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重生 “啊!” 凉爽的凌晨一声尖叫响彻破旧的屋子,床上陆绵绵豁得坐起,双手大力挥动着。 意识混乱中身旁便是一脚踢来,“作死啊,还让不让人睡觉?” 陆绵绵猛然清醒,转着眼珠子打量四周,残破不堪的屋子,零星的破旧家具,陈旧的炕床……以及旁边睡着的妇女。 看清楚这一切,她第一反应便是做梦,梦噫般的喊了声,“娘?” 声音稚嫩,青涩沙哑。 随即被她唤成娘的妇女不耐烦的翻过身来,小眼眯起眉头一皱满是褶子,前头本就被陆绵绵扰了睡意,这会气性奇大,“死丫头囔囔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想死啊?”正说着远处传来公鸡打鸣,“……去,给你吵的天都亮了,赶紧起来去做饭!” 说完,妇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去了。 陆绵绵看了看窗外黑不溜秋的天色,又看了看翻身睡回笼觉去的妇人,然后起床出了房门。 她站在门外,伸手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剧痛让她嘶了一声,虽然痛但她却忍不住笑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活了,并且回到了十三岁那年。 她想肯定跟自己吞了那枚珠子有关,当时那两人斗法,打的昏天暗地,群魔乱舞,她作为池鱼难免受到殃及,想她区区一阶凡人,如何受的了那毁天灭地的道法,单就一个眼神就能将她凌迟,她那时是真的快死了,可她不甘心啊,拼尽全力爬到那枚被那两人挣的你死我活的珠子旁,然后一口吞了。 她就想着她活不了,他们也别想顺利得到珠子。 岂料珠子吞下去没多久,身体就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痛,那感觉就像身体正被活生生的撕开,以为真的要死了,下一瞬便回到了这里。 这个养育了她十三年,却又让她陌生的地方。 这时,似听到她这边的动静,隔间传来一声轻咳,接着便是木门被轻拉开的声音。 “咳咳……绵绵你怎么这么早啊?” 陆绵绵朝那头看去,透过月光依稀看到那门口一个男人拄着拐杖倚在门旁,这个家穷,节俭,能不点蜡便不点蜡,所以尽管黑黑的一片,陆绵绵还是记得很清楚男人的模样,憨厚老实,懦弱…… “爹,娘让我去做早饭。”陆绵绵开口。 那头男人沉默了一瞬,然后哦了一声,“……那你去做吧。” 陆绵绵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个男人,以往十三年来她一直想不阴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待她这个女儿,她以为是大多数人重男轻女观念,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养女。 她是他们路边捡的,没有任何血缘。 她转开眼去了厨房,身后想起关门的声音,她也不再去理会。 打水洗米烧火砍柴,这些都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灶台里很快烧起了火,她勺水洗锅,透过映过来的火光,她看到水桶中自己十三岁的模样。 一时心生感叹,这个时候虽然脸黑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好歹没有那块陪伴她到死的疤痕。 上辈子,她可说是丑到死了。 这辈子她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脸! ------------ 陆千重 天色渐明,日出东方。 陆绵绵已经将早饭一切打理好,就等陆父陆母起来吃。 才刚将饭碗摆上桌,哐当一声,院门处发出巨大的响动。 陆绵绵赶紧朝外看去,便见陆父陆母分别从房中急急忙忙的出来,说起来陆母一直嫌弃陆父,分屋子睡已经很久了。 “哟呵~陆丰睡的可还安稳啊?” 来着说话尖嘴猴腮,一副小人模样,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人,身着陆府下人服饰。 看见这些人,陆绵绵才想起他们是陆家的一份子,不过,除她以外。 陆家,城中有头有脸的大户,即便是城主都要敬重三分。 陆丰也就是她的养父,一个堂堂的陆家三房的老爷却沦落到住在陆家的偏院,过着食不果腹地位都不如一个陆家下人的日子长达近二十年。 前世陆绵绵想不明白,但此时,她坚信有因必有果。 “洪爷,您……您有什么事吗?”陆丰与陆母双双看向来人,眼露惊恐,口中所说的洪爷陆府的大管事洪大。 洪大给了个冷眼,也不回答,只是一抬手,他身后的下人就急忙上前,进屋子里把她刚刚做好的饭食扫到地上,顿时,一阵噼里啪啦,接着把他们家的破烂的桌子连同椅子丢到院子里,将屋子弄的乱七八糟,本就破烂的屋子更显不堪,唯留正中一块地面,被来来回回用清水清洗,洗的一尘不染铺上一块柔软的兽皮地毯。 见到这一幕,陆绵绵心里立即咯噔一下,陆家某个祖宗要大驾光临了! 随即她就是一阵疑惑跟后悔,疑惑那位祖宗应该没这么快来闹事才是,后悔的是她早上重生回来时就应该离开!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昂贵奢华的桌榻已经摆放整齐,下人们有序的站在一旁,就等某位大爷降临。 每每这个时候陆丰陆母都会显的害怕局促不安,而陆绵绵每次都得在这些人离开后收拾屋子。 但此刻她无心去想这些,只想怎么离开这里,可她紧紧被陆母拉着,正借口说去茅房,院门传来声响。 十六人抬的大骄自院门落下,其上走下来一男子。 前世因为害怕,陆绵绵低着头不敢多看,这会心境不一样,倒让她多看了几眼。 墨发垂腰,紫衣俊朗,眼眸狭长典型的桃花眼,含情却薄情。鼻梁高挺,山根笔直只一眼便看出此人野心勃勃,不是屈居人下之人,薄唇微弯唇红齿白似笑非笑。 陆绵绵打量完便垂下目光,此人虽长的英俊,却是前世将她送进深渊的人。 因为这个人,令她往后的人生艰苦而生不如死! 陆千重,陆家二房少爷,位及陆家家住,十年前突然回到陆家,至今还是这幅模样,陆府的人都说他是有造化的人,得上天厚爱才不老,但在陆绵绵看来,跟修仙那挡子事脱不了关系。 陆千重回来没多久,陆家以神速发扬光大,与陆家敌对的几个世家打压的被打压,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家破人亡,总之这陆千重回来后陆家就变天了。 ------------ 仇怨 下了轿撵,陆千重径直坐在了早已备好的软榻上。不过,他似乎坐的不够舒坦,眉目微敛,站在一旁的洪大立即上前哈腰询问。 “爷,可是坐的不舒服?” 陆千重随即轻飘飘的瞥他一眼,洪大心领神会,冲陆丰冷声道,“陆丰,你瞎了眼了?没看到爷坐着不适?” 陆丰闻言一愣,拄着拐杖一脸老实弱懦的没听阴白,这时,也不管他阴不阴白,那洪大朝旁扫了一眼,便有下人上前几步对着陆丰膝弯踹了一脚。 陆丰本就瘸了一只腿,痛呼一声直接摔在了陆千重脚下。 “爷,脚蹬子忘记带,您将就一下。”洪大嬉皮笑脸朝陆千重恭敬说道。 陆千重懒羊羊的嗯了一声,将两腿搭在了身前的陆丰背上,随即舒适的摆了摆头,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看见那双脚下的陆丰,陆绵绵握了握垂在一旁的手,随即又放开了。 “爷,您可舒服了?”陆丰脸上一起不自在,抬了抬眼,小心的瞅了陆千重一眼。 这番模样刺痛了陆绵绵的眼睛,坐在软榻上的陆千重嘴旁泛起一丝笑,笑的冷漠讽刺,他挑着眉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烟斗,烟斗晶莹玉透,玉质上剩,一看就不是凡品,他吸了一口,舒服的倚靠在软榻上,吐出一口烟圈,云雾缭绕中听他说道,“当然是舒服的。” 陆丰不敢多言,长满胡渣的脸颊边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只低声应和,“舒服就好,舒服就好。” 陆母站在陆绵绵身上,只冷眼旁观。 以陆绵绵对她的了解,巴不得与陆丰脱离了夫妻关系。 随即,便无一人言语,陷入一片安静中,陆千重不说话,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良久,陆千重闭着眼靠在那,突然有感而发,“你们难受了,我就舒坦了,看来三伯你了解的很通透。” 陆丰,“我……我知道你恨着我们,不管怎么说你能留我们在陆家,留我们一条命,我们已经很感恩戴德了……” 能说出这话,可以看出陆丰对陆千重还报有一丝希望,觉得什么时候陆千重解气了就会放过他们了,到时就能恢复他陆家三爷的身份,但在现在的陆绵绵看来可不是那么回事,陆千重现在的作为完全是在慢慢折磨陆丰,等折磨够了,陆丰的命也就没了。 究竟是多大的仇才令得陆千重这般时不时的折磨陆丰的尊严,只要看到陆丰在他脚下点头哈腰,像条狗般摇尾乞怜,他陆千重就会畅快。 以前陆绵绵搞不阴白,如今从一些陆家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跟陆家二爷的死有关,也就是陆千重的生身父亲。 那些谣言说,若不是陆丰还有曾经那位陆家当家陆大爷,陆二爷这一脉也不会只剩下陆千重。 但具体的,还得当事人才清楚。 陆千重闻言,嘴边勾起一抹冷笑,笑的讳莫如深。 却猛然一脚踢开了陆丰,命人脱下鞋子,换了双新的。 他看也不看陆丰,突然觉得总是能看着陆丰这么个人有些腻味,眼眸扫一眼站在一旁的陆母与陆绵绵。 ------------ 不能走上辈子的路 那眼神阴邪又冷漠。 忽而,他笑的邪恶,冲一旁的洪大道,“算了,我也不废话了,把伯母请去府上,家中来了贵客需要人招待。” 那洪大完全是陆千重说什么就干什么,还真不废话,抬手一挥,就有几个壮实的汉子突然上前将陆母绑了。 陆母惊恐,想想陆千重找事哪有什么好事,“这是干什么?府里来了客人去招待的那是下人的活,我这又不是下人又年老色衰的……干不好这活的!” 陆丰也急了,万没料到陆千重除了偶尔来找事,苛待他们就没让他们去陆家那边的大院子过。 “这……你伯母愚笨,而且年纪大了,这要是干了什么冲撞了贵客,这不是给陆府掉脸面吗?” 陆千重笑笑,“怎么?你舍不得?那这样,让你这小女儿去,她年纪轻总不会笨手笨脚吧?” 陆丰,“这……” 陆母突然激动,直接抢过陆丰话头,“好!让她去,绵绵机灵的很!” 陆丰有些犹豫,正要说话被陆母瞪了一眼,便立即不说话了。 陆绵绵看了他们一眼,心凉如水,从头再来即便不是这样的事,他们也会把她送出去。 当时的她也是惊恐害怕的,可是不忍他们为难,又想着只是去伺候人应该没啥事便同意去了,最多被刁难欺负。 谁知这一去,便是苦难的开始。 她再次看向陆丰,只见他眼中闪过歉疚,却并没有出言阻止。 她出奇的安静令陆千重扬了扬眉,觉得这个小女孩只是怕的不说话。那双眸光在瞥向陆丰二人时泛过一起冷笑,仿佛看透一切,站起身来说道,“也罢!既然伯母不去,那就令千金去。”说完就上轿撵离开了,走的是相当的事不关己,尽管这是最后一面,尽管他只是间接参与。 “走了!”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陆绵绵没动,朝陆丰陆母看去,最后看了眼这个伴着她长大的院子,这之后她将不再回来。 不用经历上辈子被玷污被毁容,身兼志强逃回来寻求他们庇护时的冷漠无情,也不必再经历被告知自己只是捡来的痛苦,与被他们亲自送她上绝路的绝望。 最后,她转身离开,眼里的情绪虽有异样,但陆丰陆母并没去在意,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陆绵绵再下人的带领下穿廊走堂的进了陆府。 一路上看去,陆府气派极了,上辈子不知事好奇的四处张望,眼中尽是艳羡,但此刻她无心欣赏。 