开始训斥人,就跟咱们家过世的老祖宗一样,娘寻思着你不是有点本事嘛,快过去看看是咋回事。” 佛明愿一个激灵,立即坐起身,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这么快就灵验了? 她不过是下了一道梦魇符。 凡做亏心事者就会为所心虚之事而受惩罚,轻者神魂受惊,恍惚几日,重则精神错乱,越是害怕什么,就越会被什么事情魇住。 容周氏刚才所说之话,大概是周吴氏被心虚之事魇住,才会误以为自己是老祖宗。 容翊听见佛明愿的心声,也缓缓坐起身,扭头看了一眼佛明愿。 佛明愿回过神,立即收起嘴角的笑意,急忙爬下炕对外喊道:“娘,我穿个衣服就来。” 容周氏答应一声,便没了动静。 佛明愿麻溜穿好衣裳,拉开门跑出屋去。 容翊是亲眼看见佛明愿下咒,却没想到竟然还有梦魇符,会被自己心虚之事所反噬。 这种本事,若是放在战场上,对付敌军,岂不是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将敌军打乱歼灭? 想到此,容翊赶紧拿起衣裳穿上后,跟了出去。 容周氏带着佛明愿急急忙忙的往大房家那边走,容老头欲要跟上,却被容翊拉住。 “爹,我陪着娘她们去就好,你就在家歇会吧。” 容老头心中一暖,笑着点头:“行,那我去捞小龙虾,明愿说那玩意卖得好,去早点还能多捞一些。” 容翊应了一声,追出门去。 几个人到了周家大房,此刻天还没完全亮,门口就趴着不少人在看热闹。 周吴氏躺在自家院子里,浑身抽搐着大喊。 “周大龙,周大钧,你们的好媳妇竟然大半夜的要拿我行骗,我非要了她俩的命!我们老周家,什么时候有这么财迷心窍的人啊,竟敢拿修祖坟的事情诓骗我那乖重孙,现在老祖宗们都催我了,我不管,你们赶紧把祖碑祖坟修好了,不早日修好,我天天来要你们媳妇的魂,迟早也要带了你们几个鳖孙,管不好媳妇的怂蛋蛋去地下见祖宗们。” 周吴氏说话嗓门十分尖锐,撒泼起来的那个样子,倒真有几分像是周春枝他们的太奶奶周梁氏。 周大龙他们两个堂兄弟吓坏了,就连容周氏也有些搞不清楚。 难道附在大嫂身上的真是自己的太奶奶? 太奶奶一辈子勤俭持家,活到九十一岁高寿才去世,因为就她一个重孙女,所以小时候很是疼爱她,容周氏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一下子起了思念之心,红了眼眶。 佛明愿表面看不出什么,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没想到这梦魇符对周吴氏这么有效果。 今日这一闹,估摸着日后她都不敢做亏心事了。 容翊偏过头,瞧着佛明愿憋笑的样子,又扭头看着像是鬼上身一样的大伯母,深邃的黑眸露出芒光。 “娘,还用我出手吗?”佛明愿瞧着一旁神情动容的容周氏,低声问道。 “先不用!”容周氏说完,走上前看着撒泼胡闹的周吴氏,小声问道:“太奶奶,是您老吗?” 躺在地上胡搅蛮从的周吴氏立即坐起身,看着容周氏,反问一句,“是春枝吗?” 熟悉的口吻,让容周氏一下子就破防了,她哭着答应,“是我,太奶奶!” 周吴氏拉着容周氏进了怀里,道:“好乖孙,不要给她们两个腌臜货银子,她们两个黑心肝的骗你嘞,记住了啊,日后都不要给她们钱,你自己好生留着就行,俺们在地下用不着花钱。” “知道了,太奶奶!”容周氏眸中噙着泪水,点头答应。 周吴氏顿时厉色等着一旁吓傻住的周大龙他们堂兄弟俩,呵斥道:“你们两个孬货,管不住媳妇也就算了,连亲堂妹也要坑吗?” 周大龙回过神来,嘴唇哆嗦着连忙摇头:“不坑不坑,老祖宗,我们以后会改的,再也不会有以前那样的事情了。” 周大钧赶紧附和:“是啊,老祖宗,春枝她是我们的堂妹,我们怎么可能会做出坑她的事情呢,都是我那媳妇出的馊主意,我不知情啊,不过以后我会好好管住她,再也不会让她丢人现眼的了。” 周吴氏冷哼一声,才道:“我这一趟耗费太多精力,你们记得中元节多给我这把老骨头烧点纸钱,修祖坟时多出点力,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几个。” 话音落下,周吴氏一阵抽搐,翻着白眼口吐白沫,那模样十分吓人。 周大龙赶紧拉开了容周氏。 周吴氏身子一软,没了人靠,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一旁的周李氏满脸都是血痕,头发乱糟糟的和鸡窝一样,看着周吴氏晕过去了,气得骂咧:“你这个老妖婆,你打了我就想跑吗?看我不掐死你。” 周吴氏尖叫一声,就要冲上去,被周大钧一把揪住胳膊。 “好了,你疯够了没有?” 周吴氏被吼得一怔,满脸都是委屈和不忿。 “你吼我?你也不看看是谁吃亏的多,大嫂装神弄鬼的划花了我的脸,难道就这么算了?” 周大钧却不以为然,沉声启口:“那是太奶奶看你们做事太过分,不得已才附身在大嫂身上给你们一个教训,事情都闹成这样,你难道还要找太奶奶算账吗?” “那老妖婆都死多少年了,咋可能……” “啪!”的一声。 周吴氏没说完,就被周大钧一巴掌打断了。 “行了,还不赶紧滚回家去,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周大钧说完,满脸歉疚的看向周大龙和容周氏,“大哥,三妹,都是我不好,没管好她才造成如今的一幕。” 对于大房二房去容周氏要钱的事,他们几个人心里深知,起源是周李氏。 周大龙愧疚开口:“我也不好,若不是疏忽家里,也不会让太奶奶亲自出面回来收拾咱们,好在她老人家没完全动怒。” ------------ 第61章 让明愿跟我一起去! 周李氏从嫁到周家这么多年,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一巴掌打的她头晕脑旋,待回过神来,顶着脑袋朝着周大钧冲过去。 “周大钧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周大钧正道歉呢,一个没防备,被周李氏一头顶倒摔在地上,顿时脸色煞白。 周李氏还不解气,扑上前伸手就挠。 “我为你老周家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没功劳还有苦劳呢,弄几个钱怎么了,竟然敢打我,我非要挠花你的脸,你个狗男人,怂包货,不帮着老娘还打老娘……” 周大钧似乎摔倒了腰脊骨,动弹不得,只能伸手阻拦,一边怒斥:“住手,再不住手我就休了你!” “啊?你还休我,我看是谁休谁!” 此刻的周李氏,就像是一个打疯了的泼妇,赤红着眼睛往周大钧身上打。 周大龙和周春枝赶紧拉扯,两个人的劲还不如周李氏一个人大,压根拉不开他。 围观的乡亲们看的都瞠目结舌。 这周李氏,也太泼辣了! 周大钧命可真苦,娶了这么一个泼妇。 周李氏几个儿子儿媳妇没一个敢上前拉架,生怕被周李氏赤骂。 容翊和佛明愿站在一旁,一幅看戏的姿态,都忘记来的目的。 很快,周占喜带着家里人急急忙忙的走进院里,瞧着乱做一团的院里,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一声呵斥,院子里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周李氏瞧见周占喜来了,委屈的直哭,“二叔伯,周大钧他就不是个男人,他打我,本来我已经被大嫂打了一顿,现在又被他打,我能不恼火吗?您看看我的脸,我身上都被大嫂发疯挠得,疼死我了。” 周占喜气得不轻,又看着躺在地上衣衫不整,被挠花脸的周大钧,深呼吸一口气后看向周大龙,“老大,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大龙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周占喜昨天刚提出修祖坟,除了容周氏和其余几户拿钱爽快,其他人家都拖着说没钱,尤其是周李氏和周吴氏妯娌俩,活脱脱的守财奴,要个二两银子比登天还难。 现如今周大龙他们这一房的太奶奶附身说祖坟的事,闹得玄乎其乎的,他浊黄的眸子微眯,顿时有了主意。 “此事都惊动了老祖宗,看样子这回祖坟非修不可,祸是你们这一脉惹出来的,你们家和二房各拿五两银子,就和春枝拿的一样多,其余的还是二两银子,到时候你们这一脉的祖碑会刻的更大一些,风水位置也会更好,如此才能平息祖宗怒火啊。” 有了这一出,周大龙老实答应,不再守着钱财,“好,二叔伯我这就给您拿银子。” 周李氏在一旁却不乐意了,叫嚷起来:“凭啥要我们这一脉多拿钱啊,二叔伯,周春枝她家最近发大财了她愿意多拿那是她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们家又没钱,反正我最多只给二两银子,多了没有。” 周占喜指着周李氏大骂一通,又看向坐在地上的周大钧,冷冷启口:“大钧,你们这一脉三房子嗣,就剩下你们三个堂兄妹,长辈们也都早逝,人丁也没那么旺盛,定是惹了祖宗怨怒,现如今逼得老祖宗亲自回灵,足以可见事情的严重性,我问你们要拿五两银子,过分吗?” 周大钧立即摇头,“不过分,二叔伯,我拿钱,只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等明日一早我亲自送去您家行不行?” 周占喜露出满意的笑容,周李氏立即朝着地上的周大钧发作。 “五两银子啊,你上哪弄去啊?周大钧你还过不过这个日子了?”周李氏说着一拍大腿,往地上一赖就要抹鼻子假哭。 周大钧见状,不想再看她丢人现眼大喝道:“李菊花,你再哭一声,我立马休了你,让你滚回娘家去,你不信的话你试试看!” 周李氏被周大钧的眼神吓住了,到了嘴边的骂咧只能生吞了回去。 她看了看丈夫,又看着周占喜以及围观的村民们,气得爬起身跺了跺脚,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话落,周李氏气呼呼的推开人群跑回家去。 周大钧脸色十分难看,他想起身告辞,却发现身子骨根本不能动,只能坐在原地。 周占喜环视一圈四周,有不少族人都在,他严肃道:“修缮祖坟祖碑和祠堂,那是光复整个周氏一族的大计,现如今大龙他们这一脉的祖宗都已经心生不满,可想而知其他祖先们也都会有意见,不想再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大家伙回去互相转告一下,早日将银钱收上来。” 大家伙面面相觑。 佛明愿都没想到,二叔爷这老狐狸,倒挺会借机行事。 周占喜怕大家伙还拖着,又警告一句:“三天之内不交钱的,我便当你们自愿退出周氏一族,为祖宗们花点银钱都不愿意,还要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做什么呢?” 此刻,周大龙拿着五两银子出来交给了周占喜,态度十分积极。 周占喜面露满意,说教道:“大龙啊,你早点拿出这个钱,或许就不会出现今早这事了,你放心,你们这十五两银子二叔爷会物尽其用,让二奶奶他们能泉下瞑目安心。” “欸,好!”周大龙点了点头,他是着实被鬼上身的媳妇吓坏了,此刻只希望老祖宗赶紧离开,不然的话,媳妇的灵魂是太奶奶的,多渗人啊?” 周占喜说了几句后,便让大家伙散去。 等人都走了,周大龙他们才发现,周大钧摔断了尾骨,此刻动弹不得。 周春枝赶紧让容翊去请孙大夫来,容翊斜睨了一眼几乎没怎么说话的佛明愿,道:“娘,让明愿跟我一起去吧。” 佛明愿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容翊,搞不清楚。 这家伙又咋啦? 周春枝瞧着儿子现在像是离不开佛明愿一样,心情好了几分,道:“行,你们快点去吧,早些回来!” 容翊应了一声,拽着佛明愿朝着院外走去。 老周家大早上被祖宗闹腾的事情一下子传遍全村,成为今日的话题中心。 但大部分都觉得是周大龙周大钧两兄弟不敬祖宗,才受到祖宗教训,表面上大家没说啥,心里却唾弃极了。 ------------ 第62章 昨晚你跟踪我? 佛明愿跟在容翊身旁,想到昨晚他说的话。 既然现在是盟友,那应该开诚布公,坦诚相对。 她毫不犹豫的问道:“你非要拽着我一起去找孙大夫,是不是另有话说?” 容翊偏头斜睨了她一眼,也没隐瞒,反问一句:“你那个符咒当真那么灵验?” 佛明愿心中咯噔一下,顿时蹙眉:“昨晚,你跟踪我了?” “听见动静,怕你跑了,我便跟上去看看。” 佛明愿:“……” 这狗男人,她压根就没发现,而且回家的时候不说,现在才问出来,那也就是说,他对大房二房并没有太深切的感情。 佛明愿呶呶嘴,硬着头皮回答:“也不一定完全奏效,要看她们干了多少心虚的事了。” 容翊没有回话。 佛明愿心里莫名虚得慌,心想这狗男人脑子里想啥呢? 不会觉得她太坏,要出尔反尔吧? 然后把她赶出家门? 完了完了,昨晚就应该再谨慎一些。 不过这狗男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她,又提前返回家中,莫非有飞檐走壁的本领? 若真是那样,她还真想学学古人的轻功呢…… 容翊听着佛明愿的心声,只觉得这个后世来的灵魂,真是有趣。 他侧眸看着她,眸中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对你的本事很好奇。” 佛明愿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抬眸看了一眼他,十分谦虚回答:“我也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不算啥的。” “你那梦魇符能卖吗?” “啊?”佛明愿一时半会想不太明白,狐疑地盯着容翊,“你要买梦魇符做什么?” “我看你那梦魇符生效很快,若是这一招用在战场上,岂不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攻破敌人心房,所以问问。” 佛明愿放下了警惕,无奈笑道:“这个卖不了,因为需要人的生辰八字和性命,战场上那么多敌军,上哪能统计全乎了。” 容翊有些失望,不过转瞬即逝。 本来他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万一有用,对于战场而言可谓是一个气招。 但实施起来困难重重,那便算了。 佛明愿这才想到容翊原先是在战场打仗,如今他伤势好转,又问起这些,莫不是要回战场? 若真是那样,简直再好不过! 赶紧走吧,她也能舒服自在一些。 容翊听到佛明愿的心声,本来翘起的嘴角很快被他扯平。 这女人,这么盼望着他离开? 他眼神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伤及容家的事情不要做,不然我不会包庇于你,今天这个事就这么过去,日后大伯母她们犯不到咱家头上,我不希望看见你再用道术对付她们。” “哦!”佛明愿现在被容翊拿捏住把柄,只能乖乖答应。 心里忍不住骂咧。 真狗! 她可是为了容家出头啊!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容翊嘴角一抽,“快走吧,二堂叔还等着看病呢!” 佛明愿低着头老老实实跟着他。 容翊心情不太爽利,补充一句:“我战伤未愈,就算好了也不用再回战场。” 佛明愿错愕的抬起头,心想这家伙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真奇怪! 她讪讪的摸着鼻子,心想自己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佛明愿看着容翊迈着流星大步,已经走远,立即小跑着跟了上去。 很快,两个人领着孙大夫回了周家大房,经诊断,周大钧摔断了尾骨,需要卧床静养百日,这段时间不能做劳力活。 好在二房男丁多,周大钧歇息个二三个月也没太大的影响。 周李氏却闹得要死要活,哭天喊地,被发怒的周大钧骂着收拾东西回了娘家,周李氏一走,儿子儿媳纷纷觉得清净多了,没一个人想去周李氏的娘家接她回来。 足以可见,整个二房的人,是有多么厌恶周李氏。 周吴氏苏醒之后,听着家里人的描述,顿觉自己触犯祖宗神灵,不仅送了东西来容家,还买了香烛纸钱亲自去了太奶奶的坟头赔罪,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因为大房家的事情,佛明愿弄到快晌午,才做好小龙虾,只不过今日的量足足有一百斤,用了两个特大的陶坛盛着。 她实在弄不动,便喊着容翊去叫了村里赶马车的老刘。 但时辰太晚,老刘和赶牛车的张大爷都已经去了镇上。 佛明愿叉着腰站在院子里,看着辛辛苦苦烧好的小龙虾,又看向容翊他们问道:“咱村里还有谁家有板车啊什么的吗?这一百斤的小龙虾加上汤汁和坛子太重,挑着去镇上既耽误时间又累人,肯定不行。” 容周氏一拍脑袋,想了起来,“王老秀才家不是有马车嘛,要不去跟他家借一下,实在不行咱们也可以给租子钱。” 佛明愿有些无奈,问道:“除了他家,就没旁人了?” 容周氏摇了摇头,“没有了,让阿翊去借一下就好,他们家不愿意借,咱家就出钱呗,总不能让这小龙虾都坏在家里吧?” 现下好像只能这样了。 佛明愿看向容翊,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就去一趟王家?” 她怕容翊心里还计较着之前和王振繁的事,所以心里有点虚。 “好,那我去问一下。”容翊却一脸淡然答应,说着朝着院外走去。 佛明愿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站在一旁阴凉处等着,院门口传来一道热情的声音。 “婶子,你这在家天天做什么好吃的呢?” 虎子娘走进院里,鼻子一直嗅着飘着的香味,窄小如鼠般的眼珠子四处乱瞅。 容周氏客气一笑:“就随便折腾点虾爬子,没啥好东西,你们吃了吗?” 虎子娘闻言,笑得堆起褶子。 “还没吃呢,这不是友根去镇上办事去了嘛,还没回呢。”虎子娘说完,又斜睨了一眼佛明愿,露出一口大黄牙,感叹道:“啧啧,这阿翊媳妇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啊,瞧着都随和不少。” 佛明愿冲着虎子娘点了个头,算是打过照面。 虎子娘瞧着盖着的陶坛,小声问道:“婶子,你们家这几天是不是全靠这虾爬子挣的钱啊?” 容周氏应了一声,“是,明愿瞎折腾着弄的,挣点糊口钱而已。” “哦,那还不错,不过婶子你们可得注意点,昨晚我听见我大伯母他们说你家这事了,估摸着他们惦记着你家这挣钱的好主意嘞,今早还喊我和友根一块去抓虾爬子,我没同意,她老人家不高兴,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虎子娘边说边盯着陶坛直吞口水。 ------------ 第63章 为夫的怀抱就这般让你着迷? 佛明愿瞧着虎子娘说话就带着几分邀功的意思,不惜出卖自家大伯母,可真是个馋鬼。 她又想起昨日那个王婶子,不知道虎子娘这回来是好心报信,还是故意打探虚实。 佛明愿有了主意,眸中闪过一抹慧黠,笑眯眯的打开陶坛捞了一小碗小龙虾递给虎子娘。 “嫂子,这是我瞎琢磨出来的吃食,你端着回去给虎子尝尝吧。” 虎子娘瞧见红通通的小龙虾双眸都开始放光,嘴里说着:“那多不好意思啊……”手却已经伸过来准备接住。 佛明愿笑着递给她,道:“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两家当邻居这么久,送你一盘吃食算什么,都是不值钱的玩意。” “阿翊媳妇,你这么说的话,那嫂子我可不客气了啊!”虎子娘收下陶碗,又好奇问道:“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做虾爬子的,弄去镇上能卖钱吗?” 佛明愿佯装无奈的模样,看向虎子娘,“嫂子,不瞒你说,我这几天都搭着钱卖呢,一来一回弄去镇上光是车钱就要十几个大钱了,要是碰见财大气粗的还能挣个糊口钱,碰不到的话,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虎子娘半信半疑,“不好卖,你还天天整这个啊?” 佛明愿拉着她小声道:“其实,我这也就是个障眼法,主要是我家祖上有个传家宝,卖了一大笔钱,但是那个传家宝过不了明路,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弄点这虾爬子装模作样,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跟外人说啊。” 虎子娘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情,神色都沉重几分,道:“好,我肯定不说。” 佛明愿冲着她笑得十分甜美。 虎子娘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阿翊媳妇,你看你弄这么多虾爬子不一定能卖掉,不如多给我点,虎子最近可能吃了,也省得浪费不是。” 佛明愿闻言,十分爽快的又捞了一大碗递给她。 那不心疼的模样,倒是让虎子娘真有几分信了。 虎子娘又说了几句,高兴的扭着身子走了。 容周氏看着佛明愿那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解问道:“明愿,你刚才和她说那些话干啥?” 佛明愿回过神,看向她也没瞒着,“昨天傍晚王婶夹枪带棒的,谁知道他们老王家安的是什么心,我就是防范了一手。” “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不至于吧。”容周氏不太相信虎子娘是故意来打探消息的。 佛明愿抬起下巴指了指陶坛,“咱们家已经连续弄好几天这玩意去卖了,村里肯定不少人好奇,更何况小龙虾的盈利还不少,村里人会无动于衷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亲兄弟都会为了钱翻脸,更何况邻居。 容周氏被说的有些担忧,“万一真有人学咱家做小龙虾抢生意,那可咋整啊?” “光明正大的抢生意没什么,就怕背地里使阴招,所以咱们不如请君入瓮!” “啊?”容周氏听得一头雾水。 佛明愿露出狡黠一笑,道:“娘,你别管了,只要他们王家想使坏,我就能让他们吃大亏。” 婆媳俩正在说话,门口传来容翊的喊声。 “娘,马车来了。” 容周氏朝着院门口瞧去,奇怪嘀咕,“阿翊怎么还领着个车夫回来了?” 话落,容翊已经领着一个身形壮硕魁梧的车夫走进了院子。 “阿翊,这位是?” 容翊看了一眼身旁的车夫,解释道:“我走到半道碰见的车夫老侯,他正好要去镇上,我说了咱家要拉货去,他说十文钱一趟,傍晚回来五文钱,我觉得价格合适就带着他一块回来了。” “哦,那还挺巧,也省得去老王家借马车了。”容周氏感叹一句。 车夫憨憨打着招呼:“老夫人好。” 容周氏有些受宠若惊,笑道:“啥老夫人啊,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你喊我声婶子就行。” 佛明愿却眯着眼眸打量着车夫。 此人身上杀气极重,那是常年杀人才养成的戾气。 即便扮演成车夫,也掩盖不了。 这个狗男人,怎么会找这么一个恶人回来? 难道他看不出来? 佛明愿心中狐疑,一抬头就对上容翊的目光,她轻咳一声,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道:“那赶紧搬东西上马车吧,今天时间太晚了,要赶紧去镇上,等过了饭点东西不好卖还容易坏。” 容翊打消了要解释的心思,跟着车夫老侯一起搬着两大坛子小龙虾上了马车。 等绑好了绳子,佛明愿看向容周氏,“娘,今天我和阿翊去镇上就好了,你在家歇着吧,傍晚要是我们还没回来,你让爹去一趟梁秀才家,接大宝他们回家。” “行,那你们路上小心一些。” 佛明愿答应一声,转身要上马车,步子一下跨太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忽然一只手迅速伸出来拽住了她的衣领,一个巧劲拽着她上了马车,但力道太大,佛明愿猝不及防的扑进容翊的怀中,撞得她脑门生疼。 “嘶——”佛明愿不禁感叹,这狗男人胸肌有多强悍啊,撞一下这么痛? 真是笨死了! 上个马车都差点摔到! 佛明愿现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没准这狗男人心里又要胡思乱想了…… 容翊嘴角微微翘起,一脸兴味的看着趴在胸膛一动不动的佛明愿脑瓜子里正在飞速旋转,他打趣道:“怎么,为夫的怀抱就这般让你着迷?” 佛明愿‘轰’的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迅速闪开,老老实实坐在另外一旁,道:“我才没有,你少胡说!” 话落,佛明愿脸颊臊红,催促着车夫赶路。 容翊嘴角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坐在另外一边,趣味浓烈的盯着佛明愿。 容周氏瞧见这一幕,捂着嘴乐呵,目送着他们离开后,才转身进了家门。 虎子娘探头看着隔壁没动静了,才迅速走出家门,进了隔壁院里去通风报信。 “大伯母,容家卖的虾爬子味道真不错,但是佛明愿说不挣钱,真正来钱的是卖了一个不能走明面上的传家宝,您说她说的是真话吗?” 王婶子斜睨了一眼侄媳妇,道:“她那话也就糊弄糊弄你了,虾爬子不挣钱,老容家人天天起早天黑的运去镇上卖做什么?” ------------ 第64章 我要送她一份大礼! “可佛明愿说,她那是为了掩人耳目。”虎子娘还是相信佛明愿的话,不然她对自己说那些话做什么? 王婶子不想和这个笨侄媳妇说话,催促着她离开,“那虾爬子肯定挣钱,你要不愿意去打听配方什么的合伙挣钱,就一边呆着去,别拦着我挣钱。” 虎子娘一听,立即笑着拉住王婶子的手,“大伯母,我肯定愿意合伙挣钱啊,我这就跟您一块去捞虾爬子。” 王婶子哼唧一声:“咱俩可是一家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说完,她迈步出了院子,虎子娘赶紧跟了上去,完全忘记避嫌。 这一幕恰好被容周氏看见,神情若有所思。 紧跟其后的容茯苓姐妹俩看着容周氏不走了,容茯苓催促一句,“娘,不是说去大伯母家做衣裳学刺绣样式嘛,你咋在这愣住啦?” 容周氏回过神,道:“没事,咱们走吧。” …… 周家村前往大豫镇的路上,车夫老侯赶着马车平稳前行,一点也不颠簸,比起佛明愿前两天坐的马车牛车要舒服多了。 她虽然防备着车夫老侯,却忍不住开口夸赞:“侯大哥,你这赶车的技术不错啊,如此崎岖的土路愣是一点颠簸都没有,真是厉害呢。” 车夫老侯憨憨笑道:“夫人谬赞了,常年赶马车比较熟悉路况,所以才平稳,若是换做不熟悉的路,那我可就掌控不好马儿了。” 佛明愿笑眯眯地追问:“侯大哥,你是隔壁哪个村的啊?平时怎么没见过你?” 老侯一脸坦然回答:“就是离周家村不远的上河村,我平时跟着商队运货,都是早出晚归,所以很少能碰见。” “哦哦,那赶着跑商队应该不少挣钱吧,怎么现在不跟商队,反而在村里拉散活了?” 她话音落下,坐在对面的容翊幽缓启口:“老侯是去镇上,不是拉散活,正好碰见我便带着他来家里了。” 佛明愿白了一眼容翊,故作抱怨,“我问侯大哥呢,又不是问你,你插什么嘴!” 老侯笑了起来,道:“是,正好碰见了这位容兄弟,我想着跑空车倒不如拉一趟货,所以才跑去你们村的。” 佛明愿怕老侯起疑心,笑着解释:“侯大哥,我不是不放心你,就是闲着搭茬,谁知道我这死男人啊就跟我对你感兴趣一样,非要打断咱俩说话,你别多想啊。” “我不多想,你们俩可别因为我吵架就行!”老侯说完,扬起鞭子加快了速度。 佛明愿扭过头,瞪了一眼容翊。 心里嘀咕,这狗男人,她本想套点话,非要打断。 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容翊看着佛明愿的眼神有些复杂,犹豫了片刻,还是沉声启口警告一句,“你是有夫之妇,莫要在外胡乱搭话,还嫌村里的闲言碎语不够多吗?” 佛明愿白了一眼容翊。 这家伙,她明明是要打探虚实。 突然冒出来的车夫满身杀气,一看就是匪气十足的人,这狗男人,自己看不明白,还不让她多说话? 也罢! 或许这老侯真是被狗男人半道拦住,所以顺带拉他们一趟。 只要不惊动车夫,等到了镇上分开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佛明愿沉住气,佯装淡定的看向田野,都不搭理容翊。 此时车夫老侯转身看了一眼容翊,对上眼神的那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轻点下巴,像是达成了默契。 晌午的太阳毒辣起来,晒的人莫名焦躁。 佛明愿抬手挡在额头,看着远方,心想这大豫镇怎么还没到? 这么晒下去要成烤乳猪了! 容翊缓缓抬眸,瞧着佛明愿白皙的脸蛋被晒得通红,额头渗出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毫不犹豫的脱下外套递过去。 “给你!” 佛明愿一怔,看着容翊伸手递过来的外套。 “你要干嘛?” “你脸都晒红了,拿衣服遮挡一下。”容翊解释一句。 佛明愿的心里忽然泛起阵阵涟漪。 这个家伙,其实也蛮贴心的嘛! 她笑着伸手接过衣服,容翊一句话,让她扯平嘴角。 “省得晒成黑鬼,回去吓到了孩子们!” 佛明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容翊,却还是拿着衣服遮盖在头上,虽然原主一无是处,脾气也差,但是皮囊却是极好的,哪怕这几年生活在乡下也没任何影响,依旧肤白似雪,嫩得都快掐出水。 这恐怕也是王振繁为何能看上了已经嫁人的原主。 午时一刻,三个人抵达镇上。 容翊看向老侯,幽缓启口:“老侯,带我们到西市口,在那停下就行。” 老侯应了一声调转方向朝着西市驶去。 佛明愿有些不解,“这会子都没什么人了,咱们去酒楼门口卖不是更好?” “西市离热闹市集最近,即便是下午,那里也有不少人买东西。” 佛明愿倒是没想到,容翊对镇上的情况还挺熟悉,便没吱声了。 到了西市,老侯帮着卸下两大陶坛的小龙虾,容翊付完钱他就走了,一点也没其他的意思。 佛明愿看着老侯远走的背影,心想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人家可能是走南闯北跑商队跑出来的杀气呢? 她摇晃了一下脑袋,不再多想,找了一处阴凉处将一坛子小龙虾打开后,就开始吆喝。 有了昨日的火爆,小龙虾美食在镇上一炮而红,好多人没买到,都大为可惜,所以今日许多人上街上就寻找佛明愿。 她一开口,顿时围上来不少人品尝购买。 半天功夫卖出去了三十多斤,佛明愿忙得热火朝天,容翊也没闲着,两个人配和的十分默契,一个收钱,一个打包。 对面的茶楼里,金灿坐在窗户边看着那一幕莫名有些羡慕容翊,忍不住感叹一句:“大师那么厉害,却嫁给如此平庸的一个男人,真是可惜。” 侯在一旁的黑衣小厮却不那么认为,提醒一句:“少爷,佛大师的丈夫,有武功底子,不像是个平庸之辈。” 金灿轻哼一声,道:“不就是去边疆打仗过几年,有武功底子不奇怪,说到底也就是个庄稼户,只可怜了大师,家道中落后被卖到此处,对了,今天你就去一趟滦州,查查佛家可还有人尚在,若是有的话带回来,算是我送大师一份谢礼。” ------------ 第65章 你什么意思? 黑衣小厮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金灿笑着咧嘴,狭长的桃花眸中满是笑意,喊了茶馆的掌柜的上前,直接丢了一张百两银票,指着对面树下卖小龙虾的佛明愿,“掌柜的,去把他们家的小龙虾买一半回来,弄点给小爷吃,其余的就送给来喝茶的客人们,到时候吃好了可别忘记给佛大师宣扬宣扬小龙虾的口味。” 掌柜的喜出望外,拿着银票吩咐人去买了一坛子小龙虾。 佛明愿没想到来了这么大的主顾,直接连菜坛子都送给茶馆的伙计,不过一百两的银票她找不开,伙计只能跑会店里换了个一两的碎银给了佛明愿。 容翊看着快卖空的小龙虾,察觉到一抹炙热的目光,抬头望去,与金灿四目相对。 佛明愿一边数钱一边感叹:“这镇上的生意正好做,今天还怕回去太晚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卖没了。” 容翊收回视线,瞧着毫不知情的佛明愿,也没打算提醒她,刚才那一坛子小龙虾是金灿的手笔。 “说明味道好,早点卖完我们也好早些回家。” “那当然,我这可是……”佛明愿话赶话的,差点说漏嘴,还好及时刹住改了话,“是佛家做菜的独家秘诀,若是不畅销才见鬼了!” 她心里得意嘀咕,千年后的爆款小龙虾,夜宵美食常年霸榜第一的美食,当然味道好了! 如此美味,也就她一个人能做出来,而且这做法还是跟一家开小龙虾连锁店的大厨学的,因为她嘴馋啊,总去那一家店,恰好结识连锁店的大厨,帮他解决个忙,于是学到了做小龙虾的精髓。 只是可惜,这个朝代没有啤酒,不然用啤酒烧出来的小龙虾会更鲜美一些。 容翊听着佛明愿的心声,愈发对她口中的时代和那些新鲜词汇好奇。 这还是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得到点有用的线索。 若这女人真是来自千年以后,那她是不是就能知道东魏朝最终的结局? 他眸色复杂的看着佛明愿,犹豫不决。 佛明愿没察觉容翊的神情变化,将剩下一个坛子里的小龙虾都捞出来,也就剩个五六斤左右,她装进碗里摆好,朝着路两边吆喝:“最后几斤小龙虾了啊,便宜卖了啊!” 顾英娘刚办完事,从县衙回来,听见熟悉的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真是佛明愿。 她喜出望外,走上前冲着佛明愿鞠躬致谢。 “大师,多谢你指点,我哥哥果然是被人害死,仵作那边验尸过后县太爷已经在彻查这个案子了,不日就能出结果。” 佛明愿看着顾英娘,想到她哥哥去轮回转世前说的话和蒋红銮的关系,便关心起了案子,问道:“目前进展如何?可有查到是谁害死的你哥哥?” “没有,不过以前跟我哥哥他们混得最好的那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叫刀疤的昨晚突然去了外地的舅父家,其余几个人也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大豫镇,好似这镇上有什么人要索他们命一样。” 佛明愿微眯眼眸,顾英城已经被她揣入轮回之门。 能让那几个恶霸四处逃窜的大概也就只有蒋家了! 或许,顾英城的死,真和蒋红銮有关。 佛明愿毫不隐瞒的将昨日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顾英娘,顺便转达了顾英城最后那一番话,顾英娘顿时红了眼眶,眼泪呼之欲出。 “大师,我哥哥当真是那么说的?” “是!”佛明愿刚刚点头,顾英娘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佛明愿没有阻止,只有哭出来,顾英娘的那股悲伤才能释怀。 周围不少看客都瞧着顾英娘,还以为佛明愿欺负了她。 顾英娘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感激地看向佛明愿,“大师,多谢你,让我知道哥哥的心意,虽然他真的很混蛋,但对我而言,他就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佛明愿欣慰一笑,“你们兄妹俩倒是感情深切,不过目前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让官府多注意蒋家,或许你哥哥的案子能早日查清。” “好,多谢大师,待查清我哥哥的案子后,我再上门道谢。” “嗯。”佛明愿微微一笑,突然想起来符咒的事情,从袖袋中掏出一张黄符递给她,“这是我画的平安符,先前答应过给你一张,可保平安镇家宅。” 顾英娘心里感动不已,收下平安符后再三道谢才转身离去。 佛明愿瞧着小姑娘远走的身影,微叹一口气,“真是不容易啊。” “她孤身一人,你说这些让她去查,看似帮她,实则将她推入危险之境。” 容翊冷淡的一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佛明愿头上。 佛明愿扭头看着他,撇了撇嘴道:“你懂啥,顾英娘若是不以身做饵,又怎么引得杀人凶手出动呢?” “你的意思,即便顾英娘付出代价也无所谓?” “当然不是,算了,你也不懂,跟你多说无益。”佛明愿自有打算,更何况顾英娘是大善之命,能得以善终,压根不需要操心会遇到危险。 哪怕会遇到,也会逢凶化吉! 容翊微眯眼眸打量着佛明愿,缓声提醒一句:“除了死亡,还有很多种不可颠覆的代价。” “你什么意思?” 佛明愿奇怪的看着容翊,心想这家伙怎么对顾英娘的事情那么上心? 容翊却不多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看向她:“剩下一点点小龙虾你自己卖吧,我有点事要去忙,等卖完你自己回去。” 不等她答应,容翊已经迈着修长的步伐,迅速离开。 “欸,这家伙……”佛明愿想追上去,又看着摊子没法丢下,不由得多想。 那狗男人,不会是去看秦婕去了吧? 不然的话,秦婕怎么会来了就走,至今都没出现在周家村。 难怪狗男人昨晚说那些话,合着是舍不得伤到秦婕的心。 不过这样也好,狗男人的心思打不到自己身上来,不过这么一个转折,让佛明愿这几日积攒的好感又消失殆尽。 因为她对出轨的渣男厌恶至极,这样的男人就是渣滓。 真是可惜那一幅好皮囊了! 自然没将容翊的提醒放在心上。 很快,她卖完了剩下的小龙虾,去了一趟酒楼买了两只烧鸡,又给三个小崽子各买了一串糖葫芦,便搭着张老头的牛车晃晃悠悠回了周家村。 ------------ 第66章 小心房子塌了 佛明愿离梁秀才家近的地方下了牛车,还多给张老头一文钱,让他把陶坛送回容家。 她则是拿着三根糖葫芦和烧鸡,走进梁秀才的院子。 院子的正屋里传来三个小崽子稚嫩的读书声。 佛明愿没上前打扰,站在门口听了一会,本以为梁秀才会和那些之乎者也的老学究一样讲学,可佛明愿听了一会,发现梁秀才这个人确实有点本事,难怪能被容翊夸赞。 如今三个小崽子才将将启蒙,学的是最入门的三百千,也就是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 梁秀才直接先讲的千字文,对每一个字的定义和讲解见解独到,通俗易懂。 大宝和二宝问题比较多一些,三宝却喜欢问一些算数的问题。 佛明愿听着不禁想笑,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学时间。 梁秀才带着三个小崽子走出屋,便看见站在院子里候着的佛明愿。 三个小崽子一看见糖葫芦,顿时双眼放光,一齐喊起来:“娘亲!” 佛明愿这才回神,转身瞧着他们,笑着蹲下身将糖葫芦分了,还不忘夸赞一句:“大宝二宝听讲时很积极,真是不错!” 三宝闻言,手中的糖葫芦都不香了。 大宝笑着眯起眼睛,扭头看了一眼梁秀才,奶声奶气道:“娘亲,是先生讲的好,我一下子就听懂了,还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呢!” “是吗,我们大宝真棒!”佛明愿抬手摸了摸大宝的后脑勺,看向梁秀才真诚感谢,“今日辛苦先生了,这烧鸡便赠与先生以表谢意。” 梁秀才神色淡淡地摆手,道:“我已收了束脩礼,那教好他们便是我分内之事,谈不上辛劳,更用不着另行道谢。” 话落,梁秀才转身进了屋,砰一下关上了房门。 佛明愿额头瞬间布满黑线。 这梁秀才的脾气……确实很古怪啊! 心虚舔糖葫芦的三宝嘟囔一句:“这么破的屋子,还用力摔门,小心摔的屋子塌了。” 佛明愿回过神,立即斜睨了一眼三宝,厉声警告:“三宝,不许胡说。” 三宝哦了一声,又继续舔糖葫芦。 佛明愿很是无奈,大宝和二宝这么乖,也不知道三宝这般是随谁了。 她牵着三个小崽子走出院子,晃悠着回家。 刚走没多远,‘轰’的一声巨响。 佛明愿扭头看去,只见梁秀才家的屋顶塌了,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不好,梁秀才还在屋里!”佛明愿惊呼一声,让大宝看好弟弟妹妹,就招呼着周围的村民们上前营救,还好,只是屋顶年久失修倒塌,并未砸到站在柜子旁边的梁秀才。 但突如其来的塌房,让梁秀才有些惊魂未定。 一群村里人看着灰头土脸的梁秀才,大家伙好心劝说。 “梁秀才,你快找个道士来给你算算命吧,这都走了这么多年的背运,咋就翻不了身呢?” “可不是嘛,梁秀才肯定是被小鬼缠上了,明明有才学,家里也是咱村的大户,偏偏从考科举开始就急转直下,一直倒霉至今,这说不通啊!” “不是说容家的会算命看风水嘛,找她看看就行了!” 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佛明愿身上,佛明愿清了清嗓子,道:“梁秀才家风水没任何问题,他自己也没有问题。” 此言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 “容家的,你压根就不会算命看面相吧,这梁秀才都倒霉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没问题。” “就是,寻常人哪里会这么倒霉啊!” 佛明愿指了指倒塌的房子,道:“屋子四个承重墙都裂开大缝,又年久失修,再加上房梁又白蚁咬过的痕迹,能撑这么久没倒已经很不错了,这与梁秀才的气运无关。” 村里其他人面面相觑,又看佛明愿指着的地方,确实是有问题,大家伙也就嘘了声。 梁秀才此时回过神来,朝着众人拱手道谢。 帮忙的乡亲们也就此散去,唯独佛明愿没走。 梁秀才看了她一眼,道:“刚才多谢,但家里已经这样,就不多留,等改日我再去登门致谢。” 话落,梁秀才朝着倒塌的废墟走去。 佛明愿见状,喊了一声:“先生,这屋子倒塌已经无法住人,你现在收拾也没用啊。” 梁秀才单薄的身影顿住,扭头看向佛明愿。 佛明愿笑着解释,“先生,你若不嫌弃的话,可以上我家借住几日,等你家房子修好了再回来也不迟,反正你也要教大宝他们学问,在哪教不都一样吗?” 梁秀才冷漠的神情有些松动,他张了张嘴,最终忍住了拒绝。 “好,不过我梁某人一向不欠别人人情,即便我现在教三个孩子学问,也不该占你家分毫便宜,就当是我在你家租住,等房子修好我搬回来时,一块结算。” 佛明愿见状,想着自己若是拒绝,梁秀才肯定就不愿意去了。 倒不如答应下来,等梁家房子修好,象征性收个租住钱就好。 梁秀才从废墟中收拾了几本书出来,又将他的柜子拖到一旁锁好,拿稻草掩盖,这才跟着佛明愿走出院门。 站在空地上等了良久的三个小崽子看着梁秀才和佛明愿一块出来,三个小家伙跑了上去。 不过三宝下意识的躲开了梁秀才,只往佛明愿身旁靠,紧拽着她的衣角。 “娘亲,先生是要跟我们一块回家吗?”大宝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满是好奇。 佛明愿笑着点头:“是啊,先生的家塌了,暂时没法住人,便去咱们家借住一阵子。” 大宝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那真是太好了,这下可是随时请教先生学识了。” 佛明愿伸手摸了大宝滑嫩的小脸蛋,夸赞一句:“大宝真棒,要继续保持下去啊!” “嗯嗯!”大宝笑得就差脸上写上开心二字。 紧拽着佛明愿衣角的三宝却皱着小眉头,像是很讨厌梁秀才一样,但是这回他没乱说话,等到了家门口,梁秀才牵着大宝进院后,他才用力拽了佛明愿一下。 “娘亲!” 佛明愿另一手还牵着二宝,听见三宝小声的呼喊,停下脚步低头望着他,“怎么了?” 三宝小脸皱巴巴的,嘟囔着小嘴说道:“娘亲,先生臭臭的,三宝不想他住在咱们家。” ------------ 第67章 要有对人最起码的尊重 臭臭的? 佛明愿以为三宝嫌弃梁秀才身上味道大才嫌弃他,她蹲下身子耐心教导三宝。 “三宝,待人不能这样,哪怕梁秀才不是你的教书先生,就是一个寻常的陌生人,也不能因为他有缺点就去讨厌人家,还表现的那么明显。” 三宝嘟囔着小嘴反问一句:“那我要怎么做呢?先生真的很臭,三宝很不喜欢呀。” “即便不喜欢,也不要立即表现出来,要有对长辈最起码的尊重,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明白吗?”佛明愿严肃起来,想让三宝知道严重性。 三宝见佛明愿凶巴巴的,有些害怕,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低着头拿着糖葫芦很是沮丧。 因为先生太臭啦!他不想靠近! 佛明愿以为三宝吓到了,抬手摸着他的小脑袋耐心引导,语气温柔几分,“我们三宝是乖孩子,乖孩子是不能做出不敬长辈的行为,知道吗?” 三宝点点头,“知道了。” 佛明愿无奈叹息一声,教育孩子不是一时就能改正的,任道而重远啊! 她站起身,朝三宝伸出手,“走吧,跟娘一块回家!” 三宝抬起头看了一眼佛明愿,缓缓伸出小手放进她温暖的掌心。 容周氏夫妇俩对梁秀才十分客气,直接将他们住的屋子腾出来给梁秀才住,夫妻俩则在容茯苓她们姐妹俩的屋子里拉了一块布帘子,各睡两边。 