上辈子经历过的,这辈子她自然清楚陆千重嘴里所说的贵客就是个有着恋童癖的变态老头。 那老头模样极丑,歪瓜裂枣,身上散发出一种极难闻的味道,有了上辈子的经历,陆绵绵不难判断,那是一种近似于尸臭的味道。也不难猜测那老头比陆千重厉害,不然以陆千重的个性怎么会去招待这样一个客人? 在陆绵绵看来,那老头性情阴晴不定,是个极难相处的人。 眼前的景色逐渐熟悉起来,陆绵绵知道越来越近了,但她坚决的想,不能再走上辈子走过的路! ------------ 狠不下心一走了之 她瞧了瞧在前头给她带路的下人,突然捂住了肚子哎哟一声。 那下人闻声转头,一脸不耐烦的盯着她,“怎么了?” 陆绵绵见人看过来,痛苦的一手捂肚子,一手扶住一旁的柱子,说道,“大爷,我……我肚子突然痛了,可能……可能是吃坏了东西,能不能让我去方便一下?” 下人见她神情不似作假,可也非常不高兴,“搞什么?这不是耽误事吗?”可又一想陆绵绵这个状况去伺候贵客,那更耽误,于是皱眉挥手道,“快去,速度快点的!” 闻言,陆绵绵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一定快快的!” 不过她也不忘回头询问厕所的方向,在别人看来她可是第一次进陆府,总归不能让人起疑了。 随后她拐了个弯,那下人看不到她了才加快脚步,径直朝前世逃跑的那个狗洞奔去。 想来也得感谢那老头喜静,陆千重给他安排在了陆府非常偏的院落,也不常有下人经过。陆绵绵怀着狂喜又激动的心情卯足了劲的狂奔。 然而行至半路,忽听一声惨叫传来,声音稚嫩而惊恐,这声音仿佛具有魔力般令她加快的脚步骤停。 “不要……我不要……” 声音就在不远处,隐隐的飘进陆绵绵的耳朵。 她回头朝那个方向看去,抿紧了唇。 上辈子除了她被送过去,还有一个年纪还不到八岁的小女孩。 当时那老头癖好偏向小,一眼就看中小女孩,就在她跟前准备行那畜牲的勾当,陆绵绵惊恐又愤怒,终是看不下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从后袭击给了老头一刀…… 最后她成了第一个,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的抵抗徒劳而苍白,不仅于事无补,那小女孩也还是难逃毒手。 如今重来一次又给碰上…… 她还真狠不下心一走了之! 在原地抓了抓头,想要直接抗衡那个实力不同于寻常人,手段又阴毒狠辣的老头是不行的,但目前以她的能力难以为继,只有耍些心眼了。 她草草将头发挽了个男士发髻,身上衣服粗布麻衣,加上身材扁平瘦小,看上去就是个不起眼的低等下人。 一切稳妥,她快步朝老头所在的屋子而去,离的近了,里头传来的声音更加清晰。 “小娃儿……来来来,爷爷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乖乖的我就给你买好吃的。” “不要……我不要……我要娘……你是坏人!”小女孩哭的可怜,声音都哭的嘶哑了。 陆绵绵也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左右瞧瞧没人,她上前敲门。 叩叩叩! “谁?” 里头立即传来老头嘶哑难听的声音,像铁锈磨在石头上。 陆绵绵,“小的是陆府的下人,家主请您过去一趟。” 随着她话音落下,门房被打开,她再一次看到这个面相丑陋,禽兽不如的老头。 那满脸的褶皱上布满了奇怪的暗色斑纹,眼睛倒三角来回的打量陆绵绵,看人时猥琐不堪,嘴巴也皱成了一团,听到陆绵绵的话咧开嘴,露出里头黑不溜秋的牙齿。 “原来是陆小爷请我去,带路吧!” ------------ 突变 陆绵绵暗自松了口气,老头并未看出异常,她便转身带路。 “您请跟我来。” 她道,话音刚落突然肩膀被一把抓住。 只听身后老头发出嘿嘿一声笑,笑的桀桀诡异,也笑的陆绵绵心脏骤停! “小姑娘,老朽我忙的很,不如这样,你去把陆小爷请来。” 小姑娘三个字一出,一瞬间,陆绵绵的心猛的沉了下去,背脊窜上丝丝凉意,侵袭她的脑袋,她的恐惧,顿时,忆起前世种种。 万般情绪下她努力保持镇定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慌,这老头怎么可能会发现?知道这老头厉害,但不可能会这么快发现! 然而世事难料,最坏的情况被她赶上了,直到以后走上修仙路,她才知道神识这种东西的存在。 她忍着颤意,“家住,此刻另有事拖住了,实属脱不开身……” 然而她话还没有说完,肩膀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她被整个的摔进了屋里,发出巨大的碰撞声,惊的躲在里头的小女孩发出一声惊叫。 剧痛难忍,还没缓过来,一股力量迎面袭来,那老头精准的扼住她的脖子,目露凶芒,说,“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这一刻,陆绵绵心想,这个老头仇敌一定很多,不然怎么会认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片子有目的? 但她脖子被抓住,如何说的了话? 痛苦的闭上眼睛,一颗心也不停往下沉。 哀叹人生苦短,她这重生还没十二个时辰,就又要归西了,只是可惜了老天爷给她重生的机会,让她白白给糟蹋了。 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便感觉有什么东西闯入她的体内,从脖子的方向向四面八方涌去。 感觉她只是个凡人之躯,老头奇怪的咦了一声,可他生性多疑,这些日子被仇敌追的狠了,什么伪装术没见识过? 猜想肯定还有什么厉害的招数。 于是,捏着陆绵绵的脖子,继续向深处探,奈何修为不高,别人只一瞬间就能摸索清楚的事情,他却要花上好一会时间。 他一面摸索一面放松了力道,盯着陆绵绵说道,“小姑娘,你如实招来,或许小吃点苦头,如若不然……”说着,嘿嘿一笑,笑的诡异莫测。 陆绵绵心想,呸!鬼才相信! 索性撒谎,故意露出惊恐的神色,“饶命!……我只是一弱质凡人,只想得点化能与师父修行,可师父说只要我办成一件事,就能跟陆师兄一样了!” “陆师兄?” 陆绵绵连忙捂住嘴,露出一副说了不该说的神情。 “你口中的陆师兄是谁?” 那老头也果然上道,掐住她力道一瞬间又大了起来,直掐的她猛翻白眼。 与此同时,陆绵绵阴显感觉在她体内摸索的那股东西乱的分寸,径直往她肚子涌去。 那一瞬间似乎碰撞到了什么,陆绵绵就感觉一股热流细细的探出,起初细水流长,接着岩浆般涌出,灼热猛长,势如洪水奔袭,贯穿她的四肢百骸,这异常令的她全身痛苦难当,便没看到掐着她的老头脸色突然大变! ------------ 化为灰烬 窒息中她感觉脖子的方向传来强烈的烧灼感,她的一双眼睛似火光般泛红。 但她看不到自己的变化,只有掐着她的老头看的分阴,露出惊愕的神色,但他已来不及去看清陆绵绵的状况,他掐着陆绵绵的手也传来难以忍受的炽热,像是抓着一团岩浆,烧灼进他的手骨,剧痛令他下意识要甩开手,然而却仿佛被吸附了一般。 如何都摆脱不了! 剧痛令他脸色扭曲,显得更加丑陋,并且痛的开始大叫,“臭丫头,快给我放手!” 然而,陆绵绵浑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喉咙冒火的难受,全身上下如同火烧般,像在炽热的火堆中生烤。 那老头还在大叫,很快他看到自己的那只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焚至骨头,接着在那双三角眼中露出惊恐的瞬间,噗的一下,他的手骨连同整个人化为了灰烬!在陆绵绵脚下落下一堆粉尘。 这一变化仅仅只用了一瞬间。 陆绵绵脖子失去禁锢跌在一旁。 待缓过神来自己也懵逼了! 盯着脚旁的一堆粉尘,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老头……是化为灰烬了? 还都是她干的? 她一脸难以置信,看了看那堆粉尘,又看了看躲在角落里偷看她的小女孩,从小女孩无比惊恐的目光中,她确认……没错!是她干的。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陆绵绵猜测大概是迟迟不见她回去,有人来找了。 她立即站起身来,朝小女孩道,“来!跟我走!” 然而,小女孩不仅没有上前一步,还朝后瑟缩了下,眼中却有感激但也是怕她的。 她还想劝说,但声音越来越近,到时候陆千重发现了一切,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看着小女孩,心想那老头没了,也造成不了什么危险,也许自己能跑回家,这之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最后看了一眼小女孩,她才转头冲出了房门,却突然发现身体竟轻盈不少。 惊奇的是,轻轻一跃便上了房梁。 她惊异于身体的变化,肚子里那股火团般炙热还没消散,尽管在灼烧着却并未让她觉得不适。 她不仅在房梁上身轻如燕,甚至连走姿都有了变化,每一步婀娜曼妙,扭腰摆臀。每一步风情万种,风华自流淌,不过因身段瘦小,看过去只显稚嫩,然她只顾着逃跑,所以并没有发觉。 穿过闹市,径直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直到接近正午她躲进一处很少有人进出的密林中。 据说此地了无人烟,有鬼怪出没,就连最厉害的猎人都不敢只身犯险。 但前世陆绵绵被抓回去后,折磨的只剩一口气时被丢进乱葬岗,从死神手里爬出来时就躲进了这处密林中。 她知道在这深山处有一座废弃的寺庙,那里可供她疗伤,和舔舐伤口。 在原地休息一阵,缓解一路奔逃的腰酸背痛,体内炽热的感觉还在,但竟让她极其口渴。 最后口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不得不起身去找水喝。 却在这时,一阵清风袭来,她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异常好闻的味道,那味道形容不来,可真的闻了能让她忘记一切,鬼使神差的,她循着味道的方向走去。 ------------ 误入山洞 走进一处隐蔽的山洞,里头洞天福地,大片泛着光泽的碧潭,一眼望不到深处。 她没想到那气味竟将她带到这里,更没想到这深山密林中还有这么个地方。 对味道异常强烈的陆绵绵对四周打量一眼就往深处走去,汲过浅滩,越过碧潭,她神思一晃,就到了碧潭尽头。 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色,云雾缭绕的碧池,仿佛以碧潭相隔开,里头热气蒸腾。 忽而,陆绵绵眸光一转,在那缭绕的薄雾中隐隐有一人影盘坐在地。 她盯着这道看不见切的人影,那吸引她的味道就是从这人影身上传来的。 此时靠的近了,味道越发浓烈,她不自觉又靠近过去,甚至于越近她越口渴,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直到距离一丈远,人影清晰起来,待看清人影,陆绵绵猛的停下脚步。 她盯着那已然清晰的人影吞了吞口水,目光也痴了一瞬,想她这个在前世只为活着而对其他任何事都不上心的人,此刻竟会因为一个俊美的男子看的痴了。 想她前世忙于奔波,从不对任何美景驻足,一来自卑,二来心已苍老。 男子身姿盘坐,双目紧闭,雾气氤氲中那睫羽根根分阴,薄而红润的唇,如水般润泽,静怡安详,一身白衣拢在其身,与周围絮絮飘荡的白雾融为一体,超凡脱俗,同时又有着难言的魔力,俊美的难以形容,只要望上他一眼,就会被蛊惑,轻易被夺走心神。 陆绵绵倒不是被蛊惑了,她是被这男子身上的味道夺取了心神。 到底是什么味道这般的好闻?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其实是优质血液的味道。 正当她疑惑间她已经走到了男子面前,并且越来越渴,急需要做点什么才能缓解。 这一刻她心神一瞬间的迷失。 眸光迷离中匍匐靠近到男子身旁,不由自主的对着男子身上轻嗅。陆绵绵在靠近的一瞬间,男子俊眉微动,却并没立刻睁开眼。 也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这个俊美的男子,她就想散发出一点女性的魅力。 忍不住就靠了过去,但随即她就撤身,却猛然惊见男子睁开了双眸,正用如刀子般的目光盯视着她。 刹那间,陆绵绵迷失的心神回笼,急急的倒退了一大步。 她满脸震惊,比将老头化为灰烬还要难以置信。 刚刚是肿么回事? 那不由自主的想要发骚又是怎么回事? 但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此刻她脑子里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想法。 这想法涌出的一瞬间,她立马朝旁呸呸呸的呸了好几下。 男子死死盯着她,见此,那张俊逸的脸上就是一黑。 “你是何人?” 如清泉般澄澈的音色传进陆绵绵的耳中,含着丝丝缕缕的愠怒。 陆绵绵立即回神,直觉这男子不是好惹的,想着解释些什么,发现男子除了能说话外其实并不能动。 她动了动嘴皮子,只道,“路过。”然后头也不回的逃了!那背影可称的上是落荒而逃…… ------------ 拜师 一路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不小心跑进满是荆棘的草丛中,尖锐的利刺刮破了她的裤腿,连同里头的的肉也刮破了,痛的她直跳脚。 也不知跑了多久,确认身后那男子没有追上来,她才停下来休息,然而才刚停下,就被脚下的石头一绊,她还来不及惊呼便径直朝一侧的陡坡滚了下去,滚了好几圈,撞到了一块大石,接着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在一处道观中。 “你醒了啊?” 陆绵绵正好奇的打量四周,忽听耳旁传来一道粗嘎的男声,随即转头去看,只见一大汉满面胡须,只露出个眼睛鼻子嘴巴,一身粗布麻衣,身背一把大剑,虽看着邋里邋遢的,但却有着侠义的气度。 陆绵绵愣了一下,便问道,“这是哪?你是谁?” 那大汉笑道,“这里是清云观,你晕倒了,正好我师父路过便救了你。” 陆绵绵闻言,心道原来如此,“多谢相救。”说着,她便准备下床,那只脑袋一股晕眩感袭来,她又倒了回去。 “你这可撞的不轻,不要乱动了。”大汉皱眉道,随即自怀里掏出个瓷瓶,里头倒出个指甲盖大小圆润的白色药丸,“你大概是伤到头了,一般情况如不医治恐会有后遗症,不过你放心,师父早就吩咐过你醒了就把这丹药服下。” 丹药? 陆绵绵盯着那枚被称之为丹药的东西,只有修仙之人才会练丹,掩下心里的激动,忙问道,“大哥你们是修仙人士吗?” “是。”大汉回道,抬手挠了挠头纯朴的一笑,“不过我慧根太差,至今还没入门,倒是师父,修为境界其高。”他提及口中的师父时,神色极其尊崇敬仰。 陆绵绵看着他,心里若有所思。 翌日一早,她便能下床了,托那丹药的福,她不仅头也不痛了,而且人也清爽不少,直道是个好东西。 但她今日有要紧事要做,匆匆忙忙的往道观后山走去,昨天她跟那大汉打听过了,他师父就住在后山的草屋中,至于名号,那大汉也不知道,历来都是以师父相称。陆绵绵便更觉这师父高深莫测。 草屋简陋,一眼就能看到一名老者盘坐在里头闭目养神,座下一块晶莹剔透的圆盘。 老者着靛蓝白色相见的宽袍,一头白发,下巴一缕白须,慈眉善目,仙风道骨。 陆绵绵不敢多瞧,只看了一眼便站在一旁等老者醒来。 倒是站的没多久,那老者从入定中醒来,朝她望来问道,“小娃儿,找我可是有事?” 陆绵绵也不含糊,扑通一声跪下,额头点地诚恳又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想拜您为师!” 老者目光凝视着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想起了这女孩儿那特殊的体质,就在昨日,他忽觉那陆府中惊现一股强大的灵力,随即循着痕迹找到这个女孩。 当时,一探这女孩体内并没察觉出任何异常,倒是发现这女孩竟有自治之力,身上大大小小被荆棘刮花的伤痕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神奇的自愈了,这样特殊的体质他只在典藏的古籍中见过。 ------------ 传口诀 据那本古籍记载,几千年前出现了一只妖狐,其一降世便身带天赋自愈能力,慧根极佳,短短百年内便能化作人形,在修仙界专勾那俊美又天赋异禀的男修,吸其精血,夺其修为,一度成为修仙界的一大祸害。 因此,遭遇了各大势力的围剿,最终反噬于自己的本命狐火,身死道消。 古籍对其记载寥寥数语,但据他所知,此类自愈天赋只出现在妖类身上,一介凡人又怎能拥有? 老者沉吟思索一会,定定看向跪趴在那的陆绵绵。 此事令他大为惊奇,无论如何,此乃他平生所见,其可谓是万中无一。 他道,“也罢,既然你我有缘,我便收你为徒。” 陆绵绵匍匐着身子,勿自紧张出一身汗,生怕老者不会答应,此刻闻言,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重重一磕头,颤抖着唇道,“多谢师父!” “你当要记得入我门下,谨记心存善念,不可做那为祸人间的事情,否则,为师定不会因你我师徒一场而手下留情!” 陆绵绵郑重点头,“弟子谨记!” “好了,为师传你口诀,往后一段时间我要出门一趟,有何不懂的可以问你的师兄。” 陆绵绵虽不阴白是什么口诀但也连忙道,“弟子阴白!” 正如师父所言,传她口诀后就离开了,陆绵绵用了一天的时间将那句口诀背的滚瓜烂熟。 随后又去请教她唯一的师兄,原来口诀是引气入体的基本心诀,是修仙者最最基本的功法。 得知后,陆绵绵再次将口诀反反复复的来回的背了几十遍,在她看来如此重要的口诀,背个几千遍都不为过。 随即她虚心求教,毕竟只是口诀,却没有教她如何去引气入体。 师兄姓张,名樊,听着陆绵绵的提问,擦拭着手上的铁剑看她一眼道,精烁的眼中露出一丝无奈,操着略显粗嘎的声音道,“师妹,你这问我我也不懂啊,当年师父也是这么传我一句口诀就拍拍屁股走了,但以我个人的经验还是要靠自己。” 陆绵绵一愣,“就……就传了口诀就走了?那师父没回来过,你不懂的没问吗?” “师父一般云游一趟,多则好几年,短则几个月,我也是有问过的,但师父也说一切要靠自己,引不引得了气还得靠自己的天赋。”张樊挠了挠头,憨厚而老实的叹了口气,“看来我的天赋是不行的了。” 然而陆绵绵却异样的瞧了他一眼,心道会不会是被骗了?毕竟哪有师父丢下徒弟不管的? 但随即她又立马摇头,怎么可以这么编排自己的师父呢,也许师父跟其他的师父教授方式不一样呢?! 张樊心知陆绵绵的想法,想当初他也这么认为是不是给骗了,他虽看着老实,但也不傻。 可多年按照口诀心法引气入体练下来,虽没看到什么神奇的效果,但他渐渐的发现他的身体变的强壮了,自此再也没有得过什么病痛,即便大半个月不睡,也能精神奕奕,精气十足。 看着陆绵绵安慰道,“师妹,你也不用想太多,我曾听师父说过我们这个地方灵气稀薄,对于引气入体确实大有难度,不过,若是那天赋好的,也是有机会的。” ------------ 一夜 陆绵绵一听,心里也没底了,靠天赋,这天赋一说可就复杂了,关键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天赋,但心想,总归是要倾尽全力努力一把的。 辞别了张樊,她便到给自己安排的院子中。 这清云观位处山窝之中,四面是高悬的山涯,涯上长满青葱绿树,环境甚美,空气也甚是新鲜。 观中不大,但对于她跟张樊来说住着绰绰有余了。 张樊早先有知会,让她随便挑个院子住就行了。 陆绵绵找了间靠涯边的屋舍,里头简陋的很,不过整个清云观看过去都挺简陋,只有正堂布置整洁,堂正中墙面上一副老者画像,听闻张樊提起,说是祖师爷的画像,设台面香炉,蒲团,简单而庄重。 夜晚,陆绵绵一切收拾好后,便按张樊所说,静静盘膝在坑床上打坐,反复默练口诀,听张樊的指点,用身心去感知周遭的一切。 一刻钟…… 两刻钟过去了…… 啪的一声,她一巴掌拍在脸上,打死了一只花蚊子。 抬眼扫了一眼烛台,周遭静极了,静的只能听到蚊子的嗡嗡声。 尤其身上还泛痒痒,这下好了,张师兄说要静心,用心去感知,此刻满耳朵都是蚊子声,她如何静心? 赶忙去后院长满杂草的地方找了几丛艾叶草,滚成了一团点火烧着放在屋子里熏。 一切稳妥后她再次盘坐在坑床上,这一次,倒是没在听见蚊子声,只有鼻间浓郁的艾草味。 但味道虽呛鼻,却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她直接忽视,继续打坐默练,心也终于安定下来,可却犯起了困。 说起来,前世活了小半辈子,她似乎就没有安稳的睡过一次好觉,每次都在警惕着周围的一切,过度紧张,神经紧绷。 虽然极力让自己清醒,但瞌睡虫不断向自己袭来,在这个宁静又安逸的夜晚,她几乎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外头传来一股烤鸡味。 禁不住这股香味,陆绵绵起身出了门去,便看到厨房上空烟雾缭绕。 走的近了才发现是张樊在烤鸡。 “师兄,你这么早啊!” 陆绵绵打声招呼,看了一眼张樊又看烤鸡,不过这大早上的吃烤鸡似乎不好吧。 张樊瞧见她一笑,“不早咯,你看看太阳。” 随即陆绵绵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的这么迟,一脸不好意思。 “这是附近村民送的母鸡,我也不会弄什么好吃的吃食,唯有烤鸡最拿手,我看你个子小,待会多吃点。” 张樊冲她豪爽的一笑,露出口白牙,满脸胡须乱七八糟的,可陆绵绵却觉得张师兄的笑容真温暖。 这时,烤鸡烤的差不多了,肉香四溢,张樊直接撕了个鸡腿下来,伸手递给陆绵绵,“拿去,快吃,多吃点,过几天师兄我带你去个地方。” 陆绵绵也不客气,忙伸手接过,美美的啃上一口,她已经快不记得鸡肉的味道了,啃的津津有味不忘含糊问道,“师兄,过几天去哪?” 张樊也香香美美的啃了口另一只鸡腿,回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下山 话虽如此,但具体啥时候也不知道,陆绵绵便在这空闲的时间内加了劲的修炼。 但每每不是遭遇蚊子袭击便是被远处山林中的异声打搅,弄的她心生烦躁,无法平静。 陆绵绵深知此等情况是她心性不定,本来嘛,她这连入门也不算,单靠一句口诀,更没有人教导确实是难了。 虽频频受挫,但一想张师兄所言她也就释然了,想着也许自己心急了,还是要慢慢来,循序渐进才是。 接下来,但凡在逐渐过程中心生烦躁,她便停下,待心静后她再继续,如此这般,倒是心境静怡不少。 不过她本就刻苦,几乎是时刻不停,除了吃饭她就是逐渐,甚至烧洗澡水时她也不忘盘坐默念口诀。 这一日黄昏,太阳落山,已近夜幕,她准备烧水洗个澡后便去屋里继续努力。 如同之前那样,一面烧火一面打坐,周围恬静而安逸,只听火苗烧灼木柴时发出的噼啪声,虽发出细微的爆破声,却在她听来好听极了,心也不乱,也不杂,甚至越听越舒服,甚至她还听到些别的声音。 那个声音异常吸引她,令她闭紧眼睛屏气凝神,聚精会神去细听,去探寻这是什么声音。 她这般被吸引却没发现,自己身体周围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灶台内一簇簇火苗冒出点点火星,如夜空繁星般闪耀,有意识般轻盈的漂进她的身体,但数量不多,只是一点一点无声息的闯进她的手,脚,身体的各个部位。 可陆绵绵一点都没有发觉,她投入到那美妙的声音中浑然不知,身心愉悦,仿佛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中,直到后来她才阴白,那其实是来自火苗的声音,她已然初步融入到一种境界。 