反正屋子里的是土炕,完全挤得下四口人睡觉。 梁秀才不冷不热的道了谢,心里却盘算着等离开容家时多给点钱。 佛明愿让三宝去找大宝他们玩,自己拎着两只烧鸡进了厨房。 容周氏刚给吊锅倒满水,拉着佛明愿走到里面小声道:“明愿,刚才我和你爹给梁秀才腾屋子的时候,他好像不太高兴,你说咱们家要不要出点钱给他修屋子啊?” 佛明愿感觉梁秀才是个不喜欢占便宜的人,也不太愿意与人亲近欠人情,所以显得脾气古怪,有些不近人情。 但修缮一间屋子凭梁秀刚得到的那点束脩银子肯定是不够的,他又不愿意去借钱,也没什么亲朋好友,或许会影响他的心情。 若他家伸出援手,直接给钱,梁秀才肯定不会收下。 佛明愿犹豫一下,道:“娘,我觉得出钱他也不会要的,没准还会觉得咱们怜悯他,文人的骨头傲气着呢,就当做不知道,也别太对他嘘寒问暖省得他不自在。” “哦。”容周氏应了一声,有些担忧,“我就怕,咱们真装作不管不问,他回头不好好教大宝他们读书咋整啊?” 佛明愿笑道,“娘,梁秀才他就不是那样的人,今天我去接大宝他们时,听见梁秀才讲学还不错,大宝他们学得也很积极呢。” 容周氏面露意外,又斜睨了一眼佛明愿,忽然想到以前,她笑着打趣:“你之前不是说不识字吗?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怎么现在还听懂梁秀才的话了?” 佛明愿一时哑口,尴尬笑笑,“当初没打算留在家里,所以没说实话,现在不是想留下来好好养育大宝他们,所以就不藏着掖着了。” 容周氏立即信了这番说辞,感慨一句,“其实也是我们老容家对不住你,刚成婚你们小夫妻俩还没来得及培养感情,阿翊就去了战场,还留下大宝他们三个孩子给你,你那时候不想留在容家情有可原。” 佛明愿听着心中一暖,至少在这种朝代能遇上容周氏这般善良的婆婆,实属不易了。 容周氏看向佛明愿,握着她的手道:“现如今你愿意留下来好好过日子,一举一动我和你爹都看在眼里呢,但凡阿翊那臭小子敢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我们一定站在你这边。” “好,谢谢娘!”佛明愿温柔浅笑。 “傻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容周氏松开手,准备去忙,突然想起来一桩事,扭头看向她,“对了,我已经和你二叔爷说了,他让你明儿上午再去找他,到时候直接去族里的坟地看风水,傍晚就别去了。” “行,那我来烧火,晚上热个烧鸡,炒两菜应该就够了。” 话落,佛明愿已经钻进灶膛,拿着火钳子开始拨弄柴火,欲要让火烧旺起来。 容周氏开始剁鸡,打算将烧鸡再锅里再翻炒一遍,也方便一家人吃。 天色刚黑,去大房学做衣裳刺绣的容茯苓姐妹俩进了院子,就闻到一股烧鸡味,馋得直流口水。 容翊紧跟着进了家门,容周氏瞧着人都回来了,立即让容茯苓她们收拾桌子准备吃饭。 两只烧鸡剁成小块烧了一大碗,又蒸了一锅白面馒头,炒了一盘野菜,配着熬得浓郁如牛奶色的大骨汤,香喷喷的一桌饭菜比过年吃的都丰盛。 因为梁秀才在,容茯苓姐妹俩带着大宝他们三个小孩子端着饭碗在一旁吃,他们五个人围着桌子吃饭,一家人十分客气的将梁秀才奉为上宾,招呼着他吃肉喝汤,让梁秀才冰冷的眸中有了些许暖意。 他喝了一口热汤,眼中忽然有些湿润。 自从爹娘和亲人们相继去世,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温馨又热闹的氛围了,尤其是容周氏熬得骨汤,和他娘做菜的味道相似,吃着吃着,梁秀才坚硬的心对这家人直接卸防。 吃过饭后,容茯苓姐妹俩抢着去洗碗收拾厨房,这倒是让佛明愿没事可干了,忽然她瞧见三个小家伙的指甲都挺长的,指甲缝中都是黑色的脏,差点逼死强迫症。 佛明愿跑进屋中,在笸箩里找到一把绣花剪,端着小板凳走到烛火旁,招呼着三个小家伙来修剪指甲。 等修剪完,三个小家伙的手都显得白净不少。 二宝仰着小脸,甜甜笑着问道:“娘亲,我们为什么要修指甲啊,桃子姐姐说指甲长了能用皂荚花映红了,就会显得特别好看呢。” 佛明愿笑着摸摸她的头,道:“指甲长了里面会有脏的,你们经常用手拿着吃东西将脏东西吃进肚子里生病了怎么办?”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二宝不要留指甲了,不然肚肚会疼的。” 佛明愿瞧着二宝可爱的模样,忍不住附身亲了她的小脸蛋一口,二宝咯咯直笑,一下子扑进佛明愿的怀中,抱着她不愿撒手。 “娘亲头发好香呀!” 佛明愿顺势搂着二宝坐在自己腿上,让她靠在怀中,道:“那是皂荚香味,晚上娘亲也用皂荚膏帮二宝洗澡好不好?” 二宝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答应一声,“好~” 三宝和三宝跟着嚷嚷,“我们也要和娘亲一块洗澡澡!” 院子里,正在和梁秀才说话的容翊听见孩子们的喊叫声,回头瞧见屋中的一幕,眼眸微眯,嘴角上扬。 ------------ 第68章 关你什么事(一更求打赏求好评) 梁秀才说完话,见容翊没反应,偏过头看着他,顺着他的视线朝着屋里看去,由衷而发,“容兄弟,你这媳妇和村里人传闻的不符啊。” 容翊闻言勾唇一笑。 当然不符了,这身子里的灵魂可是来自几千年后,早已不是原来的佛明愿了,他回过神,看向梁秀才,“这些时日,先生尽管住在家中,吃穿一切都由我们家出,至于修缮房子的事,先生若是信得过,可全权交给我来负责。” “那怎么行,吃穿这些我会给钱的,至于修老宅的事,容我考虑一番。”梁秀才立即拒绝,压根不想占便宜。 容翊轻笑,“先生若是顾忌银子,那这样吧,明年后年的束脩钱就不给先生了,用来修缮先生家的祖宅如何?” “这……”梁秀才有些迟疑。 容翊直接拍板,“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年孩子们就交给先生了。” 梁秀才无奈一笑,指了指容翊。 “容兄弟,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再推辞显得做作,也是梁某现在囊中羞涩,实在没有法子,不然绝不这般依靠你家,你放心,这三年我定会好好教导大宝他们,且如你所说,三个孩子都是可塑之才,梁某对他们也很有信心。” “有先生这番话足矣。”容翊笑着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隔壁王家。 虎子娘刚伺候好男人和孩子吃完饭,走出屋嗅着飘进院里的烧鸡味,馋得直流哈喇子。 她咽了咽口水,走进厨房端着一盘山芋去了容家。 佛明愿刚给三个小崽子修剪完指甲,准备给他们洗头,虎子娘端着一盘子山芋走进院里,脸上瞬间堆起笑容。 “呦,这是要给他们洗澡啊?” 佛明愿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虎子娘,笑着答应:“是啊,如今他们都开始读书了,不能弄得太埋汰。” 虎子娘吃了一惊,“你家这三个都送去王家私塾了啊?” 佛明愿摇头否认,“没送去王家,单独跟着梁秀才后面学。” “哦哦,那束脩钱就得不少银子了吧?”虎子娘心里立即算了一笔账,老容家前两天还穷得债都还不上,现在都能送三个孩子去读书,定是那小龙虾赚大钱了。 不然以前佛明愿咋不变卖祖传宝贝,要等到卖小龙虾之后? 现在虎子娘相信自家大伯母所说,脸上的笑容更加讨好,将一盘山芋递了过去。 “我们家刚收上来的早山芋,味道不错,想着也不能白拿你们家的虾爬子不是。” 佛明愿收下山芋,客气起来:“多谢嫂子。” 虎子娘也不急着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问道:“对了,阿翊媳妇,你那虾爬子咋烧得啊?” 佛明愿抬眸狐疑地看着她,也没回话。 虎子娘有些心虚,讪讪笑道:“是这样,我家虎子吃了一直闹腾还要吃,但也不能老占你们家便宜,就想来问问咋烧得,我学会了直接在家烧给他吃便是。” “这样啊,其实很简单……”佛明愿直接将红烧小龙虾的法子告诉了虎子娘,不过红烧做法却少了一个油炸的步骤。 因为寻常人在家里烧着吃,没必要先过油炸一遍,虽然那样味道差些,但也好过浪费。 虎子娘听着十分认真,再三确认了小龙虾的做法后,又寒暄几句才起身离去。 佛明愿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如果虎子娘只是自己在家烧,那无伤大雅。 若真是想来抢生意的,就让老王家的人亏死。 虎子娘压根不知道佛明愿还防了一手,她兴冲冲的跑去了大伯家,敲了敲院门,“大伯母,是我。” 不一会,王婶子打开院门,四处瞅了一眼立即拽着她进了院子。 “你打听到了做菜方子?” 虎子娘嘿嘿笑着,“打听到了,那佛明愿也是个蠢得,毫不犹豫就跟我说了。” 王婶子却抱着怀疑心态,问道:“怎么做?你先说来听听?” 此刻,一旁王家的大伯正在从篓子里往外挑拣小龙虾。 虎子娘将做法说了一遍,以及需要的东西。 王婶子听着觉得像是真的,得意自语:“还以为她现在变得有多聪明,还不是个笨蛋,要是我家一定不会让旁人知道做菜的独门秘方。” 话落,她拍了一下王老头。 “你现在就去找你三堂哥弄点大料和盐巴,还有多弄点辣椒回来,等明儿我们再给他钱也行。”王婶子口中所说的三堂哥便是王老秀才家。 几家人以前都是一个祖上,算是堂亲关系。 现在这大晚上的也就王老秀才家能借出这么多调料。 王老头是个妻管严,没什么主心骨,生活琐事全听媳妇王杨氏的,他放下手中的活麻溜就去王老秀才家借调料了。 虎子娘见状,又看着木盆里的虾爬子,懒劲附体的她生怕被王杨氏喊住处理虾爬子,她笑道:“大伯母,友根在家呢,他不让我掺和这些事,所以我得尽快回去了。” 王婶子知道自己亲侄子王友根的性子,无奈道:“那你回去吧,明天早点起来,咱们一定要赶在佛明愿之前去镇上卖虾爬子。” “欸。” 干活的事,虎子娘不乐意掺和,但是赚钱的生意,叫她一夜不睡觉她都乐意。 翌日。 佛明愿早早起床,看见公公已经起来,挑着两个空篓子准备去抓小龙虾,她急忙喊住,“爹,今天别弄小龙虾了,我要去二叔爷家办事,没空去镇上卖货。” 容老头闻言,应了一声,将担子放下。 佛明愿洗了把脸,看向厨房里正在烧水的容周氏,打了一声招呼,“娘,大宝他们还睡着呢,等天亮再叫他们吧,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一会比较好,我就先去二叔爷家了啊。” 容周氏赶忙从吊锅里拿了两个煮熟的鸡蛋,走上前塞给佛明愿,“早饭还没好,你先吃两个鸡蛋垫巴肚子,等忙完抽空回家吃个早饭。” 佛明愿心中一暖,揣着两个热乎乎的鸡蛋出了门。 她刚走出家门,就碰见虎子娘和王婶子两从院子里出来,还挑着一担子东西,盖着麻布。 佛明愿打量一眼,笑着问道:“嫂子,王婶,这大清早的要去哪啊?” 虎子娘尴尬笑着欲要解释,王婶子哼了一声:“我们去哪,关你什么事。” ------------ 第69章 她咋就卖不出去(一更求好评) 佛明愿笑笑,“王婶大早上好大的火气,这样对气运不好哦。” 话落,她也没在意王婶子她们要去做什么,利落转身离开。 虎子娘轻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唉呀妈呀,真吓人,我还怕她发现咱们做了虾爬子呢!” 王婶子白了一眼侄媳妇,“有什么可怕的,卖虾爬子又不是他们老容家的专利,赶紧走,早点去镇上早点卖完。” 虎子娘答应一声,两个人为了省钱,没有坐牛车马车,而是一人挑一截路,腿着去镇上。 等到了镇上,两个人累得喘不上气,又饿又虚,挤进市集的时候还被人撞翻了担子,两筐包好的小龙虾撒了不少。 王婶子站在那叉腰骂了大半天,尖锐又刻薄的声音让周围人都震惊到了。 虎子娘虽然爱贪便宜,却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她收拾好没弄脏的小龙虾,拉着王婶子找了一处位置开始摆摊卖钱。 “卖虾爬子了啊,特别好吃。” 王婶子缓口气,也跟着一起吆喝。 不过好多人都被王婶子刚才那尖酸刻薄的模样吓到了,即便有想尝尝虾爬子的,也没人敢上前。 好不容易走上前一个人,王婶子和虎子娘两个人立即站起身。 “大爷,买点虾爬子吃吗?特别好吃呢。”虎子娘笑眯眯的,十分拘谨。 王婶子那双浊黄的眼睛,犀利的扫了一眼来人。 问话的人瞧着两筐盖着麻布的东西,道:“打开我看看。” 虎子娘赶紧掀开一边,露出烧得红通通的小龙虾。 “多少钱一斤啊?” 虎子娘一怔,立即扭头看向王婶子。 王婶子眼珠子骨碌转悠一圈,立即说道:“五文钱一斤,童叟无欺。” 那人眉头一皱,心想咋这么便宜?他有些没底,问道:“可以尝尝味道吗?” 王婶子没好气道:“尝可以,但是尝了你就必须得买我们家虾爬子,不然的话岂不是便宜你了。” 那人见状,顿时皱起眉梢,“前两日在这里卖虾爬子的,态度十分客气,还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怎么换成怎么就这个样子,我瞧着成色就不如人家的好,味道肯定也不行。” 话落气呼呼的走了。 虎子娘想喊人回来,被王婶子叫住。 “你喊那些白吃鬼做什么,我看他就不像是会买的人,咱们不惯那些臭毛病。” “大伯母,人家都说佛明愿卖得时候还给免费试吃,咱们不这么做,能行吗?” 王婶子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昂首挺胸,道:“咋不能行,多卖一个都是钱,佛明愿那小婆娘就不会做生意,咱不跟着她学。” “哦。”虎子娘实在没主心骨,只能听王婶子的。 两个人卖了一上午,一个虾都没卖出去。 晌午的太阳毒辣起来,晒得她们两个人脸颊通红。 放在框子里保存好的小龙虾一直捂着,渐渐地味道都变了。 虎子娘坐在那有些无精打采,一阵阵酸嗖味钻进鼻间,她好奇往四周看了几眼,又看向板着脸的王婶子,“大伯母,我咋闻到怪味了啊,不会是咱的虾爬子坏了吧?” “你少乌鸦嘴,好好的东西咋会坏呢!”王婶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虎子娘。 虎子娘委屈嘟囔,“真有怪味,我都闻到好几下了。” “行了,可能是别家的东西坏了,不是咱的问题,赶紧吆喝,再卖不掉市集上的人都走光了。”王婶子着急催促,她心里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咋就卖不出去了? 那佛明愿天天弄那么多来镇上,真是为了掩人耳目? 佛明愿此时刚和周占喜一群族老们看完祖坟的风水,祖坟依山傍水,风水很好,不存在破气之相。 而且青牛山的山脉绵延,虽说比龙脉差了一些,但总的来说是个宝地,又是聚气之地,百年间周家必出能将。 周占喜和一众族老听着佛明愿的话十分开心,丝毫没人质疑她的话。 因为当初选到这里当做祖坟的道士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几十年过去了,周家还都是泛泛之辈,所以周占喜这才有所疑惑。 现下心中疑惑打消,只待再等个百年便好。 佛明愿的地位,在这群老家伙心中一下子就高了。 周占喜笑眯眯道:“明愿啊,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现如今族里的钱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就等个吉日修缮刻碑,你快帮着算算,哪一天的日子最好。” 佛明愿淡定抬起左手,掐指一算。 “六月二十,煞东之日,宜安葬入殓,移柩除服,立碑迁坟,近几个月就六月二十日子最好,若是二叔爷您老信不过,可再找道士算算。” 周占喜摆了摆手,“不用,二叔爷信你,就按照你说的,六月二十立新祖碑。” 佛明愿温暖一笑,“好,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占喜却拽住佛明愿,从袖带中掏出了八十八文钱包给佛明愿。 “这是喜钱,本来要包给道士的,既然你帮着看了,也不需要找新道士,这个钱便给你了。” 佛明愿吃了一惊,赶忙推辞,“二叔爷,这给老祖宗们办事,哪能收钱的,您还是赶紧收回去吧。” “欸,此话差矣,这可是喜钱,必须得拿,只有拿了才有好彩头嘛!”周占喜为人处世上面还是十分谨慎的,尤其是周氏一族的大事,他可抠搜不得。 佛明愿知道请道士有这么个说法,她瞧着周占喜一脸执意,不是假惺惺的做样子,便勉为其难的收下。 “二叔爷,侄孙媳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等回头祠堂那边上梁我也会挑个好日子,为老祖宗们画几道往生咒送去。” “好好好,你这孩子有心了,快回去吧。” 佛明愿收下喜钱,心情不错的往家走去。 容周氏刚带着两个女儿从大房回来,进门就瞧见了佛明愿,忙拉着她问道:“明愿啊,二叔爷那边的事情办完了?” 佛明愿点点头,“嗯,娘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我们刚从你大伯母家回来。”容周氏说完,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脸上全是愁容。 佛明愿眉头一蹙,好奇问道:“这是咋啦,大房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 第70章 有人给咱家打广告呢(一更求好评) “不是大房那边出的事,是你二伯母她……”容周氏难以启齿,无奈的摇了摇头,“哎,真是作孽哦。” “娘,你说啊,到底咋啦!”佛明愿着急追问。 容周氏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李菊花跑回娘家,天没黑就被哥哥给送回来了。 她觉得没脸面,在家里作妖,使劲折腾几个儿媳妇伺候周大钧,自己反而落得清闲,便在屋里守着床头柜,锁着全家人的银钱一步不出。 李菊花管着家里所有的钱财,原先答应好上交的五两银子没了着落,周大钧又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好命儿子们拽开李菊花,将所有家当拿出来,凑钱交给族里。 二房养的四个儿子都是老实懦弱的,压根不敢对李菊花动手。 那几个儿媳妇更是敢怒不敢言,李菊花直接当家做主,让大儿子去给周占喜递了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实在不行,那就把他们剔出族里算了,反正当周家人又没有什么好福利。 李菊花这破罐子破摔气得周大钧眼睛一翻昏死过去,孙大夫来瞧过后,说人中风了,若是不好好照应着,恐怕这辈子都要瘫在炕上了。 佛明愿没想到李菊花竟然如此嚣张,但那都是二房的事情,她劝说一句,“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家和咱们也就是堂亲关系,怎么过是他家的事,咱们还是莫要掺和进去了,再说了,没有二叔的纵容,二婶咋会变成如此嚣张的人呢?” 容周氏试图辩解,张了张口却又说不上来,叹息一声:“你说的对,这个事情现在我们也没法插手管,不然还得惹一身腥,只是可怜了我那个二哥了。” 容周氏是容家三房的女儿,三房就她这一个女儿,平日里大房二房也经常会过来帮忙,虽然他们这一脉认定稀少,好在往下传代又兴旺起来。 李菊花再不对,好歹给二房添了四个孙子一个女儿,肚皮相当争气,这也是周大钧一直处处让着她的原因。 在周家村,儿子多就是男人的脸面。 但是没想到,夜以继日,逐渐让李菊花膨胀成如今这般嘴脸。 只能说,一切都是命! 容茯苓打岔一句,“娘,你操心啥嘛,二叔再咋样那也是二婶的丈夫,二婶还能对他不好啊?” 容周氏看了一眼大女儿,“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日后嫁去你婆婆家还这么口无遮拦的,小心被骂。” 一说嫁人,容茯苓脸颊上飞来两朵绯红,娇羞的跺了跺脚,“娘,你又瞎说,我还小呢,嫁什么人啊!” 说完立即跑进屋子。 容珍珠笑嘻嘻地露出两颗门牙,“二姐害羞了。” 容周氏没好气道:“你也是,别成天没心没肺的,快进屋去歇会。” 容珍珠乖乖答应。 佛明愿笑着眯起眼睛,打探一句,“娘,你打算给茯苓说什么样的人家啊?” 在这个朝代,女子只要及笄便可嫁人。 不过也有家里穷的,早早的就将孩子卖给别人当童养媳,等到了及笄之年便能生育。 容茯苓今年十五岁了,也该是时候说亲了。 十八岁之前要是没嫁出去,那都是老姑娘了,再说亲事也不好找门当户对又条件好的,佛明愿虽然想改变这里的早婚早育,可她一个人力量甚微,且撬不动这个朝代遗传千年的巨星枷锁,只能入乡随俗,再慢慢改变周边人的命运。 容周氏也没瞒着佛明愿,实话实说:“原先家里穷,没敢想茯苓的亲事,现在家里日子好了,我便想着给她张罗个好亲事,再拖下去都是老姑娘了。” 佛明愿有些惊讶,没想到婆婆还真有这个心思,好奇问道:“那你可有看好的人家?” 容周氏笑着点头,“这几日不是去你大伯母家学刺绣嘛,听说她娘家那边有个侄子模样不错,人也是个老实孝顺的,就是比茯苓大五岁,不过年岁大点的男人会疼人,我就让她帮着牵线一下,要是成的话,嫁去你大伯母的娘家也是一桩好事。” 佛明愿劝说一句,“姻缘这个事急不得,那男人比茯苓大五岁,也就是二十岁了,至今为成婚,怕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娘,我觉得你问问大伯娘后,咱们俩再装做路人去一趟那男人家,若人真不错,接触一下也行,若是不行的话,趁早绝了这想法。” 容周氏听着心里甚是欣慰,满意地看着她,“明愿啊,你这一番话,叫娘心里暖乎乎的,茯苓也没白叫你一声大嫂。” 佛明愿微微一笑,“我自然也想茯苓嫁个好人家。” “行,那明儿你要没事的话,跟娘一块去吴家村看看?”容周氏满眼期盼的看向佛明愿。 佛明愿笑着点头,“好。” 容周氏突然反应过来,自说自话,“哎呀,算了,明儿我和你爹去一趟就好了,你还是忙活小龙虾的事呢。” “娘,这两日不着急卖小龙虾,反正咱们家也不缺钱,茯苓的事最重要,再说了,这两日也不用去镇上卖,反正有人去镇上给咱们家打广告呢。” 容周氏一脸懵,“打啥玩意?广告是谁啊?” 佛明愿没忍住,噗嗤一笑,解释道:“就是有人去镇上卖小龙虾去了,想和咱们家抢生意,但她那味道一定比不上咱家,所以衬托咱们家的小龙虾更好吃一些,让人惦记。” 容周氏挠了挠头,“明愿,你说话娘咋就听不懂了……” 她话音刚落,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婆媳俩探头看去,只见王婶子挑着空担子回来了,脸色铁青,难看至极。 虎子娘在一旁被她数落的不乐意了,叉着腰对骂起来。 容周氏听了几句,才扭头看向佛明愿,“你刚才说的是不是就是王大嫂她们去镇上卖小龙虾了?” “是!” “那他们家卖小龙虾,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 佛明愿眸中满是慧黠,“因为咱们家先卖的啊,而且味道比他们好吃,卖了两三天了,镇上就那么点人,该吃的人也才吃了,没吃过的人想买却买不着,镇上还有人跟咱们家做对比,娘,你说再等个两三天,咱们才去镇上卖小龙虾,反响会如何?” ------------ 第71章 我有事找你帮忙(一更求好评) 容周氏顺着佛明愿的思路想下去,弱弱问道:“因为憋了他们几天,世人皆是得不到的才最好,所以等咱们家再去镇上,反响会很好,对吗?” 佛明愿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对,不仅如此,还能让那些效仿咱们家,却做不出咱家精髓的人,断了抢生意的心思,到时候直接趁着反响最火爆的时候,在镇上开一间大排档,不光可以吃小龙虾,还可以做其他的好吃的,将容家的招牌做起来。” “开铺子?”容周氏呢喃一句,搁以前这种事他们连想一下都不敢,可是现在,她竟然有点心动。 “对,在镇上开铺子,咱们容家的酒楼,要么不做,要么就要一鸣惊人,在镇上彻底打响名声。” 容周氏反应过来,看向佛明愿,“在镇上开酒楼需要不少本钱吧,咱们目前手上的钱,够用不?” 佛明愿心里大概有数,点了点头:“放心吧娘,等明日看完茯苓那个对象,就去镇上找铺子,咱们前期本钱不够的话,就租铺子租东西用呗,等效益好了,再置办铺面也行。” 不知道为何,容周氏丝毫不怀疑佛明愿的话,还很有底气,觉得佛明愿一定能将这个事情做好。 “行,只要你开口,娘这里的钱都给你,现在在二叔爷那边也有了脸面,万一不够的话,娘去找族里人借一借,总能将铺子开起来的。” 佛明愿瞧着容周氏一点也不怕的模样,咧嘴笑着,挽上她的胳膊:“走吧,咱们回家弄好吃的。” 王婶子和虎子娘在门口有点争执,后来直接吵开了,也不怕给容家人听见。 后来围观的乡亲们多了,一来二去才听明白。 佛明愿最近弄虾爬子去镇上卖钱了,所以家里一下子有了钱财。 王婶子和虎子娘她们眼红,去老容家打听了做菜配方就弄了几十斤小龙虾烧好,运去镇上卖钱,只不过王婶子态度不好,把买客都吓跑了,导致几十斤小龙虾全部捂坏了,一个都不能吃。 虎子娘挑了一大半路,白跑一趟心里当然不高兴了,直接把王婶子那点坏心思都嚷嚷出来。 村里不少人都鄙夷王婶子,这一个村里住着,都是有规矩的,尤其是不撬食。 撬食是周家村的土话,指的是村里人干了什么事发大财了,身为同村之人若是要做同一样生意,需要征求第一个人的同意,若是同意了,大家一起发财无可厚非,若是不同意,背地里偷偷摸摸去做,便是撬食。 王婶子和容家也算当了多年的邻居,反而她第一个干起撬食的事,可见人品太差。 佛明愿他们在院子里听着热闹,容周氏无语摇头。 “真是没想到,她老王家的人,是这般人品,前几日还因为阿翊的事情来宽慰我莫要太伤心,扭脸就撬食,学咱们家做小龙虾,人心隔肚皮呦。” 佛明愿笑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邻居又算什么?更何况咱们家这几日买了许多东西,又还清了债,还给了族里五两银子,王婶子心里随便算算账,都能急得她心痒痒。” 容周氏好奇的看向佛明愿,“你先前和虎子娘说什么话了?还说她们要学着做小龙虾,就让她们自食恶果?” 佛明愿意味深长道:“就是迷惑他们的话,不过可不可行,就看王婶子心中的恶,有多坏了。” 婆媳俩话音落下,王婶子已经扯着尖锐的嗓门吼了众人,随后气冲冲的回家。 虎子娘也被丈夫王友根打了一巴掌,灰头土脸的进了院门。 从院坝那看见佛明愿婆媳俩,虎子娘心虚的不行,快步钻进屋里。 王友根倒是赔着笑,满是歉意:“婶子,弟妹,真是对不住啊,我不知道臭婆娘她帮着大伯母干撬食的事去了,我这就进屋好好说说她,日后再也不会了。” 容周氏点头应道:“好,你这孩子有心了,我们不会计较的。” “多谢婶子。” 王友根进了屋子,佛明愿这才开口,“王大哥人还不错,老实本分。” 容周氏附和一句:“是,他从小时候就老实,以前还和阿翊一块玩,后来成婚出去做活,就很少在家,渐渐地也就和阿翊关系不亲了。” 佛明愿撇了撇嘴,在心里吐槽一句。 容翊还有朋友呐? 至少王友根比容翊人品好。 婆媳俩没搭理这回事,去厨房准备烧饭,右边的卧房里传来梁秀才带着三个小崽子的朗朗读书声,十分中听。 中午熬了一锅骨头汤,下面疙瘩吃。 容周氏一个人就忙活的过来,让佛明愿回屋休息会。 佛明愿起的早,确实有些乏了。 “那娘我回屋歇会去了啊。” “去吧去吧,一会饭好了,我叫你们。”容周氏和颜悦色的挥了挥手。 佛明愿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往炕上一趟才长舒一口气。 看着布满灰尘的房梁,还有不少破洞,这若是刮风下雨,屋里得淋死啊! 佛明愿微蹙眉梢,心想还是赶紧修房顶,这几日天色不好,怕是要下一场大暴雨,容家这破宅子恐怕撑不住大暴雨。 她爬起身,急忙朝着厨房走去,却在出门时,瞥见褥子下面压着的一个布巾。 佛明愿脚步一顿,走上前看着布巾,伸手拽出来,发现上面有不少干涸的血渍,很是疑惑。 狗男人受伤了吗? 不过这布巾如此柔软,还是嫩黄色的绸缎布,应该是个女子的贴身之物吧! 难道是那个叫秦婕的? 正在她猜忌时,一只大手迅速拽走布巾,冷漠的声音随之响起。 “没我的允许,不许乱动我东西!” 容翊冷着脸色站在门口,将布巾出揣进怀中。 佛明愿见他很宝贝的样子,撇了撇嘴:“我不知道是你的,知道的话我才不碰!” 话落,佛明愿转身要出房门,却被容翊一把拽住胳膊。 “干啥?” 佛明愿很是嫌弃的看着容翊的手。 容翊神情有些不自在,轻咳几声,别扭着问道:“有空吗?” “嗯?” “我有点事,想找你帮个忙!”容翊解释一句,但明显表情很不自在。 ------------ 第72章 不是人为便是鬼祸(一更求好评) 佛明愿眯着眼睛打量着容翊,“你先说出来我听听,要是能帮,我就帮。” “抓鬼,画符。” 佛明愿见他神情诚恳,便道:“去拿抓,要什么符?” “镇上,我带你过去,平安镇宅的符便好。” “行,不过现在不行,明天我和你娘也有事,就明晚吧。”佛明愿说完,挣脱开容翊的手,朝着厨房走去。 三个小崽子刚听完梁秀才的讲学,从房间里钻出来,立即黏上了佛明愿。 “娘亲,今晚咱们吃什么好吃的呀?” “娘亲,今天先生说的百家姓为啥没有佛这个姓啊?” 大宝和三宝比较活跃,二宝有些腼腆,乖乖的揪着佛明愿的衣角。 佛明愿笑着亲了三个小家伙一人一下,道:“今晚奶奶做了面疙瘩吃,用大骨头熬的汤,煮出来肯定香,至于百家姓的姓氏,还躲着呢,先生哪有那么快讲完。” 三宝哦了一声,拽了拽佛明愿的衣角。 佛明愿低头斜睨着他,“怎么啦,三宝?” 三宝犹豫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没事了娘亲,我自己捂住鼻子就好啦。” 佛明愿没反应过来,便让他们去洗手等着吃饭,自己走进厨房看着忙碌的容周氏提议一句。 “娘,最近几日可能要变天下暴雨,咱们家的屋顶好多漏洞的地方,明儿叫爹找两人来翻修一下屋顶吧。” 容周氏回头一笑,“你这孩子,天气晴朗朗的咋会下大暴雨,再说咱们家年前才修的屋顶,应该没事吧。” 佛明愿走上前一步,神情严肃道:“娘,我夜观天象,近几日就会有大暴雨,到时候咱们家这屋子肯定遭不住,反正现在咱也有钱,翻修一下,多找几个人一天就能做完的。” 见佛明愿不像是胡闹,容周氏一口应下,“好,晚上我就和你爹说,让他明儿多找几个人,把屋顶重新翻修一遍。” “嗯,那瓦片我瞧着年岁挺久远的,干脆趁着这次一块换了,也好过每次刮风下雨都会漏水进屋。” “好。” 容周氏打开锅盖,见熬得发白的大骨汤已经沸腾,看向佛明愿道:“你再添一把柴火,然后准备等着吃晚饭吧。” 佛明愿一边干活一边好奇问道:“爹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都没看见他?” “地里抢收的活都做完了,他去卖粮了,等卖完粮下午还要把地里那些麦秆弄回来烧火,不然家里的柴都不够烧了,下午你要没事就在家陪着孩子们,我去地里帮帮你爹。” “嗯。” 吃过饭后,大宝和二宝乖乖进了房间等着梁秀才讲学。 三宝站在门口踌躇着不愿意进去,佛明愿有些好奇,“三宝,你咋还不进去啊?” 三宝一看见佛明愿,小腿跑得飞快,钻进屋里。 佛明愿无奈笑了。 这臭小子,就这么害怕讲课,一定是随了容翊那狗男人了。 她刚要迈步去房间,容翊从屋里出来。 “事情紧急,你现在就跟我去一趟镇上。” 佛明愿刚想拒绝,容翊已经伸手拽着她往屋外走。 “欸欸……”佛明愿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容翊的力量大的惊人。 容周氏带着容茯苓她们下地干活去了,家里没有人, 她只好朝着屋里喊道:“梁先生,三个孩子交给你了啊,我和阿翊出去一趟。” 梁秀才没有反应,容翊却沉声说道:“有他在,孩子们不会有事。” 佛明愿想甩开容翊的手,发现他手劲很大,捏的她胳膊都有些疼了。 她无奈道:“你别拽着我了,我跟你去镇上还不成吗?不过你总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 容翊脸色有些沉冷,急急道:“路上跟你细说。” 两个人刚走到村口,老侯赶着车过来,停在他们面前,扬起一片灰尘。 “咳咳咳!”佛明愿咳嗽着挥舞着面前的灰尘,看向老侯,很是疑惑。 怎么又是这个人? 却面不改色抱怨一句:“侯大哥,你赶车能慢点不,呛死了。” 老侯晒得黝黑,憨憨答应,“好,我下次注意。” 等佛明愿坐在车上,老侯赶着马车飞快狂奔,似乎很配合容翊,知道他有急事。 佛明愿坐在容翊对面,看了一眼赶车的老侯,又看向容翊。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 “秦婕被人害了,而且我们怀疑,可能不是人为。” 佛明愿微拧眉梢,“我们?” 容翊轻咳一声,“我和秦婕都这么想的,她虽然被害,但是无关性命。” 佛明愿轻嗤道:“你倒是一点也不避嫌。” 她之前就想过,可能事关秦婕。 可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了,她心里怎么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一定是讨厌渣男小三,所以心生反感。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一类人,对于佛明愿而言,任何插足婚姻的人,以及背叛婚姻的人,都是畜生。 容翊微挑眉梢,深邃的黑眸看着佛明愿,却又不知如何解释。 罢了,由着这女人误会吧! 越解释越乱! 马车上的氛围突然冷却了下来,佛明愿才慢悠悠问道,“不是人为,便是鬼祸了,你觉得秦婕是被那宅子的脏东西害了吗?” 容翊点了点头,“现下也只能这么想了,因为秦婕的遭遇,令人匪夷所思。” 一句话,勾起佛明愿的兴趣。 不过她却撇了撇嘴,道:“也有可能是报应!” 容翊神色一冷。 佛明愿挪开视线,看望赶车的老侯,道:“侯大哥,怎么这么巧啊,我们刚要去镇上就碰见你了?” 老侯笑着解释,“是容兄弟雇我的,说最近这阵子他常去镇上,我正好没事,就答应了,每天跑一个来回,给八文钱。” 佛明愿笑容一怔,白了一眼容翊。 每天去镇上看秦婕,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佛明愿懒得想这些事,她有些困了,便靠在车厢边上眯一会。 容翊的眉头紧锁,显然也在为镇上的事情操心。 等到了镇上,秦婕的住所。 佛明愿看见秦婕身上的斑痕,惊得瞪大双眼,不由得问道:“你这是招惹了多少冤孽啊?给你害成这样?” 秦婕现在状态不太好,立即躲进被窝。 容翊着急的看向她问道:“怎么样,是鬼祸所为吗?” ------------ 第73章 夺舍之人(一更求好评!) 佛明愿抬手撑着下巴,摩挲着打量秦婕。 “不是鬼祸,而是被下了虫蛊,且对秦婕下手之人,似乎是想让她生不如死,让她浑身溃烂发脓,蛊虫从身体钻出钻入,这还只是初期症状,到后期她会浑身痛痒难耐,最后被蛊虫啃噬浑身到受不了才自尽而亡。” 容翊和老侯听见这番话,两个人立即反应过来。 “南夏人擅用蛊毒。”老侯提醒一句。 佛明愿扭头奇怪的看着他。 老侯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解释:“我走南闯北的运货,见识的多,所以知道南夏那边的人多用蛊毒害人,在南夏几乎人人都会养蛊虫。” 佛明愿这才打消疑惑,看向容翊,“下蛊这种事,一般都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你和你心上人好好想想,最近得罪过谁,才会让她受这种酷刑折磨。” 秦婕躲在被窝里不愿意见人,容翊紧拧眉梢,一时半伙没什么头绪。 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秦婕都没得罪过南夏人。 唯有他有个死敌,南夏的小皇子姬和。 可姬和现在怎么可能会来了滦州,还对秦婕下了毒手? 容翊有些想不通,一筹莫展。 佛明愿瞧着他那关心的神情,满脸鄙夷,“这事,我只知道是被下虫蛊了,但解决不了,所以就先走了。” 说罢,她迈步就要往外走。 容翊伸手拦住了她,眼眸之中满是诚恳,“难道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见识过佛明愿梦魇符的威力之后,容翊觉得她一定会有办法。 佛明愿低扫了一眼他的手。 心想她有办法也不救小三。 谁知道秦婕在哪里得罪的蛊师。 她还没那么伟大,要为一个小三,而招惹祸端。 而且蛊师这种人,睚眦必报。 佛明愿活得好端端的还不想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冒这种危险,万一牵连到家里,还有那三个小崽子,太得不偿失。 她才不做亏本的买卖。 如此,佛明愿微微一笑,扬开容翊的手。 “没有办法,我会风水道术,但不会解蛊毒,你还是另请高人啊!” 话落,佛明愿快步朝着门外走去,一刻都不想在这屋子里多待。 容翊拧眉,看着佛明愿的背影,咬了咬牙,又开口喊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只要你愿意救秦婕,随便开条件。” 佛明愿迈出门槛的脚停顿几秒,旋即还是摆了摆手。 “我说没办法就没办法,走了。” 话落,她加快脚步,生怕容翊不按原则办事。 反正让她救一个小三,那是不可能的事。 佛明愿走出巷子,看着繁华的街道,想着给小崽子们买点糕点回去,总不能白来一趟镇上。 刚走没几步,看见摊子上买拨浪鼓,很是可爱。 佛明愿挑选着合适的拨浪鼓,打算给三个小崽子买个玩具,身旁突然多了一个高大身影。 她以为是容翊又来求她,头也不抬的开口:“我说了没有办法救你心上人,你还是另想别的办法吧!” 席狂勾着唇角,饶有趣味的看着佛明愿在挑选小玩意,道:“是什么人把你折磨成这样,连买东西心里都惦记着这回事?” 佛明愿微微侧眸,看见席狂,尤其是他笑眯眯的模样,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怎么是你?”佛明愿甚至疑惑。 席狂轻笑,“出来溜达溜达,就碰见你了,好巧啊,佛大师!” 佛明愿没搭理他,买好了三个拨浪鼓后,又给二宝挑选了一个戴头上的绒花,付完钱便径直走开。 席狂微眯眼眸,漆黑的眸中笑意更浓,迅速跟了上去。 “佛大师,我怎么感觉你对我不友好呢?” 佛明愿左顾右盼,四处溜达,漫不经心回答一句:“我与你不熟,自然要防备着你。” “都是道友,何必这样呢!” 佛明愿轻哼一声,“我可没见过一直凑上前的道友,再说,我梳着妇人鬓,你一直缠着我,谁知道你这道友安的什么贼心。” “哈!”席狂大笑一声,“有趣,其实我就想问问你师承哪一派,没准咱们还是同门呢。” 佛明愿被他纠缠烦了,停下脚步,扭头瞪着他:“我师承哪一派,与你何干,说吧,你一直纠缠着我到底是为什么?” 席狂见她神色认真,嘴角的笑容都收敛几分。 他的眼眸是褐色的,盯着人看的时候,莫名有几分冷意。 “我就是想问问,身为修道之人,夺舍她人是何心思?” 佛明愿瞳孔一缩,心头满是震撼。 她没有想到,席狂竟然能看出来。 那这小子应该有几分本事。 佛明愿的心里莫名虚了几分,看着席狂认真的模样,佯装不懂,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若是夺舍,雷公电母便饶不了我,又岂会留着我。” 席狂玩味一笑,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对呀,夺舍之人都会遭受雷电之刑,所以我很好奇,为啥没有雷电劈你!” 佛明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席狂,“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的嘴巴封上,神经病!” 话落,佛明愿拿着三个拨浪鼓飞快跑开。 她的心里有些慌乱。 因为席狂是真有本事的人,她害怕自己会突然被当做妖怪责罚,亦或是席狂出手,让她魂飞魄散。 佛明愿跑走了许远,席狂才呢喃一句:“那么害怕做什么,我道行还不如你呢!” 话落,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佛明愿一路跑到三岔口的时候,才停了下来,转身看了一眼发现席狂没跟上来,长舒一口气。 “佛大师!” 身后一声叫喊,吓得佛明愿急忙转身,看见是金灿后,她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 “是你啊,金少爷!” 金灿嘿嘿一笑,“叫我金灿就好啦,大师,你在这是卖小龙虾吗?” 佛明愿摇了摇头,“没有,今天来镇上随便转转,顺便给我家孩子们买点糕点尝尝!” 金灿闻言,来了献殷勤的机会,立即迎着她道:“去醉云轩吧,我家酒楼的糕点可以说是大豫镇最好吃的了,想吃什么随便挑,就当是我送给小侄儿他们吃的。” 佛明愿缓过神来,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金灿露出一口大白牙,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大师收我为徒,我家的东西随便拿!” ------------ 第74章 破蛊 佛明愿:“……” 好家伙,感情在这等着她呢! “没事,我今天带银子了,买几块糕点回去给小崽子们尝尝鲜就好。” 金灿赶忙解释,“大师,你不收我为徒我也送糕点,毕竟你帮我解决了头等人生大事嘛。” 两个人说着话走进了酒楼。 新来的掌柜是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富态又亲和。 比起原先那个踩高捧低的掌柜要顺眼多了。 佛明愿只打量一眼,看向金灿,说:“这个掌柜不错,看着就讨喜。” 金灿咧嘴笑得跟个狗腿子一样。 “是,我还特意吩咐了,只要是大师来酒楼,一定要招待好了,不许见人下菜碟。” 佛明愿瞧着金灿那机灵模样,不禁笑了。 若是换做以前收徒便收徒了,但是这个朝代对妇人太苛刻,她不想招惹是非,弄得不清不楚的,所以即便金灿这个人看着不错,她也得保持距离。 佛明愿打包了一份醉云轩的特色云酥糕,又买了一份桂花糕,两份算在一起竟然要五两银子,佛明愿果断不给钱了。 反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本来她还想付钱呢,这个朝代的物价也不是很高,但是两份糕点要五两银子,着实太高了。 又不是镶金的! 不过今天就算她给钱,金灿也不会收下,等佛明愿打包完糕点,金灿讨好的笑了笑。 “大师,其实最近,我家里有点事。” 佛明愿奇怪的看向他,“有什么事,直接便是。” “我姨娘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 金灿话还没说完,就被佛明愿打断:“所以,你是要用这两包糕点当报酬,让我为你解决家里的事情?” “不是不是,”金灿摇头摆手,道:“肯定是另有报酬的,这糕点是送给你家孩子们的小礼物而已。” 佛明愿抬眼,“那带路吧,还等啥呢?” 金灿笑嘻嘻的领着她往外走。 刚走出酒楼,便碰见了容翊。 容翊冷着脸色,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金灿看了两人一眼,刚要开口,佛明愿已经抢先一步说话:“我没办法,别来找我。” 容翊不由分说,上前拽着她就往秦婕住的方向走,“秦婕快不行了,你先救她,然后我再跟你解释。” 佛明愿才不想听他这一套,反正和她没有关系,用力挣扎。 “放开我,我没办法,你找我没用!” 金灿见状,心想大师是和丈夫吵架了吗? 他快步跑上前去,拦在他们面前。 “滚开!”容翊冷声呵斥。 金灿看着佛明愿一直挣扎,脸上的笑容顿时全无,不悦道:“大师说让你放开她,你难道没听见吗?” 容翊幽缓启口,“我和我媳妇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我……”金灿一噎,旋即又道:“就算你是大师丈夫,也不能强迫她做事吧,她都说她没办法了啊。” 如若不是顾忌佛明愿,金灿直接叫人上前打断容翊的腿。 真是可惜了啊,大师这么好的人却英年早婚! 容翊现在没时间耗费,扭头看向佛明愿,“秦婕危在旦夕,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着了,明愿,你难道忍心见死不救?” 佛明愿被容翊的眼神看着心里怪怪的。 如果是一个外人,于情于理她都可以出手相助。 可现在她代替原主而活,身为容翊的妻子,难道要热心接纳秦婕那个小三? 容翊耳朵微动,听见佛明愿的心声,深呼吸一口气,眸中满是认真,“我和秦婕没有任何关系,等你救好她,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佛明愿一怔,抬眼奇怪的看着他。 这狗男人怎么总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还直接解释出来? 但看他神情不像是说假话,佛明愿心头一松,道:“好吧,但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没关系,能救到哪一步是哪一步。” 