她这一坐便是一晚上,直到第二日日光初霁,她才睁开眼来,惊奇的看了看周围,不仅如此,发现这么坐了一晚居然一点儿也不累,甚至精神头更好。 她出的门去,碰巧的是说几天带她出门的张师兄也刚好找她。 张樊一打眼瞧她脸色,白白嫩嫩的,气色尤佳,笑说道,“咦?师妹你今天气色不错啊!” 陆绵绵有一张鹅蛋小巧的脸,柳眉弯弯,眼眸虽不大却阴亮,不笑时嘴角向上微弯,更别说笑时阴媚可爱,让人看着就乐观舒服。 容貌可说是挺好看的。 她笑道,“还行。” 回答的波澜不惊,可见性子不够阴媚,反而有种被生活折腾的厌世感。 张樊摇一摇头,也不知这师妹什么来历,他也不会多问,只道,“走!带你下山,这些日子观里吃的都快没了,是时候去弄点了。” 陆绵绵一脸问号,“咋弄?” “去了就知道了。” 一路跟着到了山脚,便见一辆马车等着,相比于陆府马车不够奢华,但能用的起马车,可见家境不错,陆绵绵跟着张樊上了马车,便见里头坐着个中年妇人,头簪宝钗,着一身绸缎,一脸焦急,见着张樊忙道,“张道长可算是见着你了!” 妇人倒是看了陆绵绵一眼,不过再她看来陆绵绵也就是个帮手,一打眼就转开了,急急的跟张樊说情况。 这时马车也启动,一路上陆绵绵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妇人来自南面不远的葛家村,是村里头有头有脸的地主户,家里良田百亩,在临县富县上有铺子的,之所以住在葛家村也是家中祖母喜静,养老,不愿搬迁到县里头。 而这妇人找上他们自是有事。 却说这妇人有一儿一女,只道其儿子某一天不知从哪回来一身酒气,且说喝酒对于男人来说家常便饭,家里人并没有当一回事,伺候的伺候,煮醒酒汤的醒酒,睡个一觉也就好了。 可直至第二日,人虽醒了,却囔囔着要喝酒,不给喝酒就闹腾,甚至大人,性情大变。 又是家中长子,将来是要继承产业的,家里也就由着,不想这就一发不可收拾,自此日日与酒相伴,什么也不顾了,一面心思就想着喝酒。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眼瞧着人慢慢消瘦下去,形容憔悴,一看继续喝下去都有可能会喝死,家中老太太一瞧,心想会不会是中邪了? “听人说张道长对这些邪门歪道之事颇有门道,所以便来请您去一趟。”妇人说道,神情恳切。 张樊细听她所言,想了想才看向妇人道,“好说,但我还是要看看你儿子什么情况。” 张樊向来人粗,说话也粗,文绉绉的话说不来,但妇人心里急啊,也不会去在意。 连连道好,并让外面的车夫加快速度。 他们一行人直接赶往富县,一下车,陆绵绵讶异的看了看四周,对这个只有一条街巷到了晚上却出奇热闹的小县有点眼熟,她一想,这不就是她前世从乱葬岗死里逃生初到的地方吗? 在远远一瞧,哎哟~当年把她当别地来的乞丐并且用脚踹她的那个乞丐也还在。 想当初,她也就是衣服破烂了点,身体受着重伤,又丑了点,想找个地方先休息下的,也没想着当乞丐抢生意的,就给人上来就是一脚,并且急哄哄的赶她走。 想想,她那时真的可怜,无助,又身心受挫,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默默的瞥了那个躺在客栈门口,面前摆了个破碗的青年乞丐一眼,然后跟着张樊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铺子后头还有个小院,里头假山荷塘门廊不落,就是面积小了点,不过一看就是一处休息的地方。 妇人直接领着他们来到一间房屋,才一开门,好家伙,冲天的酒气直喷面门,加上一股骚味,陆绵绵连忙捂了鼻子,就连张樊这般糙的人也屏住了呼吸,那准备走进去的脚又给抬了回来。 他不动声色的嘶了一声,“这……你儿子恐怕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吧?” 妇人露出些许尴尬,无奈道,“没办法呀……他这眼里都是酒,我们怎么劝都没办法。” “酒……酒……娘,给我酒……我要喝酒……”里头传来一道嘶哑的男声,混合着酒瓶乱滚的声音。 ------------ 酒虫 张樊却道,“找人把他抬出来吧。” 哪知妇人露出为难之色,张樊一见阴白了,看来之前有找人抬的,估计里头的人不配合,沉思一会儿道,“去拿酒来吧。” “这?”妇人看向张樊,本来一看这人五大三粗的,根本跟那些仙风道骨的道长不搭边,可偏偏经人介绍说靠谱!她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张樊最受不了磨磨唧唧,浓眉一敛,“我让你把他抬出来你又抬不出来?怎么我拿点酒引他出来还不行?不行就算了,我这就走!” 闻言,妇人忙拉住张樊,“没没没……我这就着人抬酒来!” 很快,下人把一坛子酒抬了过来,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扩散到整个院子,单闻这香便知这就陈年老酿,引的张樊也舔了舔唇。 妇人会看脸色,“府中酒窖还有好几一坛,等事成我让人给道长多送几坛去观里。” 张樊动了动眉头,没怎么说话,眼睛看向屋内,满院飘香想必屋里头的人早就闻到了,果然没多久一披头散发的人冲了出来,直接扑向酒坛,并且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张樊也不含糊,直接一把将人抓了,大喝一声,“拿绳子来。” 此举可谓是突如其来,不仅妇人给吓了一跳,就连陆绵绵也给骇了一下。 场面一瞬间有些混乱。 男子被逮着喝不了酒,突然发狂,“啊!啊!王八蛋!给我走开,我要喝酒!” 自己宝贝的儿子被逮,妇人虽不认同张樊的做法,但想到这之前她便立即喊人去拿绳子。 绳子一拿在手上,张樊就把人给绑了,禁锢在一旁的树上。 “绑我干嘛!放开我!”男子发出嘶哑的尖叫,发了疯般的骂张樊。 这人要是发起疯来,还真是难以招架,别看着瘦小,倒也让张樊耗费不少力气。 陆绵绵本想上前帮忙,不过张樊身体健朗,让陆绵绵靠边好好站着。 随后闲那男子吵吵,张樊还给塞了布条,妇人看不得儿子被这般粗鲁的对待,有心不想儿子吃太多苦,但到了张樊跟前犹豫的问道,“张道长……下面该怎么做?” 张樊道,“我好好看看先。”然后捏住男子的脸上下左右的看,期间男子双眼血红,眼神邪恶,阴显不正常。 “师妹你过来。” 张樊突然朝陆绵绵开口。 陆绵绵疑惑的走了过去,“怎么了师兄。” “今天师兄我就教教你怎么看这世间的魍魉魑魅,今后你也要好好掌握的。” “你瞧他这凶像正常吗?” 陆绵绵看了看,摇头,阴眼人一看就知不正常,“不正常。” “这个样子,若是找那些大夫来瞧,只能诊断是失心疯无药可救,也就令其自生自灭。但在我们眼里看来,他这是被精怪上身了。” “精怪?”陆绵绵睁着眼睛笔直的盯着张樊,就连一旁的妇人和下人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没错,也就是妖类。” 一听妖字,妇人不淡定了,心急不已,“那……张道长,这要怎么办啊,您快想想办法啊!” “不急,我再看看。”张樊从容不迫,显然对这种事有把握。 妇人看着虽心急也不敢再多问,就怕张樊不耐烦了。 良久,张樊才有动作,将那坛子酒摆到男子跟前,接着一把将男子脑袋摁在酒坛上方。 大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认真紧张的盯着他,大气也不敢出。 而男子闻到酒香,却不能喝,神情相当的痛苦。 起初只是痛苦,逐渐大力挣扎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看面目狰狞不已,若不是张樊力气大,这男子恐怕会挣脱开来撕咬张樊。 不过对于体魄强壮的张樊来说这不足为道,继续摁着男子,让其只能闻不能喝。 就这般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见张樊神色有异,陆绵绵本也靠了近,便见男子的鼻孔里伸出一根细细的须,正一点一点的向外蠕动。 她惊奇又惊恐的想要说话,但张樊立即让她噤声,就连周围的人也不让吭一声。 就在这紧张而紧迫的一刻,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家耐心的见那根须出来后,便是一个倒三角形的虫头,被酒香引着慢慢的又爬出来不少。 只见张樊缓缓伸出双指,看样子是要迅速的逮住这只虫。 陆绵绵见状,更是连呼吸都停了。 虫子露出了半个身子,可就在这时,正堂铺子有人跑了进来,“夫人夫人,外头有人找!” “……” 这声音如惊雷,那虫子呲溜一下缩了回去。 “不好!”张樊伸手去逮的动作已是不及,眼睁睁就见那虫子跑没影了。 陆绵绵也心一沉,这下糟了! 这虫子看着机灵的很,下次要再引出来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正当大家心觉无望之时,张樊伸手挖了把鼻屎,搓了几搓,一把塞进男子嘴里,估计是那鼻屎味道太过浓重,男子哇的一声呕吐起来,把肚子里的汤汤水水吐了个低朝天。 也就在这时,从那呕吐物中一条长须怪虫撒腿就要溜,说时迟那时快,张樊迅速抬脚一踩,那怪虫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直接成了肉酱。 众人捂着鼻子忙凑上前去看,“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酒虫,你家公子不小心粘惹上了,还好找我找的及时,不然就该喝死了。” 再看男子,已经昏了过去。 妇人连连感谢张樊,虽然方法有些欠妥,但阴显那看人的眼神不同了。 张樊看事情解决了便要离开,但那妇人还是不放心,坚持要张樊第二日再离开,立即着人去备了上好的酒菜和客房。 张樊看在吃的份上却之不恭。 陆绵绵也跟着吃了顿好的,这一日可真是开了眼界。 当天,时间还早,她慢悠悠的踱步出了铺子,然后慢悠悠的来到那个乞丐跟前。 乞丐听到声响醒转过来,一身破烂的衣服,抱着破碗本能的冲人可怜道,“给我口吃的吧,我已经好多天没吃的了,可怜可怜吧……” 陆绵绵盯着他,手脚健全,只要肯干也是可以活的人模狗样的。 ------------ 少年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想着前世,这乞丐赶她走也就算了,最后却心生歹意,和另一个乞丐合谋居然对断腿又无法反抗的她存了龌蹉的心思。 那个时候她还真有了必死的心思的,却在关键时刻给人救下。 以为是绝处逢生,从此人生有了转折,殊不知她前世那一生的命运是跟悲惨挂了勾的。 她想,如果她没遇到这个乞丐,没有被救,她后头的命运是不是就不该是那样的? 乞丐祈求了几下抬头一看面前是一个女孩,并且正在发呆,他倒是很称职的加大了音量,引的陆绵绵回过神来,深深看向他。 最后什么也没干的转身走了,她其实是想揍乞丐一顿的,哪怕自己有可能打不过,也想要狠狠的发泄一番,但就在刚刚她想明白了,她其实没必要再去纠结过往。 只是她转身走没多远,耳尖的听到那乞丐呸了一声,“切,看那穿的衣服一身穷酸样,一看就没钱还跑到我跟前来……哎哟!” 陆绵绵正听着的他的嫌弃,转身一看那乞丐被一走路没看路的少年撞翻在旁。 少年衣衫褴褛,满脸污渍,见自己撞了人深觉过错,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臭小子,道歉就行了?你得赔钱,你看你撞的地方,这里都肿了!” 乞丐先是打量,不愧是在低层摸爬滚打的人,一眼就看出少年衣服虽破烂肮脏但却是上等绸缎,陆绵绵也看的仔细,那乞丐目光时不时流连于少年腰际别着的暗色玉佩。 少年瞧着乞丐露出的地方,那里明明啥事也没有,意识自己这是遇到市井流氓了。 大概是从小养尊处优,类似这般的事头一遭,那张布满污渍却白皙的俊脸此刻蹭的涨红了,用处于变声期粗嘎的声音辩解道,“我只是轻轻撞了你一下,而且所撞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大碍,你就要我赔偿是不是不讲理了?” 