佛明愿偏头看向金灿,“谢谢你的糕点,等回头我忙完会去金府,你回家等我便好。” “好吧!”金灿嘴上答应爽快,却不放心,生怕佛明愿会被容翊欺负,等他们一走,便立即带着人跟了上去。 偏远宁静的巷子深处,小别院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佛明愿听着都有些不落忍,拔腿快步走进屋,看着她难过的样子,道:“别叫了,现在我帮你引出蛊虫,但是你必须要听我的话,一步都不能错!” 秦婕浑身已经百孔千疮,每一个脓包里都有黑色的蛊虫蠕动,渐渐地往脸上挪动。 秦婕双手抓挠着浑身,又疼又痒,简直是生不如死。 佛明愿关上房门,拿着一炷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随后掏出一张黄符,凑在香上点燃,旋即化作灰烬掺进水里,她端上前递给秦婕。 “一口气喝下去,一滴都不许剩!” 秦婕看了一眼佛明愿,接过碗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声谢谢。 佛明愿坐在床边,闭上眼睛开始念咒。 刹那间金光闪过,秦婕一口气喝完了符水,还没来得及将碗放下,便尖叫起来,面色十分狰狞。 不得不说,下蛊之人手段毒辣! 饶是佛明愿对秦婕反感,都不忍看她这样吃苦。 秦婕凄厉惨叫,双手忍不住抓挠起来,佛明愿拿着两根红绳将她的双手绑住,系在床头,旋即掏出一张黄符烧尽,掺和在水中,往她身上浇洒。 普通的洒水,落在秦婕身上,她的身上金光红光缠绕,旋即冒烟。 片刻之后,一条手指般的黑虫从她的口中爬出,佛明愿眼前一亮,立即拿着红线牵引,一步步引着黑色的蛊虫钻进她设立的瓶子里。 等黑虫钻进瓶子,佛明愿立即堵住了瓶口,再念了一遍咒语,秦婕浑身的黑虫全部爬出她的身体,秦婕痛痒难耐,却没了刚才那般钻心的疼痛。 过了片刻,她浑身已经湿透,而流脓的地方渐渐的愈合,没了先前那般可怕。 佛明愿解开红绳子,拽着秦婕起身,一张火符将床上的黑虫都烧了干净,随后看向虚弱不堪的秦婕开口:“这张床直接扔掉,还有我帮你引出蛊虫,但是下蛊的人都是以自身血肉养蛊,她肯定知道你已经破解蛊虫,还会找上门来的!” ------------ 第75章 我不是容家的孩子! 秦婕面色苍白,虚弱开口,“谢谢!” 佛明愿扶着她到一旁桌边坐下,屋里的氛围突然尴尬起来。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寂静。 佛明愿看向门口,开口喊道,“好了,可以进来了!” 话落,木门便被推开。 佛明愿斜睨了一眼容翊,心中冷哼。 狗男人,还挺关心小三! 只不过老侯也紧跟着进来,让佛明愿有些奇怪。 这个车夫,老跟着容翊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身上那股子杀气,不容忽视。 容翊推门的动作缓慢几分,旋即看向秦婕,见她脸色苍白,但没了先前痛苦狰狞的模样,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佛明愿看向他,递出手中的瓶子。 “已经引出蛊虫,下蛊之人必然知晓,他若是铁了心害秦婕,那一定会找上门来,总之,你们的事情不要牵连到我身上,更不要牵连进周家村,我走了。” 容翊接过瓷瓶,佛明愿抬脚就走,一秒也不愿多待。 “我送你。” 容翊将瓷瓶随后递给老侯,飞快跟了出去。 走出小院,容翊拉住佛明愿。 佛明愿回头奇怪的看着他,“人已经救了,能做的都做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容翊深邃的黑眸紧盯着她,幽幽启口,“我和秦婕,不是你想得那样!” 佛明愿一怔,心里犯嘀咕。 怎么解释这个了? 是不是,也和她没关系啊! 顶多她会为原主打抱不平,原主再怎么样也是原配正妻。 容翊左右看看,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话落,容翊拽着她往巷子外走去。 佛明愿不知道为何,很想听听,容翊能给她一个什么解释。 口口声声说和秦婕没有关系,但是那显而易见的关心,是掩藏不了的。 顺着小巷子走出去,斜对面便是一间茶楼。 容翊轻车熟路的带着佛明愿进了茶楼,上了二楼雅间,让小二上一壶茶后便关上了房门。 佛明愿盯着容翊的一举一动,不由得心里奇怪。 容翊也就去了边疆打仗了几年,可底子里还是周家村的庄稼汉子,咋会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上来的尊贵气息? 而且这茶楼,他应该常来! 所以才会这么熟悉。 佛明愿微眯眼眸,打量着坐在面前的容翊,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这家伙,有猫腻啊! 容翊一直没说话,上完茶后,等小二退出去,才认真看向佛明愿,幽缓启口,“我不是容家的孩子。” 佛明愿眼睛瞬间瞪圆。 “你不是,那你是谁?” 容翊轻勾唇角,“我不是容家的孩子,但是他们的养子,爹娘虽然一直没告诉我真实情况,但在我去边疆当壮丁的时候,无意间弄清楚了我的身世。” 佛明愿狐疑地看着他,“难道你想说,秦婕是你的亲妹妹,所以你才这么关心她?” 如果真是这样,佛明愿才不相信容翊的假话。 毕竟秦婕看容翊的眼神,那是有真情实意的情感的! 绝对不是一个妹妹看哥哥的眼神! 容翊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解释,“她的哥哥是我的好兄弟,在战场上为了救我而死,所以我答应了他哥哥,会将秦婕当做亲妹妹去照顾,等到日后为她选择一门合适的亲事,但我们之间不是你想得那样,之前你误会了。” 佛明愿闻言,轻哼一声,“我误会了,你也没跟我解释啊!” 容翊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抬眼看她:“我解释好几次,但你没当回事。” 佛明愿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这件事情我瞒骗了你,便不得好死,这下你该相信,我和秦婕之间的清白了吧?” 容翊发誓的时候,神情十分认真。 尤其是那双深邃的黑眸,仿佛像是一个旋涡,要将佛明愿卷入其中。 佛明愿懒得纠结这个问题,调转话锋,“你说你不是容家的孩子,那你真实的身世是什么?你现在天天到镇上来又是为了做什么?” 佛明愿觉得自己总有办法证明,容翊在撒谎。 想随随便便编一些话骗她,没门! 容翊神色有些犹豫,道:“这个我暂时没有办法告诉你,因为知道的越多你就会越危险,看见秦婕的下场了吗?” 佛明愿忽然认真起来,挑眉分析:“因为秦婕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那些人是来找她报复,亦或是找到你的下落?” 容翊点了点头。 “是,不然她一个军医,何以会被南夏人针对呢?” 佛明愿有些想不通,面露奇怪,“可你和秦婕就在一起,那些人既然知道秦婕掌握你的真实身世,为何不直接对你下手?” “因为他们不知道,而且我现在还是容家孩子的身份,也没人会将那个身世往我身上想,总之,我的身世事关重要,牵连太多,现在不是能告诉你的时候。” 佛明愿干笑两声。 “既然不是告诉我的时候,你为何又要说出来,让我凭空瞎猜吗?” 容翊认真的盯着佛明愿,看着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说的,因为怕你误会,而且救秦婕之前,我就答应过你,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佛明愿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奇怪的感觉流窜。 不过她还是撇了撇嘴,道:“那不好意思了,你这个回答,我并不满意,不足以说明你和秦婕之间毫无关系!” 容翊眉头微蹙。 佛明愿还要说话,容翊忽然扭头看向门口,冷声询问:“听够了吗?” 佛明愿吓了一跳,急忙看向门口。 只见雅间的门被人推开,金灿笑哈哈的走进来,道:“还真是好耳力啊,倒是不曾想,大师的丈夫也有本事在身。” 容翊冷眼看着金灿,似乎对他的闯入很不喜欢。 佛明愿也很奇怪,“不是让你回金府等我吗?你怎么跟来了茶楼?” 金灿生怕佛明愿生气,解释一句:“我怕你丈夫欺负你,所以就跟了过来,大师我不是有意的!” 佛明愿:“……” ------------ 第76章 小心遭天谴! 容翊冷笑,“我是她的丈夫,怎么会欺负她,倒是你,老缠着我媳妇,居心叵测。” 佛明愿白了一眼容翊,打断他的话,“你胡说什么呢,金灿只是想拜我为师而已,没你想得那样。” “确实是我想拜师才跟过来的,不过既然你们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金灿不想给佛明愿带来麻烦,看向她,“大师,我家的事不着急,等你忙好了有空去醉云轩让掌柜的递个话就好。” “行。”佛明愿倒觉得金灿这个富家公子哥,是个实在人。 不像是容翊,让人摸不着头脑。 等金灿走后,佛明愿追问起来:“你的答复我不满意,所以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清楚?” 容翊抬眸盯着她,“你不是会算命吗?那何不自己算明白!” “我又没你生辰八字。” 话音落下,容翊抬手蘸了茶杯里的水,将生辰八字写在桌上。 佛明愿只扫了一眼,面不改色,藏在桌下的左手却掐算起来。 将相之才! 且命相有虎狼之威,这般大富大贵之命,确实不像是容家这庄稼户能养出来的孩子。 佛明愿目光渗凉,紧盯着容翊,仿佛要将他看穿出一个洞。 良久,她才幽缓启口。 “既然你身世不凡,且危险重重,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容翊沉吟片刻,“找出对秦婕下手之人,以绝后患,至于往后,可能我会以容翊的身份布局,自然要留在周家村。” “不行!”佛明愿毫不犹豫的拒绝,“你们现在已经打草惊蛇,还引来了南夏人给秦婕下蛊,我怕你的事情牵连到周家村,甚至是三个小崽子身上,所以你得尽快离开,决不能让祸事牵连到容家。” 容翊瞧着佛明愿认真又担忧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佛明愿又气又恼,瞪着他:“你还笑?难道你想整个容家都陪着你担惊受怕吗?” 容翊心情好了起来,耐心解释,“我笑是因为欣慰,因为你把孩子们当做自己的孩子在疼爱,否则也不会去考虑到这些。” 虽然你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魂野鬼! 容翊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一个外人能这般对大宝他们,是大宝他们的幸运。 “切,我也是看他们从小没了亲娘,你又跟没有一样,着实可怜!”佛明愿嘴硬辩解一句,扭头看向他,“我刚才说的话也是认真的,你好好想想,至于你和秦婕到底什么关系,我才不在意。” 话落,她站起身快步朝着屋外走去。 容翊扬唇一笑,从兜里掏出茶水钱放在桌上,跟了出去。 “放心,现在无人发现我的身世秘密,自然不会有危险,目前只有你我秦婕三个人知晓,所以回去你也莫要在娘他们跟前说些什么,他们也以为我不知道身世的秘密。” “知道了。”佛明愿自然也不是多舌之人。 不过,容氏夫妇真的很伟大。 在这种吃不饱饭的朝代,还能养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胜似亲生孩子,足以可见他们很善良。 “你先回去吧,我要在镇上处理点事,顺便揪出幕后下蛊之人,爹娘若是问起来,就说我和隔壁村的牛二后面学做买卖,他们自然安心。” “行!” 佛明愿看容翊这般,应该是经常拿牛二当挡箭牌。 她也不想多问,知道的多了反而坏事。 从茶楼离开,两个人分道扬镳。 走到半截,佛明愿又转身跑了回去,从怀中掏出一张驱邪符塞给容翊。 容翊微挑眉梢,甚是疑惑。 佛明愿呶了呶嘴,解释道:“必要的时候,可以用这个防止蛊虫邪祟入身,省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回家吓坏孩子们。” “好!”容翊笑得眯起眼睛,佛明愿看都不看,快步离去。 天色渐渐黑沉,佛明愿瞅了瞅欲要下雨,便快速出城,在城门口搭了牛车晃悠着回村了。 至于金灿家的事,回头有空再去看看。 牛车晃悠的慢,坐在牛车上的不止佛明愿一个人,还有村里几个婆娘。 其中一个老妪频频看佛明愿,眼神有些奇怪。 佛明愿想了半天,脑海里也没任何印象,索性扭过头去看田野的风景。 老妪却忍不住嘀咕一句,“我当是什么绝世货色,竟把村里的王小秀才迷得神魂颠倒,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不安分的小娼妇。” 佛明愿没往自己身上想,一旁的婆娘忍不住说了句,“花婆婆,人老王家都澄清这个事情了,你咋还拿这个说事?” 话落,说话的婆娘抬起手肘捅咕了佛明愿一下,“阿翊媳妇,你说是不是?” 佛明愿莫名被戳,一脸懵,“是啥啊?” 牛车上的几个婆娘全都哄笑起来。 “阿翊媳妇,你咋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花婆婆说你和王小秀才的事呢!” 佛明愿微蹙眉梢,一脸正色:“我和王振繁之间清清白白,早就说明白的事了,有啥好说的?” 年岁最大的花婆婆却哼了一声,“我亲眼看见你靠在王小秀才的怀里,你俩要是没事,就让老天爷劈死我这把老骨头。” 一句话,让嬉笑的几个婆娘纷纷呆住。 佛明愿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她也不记得和王振繁说话时有没有被外人看见,但那都是原主做的事,她否认发誓也没事。 不过这些事情回应的多了,反而遭人口舌。 她不怒反笑,看向花婆婆,“我不就是与你儿媳妇以前吵过嘛,也不必这样来辱我名声,我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露出过守宫砂的,难道守宫砂还能作假吗?” 那几个婆娘立即扭头看花婆婆。 “是啊,阿翊媳妇至今还是黄花闺女呢,咋会和王秀才有染。” “花婆婆,你大概看错了吧,这事村长都出面处理过的,应该不会有假!” 花婆婆却不吭声了,只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佛明愿,道:“小丫头,你毁掉一个小秀才,小心遭天谴呦。” 这话一说出口,佛明愿顿时来了火气。 觉得这个老妪婆就是没事找事啊! 她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她额角发乌是有横祸的意思,便镇定启口:“花婆婆,到底谁会遭天谴,老天爷睁大眼睛看着呢,作为一个村的,我想劝你一句,赶紧下马车吧,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 第77章 那是一个废人! 佛明愿水灵的眼眸之中,黝黑无比,看似在笑,却霜雪凛寒。 花婆婆的心里,有些发毛。 可转念一想,一个小娼妇胡诌而已,她都半截入土的人了,有啥好怕的? “哼,装神弄鬼,老婆子我才不信,反正谁撒谎谁知道!”花婆婆哼唧一声,偏过头去懒得理睬佛明愿。 佛明愿眸光幽幽,淡然启口:“那就看老天爷到底会惩罚谁了!” 花婆婆嘴角微抽。 她活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见撒谎的如此镇定之人。 天边乌云密闭,本晴朗的天空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间,迷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赶车的张大爷喊了一嗓子:“这天瞅着要下大雨了,都坐好了啊!” 大家伙纷纷扶住车板,张大爷拿起鞭子抽着老黄牛,催着它快些赶路,忽然车轱辘像是轧在大土块上,猛地颠簸一下。 “哎呀!” 花婆婆坐在最靠里面的地方,这一颠簸,她整个人直接飞出马车,发出一声尖叫。 她年岁本就大了,牛车速度起来也挺快的,这摔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直接撞到路边的树上,才停下来。 大家伙都吓坏了,张大爷赶紧停下牛车,飞奔过去。 车上其他几个婆娘见状,一个个瞠目结舌。 有个婶子反应的快,扭头看向佛明愿,感叹一句:“阿翊媳妇,你可真神啊!这花婆婆一大把年纪了,非要造谣干啥,这不,被老天爷给惩罚了吧!” 佛明愿神色淡然坐在车上,道:“世上一切皆有因果,花婆婆或许是无心吧!” 另一个婆娘反应过来,看向佛明愿,“你别太善良了,那老妪婆看着就不是个好惹的,哪会无心,我看呐就是她存心挑事,看热闹不嫌事大呢!” “是呢,所以老天爷才惩罚她,不然咱们一车人咋会就她一个人颠簸摔出去了!” 风越来越大,吹着田野里的庄稼如波浪一般翻涌。 佛明愿微勾唇角,她本就看见花婆婆有祸劫,所以才利用此事往说谎遭天谴上扯,现在花婆婆遇到意外,牛车上的几个婶子自然会觉得是花婆婆说谎。 如此,也更加能证明她的清白! 张大爷瞧着花婆婆晕了过去,一个人也弄不动她,也需要避嫌,便冲着马车上喊道:“来几个人帮我一下,把花婆婆抬上牛车!” 几个同村的婶子,十分热心的下车去帮忙了,就剩下佛明愿,还有一个不吭声的妇人坐在牛车上。 佛明愿直接无视,而是抬头看着天象。 耳旁却响起妇人怯懦的问话。 “小姑娘,我看着你好像挺厉害的,不知道你能不能驱邪做法啊?” 佛明愿收回目光,看向那妇人。 妇人连忙解释,“我是隔壁吴家村的,最近我婆婆总是半夜被惊醒,然后就说些胡话,你要是会驱邪做法,可不可以请你上我们家看一下?” 佛明愿淡淡扫了一眼她,道:“可以啊,明天我和我娘正好要去吴家村,不知道你是吴家村哪家的啊?我大伯母娘家也在那个村的,比较熟悉。” 妇人顿时乐了,“那更好不过了,你大伯母也是吴家村,嫁到周家村的,莫不是吴树花吧?” 佛明愿仔细回想,她还真不知道周吴氏叫什么名字。 妇人提醒一句:“她男人叫周大龙,你认识不?” 佛明愿反应过来笑道,“认识,他是我大堂伯,你说的吴树花应该就是我大伯母。” “哦,那还真是巧呢,我是吴树花家的邻居,和她娘家关系很好,明天你若是过去的话,我们就在家等着你!” 佛明愿想到周吴氏给茯苓说的亲事是她娘家的侄子,看妇人心肠热络,便好奇问道:“婶子,我大伯母说她娘家有个侄子,快二十岁了还没成亲,最近一直在相看小媳妇呢,你知道这回事吗?” 一提起婚事,妇人明显顿了片刻。 佛明愿微眯眼眸,妇人反应过来,干笑两声,有些回避:“这个事我还真不清楚,树花他们家的人多,侄子也多……” 看着妇人明显想隐藏什么的模样,佛明愿也不急,慢条斯理道:“婶子,你既然想请我去你家驱邪做法,有些事还是别瞒着我比较好,反正我明儿和我娘也要去吴家村相看那个人……” 妇人赶忙抬头,好奇的瞧着佛明愿,“小姑娘,你大伯母不会是要将你说亲给她侄子吧?” 佛明愿笑着反问:“怎么,不合适吗?” 妇人惋惜的直叹息,“真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是个黄花闺女就成了寡妇,可我瞧你长得水灵,即便是小寡妇,那也是吴树花侄子攀不上的好货啊!” 佛明愿:“……” 她都忘记,自己梳的是妇人鬓。 再说嫁人的话,可不是被人当成丧夫的小寡妇了! 她轻咳两声,道:“婶子,你就说吧,那人到底啥情况啊,咋就不配不上我了?” 妇人支支吾吾的左看右看,瞧着张大爷他们还在抬人,小声道:“我跟你说了,你可别传出去了,不然吴家可要我的命!” 佛明愿立即点头保证:“婶子放心,我保证不外传!” 妇人生怕佛明愿听了变卦,又补充一句:“不仅如此,你还要来我家帮我婆婆看看,驱驱邪啊!” “好,婶子你快说吧!”佛明愿都急了。 一会抬着花婆婆他们上了牛车,就不方便说话了。 妇人小声解释,“吴家是有个二十岁还没娶上媳妇的人,还是吴树花的亲侄子,她大哥的孩子,娶不上媳妇是早几年上山打猎,被抓瞎了一只眼睛,不仅如此,听说身下那玩意被咬掉了,成了个无根之人,这不才说不上媳妇嘛!” 佛明愿脸色顿时铁青! 她没想到,周吴氏竟然那么恶毒! 要给茯苓找一个这般没用的人当丈夫! 妇人看着佛明愿变了脸色,赶忙叮嘱:“你可别说漏嘴啊,这可是老吴家捂着的秘密,也就本村人知道,外村的还不清楚呢!” 佛明愿淡淡嗯了一声,心里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若真如这妇人所说,周吴氏的心思就太过恶毒。 她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茯苓才十五岁,那般水灵鲜艳的姑娘,断不能毁在一个废人手中。 这时张大爷他们抬着人上了牛车,妇人小声道:“我可都说了啊,你明儿得来吴家村到我家看看,我家很好找就在吴树花家隔壁,姓邓。” 佛明愿忍着怒火,应了一声:“好!” ------------ 第78章 三宝你礼貌吗? 回到家时,一进院就撞上了容周氏。 容周氏瞧着佛明愿脸色不太好,好奇问道:“咋气冲冲的,和阿翊吵架了吗?” 毕竟中午吃过饭后,佛明愿是被容翊拽出去的,现在她一个人黑着脸回来,又不见容翊的身影。 容周氏心里有点慌。 佛明愿摇了摇头,抬眼看她,“娘,大伯母给茯苓介绍婆家的时候,可有说清楚她娘家侄子的毛病?” 容周氏一愣,心想咋扯到茯苓身上去了? “没有啊,就说她娘家那侄子比茯苓大五岁,大一点年岁的男人会疼人,而且就他一个孩子,家里的田地房子也多,茯苓嫁过去了保准享福,咋啦?你怎么好端端提起这茬,咱不是明儿要去吴家村打听打听吗?” “哼!这门亲事不看也罢!”佛明愿重重说道。 她又看了一眼屋里,没什么动静,这才拉着容周氏进了厨房,将路上听见的全说了一遍。 容周氏的脸色难看至极。 “她……她咋会这般害茯苓,我可是把她当亲嫂子对待啊!” 佛明愿也很恼火,她本以为周吴氏被‘梦魇符’吓了一通后改邪归正。 但没想到,她不打银子主意,反而盯上了茯苓。 容周氏天真的问道:“明愿,有没有可能是她也不知道,也被娘家那边瞒着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婆媳俩正说着话,豆大般的雨水滴落在屋檐上,厨房里好几处瓦片缝隙那开始漏水,渐渐地厨房漏成了水帘洞。 主屋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漏雨的地方都是边边角角,不涉及睡觉的炕上。 佛明愿抬头望着屋顶。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容周氏瞧着呢喃一句,“咱们家的屋顶,看样子是真的要修了。” 好在这会子不是冬天,要是腊月寒冬的来这么一场,一家人肯定要生病。 “娘,这个事情先别对家里说,至于大伯母那边,明儿去探探口风,看她到底知不知情,若是她知情的话还要将茯苓推进火坑,我看这门亲戚咱也没必要留着了。” 容周氏无可奈何的答应,长长叹息一声,“好。” “明儿就不去吴家村了,我有别的事,目前咱家最大的事就是先把房子修一下,不然梁秀才在这里也无法安心的教大宝他们几个读书。” “嗯。” 暴雨倾盆而下,厨房里几乎没法做饭,好在还有剩饭剩菜,端着去了堂屋,用小炉子热着凑合一顿也是行的。 梁秀才却没因为暴雨影响教孩子的学问,反而即兴作诗,和大宝他们说起作诗的知识。 大宝听得津津有味,二宝昏昏欲睡。 唯有三宝小眉头皱得拧成一股,捂着口鼻像是无法忍受一般。 臭,太臭了…… 臭得要熏死人了! 三宝忍受了一天,在梁秀才对着暴雨作诗之际,直接爬下炕飞快的跑了出去。 “容宴!” 梁秀才喊了一嗓子,三宝却跟没听见一样,跑出房间直接钻进了佛明愿的怀里喊了起来,“娘亲,臭臭,臭得脑壳晕的,好像房子都乱跳起来!” 佛明愿不知道三宝这是咋啦,他嘟哝的都没听清楚说啥。 只见梁秀才和大宝二宝都跟着出了房间。 梁秀才对于三宝这种状况,有些不悦。 佛明愿见状,立即推开三宝,沉声低斥,“三宝,先生还在讲学,你怎么能自顾自的跑出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三宝嘟囔着小嘴,抬起头委屈不已的看着她。 “娘亲,臭死我了,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佛明愿:“……” 大宝和二宝也不知道弟弟这是怎么了。 但是他一直说臭。 大宝走上前看向佛明愿,解释一句:“娘亲,三宝这几天一直说臭,臭得脑壳晕,可是我们都没有闻到,会不会是三宝出问题了?” 佛明愿深呼吸一口气,蹲下身子耐心看着三宝,问道:“告诉娘亲,是哪里臭得让你变成这样?” 三宝瘪着小嘴,看着平静的佛明愿,不像是要发火的样子,便抬手指向了梁秀才。 梁秀才:这个死孩子,不愿意读书就好了,非说他臭,借口真是太拙劣,如果不是容翊的劝说,他真有一种撂挑子走人的冲动! 佛明愿顺着三宝指着去的方向,耐心追问:“是先生身上很臭,熏得你很难接受吗?” “嗯嗯。”三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佛明愿怕三宝耍滑头,不想读书,毕竟刚开始说起读书的事情,三宝就很抗拒,这几日学下来,也就他最差劲。 所以她怕三宝搞出这一招,是为了逃避。 便板着脸,凶巴巴地学着原主以前的模样,盯着三宝。 “娘亲不喜欢撒谎的孩子,而且据说撒谎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的往左边看,三宝,你看着娘的眼睛,再认真的说一遍,到底是先生太臭了让你读不进去,还是你不想读书找的借口?” 三宝难得一脸正色,绷着小脸认真回答,“是先生太臭了,我没有不想读书,实在是熏得三宝的脑壳晕晕的,好难受的……” 佛明愿听着,下意识看了一眼梁秀才。 梁秀才:三宝你个小兔崽子,你礼貌吗? 不过为人师表,他自是没有对自己学生动手的地步,轻咳了两声,为三宝找补一句:“家里塌的突然,可能这两日没换洗衣裳,三宝有些忍受不了,等明儿我就托人买一身换洗衣裳回来。” 佛明愿这才想到,梁秀才是住进自家了,但是他一个人空着双手进来,也没换洗衣裳,就这么凑合着住下,确实是他们的疏忽。 “不好意思,是我们大意了,没往这上面想,我马上找一身阿翊的干净衣裳先给先生替换着,等哪日得空了再去镇上扯点布,做两身换洗的衣裳。” “不必了,我这兜里还有点钱,直接买一身现成的就好,省得耽误了三宝的听学。” 话落,梁秀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三宝,走进了房间。 佛明愿立即拉扯了一下三宝,低声警告,“日后不许说人家臭,即便先生身上有味道,也不许当面说出来,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知不知道?” 三宝‘哇’得一声委屈哭了。 “娘亲,我知道了,但是三宝真的无法忍受,那味道比那天房子塌了还要重,我被熏得难受,好担心咱们咱们自家的房子是不是也会塌了……” 三宝话还没说完,屋顶传来木头炸裂的脆响声。 ------------ 第79章 三宝的金手指! 佛明愿一抬头,看着断裂的房梁,立即朝着众人大喊:“跑!” 她飞快的牵着大宝三宝,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有了上次塌房的经验,梁秀才也不是傻的,抱起身旁的二宝就冲出屋子。 容周氏她们在厨房,容老头和容翊出门都还没回来,这么大的暴雨估摸着也困在外面躲雨呢,几个人刚跑出屋子,梁秀才借住的屋子最先塌倒,连带着堂屋也塌了一半。 几个人站在院棚子里,看着就这么突然倒塌的屋子,迟迟没回过神。 三宝一看屋子倒了,喊道:“娘亲,我就说了先生臭臭的是个倒霉蛋,你还不相信!” 佛明愿猛然回神,震惊地看着三宝。 此时才将他说的臭联想到了霉运上面。 难道三宝有识别人好运霉运的潜能? 大宝在一旁立即瞪着三宝,道:“三弟你别瞎说了,每次你一胡说,准没好事,你看咱们家的房子现在塌了,晚上住哪里去啊?” 佛明愿听着,甚是奇怪。 她蹲下身子,看着两个孩子,神色严肃起来,“现在我问什么,你们都要如实回答!” 大宝和三宝瞧着佛明愿一脸正色,两个人立即站直了小身板,乖乖点头。 “大宝,你说三宝每次瞎说都出事,是什么时候的事?” “娘亲,我没有瞎说……” “我在问你大哥!”佛明愿瞥了一眼三宝,三宝缩回脖子,不敢吱声了,手肘却捅咕了一下大宝。 大宝可不敢撒谎,虽然娘亲现在变好了,可以前恶毒的威名在那,万一被娘亲发现他撒谎,恢复成以前那怀模样可咋办? 他努力回想,“三宝每次一说什么不吉利的话,都会应验。” 佛明愿额头瞬间布满黑线。 说不吉利的话就会应验,那不是乌鸦嘴嘛! 佛明愿又问:“那他以前会不会闻出谁臭,谁香啊?” 大宝摇了摇头,“没有,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每次三宝说啥我都捂住他的嘴巴了,生怕就倒霉了,上次那个野猪就是,我没拦住,就碰上了。” 佛明愿:“……” 合着那野猪,还是三宝招来的! 她又扭头看向三宝,问道:“你闻见先生身上的臭,是和茅厕里的味道一样,还是什么?” 三宝见娘亲终于相信他了,而不是怀疑他,顿时眼泪汪汪。 “就是臭,像是小沟里鱼死了的臭味。” “那你还能闻到其他的味道吗?比如娘亲身上是什么味道?” 三宝嗅了嗅鼻子,“娘亲身上香香的,先生身上现在不臭了。” 梁秀才:我谢谢你啊! “那你哥哥姐姐身上有味道吗?” 三宝点了点头,“大哥二姐身上都是好香好香的味道。” 佛明愿大概知道了,三宝这种异能,估计就是谁臭臭的就要倒霉,若是香香的或者没味道, 梁秀才不知道佛明愿在问什么,但是他脑瓜子有点嗡嗡的,在思索自己的问题。 他怎么在哪,哪就塌房? 自己不会是扫把星吧? 容周氏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我的老天爷啊,这屋子倒了,咱们可咋整啊?” 暴雨下得很大,院棚子里又是钻风又是漏雨,压根就不能待。 好在现在是夏季,若是冬天遭此横祸,估计大家伙都会得风寒。 在东魏朝,医术没后世那般发达,一个风寒没注意就很可能要了命。 容茯苓和容珍珠姐妹俩搂在一起,面对着狂风暴雨很是害怕。 佛明愿此刻弄清楚三宝的异能后,他既然说梁秀才身上没臭味了,大概是霉运已解。 可这好端端塌房了,此刻雨还越下越大,佛明愿站起身看向婆婆。 “娘,要不咱们去村长家借住几天,等明儿天晴了,让爹赶紧找人修房子吧。” 容周氏苦着一张脸,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好,不过现在雨太大了,等雨小一点,我们再过去吧。” 佛明愿应了一声。 一旁的梁秀才心里却很慌,他怕去了村长家,再连累村长家的房子都塌了,便满脸歉疚道:“容婶子,你们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容周氏疑惑看向他,“你不跟我们一块去,那你去哪啊?” 梁秀才一时回答不上来。 佛明愿知道他在想什么心思,说道:“先生,你不必多想,三宝已经说你身上不臭了,大概这塌房之祸也就到此为止了。” 梁秀才疑惑的指着三宝,“你的意思是说……” 佛明愿给了他一个眼神,打断了他的话,又道:“还望先生能够保密。” 梁秀才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怎么回事,眼神更加稀奇了。 乖乖,容家的三宝还有这等辨人福祸的本事。 佛明愿自己还会算命,日后这容家不得出个玄学大师啊! 不过出了这种‘奇才’,一般人家都会捂着,毕竟谁也不想自家的孩子和风水术士打交道,走上那条道的,能有几个是善终的! 毕竟窥探天机,那是要折寿的! 而且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被有心人家惦记,是福是祸还说不准。 梁秀才听到自己没事了,沉声启口:“弟妹放心,三宝也是我的学生,我自然不想他有任何危险。” 佛明愿又和一旁的容周氏她们叮嘱一番,这种事情不得传出去,就烂在自己心里就好。 容周氏明白其中厉害,点了点头。 佛明愿低头看着三个本就福运滔天的小崽子,打算等安定下来,再好好叮嘱他们。 不一会,雨就小了。 容周氏趁此机会跑进残垣断壁里,找到容茯苓他们住的房间,翻找了一下后,揣着一个钱袋子,便带着几个人去了周占喜家,临走前还和虎子娘打声招呼。 若是容老头和容翊躲雨回家了,让他们直接去周占喜家便好。 虎子娘心里虚,答应的十分干脆。 不过看着容家倒塌的房子,她立即进屋和自家男人碎嘴子起来。 “这老容家,肯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不然咋好端端的塌房了,定是老天爷的惩罚。” 王友根正在给虎子做小玩意,他抬头瞪了虎子娘一眼。 “不得胡说,容叔容婶那么善良的人,咋可能做坏事,你也少出去瞎说,大概就是房子年久失修,扛不住这大暴雨而已。” 虎子娘呶呶嘴,自然不敢和自己男人叫板,心里却想起佛明愿之前说的话。 佛明愿说自己家发了一笔横财,是卖了一个老祖宗的玩意。 老祖宗的玩意能是啥? ------------ 第80章 原来在这等她呢! 再说了,佛明愿是被卖到容家的,那时候她有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干啥不卖掉保住自己,反而成为容家的继妻。 这继妻虽然上族谱,可再怎么说也是续弦。 哪个黄花大闺女想当续弦啊! 而且佛明愿来容家这么多年,将容家搜刮的干干净净,人又是懒馋懒馋的,能一直守着自己的宝贝不卖?等容家一出事,她就拿去卖了? 她哪那么好心? 而且镇上就没人吃虾爬子,有那个钱还不如买炖肉回家吃实在。 这下容家又遭雷劈,塌了房子。 综上所想,虎子娘摩挲着下巴,觉得容家突然‘发财’很有问题,没准就是干了缺德事,遭天谴了。 虎子娘想法有限,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是佛明愿那个‘祖传的宝贝’有大问题。 青牛山往北边去个十里地,就是青阳县大户家的祖坟,听说祖坟里陪葬了不少宝贝,老容家不会是挖人家坟了,才来个过不了明路的宝贝,用虾爬子当借口吧? 王友根弄完小玩意,给儿子玩上了,他收好东西准备擦把手就睡觉,一扭头就瞧见自家婆娘皱眉沉思的模样,那脸色一会一个变,不知道再想什么。 他怕和容家有关,立即提醒一句:“你少在那琢磨有的没的,赶紧打热水来伺候我洗脚睡觉。” 虎子娘收回思绪,打算明天去找一下大伯母。 虾爬子的钱挣不到,或许可以从容家突然‘发财’上面捞一笔。 …… 刚赶到周占喜的佛明愿一行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家的钱被惦记上了。 周占喜也没想到,容家会遭此横祸。 好在他家院子比较大,屋子也多,女人们住一间,男人们住一间,挤挤应付几日没什么问题,便腾了两间屋子。 容周氏连声道谢,“二叔伯,真是麻烦你了,等天一晴,我就让老头子找人把房子修好。” “嗯。”周占喜应了一声,问道,“还没吃吧?我去让你婶子弄点晚饭。” 容周氏笑道,“我去厨房找婶子就好,正好有点事想跟婶子聊聊。” 周占喜也不愿去厨房,点点头,“行,正好我和明愿说点事。” 容周氏快步朝着厨房走去,周占喜看向佛明愿,又瞧着梁秀才也在,想到之前村里的传闻,招呼他们,“一块来堂屋吧,我正好有点事找你们。” 佛明愿让容茯苓她们带着三个小崽子进屋,随后跟着梁秀才一块去了堂屋。 周占喜坐在高位上,喝了一口热茶,抬眼瞧着走进来的两个人,指着一旁的椅子,“坐。” 两个人应声坐下。 “听村里人说,你们请了梁秀才教大宝他们启蒙是吗?”周占喜问道。 佛明愿点了点头,“是,我瞧着大宝他们三个都很机灵,如今四岁启蒙正是好时候。” 周占喜眸中透着几分欣慰,“你这想法好,那如今学得如何?” “还不错,先生觉得他们也是读书的苗子。”佛明愿话落,看了一眼梁秀才。 梁秀才十分中肯的附和,“大宝机灵,脑子又活泛,说什么一听便懂,基本会了《三字经》,二宝和三宝虽然差一些,但也能背出《三字经》的第一页了。” 周占喜满意的点点头,想到当初周家村出了第一个秀才,便是王老秀才。 虽然周家村是个杂性村子,但十里八乡能出一个秀才老爷,那是多大的荣光,连带着村里的男男女女都好说亲了一些。 后来梁家也考上了一个,再接着是王小秀才,周家村在附近几个村落里的份量便显现出来。 那一定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才能百年间出三个秀才啊! 只是可惜,王老秀才和梁秀才没能再进一步,考个举人去做官。 现如今周占喜最关心的便是王振繁,若是他能考上举人,混个一官半职,那周家村在这一片,毫无疑问就是老大了,其他几个村子的村长只有对他客客气气的份。 这年头,当官的最不好惹。 那外面有个当官的同村人,说出去都是面上有光的大好事。 周占喜唯一可惜的是,周家没一个人读书。 前几年他也对大孙子有个期盼,八岁时送去了王老秀才那私塾读书,只是读了一年便算了。 因为王老秀才说他不是读书的料,一年好几两银子白搭进去,现在也就将将会个三字经。 现在佛明愿让大宝他们三个一块读书,还是跟着梁秀才,又听梁秀才说大宝他们是好苗子,一下子有了期盼。 若是他临死之前,能看见大宝他们考上秀才,或者当官什么的,那他去九泉之下也能和老祖宗们好好炫耀一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周占喜还是懂这个理的,容家那三个小崽子真能考上当大官,整个嫡系的周家也都跟着沾光,自然要比村里其他人更亲一些。 周占喜是真的想开祠堂,祭祀老祖宗,像是老王家当年考上秀才后开祠堂那番热闹和荣耀。 周占喜看向佛明愿,“给娃娃读书是好事,不过二宝就别让她读书了,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现在让梁秀才教会了二宝,日后谁家愿意娶二宝当媳妇啊?” 佛明愿笑道,“二叔爷,那外面是那么说,可你见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会看书识字的,而且还要掌管一家子的账面事物,不识字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打算让二宝学得有多厉害,女孩子本来也不能考科举,就想让她识字明事理,俗话说,娶妻娶贤,读的书多了懂得事理也多,自然就贤惠,比那些动不动就坐下撒泼的人要强多了吧。” 周占喜知道佛明愿家以前是滦州大户,家里得罪了人,被陷害才搞得家破人亡。 所以她这么一说,他都不好反驳。 “好吧,既然你有闲心让二宝也跟着学,那就低调些,会读书识字是好事,仗着读书识字高人一等,总归旁人都不想娶太厉害的女人回家,明白吗?” 佛明愿其实心里有些不爽,但他毕竟是长辈,又是村长,乖乖答应一声,卖他个薄面。 周占喜喝了一口茶水,这才慢悠悠道:“你看,教三个人也是教,能不能把春来也带着一块读书识字?” 佛明愿心里一乐,原来饶这么一大圈子在这等着她! ------------ 第81章 不好了,死人了! 春来是周占喜的小孙子,今年五岁。 佛明愿十分豪爽的答应,“好啊,不过我家这三个都是交了束脩的,并不是单独请了梁先生在我家教书,若是二叔爷你想送春来一起读书的话,那春来的束脩银子我替他交了,这样也省得先生难做不是,至于春来,明儿就让他和大宝他们一起读书就行。” 梁秀才在一旁斜睨了一眼佛明愿。 这女人,一个人束脩银子是一年是二两银子,她这是爽快的答应,不怕升米恩,斗米仇? 周占喜倒是神色一滞,有些犹豫,“哦,是单独按人教束脩的啊,我还以为你请了梁秀才住家教书呢……” 若是这样,他也不好意思去占这个便宜。 虽然佛明愿说话听着让人舒心,那神情一点也不像是个吝啬的,但束脩银子多贵啊,先前大孙子冬生上王老秀才家读一年就花费了两三两银子,各个节礼也必不能少了王老秀才的那一份。 周占喜是个守规矩的老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受这么大便宜。 只不过佛明愿答应这般爽快,容家这次卖虾爬子是挣了多少钱说话才这般有底气? 佛明愿见周占喜犹豫,笑道:“二叔爷,权当是侄孙媳孝敬你的,等日后春来考上秀才或者更近一步的时候,可别忘记侄孙媳妇的一片好心就行,春来读书的事就这么定了吧!” 周占喜瞧着佛明愿笑得热诚,他微微笑着抚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若拒绝倒显得不知好歹了,那春来读书的事就麻烦你了,不过也只此一年啊,等明年他若读书是个混不吝的便算了,若有天赋,下年以后的束脩什么的我们家来出,可不能一直叫你破费了。” “嘿嘿,二叔爷,咱们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啊,只要春来日后有出息啊,这个钱一直我们家出也没事,只要咱们周氏子孙能有好前程,谁家出钱都一样。”佛明愿笑得很傻,可一番话却暖了周占喜的心。 “你这丫头,倒是嘴皮子利索。” 佛明愿却不是白当冤大头的,周占喜是周氏一族的族长,又是一村之长,这样的人在这个穷山沟子里那就是天的存在。 和周占喜搞好关系,日后才能更行方便。 东魏朝的宗族力量不可忽视,哪怕只是小小一个村落,真的遇到事了,就能见识到一个宗族有多团结厉害了。 大宝他们日后考科举,也离不开宗族的支持。 若是有个能相伴左右的人,周家才能走的更远。 佛明愿趁此建议一句,“二叔爷,既然给他们读书,那就格外需要注意名声,尤其是咱们本家的名声不能乱,不然稍有一点风评不好,可能就影响大宝他们日后科考。” 周占喜是明白这个的,他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不过我这老头子在村里一辈子没出去见过世面,也不太懂这科举的门道,你说说看,咱们需要注意什么?” 佛明愿想了一下,道:“咱们也就是起个名声,让外人都知道咱们家是读书人,但毕竟门庭摆在这里,不如就以耕读传家为中心,男人们一律不许沾恶习,尤其是坑蒙拐骗,偷砸抢盗,立为族规如何?” “耕读传家!”周占喜在嘴里念叨一句,莫名振奋,仿佛他都能看见周家村修满功德碑的盛世之景,到时候全部都是朝着他恭贺,他甚是满意的点点头,激动开口,“好,你说的这个耕读传家不错,那回头你再好好想一个具体的章法,趁着这次修祠堂,修祖坟,趁机把族规立起来。” 佛明愿点点头,周氏一族本来就有族规,周占喜做这些事情很容易。 这也算是为大宝他们日后铺路。 总不能等考上秀才后,被人跳出来抨击,周氏一族就是无名之辈,全是鸡鸣狗盗。 哪怕不是本家的人,只是一个氏族之人,那也有很大的影响。 东魏朝便是这点不好,一旦有事便是九族连坐,同样,有什么好事也是九族之人共同沾光。 现在的周氏一族要名声没名声,要钱没钱,也就只能格外的爱惜羽毛了。 梁秀才坐在一旁都未曾吱声,但心里却对佛明愿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若是他,若是梁氏一族当初如这般支持自己,是否自己早已学业有成? 想当初,他科考的时候,花费了太多银子,兄嫂排斥,族人远离,生怕他们家凑上前去借钱读书,最后一家子更是被梁氏一族当做瘟神远远避开,而后爹娘才心生怨怼,又听他接连乡试失利,才被迫退出族谱,分出来单过。 不久后,二老郁郁而终。 梁秀才心里满是愧疚,曾经想过是不是自己不读书,家里就没这回事了,导致现在家破人亡,孤身一人,连唯一继承的老宅都倒塌了…… 可现在被佛明愿和周占喜的一番话说的,他忽然觉得,并非是他的错。 他只是怀才不遇,却没有一个好的族人亲人支持,反而拖着后腿,影响太多。 若继续这么混日子下去,不做出一番建树,又岂会让梁氏一族的人看清楚,他并非是无能之才,考不上举人当官。 而是他们的错! 所以梁秀才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大宝三宝培育成才,他自己这辈子怕是科考无妄,那就让大宝他们努力读书,一举考进京城当官,以证明自己,这辈子不是糊涂度过。 佛明愿倒是不知道自己一番话对梁秀才影响这番厉害,她和周占喜又说了一些族里的事后,厨房那边传来了端饭的声音。 厨房里,容周氏帮着婶子周赵氏热好饭菜,两个人端着托盘顺着屋檐走进堂屋。 周占喜他们早早吃过了,便没顾着规矩招待他们,喊着容茯苓他们和小崽子一块上桌吃饭。 几个人早就饿了,也顾不得周家只热了剩饭剩菜,其实就是稀粥配着咸菜和一盘炒野菜,一个个吃的津津有味。 忽然门外传来了叫喊声。 “村长,不好了,死人了……” 来人浑身湿透,脸色苍白,说话的时候止不住的颤栗。 ------------ 第82章 难道人是你们杀的? 周占喜瞧着赵喜柱,看他脸色不对劲,走上前安抚一句,“你先别慌,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谁死了啊?” 