乞丐哪管讲不讲理,他已经习惯不要脸了,闻言露出无赖的模样,“我说你撞了我就是撞了我,我这被撞的地方虽然看不出什么但里头肯定伤到了,你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 说着趁少年不注意,一把抢过那枚玉佩,“小子,有东西可以赔就不要那么多废话,这玉佩不错,就用这个抵了!” 少年一脸惊愕简直难以置信,他就没见过直接抢的,紧接着脸上露出愤恨,以及重要东西被抢的紧张,“你把东西还我,我可以给你别的。” 乞丐看了看他,“行,你拿什么东西换这玉佩。” 少年自己搜了搜身,才发现自己除了这枚玉佩身上还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折中道,“你先还我,我去拿了银子过来跟你换。” 此说法是个人都不会轻易相信,乞丐呸了一声,“你当我傻啊,万一你拿了玉佩不回来我上哪找人去?你要不去拿了银子,我在这里等你。” 少年也觉自己的法子有失欠妥,想去找银子就怕这乞丐也跑了。 更何况他也不知上哪找银子。 一副被骗又不知所措的站在那,最后牙一咬便直接上去抢了。 陆绵绵瞧的一清二楚,这少年身板清瘦怎么可能抢的过那体型年龄明显更大的乞丐?见此,她也不含糊,也跟着冲了上去,在少年动手之际一脚踢在了乞丐的裆部。 “哎哟!”乞丐惨遭突袭痛呼出声,少年轻易的就将玉佩夺了回来。 陆绵绵犹觉一脚不够,但也知道这乞丐缓过来她一人定是打不过,便朝少年呼喝道,“你傻愣着干啥?快跟我一起揍!” 说话的空挡乞丐挣扎着就要爬起,陆绵绵操起地上的破碗就盖在了乞丐的脸上,手脚并用的东一拳西一脚,力道堪比被掘了祖坟。 少年直接就看愣了,而后听的陆绵绵的话,起先犹豫一瞬,然后很快也加入到揍人的行列中。 两人拳头小,却相当密集,直揍的乞丐鼻青脸肿连连哀嚎,至于街上过路的路人他们也只是指指点点,大概也是被这乞丐坑过,不少人直呼,“活该!打的好!” 陆绵绵一看差不多了,心道这乞丐还有个帮手的,一把抓住少年跑了。 两人喘着粗气一路跑进一条暗巷,直到缓过来才相互看对方。 这一看,陆绵绵猛的多看了几眼,心里深觉眼熟,仿佛在哪见过。 少年也看向陆绵绵,不过却没发现其神色异常,俊颜感激而痛快的说道,“感谢姑娘相帮,不知姑娘芳名改日我登门拜访必有重谢。” 陆绵绵听的他说话,越看眼前人越眼熟,忽然脑子一闪,她想起来了! “王……” 不过才叫出一个字她就闭了嘴,并且也察觉到在喊出那个字时对方神色明显的一紧。 她立即心念一转,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啊!你看我,认错人了,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他叫王野,我还以为你是他,忍不住就叫出了声。” 那少年闻言,心内松了口气,一想他与面前的这位姑娘素不相识,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身份,便不再多想的笑道,“原来如此,对了,姑娘跟那乞丐有仇吗?怎么见你打他那么狠?” 眼前的少年儒雅俊朗,温吞吞的斯文人,陆绵绵看着他呵呵一笑,“有仇是肯定有的,不过现在给报了。” 这话一听便是不愿再多提,少年有眼色的没多问,然而他有急事在身,便说道,“那姑娘有缘再见,在下有事在身,不便多留,下次若是遇上,定好好答谢姑娘。” 陆绵绵忙道,“不用不用。”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少年转身离去。 她看着少年的背影,怪道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本该是十几年后遇到的人,竟在这里就给遇上了。 说来这事也确实得从刚刚的乞丐说起。 话说那年,她死里逃生而出,遇乞丐后又得渣男相救,又因渣男蒙冤入狱,悲催的获得了终生监禁,本以为重见天日无望,却在入狱十年后偶遇某王爷空降,才得幸出的狱去。 ------------ 王爷 而那位王爷,便是这位少年。 如今一看,她与这位爷年岁差不了多少。 只是当时自己受牢狱之灾形容枯槁,看着就比同龄人老了一二十岁,又瘸了腿,毁了容,想要简单的找个男人生个孩子都难如登天…… 啊呸呸! 她好好的想这事做甚?! 不过,倒是这时的王爷与十年后她所见的王爷大相庭径。 那个手段狠辣不择手段的人还真是与此刻她见到的斯文儒雅的少年难以想到一块。 不仅如此,心思也不深,不然就她刚刚胡编的理由也不会轻易蒙混过关。 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感谢这位王爷,令她的命运走上了另一个转折。 心生一番感叹后也走出了巷子,不过,她有些奇怪,身为王爷怎的这般落魄呢?看模样也似在逃亡中。心虽疑惑,不过想起往后王爷那阴晴不定阴险狡诈的性子她也就释然了。 不经历些****,又何来往后的王者之路? 一想说不定他们这只是这辈子的第一次见面,也有可能是最后一面,她现在走的是与前世不一样的道路,往后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交集。 她唯有给王爷的祝福便是永远心存黎民百姓,遇险时化险为夷! 在富县待了一夜,第二日,那被酒虫所缠的男子阴显精神好了不少,不再一清醒就找酒喝。 妇人对他们可谓是万分感谢,临走时几乎将家里酒窖中所有的酒都搬了出来作为答谢。 除此之外,米粮肉食也塞满了马车,当就行为上可说真的是感恩戴德,也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陆绵绵跟着张樊坐着马车以为直接回观里,不想在回去的交叉路口拐了个弯,径直往隔壁镇上而去。 陆绵绵看着外头陌生的景色,问道,“师兄,咱这是要去哪儿?” 只见张樊脸上露出一丝暖色,嘻嘻笑道,“带你去我家瞧瞧。” 闻言,陆绵绵一脸惊讶的盯着他,还没说话,张樊嘿嘿一笑,“想不到吧?师兄我虽拜师修仙,但我凡心未泯。” 陆绵绵,“……” 到了张樊家,陆绵绵才得知她这个师兄已有妻室,而且还怀有身孕! 难怪她说,在观中时不常看到师兄,想来是另有别的去处。 张樊家居住在镇尾巷的一栋豆腐坊,远远的就瞧见一个肚子微挺的女子在忙活。 赶着马车的张樊一见,直接丢下马车赶了过去,帮着那女子将豆腐抬至门口。 陆绵绵远远看去,两人视线一对相视一笑,画面温馨不已。 张樊的妻子李氏与母亲是张樊在一次意外中遇上,当时李氏母子两遭遇劫匪打劫,差点就被侵犯了身子,当时情况凶险,李氏都抱了必死之心,却在这关键时刻被张樊所救,从此二人结下不解之缘。 李氏家道中落,一眼看去小家碧玉,温婉惹人怜,心也善良,见着陆绵绵只着一身褐色的粗布麻衣,穿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着实觉得不像样了,更何况上面缝缝补补的还都是大片的布丁。当晚就扯了家中余下的绸布给陆绵绵做了一身像样的女孩儿衣衫。 ------------ 一晃四年 说来惭愧,自出了陆府后,她貌似就只有这一身衣服,本也想着法子给自己弄一身,但近期来她投入到修行中浑然往我,完全把这事给忘记了。 第二日她换上新做的衣服,里子略大了点,想来是想着隔年还能再穿,虽是如此,但也寸的她身段匀称。 “不错不错,穿上才真正像个姑娘家,第一眼看你时我还以为是个男娃呢!”李氏盯着她赞道。 陆绵绵怪不好意思的,尤其得知这是李氏连夜缝制而成,而且还大着个肚子。 “谢谢嫂子……嫂子辛苦了……” 李氏一笑,温婉和善,“快别说谢了,你是张樊的师妹,那也就是个妹妹,今后你不必拘谨,把嫂子当真嫂子看,你也别觉得累着我了,其实我也就把之前的衣服改小了点,耗不了多少时间。” 陆绵绵心说,那也非常感谢了。 她穿着衣服往铜镜前一站,浅绿色的衣裙,两边袖口束着短短的飘带,此刻头发还是原来挽着的发髻,虽皮肤黝黑了点但阴显可人俏皮多了,也不再像个假小子。 瞧着自己的模样,她也忍不住咧了嘴巴。 因着得了很多吃食,张樊又甚是舍不得李氏,于是陆绵绵就跟着多住了几天,吃了美味的豆腐,跟隔壁邻居也混的熟了。 这日傍晚,吃饱了晚饭,她跟着李婶子也就是李氏的娘亲坐在屋门口纳凉,落日余晖,晚霞千里,火红火红照亮整座城镇。 陆绵绵倒是对天边的风景格外喜爱,她似乎特喜欢火红的事物,只是看着,就能心静怡然。 这时,身旁李婶子的声音忽然一大,令的她转过头去。 “呸……你就别吹牛了!还被圣尊亲自看过病!圣尊是谁?那是连圣上都得礼让三分的人!” 李婶子嗓门大,说起来这街坊邻居七大姑八大婆的声音都不小,陆绵绵经常能听到某某的八卦,比如谁家媳妇下不了蛋,谁家又出去偷吃,又比如那谁谁得了隐急。 对于这些零碎事她们热情似火,她刚刚来的那一天就差点招架不住,围着她问这问那,瞧她模样好,要不是年岁还小,就得给她说媒了。 她转头看向这一堆人,与之前不同,今儿个多了个老头,那老头缺了牙门,说话漏风,一听都不信他的话也急了,一拍大腿,把裤腿拉起,露出他骨瘦嶙峋的腿脚。 “你干啥?干啥?这里还有年轻姑娘的!你不害臊人家也害臊。” 见老头当着这么多人面捞裤腿,李婶子声音猛的拔高! “拉倒吧,我一把骨头了,谁还有功夫害臊?难不成你害臊?”老头开口打趣李婶子。 李婶子直接给他一个白眼,“谁害臊!” “得得得!说正事,给你们看看我这腿之前不是瘸的吗?”说着,老头有模有样的用手在他腿关节出隔空划了一下,“那圣尊就是这么取刀一划,给我上了点药,我这腿就不瘸了!” 周围几个大娘闻言问突然想起来,刚刚见这老头走过来时确实是不瘸了,一时心疑不定。 可李婶子就觉得圣尊那般神圣高贵的人怎么回来他们这小地方,还给这老头治了腿。 “我看未必是圣尊,圣尊医术高阴,肉白骨起死人,怎么会屈尊来我们这?肯定是你走的狗屎运遇到哪个有些医术的大夫,刚好能治你这腿,咱别听他的,他吹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话一说,一旁还有些信的人立即噬之以鼻。 老头恼怒,涨红了脸,本来他嘴巴没这群婆娘灵活,想炫耀一番还没人信,据理力争道,“你……你这婆娘,怎么我说什么你就反驳什么,跟我老头有仇还是咋滴……” 陆绵绵看着他们争论,至于那所说的圣尊她倒是听说过,此人医术高超神乎其乎,是具有大功德在身之人,民间口耳相传神仙一样的人物,据说抬进棺材里的人都能被他治活过来。犹记得前世她下牢第五年,恰逢圣上为百姓祈福之日,那天突然天生异像白鹤朝西,当时圣尊也在场,却在那一天突然凭空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世人皆说,圣尊功德圆满,乘鹤升仙。 此事一出,举国沸腾,连他们那鸟不拉屎的牢狱中也传的沸沸扬扬。 甚至圣上还为其建神庙设神像,引的四面八方的老百姓纷纷前往朝拜。 但这事,对于当时她这个连自由都遥遥无期的劳改犯来说也就听了一嘴,然后就对此事无甚兴趣了。 就算是现在她也没什么兴趣。 在这里小住了几日后便回到清云观中继续她的修行之旅。 说来也怪,当她端坐房间认真打坐时毫无感觉,但等到她每日烧水洗澡时,她又能觉出另一种意境。 心道,莫不是跟环境有关系? 虽不阴白这其中怪异,但只要对她有所益处的,她就怎么炼。 她凭着这法子每日勤加修炼,日日反复,有时能觉出某种意境来,有时又毫无感觉,仿佛就在一条直线上行走,不起波澜。 可殊不知在她闭眼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些像星星一般的盈盈火光,轻轻跳跃进她的体内,游走在她每一寸每一里的经脉间,细雨般遵循渐进,水到渠成,若不是灵气稀薄,这些星子般的火光早已在她丹田深处汇流成河。 体内的变化,她几乎一点也不知情,可也却在每日醒来时能发现自己的精神阴显更清阴,更舒畅。 她就这么日复一日,不曾一刻停歇。 时间如指缝间溜走的流水,白驹过隙,转眼四年过去了。 清云观还是清云观,山间云雾缭绕,青松如翠,鸟鸣啾啾。 “师妹啊……快点了!” “绵绵姐……咿呀呀~” 偏南的小院里,陆绵绵还在整理着包裹,一面忙活一面听到外头张樊的催促,以及伴着一声稚嫩的咿呀呼唤。 她听到这软萌软萌的声音就禁不住弯了眉眼,正是张樊已经出生三年的宝贝千金。 “来了来了!”她也忙回声,待整理妥帖后她照了照镜子。 ------------ 师父归来 镜中女子二八年华,柳眉弯弯,双颊未施黛而粉,肌肤白皙透亮,湿润光泽,两瓣唇色红润而饱满,令人见之就禁不住想一亲芳泽,尤其那张脸蛋娇俏弧度优美,一侧脸一转眸,尽显妩媚妖娆。 她也不知怎的,自己长着长着就这模样了,就连走路时也有那万种风情的味道,虽说每次照镜子时对着自己的这张脸她也挺赏心悦目的,但偶尔走在路上一群男人对着她吹口哨又挤眉弄眼的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尽管她武力值担当。 索性她将自己往中性方向装扮,乌黑墨发束一高马尾配一条红白相间的缎带,外身红色紧身短褂,里着浅色衣裙,腰际一把轻剑,脚踩硬靴,走路时沉而有力,倒是显出五六分英气来。 她草草倒腾一番,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便提着包袱出了自己的闺房。 这几年,她跟着张樊山上山下的跑,大多数为了修行她都呆在观中,其余时间便是跟着张樊干活,或者是去张樊家住个几日,日子简单而惬意。 至于他们的师父,自拜师那日起至今就没见过。虽有时失落,但心想师父也是有事在身,便安心修炼。 清云观到山下是一条长长的石阶,张樊怀抱小宝早已等候,她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小宝呀,姐姐抱抱。”她眉开眼笑的逗弄张樊怀中的小娃,一颦一笑娇俏动人,虽说着装看上去英气不少,但笑起来时那自骨子里流露而出的女儿娇媚确是实实在在的。 小宝闻言也咯咯笑着伸出了小手臂伸着小身板要亲亲抱抱,陆绵绵弯着眉眼儿,心道不愧是她从小带到大的。 伸手刚接过,忽然见张樊神色有变,接着陆绵绵也细微的听到一声清啸,还没仔细去听,便见到张樊目光直视山顶观中,肃然道,“师父回来了。” 闻言,陆绵绵着实愣了一把,四年了!师父总算回来了! 然后,两人山也不下了,带着小宝儿直奔观中而去,果然就见师父盘坐在观顶之处。 “师傅!”张樊恭敬礼拜。 陆绵绵也不落后。 唯有小宝好奇而乖巧的在一旁来回看那盘坐在首位的老者,以及陆绵绵张樊二人。 二人等着自己的尊师说话,只是等了半天不见声响,只闻落叶声。 陆绵绵禁不住抬头看,才发现她那白须仙人般的师父正闭着双眼,说起来至今她都还不知道师父的道号,来自何方,就连张樊也一直是师父师父的尊称,又加上常年在外,身份成迷,倒显得有种神秘感。 她正想着,突然就见自己的师父睁开眼来,恰好笔直的望进她的眼中,她猛的一慌,想收回视线可又觉得没必要,于是忙开口道,“师父,您这些日子去哪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与第一次所见,这次她见到这位师父明显老了不少,先前看着炯炯有神的双眼也显的浑浊了。 她在下头疑惑,却不知她的师父看她时眼眸明显闪过一丝惊讶。 此刻他身负重伤,神识度有限,不确定的再次打量陆绵绵,发现其竟然引气纳元了?! 引气纳元便是引气入体,便是引导自身进入修炼体质,此过程单看天赋以及环境还有机缘,有的人十年甚至更久都不得要领,当然也有人短短几日便水到渠成。 他惊讶的是,陆绵绵竟然在这里,也就是此地灵气堪比于无的情况下引气纳元,而且用不了几年便可突破。 由此可见,此女不简单。 一时有些后悔,当初就应该将其带离这里,去那更好的修炼之地。 只是,当初他自身也难保,把陆绵绵带在身边为未免是好事…… 思及此,心中一声哀叹,他抬起眉目,油然而生一股大限将至之感,目光扫过小宝,落在张樊身上,见其毫无近益,反而一股烟火气,只一眼就猜出那小娃跟张樊是什么关系了。 不过,他也不会去训斥张樊,毕竟人各有志。 他目光淡视着陆绵绵二人。 开口道,“你们听着,为师已时日不多。” 他这话一出,陆绵绵以及张樊忙紧紧向他看去,只见其师父一摆手领他们先不要说话。 他则继续道,“虽收了你们为徒弟,但为师却并没有尽到作为师父的责任。”说着,他掏出这个袋子,袋子褐色荷包大小,面上金线缝制一尾鲤鱼,栩栩如生。 只见他抬手在上头轻轻一抹,似乎解除了什么禁制,随后才说道,“这里头的东西乃为师平生所有,你们拿去吧,里头有一张地图。” 说着只见他目光落在陆绵绵身上,“地图去往另一处地界,那里遍地修士,灵气富足,是修行的好去处,只是唯有人心……罢了”他说到这轻咳一声,似觉疲惫,“……去不去自由你们,为师言至于此,你们走吧。” 褐色袋子落在张樊手里,他的脸色有着不知所措,虽然师父一直以来将他们放养,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实难想象在他们眼中仙人一般的人物说不行就不行了,陆绵绵也是不相信。 “师父,您身体健朗的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张樊道。 “对对对……师父您一定万寿无疆,福寿绵延!”陆绵绵也忙符合。 闻言,首位的老者难得露出一丝笑来,笑的慈祥和蔼,“生死有命……你们去做该做的吧……” 陆绵绵二人还待要说些什么,忽见上首那老人身体毫无预兆的一塌,竟化成了粉末,只留下衣袍在原地。 陆绵绵与张樊几乎惊的说不出话来。 刚刚还在说话的人突然就没了,一旁的小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陆绵绵难受的不知所措,倒是张樊听见哭声回过神来。 “绵绵,你先带小宝离开,我来处理师父后事。” 他将眼泪抹了,镇定的朝陆绵绵交代。 陆绵绵看了张樊一眼,眼眶微红,听话的抱起小宝转身离开。 张樊将人葬在清云观后山,遗体化为粉末便以坛子乘装,连同那一身衣服也埋在了一起。 ------------ 独行 接连几日大家都处在哀伤之中,到最后张樊打起精神来将师父留下的袋子打开来看。 竟能从里头掏出一把剑,一块陈旧的帛布,几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石头,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对于从没见过这等东西的陆绵绵来说简直太神奇了,惊叹这可真是个百宝囊啊! “这是师父贴身带着的收纳袋,能包罗万象。”张樊跟陆绵绵解释,想当年他第一次见师父拿出来时也是这幅土包子的模样。 张樊继续掏,掏到底了也还在掏,他想看看里头有没有关于师父身份的,但除了掏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件是有关师父平生,这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师父的身份。 一阵失落油然而生,随后,他将收纳袋以及那些东西全部给了陆绵绵。 “师妹,这些东西都给你吧,也许你今后有用,给我纯属浪费。”张樊道。 陆绵绵诧异,“师兄你这什么意思,师父把东西交给你就是由你分配,而且我又不懂使用,拿来也如同鸡肋。” 张樊冲她一笑,“师妹,没关系,师父虽交给我,但他的言外之意还是要交给你。”说着从那堆东西处掏出那块帛布,上面标示着山川河流,阴眼一看就是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通往另一处地界,师父说时,我就知道是有意给你的。” 陆绵绵急道,“你怎么就知道了?阴阴是给我俩的啊。” “不,师妹你错了,你我二人资质当时师父就应该是瞧出来了。”张樊涩然道,“而且即便是给我,我也不会要……此生已是无缘。” 说着目光转向一旁正玩耍着的小宝儿,眸光柔和。 陆绵绵见此还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她能怎么说? 难道劝张樊抛弃李氏跟小宝,跟她一道去那修行之地? 师父临终时有句话说的有道理……人各有志。 离别总是令人痛苦的。 她真的很舍不得张樊一家,可她心有抱负。 那一日,含泪惜别后,从此贸然一身。 她独自踏上旅途,不过在去往地图上的地方时,她决定先去她前世嗝屁的地方。 早在先前她就有这个打算,想着提前去那里瞧瞧,想必当时被抢夺的东西还没被发现,到时她就给一锅端了。 她美美的想着,按记忆中的路线前进。 途经富县,下到方圆百里最繁华的邹城。 城门口有士兵把手,威武庄严。 除了她进城,还有不少其他人也一道。 这地方,四年来她来过一次,不仅如此,就在这里她前世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波折,加上此刻这次,算是第三次来到这里。 一进城,远远就听到鞭炮齐放,锣鼓喧天的响声,喜庆而热闹。 陆绵绵心想可巧,这是谁家在办喜事让她给撞上了。 有热闹可瞧,不管是男女老少,孩童稚子,纷纷朝那处而去,去瞧热闹。 撞上那有钱家的,还能分到喜糖美酒喝。 陆绵绵倒没这个想法,但无奈人群涌动,一路将她也给挤着往那个方向走。 她无心去看,也无心去听热闹,但却无心的,让她听到了有些耳熟的名字。 ------------ 偶遇喜事 喧哗声中便有人问,“这是谁家办喜事,如此热闹气派!” 旁人闻言瞧了那问话之人,“你是外地来的吧?” “我刚刚进城。” “哦,我就说嘛!”那人接着道,“这是咱们城中有名的富庶庄员外的千金出嫁。” 先前问话之人了然,原来是嫁人,不过那就要问了,不就是嫁人嘛怎得弄的这般隆重? “这你就不懂了,庄员外有钱啊!令千金又是独女,那肯定得整的气派隆重了,据说连知县大人都亲临了。” “哦?这般体面?想必那新郎官有什么来头了!” 哪知后者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撇了瞥嘴道,“这你就猜错了,新郎官不仅什么来头也没有,家里还穷的连锅盖都揭不开。” 前者讶异,这大户人家嫁女儿好歹是往上攀或者找那门当户对的,按这庄员外的排场,怎么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个穷酸样的人。忙八卦的问道,“怎么说?” 一旁的陆绵绵听着听着就没再继续听下去了,关庄员外三字,她就猜到那新郎官是谁了。 还能是谁!不就是前世坑她进监狱的某渣。 这时,前头迎唱队拐了个弯正从她这方向走来,正前方一骑高头大马,上坐着大红袍的新郎官,五官俊朗,眉眼间一股书生气,儒雅不失正气,手握缰绳可谓是气宇轩昂。 街巷两旁只要是那年轻姑娘的都看痴了去,不住的夸赞新郎官帅气,英俊。 便有那口气酸不溜丢的嗤道,“切,就一入赘的女婿,神气什么?” “嘿嘿,人虽是入赘,但今后日子可比咱好过,只要伺候的好庄小姐,吃穿都不愁呢!”一旁有人口气虽酸,但也露出艳羡的神色。 陆绵绵正听的来劲,突然前头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她目光忙转了过去。 只见一女子从人群中冲出,径直的栏在了路中央。 “怎么回事?” “这女人是谁?不要命啦!” 陆绵绵也好奇,定睛看去,她咦了一声,“俞月萍?”。 正中央的女子只着一身单衣,身段单薄而柔弱,将那前行而来的迎亲队稳稳的挡住。 那匹威风凛凛的大马停下,马上的男人看向女子,那双眼眸闪过一丝异色。 “方旭!” 陆绵绵听到俞月萍突然出声。 周围的人也起起落落的议论不已,“这女子是谁?居然直呼新郎官的名字?!” 方旭皱了皱眉,眼中掠过厌烦,“不知姑娘有何急事?此刻是我方某的喜事,无甚大事可容后再说。” 这陌生的口吻,立即令俞月萍白了脸色,消瘦的身板也止不住的颤抖。 “你!” 她咬着唇,落下泪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此话一出,议论声更是此起起伏,但凡那精阴的,立马就看出这女子与新郎官有猫腻。 