佛明愿他们也都一齐朝着门口看去。 赵喜柱越过周占喜看着齐聚在这里的容家人,脸色有些犹豫,看着周占喜吞吞吐吐蹦出三个字,“是容叔……” 他声音小,这会子外面还下着小雨,只有周占喜听清楚了。 “什么?”周占喜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着容周氏他们。 佛明愿看着他们这样,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周占喜怕容周氏一时半伙接受不了,让赵喜柱先出去等着。 赵喜柱乖乖离去。 周占喜转身看向一家子,道:“村里出了点事,可能有人遇害,我跟喜柱过去看看。” 周赵氏面露担忧,“下这么大雨,天都黑了,你出去可得小心一些。” “嗯。”周占喜临走前想了一下,还是叫上了佛明愿,拿上了家里的三个蓑衣。 佛明愿一点也没意外,因为她觉得出事死人的可能是自家的事。 但她佯装不知,看向容周氏,“娘,我陪着二叔爷去一趟,你吃完带着大宝他们早些歇息啊。” 不等容周氏说话,她放下碗筷小跑着跟了出去。 院门口,赵喜柱还等在那。 周占喜沉着脸色吩咐,“你现在带路吧,我和明愿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赵喜柱答应一声,走在前头带路。 周占喜看向佛明愿,只说了一句:“可能是你公爹出事了,所以就喊了你,没惊动其他人。” 佛明愿心里大概也猜到了,神色凝重的点点头,紧跟着周占喜。 这个事情暂时没有声张也是对的,毕竟现在公爹生死不明,那就说明还有希望。 没必要让一家子先恐慌担忧,尤其是容周氏那性子,她和公爹的感情又和睦,得知消息接受不了受刺激咋办? 佛明愿看向赵喜柱,问道:“喜柱哥,我爹是在哪里出事的?” 赵喜柱如实回答,“今天我们和容叔一块上山,打算多砍点柴,但是突然变天,我们就往山下赶,可还是来不及,没到山脚雨就下大了,我们只好找了一处山洞避雨。” “后来呢?”周占喜着急催问。 “后来,山洞里有动静,我们几个不敢动,容叔说他最年长,他进去看看,他刚走进去洞里,岩石就塌方了,我们几个赶紧跑出来,喊了半天都没容叔的动静,那个洞也被堵得死死地,全是落石,人在里头怕是凶多吉少了……” 赵喜柱说起来还心有余悸,脸上全是害怕。 周占喜沉声问道:“除了你,还有哪几个一块在山上的?” “牛大牛二兄弟俩,还有蒋小苗,加上容叔一共五个人。”赵喜柱不敢隐瞒,立即交代清楚。 “他们人呢?” “容叔被埋进山洞里,我们很害怕,但是容叔还被埋在那里面,他们三个人守在那附近,让我跑回来报信。” “行,赶紧带我过去吧!”周占喜不再多问,加快脚下步伐。 佛明愿听着赵喜柱的话,暗暗掐指一算,顿时心安不少。 虽然没有殒命之相,但大祸一场是跑不掉的,佛明愿跟随着他们快速朝着青牛山上走去。 雨渐渐下的大了,哪怕穿着蓑衣,也还是打湿了衣裳。 三个人到了山洞所在之处,皆有几分狼狈。 好在是盛夏,淋湿了也不会太快感染风寒。 牛大他们三个人焦急的找了一处地方躲雨,看见周占喜他们来了,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齐围上前去。 “村长,容叔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村长,这天都这么黑了,又没办法生火,继续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蒋小苗似乎被山洞坍塌吓到了,他时不时回头看堵死的洞口,面露惧色。 周占喜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附近,找了一处淋不到雨的岩壁下来,打量着周围,又跑去坍塌的洞口看了一眼,扭头看向牛大他们,“这么长时间,里面一直没动静吗?” 三个人一齐摇头,“没有。” 周占喜闻言沉默了。 因为他们的回答,只会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容老头死了,所以这么久才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洞本来就不大,坍塌后人在里面几乎无处可逃。 毕竟是自己的侄女婿,周占喜有些伤心,却又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口气,当即做出一个沉重的决定。 “这人怕是没了,天色已黑,咱们还是先下山吧,等明天天晴再上来挖开这个洞,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出事。” 青牛山夜里会有野兽出没,再加上又这么大的雨,留在山上危险太大。 天再黑一点,恐怕他们所有人都要被困在山上了,就不方便下山了。 佛明愿适时开口,“二叔爷,我爹他还活着。” 她一开口,所有人的眸光都投向她。 周占喜反应过来,面露喜色,“你是说……” 他还没说完,佛明愿点了点头,一脸严肃。 “是,我刚给我爹算了一卦,他虽身处凶险,却能逢凶化吉,可能需要付出一些血的代价。” 周占喜闻言,立即念叨一句:“老天爷保佑,既然人还活着,你们几个现在就开始挖这个山洞,等救出人了,咱们再下山。” 赵喜柱他们面露难色。 “村长,这天眼瞅着就黑透了,到时候咱们想下山都麻烦。” “是啊村长,雨下这么大,连火把都烧不起来……” 周占喜眸色一寒,冷声质问:“怎么,我这个村长说话不好使了?” 他们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不敢吱声。 周占喜气上心头,开口骂咧:“几个蠢货东西,人跟着你们一块出事的,这么久了,除了喜柱下山喊了我,你们在这山头待这么久,不知道挖开山洞救人吗?非要等着我来,现在等着我来了,又不愿意救人,你们几个什么意思?还是说,容大成根本就是你们害死的,故意搞成山洞坍塌的样子?” “村长你咋这么说,就是借我们一千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杀人啊!” “就是,村长,我们这就挖开山洞,今个为了救容叔豁出去了。” 赵喜柱他们赶紧辩解,然后上前开始搬开石块。 佛明愿先前也心有疑惑,为什么牛大他们在山上这么久都不救人,非要等周占喜过来,又有些推辞。 但看他们现在积极的模样,她又打消心头疑惑,跟着上前清理碎石。 ------------ 第83章 你确定他会逢凶化吉? 容翊冒着大雨从镇上回到家,看着家里坍塌了一片,未见其他人的踪影,他打着伞上前敲了虎子家的院门。 “友根哥,在家吗?” 王友根刚躺下准备歇息了,乡下人家吃过晚饭就上炕,也没别的事做。 一听见容翊的声音,他立即坐起身应了一嗓子,“在家呢,穿个衣服就来。” 王友根套上衣服下炕,趿拉着鞋子往外走去。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他小跑着上前打开院门,瞧见焦急的容翊,解释道:“阿翊,容婶他们人没事,已经去村长家了,叫你回来直接去那边找他们就行。” 容翊微微颔首,“谢啦,友根哥。” 王友根憨憨一笑,“你这家伙,去边疆征丁几年,怎么说话还客气起来了,咱哥俩谁跟谁啊!” “是,友根哥,那我先去找我娘他们去了,改天请你喝酒!”容翊说完,转身没入雨中。 王友根笑着关上院门,转身跑进屋去。 周占喜家。 容周氏和周赵氏坐在堂屋中,梁秀才和容茯苓她们已经歇息去了。 其实他们也就是换到房间里,等着消息。 “也不知道二叔伯叫明愿一块去做什么,这大晚上的不会出什么事吧?”容周氏满脸担忧,心里甚是牵挂着佛明愿。 周赵氏宽慰一句,“你也别多想,老头子他可能就是觉得侄孙媳妇会道法,没准能派上用场,才带着她一块去的。” 容周氏讪讪道:“希望如此吧,不知道怎么的,我这颗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行了,有你二叔伯在,你还不放心啊!”周赵氏虽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眼睛却一直往门口瞟。 天完全黑透了,这么晚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两个人正发着呆呢,院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周赵氏立即笑着看向容周氏,“我说什么来着,定是他们回来了。” 说着话间,她已经快步朝着屋外走去,打开院门看见容翊的那一刻,周赵氏面色一怔。 容翊恭敬喊道:“二叔奶奶。” “是阿翊啊,快进来。”周赵氏的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让开了身子。 容翊应了一声,迈步跟着他进了屋里。 容周氏一瞧见儿子回来了,忙问道:“阿翊,你路上看见你爹了吗?” 容翊摇了摇头,“没有啊,友根哥说不是跟你们一起来二叔爷家了吗?” “除了你爹,其余人都来这边了,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老头子去哪里了。”容周氏的心里愈发不安。 容翊四处环绕,像是在找人。 周赵氏看出容翊的心思,笑道:“别找了,你媳妇和你二叔爷出去办事了,孩子们已经歇下了。” 容翊有些不解,“这大晚上,二叔爷带着明愿去哪了?” 尤其是,外面还下着雨呢! “村里来人,说是有人出事了,你二叔爷就带着明愿一块过去了,她不是懂得不少道术什么的嘛,没准能派上用场。” 容周氏跟着附和一句,“是,不过他们都去了大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啥事,到现在还没回来。” 容翊听着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心里顿觉不妙。 二叔爷那个人那么有分寸,即便佛明愿懂点到道术什么的,也不该在这黑灯瞎火的将她带出去。 再加上爹也没回来,或许就是出了什么事。 容翊不太放心,看向她们,“二叔奶奶,娘,他们可有说去哪里了吗?” “没有。”容周氏摇了摇头。 “那我去找找他们吧,二叔爷年纪大了,明愿她也是个女人,这么晚在外面不太方便。”容翊没说出自己的顾虑与担忧,转身就往外走。 周赵氏准备喊他,却被容周氏拉住。 “二婶,就让他去找找吧,没准还能去帮二叔伯他们的忙,那样我心里也能放心一些。” 周赵氏望了一眼容周氏,点了点头,“也好,阿翊在边疆当了几年的大头兵,有他前去帮忙,或许会更好。” 容翊走出院门,四处看了一眼,见没其他人,猛地一吹口哨。 黑夜的雨幕中仿佛有人穿梭。 容翊对着空气吩咐一句,“全部出动去找佛明愿那个女人。” 话音落下,只听四周传来唰唰的声音,不一会没了其他动静。 容翊则是钻进夜幕中,四处找人。 黑夜笼罩着整个宁静的小山村,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熄灯歇火睡下了,整个村子只有零星烛火闪烁。 容翊一边喊,一边在村里寻找周占喜和佛明愿。 可找遍一个村子,都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突然一间屋门打开,是赵喜柱家。 “是阿翊在找人吗?” 问话的人是赵喜柱的老娘王氏。 容翊停下脚步,应了一声:“是的,赵大娘,你见到村长和我媳妇他们了吗?” 王氏从院门里探出脑袋。 “他们上青牛山上去了,我家喜柱傍晚那会回来打了招呼,说是你爹在山上出了事,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你要去找他们的话,给我家喜柱递个话,叫他忙完赶紧回。” 容翊心头一滞,沉声答应,旋即飞快的冲着青牛山上赶去。 心里不停的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他上一世没好好照顾到养父母,让他们一直陷入自责的悔恨中郁郁而终。 这一世,他还没来得及弥补孝顺,怎么能够出事呢! 容翊健步如飞,很快顺着上山的小道一边赶路一边呼喊。 “二叔爷!” “佛明愿!” 彼时。 半山腰的洞口前,原先坍塌的地方已经搬开了许多石块,洞口那不少干柴和树叶,还有原先容大成砍的那一捆柴。 佛明愿他们点燃了一堆篝火后,几个人围坐在篝火旁稍作休息,便继续搬动石块,一边呼喊着容大成。 只是容大成一点回应都没有,周占喜心中逐渐慌乱,不停的向佛明愿确认,容大成确定会逢凶化吉吗? 佛明愿肯定点头,这让周占喜没乱了阵脚。 “二叔爷……佛明愿……” 忽然,山林里传来叫喊声。 佛明愿听着声音甚是熟悉,好奇嘀咕,“奇怪,怎么像是听见容翊那家伙的声音了?” 周占喜他们却没听见。 不一会,呼喊声由远到近。 佛明愿起身跑到洞口边上答应一声:“容翊,是你吗?我们在这边!” 容翊正在寻找,一听见佛明愿的回应,立刻朝着她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 ------------ 第84章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到了山洞门口,容翊发现赵喜柱他们正在清理碎石,他微拧眉梢看向周占喜,问道:“二叔爷,是我爹出事了吗?” 不然的话,以二叔爷的作风,根本不会带佛明愿出来。 尤其是天这么黑了,哪怕再需要佛明愿,也会稍稍避嫌。 周占喜哀叹一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你爹被埋在这个洞里了,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容翊眉头紧蹙,很是震惊。 怎么会? 上一世,爹还好好的活到了六十岁。 难道因为他的重生,会改变上一世的所有轨迹吗? 可是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前世的一切发展着,唯有佛明愿这个变数和三个小崽子的事情是他所掌控不了的。 不,爹一定不会有事! 周占喜瞧着容翊似乎被吓到了一样,赶紧解释一句,“你别担心,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明愿说她算了一卦,你爹没事,不会祸及生命,就是得吃一次大苦头。” 容翊不安的心,稳定了一些。 他扭头看向佛明愿,佛明愿正好也看向他,四目相对间,似乎都不用说,便明白是什么意思,很快容翊加入了清理碎石的队伍里,他的速度比赵喜柱他们快多了。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碎石被清理出洞外,连周占喜和佛明愿都加入其中,洞里的地方越来越宽松。 大雨,也逐渐停下。 这期间,容老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不是佛明愿的话,恐怕他们会直接认定容老头已经遇事了。 赵喜柱他们四个人,牛大牛二两兄弟干得烦了,又看不到盼头,瞧着这剩下的碎石清理,恐怕还要好一阵子,他突然往地上一坐,抱怨一句:“不行,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牛二见大哥这样,他也往旁边一坐,跟着嚎叫:“干一天活了,还没吃完,没力气弄了,这容叔这么久都没动静,肯定人没了,我们明天再来弄不也行吗?” 容翊扭头盯着牛家兄弟俩,沉声启口,“你们若是不想干活,大可以走,不需要你们帮着救我爹,但请不要说这种晦气话。” 牛大牛二两兄弟瞧着容翊像是发火了,心里有点虚。 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俩就坡下驴。 “这可是你说的啊,村长,我和我兄弟要下山去了,这大晚上的在山上又冷又饿,还有野兽出没,我怕没救出容叔,还搭上我们几个,我还年轻可不想死呢。” 牛二只会附和自己大哥,反正大哥怎么做,他跟在后面撑场子就行。 “对,我们俩要下山,不干活了,反正容叔的儿子儿媳妇都在这里,自然也没我们外人什么事。” 周占喜已经不客气的训斥一句:“我还在这呢,你们想干什么啊?造反吗?” 牛大梗着脖子道:“村长,我和我兄弟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就喝了一顿粥,实在是干不动了啊,再说容叔出事又不是我们害的,我们忙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就是啊,凭佛明愿一句话,咱们就累死累活,万一挖出来人早没气了,不是白干一场吗?” 周占喜怒目瞪着牛大,似乎没想到,这两兄弟会如此挑战自己的权威。 但是人家说的话有错吗? 并没有! 牛大他们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而且现在又冷又饿,干活到现在都没吃的,人家罢工合情合理! 所有容翊一句话都没多说,只让他们别说晦气话。 佛明愿瞧着气氛僵持起来,有些压抑,她和颜悦色笑着从中说和。 “二叔爷,你别生气,牛兄弟他们说的也是实话,在山上待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又累又饿,干不动活了很正常。” 周占喜轻哼一声。 佛明愿又瞧着牛大牛二两兄弟,道:“牛大哥,牛二哥,我爹现在被压在碎石堆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我算出他还活着,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这么拖下去也有可能会有变卦,所以还请二位大哥辛苦一些,将这里清理干净救出我爹,事后我容家必有重谢。” 牛大和牛二相互对视一眼。 最近村里都在说容家倒腾虾爬子挣大钱了,不然的话,他们家哪来的钱还了五两银子的外债,还请了梁秀才教书。 牛大有了台阶下,还有好处,道:“那、你打算给多少钱谢我们啊?” 那意思,价钱低了不行。 周占喜气不打一出来,怒吼道:“人家都要给酬谢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趁火打劫吗?” 牛大缩了缩脖子,嘟囔一句:“是阿翊媳妇自己说的,又不是我们要钱的,村长,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你可不能因为他们是你亲戚,你就白使唤我们啊!” 佛明愿适时启口,认真道:“只要迅速清理山洞里的碎石,救出我爹,一人一百文钱的酬劳。” 牛大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一斤肉才十几文钱,这一百文钱能买八九斤肉吃了。 乖乖,这容家果然是发了。 在场的加上周占喜五个人,就是五百文钱,快一两银子了。 容家真舍得! “你说的都是真的?”牛大确认一句。 “比真金白银都真。”佛明愿又看了一眼其他人,道:“只要今晚救出我爹出力的,都许以一百文钱的酬劳,不管我爹如何,这个谢礼少不了你们的。” 牛大牛二兄弟俩顿时来了劲头,一声不吭的去干活。 赵喜柱和蒋小苗得到准信,也多了干活的劲头。 其实他们俩刚才也差点罢工,不过他们没牛大牛二兄弟俩有勇气,生怕村长发怒。 周占喜瞧着一群见钱眼开的货,气得心胸起伏不平。 佛明愿柔声安抚,“二叔爷,不怪牛大哥他们,这么晚条件这么恶劣,他们有点情绪是应当的,更何况还饿着肚子呢。” 而且佛明愿觉得他们有点脾气也是应当,他们并不能理所当然的受着这个好意。 刚才她也看见牛大他们动作缓慢下来,有点摸鱼。 这样下去,反而更耽误工夫。 倒不如现在许以小利,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早点将山洞里的碎石清理出来,救出爹的性命。 容翊抬眼看了一眼佛明愿,没有多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突然,一堆废墟里传来了虚弱的声音。 “阿翊……” ------------ 第85章 可能下半辈子是废了! 容翊动作一滞。 其余几个人好奇的互相对视。 “我刚才好像听见容叔的声音了。” “我也是!” 周占喜面露喜色,对着碎石堆喊道:“大成,你在哪呢?还好吗?” 容大成躲在角落里,山洞坍塌的时候,他正好往墙边上靠了一下,所以没完全被碎石埋了,但是重重的碎石全压在了腿上,令他动弹不得,一挣扎又坠落几块碎石,才给他砸晕了过去。 此刻醒来,要不是听见嘈杂的声音,恍恍惚惚间容大成还以为自己在阴曹地府。 听见了周占喜的声音,容大成应了一声:“二叔伯,我在里面,没砸到脑袋,但是腿不能动了。” 有了动静,周占喜他们顿时有了希望。 “行,我们正在救你,你别动啊!” 山洞本来就没多深,他们几个人一直闷声干活到现在,也清理了一大半碎石了。 除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耽误了一点点时间。 容翊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只安慰了一句容大成,便加快速度。 佛明愿望向牛大他们,“几位大哥们,我爹还活着,麻烦你们快一点,救出我爹后,立即给你们酬谢。” 她知道,只有钱财才能吊动人心。 牛大他们几个此时却笑得谦虚。 “弟妹,说啥钱啊,能快点救出容叔就好。” “是的啊,刚才压根没有希望,早一时晚一时也没啥区别,既然容叔还活着,我们肯定会以最快速度救出他的。” 话虽如此,牛大他们几个人却更加惦记的是酬劳。 这可把周占喜气得不轻。 但现在也就这几个人,没有办法,便默认了佛明愿以利诱人的举动。 这若是在村里,不缺人的状况下,周占喜才不会让牛大他们几个人如此挑战自己的权威。 真是一帮见钱眼快的小腿崽子! 日后村里有什么好事,老牛家一定是最后获利。 如此,周占喜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牛大牛二兄弟不知道,自己不过是罢工一下下,在周占喜心里就已经上了‘黑名单’,本来帮着救人是一件好事,但是却让他们招了臭名声。 佛明愿到不觉得牛大他们过分,毕竟这黑灯瞎火的在山上也是有危险的,他们一开始没直接跑走下山,反而还干活了半天,已经仁至义尽。 再说,她本来就打算最后的时候拿出谢礼。 不过是提前确认个数而已。 佛明愿抬头看着眼前一片碎石,清了清嗓子提议一句:“我们按照我爹声音传来的方向集中清理吧,其他的地方不弄也行,这样能最快救出我爹。” 容翊抬头看了一眼佛明愿,心里生出几分好感。 周占喜觉得这样可行,又让容大成喊了几声,确认他在的角落,几个人全速干活,约莫半个时辰就清理出压倒在容大成那一片的碎石。 “爹。”容翊焦急的喊了一声,冲上前去,想要扶起趴在角落里的容大成。 佛明愿立即打断了他,“阿翊,爹不知道伤到了哪里的筋骨,你别乱动他,先检查一遍再说。” 容翊觉得佛明愿说的在理,便守在容大成的身旁。 周占喜他们几个人围上前来,好在当时他的背上还有一背篓的柴火,抵挡了不少碎石的伤害,所以他才没被压得太狠,只有双腿被砸的像是出了事,地上一滩血渍都已经干涸了。 “村长,人救出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赵喜柱弱弱问了一句。 周占喜皱眉问道:“大成,你现在能动吗?” 容大成脸色苍白,虚弱的摇了摇头。 “二叔伯,我下身没什么知觉了,怕是双腿被砸断了。” 只一句,让周占喜心中更沉。 双腿被砸断,这辈子怕是废了! 佛明愿也不太懂医术,只是看着容大成这样,估计是要吃不少苦头,不过现在立即看大夫是关键。 她看向容翊,建议一句:“容翊,你给爹身上检查一下,要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双腿没知觉,咱们现在就下山去找大夫吧,就怕砸出内出血,本来没什么事,我们一乱折腾,爹内脏承受不住出事。” 容翊点点头,在战场上是有这个说法。 人刚摔下马的时,不能立即动他。 要检查一下确保没事,不然的话,很可能内出血就直接要了命! 之前打仗在边疆积攒了不少经验,容翊很快就替容大成弄完,确保只是双腿受伤,周占喜沉声吩咐:“阿翊,你背着你爹,趁着雨停了快点下山看大夫,省得夜长梦多。” 容翊应了一声,立即小心翼翼的在牛大他们的帮助下背起容大成。 佛明愿快步上前拿起压得变形的背篓,扭头看向牛大他们,“几位大哥,下山再给你们酬谢啊。” 牛大他们几个人没了先前的嘴脸,反而摆了摆手,客气起来。 “不着急,给容叔看病最要紧,先下山吧!” 反正是一个村的,啥时候要钱都行! 他们也不敢太过分,毕竟周占喜还在这里呢! 几个人有经验的弄了两个火把,灭了山洞口的篝火,随后顺着小道下了山。 天黑路滑,下山的路特别不好走,几个人摸索着下山,佛明愿让赵喜柱他们帮忙搀扶好了周占喜,自己打着火把殿后,又花费了半个多时辰才下了山,直接回了周占喜家,让赵喜柱再辛苦一趟,去请了孙大夫。 孙大夫家。 一家人早早歇下,孙老婆紫他们屋里还点着烛火。 孙大夫正在擦拭着自己的一副银针,孙老婆子在一旁数着钱匣子里的钱,一边念叨,“你个死老头子,这回我可是数清楚了啊,咱家钱匣子里的钱有多少,你再敢背着我借钱出去,赊账给人看病,看我不闹腾死你。” 孙大夫无奈的看了一眼老婆子,权说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守着这些省外物有啥用,还不如给自己多积点德。” 老夫妻俩正说着话,院门被拍得啪啪响。 “孙大夫,快开门啊,我是赵喜柱!” 孙大夫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立即起身出去打开了院门,只说了一句,便匆匆返回屋里,穿衣服拿医箱。 孙老婆子好奇的望着他:“赵家这大半夜的找你啥事啊?” “不是赵家的事,是容大成在山上被压断了腿,现在人在村长家呢,叫我过去看看。”孙大夫回了一句,将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急急就要出门。 孙老婆子一把拽住了他。 ------------ 第86章 善意的谎言 “你干啥?我去给人看病,你拽着我做什么?”孙大夫回头不解地望着自家老婆子。 孙老婆子瞪了他一眼,“你急啥,我跟你一块去,省得你一会又空着手回来。” 孙大夫拿她没办法,催着她快点穿好衣裳,披着蓑衣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周占喜家。 孙大夫带着媳妇一块进门,周占喜他们谁也没说,但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这孙老婆子是怕容家赖账。 佛明愿看着孙老婆子那守财奴的样,无语极了。 不过也说不得人家,谁叫人家也没大错。 若不这样,依着孙大夫的性子好善乐施,估计孙家的日子过得会十分难受。 孙大夫给容大成看完了伤口后,哀叹一口气,转身瞧着众人,“大成身上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双腿被砸断了,以我的本事治不好他的腿,不过能开点药先控制着,等天晴了你们还是去镇上给他好好看看吧,或许双腿还能好起来……” 孙大夫的‘或许’说的很委婉,就差直白的告诉众人,容大成双腿废了。 一屋子的人,情绪都很低迷。 容周氏控制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连容大成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脸色很是难看。 佛明愿拉着容翊,送着孙大夫夫妇俩走出屋。 容翊追问一句:“孙大夫,我爹的腿,真的没治了吗?” 孙大夫一脸歉意,“双腿被砸断压的太久,你爹年纪也大了,想要恢复到从前很难,你们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去镇上再去看看。” 容翊心头一沉。 孙老婆子朝着他们伸出手,毫不客气道:“赶紧给钱,别想赊账看病。” 佛明愿:“……” 即便心有几分不舒服,她还是乖乖掏了诊费,连带着孙大夫开药的银子也一块结清了。 孙老婆子清点过后,看向佛明愿终于有了笑脸,说了一句人话,“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愿你家公爹的腿早日康复啊。” 话落,老夫妻俩冒雨钻入夜色之中。 佛明愿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孙婆子变脸和翻书一样,真是个老财迷。 佛明愿收回视线,一扭头就看见愁容满面的容翊,想到容大成的状况,她好心安慰一句,“容翊,你别多想,爹的腿也不是全无办法,没准是孙大夫医术有限,等明儿天晴咱们就去镇上给爹看腿伤。” 容翊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柔了几分,“多谢。” 如此客气,倒是让佛明愿笑着打哈哈,“咱俩好歹还是夫妻关系,虽然有名无实,但也是一家人,说谢谢也太见外了。” “好。”容翊心情很遭,白天在镇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完,现在养父被砸断双腿,很可能后半生会瘫在床上,他想不通,很怕是因为自己重生而来的变故。 若是如此,那日后不知道有多少个未知在等着自己。 容翊自己倒不怕遇到艰险,就怕养父母和三个孩子会遇到意外。 还是他阻止不了的意外,对他而言,太过折磨。 佛明愿自然不知道容翊心中所想,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模样,有些无能为力。 但事情已经发生,就要做到最坏的打算。 万一,容老头的腿还有得治呢! 不过现在多说无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转身一进屋,就看见扑在容老头身上啜泣的婆婆,周占喜夫妇俩站在一旁有些心疼容周氏。 容大成真的瘫在床上,一家之主的壮劳力就这么倒下,日后还怎么活啊? 更何况容翊还不是容周氏的亲生儿子。 万一日后容翊不管他们老两口,带着媳妇孩子跑了,容家又该怎么办? 各种烦恼涌上心头,一时之间房间里的氛围十分沉重。 佛明愿瞧着这场面,毕竟是在周占喜家,天色也不早了,她走上前劝说道:“二叔爷,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歇息吧,爹娘这边有我呢,具体怎么样等明天去镇上看病就知道了,也不用太过悲观。” 周占喜折腾了一天,早已累了。 他点了点头,又看着沉浸在伤心中的侄女,道:“你是个好的,好好劝劝你娘,我们就先回屋休息了。” “欸,有劳二叔爷二叔奶了。” 周占喜夫妇俩离开过后,佛明愿瞧着仿佛天塌了一般的婆婆,她微叹一口气,走上前安抚道:“娘,你先别哭了,大夫都说了爹的腿也不是无药可治,咱们家还有希望呢。” 容周氏缓慢的抬起头,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如核桃一般,“腿都砸断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招啊,明愿啊,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佛明愿斜睨了一眼双眼空洞无神的容老头,又瞧着太悲观的容周氏,只能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爹,娘,若是换做别人,可能真的没救了,但是我给爹算过一卦,他这次也就是会出点血吃个苦头,但并不会有大祸降临,所以爹的腿应该没什么大碍!” “真的,你不是会是宽慰我吧?”容周氏顿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容老头也扭头瞧着佛明愿,空洞的眸中渐渐有了光。 而容翊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心想这女人在说啥? 难道爹的腿,真的有治? 佛明愿挤出一抹笑容,“娘,这阵子你也看见我的本事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容周氏一下来了精神,喜极而泣,“若真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只要能让你爹好起来,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娘你快好好休息吧,这大晚上的爹也需要好生休养,等明儿天一亮,我们就去镇上看大夫,早点治好早点省心。” “欸,我这就给你爹擦洗休息,明儿一早我们就去镇上找大夫。”容周氏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佛明愿瞧着精神状态很差的容老头,安抚一句,“爹,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只要心态好,什么病都不是病。” “好。”容老头点了点头,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佛明愿瞧着安抚好了公婆,轻舒一口气。 心里却想着,明天该怎么买通大夫,让大夫也配和着自己。 只要给公婆一个希望,他们的日子才有盼头。 即便双腿真的断了,没有恢复的可能,那也好过他们从此对生活不抱希望了。 人啊,最怕眼中没了光。 容翊听见佛明愿的心声,知道她刚才的一番话是哄着爹娘的,顿时蹙起眉梢,冲进屋里。 ------------ 第87章 金黄色的石头 他走上前一把拽住佛明愿的手腕,看着躺在炕头的容老头,“爹,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镇上看大夫,放宽心,一点会没事的。” 话落,他犹如一阵风般拽着佛明愿走出屋,一直到院门口佛明愿才挣脱开了他的手。 “大半夜的你干嘛啊?拽的我的手都疼了。”佛明愿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容翊。 心想这狗男人,又要搞哪一出? “你和爹娘说那些话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若是爹的腿废了,再也好不起来,他会更难受?” 容翊的语气很冲,他很愤怒。 佛明愿的话,虽然是善意的谎言。 可一旦善意的谎言被现实戳穿,那对于容老头夫妇而言,就是再一次沉重的打击。 想到佛明愿毫不犹豫的就夸下海口,容翊怒火中烧。 佛明愿冷笑一声,对上容翊愤怒的双眸。 “爹娘现在难过伤心,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再说孙大夫都说了,也不是没得治,只是他医术有限,万一镇上的人就医好爹的腿了呢,你怎么就笃定爹的腿一定好不了了?” 容翊紧咬腮畔,盯着佛明愿。 佛明愿又道:“我说算卦的事,又不是骗爹的,只不过到底如何,我也不太清楚,索性给他们一个心安,有个希望,总好过一夜折磨吧,就算去镇上看大夫,说爹的腿没希望了,那咱也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实话啊,给他们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总好过绝望。” 他紧紧盯着佛明愿,一时语噎。 不得不说,佛明愿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见她是打心眼里为老两口着想,容翊语气软了几分。 “是我错怪了你的意思,对不起……” 佛明愿轻哼一声,“别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最没用的一句话,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对了,明儿你找几个手艺好的工瓦匠,快点翻修家里,老借住在二叔爷家也不是个事。” 话落,佛明愿转身离去。 折腾了一天,她也累得不行,简单洗洗过后便去了容茯苓她们住的屋子,因为容老头的受伤,他们不得不多借住了一间屋子。 三个小崽子睡在容茯苓和容珍珠之间,佛明愿刚想看看他们被子盖好了没有,三个小家伙同时睁开了眼睛,异口同声喊了一句。 “娘亲。” 佛明愿立即抬手‘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别吵醒两个姑姑。 她趴上炕后,三个小家伙立即爬起身,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她的怀中。 “娘亲,你去哪里了啊?”大宝奶声奶气的问道。 二宝直往佛明愿的颈窝靠,一边呢喃:“娘亲,你不在二宝怕怕。” 三宝有点鄙夷的看着他们两个,嘟囔一声:“娘亲肯定是跟着二叔公去办事啦,不然的话怎么会忙到现在才回来。” 佛明愿搂着三个小家伙,温柔一笑,提醒道:“都小点声,姑姑们还在睡觉呢。” 三个小崽子不约而同的抬手捂住嘴巴,那萌态十足的样子让佛明愿忙碌了一天的疲惫都减轻不少。 想到三宝的异能,佛明愿看向他认真问道:“三宝,这几日你有闻到爷爷身上臭臭的了吗?” 三宝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先生很臭。” 佛明愿扑哧一笑,立即顾忌的看了一眼还熟睡的容茯苓他们,小声提醒,“三宝,既然拜了先生为师,那就要学会尊师重道,日后不许当着众人的面,说先生很臭,知道吗?” “哦,我知道了娘。”三宝很乖的答应,又问道:“娘亲,刚才我好想听见奶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大宝和二宝也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她。 佛明愿叹息了一声,摸着三个小家伙的脑袋,“没什么,就是你们爷爷砸伤了腿,这么晚又看不了大夫,你们奶奶心疼他呢。” “啊?那爷爷一定很疼吧。” “是啊,娘亲,我们想过去陪陪爷爷。” 大宝和二宝同时开口。 佛明愿温柔的看着他们,内心很是欣慰,道:“爷爷有奶奶陪着就好,这么晚了,你们就别过去添乱了,快睡觉,等明天睡醒了再看爷爷也不迟。” 三个小崽子很是听话,乖乖的躺成一排,紧挨着佛明愿。 佛明愿累极了,刚躺下沾上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天空放晴。 容翊早早的去请了老侯赶着马车侯在周占喜家门口,运着不能动弹的容老头去了镇上,容周氏和容翊陪着,本来佛明愿也要跟着一块去镇上,可二宝偏偏这个时候发了高热,躺在炕上一直说糊话,还揪着佛明愿的衣角不愿意撒开,哭喊着要娘亲。 佛明愿只能让他们去镇上了,将大宝和三宝交给梁秀才看着,她则带着二宝去了孙大夫家看病。 孙大夫简单给二宝看了一下,只是普通的感染风寒而已,开了几服药给她,并且说了最近不能沾水见风,好生休养就好。 佛明愿当场结清了钱,生怕被孙老婆子找麻烦,抱着二宝往周家走去。 二宝趴在佛明愿的肩头,十分乖巧,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走到半路,二宝轻轻拍了拍佛明愿的肩膀,指着河里翻坑的鱼儿,弱弱喊道:“娘亲,二宝饿,想吃鱼鱼……” 佛明愿顺着二宝指着的方向看去,不由得惊叹一声。 我滴乖乖! 暴雨都停了,还能遇见鱼翻坑! 还一个个都是大鱼,看着就重量不轻,一窝鱼聚集在一块乱窜,这要是一网兜下去,得捞不少条大鱼啊! “二宝,你很想吃吗?” 二宝看着佛明愿认真点了点头,“想吃。” 佛明愿灿烂一笑,将二宝放在地上,满眸都是宠溺,“好,我们二宝想吃鱼,娘亲这就去捞鱼上来给二宝吃。” 二宝开心的咯咯直笑,小嘴甜的和抹蜜了一样,“娘亲真好。” 佛明愿让二宝站在河边,她则是跑到河滩上,四处扫了一眼,搬起一块大石头,足有十多斤重,打算往鱼翻坑的位置用力砸下去,这一下子估计能砸晕不少大鱼,趁机捞上岸就好。 谁叫现在也没渔网,也没网兜。 只能就地找‘工具’帮忙了。 她刚搬起石头,一道金光晃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佛明愿抬起手臂遮挡着光亮,想看看是什么在晃眼睛,二宝迅速跑上前,瞧着石头底下压着的东西,好奇问道:“娘亲,这石头怎么是金黄色的啊?” ------------ 第88章 当这里是你家? “什么金黄色的石头?”佛明愿念叨一句,低头一看。 妈耶! 狗头金啊! 她直接将石块往河里鱼翻坑的地方一丢,随后捡起地上那块狗头金,足有巴掌大。 激动的她咬了一口,确认是黄金后乐得嘴都咧到了耳后根。 “我的乖宝,你可真是娘的福气包啊,上次遇见了野灵芝,这次捡个狗头金,咱们家有你这么有福气的娃,何愁不富啊!” 佛明愿揣起狗头金,笑眯眯的看向二宝。 三宝有异能,判人福祸。 二宝有好运气,这走哪都能遇到好事。 她不禁开始期待,大宝有什么‘惊喜’了。 这样的三个天道宠儿,她不好好宠着养大,还等啥? 二宝没想到佛明愿这么开心,甜甜笑着看向她,指了指河里,“娘亲,好多鱼鱼……” 佛明愿转身一看,刚才那一块大石头砸进鱼翻坑那,鱼群被吓退了,不过还真的砸晕了好几条大鱼,每一条鱼都估摸着有二三斤以上。 佛明愿拿个树棍子将砸晕的傻鱼捞上岸,用好几根稻草串着四五条大肥鱼,美滋滋的牵着二宝回了周占喜家。 周赵氏在家里,和儿媳妇王氏在门口择菜。 容茯苓和容珍珠乖乖的在一旁帮忙。 “那是……明愿吧?”周赵氏远远地瞧着像是佛明愿回来了,只不过她手里提溜着啥呢? 容茯苓她们一抬头,纷纷站起来迎了上去。 “嫂子!” “二宝没事了吗?” 佛明愿点了点头,“嗯,孙大夫说昨晚冻着受凉了,给开了一副药就没事了。” 容茯苓和容珍珠一听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现在就等着容周氏他们从镇上回来了。 此时,她们才注意到佛明愿手上提溜着的大肥鱼,四五条足有十好几斤重。 “哇塞,嫂子你从哪里弄到的鱼啊?” “是啊,这鱼看着好肥美啊!”容珍珠忍不住开始嗦口水了。 佛明愿没好气道,“你这丫头,这鱼还生着呢,你就想着吃啦?” 容珍珠一想到佛明愿的好厨艺,嘿嘿笑了起来,“那不是大嫂做菜好吃嘛,人家嘴馋啦!” “小馋鬼。”佛明愿让她们带着二宝,走上前去和周赵氏她们打声招呼。 院子里传来朗朗读书声,周春来从今日开始也跟着大宝二宝开始读书。 “二叔奶,小婶,中午咱们吃鱼吧,正好给几个孩子炖点鱼汤补补。”佛明愿客气笑着。 周赵氏婆媳俩瞧着佛明愿提溜着的鱼,还以为是她买的,虽然高兴能吃到肉了,开开荤,嘴上却埋怨起来。 “你这孩子,没事乱花钱干啥,还一下子买这么多条,咱们家里哪能吃的完啊?” 佛明愿低头扫了一眼,将鱼放在地上,解放了胳膊,笑着解释:“二叔奶,这鱼不是我买的,是路过河边的时候,瞧见了鱼翻坑,顺手抓了几条。” 周赵氏大吃一惊,“你自己抓的啊?” 佛明愿不好意思笑笑,“是这些鱼自己太傻,一块大石头砸下去它们就晕了。” 周赵氏却喜出望外,夸赞了好半天才开始和儿媳妇王氏一起处理鱼。 四五条鱼,一顿肯定吃不完。 佛明愿让容茯苓她们看着二宝,便帮着收拾鱼,将鱼肠子鱼泡啥的收集放在碗里,又迅速清理干净了鱼,动作干脆利落,看着就是个能干活的。 周赵氏以前就不看好佛明愿,但没想到她这么能干活,从内心里开始对她改观。 佛明愿感觉有人注视,抬头看向周赵氏,“二叔奶,咱们中午吃两条,另外三条腌起来,你们回头留着吃吧。” “行,估摸着两条都多了些。”周赵氏应了一声。 “咱们这么多口人,应该不多,也不知道我爹他们中午之前会不会回来……”佛明愿笑着瞧着收拾好的鱼,打算红烧一条半,剩下的半条炖鱼汤给孩子们喝。 周赵氏笑了起来,“他们就算赶回来,这两条鱼也够吃了啊。” 佛明愿点了点头,对着她们一块去了厨房。 只不过看着周占喜简陋的厨房,佛明愿有些犯难了。 这个时候,油盐酱醋这些调料少得可怜,炒菜的油都是炼的猪油膏,顶多有些八角香叶桂皮在炖肉的时候放入其中,酱油和醋压根都没面世。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还打算做一道红烧鱼呢,可周家的厨房里,也就只有猪油膏和一些葱蒜,八角香叶这些也就只有一点点,还是炖大肉的时候放的。 周赵氏瞧着发愣的佛明愿,忙问道,“明愿你咋啦,傻站着干啥啊?今天是你掌厨,还是让我做啊?” 佛明愿回过神,小嘴甜甜启口,“二叔奶,我来忙活就行,本来我们借住在你家,啥也不干多说不过去,您老就出去好好歇息吧。” 话落,她将鱼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又接过周赵氏手中的一篮筐野菜,催着她出厨房。 周赵氏无奈笑着喊着小儿媳妇王氏进了厨房给佛明愿帮忙。 王氏比佛明愿大不了几岁,但是人是个闷头子,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整个人进了厨房,就一幅任由佛明愿差遣的架势。 佛明愿无奈的让王氏帮着添柴架火,她则是看着两条处理好的胖头鱼,想了一下,准备做鱼丸疙瘩吃。 等回头去镇上问问金灿,有没有卖酱油醋之类的调料,等买回调料再做红烧鱼也不迟。 胖头鱼身上都是大刺,小鱼刺很少,她娴熟的将鱼切完块,挑干净了鱼刺,随后将两条鱼扔进锅里煮熟。 随后夹出来剁成肉泥,从一旁袋子里弄了玉米粉和成泥,再将剁好的鱼肉混入其中,捏成了鸟蛋大小的鱼丸。 “小婶,烧锅吧!” 佛明愿一边说,一边往铁锅里烧热水。 闷头干活的王氏应了一声,很快就烧旺了灶膛,锅里的水迅速气泡翻涌。 佛明愿瞧着热度差不多了,将捏好的鱼丸迅速下进热锅中,其实这种鱼丸要大油过一遍,会更香更好吃。 只不过这里条件简陋,只能凑合着弄着吃了。 一锅鱼丸很快便浮了起来,佛明愿立即拿着提前泡好的玉米粉,捏成一块扔进锅中,打了两个鸡蛋浇在上面做成蛋花汤,放上粗盐,等一切都弄好后,放了一勺猪油,撒上葱花,热腾腾的一碗鱼丸疙瘩汤便做好了。佛明愿尝了一口味道,鱼汤入口鲜美,咸淡正好,可以开吃了,她笑着看向灶下的王氏喊道,“小婶,你来尝尝,看咋样?” 王氏起身瞧着做好的鱼汤,看着佛明愿放猪油弄鸡蛋那么浪费,不禁蹙眉,“明愿啊,你这做饭也太费猪油了吧?再说那鸡蛋你打个汤就放了两三个,当这里是你家吗?” ------------ 第89章 这是什么神仙美味? 佛明愿一愣,她没想到王氏竟然生气了。 不过,她能明白王氏在气啥,就像是先前她做饭菜,猪油放多了婆婆都心疼坏了。 佛明愿明白过来,笑着抬眼,“小婶,你别气啊,这些东西我不会白吃白喝的,等我娘回来了,让她给钱给二叔奶,不然我们这么多人在你们家又吃又住的,你们家也扛不住呀。” 王氏脸色好转一些,却还是数落起来。 “不是白吃白喝又如何?这猪油多金贵啊,还有那玉米面,你祸祸的一盆子都够我们家吃三天的了,那鸡蛋,你二叔奶留着一直舍不得吃,打算十五赶大集的时候去卖钱哩,你倒好,弄个鱼丸疙瘩汤,就用了三个鸡蛋,谁家也扛不起你这样造啊!” 王氏性子闷,爱计较还小心眼。 刚才一直顾着在灶下烧火,完全没注意到佛明愿这么浪费。 现下瞧着狼藉一片的厨房,气不打一出来,一口气说的话快抵上她这半个月说过的话的总和。 周赵氏在堂屋就听见了王氏的声音,快步匆匆走进厨房,以为王氏刁难佛明愿,低斥一句,“老二家的,烧个饭呢,你和明愿一个小辈吵啥啊?” 王氏撇了撇嘴,指着案板上乱糟糟的一片,道:“娘,你自己看嘛,她做个饭,咱们家厨房的东西快用空了。” 周赵氏听得心头一跳,立即朝着案板上扫了一眼。 佛明愿赶忙解释,“二叔奶,这些东西不是白用你们家的,等我娘回来我让她给你钱,不然我们这么多口人在你家蹭吃蹭喝也不好意思,你放心,用多少我全按照市价补给你。” 周赵氏心里舒了一口气,能补回来就好。 而且听闻最近容家挣了钱,想来手头也不差钱,但面上功夫总是要做的,她瞪了一眼小儿媳妇,“听见没有,人家明愿说了是给钱的,那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在这吵吵啥?” 王氏委屈的喊了一声,“娘……” 心里默默念叨,她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吗? 开始她还以为佛明愿是拿着他们家的粮食油蛋浪费呢! 再说谁家过日子,这么大手大脚的,谁看着也遭不住啊。 周赵氏伸手戳了戳王氏的脑门,“你呀你,小心眼的毛病就改不掉,就算明愿不给钱,咱们家这点东西也是出的起的,更何况你一个长辈好意思和小辈计较吗?平日里我教你的那些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当着佛明愿的面,王氏被训得毫无面子。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怒火。 虽然不敢对婆婆怎么样,却冷冷的一眼刀子甩给佛明愿。 佛明愿站在一旁,内心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笑着劝说一句:“二叔奶,小婶她也没错,是我做饭太大手笔了,就是前几天我娘在厨房看着都受不了,您就别说小婶了,快尝尝我的鱼丸疙瘩汤吧。” 话落,她手快的解开锅盖,喷香的鱼丸汤味散发出去,一下子勾住了周赵氏的注意。 周赵氏惊奇不已,“这鱼还能做成鱼丸汤啊?” 佛明愿笑着咧嘴,“是啊,本来想红烧的,但是少了几味调料,我就做主做了这鱼丸疙瘩汤,一人一大碗足以吃饱了。” 她边说边盛了一小碗递给周赵氏。 周赵氏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尝了一下味道,顿时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鱼丸汤,好鲜美啊!” 佛明愿眯起眼眸,提醒一句,“二叔奶你尝尝鱼丸,但是要小心烫哦。” 周赵氏舀了一颗鱼丸吃进嘴里,嚼吧两口后吃完了,又迅速吃了一颗,一边吃一边夸赞。 “明愿啊,真是想不到你还有这般好厨艺,这鱼丸疙瘩汤可真好吃,我老婆子今日是有口福了。” 一旁黑着脸的王氏瞧着她们,心里愤懑。 不就是会做个鱼丸汤嘛! 区区鱼丸而已,谁不会做! 有什么好夸啊? 佛明愿压根不知道,自己就这般被王氏给记恨上了。 晌午时分。 容周氏他们还没回来,八成是赶不回来吃中午饭了。 周占喜一早就去找了手艺好的工匠,帮着给容家修房子,等他忙完迈进门时,嗅着空气中飘香的味道,好奇问道:“老婆子,你做啥呢?这么香?” 周赵氏笑意盈盈的从厨房走出来,“老头子,今天中午是明愿做的饭,她的厨艺可好了,保证一会你吃了直叫好。” 周占喜呵呵笑了一声,寻思着女人家做饭不就那么回事。 有啥值得称赞的! 佛明愿喊着梁秀才他们吃饭,这才打断了屋里的教学。 梁秀才带着大宝他们三个人走出房间,就瞧见佛明愿他们几个人端着一大盆汤水进了堂屋。 周占喜早已坐在主位等着了,因为小孩子不得上桌堂食,家里有客,女人也不得上桌。 周占喜极其在意这些规矩,所有偌大的八仙桌只有他和梁秀才两个人坐在桌边,一人盛了一碗鱼丸疙瘩汤。 佛明愿和周赵氏他们一人盛了一大碗,拿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抱着饭碗欢快的吃饭。 很快一屋子的人接连惊呼起来。 “哇,这鱼丸好好吃啊。” “鱼丸汤也好鲜美,特别好喝。” “鱼肉的味道真好吃,大嫂,你真厉害。” 佛明愿瞧着他们吃得忘我的模样,笑着提醒,“小心烫。” 大家伙吃得十分欢快,实在是Q弹又鲜嫩的鱼丸太好吃了,一口一个,很快一个个的碗都见了底。 连黑着脸色的王氏都忍不住嚼着滑嫩又有弹性的鱼丸,品尝着其鲜美的味道,十分珍惜。 农家平日里很少能尝到荤味,更何况佛明愿又放足了猪油,还有浓浓的蛋花,一碗下肚,令人回味无穷。 周占喜一连喝了两碗,梁秀才也忍不住厚着脸皮多要了半碗。 平日里他在旁人家里吃饭,主家给多少他就吃多少,根本不会多要。 但是今天这个鱼丸疙瘩汤也太好吃了,实在是忍不住! 佛明愿瞧见大家伙吃的都很开心,十分有成就感。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调料太少了,不然还能更好吃! 等吃过饭,放下碗筷,容茯苓姐妹俩抢着去厨房帮忙,正好周占喜有事和佛明愿说,她便不用去厨房收拾烂摊子。 “明愿啊,你家那屋子,我今日找了几个手艺好的老师傅,四五天内就还能修起来,不过你们手头上要是宽裕的话,我建议买点好的瓦片什么的修屋子,这样也省得总坏。” ------------ 第90章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行,等我娘回来,我跟她们商量一下。” 周占喜点点头,道:“你下午要有空的话,跟我去一趟祠堂,顺便看看祠堂的风水以及上梁的日子,时间来得及,我就一块找人弄了。” 这一次,他严厉收钱,又加上周大龙兄弟俩家中闹鬼的事情,说什么祖宗不满,被周占喜利用上,可算是把族人的钱收上来了,除了周大钧家的五两银子还没收齐。 不过,他那五两银子说缺不缺,影响不了周占喜的计划。 这一次,周氏一族不光是重修祠堂,还要重立祖碑,修祖坟,这可是周家一族的大事。 周占喜也是十分看重佛明愿会风水道术这个本领。 而且最近这个侄孙媳妇的表现可圈可点。 他提携着一点,总好过在外面请风水先生。 反正都要给钱,不如给佛明愿,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占喜是这样想的,佛明愿想到自己下午还要去吴家村有点事,笑着婉拒:“二叔爷,我一介女子出入祠堂是不是不好啊?” 她记忆中,祠堂只有男子能进,而周氏一族的女子,只有名字能上族谱,再者就是等死后立牌位进祠堂,其余时刻,凡是女子一律不得踏入祠堂。 周占喜忽然叫她跟着一块过去,佛明愿有些受宠若惊。 “没事,你在外面看看就行,再说请风水先生来他不也要进祠堂看看嘛。”周占喜对于佛明愿的规矩很是满意。 “行,既然二叔爷赏识,我推辞反而显得不懂事了,不过二叔爷我下午答应了别人处理点事,改天行吗?” 周占喜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直接定好了日子,“那就明天上午吧,正好你表叔在镇上也介绍了个风水先生,说明日上午来咱们村给看看。” 佛明愿没往心里去,倒是想到周吴氏的恶毒心思,看向周占喜,犹豫片刻,故作纠结着开口,“二叔爷,侄孙媳妇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无需藏着掖着。” 佛明愿佯装为难的模样,将周吴氏要保媒,又将自己遇上吴家村人得知周吴氏保媒的那个娘家侄子有问题的事一一道来。 周占喜听的深深拧起眉梢。 “你大伯母,当真是要将茯苓嫁给那样的一个人?” 佛明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听娘说,大伯母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我还以为她经过闹鬼之事还收敛了,却没想到她竟存着那般恶毒的心思,要将茯苓往火坑里推,二叔爷,我和我娘听见这个事情很是愤怒,打算直接去找她,但突遇暴雨,又接二连三发生这些糟心的事,便想请你做个主得了。” “行吧,我先找人打听一下,若是你大伯母保媒的那人真有大问题,我这边会好好数落她一通的,茯苓也算是半个周家人,我们老周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何须找个废人糟践自己。” “那我在这先谢过二叔爷了。” 周占喜摆了摆手,示意她该干啥干啥去。 佛明愿笑着起身,去了一趟梁秀才的屋子,嘱咐三个小崽子好好跟着先生后面读书,又交代了容茯苓姐妹俩一些事,便出门直奔吴家村。 这会子村口没牛车什么的,她便跟人打听了方向,腿着去了吴家村。 吴家村离周家村近,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佛明愿刚踏进村子,就碰见了邓刘氏,正是昨天跟她约好的那个妇人。 “明愿呐,在这呢。” 邓刘氏十分热情的打招呼。 等佛明愿走上前,她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道:“我从上午就一直在这附近转悠了,终于把你等来了。” 佛明愿淡淡一笑,“上午家里有点事,就没能及时过来,等忙完才得空。” 邓刘氏四处看了一眼好奇问道,“你不是说要和你婆婆一块来嘛,怎么就你自己来了?” “昨天下暴雨,我公公摔断了腿,她陪着公公去镇上看伤去了。” 邓刘氏一阵唏嘘,安慰着佛明愿,领着她朝着自家走去。 路人碰见不少人,一个个盯着佛明愿都挪不开眼睛。 更有好事者坏笑着问道:“邓婶子,你这是上哪找来的小媳妇,咋长得这么水灵呢?” 邓刘氏白了一眼问话的人,不客气道:“你少胡咧咧啊,这可是大师,会道法的,我婆婆最近总是梦魇,请人家来家里看看,你对人敬着点,小心遭报应。” 一句话,让那些想拿佛明愿打趣的人都收了嘴。 佛明愿一言不发,跟着邓刘氏走进她家院子。 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乱七八糟。 邓刘氏瞧见后,扭头看向佛明愿解释道,“我娘这几日,脑子越发糊涂,晚上乱叫,白天又折腾我,弄的我是一点闲心都没有,所以家里有些乱,明愿你别见怪。” 佛明愿嗯了一声,跟着邓刘氏朝着柴房方向走去。 柴房里面传来虚弱的叫声,邓刘氏走上前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拴在柴房门上的锁,领着佛明愿走进屋里。 一堆稻草上面躺着个约莫花甲之年的老妇人,老妇人正是邓刘氏的婆婆,张氏。 张氏头发花白,乱糟糟的像是鸡窝,脸色苍白,瘦的就剩皮包骨头,一双眼窝深陷,在光线阴暗的柴房里待着,了无生气。 佛明愿看着这恶劣的环境,不禁多打量了邓刘氏几眼。 说这人不孝吧,她偏偏又将她请来给婆婆看看。 说孝顺吧,她却将自己婆婆锁在这破落不堪的柴房里,根本不当人对待。 邓刘氏看出佛明愿的顾虑,哀叹一口气,道:“明愿,你别怪我狠心,实在是看不住我婆婆了,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棉絮什么的就啃,往肚里咽,还总说些胡话,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将她弄到这里锁起来的,不是你想得那样。” 佛明愿没有多说,走上前蹲下看着被绳子拴住的张氏,瞧着她的面色印堂,扭头看向邓刘氏,“婆婆的生辰八字跟我说一下。” 邓刘氏毫不犹豫的报出婆婆的生辰八字。 佛明愿抬手掐指一算,微眯眼眸。 ------------ 第91章 小鬼戏魂 小鬼戏魂! 佛明愿扭头看向邓刘氏,“你婆婆近日是不是去上坟了?或者去了墓地之类的地方?” 邓刘氏一愣,认真回想。 “半个月前,她说想公爹了,就带着祭祀品自己去了山头,回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大概是十天前就开始梦魇了,白天黑夜的闹,闹的我和我男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嗯,那就是了,你婆婆就是被小鬼缠住了。” 邓刘氏大吃一惊,“啊,那咋整啊?不会殃及我们家吧?” 佛明愿摇了摇头。 “不会,只不过你们要给那小鬼烧点香火钱,小鬼死的冤,年纪轻轻的去世了没有香火钱,所以才会拦在路上组专门缠上阳弱之人,老人孩童都是,所以你婆婆不幸被缠上了。” “哎呀,明愿啊,你可真是有本事,我找你可真是找对了,先前找的人来我家,啥也没看出来还要钱,还有的被我婆婆一吓唬自己就跑了,没一个能说出具体的情况。” 邓刘氏夸完,问道:“那现在是不是买油烛纸钱去我公公坟头烧就行了?” “嗯,你现在就去办吧,我再给你婆婆一道驱邪符,三日之内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好嘞。” 邓刘氏自己有点怕,不敢去,只能厚着脸皮拽着佛明愿一块上山去了。 走到半道,遇见个精壮的男人,正拎着几只野兔野鸡,带着打猎用的弓箭下山。 邓刘氏见状,拉扯了一下佛明愿。 那男人看见邓刘氏带着个陌生面孔,连招呼都不打,逃一样的走了。 等人走远了,邓刘氏才小声介绍:“明愿啊,那就是吴淑华的侄子,吴有胜,就是先前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佛明愿心里有了数,看着邓刘氏露出善意的笑容。 “多谢婶子提醒。” 邓刘氏大大咧咧一笑,“这有啥啊,你解决了我们家的大难题,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你这么好的人,也不能找那样的无根之人啊。” 佛明愿笑着没有解释,毕竟解释完,传出去就变成是茯苓要相看吴有胜了。 甭管吴有胜是不是自己有问题,总归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苛刻,流言又管控不住,指不定就传成茯苓有问题,才会连吴有胜这样的男人都看不上她,到头来只会连累容茯苓,有嘴也说不清。 到了邓家的祖坟前,邓刘氏诚心的烧完纸钱。 佛明愿站在一旁打量四周,一只小鬼还以为没人看得见他,贱兮兮的从坟后面跑出来,品尝着邓刘氏给烧的油烛纸钱。 佛明愿见小鬼上钩,迅速从腰间掏出一张紫符,贴在小鬼后背上,小鬼尖嘴猴腮的嚎叫挣扎,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压根逃脱不了。 他扭过头,瞪着佛明愿做出恐怖的神情,佛明愿十分淡定,一旁的邓刘氏却看着现身的小鬼吓得目瞪口呆。 “你为什么要害人老太太?”佛明愿看着小鬼,冷淡启口。 邓刘氏缓过神来,连滚带爬的躲到佛明愿的身后。 这时候,在她心里佛明愿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躲她身后肯定不会被小鬼缠上。 小鬼接连冲着佛明愿龇牙咧嘴,见吓不到她,才变了嘴脸,开始求饶。 “大师饶命,我不是故意缠上那个奶奶的,是这不年不节的,只有那个奶奶上山烧纸,我太饿了,又没有给我烧油烛香火,我也是没办法的。” 佛明愿看着小鬼,年纪不大,死去的时候尚不足十岁,一时心生怜悯。 “日后不要再做这种损鬼德的事情了,你本就惨死是孤魂野鬼,需在人间漂浮四十九年才能入轮回,现在还做这种缺德事,就不怕永生不得投胎了吗?” 小鬼大吃一惊,察觉到佛明愿是十分厉害的人,立即抬头看她,小嘴也变甜了起来,“漂亮大师,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我死时才八岁,现在已经过了十年了,做过好几次这样的事,会不会影响我投胎做人啊?我实在是不想当孤魂野鬼了,但是不这么做,我很可能虚弱的被那些厉鬼分食,我不想被他们撕碎呜呜呜……” 佛明愿瞧着他那可怜的一幕,也没有办法,道:“那就看你回头的造化了,记住你是鬼,千万不要打主意到人类身上,那样的话,占一时便宜吃永远的亏,又何必呢?” 小鬼面露迷茫和害怕。 佛明愿摘掉他身后的紫符,小鬼顿时退到坟后,防备的盯着佛明愿。 佛明愿指着地上烧着的纸钱,“这些是特意烧给你的,你拿着去好生做鬼,莫要再纠缠世人,这一次我便饶你,日后再敢做现在这般勾人魂魄的事,我定要替天行道,打的你魂飞魄散,听见了吗?” 小鬼吓得嗖一下就不见了。 佛明愿知道小鬼这是被她吓住,转身看着惊魂未定的邓刘氏。 “已经解决了,他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婆婆了,咱们走吧。” 邓刘氏连连点头,一刻也不敢停留,跟着佛明愿转身离开。 这一次,在她心里,佛明愿就是顶级大师。 路上的时候,为了讨好佛明愿,邓刘氏又将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个清清楚楚,从吴有胜出生到现在,大小事情全都告诉佛明愿。 佛明愿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个实诚的婶子。 回到邓家,邓刘氏一进柴房,就看见精神涣散的婆婆能叫自己的名字,还会认人,邓刘氏开心坏了,拉着佛明愿往她怀里塞了一个红封。 “明愿啊,婶子家里也没多少钱,这点钱你别见谅啊!” 佛明愿掂量了一下,觉得份量也不轻了,露出笑容,道:“婶子有心了,我们出来办事,图的就是一个缘分,钱多钱少都不叫事!” 金灿:大师,明明一次最少五两银子起步呢??? 邓刘氏顺着话夸,“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大师。” 佛明愿勾唇看向她,“婶子,我今天来,还有别的事情想拜托婶子。” 邓刘氏豪爽开口:“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佛明愿眯起眼睛,看似是笑,眼神却很冷。 “那就请婶子帮我盯着吴有胜家,尤其是我那个大伯母吴树花回家的时候,她都会做什么,万一是对我家不利的事情,还请婶子能及时告诉我。” ------------ 第92章 发火! 今日,她特意走这一趟,就是需要搞定邓刘氏,让她成为自己的眼线。 婆婆那个重感情的,怕是一时半伙不会和大房二房那边 “行,包在婶子身上,你放心,婶子也不会叫那家人祸祸了你的。”邓刘氏还以为是佛明愿自己的事,十分热心的答应。 佛明愿道谢过后走出邓家,打量了一眼隔壁吴树花娘家的院子,倒是不如周家大房的院子。 周吴氏娘家这么穷,平日里她肯定没少补贴娘家,另一方面也证实了,她在对婆婆说谎。 条件不好,还是一个无根之人,这样的侄子她也好意思介绍相看,纯属是将别人家的女孩子往火坑里推。 安排这样的一门亲事,还把娘家侄子夸得天翻地覆。 由此也可看出,吴树花是故意的! 佛明愿溜达着回了周家村,原先她一直没有仔细的看田野里的庄稼物,等她穿插小道,看见田里那稀稀疏疏的稻田,还有杂草横生,她是彻底惊呆了。 这样种地,能有收成? 等到回到周占喜家的时候,容周氏他们已经回来了。 不过容翊留在了镇上有事。 佛明愿听见的时候,心里鄙夷,他当然有事,小三都快被人下蛊整死了,他能放心才怪。 至于容翊说的借口,她才不相信。 男女之间,就没有纯友谊。 更何况,亡友托妹,多好的感情奠基。 不过佛明愿很快将容翊的事情抛却脑后,走上前看向容周氏问道,“爹的腿,没事吧?” “哎。”容周氏长长叹息一口气,“大夫说,你爹的腿,养好的可能性不大。” 一句话,格外沉重。 也就是说,容老头的腿,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佛明愿不禁开始怜悯起眼前的婆婆。 容周氏如今也不过三十五的年纪,容老头四十岁,只不过这个朝代早婚早育,又因为吃穿住行很恶劣,显得他们格外的沧桑老态。 如此壮年断了腿,容老头下半辈子怎么过? 对于婆婆而言,和丧偶有什么区别呢? 佛明愿想了半天,竟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宽慰容周氏的心。 因为在真正的悲伤面前,除了当事人自己想通,其他人所有的安慰和怜悯,都不足一提,甚至可能加深当事人的悲痛之心。 容周氏安静了片刻,扭头看着双眸满是心疼之色,却不说一句的佛明愿。 她苦笑道:“你咋不安慰我了?” 佛明愿卖乖道:“在我回家之前,肯定好多人来安慰过你,我想婆婆你也不差我这一句。” 容周氏被逗乐了,又长舒一口气,望着佛明愿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明愿,既然你会看相算命,那你帮你爹算算,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好起来?嗯?” 佛明愿毫不犹豫答应,“嗯,我看完爹的伤口,再帮他算一卦看看。” “好,那你现在就给你爹看看吧。”容周氏拽着佛明愿走进房间。 容老头靠在炕头,闭目养神。 一听见动静,扭头瞧见老婆子和儿媳妇,他又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嘴巴微动:“明愿,带你婆婆出去吧,我需要歇会。” 容周氏看着日日夜夜睡在枕边的人,这般了无生气,顿时红了眼眶,却压着情绪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老头子,明愿她会看相算命啊,让她帮你算一卦就知道你的腿能不能好起来了,好不好?” 容周氏近乎于哄人的姿态的,容老头却十分抗拒的拒绝。 “不用了,腿伤的事情看大夫就好了,信什么看相算卦。” “老头子……” 容老头忽然大发雷霆,赤红着脸色吼道:“残废就残废了,我都活大半辈子了,就算瘫在床上又如何,你要是嫌弃我是个累赘,咱们现在就和离,我净身出户,孩子们和家里的一切都留给你,你也不怕老了受拖累。” 容周氏整个人都呆住了。 傻傻的望着老伴,嘴唇蠕动,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脸上眸中满是委屈。 佛明愿瞧着这架势,她知道容老头是一时受伤接受不了,才控制不了情绪,她立即出声打断,“爹,娘也是担心你,她没别的意思,你怎么能这般说娘?” 容周氏瘪着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容老头望着她,心里有些后悔。 可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偏过头看向墙,沉声道:“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我现在不想和任何说话。” 容周氏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 佛明愿见状,她本想进来看看容老头的腿。 前世她也跟着中医学的教授后面学过一些,只不过都是皮毛功夫,再结合看向算卦,看看容老头下半辈子究竟能不能站起来。 但没想到,他这么抗拒,不惜对婆婆发火。 也是,刚遭遇这么大的突变,心里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佛明愿动了动嘴皮子,良久才挤出一句,“那爹,你好好歇息,有什么事对外喊我就行。” 容老头闷闷的答应一声。 佛明愿转身出去,走到容周氏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和周赵氏诉苦。 周赵氏和儿媳妇王氏听着她的诉苦,两个人只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宽解容周氏的难过。 见佛明愿走进来,周赵氏道:“春枝啊,你现在有明愿这么能干的儿媳妇,阿翊也孝顺,家里的日子又不是没了他就不能过了,干啥那么伤心呢?” 王氏轻瞥了一眼佛明愿,难得和婆婆唱反调。 “一个儿媳妇而已,以前就恶名在外,谁知道能不能靠得住,反倒是大成哥才是春枝姐的依靠,再说茯苓她们两姐妹年纪还小,没有嫁人,阿翊的伤势好透了,没准还要回边疆,春枝姐难过不是应该的嘛。” 周赵氏恶狠狠瞪了一眼儿媳妇,示意她不会说话就别张口。 佛明愿也不懂王氏为何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 她不就是中午做了一道鱼丸子汤嘛! 至于吗? 王氏:至于,你吃掉的可是我们家好几天的口粮!还浪费了三个鸡蛋!三个鸡蛋啊,攒到月底去卖钱就是六文钱呢! 佛明愿无奈摇头,旋即看向容周氏,道:“娘,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刚给爹算了一卦。” 话音落下,厨房里的三个人一齐扭头看向她。 ------------ 第93章 被惦记上了 容周氏上前一把揪住佛明愿,着急问道:“怎么样,你爹他、他还能站起来吗?” 其实容周氏根本就不怕老伴成为残废,她怕老伴自己受不了残废而自暴自弃。 隔壁村的王瘸子,年轻时在村里多显赫的一个人,因为被马车撞伤,成为瘸子后,本来幽默风趣又十分能干的他,变得阴沉寡言,躲在家里闭门不出,时不时就对媳妇大打出手,村里人各种闲言碎语多了,他无法忍受直接跳井自杀。 当时他死的时候,周围几个村子都唏嘘不已,觉得王瘸子想不开,那时候容周氏还挺同情他。 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成了瘸子,大家伙还都同情他,更加照顾他,让自尊心很重的王瘸子怎么能忍受? 倒不如一死百了。 现在同样的祸事,发生在自家老伴身上,容周氏能不担心吗? 佛明愿抿唇微笑,“当然能了,爹下半辈子的命挺好的,绝不会瘫在床上,还能长命百岁呢!” “你……没哄娘吧?” “娘,这种话我能胡说吗?你就放心吧,爹没事的,等爹的情绪平静下来,你再去安慰一下他,让他别多虑,只要好好养着就能好起来啦!” 容周氏喜极而泣,开心道:“我这就跟你爹说去,他知道的话一定很高兴。” 等容周氏一走,周赵氏婆媳俩盯着她。 “明愿,这事情你可不能糊弄你娘啊,要是她知道是假话,恐怕对她的打击更大。”周赵氏语重心长的劝说一句。 佛明愿摇了摇头,笑得眯起眼睛。 “二叔奶,这种事情也骗不了人啊,等时日一长爹的腿好不了,我咋跟娘交代啊,所以我说的是真的。”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佛明愿给容老头算了一卦,容老头不仅下半生衣食无忧,还能荣封官爵之位,并无病痛灾难伴随身旁,她不禁想到容翊说的话。 容翊说自己的身份非比寻常,而南夏那边又盯上了秦婕。 不会那狗男人说的是真的,他是南夏什么大人物家的孩子? 只有那样,容老头才有可能从一个泥腿子一跃成为官爵老爷。 周赵氏见佛明愿的神情不像是撒谎,便讨着笑容问道,“明愿啊,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帮你兆祥哥算一算,他啥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婚配啊?” “二叔奶,我今日已算三卦,卦满即止,等明天我再给兆祥哥好好算算姻缘,你看可好?” 反正就差一天的事,周赵氏一口应下,“行,再急也不急这一晚上,那明早上我再给你生辰八字。” “好嘞,二叔奶,趁着天还没黑,咱们去捞点小龙虾,也就是虾爬子吧,晚上做一顿好吃的给家里人吃。” 佛明愿建议一句。 三个小崽子嘴巴馋了,她又没空去镇上买肉,只能想到捞虾爬子了。 公爹这一次摔断了腿,回头她想卖虾爬子都得自己去捞虾了。 转念一想,狗男人每天那么闲,让狗男人干点活也是应该的,如此,她又没那么悲观了。 正在镇上的容翊,和老侯一起盯着福顺客栈,忽然打起了喷嚏,一连好几个,惹得老侯都不得不问候一句:“这是咋啦?感染风寒了吗?” 容翊抬手揉了揉鼻子,摇头否认,“没有,可能是什么东西呛鼻子了,那几个南夏人进去多久了?” 老侯认真想了一下,“估摸着有一个时辰了。” 容翊闻言,脸色顿变。 “不好,他们有可能发现咱们跟踪了,你在这继续守着,我进去打探一下。” 老侯答应一声,容翊快步朝着客栈里走去。 周赵氏这几日也有所耳闻,佛明愿在卖虾爬子。 一想到中午的鱼丸汤,她想也不想便答应了,还叫着王氏和几个孙子一块跟着佛明愿去了稻田边上的小水沟那捞龙虾。 若不是梁秀才看的紧,大宝他们也想去稻田边和佛明愿一起捞虾爬子。 虎子娘帮着丈夫刚抬了一担子粮食回家,远远就瞧见佛明愿带着一群人在水沟边捞虾爬子,她面露疑惑。 王友根瞧着婆娘不走了,催促一句:“愣着干啥啊,还不赶紧走路。” 虎子娘回过神,到家里后捶着肩膀冲着王友根发懒。 “我累死了,不去了,地里那点活你自己弄吧,我要好好歇息一会。”话落,虎子娘往地上一瘫,打死都不愿意站起来下地。 王友根拿她没办法,便扛着扁担,独自去地里弄剩下的几袋麦子。 他一走,虎子娘立即爬起身,跟出门去,瞧着丈夫不见了人影立即钻到一旁的大伯母家中。 “大伯母,我有大事要跟你说。”虎子娘咋咋呼呼的跑进院。 王婶子从厨房出来,好奇问道:“啥大事啊?” 虎子娘走上前,将佛明愿之前的话还有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王婶子面露狐疑,“你是说她盗了人家的墓穴,才突然发家?” 虎子娘连连点头。 “我觉得是,不然的话,佛明愿今个咋不卖虾爬子了,还带着村长媳妇他们一块捞虾,肯定是虾爬子赚不到钱呗,不然的话她能错过这大好时机?” 王婶子头一次正视自己这个侄媳妇,笑道:“你这次倒是带点脑子了,不过这事也不能全听佛明愿那娘们瞎说,还是得弄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挖人家祖坟弄宝贝。” 不过,潜意识里,她还是相信佛明愿突然有钱就是卖虾爬子挣到的,这不,趁着老容家房子倒了,没空顾虾爬子的生意,她一早就让老伴去捞了几十斤回来,在厨房里琢磨着新的口味。 “哎呀,大伯母,他们指定是干了缺德事,不然的话老天爷干啥就劈倒了他们家的屋子,还砸断了容叔的腿,咱们周家村这么多户人家呢,怎么就他们家倒霉了嘞?” 王婶子知道侄媳妇是什么意思,耐心劝道:“捉贼捉赃,你光在这里瞎想没有用啊,还是要行动起来,正好老容家倒成了一片废墟,你去他们家废墟上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虎子娘答应一声,刚走到门口便回头问道:“大伯母,这一次做好了,分到容家的银子,咱俩可就不能七三分了啊,最起码得分我四成。” ------------ 第94章 这样是不对的,知道吗? “行了,你也就那点出息了,只要能弄到容家的钱,四六分就四六分,保证不少你的。” 虎子娘嘿嘿一笑,“大伯母,你放心吧,这回咱们肯定能分一杯羹。” 王婶子送走了虎子娘,转身又钻进厨房,将一筐筐小龙虾弄到锅里煮熟。 她就不信了,佛明愿能弄去镇上卖空,她就卖不了! 至于老容家有没有挖人祖坟偷宝的事,她倒觉得不太可能。 只不过王婶子不太放心,喊来老伴,告诉他明天去镇上打听一番,看看佛明愿去镇上几天折腾出啥了。 万事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虎子娘在老容家倒塌的废墟上一直转悠,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 周占喜一行人从祠堂回来,准备回家,远远瞧见后快步走上前训斥了一声,“友根家的,你在这转悠啥呢?” 虎子娘闻声吓了一跳,扭头瞧见周占喜,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村长,我、我就是来看看,为啥容婶家倒塌了。” 周占喜才不信她的鬼话! 八成是来顺手牵羊占便宜的。 他板着脸,训斥一句:“赶紧回家干你的活去,这容家的东西都还埋在这,你在这瞎转悠,到时候少了啥东西唯你是问。” “啊?村长我又没拿容婶家的东西……”虎子娘还要辩解,被周占喜打断。 “那我不管,要想不少东西,那你这几日好好看着点,别让其他人也过来转悠,不然就全算在你头上,谁让你好好的不在自己家忙活,跑这来了。” 周占喜说完,都不听虎子娘的话,背着手转身离去。 虎子娘气得不轻。 这个老东西,不就是护着自家堂侄女嘛! 但虎子娘也怕周占喜,一村之长的权威不容挑战,谁叫周家村大半个村子都是周氏一族的族人,他们老王家是外来户,不如周家人多势众。 所以只能灰溜溜的跑回家去了。 既然从这里打听不出消息,看样子她还要另外想法子打听。 周占喜溜达回家,正好碰见了佛明愿她们捞了一大筐小龙虾回来。 不过这么几天的功夫,稻田边的水沟里,小龙虾数量急剧下降。 看样子要换个地方捞了,不仅如此,要想稳定住小龙虾的货源使用,还需要人工辅助养殖。 在东魏朝,地就是庄稼汉的命。 佛明愿想要弄成水田养龙虾,估计会特别困难。 除非让大家伙看见,养小龙虾比种地更挣钱,那样才能调动全村人的积极性。 “捞这么多虾爬子做什么?”周占喜背着双手,好奇嘀咕一句。 周赵氏接过话茬,“明愿要给咱做红烧虾爬子吃,你也知道这几天她去镇上卖了不少这玩意,肯定味道好才卖的那么快,咱们今晚又有口福喽。” 周占喜严肃的脸色露出点期待,想到虎子娘鬼鬼祟祟,他抬眼瞧着佛明愿提醒一句,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友根家的婆娘在你家废墟上瞎转悠,像是在找什么,你一会跟你爹娘问问,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拿,要是有快点去拿回来,省得被人偷走了。” “好的,二叔爷,我一会就让娘仔细想想。” 周占喜满意颔首,抬脚进了院子。 佛明愿和周赵氏她们忙活着清理虾线虾头,人多手快,一大筐小龙虾不一会就收拾好了。 天刚擦黑,梁秀才讲完一天的课程,放着四个小家伙出了房间。 三个小崽子带着周春来一溜烟的跑进厨房,趴在灶台边。 佛明愿刚闷好小龙虾,瞧着四个小家伙,温柔提醒,“你们离灶台远点,别一会烫着你们。” 大宝昂着小脑袋明媚一笑,“娘亲,这灶台一点也不烫。” “是呀娘亲,这香味太馋人了,我们想多吸点香味。”三宝跟着附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大锅,馋的哈喇子都快滴出来了,他双手挥着味道,直往鼻子上挥去,生怕错过了。 二宝腼腆的笑着和周春来站在一旁。 佛明愿瞧见几个小家伙这样,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想到在房间里躺着的公婆二人,佛明愿蹲下身看向大宝,引导着问:“爷爷被砸断了腿,现在很伤心,奶奶也守在他床边,作为他们的长孙,你现在应该怎么办?” 大宝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应该过去安抚一下爷爷奶奶,让他们开心起来。” 佛明愿笑着眯起眼眸,抬手轻抚着大宝的小脑袋,“我们大宝真懂事,不过这样还不够,因为你是大哥,是家里的老大,你不光自己要做正确的事,还要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知道吗?” “嗯嗯,娘亲我知道了,我要带着二宝和三宝一块过去陪陪爷爷奶奶,哄他们开心,让他们不要难过了,对不对?”大宝十分聪明,瞬间就明白了佛明愿的用意。 佛明愿满意一笑,“别守在厨房了,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陪陪爷爷奶奶,他们还伤心难过着呢,你们却因为能吃小龙虾而欢喜,这样是不对的,知道吗?” “知道了。”大宝应了一声,立即拉着二宝和不断吸着香味的三宝去了容周氏他们暂时住的屋里。 周春来见状,一声不吭的跟了过去。 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爷爷说过,只要是大宝他们做的,他跟着学就对了。 在灶膛下烧火的王氏看见这么一幕,心里不禁犯嘀咕。 这老天爷真是打西边出来啊,佛明愿还能有这么善良的一幕,可是以前这婆娘根本不是这种人啊。 不过王氏还是对佛明愿喜欢不起来,因为晚上做饭,佛明愿又把她家的猪油罐子掏空了,这样下去,家里的那点存粮都不够佛明愿祸祸的。 王氏决心等吃过晚饭就得去找婆婆说一声,提前将容家几口人的伙食费收上来,包括被佛明愿大手大脚浪费掉的猪油和鸡蛋。 佛明愿目送着大宝他们离去,一收回目光就看见王氏阴阴的盯着自己,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好奇问道:“小婶,我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怎么从中午开始你就一直这样盯着我看啊?” 王氏闷闷回话,“没!” 只一个字,便埋着头继续添柴烧火。 佛明愿打开锅盖看了一眼,和善着冲王氏打声招呼,“小婶,不用添火了,等灶肚里的火烧灭就可以出锅了!” ------------ 第95章 要打死人了 王氏听完,心里不爽的直嘀咕。 这个小娼妇,她好歹还是长辈,结果跟当下人一样使唤,真当自己还是当初佛家的千金大小姐啊? 不过王氏是个锯嘴葫芦,只会将这些东西憋在心里不说。 她应了一声,放下火钳子像是生气了一样摔门离去。 佛明愿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王氏,不过王氏不说,她自然懒得多问。 省得一问就出事! 灶肚里的火刚烧灭,佛明愿揭开锅盖瞧着烧好的小龙虾,水蒸气熏得她都烫脸,不过香味甚浓,虽然差了一些大料和酱油,不过周家现有的调味品也够用了,至少没吃过的人是挑不出毛病,只会觉得很鲜很爽口。 佛明愿喊着人帮忙,将烧好的一大盆小龙虾端上桌,又将蒸好的杂粮馍馍和一大碗野菜鸡蛋汤端上桌,连梁秀才都有些被味道诱住,直勾勾的盯着盆子里的小龙虾失了读书人的仪态。 毕竟是借住在周占喜家,怎么吃饭全听周占喜的安排。 她和小崽子们一人弄了一个馍馍夹着一小碗小龙虾去了一旁,等吃过后再盛一碗汤分着喝。 人多菜少,也就刚刚吃个过瘾水饱。 忽然一个人从屋外冲了进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身上沾了不少灰尘,怕是跑来的时候摔了一跤。 “村、村长,不好了,虎子娘快被打死了!” 周占喜顿时蹙眉。 佛明愿也很奇怪,谁会动手打她? 她下的诱饵才刚刚引鱼上钩,别是王友根坏了她的计划。 毕竟在村里当村长多年,周占喜沉稳启口,“你先别急,缓口气,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欸。”来人是王水生,因为他娘当初怀胎在水边洗衣服,洗着洗着就生了娃,王水生直接用河边的水洗干净了身上的血,也没让他娘受太大罪,就随便起了个名。 王水生家和王友根他们不是一脉同支,不过大家伙都姓王,所以往来比较多。 他明儿要去翻地,找王友根借犁,结果刚走到王友根家门口,就听见屋里有争吵声,紧接着就打了起来,不光如此,王友根还拿着扁担往虎子娘身上抡,吓坏了王水生,赶忙来周占喜家报信,跑到半道还摔了一个大跟头。 具体是什么原因,让王友根这么大的火气暴打媳妇,他也不是很清楚。 周占喜慢悠悠的喝完碗里的野菜鸡蛋汤,抬手擦了擦嘴角,看向佛明愿,“这事八成是因为去你家废墟上转悠而起,别是虎子娘拿了你家东西,被王友根发现了,你爹娘现在不太方便,阿翊又没回来,你便跟着我去一趟吧。” 佛明愿答应了一声,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虎子娘如果是顺手牵羊,王友根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气,把人往死里打! 她让容茯苓和容珍珠照顾好三个小崽子,便放下碗筷跟着周占喜王水生一块匆忙赶去了王友根家。 村里不大,很快他们三人走到王友根家门口。 王友根被挠花了脸,蹲在门口生闷气。 住在附近的同龄人都劝着王友根,虽然虎子娘平日里爱贪小便宜,碎嘴子一些,但是人总算是不坏的,不然也不会把虎子养得那么好。 王友根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要不是他一直压着臭婆娘,她能那么消停? 但是今天这事,他怎么说都不行。 臭婆娘就非要刨根问底查干净,敲诈容家一笔钱,自家的亲大伯和大伯母都没容叔容婶那样帮他,他能让自己婆娘祸害了容家? 那是不可能的! 屋子里传来虎子娘啜泣的声音,一边哭诉着自己命惨,给老王家生了儿子还要因为外人被暴打,日后是没脸做人了。 王婶和其他几个妇人在屋里安慰着她。 周占喜带着佛明愿他们来的时候,事态已经快平息了,不过他还是冷着脸训斥一句,“这大晚上的不睡觉,都闹腾什么呢?” 他一来,王友根他们几个人全都站起来了,老老实实喊了一声村长。 王友根刚要诉苦,瞧见跟在他身后的佛明愿,就有些心虚解释一句,“也、也没什么,就是臭婆娘有些不识好歹,教训教训她!” 周占喜闻言,顿时不悦。 “都多大的人了,还动手打自己婆娘,是不是个男人了?” “村长,我真是迫不得已,我快被她气死了……”王友根急着辩驳,可一看到周围人多,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及时打住。 在屋里哭的虎子娘听见了周占喜的声音,冲出来就要告状,可一看见佛明愿,也止住了声,只是嚷嚷着:“村长,你老人家要给我做主啊,王友根这么打我,我还有什么颜面在村里待着啊……” 尖锐刺耳的声音,格外难听。 佛明愿瞧着夫妻俩都注意到她,改变态度的反应,十分好奇问道:“友根哥,嫂子,你们俩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打起来啊?” 虎子娘和王友根同时支支吾吾起来。 村里提前来的几个人也都没搞明白为啥打的这么严重,很是好奇的看着他们夫妻俩! 王婶子估计知道是怎么回事,怕他们俩不靠谱说漏嘴,惊扰了佛明愿,快步走上前打圆场。 “也没有啥事,就是最近小夫妻俩拌嘴多了,说话一时没注意就打起来了,这么点小事惊动大家伙还有村长,真是他们俩的不对。” 话落,她回头看着王友根夫妻俩训斥道:“还不赶紧给村长保证,再也不吵架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虎子娘识时务,立即向周占喜表态,“村长,是我不好,没伺候好我男人,日后我肯定不惹他烦心了。” 周占喜面无表情的的盯着虎子娘,又扭头看向王友根。 