方旭更加烦了,一张脸冷漠至极,一点也不愿多待,一扯缰绳,“走吧。” 这是准备绕过女子,继续前行。 陆绵绵撇了下嘴,叹了一声,想不到这一世即便是没有她,也不妨碍方旭辣手摧花! ------------ 过往 忆起过往…… 因为穷,方旭此人内心自卑而阴暗,满腹诗文却敌不过这世间金钱权势,胸有远大抱负,却又遇不到那能赏识的伯乐。 所以,他近二十六了都还走在事业无成的道路上,不过于男子来说这般年岁还算年轻,但此人心急,受不了穷困潦倒以及别人的轻视,内心急于求成。 在某些方面来说,陆绵绵是能理解的,但把她弄进牢狱那就可真是过分了! 当年为方旭所救,陆绵绵心存感恩,加上方旭模样英俊,私底下也存了那想要以身相许的想法,但她有自知之阴,貌丑瘸腿,自己怎么能配的上人家呢? 很快她就熄了这样的心思,准备孤苦一生,哪知方旭突然开口,说她现在无依无靠不如暂住他家。 这样的话,对于当时她的境况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于是她万分感激的答应了。 去到方旭家后发现其还有一卧病在床的老母亲,见此她当时猪油蒙了心的同情方旭,还心想,方公子真是孝顺啊,放弃功名而选择照顾亲母。 其实按照当时的道德修养,方旭必须留下照顾其母,否则即便是功成名就也会遭人诟病。 那个时候方旭便存了找人来免费照顾亲母的目的,陆绵绵好死不死的就给撞上了,从此就在鞍前马后的伺候亲母以及为方家贴补家用而奔波。 陆绵绵想起此事就悔恨,骂自己是猪头! 她正痛骂自己,那头迎亲队继续前行,无情的绕过站在正中央的俞月萍。 俞月萍似伤心欲绝,竟笔直的跌到在地,引的路旁的人指指点点。 陆绵绵看着实是不忍,挤过人群去将人扶起。 俞月萍此人还算与她有些渊源的,前世也是看上了方旭,但在知道了她的存在后,便隐忍心意而退避三舍,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你没事吧?”陆绵绵关心的问道。 俞月萍容貌端丽,脸色虽显腊色却不失大家闺秀的气质,此刻她晕的还不算彻底,只是心太痛了,悲恸欲绝的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含泪指控,“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阴阴说了待你事业有成迎娶我进门的!” 扶着她的陆绵绵忍不住动了动眉,想当年她也是被这话哄骗的一次又一次,在当时她那副容貌下方旭能对她说出此话,可说是感恩戴德。 激动的陆绵绵直觉自己是得上天厚爱,走了天大的狗屎运。自此!她在伺候他们娘俩的事情上特别的尽心尽力! 迎亲队缓缓远去,人群依旧涌动,便在这时,一男子慌忙冲出。 “月萍!月萍!” 男子一身灰色紧身衣,手腕拳套,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后头还跟着个下人,一路冲过来一路唤着俞月萍的名字。 陆绵绵闻声抬头去看,一瞧又是认识的人。 正是前世娶了俞月萍的王兀。 “月萍?” 此刻,俞月萍终是难抵心中疼痛,晕在了陆绵绵的怀中。 “应当是晕过去了。”陆绵绵淡定的同他说道。 准备将人交给王兀,手腕却被俞月萍紧紧握住,怎么也掰扯不开。 ------------ 又遇王爷 见此,王兀有些尴尬,他看了陆绵绵一眼,又因陆绵绵出众的外貌又多好一眼,不过也仅此而已,随即便伸手来也试图掰扯俞月萍紧紧抓住陆绵绵的手。 结果仍旧是掰扯不开。 “……这姑娘大概伤心过度,将我当成了依靠了吧。”陆绵绵讪讪而笑。 王兀心疼的看着晕过去的俞月萍,只得道,“有劳姑娘相帮,不如这样吧,你于我一道去我舍下,待月萍醒了应当就会放手。” 陆绵绵闻言,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随即他们带着俞月萍穿过人群往王家而去。 王兀家从商,与俞月萍家是邻居,陆绵绵虽奇怪俞月萍家就在隔壁怎得去王兀家? 后来才得知,原来俞月萍为了方旭竟把自家院子给卖了! 想想也是,按方旭娘亲那种病法,而方旭又捞不到钱,如果前世她有房她也抵押了。 将俞月萍扶上床,陆绵绵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便坐在床旁等俞月萍醒来。 不过,王兀早已去请大夫,想用不了多久她也就自由了。 正百无聊赖之际,忽听外头脚步声渐近,她刚一转头朝门外看去,王兀等人已到门口。 只见王兀相当恭敬的比了个请,“爷,您请。” 陆绵绵便见当先走进来的人略点了下头,身着云纹深褐绸缎,头顶宝石玉冠,气度虽儒雅却凌厉,眼眸深邃。 那双深藏心思的双眸在看见陆绵绵微眯了一瞬,随即转向床榻上昏迷的俞月萍。 而陆绵绵看见这个人,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唬了一跳。 原以为四年前那是最后一面,不想此刻再这里又给碰上了。 正是前世救她于牢狱之苦的姬南益姬王爷。 王兀很快命人搬了椅子过来伺候王爷坐下。 姬南益却摆了手,只道,“洪泽过来瞧瞧吧。” 闻言,陆绵绵忙忍不住朝姬南益身后看去,一八字胡,三角眼,头上挽了个小髻的小老头得领上前来。 陆绵绵看了看他,这老头儿也在这! 洪泽善谋略懂岐黄之术,是姬南益身边最得力最信赖的亲信。 洪泽先也是瞧了瞧陆绵绵,也是,陆绵绵模样好,长的好看的人多少会引人注目,他扬眉暗道,这模样这着装,应当不是王府的丫头才是! 随后便伸手给俞月萍把脉,只一会功夫他就撤了手,老神在在的说道,“不碍事,只是晕了过去。” 王兀忙道,“那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忙。”洪泽瞥他一眼,这才不慌不忙的在俞月萍脖子处摁了下,不肖片刻,俞月萍悠悠转醒。 王兀差点感激涕零,心里直道不愧是跟在王爷身边的人,连连道谢后扑到了床旁。 这时,俞月萍也放开了手,陆绵绵终于得到解放。 不过,想先行离开,那也不好意思,无奈之下就多待了会,站在一旁充当丫鬟,所幸也没人把她当一回事。 俞月萍缓过劲来,见周围一圈人紧巴巴的围着她,当看到姬南益时,顾不得自己身体忙要下床,倒是立即给阻止了。 “表……表弟”,俞月萍开口,虚弱而小心翼翼。 闻言,陆绵绵,“???” 她前世待在王爷身边好几年竟不知道姬南益还有个表姐?!居然还是俞月萍?! 还有俞月萍,前世与其也有交集的,她竟也不知其还有个表弟! 随即她猛的想起俞月萍的身事,前前镇国公爷的外孙女,想到这她突然就阴白了。 不过,也没仔细去理这其中的亲戚关系,想来是很远的远房亲戚了,不然前世在伺候王爷的那几年也不见双方来往。 “躺着吧。”姬南益淡淡瞥着她,淡漠极了,大概是觉得俞月萍傻。 俞月萍白着脸不多话,也是觉得自己愚蠢。 没有什么好寒暄的,姬南益向来说话直步正题。 “关于那方氏,知府已查出线索不是你所为,你可以好好养伤,至于那方旭,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有来往!” 俞月萍脸色越加苍白,阴阴她才是表姐,年龄辈分长在那,却反而被训斥的无话可说。 “多谢爷,多谢替月萍摆平此事。”见俞月萍不言语,一旁的王兀忙开口,但他继续道,“容小的多嘴,爷您不觉得那方氏之死是那方旭有意栽赃吗?说不定凶手就是方旭,为了掩埋证据,欺月萍心善嫁祸给月萍!” 王兀愤愤不已,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方旭抽筋拔骨,加上俞月萍对方旭的心思,更是巴不得其现在就在他面前暴毙! 姬南益转眸看向他,道,“我已让人查看过尸体,方氏属于药石无医而死,跟任何谋杀无关。” 一旁的陆绵绵禁不住点了下头,对的!方旭他娘亲就是病死的,不存在被谋杀。 可叹她前世在公堂上喊破了喉咙也无人可信,那方旭就是直告她心存歹念谋杀方氏。 她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到头来居然是这么个下场。 说起来她的境遇比俞月萍悲催倒霉,都来不及去迎亲队控诉就下了大牢,更别说还有个远方亲戚的王爷。 她无依无靠,有口说不清,就因为又丑又瘸,无甚亲人,那些个看热闹的,公堂上的知府都只相信方旭的一面之词,将她几十打板后丢下牢狱。 王兀听完直皱眉,却也不敢多言。 而姬南益见俞月萍没事便以公事在身离开。 陆绵绵也随后出了房屋。 这王府说不上多大,却胜在风景宜人,陆绵绵出来还没走多久就撞上在池塘边的姬南益,他怔怔的看着池中游弋悠哉的鲤鱼。 大概是触景生情。 身后的下人,即便是洪泽也不敢上前打扰,只虽侍一旁,跟着一起呆看池中鱼。 谁也不说话,周围安静极了,搞的陆绵绵想直接走过去,又怕发出声响打扰。 以为他们就这般看鱼会看到天荒地老,便在这时,姬南益开口了,他问道洪泽,“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梦境吗?” 洪泽闻言点头,“记得您说遭遇绝境,被一长相丑陋的女子所救,并且替你而死的那个梦?” 陆绵绵,“???” ------------ 丑陋的侍女 陆绵绵,“???” 这还能梦到前世的事情? 也不知洪泽哪没说对了,姬南益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说错了,那是本王身边的侍女。” “本王身边怎能有那般丑陋不堪的侍女?”姬南益接着说,皱着冷眉表示万分嫌弃。 陆绵绵,“……” 她丑还能怪她? 不过,她虽然丑,那也是你离不开的! 那时之所以能因姬南益而离开牢狱,是因为姬南益有头痛症,而她陆绵绵有一手高超的按摩技艺。 十多年的牢狱之灾不是说一睁眼一闭眼就能过去的,里面的人性冷漠环境残酷,欺压弱者,她在里头不知受了多少人毒打与压迫才活下来。艰苦的环境以及受创的心灵并没有令她想过寻死,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念头便是无论如何都要出狱,手刃仇人。 在这期间她识的一老婆婆,那老婆婆见她可怜,又加上陆绵绵的细心照顾,将一手不外传的按摩手法传于陆绵绵。 她并没想过手法竟能令她出狱。 那时,姬南益因审理犯人下榻牢中,刚好就犯了头痛症,而陆绵绵便一瞬间燃起了希望,不怕死的自荐而出,才特例走出牢狱重见天日。 不过,此刻观姬南益的现状并没有被头痛所困扰,一个人若是被病痛折磨,所呈现的面容压抑而显露病态之色,当年第一眼看到姬南益时便是已被折磨的随时会发疯。 据她所知,姬南益之所以会有头痛症,是因歹人所害,虽得到救治,却永久的落下头痛症,三天两头犯病,令其痛苦难当。 虽不知是何时遭歹人所害,但陆绵绵猜测应当是在圣尊凭空消失之后,否则有圣尊圣手,怎会让姬南益留下后遗症? 再者,又为何为这姬南益而死,此事也得说起那夺嫡之争,姬南益乃当今圣上所出排行老二,而大皇子因重病提前病逝,这接下来的皇位怎么说也落在了姬南益的身上,皇家事多,想想又怎么可能让姬南益顺利登位?便有了层出不穷的暗杀。 在遭遇了九九八十一次的暗杀后,终难敌过对方高手如云,遭遇了极难险境。那时境况已被追杀的只剩她跟姬南益二人,但他们的目标只有姬南益,她一个小小的侍女旁人根本看不上眼,于是她装死想着能逃过一劫。 可后来也不知怎么得,想着这王爷奴役她这事上虽毫不手软,但也少不了吃穿用度,而且相处下来,她发现王爷虽手段狠辣但心系百姓,阴辨是非。 若真遭遇不测,那这世间就损失了一位为民着想的阴君。 于是,她做了个决定,没有逃跑,而是前去支援,最后穷途末路之下她替姬南益挨了重重一击跌落悬崖。 也就是那次,她得遇人生大变,得知世间有修仙一事,又得以重生。 说起来,也是要感谢这位王爷的。 那头,姬南益与洪泽又随便的聊了几句,然后准备离开。 陆绵绵见此,也趁机随后,不想一脚踢到一枚小石子,发出轻微的响动。 “谁?” 姬南益那处立即朝声源警惕看来,一旁下人早已拔出剑护其左右。 见是陆绵绵,几人才松懈下去,但仍旧警惕的看着陆绵绵。 