王友根也立即道歉,“是,今晚也是我太冲动了,不该拌嘴两句就动手,我以后改。” 大家伙看着这一幕,都一脸懵逼。 佛明愿:“?” 所以这夫妻俩打着玩呢? 她才不信。 想要套话,攻心为上。 佛明愿笑眯眯的看着王友根,道:“友根哥,你啥人我们不知道,能把你惹火了动手,定是嫂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大动肝火。” ------------ 第96章 不许参与! 她才不信。 佛明愿笑眯眯的看着王友根,道:“友根哥,你啥人我们不知道,能把你惹火了动手,定是嫂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大动肝火。” 第96章 一句话,惹得在场的人小声嘀咕起来。 王友根是个男人,哪里会承认这种事情。 别说没有,就算真有,他也不会宣扬出去,毕竟那是一个男人的脊梁骨,谁愿意被戳脊梁骨呢? 他下意识的摇头摆手否认。 “没有没有,你嫂子哪都好,就是爱贪占人便宜想不劳而获,所以我们俩发生了争执,这不吵得凶了她嫌弃我没本事赚大钱,我一时没忍住,动了火气。” 王婶子生怕王友根说漏嘴,赶紧补充一句,“阿翊媳妇啊,你也别问了,这夫妻打架,是床头吵床尾和,还是让他们夫妻关起门自己算账吧,咱们大家伙别操这个心了,都散了吧。” 虎子娘还想让周占喜给自己做主,怎么也要让王友根当众保证不再动手,一听自家大伯母的话,欲要争辩,被王婶子的眼神压住了。 王友根也不傻,连连附和,“是是是,我保证不冲动了,今天晚上真是不太好意思了,惹得大家伙为我家这点破事耽搁。” 周占喜微眯眼眸,不知道这夫妻俩和王婶子搞什么鬼,但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要不是闹的太过分,他也不便插手。 “行吧,那就都散了吧,王友根你也别再动手了,再怎么说她是你婆娘,是你娃的娘,虎子娘再过个几年就能娶媳妇了,你当着他的面打婆娘,就不怕他有样学样?” “是,村长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改。”王友根态度很好,周占喜哼了一声背着手离开。 佛明愿微眯眼眸,瞧着他们像是一起欲言又止,不再多问。 只不过她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友根额头上的死灰色。 这一次,怕是贪恋要铸成大祸。 天意难违,她也不便插手,只能隐晦的冲着王友根提个醒,“友根哥,暴怒容易毁人心魂,还是控制一些比较好,和嫂子有话好好说就是,省得再起冲突伤了夫妻情分。” “欸,好。” 王友根说完,拉着委屈不已的媳妇进了屋。 佛明愿转身跟着周占喜离去。 王婶子让其他人也都散了吧,自己却快步走上前敲响了屋门。 王友根打开屋门一瞧见王婶子,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 “大伯母。” 王婶子瞪了他一眼,便快步走进里屋。 虎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虎子娘委屈的瘪着嘴。 她叹息一声,坐在炕上等着王友根。 王友根关上屋门进屋后,老实几分,道:“大伯母,你要做什么事你自己做就是,做侄子的也不能拦着你,但是能不能别带着我媳妇,容叔容婶这么多年对咱们家的关照,难道还少吗? 就上次征丁的事,本来抓阄抓到的是我,阿翊却看我爹娘没了,虎子那时候年纪又小,怕我婆娘一个人顾不好家里,万一我再出个事,他就跟我换了阄纸,才去的边疆,咱们做人不能恩将仇报吧?” 王婶子冷哼一声,轻瞥一眼王友根。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伯母啊?那你知不知道,容家这一次为什么发大财了,那白米白面绫罗绸缎不要钱的往家里搬一样?” “卖虾爬子挣了点钱呗。”王友根其实想说,容家发不发财,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可是自家的大伯懦弱,大伯母是个厉害的,小时候又养过他一阵子,他不敢顶嘴。 “呵,那也就是糊弄村里人的障眼法。”王婶子说完,道:“我和你媳妇也弄了虾爬子去镇上卖,还是按照你媳妇亲自从佛明愿那打听来的菜方子,可就是没人买,为什么人家佛明愿就卖得出去,我们卖不出去?” 王友根:“可能是你们味道不好吃?” “放屁,我做一辈子饭菜了,难道不比她一个新手强?你自己说说,佛明愿嫁给老容家这几年,她干过什么活了?厨房门都没进过几次,就能突然烧出绝世美味吗?” 王友根被说的无言反驳,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就算如此,也跟我们家没关系啊。” “咋没关系?”王婶子瞪了一眼王友根,觉得这个侄子脑子肯定缺根筋。 王友根一脸迷惑的瞧着她。 王婶子也懒得兜圈子,直言道:“就是因为佛明愿她弄了点过不了明路的宝贝卖钱了,若是咱们搞清楚了,找佛明愿一说,是不是能分一笔钱?到时候有了钱,你也能多置点地,送虎子读书,顿顿吃白面吃大肉,难道不好吗?” “大伯母,你咋能这么想呢,咱们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王友根很是无奈。 王婶子却气不过的站起身,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这个木头脑袋,咱们现在这过的是啥日子,你自己不知道?有了上顿没下顿,这日子好过吗?” 王友根被戳的额头疼,他偏过头,倔强道:“那也比惦记别人家的强,总之这个事情你要做,我管不了你,你别带着我媳妇一起,不然的话我就打断她的腿。” 坐在炕上的虎子娘一听到要被打断腿,吓得一哆嗦,显然是被王友根发火打怕了。 王婶子看着侄子油盐不进的模样,冷笑道:“那行,日后我过上好日子了,你别后悔。” 话落,王婶子气呼呼的离去。 王友根硬着头皮出去送人,不过一会就拴上院门回了屋。 虎子娘立即呜呼哀哉的叫痛,王友根怒目瞪着她,“你记住了,这次的事情你不许掺和,不然老子说到做到。” 话落,王友根甩手走了出去。 虎子娘坐在炕上委屈的直捶胸,哭喊着老天爷不公平! 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狗男人,为了外人都能打断她的腿。 偏偏,虎子娘不甘心啊! 王友根越是拦着她,她就越要搞清楚,佛明愿弄的过不了名路的宝贝到底什么来历,又卖了多少钱? ------------ 第97章 爹爹好臭! 佛明愿冷睨着他,心中哼道:还不是在镇上陪好妹妹! 不过也不知道这狗男人,有没有被发现? 若是被发现,将危险带回周家村怎么办? 她心中腹诽两句,当即决定夜里和狗男人再说一声,不管在外咋混,别把危险事和入不得眼的事情带回村里。 容翊看向周占喜,解释一句,“和隔壁村的牛二一块再镇上做点短工,如今爹出了事,家里屋子又塌陷了,里里外外都要花钱,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如此,他日后出门会更方便一些。 周占喜甚是满意,也不忘提醒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撑起家里的事情事应该的,只不过你战伤刚好,也别太劳累了,省得引起旧疾复发,反倒帮了倒忙。” “嗯,我知道了。”话落,他抬眸扫了一眼佛明愿。 周占喜回头看着佛明愿一直盯着容翊,知道小夫妻俩可能有话要说,他轻咳一声,“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我去歇息了,就不管你们了。” 话落,疾步走进屋去,一点也不像是经不住折腾的样。 留下佛明愿和容翊站在院门口。 容翊看向她,忽然蹦出两个字。 “谢谢。” 佛明愿感觉莫名其妙,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怎么好端端的说谢谢?你又干什么事了?” “秦婕已经好起来了,而且我们抓住了两个南夏人,他们已经交代清楚这一次只有他们跟踪秦婕过来,为的是威胁她,让她求上门去说清楚我的身份。” 佛明愿有些不解,“你的意思,秦婕知道你真实身份,甚至还掌握更多的消息是吗?” “秦婕是自己人,她知不知道,都不会有危险。”容翊说的笃定。 佛明愿嘁了一声,“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值得相信。” 说完,翻个白眼进屋了。 她可不想继续听下去,谁知道狗男人嘴里又能藏着什么好话。 容翊听见她的心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死女人,怎么这么钻牛角尖? 也罢,反正日久见人心。 容翊快步跟上去,道:“我已经解决干净,危险的事情不会祸及到咱们身边,你不用多虑。” “哦。”佛明愿想到三宝和另外两个孩子的福运,犹豫一下还是告诉了容翊,包括三宝乌鸦嘴灵验好多次的事。 容翊倒是知道三个孩子天命不凡,却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际遇。 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天命不凡被有心人利用,很有可能就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孽。 大宝他们三个孩子前世被所有人围堵追杀唾骂的一幕幕,仿佛重现在了眼前,容翊顿时变了脸色,十分严肃的看向佛明愿,话语里带着警告之意。 “这个事情,不许再让外人知道,哪怕是茯苓她们也不可以,如若你做不到,我不介意将你毒哑巴了。”容翊狠厉起来的时候,眼神冷的能把人冻住。 虽然他很好奇,佛明愿身体里的灵魂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再重视也比不上三个孩子的命。 佛明愿知道容翊是什么意思,他也是想保护三个小崽子,便没有发火,老老实实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这个事情我不会出去乱说,也叮嘱好了娘亲和梁先生,你要是不太放心,那就多盯着点梁先生,反正我和娘也不会说漏嘴的。” 容翊皱着的眉头平展开来。 佛明愿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推门就要进屋,容翊正在想事情也就跟着往里走。 “这不是咱家,你是男的,要去那边屋睡。”佛明愿回头瞪了一眼容翊,指着一旁的屋子解释。 容翊抬手挠了挠头,倒是忘记这回事了。 累了一天,佛明愿躺在床上,想到虎子娘他们已经上钩,既然贪婪,那就要为贪婪付出代价。 明儿可有的忙了,她赶紧闭上眼睛,搂着睡得香甜的二宝,几乎是一秒入睡。 容翊回了屋里,却发现大宝和三宝都没睡呢,还在听梁秀才讲故事。 两个小崽子听得津津有味,一瞧见容翊,两个人眸中满是欣喜。 “爹爹!” 两个小崽子飞快爬起身冲上前一人抱一条大腿。 容翊笑着扬起唇角,看着精气神很好的两个小崽子,抬手各摸了一下小脑袋,语气都柔和起来。 “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听话,好好读书?” 大宝笑着眯起眼眸,“有,先生已经和我们讲二十四孝的故事呢,日后我和二宝三宝也要和二十四孝子里的孩子们一样,好好孝顺爹爹和娘亲。” 容翊有些意外,蹲下身看向大宝问道:“你难道一点都不记恨娘亲以前的所作所为吗?” 提起佛明愿以前的行为,大宝下意识的打了个颤。 旋即,他摇头,一双澄净的眸中满是笑意。 “我不记恨,肯定是我和弟弟妹妹小时候老惹娘亲不高兴,所以她才爱发脾气,现在我们都乖乖听话,娘亲对我们又好,我们作为子女的怎么能记恨她呢。” 话落,大宝还扭头望向梁秀才,“先生,大宝说的对不对?” “对,大宝理解的很正确,父母之过子女担之,所以无论你爹娘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不许记恨他们。” 容翊瞧着大宝谈及佛明愿,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恐惧害怕,说明这阵子佛明愿做的很好,讨回了孩子们的欢心。 他笑着摸了摸大宝的小脑袋,“带着弟弟去睡觉吧,爹有点事要和先生说。” 大宝乖乖的点头答应,拉着三宝就要爬上炕头,三宝却不肯走,嘟囔着小嘴一直盯着容翊,忽然捂着鼻子,满脸嫌弃。 “爹爹身上好臭!” 一句话,让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惊住了。 梁秀才可是知道三宝的异能。 容翊这是要倒霉了吗?不会又是塌房子吧? 那可别那样了,他不想再换地方了。 大宝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急急忙忙的往佛明愿住的地方跑。 一边着急敲门。 “娘亲,三宝说爹爹臭臭。” 佛明愿睡得正香,像是听见了大宝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喊了一声:“是大宝吗?” 大宝急得快哭了,“是我,娘,三宝说爹爹臭。” 佛明愿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爬起身套着衣服就去开门。 ------------ 第98章 周占喜的心思 看见站在门口,愁着小脸的大宝,她抬手在嘴巴上比划一下,示意他小点声,别吵醒了屋里其他人。 容周氏和容茯苓姐妹俩累了一天,睡得很沉,完全没听到门口的动静。 大宝探头看了一眼,就瞧见二宝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揉着眼睛,他小声道:“娘亲,三宝说爹爹身上臭,爹爹会不会有危险啊?” 佛明愿神色严峻,转回身让二宝继续睡觉,二宝却闹着要一块去看看爹爹。 佛明愿只好抱着二宝,同大宝一起去了容翊他们屋。 因梁秀才和容老头也在,她只能让大宝进屋去叫人。 容翊牵着三宝走出屋,看向她脸上的担忧,沉声企口,“我没事,你带着孩子先回屋睡吧。” 话落,容翊还怪罪的看了一眼大宝。 大宝缩了缩了脖子,往佛明愿身后藏。 佛明愿才不理他,低头望向三宝。 “三宝,你告诉娘,爹爹身上现在是不是和梁先生身上的味道一样?” 三宝看了看容翊,又望向佛明愿点了点头。 意思不言而喻。 容翊要倒霉了! 佛明愿目光犀利的望向他,“你刚才回家时怎么说的,不是说危险已经解决了吗?” 这个节骨眼,容翊会倒霉,佛明愿毫不犹豫就把他和秦婕中蛊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若是以前,容翊根本不信三宝还能有这种异能。 但是现在,他都能重生了,佛明愿能被人夺舍,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容翊努力回想一下,给秦婕下蛊的人已经找出来交给属下解决,连带着深夜搜山时,查出的一个南夏暗探也一并押送去了边疆。 还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呢? “放心,我既承诺过,自然是有把握。”容翊说话充满底气,抬眼看向她,“三宝既嫌我臭,今晚两个孩子还是跟着你睡吧,等明日我自会去想办法。” 这一世,他不在是前世的愣头青,自然也不会疏忽孩子们的安危。 佛明愿听了他的保证,还是心有余悸。 “给秦婕下蛊之人,道行不浅,你莫要轻敌。” 话落,她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屋。 容翊站在院中皱眉思虑片刻才回了房里,容老头受伤吃了药睡得沉,倒是梁秀才一脸担忧的望着他,“容兄弟,你说给我修房子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容翊一怔,扭头看着他。 摇曳的烛光印照在他脸上,显得十分沉冷。 梁秀才莫名心虚,到了嘴边的担忧又咽了回去,重新找个理由。 “借住在村长家不太方便,我想着赶紧搬回去,到时候也方便教大宝他们读书。” “嗯,今天在镇上找了匠人,明天就能过来给你家修房子。” “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梁秀才悬着的心落下,躺下呼呼大睡。 容翊无奈摇头,梁炳盛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在危险来临之前,有些功利。 不过在读书做官上,却是一个人才,敢想敢做。 果然,世人难两全。 翌日清晨。 天还蒙蒙亮,佛明愿便爬起来,给三个小崽子穿好衣裳,就钻进厨房里。 借住在周占喜家,人多少要勤快一些,省得招人烦。 结果容周氏和周家人早就醒了。 周占喜背着手从外面走进院里,瞧着她起来了,笑眯眯的招手,“明愿啊,你起来的正好,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佛明愿一怔,茫然走上前。 “二叔爷,啥事啊?” 周占喜眯着眼睛,将一张田契地给她。 佛明愿低头扫了一眼,顿时明白怎么回事,露出会心一笑。 “多写二叔爷替我们家做主,这咋还弄回一张田契了呢?”佛明愿嘴上说笑,双手已经上前接过田契很是诧异。 周吴氏这次怎么这么乖,还奉上田契? 周占喜瞧着她这个机灵劲,越瞧越满意,解释道:“这田契本来就是你婆婆的,当初她非要嫁给容大成,又没了爹娘,大房和二房的觉得这东西都是三房的,除了给她置办的嫁妆,其余都不能带走,便闹着要去,两房直接各分二亩地的水田,又将地契分去了一半。” 佛明愿倒是不知道有这个事,看周占喜像是知情,甚至不解。 “二叔爷,这本来就归我婆婆的东西,咋可能分给大房二房呢,若他们是我婆婆亲兄弟也就算了,可堂兄弟……” 佛明愿及时打住,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他们也配分三房的家产? 周占喜笑道:“三房分到的东西,本来就是和大房二房同一个爹妈分下来的,再说三房没香火,日后烧香祭祖他们总要出力,你婆婆又不愿你公公入赘,便也就愿意分了一半的家产给他们,他们都没异议,我这个做族长的只能公允处置。” 佛明愿无奈一笑。 要说周占喜没私人想法,肯定不可能。 他身为周氏一族,面对还在族谱上的子侄,已经嫁出去的侄女,孰轻孰重自然可知。 所以当初能同意,恐怕周占喜也是顺水推舟,并不想周家的财产全被公爹占有。 不过现在他能用周吴氏想害茯苓的事,无声无息从大房手中拿回二亩地的田契给他们,平息这一场矛盾风波,说明他现在改观了态度。 或许是她对周氏一族有用,亦或是为了春来的事情,变相的还人情。 “这事还得多亏二叔爷,若是换一个不公允的族长,怕是我娘什么都分不出来。”佛明愿嘴甜的夸了一下周占喜。 周占喜很是受用,腰杆都挺直了不少,“我既是族长又是村长,自然要公允处事,这个田契你好好收着,跟你爹娘说一声,也就莫要去那边闹了,毕竟闹大了对茯苓的名声也不好,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相看了吴家的后生呢。” “欸,好,我回头就和爹娘打声招呼,至于茯苓就不告诉她了,省得她多想。” “好。”周占喜点点头,忽然又问道:“今早是你做饭还是你叔奶婶子她们做饭?” 佛明愿笑着咧嘴,“自然是我做,前来借住不做点事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周占喜笑得更开心了,点了点头迈着步子朝着屋里走去。 佛明愿本还想回一趟家,去找虎子娘说点事,见周占喜好她的手艺,只能揣好田契转身走进厨房。 ------------ 第99章 需要一笔稳定的收入来源 周赵氏一瞧见她,立即招呼道:“明愿啊你快来瞧瞧,李屠夫今天一早送来二斤猪腿骨孝敬你叔爷,你会做牛腿骨吃不?” 昨天中午晚上吃了佛明愿做的饭菜,周赵氏现在很是期待佛明愿能变着法的做好吃的。 实在是太好吃了! 尤其是那虾爬子,放在水沟里都没人愿意捞的玩意,被佛明愿随便烧烧就馋得人直流口水,周赵氏这辈子都没吃过昨天那么好吃的饭菜。 听佛明愿说,还差点佐料,不然会更好吃。 周赵氏都不敢想象。 更好吃那不得媲美御膳了啊? 佛明愿看着案板上的猪腿骨,李屠夫很实在留了一些肉在上面,她想了一下,也就只能熬大骨汤了,那点肉红烧也不太够。 “二叔奶,这猪腿骨熬汤就好,要熬得时间长一些,到晚上用腿骨汤煮面吃就行,其他的花样也做不了,毕竟肉不够,也没那么多佐料。”佛明愿如实回答。 “熬汤也行啊,你来做吧。”周赵氏毫不犹豫回答,又怕佛明愿误会,慈祥笑着解释,“明愿啊,不是我特意刁难你,实在是你做饭太好吃了,比你两个婶子不知道好多少倍,这几日你借住在家里就受累一下了,让我好好解解馋。” “好,只要叔奶不嫌弃我做饭难吃就好。” “你要做饭难吃,咱村没几个人会做饭了。” 一旁莫名被提及的王氏,看着婆婆和佛明愿聊得十分开怀,她恨恨地瞪了一眼佛明愿。 小娼妇,早不做饭,晚不做饭的,非得来他们家做饭! 这下好了,一把年纪被婆婆当着晚辈的面嫌弃,若不是怕婆婆,她现在就想甩脸离开。 猪腿骨熬汤,也只能留着中午吃了。 家里这么多人,早饭也就煮了一锅粥,再贴了一锅粗粮面饼,炒了一碟婆婆丁凑合着吃。 吃过早饭,容翊打声招呼便去了镇上买东西修房子。 容周氏带着容茯苓姐妹俩下借着农具下了地。 周占喜作为村长,也是个庄稼户,大部分时候也要下地干活。 家里就剩下读书的几个小崽子和梁秀才,以及周赵氏婆媳俩。 佛明愿歇了一会,才进了厨房处理猪腿骨,她先用高粱酒和姜片去腥,随后煮开捞出血沫,将猪腿骨洗干净,再往里面的大锅倒满水,放上调料盐巴后,开始小火熬煮,不一会汤变得浓白的,散发着鲜香味,不像是以往做出的肉都有一股子腥味。 周赵氏可是让王氏烧火的同时,好好学着佛明愿做饭,看她从大户人家带出来的手艺,到底是怎么做的才能将饭菜做的那么可口美味。 偏偏王氏净顾着自己和佛明愿怄气,压根没记住步骤,却又不敢和婆婆直说。 等一切忙完,佛明愿捶着肩膀走出屋,便瞧见周赵氏正在梳洗头发。 余光瞥见佛明愿,周赵氏笑着招呼,“明愿啊,你要没事,帮叔奶梳个头,这头发都打结了,真是不好梳洗。” 佛明愿知道现在没洗发水什么的,洗头很麻烦。 但只用一点热水,用梳子这样梳洗一遍,有点条件的可以水里泡点花瓣,增添香味,不光如此,因女子头发长难打理,农户人家的村妇人们都是一两个月才会梳洗一次,久而久之,头发干枯又卡结,看着就不干净。 周赵氏的头发便是,特别毛躁,凑近一些还能闻到头油味。 她过来也有一段时日,自己每晚都会用热水洗头,没有洗发水便用皂荚泡水凑合,也没见过容周氏和容茯苓他们洗头,这会真真切切看见了,佛明愿很是无奈,走上前去。 “二叔奶,你打这一盆热水都能冲洗头发了,梳洗根本洗不干净头上的脏啊。” 周赵氏笑得满脸褶子,“洗一下头发太麻烦了,这家里人来人往的也不能一直披头散发啊,再说洗一遍和梳洗也没啥区别,都一个样。” 佛明愿走上前帮着周赵氏梳洗头发,看着水里飘着的几片皂荚,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冒出一个天然洗发水的制作法子。 这还是她前世最喜欢的一个短视频博主制作的,制作工艺也很简单,不仅能清洗干净头发,还能增添香味保护发丝柔顺。 偏偏需要的几样东西都是常见植物,佛明愿打算下午去青牛山看看,若是能做出来也是一桩挣钱的生意。 三个小崽子要读书,等走上科举之路,花费巨大。 不仅如此,吃住行样样都需要钱,她每日最多只能算三卦,也不见得天天能卦满。 小龙虾的生意也就只能过着一阵子,等明日再做,就是养殖田弄起来的时候,所以她现在急需一笔很稳定的收入来源。 东魏朝的人们不是不想洗头发,而是热水洗一遍和梳洗没什么区别,但若是有了洗发水,卖得也不贵,那哪个女人不愿意自己头发香喷喷的又柔顺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呀! 佛明愿心里有了主意,也仔细回想着那个喜欢复原古法做东西的博主,还出过什么视频。 因为她以前对古法做东西很感兴趣,所以看的比较多,细节又不是很复杂的东西,估计每一样做出来,都能成为卖脱销的好东西。 那到时候钱财还不是滚滚来! 想着想着佛明愿龇牙乐呵起来。 周赵氏扭头看着傻乎乎笑起来的佛明愿,有些好奇,“明愿,你笑啥呢?” 佛明愿被拉回思绪,回过神摇了摇头,“没啥,就是想到这样梳洗头发太麻烦还洗不干净,二叔奶,假如现在有一样东西能让你头发洗的干净,还香喷喷的好打理,你愿意花钱买不?” 周赵氏摇了摇头。 “饭都吃不饱了,谁还花钱买那玩意啊,咱们庄稼户皮糙肉厚的也讲究不来,又不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们需要保养。” 佛明愿觉得也是,她调整了一下销售对象,改成镇上大户人家有钱的夫人小姐们吧,到时候再推出各种花香味的,肯定受欢迎。 替周赵氏梳洗完头发,佛明愿瞧着离吃饭还早,她迫不及待的背着背篓,和周赵氏打声招呼便要去青牛山。 二宝却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奶甜奶甜的喊了一声:“娘亲。” ------------ 第100章 二宝真是我的好福娃 佛明愿觉得也是,她调整了一下销售对象,改成镇上大户人家有钱的夫人小姐们吧,到时候再推出各种花香味的,肯定受欢迎。 替周赵氏梳洗完头发,佛明愿瞧着离吃饭还早,她迫不及待的背着背篓,和周赵氏打声招呼便要去青牛山。 二宝却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奶甜奶甜的喊了一声:“娘亲。” 佛明愿扭头看着二宝,眸中满是疑惑,温柔问道:“怎么啦二宝?这个时候不听先生讲课,跑出来做什么?” 二宝看着佛明愿,迈着小短腿上前保住她的大腿,撒娇起来,“二宝听不懂,二宝想跟娘一块出去玩。” 佛明愿瞧着二宝难得跟她撒娇的样子,心中一软,实在舍不得拒绝。 不过该讲的事理还是要讲清楚的,省得孩子日后想不上课就不上课,那也太不尊重梁秀才了。 她蹲下来,笑着看着二宝问道:“我可以带你出去玩,不过你跑出来不听课了,都不和先生打招呼,是不是太不尊重长辈了?” 二宝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娘亲我知道啦。” 话落,二宝迈着小短腿飞快跑进屋。 梁秀才都不知道二宝偷溜出去了一趟,虽然容翊请他给三个孩子当先生,但他的重心明显是放在大宝和三宝两个男娃娃身上,至于二宝会读书识字就好了。 女孩子嘛,又不考科举,学太深的学问没什么用,没准日后长大还会被夫家嫌弃。 在东魏朝,女子无才便是德。 梁秀才板着脸色,不高兴的望着她。 “容雪,听学期间你怎么能偷偷跑出去,也不和先生打招呼,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先生了?” 读书人,尊师重道是头等大事。 容雪虽然是个女宝宝,可在梁秀才眼里,她的行为实在过分,说话说的都带着怒意。 二宝吓了一跳,红着眼眶立即认错,态度十分诚恳,“先生,二宝错了,二宝不该偷溜出去,应该要和先生打声招呼才对的,二宝不懂事,还请先生责罚。” 梁秀才瞧着软萌的小丫头,懂事起来的模样,板着的脸也松快了不少。 不过为了杜绝此事发生,省得回头这几个小崽子有事没事就挑战他的权威,便沉声斥问,“那为师问你,为何要擅自跑出去,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吗?” 小丫头总会比男孩子们麻烦一些。 二宝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想出去找娘亲,娘亲训斥我,说我这样是不对的,要和先生打声招呼才能出去,那样才是对的。” 梁秀才:“……” 这个佛明愿,怎么教孩子的! 打招呼也要分轻重缓急好不好! 不过才四岁半的孩子,梁秀才深呼吸一口气,凌厉的目光又扫过大宝他们三个人,道:“讲学期间,有重要的事情我会通融,但是若没别的事情,一个个管好自己的嘴巴,今天看在容雪是头次犯错,便轻饶了她,不过从今往后,你们几个明知故犯,可别怪我的戒尺不客气了。” 话落,梁秀才拿着戒尺啪的一下打在小桌子上,吓得大宝他们三个人一个激灵。 连站在门边的二宝,都有些摇摆不定了。 怎么办,好像出去跟娘亲玩。 但是先生发火好可怕啊! 梁秀才立威过后,看向二宝,“既然你有事找你娘亲,那就去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二宝甜甜一笑,“谢谢先生。” 话落,转身迈着小短腿朝着屋外跑去。 等在门口的佛明愿瞧着二宝开心跳跃的模样,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坐在炕上的大宝和三宝互相对视一眼,眼睁睁的看着二宝出去玩,他们也心不在焉起来。 不过梁秀才又讲到精彩之处,很快将两个人的思绪拽回正道,唯有一旁听着快睡着的周春来,啥也听不进去。 佛明愿背着竹篓子,牵着二宝穿过村子直奔青牛山。 做天然洗发水的东西,只有四样很简单。 她刚到山脚就瞧见了侧柏树,侧柏树叶郁郁葱葱好大一片,她眼前一亮,牵着二宝快速走上前去,放下背篓,拿着镰刀就开始砍树叶。 二宝瞧着佛明愿仿佛很开心的样子,昂着小脑袋瓜好奇问道,“娘亲,你弄这么多的树叶做什么啊?” “娘亲要做个好东西,等回头做出来了,每天给二宝的头发洗的香喷喷的,一点也不打结好不好呀?”佛明愿明媚一笑。 二宝咧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甜甜应道:“好呀!” 佛明愿弄了一大篓子侧柏树叶后,又在旁边的草丛里找到了不少皂荚和无患子,她真是没想到,一会子就找到三样原材料,还缺一味何首乌。 何首乌这个东西,在野外特别适应,到处可见。 偏偏青牛山这一片,没怎么看见。 佛明愿牵着二宝顺着崎岖小道上山,走到一半,二宝忽然拽住了她。 “娘亲,桃桃。” 佛明愿停下脚步,顺着二宝指着的地方瞧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颗野桃树上挂满了桃子,一个个桃子都红了尖尖,快要成熟了。 她甚是奇怪的看了一眼二宝,又看着那小道旁的野桃树。 按理说,这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往来的人看见野桃树上结了果子,都会摘回家尝尝鲜。 怎么这一颗野桃树上挂满了果实,没见有人摘过的痕迹。 佛明愿牵着二宝走上前,找了一个红了半边的桃子摘下来,在身上擦了擦,咬了一口。 桃子脆甜可口,一点也不酸牙,倒是让她出乎意料。 佛明愿低头看着二宝,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哎呀我们二宝真是娘亲的福娃娃,只要带着二宝出门,准能碰见好事。” 二宝不知道佛明愿在说什么,只要看见娘亲笑了她就开心。 娘亲笑了就不会打她,她也就跟着咯咯直笑。 佛明愿又摘了一个桃子擦拭干净后递给二宝,“喏,你先吃,娘亲摘几个回去带给你哥哥弟弟他们!” ------------ 第101章 搜山找人 本来她不想累着孩子,可是看二宝福泽深厚的面相,没准小家伙一经手就很容易找到。 佛明愿开心的搂着二宝亲了一下,“好,我们二宝真是娘亲的小棉袄。” 随后告诉二宝怎么辨认何首乌,多年生缠绕藤本植物,块根肥厚,长椭圆形,黑褐色,话落便带着二宝一块在山头上寻找何首乌。 不一会就传来二宝的惊呼声,“娘亲娘亲,我找到啦!” 佛明愿小跑上前,发现二宝指着的地方确实都是何首乌,她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 二宝又指着地上一颗独特的绿叶子问道:“娘亲,那这个是什么呀?一群藤藤绕着它,它会不会很难受啊?” 佛明愿顺着二宝指着的方向看去,顿时乐了。 “妈耶,是野人参。” 佛明愿知道人参成精的故事,她眼疾手快飞快上前一把揪住叶子拽出来,一颗快要成人形的人参,拖着长长的须子,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她将人参放进背篓里,蹲下瞧着二宝,捧着她瘦巴巴的脸蛋亲了一口。 “我们二宝真棒,果然有二宝在,娘亲就能遇见好事。” 二宝被亲的有点痒痒,笑得露出一口小乳牙,“娘亲喜欢二宝,二宝也喜欢娘亲。” 佛明愿笑着点头,但是摸着二宝瘦弱的小身板,她决定下午就去屠夫家割点肉,给几个孩子补补。 而且这会子寄人篱下的,不多买点肉给二叔爷家,怕是二叔爷家的人久了就有意见了。 佛明愿又弄了一些何首乌,看着成片的藤蔓,她做了个记号,打算将洗发水做成功后,再过来大批量的弄回去,随后带着二宝下山。 盛夏的青牛山上,一点也不热,反而有些阴凉。 微风拂过,吹得山上林子哗啦作响。 佛明愿四处扫了一眼,牵着二宝的手用力收紧,加快了步伐下山。 “嗖!”的几声,像是有人在林子里穿梭。 佛明愿一扭头,就看见几个黑衣人飞快的冲过来,其中一个大个子瞧见佛明愿和二宝,眸中绽放着光芒,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说的是哪里的话,一个鹞子翻身就超过佛明愿落在她们面前。 另外几个黑衣人速度很快,接连包围了她和二宝。 佛明愿心中一悬,不知道这几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历,下意识的将二宝藏到自己身后,旋即一幅没见识的村妇人模样看着他们露出惊恐。 “你们是谁啊?不要抓我和我女儿啊!” 佛明愿说的害怕极了,身后的二宝也紧张的抓着她的裤脚。 在二宝眼里,佛明愿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连她都害怕的人,肯定都是大坏蛋。 那大个子一瞧见佛明愿她们惊慌失措的模样,哈哈大笑,用很蹩脚的话回答,“小娘子很美啊,你女儿长得也很漂亮,很像你。” 佛明愿听懂了,大汉蹩脚的言语。 她很想翻白眼,二宝都不是她亲生的,怎么可能会像她?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这几个黑衣人来历不明,看着很厉害的样子,她贸然对抗很可能会危及自己和二宝的性命。 眼下只能配合着他们静观其变。 佛明愿眼珠子咕噜转悠,旋即看向大个子讨好着笑道:“大哥,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婆婆要照顾,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我和我女儿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她们会担忧的,能不能行行好,让个路,让我们先回家啊!” 大个子瞧着佛明愿美艳的容颜,压根就不想放她下山,却又故意逗弄着她,开玩笑道:“行啊,让你们回家也行,让你和你女儿伺候好我,等我舒服了就让你走。” 佛明愿听的怒火中烧。 这大个子真是个王八蛋,禽兽不如的畜生。 一句话说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变通。 其他几个黑衣人里站出来一个女人,怒气冲冲的朝着大个子发了个火,随后眼神冷厉的看了一眼佛明愿。 佛明愿也看出来,这几个黑衣人里这个女人才是头头。 只不过刚才他们说得话,她也听不懂,也不知道女人说什么呢! 她还在思考,那女人已经走上前来。 佛明愿刚要求饶,女人一挥袖子,佛明愿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往后倒去,二宝也跟着一块晕倒。 几个黑衣人扛起昏迷的佛明愿和二宝飞快离去。 晌午,到了吃饭的时候。 容周氏他们下地的人都回家了,却迟迟不见佛明愿和二宝回来。 周占喜太饿了,叫王氏准备午饭,给佛明愿她们留了一点后,大家伙就吃上了。 等吃完,还不见人影,容周氏有些着急了。 她叫容茯苓她们帮着收拾碗筷,自己往院外走去,打算去找找佛明愿和二宝,刚到院门口就撞见了满头大汗的容翊。 “阿翊,你从镇上回来了啊,那个泥瓦匠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容翊沉声答应:“嗯,请了两拨人,一拨人去梁秀才家里帮忙,另外一拨人已经在修咱们家的屋子了。” 容周氏点点头,随后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递给容翊。 “我这阵子要照顾你爹,照顾你两个妹妹管着地里的庄稼,实在是没空再盯着修房子的事,这钱袋子里的钱都是明愿挣得,本打算回头百年之后留给你们过日子,但是现在家里太忙我也没空操心,你就先拿着,趁着修房子的机会,给大宝他们也弄一间屋子出来,省得耽误你和明愿。” 容翊接过钱财,好奇望向她:“娘,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啊?” 容周氏这才想起正事,道:“我去后山那看看,明愿说带着二宝去摘点东西,上山之后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容翊闻言,微微蹙起眉梢。 “娘,你在家歇着吧,我去找找她们就好。” 容周氏点头,“行,正好多和明愿培养培养感情!” 话音落下,容翊一溜烟已经跑没影了。 容周氏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孩子,嘴上说着不在意,比谁都着急自己媳妇。” 容翊飞快跑上山,吹了一个口哨,瞬间出来好几个人。 他面色沉重道:“佛明愿和二宝不见了,现在你们所有人都不用做别的事情,搜山找人。” ------------ 第102章 中蛊灭口 一声令下,其余几个人全都要离开。 容翊沉声启口,“卢生,你等一下。” 名叫卢生的瘦弱的男子留了下来,其余人飞快离去。 容翊走上前看向他,目光微沉。 “看样子,我们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我带着你们去镇上,却偏偏让他们逃到村里来了。” 卢生年约二十,和容翊差不多大,此刻带着一张面具看不出样貌,但人很瘦弱,单薄的像是纸糊的一样。 此人是容翊队伍里的军师人物,足智多谋。 看着容翊担忧的模样,卢生不以为然,笑道,“主子,调虎离山之计,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此话怎讲?”容翊抬眼看他。 卢生从袖中掏出几个侧柏树叶递给容翊。 “在我们来山上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叶子,此树在山脚常见,却在青牛山上不多见,而且走一段就有一片这个叶子,很有可能就是夫人带着二小姐留下的记号,我已经让常武去打头阵侦查了,若是找到的话,很有可能会将南夏那一帮贼人一网打尽,以消后顾之忧。” 容翊拿过一个侧柏树叶子嗅了嗅上面的味道,确实有一股子药香味,和佛明愿身上的香味一样。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就叫他们加快步伐,另外,决不能让南夏的人知晓山上的秘密。” “好的,主子,你尽管放心,天黑之前一定能找到夫人她们。”卢生之前听闻过佛明愿的一些事,倒是觉这个主子夫人有些感兴趣。 容翊却冷不丁的提醒一句,“她与我并未有夫妻之实,不必夫人相称。” 卢生斜睨了一眼容翊,甚是意外,却并未再多嘴。 “常武留了记号吗?” 卢生点点头。 容翊直接让他带路,开始上山找人。 青牛山的山脉连绵数百里,佛明愿中蛊后片刻便醒了,但是她不敢声张,想着婆婆他们知道她和二宝不见了应该会找上山来,所以趁着大个子不注意一路上留了侧柏树的叶子当记号。 很快,几个人慢下速度,找了一处山洞钻了进去。 佛明愿赶紧眯上眼睛。 为首的女人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张十分异域化的脸,佛明愿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原主的记忆,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女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后,其余几个黑衣壮汉应了一声,开始就地休整。 佛明愿也随之被人放到一旁,还被捆上了手脚和嘴巴。 他们倒是没有捆二宝,就让二宝贴着她睡。 佛明愿趁人不备,摸了一下二宝的脉搏心中微沉。 这几个杀千刀的,竟然对一个孩子下了忘生蛊,看样子刚才对她也是同样的蛊。 忘生蛊乃是一种改人记忆的蛊虫,蛊虫进入体内会蚕食心性,久而久之就会变成一个麻木没有情感和记忆的人。 滇南一派男少女多,经常会有走夫的事情发生。 而各部落的苗寨为了抢夺男子,就会用这种忘生蛊。 让他们忘记自己的一切,变成只听下蛊之人的忠心下属。 不过佛明愿也不知道为何,她莫名其妙的就醒来了,也没有中蛊的迹象。 或许原主的身体底子有过改动,毕竟原主以前是滦州大户人家的千金,很多富家千金从小都会泡药浴,以防被人下毒侵犯,毕竟高门宅院里的肮脏事多不胜数,那手段也是一个比一个阴险。 她现在被捆住手脚,没有办法给二宝解蛊。 一旦二宝醒来,蛊虫会更加活跃,到时候二宝的记忆就全没了,甚至会变成只听那个女人的小跟班。 佛明愿心里十分着急,她正想着用什么办法逃生,给二宝解蛊。 忽然那几个黑衣人站起身来,防备的看着山洞外面。 紧接着为首的女子叫了起来,似乎是在叫他们撤走,几个黑衣人收拾东西就要走,大个子嘟囔几句,似乎要带上她们母女,却挨了一巴掌。 女子冲着大个子发了一通火后,就让大个子自己解决。 大个子挨了一巴掌,很是不爽,但还是迈着步伐朝着佛明愿这边走来。 佛明愿紧紧闭上眼睛,感觉到大个子越来越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猛地睁开眼睛,佯装出迷茫的样子看着大个子。 此刻,大个子正拔出佩刀,似乎要解决她和二宝。 本来大个子看上了佛明愿要带着她和二宝一块回南夏,但是现在已经被东魏朝的人盯上,对方紧咬不放,他们已经打草惊蛇,现在不能再继续耗费下去,不然很可能会落网。 所以现在他们只能加快速度逃跑,而佛明愿和二宝带上只能是累赘,哪怕大个子心动也没用,只能忍痛杀害。 不过他还真的喜欢佛明愿这小娘们。 佛明愿一看见他抽出佩刀,连忙挤出几滴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大个子求饶:“大哥,我、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高兴,你要杀我?” 大个子瞧着佛明愿红着眼眶,泪水在眸中打转,再看她白嫩明艳的脸蛋,有些于心不忍。 他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蹩脚,但是佛明愿能听懂的话。 “对不住了,我们要逃命,所以不能带你,一切看见过我们的人都要灭口,所以,下辈子你投胎到南夏,若是我们有缘,会再见的!” 话落,大个子举起手中的佩刀。 门口传来他同伴的叫喊,不过那几个人已经跑去了洞口,听着声音有点距离。 佛明愿瞅准时机,默念一道咒语。 大个子还不知道啥情况,一道紫符凭空而降,大个子还没反应过来,瞬间被一团紫色的业火燃烧,业火中他的灵魂似乎在咆哮,在惊诧,刹那间化作灰烬。 他手中的佩刀随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佛明愿眼疾手快,用脚掏过佩刀,将脚上的绳子弄断之后,立即解开了手上的绳索。 门口传来大个子同伴的询问声,佛明愿四处看了一眼,抱着昏迷的二宝就往山洞的深处跑去。 大个子的同伴正好转弯走到绳索断的地方,又四处看了一眼没看见佛明愿和大个子他们,瞬间变脸,冲着外面喊了起来。 大概是在叫人帮忙! ------------ 第103章 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佛明愿抱着二宝很快就跑到了头,她心急如焚。 紫符本就稀少,她一共才制出两张,先前用了一张,如今又对付大个子用掉一张。 若是大个子的同伴赶来,她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她那点三脚猫的本领,对付村里妇人还行,对付这些身上沾着杀气的人,一点法子都没有。 佛明愿紧张不已,抱着二宝秉着呼吸。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佩刀,嘴里默念着倒数。 硬刚不行,那就只能偷袭。 偷袭不成功,怕是她和二宝凶多吉少。 想到二宝的命劫,佛明愿不由得皱起眉梢,明明五岁才会历劫,怎么现在就会有这么一桩大事? 而出门的时候,并未看见二宝脸上有黑气,可现在却遇见了危险。 正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忽然身后冲上来一个人,捂住了她的嘴巴就往后面的角落里腿。 佛明愿惊得眼珠子都凸出来,抱着二宝的手不肯放开,却极力的想要挣扎,双脚蹬着地面发出一些动静。 耳边却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我,不要乱动。” 佛明愿听见来人的声音,果然停止了挣扎。 她满脸疑惑,扭头想要回头,却发现山洞深处竟然还有一道暗门。 容翊拖着她进了暗门之后,看向身旁几个人。 “你们过去,前后包抄,务必要将这群南夏人一网打尽。” 话音落下,几个壮汉迅速冲上前去。 容翊这才松开佛明愿。 佛明愿大口喘着气,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旋即对着容翊就踢了一脚。 容翊吃痛,捂住膝盖在原地跳了几圈,旋即皱眉瞪着她,低斥一句:“你疯了,踢我做什么?” 佛明愿似乎还不解气,恨恨蹬着容翊。 “谁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吓了我一大跳,还有,这群南夏人是你招惹来的,让我和二宝虚惊一场,我不踢你踢谁。” 容翊不占理,一时没了话反驳。 看见昏迷不醒的二宝,满眸都是关切。 “二宝怎么了?” 佛明愿没好气的又瞪了一眼容翊。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现在已经杀了容翊不下几百遍了。 她哼了一声,“还不都是你,二宝现在被那帮人下了忘生蛊,现在务必找他们要了母蛊,不然二宝醒来很可能会记忆全失。” 容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阴郁起来。 他紧咬着腮帮子,捶在双侧的手捏成了拳头,看向佛明愿。 “你就在这里待着不要动,我去给二宝要解蛊的母蛊。” 话落,容翊如一阵风般离去。 佛明愿看着石门,又瞧着身旁一条漆黑的甬道。 她不知道这条甬道通往何处,但是容翊那家伙,似乎对这里十分梳洗。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容翊先前带着卢生他们,追查到南夏人的时候,想着利用山里的暗道来个前后包抄,全没想到刚过了石门,就看见了一抹梳洗的身影。 定眼一看,竟是佛明愿抱着二宝,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有了和南夏那帮歹徒拼全力的底气。 不然有二宝和佛明愿为人质,还真容易让他判断失误。 佛明愿抱着二宝换了一个姿势,这会子没了危险,她才惊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双手的肌肉酸胀难耐。 也不知道容翊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佛明愿便抱着二宝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靠墙而坐。 不一会,容翊折身而返,看着佛明愿满脸倦色,心底涌起一股异样的歉疚。 佛明愿抬眼看着他,急切问道:“母蛊拿回来没有?” 容翊眸色微沉,咬着唇瓣摇了摇头。 佛明愿气得破口大骂,“你是怎么当爹的,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不要将危险带回周家村,你信誓旦旦保证不会,这就是所谓的不会吗?” 容翊紧咬牙关,被骂的不敢吱声。 佛明愿怒火中烧,愤怒的瞪着他,“二宝可是你的亲女儿,她要是有事,我看你这辈子怎么度过余生。” 话落,她站起身将二宝递给容翊,问道:“那帮人你们抓到了吗?” “抓到了,就在山洞口,一个不落。” 佛明愿大步流星穿过石门,朝着洞口走去。 容翊以为佛明愿有法子,赶紧抱着二宝追了上去。 卢生和七八个带着面具的壮汉围着四个黑衣人,佛明愿走上前就发现不对劲了,回头冲着身后说道:“少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比我矮一点,应该是这一帮人的头领,我被他们挟持的时候,他们几个人都对那个女人言听计从,异域脸蛋,眼睛很深邃。” 容翊看了一眼卢生,卢生立即带着一个人离开去山里搜索去了。 其他几个人抱着头,听声抬头,一看见佛明愿和这帮人是一伙的,他们几个人都在心里暗骂大个子。 好端端喜欢什么东魏女人,这女人估计就是装成民妇等着他们呢,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落网? 但愿阿罗娜能顺利逃回南夏,传递消息。 佛明愿扭头看向容翊问道,“你这里的人手,有会说南夏话的吗?他们说话我听不懂,我怕我说的他们也听不懂。” 容翊点头,只一个眼神,队伍里站出来一个壮硕的面具人,看向佛明愿尊敬的喊了一声。 “夫人。” 佛明愿微微颔首,看向他,指着地上的黑衣人,“你告诉他们,怎么解忘生蛊,如若他们不说,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面具人一愣,看着佛明愿认真的模样,又瞧着她瘦弱不堪,她当真有能力让人生不如死? 不过佛明愿发话了,面具人还是如实的向几个黑衣人转达了她的话。 四个黑衣人顿时充满不屑。 生不如死? 他们本来就是死士,现在被抓到无非一死。 还有什么好怕的? 佛明愿看着他们几个人,没一个有反应。 她微蹙起秀眉,看样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这下,佛明愿也不和他们废话了,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念了一道咒语后递给面具人。 “将他们四个人的指尖血滴落在这个符上,然后烧了。” “是!”面具人恭恭敬敬接过符咒,旋即上前拔出怀中的佩刀,冲着其余人使了一个眼色,刀起落间,鲜红的血,陆陆续续洒在了黄符上面,格外刺眼。 ------------ 第104章 狗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那几个黑衣人似乎是被佛明愿的动作吓到了。 他们知道东魏朝这边的道术很厉害,一点也不亚于他们南夏的巫蛊之术。 几个人的眸子里终于有了惧色。 不过他们想着与其被东魏朝的人磋磨致死,倒不如他们自己了断。 几个黑衣人眼神相通。 佛明愿立即看向面具人吩咐:“叫几个力气大的,掰开他们的口舌,以免他们咬舌自尽。” 那几个黑衣人没想到佛明愿看出他们的动作,立即做出反抗的动作。 容翊的手下动作更快,很快控制住了他们,阻止他们咬舌,而且面具人们很有经验,不光阻止服毒,还提前查出了他们藏在口舌之下的毒药。 佛明愿见状,知道他们不会死了,这个时候才继续开口:“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若是你们不说,那接下来等待你们的便是梦魇缠身,会进入到自己最恐惧的那段时间,不仅如此,在那段时候你们会神智失常,互相残杀,不死不休。” 她的话音刚落,面具人原封不动的用南夏话转达给四个黑衣人。 四个黑衣人惊恐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看着佛明愿的眼神都变了。 不仅是他们,连带着容翊带来的几个面具人听着她的话都不敢置信。 这个女人,真的有这么强吗? 区区一道符咒,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功效? 他们不是没见过道士,可佛明愿的招数,压根是他们没见过的,更像是他们南夏的巫术。 容翊抱着二宝看着佛明愿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寒气,便知道她这是真的动怒了。 他心里有些惭愧。 连一抹孤魂野鬼都如此在乎二宝的性命,而他却因为疏忽,将危险带到了周家村,险些让南夏人发现青牛山的秘密。 但容翊心中更多的感动,一颗冷硬的心,逐渐松动。 佛明愿瞧着四个黑衣人光是惊恐挣扎,却没有一个不说,她眼神一冷,知道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红唇微动,只是念了一句咒语。 其中一个黑衣人顿时痛得直打滚,浑身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那股子痛从心头蔓延到四肢百骸。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黑衣人都痛得打滚,他们才见识到佛明愿的厉害。 只剩下最后一个黑衣人还没有发作,只不过他已经开始从内心恐惧。 佛明愿瞧着他,又看向面具人,示意他继续传话。 “看见你三个同伴的下场了吗?他们这还是刚开始,马上他们就会自己最恐惧的事情笼罩,最后精神失常开始互相残杀,不仅如此还会生食你们的肉,喝你们血,将你们三个当做他最大的心头恨,我想你也不想被自己的同伴,活活咬死吃掉吧?” 佛明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着人畜无害,却吓得黑衣人忍不住浑身颤栗如筛糠。 巫蛊之术,他们见过太多毒辣手段。 可没想到东魏朝竟然也有这样的手段。 尤其是被自己的同伴生吞活剥…… 那画面他不敢想象。 佛明愿弯下身子,看向他,“说,忘生蛊怎么解,或者给我忘生蛊的母蛊,不然的话,我说到做到。”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黑衣人浑身直冒冷汗。 他眼珠子迅速转动,又看着一旁已经开始被梦魇住的同伴们,听着他们痛苦的哀嚎,心里十分摇摆。 佛明愿感觉他在犹豫了,又念了一道咒语。 其他三个在地上痛得打滚又吼又叫的人,忽然停了动作,赤红着双眸盯着面前的人,忽然兽性爆发,赤红着眼睛冲上去就开始撕咬同伴。 吓得那个摇摆不定的黑衣人顿时交代个清楚。 “找阿罗娜,母蛊都在她那,我们几个人也是被她所控制,巫蛊之术必须解铃还须系铃人,求求你们放过我……” 话落,黑衣人捧着手捂在胸前,用南夏最高的礼仪求佛明愿,还说着蹩脚的汉话。 佛明愿听懂了,问,“阿罗娜是那个女人吗?” 黑衣人点点头。 “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先前可有落脚之处?” “我们从南夏而来,奉祭司之命查出萧氏皇陵的龙眼所在,破了东魏国运。” 黑衣人倒是为了活命,什么都往外说。 与容翊查到的差不多,只不过他们不光要破坏国运,还对秦婕下手,似要寻找一件很有利的证据。 佛明愿抬眸扫了一眼容翊,心想这南夏人破坏国运为何要找容翊? 难不成容翊是遗落在民间的皇子? 不是南夏就是东魏国的人吗? 容翊听见佛明愿的心声,寻思这女人,还真是会胡思乱想。 黑衣人又一股脑的说了所有的事,包括他是谁来自哪,和倒豆子一样将所有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佛明愿听了后面没什么重要的话便让他描述出阿罗娜的模样。 而她听着黑衣人的话,随手在地上拿树枝画了出来。 这一技能倒是惊呆了一旁的众人。 好一双巧手,拿个树枝在地上就能作画成这般栩栩如生。 连容翊都觉得稀奇。 佛明愿瞧着地上的画像,抬头看向容翊,“让你的手下都记住这张脸,去找阿罗娜。” 容翊点头,朝着一旁的几个人吩咐到,又离开两人。 黑衣人扎罗趴在地上,“我什么都说了,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我可以放过你,但是我男人放不放过你,我就不知道了。” 扎罗愕然。 佛明愿瞧着一旁撕咬在一起的几个人,嘴里念叨了一句咒语后,瞬间他们恢复了神智,躺在地上粗喘着气。 扎罗怒极,大吼一声:“东魏狗贼,竟然出尔反尔,我要跟你拼了。” 只不过他还没爬起身,就被容翊一脚踹飞,重重的撞在山壁上,轰的一声摔在地上,扎罗凸出一口鲜血,疼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佛明愿看着容翊,倒是没想到他功夫很厉害啊! 狗男人还有点用! 容翊冷幽幽的撇了一眼她,心中腹诽。 他岂止是有点用! 不过现在也不是辩这些的时候,容翊冷声开口,“将这四个人带到秘牢看守起来,留着活口回头还有用!” 一声令下,剩下几个人带着扎罗他们四个走进了山洞深处。 佛明愿知道他们要去石门后面的地方。 这让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这狗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 第105章 变脸比翻书还快 山洞口就剩下佛明愿和容翊。 容翊的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二宝。 佛明愿走上前打量了一眼,估摸着二宝一时半会醒不来,她看向容翊,“我们现在是先回家,还是在这里等着抓到阿罗娜?” 容翊微微皱起眉梢,看着天色渐渐黑了。 “我们先回去,娘很担心你们两个人,至于阿罗娜,等抓到她我会弄到母蛊的。” “好。” 佛明愿不再多说,两个人顺着崎岖小路下山。 只不过一路上她都好奇的打量着容翊,心中满是疑惑,却又只字不提。 容翊忽然开口,“你不用想那么多,这次是我疏忽,日后我会注意,绝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佛明愿呶呶嘴,轻哼一声,“最好如此。” 今天这几个面具人,她见识到了,而容翊能说这个话,估计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底气。 不过容翊的武功,好像蛮厉害的。 遇见今天这样的事情也让佛明愿见识到了,光会算命也不行啊,遇见危险的事情她只能认怂。 要不要找这个狗男人学武功呢? 可这个家伙,应该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想个什么好主意,能说服这狗男人呢? 她一双灵动的眼珠子咕噜转悠,带着几分俏皮可爱。 殊不知,她那点小心思,容翊全听见了。 两个人陷入短暂的安静,片刻后容翊开口建议,“不过未免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教你练武如何?” “啊?”佛明愿甚是惊讶的望着他,“你当真愿意?” 容翊点头。 佛明愿心里犯嘀咕。 这狗男人,怎么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每次她想到什么,他下一秒就提了出来。 不过狗男人愿意主动教她学武功,那再好不过。 “好,你不许反悔啊,就从今晚开始教我吧。”佛明愿说完,生怕他反悔又补充一句,“我没有武功底子,刚开始学可能会很费劲,你不许不耐烦。” 容翊唇角微扬,“我说话,从不反悔。” 佛明愿笑着眯起眼睛。 两个人抱着二宝回到山下,就瞧见急忙忙找来的容周氏她们。 “阿翊,明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咱家出了点事,快回去吧。”容周氏一瞧见他们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容翊和佛明愿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有些焦急。 “娘,家里发生啥事了?”佛明愿开口问道。 容周氏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 “你爹他非要寻死,说自己就算好了,日后也是废人,拖累咱们一大家子,还不如死了算了,已经让你二叔爷拦着了,可他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样,完全没有活下去的那种想法。” 容茯苓和容珍珠一左一右扶着容周氏,生怕她太过伤心晕倒过去。 佛明愿有些困惑,“爹怎么好端端的要寻死,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他,他这辈子不会瘫痪在床吗?” 容周氏一脸苦楚。 容茯苓忍不住嘴快的抱怨,“还不是叔爷家的大伯和大伯母回来了,他们说在镇上碰见了善存堂的大夫,大夫说了要多抓点好药,爹才有好的可能,若是按照之前的方子治疗,爹恐怕也就将将能保命。 大伯和大伯母回来进屋看望了爹,说了那么一通,爹还反驳说你给他看过命相,大伯和大伯母一顿奚落,搞得爹就开始寻死觅活。” 容周氏立即扫了一眼女儿,“茯苓,长辈的事岂是你能抱怨的。” 容茯苓撇了撇嘴,心里很是不爽。 佛明愿也没多说,几个人迅速赶回家。 周赵氏站在门口,院子里还多了几个生面孔,是周占喜的大儿子周大强和媳妇张氏,还有王氏的丈夫周小强。 他们三个人都在镇上,依靠着周大强在一家酒楼当账房,连带着周小强也进了酒楼后厨当采买。 整个周家村,目前也就周大强有这个本事在镇上谋个不错的生路,所以一回村他就像是斗胜的公鸡一样,走路都挺直了腰杆,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 一看见容周氏带着一大家子进了院子,周大强皱起眉梢。 他媳妇张氏直接嘲讽起来,“呦,竟然还有脸皮回来,还不赶紧把你家那要死觅活的老东西弄走。” 周赵氏在一旁想说话,“大媳妇……” 张氏立即瞪了一眼婆婆,“娘,你要帮着他们说话,那我和大强现在立马就走,这个月也不用给你们钱了,省得全都便宜了外人的嘴,害得我和大强二弟在镇上累死累活。” 容周氏也知道这个嫂子是不好惹的,她张了张嘴,刚想开口,佛明愿拦住。 佛明愿淡漠的看着尖酸刻薄的张氏,走上前看着她,“大伯母,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们一家子借住在这里可是按人头给钱的,什么叫便宜了我们?难道二叔奶没跟你们说吗?” 张氏一怔,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周赵氏。 周赵氏也愣住了,当初也没说好价格,她又望着佛明愿。 佛明愿笑眯眯的提醒,“二叔奶,前天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嘛,我们这么多人,每人每天大人按照一天十文钱给你,三个小家伙按照每人每天五文钱的嘛,这两天我爹的事情忙,都搞忘记了,我现在才想起来。” 话落,佛明愿从兜里掏出钱袋子,数够了铜钱走上前塞给周赵氏,还冲她使了一个眼色。 周赵氏顿时明白了佛明愿的心意。 这是不想她为难!同时也堵住了张氏的嘴巴。 张氏一看给钱了,顿时变了嘴脸,比翻书还快,埋怨了周赵氏一顿:“娘,他们给钱的你怎么也不早说,害得我还以为春枝一家子在咱们家白吃白住呢。” 话落,张氏走上前一把挽住容周氏的胳膊,声情并茂的劝说起来:“春枝啊,善存堂的大夫可说了,大成的腿八成是好不了了,你要不要早做打算啊?” 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她往屋里走。 佛明愿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拽开了张氏。 “大伯母,既然已经解决了我们一家子在这里白吃白住的误会,那咱们好好谈谈吧,你们到底对我爹说啥了?让他都活不下去?” ------------ 第106章 原来如此 张氏抬手甩开了佛明愿的手,瞪大着眼睛就骂,“你算什么东西,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还敢拽我,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佛明愿毫不逊色的看着张氏,“你们逼得我爹活不下去,还不允许我这个当儿媳妇的问一问吗?” 张氏原先想着春枝家里一家子窝囊废,唯有佛明愿是个难缠的人。 不过佛明愿一向不管容家的事,而且这其中可是有好处的! 公爹身亡,婆婆再嫁,剩下两个小姑子和几个小萝卜头那不还任由佛明愿处置。 到时候容家的房子地契田契不全是进了佛明愿的兜。 她怎么也没想到,佛明愿会刁钻难缠,阻碍了这个事情。 不过这女人只要许以小利,肯定能解决,总之不能耽误了她的大事。 张氏眼珠子转悠一圈,看向佛明愿,忽然笑了起来,耐心解释,“侄媳妇啊,我们也没跟你爹乱说话,不过是帮善存堂的大夫转达一些他的看法而已,谁知道你爹听了就受不了了,我们也不知情啊。” 佛明愿不太相信张氏,这个女人太市侩,说变脸就变脸。 而且她现在态度好起来,反而让佛明愿越发觉得其中的事情不简单。 此时屋子里传来容老头的哭喊声,佛明愿没工夫揪着张氏不放,和容翊他们几个人迅速跑进屋。 周占喜沉着一张老脸坐在炕头,梁秀才费劲的拉着容大成,一边劝说道:“容叔,三思啊,人活一世不容易……” 容大成用力挣脱,拿着头就往墙上撞。 容翊眼疾手快,爬上炕将容大成控制住,容大成此刻十分狼狈,披头散发的像是个濒临垂死之人,他一心挣扎要撞墙自杀,容翊使了好大的力气,一边喊道:“爹,家里的日子刚好过一些,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去寻死的话,让娘怎么活?还有茯苓珍珠她们还小,还等着你给她们挑选好人家呢……” 容翊的一番话,让容大成有那么一瞬的愣神。 可想到周大强的一番话,容大成伤心不已,道:“阿翊,你别拦着我,让我去死,只有我去死了你娘和你妹妹才能过上好日子,你们才不会被我这个废人拖累。” 容大成还要闹,容周氏和容茯苓她们也上前阻拦,一时间屋里哭闹声一片,格外吵闹。 周占喜脸色越来越难看,瞧着这一通闹剧,站起身猛地回头甩了一耳光。 “啪”的一声。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间屋子。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回头看着发怒的周占喜,还有捂着脸满眼惊愕的张氏。 等张氏反应过来,尖叫道:“爹,你疯啦,你打我干啥啊?我和大强说的话有错吗?容大成都是废人了,这辈子就算好了也要躺床上度过后半生,春枝今年才三十二岁,她还年轻着呢,难道要一直伺候容大成吗?” “你给我住嘴!”周占喜怒瞪着张氏,“你别以为和大强在镇上挣点钱,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别说大成现在还没残废,就算真的残废了,也轮不到你们来打春枝的主意。” 周赵氏和周大强他们闻声跑进屋子,就看见张氏捂着脸颊,气得胸口起伏不平,愤恨的盯着他。 “你这个老不死的,我和大强不还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周氏一族,你不领情就算了,日后求我们,我们也不回来这破地方。” 话音落下,张氏气呼呼的转身,推开周大强他们跑了出去。 周大强往门口看了一眼,欲要追上去,被周占喜怒斥一句,“周大强,你今天敢跨出这个门追她,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此言一出,倒是让周大强左右为难的喊了一声爹。 周占喜却不理睬他,转身看着炕上的一幕,又瞧着佛明愿,问道:“明愿啊,你先前给你爹算命,他下半辈子不会残废度日是真的吗?” 佛明愿听了个大概,张氏他们这一次回来,还真不是单纯的回村逛逛。 八成是将主意打到了婆婆身上。 只不过佛明愿很不解,这谁家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看着周占喜痛心疾首的模样,佛明愿点了点头。 “嗯,我爹下半辈子没病痛之扰,且福泽深厚,晚年定会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这个话,佛明愿确实说的是真话。 可现在说出来,在容大成那看来,就是安慰他的话。 他两条小腿的骨头全都砸断了,咋还可能好的起来? 周占喜倒是相信佛明愿。 “既然有你这个话,那你们好好劝导你爹吧,至于你大伯大伯母他们的糊涂话,不必放在心上,这段时日,我也保证不会让他们再烦到你们家头上。”周占喜说完,起身离去,叫了周大强他们去堂屋说话。 他一走,周赵氏他们全走了。 佛明愿疑惑的看向容周氏,问道:“爹,他们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这般心灰意冷?“ 容大成张了张嘴,却又难以启齿,最终抱着脑袋捶打,容翊赶紧制止了他。 “爹,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事说事,你搞成这个样子做什么,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难受吗?”容翊说完,给了容周氏一个眼神。 容周氏泪眼婆娑的望着容大成,哽咽道:“老头子,咱们俩是夫妻,有什么话你对我们说不行吗?再说就算你真的治不好腿,还有我们呢,还有阿翊和明愿照顾你,你有啥想不开的非要寻死啊,你这一死不是要我的命吗?” 容大成缓慢抬头,看着一瞬间苍老了好多岁的妻子,难过的流泪了。 “春枝啊,是我容大成对不住你啊……” 容周氏扑进容大成怀里就哭,容茯苓和荣珍珠也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屋子里充斥着悲伤,佛明愿见状很是莫名其妙。 良久,容老头张开嘴,将周大强他们的来意缓缓道来。 “大强说我这腿,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治不好,正好大强认识一个布坊的东家,说要娶妻,还偏偏要娶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条件什么都放的很宽,唯一要求的就是要人好心善,能帮他带大两个十岁的孩子。 大强知道这个事情,又想到我腿残废了,就将主意打到了你娘头上,跟我说我若是愿意和离的话,他能给我十两银子善后,让你将嫁给镇上布坊的东家。” ------------ 第107章 肯定没好事 容周氏泪眼婆娑的望着容大成,哽咽道:“老头子,咱们俩是夫妻,有什么话你对我们说不行吗?再说就算你真的治不好腿,还有我们呢,还有阿翊和明愿照顾你,你有啥想不开的非要寻死啊,你这一死不是要我的命吗?” 容大成缓慢抬头,看着一瞬间苍老了好多岁的妻子,难过的流泪了。 “春枝啊,是我容大成对不住你啊……” 容周氏扑进容大成怀里就哭,容茯苓和荣珍珠也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屋子里充斥着悲伤,佛明愿见状很是莫名其妙。 良久,容老头张开嘴,将周大强他们的来意缓缓道来。 “大强说我这腿,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治不好,正好大强认识一个布坊的东家,说要娶妻,还偏偏要娶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条件什么都放的很宽,唯一要求的就是要人好心善,能帮他带大两个十岁的孩子。 大强知道这个事情,又想到我腿残废了,就将主意打到了你娘头上,跟我说我若是愿意和离的话,他能给我十两银子善后,让你将嫁给镇上布坊的东家。” 容周氏都懵了。 佛明愿紧捏拳头,义愤填膺,“真是岂有此理,人还活着呢,就说这些话,算计到娘头上,这若是人没了,他们不得强买强卖啊。” 话落,佛明愿看向容老头,“爹,你放一万个心吧,这辈子你不会变成残疾的,相信儿媳。” 容周氏紧跟着附和,“是啊,老头子,你看明愿那么厉害,镇上的人都找她算命,她说的肯定都是真的。” 容大成有些迷茫,沧桑的脸上尽显愁苦。 “爹,你别乱想了,你真的出了事,咱们一大家子都不好受,再说周大强他们存着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他们会那么好心介绍娘去给人家当继妻?肯定是得了什么好处,而且那户人家肯定藏着猫腻,指不定就是让娘进去受苦的,你真的能放心吗?” “我……”容大成被问得语噎。 佛明愿又道,“爹,我知道你是不想拖累娘,拖累咱们一大家子,可是现在家里也不缺这个钱,再说咱们家现在修那个老宅子,我和阿翊他们都没有什么经验,全指望着你出谋划策呢,你这个时候要出点啥事,我们可怎么办啊?” 话落,她递给容翊一个眼神。 生病的人最怕自己没用了,是个累赘。 一旦家里有需要,给了他们存在感,需要感,会在很大的程度上让病人状态回升。 容翊紧跟着开口,“是的,爹,我身上还有伤,没有完全好利索呢,再说修房子这个事情要是没你坐镇,我怕那些工匠们糊弄,所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容周氏和容茯苓她们也紧跟着劝说,容大成终于断了寻死的心思。 佛明愿立即让容翊去请孙大夫来给容大成再看看。 容翊快步走出屋去。 佛明愿又道,“爹,我以前在滦州家里的时候听说过,军医们的医术极高,尤其是治这种断手断脚的病,阿翊他不是当过壮丁嘛,他肯定知道,等到时候咱们镇上的大夫实在没办法,咱们就花钱去请有名的军医回来,治你这种断腿之症肯定都是小意思。” 容大成眸中顿时充满希冀。 “既然有法子治,不让我成为一个废人拖累你们,那我肯定会好好活下去。” 容周氏气得轻轻捶打了他几下,“就算你是废人了,你也给我好好活下去,不然的话我就跟你一块去 了,也不要嫁给别人当什么继妻。” 佛明愿瞧着屋子里没什么事了,她悄无声息的退出屋,直奔正房的堂屋。 堂屋里,周占喜正在训斥两个儿子,张氏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佛明愿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屋门,沉闷的声音打断了周占喜他们。 周占喜抬眸瞧见是她,脸色好转一些,道:“明愿啊,既然你来了,就进来吧。” 佛明愿抬起脚跨进门槛,理都不理周大强他们,走上前问道:“二叔爷,今天这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但是也让我知道寄人篱下不好,我打算一会等大夫来了之后就带着我娘他们搬回家去住了。” 周占喜一愣,“你家那边屋子都没修起来,回去住哪里啊?” “没事,我看了最近的天象,不会下雨,搭个棚子凑合着住两天也没事,反正修房子的工匠们都来了,要不了几天房子就能修好。” 佛明愿说完,眼神冷冷剜向周大强,“另外我很想问问大伯父是怎么想的,我爹这还活着好好的,就过来劝他寻死,劝我娘嫁给别人家当继妻,这是巴不得要拆散我们老容家吗?” 周大强被佛明愿的话说的臊红了脸颊,这个事情虽然是他不地道,可总归也是为了春枝妹妹好啊! 再说,佛明愿一个晚辈,如此口吻说话,被他爹训斥也就忍了,一个晚辈妇道人家还想训斥他? 周大强立即挺直了腰杆不悦的对上佛明愿的眼神,“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我们不也是为了你娘好,谁知道你爹的腿能不能好起来,怎么,当初年轻时候带着个娃骗了我妹,说是入赘后来又反悔,如今瘸腿了还想耽误我妹妹下半生吗?” 佛明愿闻言,轻嗤一笑。 “大伯父这话说的,好像我娘比你亲妹妹还亲一样,既这么关心,当初怎么不阻拦,现在又要翻出来说?” “你……”周大强瞪大眼睛,觉得佛明愿牙尖嘴利的令人很是讨厌。 周占喜幽幽开口,“行了,你多大的人了和明愿丫头计较什么,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总之这个事不行,就算你春枝堂妹答应,我也不同意,老周家的女儿又不是没人要,没必要上赶着去别人家当后娘,你和小强赶紧趁着天黑前回镇上,别耽误你们自己的工事。” “爹,这可关系到——”周大强还想劝说周占喜。 被周占喜一个眼神瞪的吞回到了嘴边的话。 无奈之下,他只能愤愤离去。 周小强和周占喜他们道别过后,紧追着出去了。 佛明愿微眯眼眸,心想这周大强有话没说。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 第108章 娘亲你是不是要毒死二宝? 佛明愿摇了摇头,笑着婉拒,“二叔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家好,不过真的不了,我们一大家子在这里叨扰也不好,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爹,不会让他的腿有事的,等回头家里房子上梁,还要请你帮我家写红封啊!” 周占喜见她执意要搬走,知道她不想添麻烦,只能答应。 “行吧,今天这个事是你大伯他们做的不地道,但他们也没坏心,你跟你爹娘也说一声,别往心里去。” 佛明愿表面答应了周占喜,心里却想着让容翊去镇上查清楚,周大强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等孙大夫来给容大成处理了脑袋上的撞伤口,又看了一下腿伤,随后一家人就搬了回去。 趁着做活的工匠们还没走,让他们搭把手在门口搭了个简易的草棚子,分为两边,男人们住一边,女人们住一边。 好在厨房和主屋不在一起,没有坍塌,这几日的吃饭也就不成问题。 天色渐渐黑了,佛明愿随便弄了点野菜煮了一锅疙瘩汤,一家人凑合吃了一顿。 容茯苓这才发现,二宝一直昏迷不醒。 “大嫂,二宝她怎么啦?都吃饭了还不醒,要不要叫她起来?” 佛明愿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家中的事情太多了,若是知道二宝被南夏人下了蛊毒,岂不是乱上加乱,何苦来哉? 她笑着摇头,“不用,二宝跟着我去山上累到了,今天让她好好休息吧。” 说完,佛明愿瞪了一眼容翊,眼神之中满是催促,示意他快点弄到母蛊。 这一次二宝的蛊毒,和给秦婕下的蛊还是不同的,若是没有母蛊,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控制着不让二宝醒过来。 容翊自然明白佛明愿的心思,对她的态度也逐渐敬重起来。 至少到现在,他没感受到佛明愿一丁点的恶意,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灵魂是全心全意的为了容家为了孩子着想。 他适时开口,“我去找一趟牛二,顺便看看梁家那边的进度。” “容兄弟,我跟你一起。” 梁秀才挤在棚子里也没法教大宝他们读书,而且他一个外人挤在容家人之中,浑身不自在,一听容翊说去梁家转转,他马上站起身跑到容翊身旁。 两个人离开后,棚子里安静了不少。 佛明愿给二宝擦拭一遍后,让她安详的躺在临时搭着的床上睡觉,又怕二宝醒来,趁着无人注意喂着二宝喝了一杯符水,让她暂时不会醒来。 偏偏这一幕,被刚跑进来的大宝看见。 佛明愿扭头的时候看见大宝慌乱的神情,她微蹙眉梢,冲着他招了招手。 虽然这一段时间她待三个小家伙不错,可大宝骨子里对佛明愿的惧怕还在,尤其是看见佛明愿不知道对了二宝做什么,他的心就怦怦直跳。 看见佛明愿招手,大宝纠结了一下,慢慢的挪步走过去,情绪低沉的喊了一声,“娘亲。” 佛明愿伸手想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子,却被大宝躲开。 她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顿住,就被大宝抓住。 “娘亲,你是不是不喜欢妹妹给她下毒,不然妹妹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会吃饭我和三宝怎么都摇不醒她,若是以前,二宝睡觉轻,很容易就弄醒的……”大宝说着不敢继续说下去,眼巴巴地望着佛明愿。 “要是我们做的不好的,娘亲就罚我好了,别对二宝三宝下手好不好,我们真的会乖乖听你的话,把你当做亲娘一样对待的。” 此刻,大宝老沉的不像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小小年纪,眼神里藏着太多的心思。 佛明愿看的很是心疼,她一脸怜爱的望着大宝。 “娘都说了会好好做人,善待你们,这段时日,我还欺负过你们,虐待过你们吗?” 大宝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没有,娘亲这段时日对我们特别好,是娘亲最好的时候。” “对呀,再说你们也没犯错,我好端端要害死二宝做什么?”佛明愿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和大宝解释,又怕他小孩子管不住嘴巴,出去乱说,低声道:“其实二宝是生病了,但是爷爷也出了事,家里正是多事之秋的时候,我不想再让奶奶和姑姑们难过,所以就没说实情,刚才娘是给二宝喂药喝呢,不是害她,知不知道?” 大宝闻言,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娘亲要给二宝下药毒死她呢。” 一句话说的佛明愿哭笑不得。 “你这傻孩子,二宝这么可爱乖巧,娘亲疼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下药毒死她。” 大宝反应过来,立即诚恳认错:“对不起娘亲,我不该随随便便怀疑你,把你想的那么坏,娘亲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佛明愿瞧着大宝成熟懂事的样子,笑道:“好,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个事情是咱俩之间的笑眯眯,不许和三宝还有奶奶他们说,知道吗?” 大宝立即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可爱极了。 只是稚嫩的小脸上却少了几分小孩子的童真,佛明愿想着回头不忙,得多带着大宝玩耍打闹,省得小小年纪心思极重。 这时,三宝笑着从外面跑进来,瞧着佛明愿和大宝坐在床头,他赶紧跑上前蹭着佛明愿的手,道:“娘亲,你怎么只陪着大宝二宝,都不要你的小心肝了吗?” 佛明愿额头顿时布满黑线。 这小家伙,啥时候成了她的小心肝? 不过想起正事,她认真问道:“三宝,你今天有闻到咱们家人身上的味道吗?是香香的还是臭臭的?” 三宝立即指着床上的二宝,道:“二宝身上香香的,娘亲身上也是香香的,其余人身上都没有味道。” 佛明愿奇怪的拧起眉头。 二宝都被下了蛊毒,她也遇险,怎么会是香香的? 难道她猜错了三宝的异能? 容周氏跟着走进棚子,佛明愿不再多说,直接看向大宝三宝,“行了,让二宝安静睡一会吧,咱们出去玩,娘亲带你们做一样好东西。” 大宝和三宝一听见好东西,立即欢呼雀跃起来。 ------------ 第109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佛明愿额头顿时布满黑线。 这小家伙,啥时候成了她的小心肝? 不过想起正事,她认真问道:“三宝,你今天有闻到咱们家人身上的味道吗?是香香的还是臭臭的?” 三宝立即指着床上的二宝,道:“二宝身上香香的,娘亲身上也是香香的,其余人身上都没有味道。” 佛明愿奇怪的拧起眉头。 二宝都被下了蛊毒,她也遇险,怎么会是香香的? 难道她猜错了三宝的异能? 容周氏跟着走进棚子,佛明愿不再多说,直接看向大宝三宝,“行了,让二宝安静睡一会吧,咱们出去玩,娘亲带你们做一样好东西。” 大宝和三宝一听见好东西,立即欢呼雀跃起来。 佛明愿看向容周氏,瞧着她好似沧老了不少,安慰一句,“娘,爹的事情肯定有办法解决的,你别多想,给自己太多负担,要是没事的话,你躺着歇一会吧。” “嗯。”容周氏是有这个打算,不然夜里老头子起夜什么的,她哪有精神照顾。 容翊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两个女儿年幼,总不能叫他们去照顾老头子。 佛明愿赶紧推着两个小家伙走出棚子,一出门就撞见趴在院门口到处乱看的虎子娘。 佛明愿权当没看见她,领着大宝三宝开始整理找回来的背篓。 侧柏树叶子被她扔了不少,不过还剩了一点够做一罐子的天然洗头膏了。 她将侧柏树叶子全掏出来,底下的野人参和无患子皂荚何首乌都还在,佛明愿叫大宝三宝看好了篓子,她则是捡起野人参快步的走进棚子。 容周氏刚刚躺下,听见动静又睁开了眼睛。 “咋啦?” 佛明愿走上前将野人参递给容周氏,“这是我和二宝在山上挖到的,看着有些年头,回头熬着给爹补补吧,就不拿去镇上卖钱了。” 容周氏瞧着人参块头不小,有些舍不得。 “明愿啊,你还是拿着明儿让阿翊去镇上卖掉吧,你爹他摔断了腿,用其他药也是一样的,就不用这么好的野人参了,省得浪费。” 佛明愿笑了起来,“给爹用的,怎么能是浪费呢,娘,你放心吧,阿翊的身子骨渐渐好了起来,我现在洗心革面好好挣钱,咱们家日后不会再过苦日子的,该花的咱就舍得花,难道你不想爹的腿快点好起来吗?” 容周氏感动不已,瞧着佛明愿握住了她的手,打心底里接纳了她,不再计较从前的事情。 “好,娘知道你现在变好了,先前我怕给你爹治病花太多钱,日后治不好他的腿,你们心生埋怨,既有你这一番话,那这野人参就留着给你爹补身子。” “娘,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阿翊都想爹早日好起来呢,钱这东西越花越有,不管治不治得好爹的腿,我们都不会埋怨你们二老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棚子外面传来了喊声。 “春枝,你在家不?” 听见周吴氏的声音,佛明愿和容周氏相互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很恼火。 那个不要脸的,竟然还敢登门? 虽说周占喜出面已经化解了此事,再加上也没传出去什么风声,茯苓也未相看。 可佛明愿和容周氏都忍不下那口气。 家里多事之秋,她们也就将此事忘却脑后,现在周吴氏找上门来,谁知道又存了什么恶毒心思? 佛明愿刚要起身,准备出去轰走周吴氏。 容周氏拉住了她,从临时拼凑的床上坐了起来,“你去请她进来,我倒要问问我的好堂嫂,到底想怎么样。” 佛明愿很是诧异。 容周氏是个软弱的性子,从小就没什么主心骨,不然也不会被两个亲堂哥给霸占了一半的家业,没想到这回因为茯苓的事,让她有些改变,态度变得刚硬。 果然,为母则刚。 佛明愿心里高兴,婆婆能有主心骨,变得强硬起来也是好事。 省得家里日后富裕起来,婆婆会拎不清。 佛明愿走出棚子,瞧见周吴氏站在那有些歉疚,她冷着脸色,“我娘请大伯母进去说话。” 周吴氏应了一声,快步走进棚子。 佛明愿怕容周氏会耳根子软,叫大宝和二宝看好篓子里的东西,便跟了进去。 周吴氏一脸歉意,拉着容周氏的手赔不是。 “春枝,这回这个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我若知道他身体不好,说什么也不会害茯苓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容周氏神色有些动容。 佛明愿却冷哼道,“大伯母说的轻巧,你的侄子又不是最近出的事,这么多年你回娘家难道就没听说过他身体的事情?” 周吴氏眼肌颤动几下,回头瞪了一眼佛明愿。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也是茯苓的大伯母,从小看着她长大,我若是知情怎么可能会推着她进火坑,是我家那个嫂子瞒的好,我确实不知情,不然的话谁敢做这个媒。” 容周氏听进去了,佛明愿却没有,她笑着勾唇,“既然大伯母说不知情,那便是吧,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叔爷也从中处置,偏偏这么多天你都不去二叔爷家找我们,等我们一搬回家就来了,是何用意?” 周吴氏知道佛明愿不好糊弄,她眼珠子转悠着想着理由。 佛明愿却主动开口,“大伯母,那田契的事情,你们就别想了,本来田契就是我家的,被你们占用这么多年,我们也没多说什么,借着茯苓的事情物归原主此事便就这么作罢,你若想再要回去,别说我们家不答应,就是二叔爷也不答应。” 周吴氏的脸色顿时铁青。 她没想到佛明愿会说的这么直白。 这会子上门,确实是为了田契的事。 周吴氏原本想着容周氏好糊弄,道个歉赔个不是,再把田契拿回去。 田地就是庄稼人的性命和底气。 好端端的少了几亩良田,谁心里乐意啊! ------------ 第110章 制作天然洗发水 只要容周氏拒绝她,那日后三房的香火,就指望二房去吧。 不过周吴氏想到被送回李家的周李氏,估摸着二房应该也恼怒了周春枝,才不会帮着她打理三房祭祀的事。 在东魏朝,若是家中没有男孩传宗接代,那便是断了香火,是蒙羞全家的大事。 女儿嫁出去便不是本家的人,逢年过节和清明冬至,也没有资格进香火的,更不能参加族人祭祀先祖的活动。 这也是当初,容周氏愿意让出田契那些给大房二房,就想着日后能一直依靠大房二房的香火,爹娘在九泉之下好有慰藉。 她并不是傻子,白白的让出家产。 而是想的比较长远,想让他们这一脉,能一直祭祀供给三房香火。 但是现在,容周氏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孩子。 一味的隐忍,换来了大房二房的得寸进尺,那倒不如翻脸算了。 这样还能护住她的孩子们,大不了逢年过节她来祭祀,哪怕不入祠堂,也算是给爹娘他们烧了香火,日后再教导好自己的女儿和容翊,每年上坟的时候给她的爹娘也尽一份孝心。 总好过付出过一切,却得不到大房二房给的好处,反而还被他们所陷害。 “大嫂,我做什么就绝了?当初分出周家,将我爹娘给的田契地契分给你家和二哥家,也是为了让你们好好的祭祀我爹娘的香火,结果你们做了什么,收了东西反而不办事,还得我求着哄着,这么多年,你们大房二房在我家拿了多少好处我也都给了,最终换来了什么?” 周吴氏脸色惊愕的瞧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容周氏。 容周氏冷着脸色,继续道,“我委曲求全换来了你们的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我若不同意,口口声声就是威胁,既如此,那香火你们不烧也罢,我单独给我爹娘烧,他们再九泉之下若是知道我因为这事被你们苦苦刁难,我相信我爹娘也不会再让我受委屈。 二叔伯已经让你们家还给了田契,那这田契便是我家的了,从现在开始你甭想再从我这弄到一分一毫的好处,你若是不服气,不必来找我,去找二叔伯说理便是。” “你——”周吴氏指着容周氏,好半天说不出话。 佛明愿不悦的看着她,“指着我娘干啥,我们老容家日后不依着你们大房二房,也求不到你们身上,还不赶紧滚。” 周吴氏气得不轻,放下一句狠话离开。 “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佛明愿只觉得周吴氏像是个跳梁小丑,明明霸占了她婆婆的东西,还算计到茯苓头上,现在村长都站在他们这一边,她还一幅受委屈的样子要讨回公道。 真是作恶之人不嫌自己是恶人。 等周吴氏一走,容周氏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瘫靠在一旁,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容茯苓和荣珍珠也相继走进棚子,两个人都红着眼眶,喊了声娘。 容周氏抬眸瞧着她们姐俩,努力撑起一抹微笑,招了招手。 “茯苓,珍珠,你们过来。” 姐妹俩走上前去,容周氏看向她们,“从今往后,大房二房那边不要去了,也不要帮她们干活了,是娘以前糊涂,叫你们受了不少委屈,但是以后不会了,娘一定会给你们找到好人家嫁出去,绝不会比你们两个堂姐差劲的。” 容茯苓和容珍珠重重点了点头。 佛明愿瞧见这一幕,心中很是欣慰,笑着眯起眼睛,“娘,还有我呢,有我这个当大嫂的,怎么也不能让两个小姑子嫁的太差。” “对。”容周氏望向两个女儿,态度认真的教导,“茯苓,珍珠,你们日后要好好的听你们大嫂的话,长嫂如母,爹娘不在的时候,你们的所有事情都要找大嫂做主,不许忤逆她,不敬重她,知不知道?” “知道了娘。” 姐妹俩毫不犹豫的答应。 经过这一阵子的想出,她们已经对重新做人的大嫂改观了很多,无形中对她多了几丝敬畏,都不需要容周氏打招呼。 容周氏说的好像马上要撒手人寰一样,佛明愿赶忙打岔,“娘,教导两个小姑子还是要靠你和爹的,我也就是帮着参考参考,你都累一天了快歇会,我带着茯苓和珍珠她们去做点东西。” “好,那我眯一会。”容周氏累极了,有气无力的答应一声便躺下了。 佛明愿赶紧带着两姐妹走出棚子,在院门口支起一堆篝火,趁着天完全黑之前将侧柏树叶和无患子皂荚等等处理好。 容茯苓和容珍珠一直听着佛明愿的话做事,等将一大锅东西放进锅里熬煮上了,容茯苓这才好奇问道:“大嫂,你这是煮的啥啊?” 容珍珠赶紧跟着问道,“是好吃的吗?” 一想到佛明愿烧得小龙虾,还有其他的美味,容珍珠的哈喇子都要从嘴角溢出来。 佛明愿瞧着容珍珠那贪吃的模样,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就知道吃,我在煮洗头发的东西,这样的话能方便我们洗头,而且还能养护头发,不会散发浓浓的头油味。” “真的吗?那日后我头上是不是就不会长虱子了?”容珍珠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期待。 佛明愿听得微蹙眉梢,看向她,“你头上有虱子?” 容珍珠面色一窘。 佛明愿已经远远躲开,生怕容珍珠会过虱子给她。 容珍珠嘟囔着小嘴,很是委屈,“我头上本来没有的,都怪青青那死丫头,也不知道去哪里弄来的,这几日我已经让二姐帮我抓了好几只了。” 佛明愿看着容珍珠那委屈的模样,笑道:“长虱子主要还是洗头发不勤,另外生活环境太脏乱差,只要日后注意卫生就好,到时候我在镇上卖一把榧子给你用,配合着洗头,就不会再有虱子了,不过现在你远离我和你二姐一些,省得过的全家人头上都长。” 容茯苓闻言也赶紧远离了几步。 气得容珍珠直跺脚,鼓着小嘴跑进厨房,一边喊道:“我自己去看着洗发水,等熬煮出来立马洗头,再不给你们嫌弃我的机会,哼哼。” 佛明愿和容茯苓顿时乐呵起来。 熬煮了一个时辰,佛明愿走进厨房,揭开锅盖。 容珍珠立即爬起身探头看着锅里黑乎乎一片的东西,问道:“大嫂,这熬好了吗?我可以洗头了吗?” ------------ 第111章 昏迷 佛明愿搅拌一下,点了点头,“熬好了,不过要静置一晚上,等明早上都冷透了过滤里面的残渣,剩下的就可以洗头的时候涂抹了。” “耶,那太好了,明早是不是洗完头我就没虱子了?” 佛明愿无奈笑笑。 这年头,饭都吃不饱,大家伙也没那么讲究,家里人多少会长虱子都是常有的事。 但佛明愿真不习惯这样,所以尽可能的用自己的行为去改善这一点。 “哎呀,这篓子里哪来的桃子啊?” 院门口传来惊呼声。 容珍珠一溜烟跑了出去,佛明愿无奈一笑。 这丫头还真是个小馋鬼。 佛明愿紧跟着走出去,看着容茯苓她们围着竹篓子,将最底下的十几个野桃子拿出来,大宝和三宝看着都很惊奇。 “茯苓,你把桃子洗了分给家里人吃吧!” 容茯苓甚是吃惊。 山上的野果虽多,但是各家各户都去山上采摘,轮到他们也剩不了什么,再说了,这么大的野桃子就算摘到了,也是拿去卖钱或者换口粮,佛明愿就这么做主留下自己吃,容茯苓又喜又优。 “大嫂,这桃子这么大这么红,拿去卖钱的话肯定能卖个几十文钱,咱们留下自己吃,是不是太奢侈了?” 佛明愿勾唇一笑,“不奢侈,我和二宝在山上发现的,那树上还有不少,这个就自己吃吧,剩下的等回头咱们山上摘回来拿去卖钱就行。” 容茯苓开心的笑起来,“好嘞,大嫂,我这就去洗洗分给大家吃。” 容珍珠和大宝他们帮着容茯苓挑选,给容周氏他们留下四个后,几个年纪小的迫不及待的洗干净桃子开吃。 佛明愿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又想到二宝的蛊毒,不自觉的皱起眉梢。 大宝刚要吃桃子,张嘴的那一刻,忽然瞥见佛明愿担忧的模样,他看了看佛明愿,又低头看着手上的桃子,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娘亲,吃桃。” 大宝个头不大,费劲的举起手中的桃子递给佛明愿。 佛明愿回过神瞧见大宝如此懂事的样子,心都快暖化了。 她弯下身,轻抚着大宝的小脑袋瓜,笑眯眯道,“娘亲和妹妹在山上吃过了,现在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大宝乖乖答应,咬了一口,甜的翘起了嘴角。 “谢谢娘亲摘桃子给我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桃子。” “那你多吃点,等回头娘亲赚钱了,天天给你们吃好吃的。” 大宝乖巧懂事的答应一声,“嗯,大宝也好好跟着先生后面读书,先生说考上状元就可以给娘亲挣诰命,还可以挣大钱,我要给娘亲挣最大的名分,让娘亲也享福。” 佛明愿听着心里很暖,瞧着大宝如此乖巧懂事,原主却那般虐待,真是太过分了。 她摸了摸大宝的小脑袋,忽然问道:“大宝,娘亲以前对你们三个不好,你不会往心里去吗?” 大宝犹豫了一下,抬眸对上佛明愿的眼睛。 “先生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娘亲现在变好了,对我和二宝三宝都很好,我们便不应该记着以前的不好,更何况娘亲不是我们的亲娘,能善待抚养我们,并且还对我们好,我们更不该挑娘亲的不是。” 短短几天,大宝能说出这样的话,梁秀才功不可没。 佛明愿甚是满意,看样子容翊找的人确实可靠。 “吃桃去吧,我去烧水,吃过桃子洗洗要睡觉了。” 大宝乖乖点头,抱着桃子去找容珍珠她们去了。 三宝远远地瞧见大宝亲近佛明愿,心里不舒服,却没有说出来。 等照顾着大宝三宝也睡下了,其余人也陆续歇下,佛明愿这才端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着容翊回来。 她手中的符纂已经全都没了,明日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镇上了。 亥时初,容翊才回来。 佛明愿快步走上前去,想问阿罗娜的事情,却问道容翊身上有着很浓的血腥味,走路有些踉跄。 她秀眉微蹙,“你受伤了吗?” 容翊微微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佛明愿。 “这里面是母蛊,你会帮二宝驱除忘生蛊吗?” 佛明愿点了点头,“只要有母蛊我就有办法。” “那二宝就拜托你了。”话音落下,容翊直挺挺的往地上栽去,佛明愿神色一变,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喂,容翊,你别大半夜的晕倒啊,这让我上哪给你找大夫去啊!”佛明愿小声呢喃一句,靠在身上的人早已经昏睡不省人事。 佛明愿无奈的收好了母蛊,随后搀扶着容翊朝着棚子一旁走去,容老头折腾了一个白天,此刻睡得很沉,梁秀才傍晚跟着容翊走了到现在没回来,所以棚子里也没其他人。 她将容翊扶好躺在木板上,替他检查了一下,没有外伤,但是身上却透着很浓的血腥味,估摸着是别人的血。 那这狗男人怎么昏迷了? 佛明愿把脉试探了半天,也没察觉可疑之处,便迅速钻进了另外一旁的棚子,将二宝抱着走出家门口老远,才拿出小瓷瓶替二宝解了忘生蛊。 随后又解了符咒,二宝猛地一个咳嗽,吐出好几条小虫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见佛明愿哇的一声就哭了。 佛明愿赶紧抱着她,轻拍着二宝后背安抚。 “二宝不哭,娘亲在这呢,不怕啊!” 二宝也感受到了佛明愿的爱意,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看着她嘟囔着小嘴委屈喊道,“娘亲,二宝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二宝变成了大坏蛋,好坏好坏,欺负了好多人,还看见哥哥和弟弟被人砍死,二宝好怕好怕……” 佛明愿没想太多,一顿安抚。 片刻后二宝便恢复如常,似乎是折腾累了,躺在佛明愿怀里就睡着了。 佛明愿轻手轻脚的将二宝放进棚子里,顿时感觉疲乏极了,简单洗漱后爬上临时的床上,倒下就睡。 翌日。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 佛明愿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容周氏正好从棚子外面走进来,朝着她笑道:“你可算睡醒了,一大清早就来了个人在门口等你多时了,我要叫你,人家又不让。” 佛明愿瞧着容周氏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甚是奇怪,问道:“娘,阿翊呢?他醒了吗?” ------------ 第112章 不会是你偷的吧? “醒了啊,他一早起来就去找工匠修房子了,梁家那边的正屋屋顶修好了,屋子里也收拾妥当,大宝他们从今天开始就又去那边读书了,阿翊和三个娃都听话呢,看你睡得香还让我不要叫醒你嘞。” 容周氏这么说,也是让佛明愿知道,容翊和三个孩子的心里有她。 这样佛明愿才不会闹着要离开。 佛明愿自然听懂了容周氏的话,抿唇一笑。 “娘,我知道了,放心吧!” 容周氏应了一声,“你快起来吧,外面来人已经等许久了,娘叫他们下来喝点茶水他们也不来,就说等你起来。” “好。” 佛明愿爬起身,穿戴洗漱过后才朝着树下的马车走了过去。 马车门口坐着一个蓝衣小厮,一看见佛明愿起来了,立即站起身,朝着马车里喊了一声,“主子,人来了。” 马车里的人有些激动,却按捺着情绪,让小厮告诉佛明愿上马车说话。 小厮应了一声,待佛明愿走上前,立即让她上了马车。 反正在家门口,佛明愿也不怕会有什么猫腻,径直上了马车,看见里面坐着的男人,面容有些熟悉。 但是印象中又好像没见过眼前这人。 显然,男人比佛明愿激动很多,看着她顿时红了眼眶,呢喃一声:“阿愿!” 佛明愿好奇的皱起眉梢,看着他,“你认识我吗?” 男子一怔,眸中泛起一片失落。 显然,对于佛明愿没认出他,他心里很难受。 “阿愿,是我啊!” 佛明愿懒得和来人打什么哑谜,道:“我还有事要去镇上,你赶紧说你是谁,找我什么事,别耽误时间。” “阿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当真不记得了吗?是我啊,我是林善啊。” 佛明愿微眯眼眸,仔细回忆,突然对眼前的男人有了印象。 原主以前在滦州的未婚夫,不过佛家出事情以后,林家一家子搬去了京城,她那个时候才十二岁多,突发巨变,遭受巨大打击,性情本就不稳定的她,对很多不好的记忆都屏蔽在内心最深处。 而林家,世代为医,善存堂就是林家开的,佛明愿这才后知后觉。 难怪去了善存堂,她会有一丝熟悉感。 林善本就比佛明愿年长五岁,三四年过去,他长的更加成熟,面貌也比以前年少时候多了几分坚毅,虽然长得端正,却不及容翊一星半点。 不得不说,容翊那狗男人还挺帅。 佛明愿跑神的瞬间,林善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了佛明愿。 “阿愿,这是当初你送给我十岁生辰的礼物,我一直贴身保留,我知道你心里肯定生我的气,当时当初林家正调遣到京城,二伯更是进了太医院当官,整个林家无法为佛家作保,才会不理睬你家的求助,而我那时还年幼,被他们关禁闭后什么都做不了,但是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在等你……” 佛明愿听着林善的话,觉得可笑。 一直有她,还等到现在才来? 不过佛家出事,林家选择断绝关系自保,她能理解。 毕竟树倒猢狲散,不过一个定了姻亲的林家而已,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我已经嫁人了,现在是容家妇,不是佛家女,你还是请回吧,省得我公婆他们看见了心里会误会,至于以前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我也早就忘记。” 话落,佛明愿起身就要下马车,却被林善拽住。 “阿愿,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现在已经有了和本家抗衡的能力,我找人打听过,你被卖到容家过得很不如意,和你丈夫还未圆房,当然就算圆房了我也不介意,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能给钱给容家,带你走,好不好?” 佛明愿毫不犹豫的甩开了林善的手。 “不好意思,我很爱我的丈夫和三个继子女,林公子请自重。” 佛明愿冷着脸色说完,下了马车骂咧一句:“神经病!” 事出反常必有妖,佛明愿可不相信,一个世家子弟会来为她这个容家妇这般动心,要真有这么舍不得,早干嘛去了? “阿愿!” 林善想要追下马车,却被门口的蓝衣小厮拦住。 “主子,你不能露面。” 林善看着佛明愿走远的背影,心里很是伤心。 “她心里一定很怨我,宝成,你说她还会原谅我吗?” 宝成不敢说话,但是瞧着自家主子这般痛苦的模样,笑着点头:“明愿小姐她从小就心善,只不过表面跋扈罢了,要是知道主子这几年为她所承受的,我想她一定会原谅您的。” 林善深呼吸一口气,旋即睁开眼睛,“回镇上,晚些时候你带着她现在的男人来见我。” 宝成答应一声,赶着马车离开。 容周氏洗完衣服回家,瞧着马车走了,赶忙走上前问道:“明愿啊,来人是谁啊?咋没见过?” 佛明愿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找我来算卦的,看他面相不好,我就没搭理他了。” “哦哦!” 佛明愿已经收拾好背篓,看向她,“娘,我去镇上一趟买点东西,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没有!”话落,容周氏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佛明愿,“给你爹抓几副药,还有阿翊的药也要喝完了,他身子还要缓缓。” 佛明愿接过银子,和容周氏打过招呼便去了村口搭牛车。 去时的路上,她看见王婶子和虎子娘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她想着这两人没安什么好心,计上心头。 到了村口,坐上牛车等人齐了,就去镇上。 很不巧的,王婶子和虎子娘都在牛车上,两个人一直打量着佛明愿。 佛明愿直接无视她们,好半天,王婶子才阴阳怪气的向其他几个人说道,“你们不知道吧,前几日不是下暴雨嘛,劈开了山里一座大墓,却发现那个墓地里的好东西都被人盗走了,真是缺德哦,也不知道是哪家缺德鬼干了这个事情,也不怕遭雷劈。” 王婶子边说边看佛明愿。 虎子娘跟着附和,两个人的话很快引得牛车几个人议论纷纷,唯有佛明愿闭口不谈。 王婶子见她不理会,主动搭腔,坏笑着问道:“阿翊媳妇,你咋不吱声啊?前不久你家突然发大财了,现在又是修房子又是送娃读书的,你也不闹着要跑了,不会那墓地是你偷的吧?” ------------ 第113章 你想怎么样? 佛明愿冷笑,“王婶子,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红口白牙嘴皮子一碰乱说话可算是污蔑啊,我能去县衙告你。” 王婶子一点也不怵佛明愿。 她本来还觉得佛明愿是糊弄虎子娘,说了那一番话。 真正来钱的还是卖虾爬子。 但是她琢磨几天,买大料烧菜的钱搭进去不少,辛苦弄来的那些虾爬子全都倒了喂猪了。 所以,卖虾爬子是一下子赚不了十几两银子的,那么很有可能佛明愿没设防,告诉了侄媳妇真相。 昨天半夜她老伴去镇上和周边村子打听,果然打听到了,入夏以来,暴雨连连,劈开了青牛山脉里一座大坟,坟地里的宝贝都被拿走了。 而佛明愿家这阵子突然发财,肯定是偷盗人家坟墓了。 “我咋没有证据,不是你自己亲口告诉虎子娘说的,家里有些见不得光的宝贝去换了钱,所以家里才有钱的,跟卖虾爬子没关系!” 此刻,牛车上的人都看着佛明愿。 虎子娘开始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佛明愿都能干出掘人坟墓的事情,她不过是公之于众,有啥心虚的! 她紧跟着附和,“是啊,阿翊媳妇,你亲口告诉我过不了明路的东西卖的钱,怎么现在翻脸不认账了?” 牛车上的其他人面对这样的一幕,以佛明愿以前的为人,她们自然是更加相信王婶子和虎子娘的,毕竟佛明愿以前的为人,实在是太差劲了。 现在乍一下有钱了,她们原本还好奇,但是现在通过王婶子她们透漏出来的消息,他们总算是知道了,容家有钱原来是掘人坟墓。 这也太缺德了! 其他几个人纷纷好奇问了起来。 “阿翊媳妇,你们家真的干了这样的事情吗?这种事情是要遭天谴的,你们怎么能做这么缺德的事情呢?” “就是,没钱就先欠着呗,孙婆子他们家肯定会通融的,也不至于挖人家祖坟啊,这种缺德事情做多了,小心生儿子没屁股!” 妇人们越说越来劲,佛明愿冷冷地瞧着他们,又看向挑起事端的王婶子他们。 “我没做过这个事情就是没有做过,至于我和虎子娘说的是我们家祖传的算命手艺,这种事情自然不能随随便便透漏出来,没想到被你们误解了。” 话落,佛明愿目光直直的看向王婶子,“咱们乡邻一场,我也不想事情闹得这么难看,所以你现在给我赔个不是就行,不然的话,等一会去了镇上,别怪我不客气!” 王婶子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笑得有些点癫狂。 “哎呦喂,挖人祖坟发了财的人,还好意思威胁我啊,我这么一把年纪可不是吓大的,今天还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和虎子娘去镇上就是去告发你们家的,到时候县太爷派人一搜查你们家,你们老容家做的那点缺德事就捂不住了!” 佛明愿轻哼一声,“那咱们就走着瞧。” 话落,佛明愿不再说话。 其他几个人纷纷找王婶子问话,八卦着老容家到底是不是挖人祖坟发了大财。 牛车很快就到了镇上,王婶子和虎子娘以及村里几个人一块去了县衙。 而佛明愿却没理睬他们,直接去了醉云轩。 金灿此时正在和林善说话,听到掌柜的通报佛明愿来了,金灿脸上露出笑容立即就要去找佛明愿,却被林善拉住。 “金少爷!” 金灿好奇的看着拉住自己的林善。 林善犹豫片刻,道:“早上我见过阿愿了,她似乎对我有很深的芥蒂,我打算将事情解决清楚,给他们家一个公道的时候,再出现在阿愿面前,请金少爷别透漏我在这里。” 金灿找人调查佛家的事情,对于林善和佛明愿的关系也是有所了解,他一口应下,急急忙忙的下楼去了。 “师父!” 欢快的叫喊声,让佛明愿转身看着他。 金灿笑嘻嘻的问道:“师父,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来镇上了?我还以为你们家出了什么事,要不是不方便,我都想去周家村找你了。” 佛明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可没收你为徒弟,别乱喊。” 金灿嬉皮笑脸的点点头,嘴上却坚持:“早晚的事情,那我先不喊了,师父你来醉云轩是找我有事情吗?” 佛明愿想到金灿的身份,以及容家那十几两银子的来源,道:“还真有点小事情要你帮忙!” “啥事情啊?”金灿十分好奇。 毕竟在他眼中,佛明愿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现在师父有难,他义不容辞。 佛明愿将王婶子和虎子娘的那点心思说了,希望若是官府来找她的话,金灿能出面作证,让王婶子和虎子娘受个教训,让她们日后不敢招惹她。 金灿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听见这个事情后,立即拍着胸脯保证。 “师父,你放心吧,县太爷和我家很熟悉,一句话的事,保证不会让师父麻烦缠身!” 佛明愿点点头,再次纠正:“别乱喊,我还有点事先去一趟城隍庙,等买完东西,你若有空再去解决你家的麻烦!” “好嘞!”金灿怕惹得佛明愿的反感,不再叫师父,却笑嘻嘻道,“正好我现在没事,我让小二架马车送你一块过去吧,等买完东西咱们直接回金府就好。” 佛明愿想着这样顺路一些,便点头答应。 两个人朝着门外走去,赶着马车去了一趟城隍庙。 佛明愿买了自己需要的黄符朱砂还有桃木后,便跟着金灿直奔金府。 这一次,在城隍庙没看见席狂那个奇奇怪怪的家伙。 彼时。 街角破旧的茶楼,二楼雅间。 容翊沉着脸色看着对面的人,道:“你想怎么样?” 席狂笑得漫不经心,“我能怎么样,你们顾府我可得罪不起,不过是来送个消息的,只不过看顾少这命格,属实让在下好奇,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容翊知道席狂,更知道他是何人。 前世他入京后才遇见他,那也是先帝病危之时,作为逍遥王世子入驻京城,众人才知京城里养在皇上身边的世子原来是假的,不过是逍遥王府玩的一招金蝉脱壳。 东魏建朝三百年,从建国之初的鼎足之势,变成了三份天下,辅佐太祖登机的胞弟逍遥王和好友顾氏一族成了新皇的忌惮,延续五朝皇帝后,更是变成了如今皇上眼中的肉中刺。 顾家和逍遥王府本无心窃国,却被皇帝的忌惮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已做了很多骨肉分离之事。 重生而来,容翊想改变这样的后果,但没想到会在大豫镇遇见了席狂。 哦不,应该叫萧羽承。 ------------ 第114章 为什么要给她添堵? 容翊有些防备的看着他,“什么交易?” 萧羽承眸色认真几份,嘴角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帮我逍遥王府登上那个位置,到时候你便能光明正大回到顾府,与家里人团圆,恢复你的身份地位,另外还能帮你姐姐报仇,你觉得怎么样?” 容翊冷笑。 “你当谋权篡位是那么容易简单的吗?若真是那样,世子也不必玩金蝉脱壳这一招,我也不必被送来着偏远乡下苟且偷生。” 萧羽承不以为然,看向容翊。 “若是放在前世,估计不可能,但是这一世,你有个好媳妇,而我呢,也替当今那位算了一卦,亡国之帝,不堪一击,这便是天道给的命运!” 容翊微眯眼眸,看着萧羽承满脸笃定的模样,心里也暗暗吃惊。 萧羽承会占卜之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他本事这般高深,而且很有可能是重生而回。 “难道,你也跟我一样?” 萧羽承没有回答,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若不是,我为何来这小镇等上三年?”萧羽承站起身,道:“那位昏庸,奸臣当道,你我能重回一世,都是有定数的,还有你家那位小媳妇,本事不可小觑,好好考虑我的话,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以找你爷爷商议,告诉他帝气渐衰,匡扶正主才不枉太祖当年赐予的荣耀!” 容翊坐在凳子上良久,没有回应。 萧羽承起身迈步离去。 不得不说,萧羽承的话,让容翊动摇了。 按照他的成算,先防住了南夏这一拨人,抓住他们和奸相秦浍通敌的证据,再回军营对抗西胡,按照前世发生的一切,再过三月便是西魏之战,战火连绵数十座城池。 南夏人和西胡人联手,再加上通敌的丞相秦浍帮忙,内忧外患,整个东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顾家军与敌军苦苦抗衡了三年才侥幸赢了战事,不幸的是,顾大将军和少将军战亡,他回京封了军职,成了一名武将,开始正大光明的在京中行事。 顾府没了男丁,只剩下一群妇人,让皇帝没了忌惮后,才对顾府大肆封赏,不再防备。 而他默默收集秦浍的证据,以及当初东宫惨案的蛛丝马迹,为的是有朝一日让真相浮出水面,还已故的太子和太子妃一个公道,以及扳倒秦浍。 容翊与秦浍斗争了十多年,支持六皇子夺敌,以及寻找三个小崽子和翻案,等一切都明了时皇帝却病倒卧榻,越来越昏庸暴政,导致东魏民不聊生,又被宦官当权,大宝二宝和三宝都成了祸过妖孽。 引得各路诸侯入京夺位,导致东魏岌岌可危。 漫长的拉扯,让容翊不想再发生前世那样的事情,所以萧羽承的提议,让他很心动。 这样也是最快改善家里人的法子。 至于佛明愿那个变数,容翊想了一下,才慢慢起身走出茶楼,找了几个干活的人跟着一块回村。 走到半路,却在县衙门口看见了王婶子他们,说话间好像提及容家和佛明愿。 容翊见状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个人,从怀中掏出钱,让他们自己做牛车去周家村容家干活,他择走到一旁打听,只见几个衙差立即冲出衙门去抓人。 容翊没有上前阻拦,反而绕去了县衙后门,趁着巷子里无人之际飞身一跃,钻进县衙。 只不过不巧的事,容翊刚刚落地,就被要去采买的后勤仆人看见,仆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容翊额头瞬间布满黑线,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仆人。 “我有要事找你家大人,将这枚令牌给他,他便知道我是谁了。” 仆人看着容翊气势十足,不敢怠慢,立即上前拿着令牌去通报了,临走前还叫来一队巡逻的人看住了容翊,生怕他跑了。 没一会,大豫镇县太爷姜胜华急急忙忙跑来后院里,瞧着容翊恭敬行了个礼。 “不知道大人找下官何事?” 姜胜华说话时候,眼神还带着几分奇怪。 容翊轻咳一声,看向姜胜华,“还请姜大人借一步说话。” 姜胜华姿态放得很低,恭敬道,“大人请。” 容翊跟着姜胜华直接去了书房。 金府。 佛明愿刚帮着金灿解决完他们家的事情,金家一家子都十分客气,要留着她吃饭。 门口的仆人匆忙赶来。 “禀老爷,外面来了几个衙差,说要带大师去一趟县衙办案。” 金老爷神色内敛,未做反应。 倒是金夫人板着脸不客气道:“我金家的贵客,岂能去县衙的,你出去让衙差们告诉姜大人,查清楚了再办案,可不能冤枉了大师。” 仆人答应一声,就要去办事,佛明愿笑着阻止,望向上首坐着的金夫人。 “多谢金夫人为我仗义执言,只不过县衙的案子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与我也没太大的干系,总归这是公事,咱们多少要给县太爷一些薄面,所以金夫人容我去一趟县衙。” 金灿心里顿时明白了,帮腔一句:“娘,我陪着大师过去就行,您放心吧,就是一桩诬告案子,很小的事情。” 金夫人哦了一声,这才没有阻拦。 她刚才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并未阻拦,由着佛明愿和金灿出了门。 佛明愿走出金府的大门,瞧着衙差好奇问道:“几位差爷,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为首的官差看在金家的面子上,对佛明愿还算客气。 “我们要去周家村时,路上碰见个道士说你在金府,这才过来。” 佛明愿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一个人影,心想该死的席狂,为什么要给她添堵? 她乖乖跟着几个衙差回了县衙。 而公堂之上,告状的王婶子和虎子娘跪趴在地上,十分老实。 直到佛明愿走进公堂,她们两个人才爬起身,指着她就冲着县太爷姜胜华喊:“县太爷,就是她,在山里挖掘了人家的祖坟卖了人祖产发财,她就是个小偷,您一定要将她关进大牢里好好教训她一通。” 佛明愿看着王婶子那癫狂的样子,很是无语。 不过是赚点钱,就这般嫉恨,再看那刻薄面相,真是活该将自己的福分作没了。 本以为姜胜华会怒斥佛明愿,打她几十个板子,却没想到,姜胜华态度客气的笑着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态度,和刚才对待王婶子和虎子娘时简直判若两人。 ------------ 第115章 受罚 佛明愿自报名号,县太爷旋即望向地上的王婶子她俩,大声怒斥。 “大胆刁民,竟然敢诬告佛氏,你们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王婶子和虎子娘一怔。 两个人立即喊冤起来,因为公堂受审,县衙外面的百姓都可以涌进来看审案。 听着她们呐喊,而姜大人都几乎没有审讯就如此断定,大家伙都觉得事情有蹊跷。 王婶子大声呼喊,“青天大老爷啊,您要公平断案啊,这佛明愿她挖人祖坟,净干缺德事,就住在我们家隔壁,我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事情呢,我们就是看不过去,而且这是她自己亲口对我侄媳妇说的,我们是要为民除害啊!” 话落,王婶子推搡了一下虎子娘。 虎子娘在公堂上都吓蒙了,尤其是姜胜华那惊堂木一拍,整个人只会点头附和,说:“啊对对对!” 其他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王婶子真是嫌弃死自家这个侄媳妇了。 看着一点也不讨喜,嘴巴也笨得要死。 姜胜华知道佛明愿的身份,打心眼里对她敬着,现在看着堂下两个民诬告佛明愿说的有鼻子有眼,他便看向佛明愿温柔问道:“佛氏,她们说的可是属实?” 终于轮到佛明愿开口,佛明愿睥睨了一眼王婶子她们两个,随即看向姜胜华自辩。 “大人,她们是眼红我,所以诬告我,我容家挣得每一笔银子都有迹可循,并非是她们所说的挖人坟墓。” 姜胜华当然知道大山里挖坟的事情,青牛山脉蔓延数百里,再往南去便是南夏。 而当初东魏的建国皇帝就生在邺州,挨着青牛山脉,而萧家最早的祖坟已经修成国脉,是东魏龙气所在,建了皇陵。 所以那些南夏贼人竟然做出动国脉,损国本的想法。 若非今日容翊带着令牌,是为威远大将军身边的副将,他也不知道在青阳县能发生这种事情。 更何况,佛明愿还是容翊的妻子,那个从四品的武将瞒着可够深的,不过替大将军秘密办事,这种也是情有可原。 姜胜华得知的时候无比后悔,早知道容翊身份特殊,当初送伤员回来他也不至于那般怠慢,只敢小心伺候着,省得被容翊记恨上。 他慢条斯理问道:“佛氏,你既说她们冤枉你,那你可有证据啊?” 佛明愿勾唇一笑,道:“有,金家的金灿金少爷便能为我作证,而我被抓时正好在金府,金少爷尾随我来就在门外。” 姜胜华立即让人宣金灿。 金灿快步走进堂中,王婶子和虎子娘看着金灿锦衣金靴,看上去非富即贵的模样都傻眼了。 佛明愿上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人作证? 而佛明愿瞧见她们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当初虎子娘打听的时候,她就将在村里听见的山里坟墓事件埋了个雷,若是这两人不存着肮脏心思,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有金灿的佐证,佛明愿家里的那点钱都被查个清楚,以及上善存堂卖灵芝以及为蒋家驱邪获得酬谢银子等事。 佛明愿看向姜胜华,“大人,我有算命的本事,光是做这个事情,就能入账颇丰,又岂会做掘人坟墓的缺德事,王氏和我家邻居嫂子她们俩嫉妒眼红我,故意来抹黑我的名声,其心可诛,还请大人明察。” 姜胜华立即拍板,赏了王婶子和虎子娘三十大板杀威棒,为了以警世人,莫要胡乱诬告,还各赐了五十个嘴巴子。 王婶子和虎子娘吓得当堂求饶,姜胜华金口一开,两个人只有乖乖受罚的份。 佛明愿才不管他们,和金灿离开县衙。 贪心小人受到这个教训,日后才不敢乱来,同时有王婶子和虎子娘做“榜样”,相信村里也不会有眼红小人惹事。 姜胜华等到佛明愿走了,才急急的离开直接去了书房,将公堂上的一切告诉了容翊。 容翊脸色好转,随后离开。 姜胜华见他没怪罪,长舒一口气。 佛明愿和金灿走在路上,碰见了顾英娘。 顾英娘高兴的露出笑容,飞快跑上前,“大师,我已经找到关键证据了,正准备去县衙状告蒋家蒋红銮谋杀我哥。” 佛明愿对于顾英娘的执著,还是很赞赏的,现在的蒋家可比顾家要有势力多了,一个弱女子为哥哥的案子奔走,坚持到现在她很是心疼。 因为金灿和赵德认识,而蒋红銮是他表妹,他自然也认识。 听见顾英娘的话,金灿不禁蹙起眉梢。 佛明愿看向顾英娘,“那你现在是要去县衙揭发蒋红鸾吗?” 顾英娘点点头,“是,大师,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我感觉只要大师插手,我哥的案子一定能沉冤昭雪,让他在九泉之下瞑目。” 佛明愿刚从县衙出来,再回去一趟也没什么大事,便陪着顾英娘一起。 姜胜华刚送走容翊,听闻佛明愿陪着顾家女又返回来了,不过这次是顾英娘高发蒋家蒋红銮,勾结街头打手谋害死顾英成,姜胜华立即升堂审案。 因为顾英娘拿到了证据,还有人证证明了蒋红銮在顾英成死之前去给过打手刀疤一笔钱,刀疤的舅娘不敢包庇杀人犯,才找人送了证据给了顾英娘。 证据确凿还有人证物证,蒋红銮和刀疤很快就被羁押上堂,有佛明愿和金灿在,蒋家也没法买通姜胜华。 当堂宣案抓蒋红銮和刀疤入狱,三日后问斩。 顾英娘为哥哥的案子奔走这么多天总算见到了希望,她当堂磕头跪谢姜胜华是个青天大老爷,等下堂之后,立即找到佛明愿,说自己无依无靠,若不是佛明愿她都有寻死的心了,根本不可能意识到哥哥是被人谋害,现在还能为他报仇雪恨。 当场要卖给佛明愿当丫鬟,不过被佛明愿拒绝了,她不喜欢奴仆这一套,而且在东魏朝入了奴籍,子女都是要入奴籍的,那人命也就更不值钱,主家是可随意发卖处死。 顾英娘执意,佛明愿只好劝她,让她回去学学做商人,回头她开了铺子顾她当掌柜,这才说服顾英娘。 佛明愿知道,小丫头不过是想报恩而已。 从镇上转悠一圈回到周家村时,王婶子的丈夫王老头和王友根得到消息,立即推着板车去了镇上拉人,两个人心虚愧对佛明愿,王友根硬着头皮道歉赔不是后,打算回来就休了虎子娘那个贪心又爱占便宜的婆娘。 ------------ 第116章 大结局 佛明愿觉得王友根为人老实,休了虎子娘那样的婆娘也行,不然以后的日子鸡毛不断,也难以太平。 从镇上回来,佛明愿直接去了一趟周占喜家,提出了在村里试验养殖小龙虾,并且已经和金灿商议好了初步的谋略,合伙在镇上开一家小龙虾大排档,将烧烤龙虾那一套搬出来。 金灿听着十分新鲜,当即决定,佛明愿出菜方子,金家拿钱合伙开小龙虾大拍档。 他已经迫不及待做出一些事情,让家里人瞧瞧,不靠着金家他照样能赚大钱。 而周家村,就是小龙虾的养殖基地,这样一年四季都可以源源不断供应小龙虾,这也是佛明愿想了几天下来,做出的决定。 只有全村人都弄这个,将这个生意做大才有的挣钱,同时自家不会那么惹眼,招惹更多事端。 周占喜听着很是新鲜,但是又害怕虾爬子那玩意养多了没人要。 佛明愿看向周占喜,“二叔爷,我就去镇上卖了几趟小龙虾,就赚了十两银子以上,若是家家户户养殖这个送去镇上酒楼,不比种地赚钱?而且我这边已经和大豫镇的首富金家搭上线,他们也愿意先付一定的定金,让大家伙安心养殖小龙虾,到时候有多少他们醉云轩和新开的小龙虾大排档都能收下。” 周占喜一听还有定金,当即决定带着村里人一块致富。 而佛明愿在家门口办了个三天的养殖小龙虾的讲座,每家每户愿意分出田一块养殖小龙虾的派一个人学习养殖小龙虾。 金灿带着人来村里给养殖小龙虾的人家,每家每户二两银子的定金,大家伙积极无比。 佛明愿一下子成了村里的香饽饽,人人见她都面带笑意,原先还想靠着容周氏挣钱一笔的周大强他们夫妻俩也跑回来赔不是,搞养殖小龙虾。 有周占喜保证,从中说和,佛明愿也没再记仇他们。 三天后,容翊说边疆有召,他要回边疆战场了,给了家里人一个措手不及。 容老头靠在简易的床上,看着容翊心疼不已,“那你这一次去,是要等到打仗结束才回来吗?” 容翊点头,容老头和容周氏他们脸上挂满愁容。 但是朝廷有令,他不得不回,他们容家也无法抗旨。 家里人愁容满面,三个小崽子也很舍不得容翊,只有佛明愿看着容翊神色不对劲,拽着他走出了棚子,离家有点远才松开他,问道:“你走了,我们会有危险吗?” 容翊摇了摇头,看向佛明愿的眼神存着几分复杂,想到萧羽承最后的话,他决定和佛明愿摊牌。 “我知道,你不是她!” 佛明愿瞳孔一缩,震惊的看着容翊,心想他怎么知道? 容翊听着她的心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我能听见你的心声,你心里想的一切我都能听见,明愿,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是我知道你对我爹娘和孩子们都很好,我现在要去边疆做一件事,做成了咱们家就能翻身,另外三个孩子的身世也能昭告天下,但是做不成的话,我便会命丧战场,我知道说这些可能对你而言太不公平,但是我还是想请求你,帮我照顾好家里人,好吗?” 佛明愿惊讶不已。 “你是说,你能听见我的心声?” 妈耶,这一段时间,她可没少骂狗男人呢! 容翊点头,目光幽怨,“我不是狗男人,而且秦婕与我真的就是情同兄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明愿,我是不会做出背叛之事的,更别说我与原先的‘她’还未有夫妻关系,就算有,我也会经过发妻同意,才会纳妾。” 佛明愿眨了眨眼睛,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禁想到曾经师父为自己占卜的卦象,心意相通者便是她世世代代的缘定之人,难道孤寡了一世,她这一世遇见的容翊,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容翊笑着勾唇,“对,我是你的真命天子。” 佛明愿这下相信了,这狗男人真是与她心意相通之人。 容翊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佛明愿。 “明愿,其实这段时间通过我的观察,发现你很不错,无形之中对你也多了很多信任,如今我要去战场,家里这些事情交给你我觉得很放心,当然我不是白白使唤你,而是将这一枚玉佩交给你,若是你愿意,等我活着归来我便真正娶你,给你殊荣,若是你不愿意,我顾家可认你做义女,将你风光大嫁,你愿意吗?” 佛明愿接过容翊的玉佩,看着他,“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呢,难道真是南夏的世子,流落民间的皇子?还有你刚才说大宝他们的身世,是怎么回事?” 容翊打算和佛明愿交心,将顾家和皇室的渊源以及他的身世全盘托出。 容翊是定远侯府的嫡子,定远侯府从开朝就受封定远侯爵位,因常年拥兵受到皇帝的忌惮,所以在家中唯一儿子生下双胞胎后,将儿子也就也是容翊交给下人带离京城养起来,对外只说定远侯府诞下一名千金,也就是先太子妃。 三个小崽子是太子妃的孩子,因为东宫被谋害,火烧东宫,太子妃偷梁换柱被送到了他这里,那时候怀胎月数不显,就对外说是容翊买回来的媳妇,包括容老头夫妇他们也不知情。 而后诞下三胞胎后,太子妃血崩离世,再加上边疆急报,容翊只能将孩子托付给爹娘,去了边疆一步步打拼上位。 等佛明愿理清楚一切来龙去脉,一声不吭的蹲在地上给容翊占卜三卦。 随后接下了容翊的玉佩。 “你且安心去吧,家里一切有我,这三张符咒你拿好,必要时可救你性命,你既是我命中注定的缘分,那我便会等你回来,到时候再培养情意也不急。” 佛明愿说话时,心里满是不舍。 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对容翊有的感情,或许这就是天意。 容翊笑着拥抱了一下佛明愿,翌日便带着人离开了周家村,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佛明愿开始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容家的生活也过得红红火火。 三年后,容翊一席盔甲盛装回了滦州,而佛明愿和金灿的生意已经遍布邺州,早已经成了富家大户,三个小崽子也被佛明愿养的白白胖胖,懂事又一个个本事超群。 容翊能回归,容家和佛明愿开心不已,两个人情投意合在一起。 同年九月,逍遥王登上皇位,为的是正道,而昏庸暴政的皇帝被废,写了一封罪己诏后离世,奸臣秦浍诛杀九族,萧羽承成为皇太子。 同年十一月,原太子案沉冤昭雪,还了先太子和太子妃殊荣,太子遗孤大宝他们三个人恢复萧家身份,改名萧胤,萧雪和萧宴。 大宝获封宝亲王,二宝被封为平安郡主,三宝被封为荣亲王,一时间尊享无限。 容翊也认祖归宗,回了顾家,改名顾翊,举家搬迁回了京城。 容老头和容周氏他们不愿意回去,去被容翊强行带回京城,给了他们一个新的宅邸养老,同时给容茯苓和容珍珠择选了好夫婿嫁人。 次年春天,佛明愿和容翊重新大婚,十里红妆铺遍京城,婚事盛大,皇家连皇帝都来道贺,风光无限。 第三年春天,佛明愿诞下一对龙凤胎,自此和顾翊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不过三个小崽子隔三差五就赖在府上,对两个小家伙疼爱不已,争相恐后的宠爱着,佛明愿瞧着周遭人的命相越来越幸福,自己也露出幸福的笑容。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