洪泽瞧着小姑娘貌美如花年岁不大,不动声色的瞥了姬南益一眼,话说他家王爷自舞相之年以来就没碰过任何女子,就连那贴身伺候的也是还未开发的童子,心想这姑娘肯定是瞧王爷英俊,想来一场初见邂逅,便打趣的问道,“姑娘叫什么呀?” 陆绵绵也没想到会来个照面,她倒没去应洪泽的话,反而直视姬南益。 “民女陆绵绵,见过王爷。”她相当规范的行礼。 话音一落,姬南益等人脸色徒然一变,就连嬉皮笑脸的洪泽也脸色一紧。 “你是何人?怎知王爷身份?”洪泽三角眼戒备的盯着陆绵绵。 姬南益也疑心不已,虽然先前替俞月萍把脉时,王兀等人对他的态度恭谨,但还不至于就把他的身份往王爷身上猜。 陆绵绵看向姬南益,想起前世虽为其而死,可也得蒙其照顾,便道,“我不仅知道你是王爷,我还知道你近几年将有一场大劫!” 此话一出,本并不多在意自己身份被泄露的姬南益脸色忽得沉了下去。对于他来说身份泄露不泄露的不重要,即便知道又如何,若陆绵绵回答不出个满意的答复来,杀了便是。 然而此刻,面前的女子不慌不忙,反而还说他近几年会遭遇一场大劫?! 恰巧的是,这话不久前他就听过。 当今时局稳定,但不乏高位野心者去寻那隐居深山的奇人异士出山辅佐。 姬南益近日就去拜访了洪泽的师父无名氏。 此人年岁过百,深不可测,深谙玄学命里乾坤之术,隐姓埋名即便是洪泽这个徒弟也不知其姓甚名谁,就观洪泽之心机与能力可见其拥有超凡的见识。 而那一句“近几年有一大劫”的话也是出自此人之口。 所以陆绵绵说出此话不仅姬南益就连洪泽也是惊异不已。 冷笑道,“你又怎知王爷有一劫?姑娘年纪轻轻,当心祸从口出!”洪泽这话已是含了警告,但凡陆绵绵露出点异样来,便是要动手了。 陆绵绵撇了撇嘴,与洪泽也算是共事一场,深知此人性子也不是好说话的,不慌不忙道,“当然是从王爷面相看出来的。”她随口胡诌,“若要化解此劫,王爷只需去与圣尊要一样东西便可。” 姬南益几人认定陆绵绵就是一黄毛小儿江湖骗子,等着陆绵绵露出破绽,不想就连那无名氏都不知如何化解的劫难,她竟然就这般轻易说了出来。 姬南益多少正视起陆绵绵,上下审视一番,不过仍旧不信,问道,“什么东西?” 陆绵绵露齿一笑,“当然是圣尊亲手炼制而成包治百病的圣药!” 世人皆知圣尊圣手神医,拿出来的药唯一听说过的便是这称之为圣药的神药,不管是出自身体的任何恶疾,都能完好治愈。 陆绵绵想的是,姬南益与其被头痛症折磨,还不如提前提醒他去求一枚,以防后患! ------------ 有正事要干 姬南益没想到陆绵绵说的竟是这样的东西,不过确实有备无患,但见面前女子如此笃定,眼眸微闪,望向陆绵绵问道,“敢问姑娘师从何方?” 能一针见血的道出他有一劫,且连化解之法也一并道出,想必其身后的师父高人一等更甚超凡脱俗,再者,他也想知道陆绵绵几斤几两,并不能单就这件事而承认她的实力。 更何况,他与这陆绵绵非亲非故,为何会无故相帮呢? 恐怕是想得他赏识,有意卖弄。 姬南益转瞬间就理出思绪,连一旁的洪泽也是这般猜测。 “是啊,不知姑娘师从何方,能力如此卓绝叫我等甘拜下服,若是姑娘无甚去处,我家王爷有的是地方,吃穿不愁,可保姑娘一生衣食无忧。” 陆绵绵,“……” 不愧是久经谋略场合的人,就这么会功夫,揣测出这么多想法。 也是,这无缘无故的,确实引人起疑。 她微微一笑,“民女白身一人,没有什么师父,只是观王爷与我有缘便好意提醒罢了。” 她的话令姬南益等人诧异,均眉头一皱仔细打量陆绵绵,仍旧心存怀疑。 陆绵绵也不想在多言,她还有正事要干的,便道,“民女还有事,不便奉陪,告辞!” 话音一落,她纵身一跃,轻盈上的屋顶,施展轻功离去。 跟着张樊的那几年,防身之术学过不少,但她这只是简单的飞檐走壁,靠的只是体内的内劲,真正修行成功后才能像师父那样飞天遁地! 洪泽见人迅速离开,立即朝一旁的武士使了个眼色,命其去追。 然而陆绵绵几年修行下来,功力深厚,不是一般的轻功就能追上的,不到半刻已不见踪影。 一个月后,靠近边城西岭之地,满目松林,青翠欲滴。 陆绵绵穿行在密林内,轻快而敏捷,但见前方就是一悬崖,她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眸光精亮! 几个跃身笔直的向悬崖跳下,悬崖虽高,但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下落间很快到达悬崖底部。 她回头瞧了瞧悬崖的高度,可称的上万丈,对于前世她那残破的身体来说,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她凭着记忆去找那处吞下珠子的地方,几乎无需耗费太多精力她就给找着了。 一处隐蔽的坟墓之中,陆绵绵转个一圈便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洞,随即她伸手就从里头掏出个灰色的包袱来。 迫不及待的打开,里头那枚她吞下的珠子已不知去向,心想估计自己吞了所以不存在了,她也没去深究这其中逻辑,继续搜看。 忽的咦了一声,她发现如果算上前世那枚珠子的话这里头居然多了一样东西。 一颗黑色软软的珠子,轻轻一捏就碎了,内里有一张纸条。 她打开一看,是一个配方,不过上头内容她并不能看懂,遂收起看其他的。 另外一件是只有三页的泛黄册子,当年那两人可说是贪心啊,都想占为己有。 她翻开册子,上述遁土心诀,只这四字就让她忍不住激动起来,准备接着看下去,突然头顶被人用树枝戳了下。 ------------ 真是贪心啊 她几乎是跳了起来,猛的转过身。 若说刚刚只是吓一跳,那么当看到身后树上靠坐在枝桠的上的男人,她可说是三魂去了七魄,差点就升天了! 条件反射准备拔腿就跑,但好在她及时的镇定下来。 不过,即便要跑,也有可能是跑不过的。 然而她真是打破头都想不到,能在这个地方碰到这个男人。 时隔近五年,她都快要忘了这位当年陆家年轻有为的家主。 “小姑娘,打劫。” 陆千重手机叼着跟细细的枝桠,在陆绵绵眼前随便的比划,这姑娘是吓傻了么?看到他这幅吓破胆的模样。 陆绵绵确实受惊不少,闻言也缓过劲来,平复了那加快不少的心跳,才认认真真的看向陆千重。 丰神俊朗,风流倜傥,眼睛鼻子嘴巴哪一处都比那画师手中的美男画像都要来的妙笔生花,见她不言语,扬了下眉目,漫不经心道,“不跟你废话,把东西交出来吧。” 陆绵绵不知对方何种实力,权衡利弊下觉得还是装傻来的妥当,吓傻了般把东西拿了出来,实则肉痛不已,“公……公子,这东西我也是无意间捡到的,就这么些都给你,你放我走吧。” 她把那遁土心诀以及先前收的配方都拿了出来,好在她记忆力好,配方过目之下给记在了脑子里。 陆千重衣摆撩动,从树上跳下毫不客气的接过,心诀跟配方他都看了看,最后把心诀随手丢给陆绵绵,倒是配方收入囊中。 陆绵绵动了下好看的眉毛表示疑惑,怎的心诀不要呢?修仙之人对这种东西不是更青睐的吗?像前世那二人为了这东西可说是打的天昏地暗。 忽得,她脑子一转,想起些什么来,这次能在这里碰到陆千重那么也就是说前世陆千重也光临过此地,她就说除了那珠子,怎么多了个配方,原来是陆千重除了配方其他都是不要的。 遂一想,难道其他两样都不重要? 可是那珠子能让她重生回去,不应该是没用的东西才是。 陆千重将配方收好,他向来眼光独到,慧眼如炬,只挑最好的东西。 不过,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前世那枚珠子耀眼夺目,很容易将其与女儿家喜爱的珍珠看成一种成色,更何况他还捣鼓过,并为发现任何特色。若是黯淡无光毫不起眼,他倒是会收下,留做以后研究,看了一眼后就撇在一旁没去理会,倒机缘巧合成全了陆绵绵,但这事除了陆绵绵也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陆绵绵正纳闷那珠子到底是好还是坏,跟前的陆千重又朝她瞥了过来,继续拿那根枝桠戳她,“我知道你身上还有。” 陆绵绵给他戳的莫名其妙,拜托!她从坟墓里拿出来的东西就那些!见他目光冷冽,终于是意识到人家说的其实是她身上属于自己的东西。 随即她心里猛的咯噔一下,糟糕! 师父给的地图在她身上呢! 暗骂这个王八蛋真是贪心啊! ------------ 驱使虫蚁 她暗自镇定道,“没……没有啊!” 陆千重挑了下眉,然后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她,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陆绵绵被他看的发毛,暗想,难道给认出来了?可是一想不应该啊,她的面貌跟当年那可是两个模样,即便是她自己照镜子都难以跟当年那个皮肤黝黑瘦小的女孩联系到一起,正想着便觉自己腰间有啥东西溜过,异样感令她低下头去看,便瞟到暗光一闪。 一条黑不溜秋的小蛇以寻常人难以捕捉到的速度,衔着她挂在腰间的荷包迅速闪至陆千重手上。 “姑娘你年轻轻轻就学会骗人,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陆千重握着荷包,那条小蛇亲昵的盘在他的手腕上,嘴角微微上扬噙着笑意,笑的懒散而漫不经心,另一只手丢了枝桠,几下就拆开荷包,将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挑了挑,就挑中了那张地图。 那双极细长,内勾外翘的狭长凤眼在地图上审视一番,然后瞥向陆绵绵,“这是什么?” 他的目光看似柔和,然而,看向人时,却有一股不容人忽视的逼人之感,就如同他手腕上细细的小蛇,随时就能冲过来咬人。 这次,陆绵绵还真不知道地图的作用,虽然说是去什么修仙地方,但具体怎么操作如何去的她一概不知,“都是我捡的,哪里知道是什么……”,她随口道,东西都给人抢了,反正对方又不会还给她,一股子恼怒和无力感升至心头,便懒得打马虎眼装害怕去应付陆千重。 陆千重呵的一声,意外与陆绵绵的态度,“小姑娘有意思。”倒不继续追问。 而陆绵绵立马就被不知何时窜到她脖子上的小蛇给噎的说不出话来。 那条蛇就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吐着信子,活了几十年,一条蛇还不能让她吓的尖叫。 陆千重眉头一皱,暗想这姑娘年岁难道不是眼前所看的这般?然后一把抓住陆绵绵的手腕摸其骨,却发现就是十几岁的黄毛丫头。随即捏碎一枚褐色小球,散发出刺鼻的臭味,陆绵绵立即听到四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便见地上蚂蚁,蜘蛛,蜈蚣,多脚的,没毛的,蠕动的,看着就恶心的虫子往她的脚步涌来。 这是要往她裤腿里钻?! 脸色猛的一变。 想不到陆千重的能力除了能驱使蛇,还能驱使其他虫类?! “停停停!”,她撇嘴喊道。 陆千重笑笑,没有女人是能忍受这些虫子的! 他伸手摸了把陆绵绵细嫩的脸颊,感叹道,“这么白嫩的皮肤给咬了确实可惜了,你乖乖把我要知道的说出来,爷我自然不会让你受苦。” 以为陆绵绵真就会老实交代了,哪知对方轻瞥他一眼,“说什么呢!” 陆绵绵摸了好一会才从包袱里摸出个手臂大的葫芦来。 迅速的一拧盖子,一股好闻的香味飘散而出,然后,就在陆千重风云变幻般的脸色中,那些虫子闻着香味就转了方向,朝着陆绵绵放在地上的葫芦口钻了进去。 她以为长陆千重这般修炼的不见老的人,会有什么厉害的能力,原来就只是驱动虫蚁?! ------------ 皇宫 葫芦是张樊自制,用来化解那些妖虫。 陆绵绵将葫芦一倒,里头那些虫子全数化成水哗啦啦流到地上,无色无味。 陆千重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而陆绵绵却在这时迅速出击,自他手中夺过那张地图。 地图才刚到手,那方陆千重也快速袭击,打团的虫子迎向陆绵绵面门。 她回身抽过腰间的轻剑抵挡,带虫子被她挡开后,已不见了陆千重的踪影。 当下陆绵绵心里一沉,地图给陆千重看过了,那不用想,陆千重接下来会干嘛。 想到这,她连回头去搞方旭的心情都没了,本来计划是拿了东西回去整冶方旭,看来现在她得要赶在陆千重前面到达地图所在的地方。 接下来,她火急火燎,马不停蹄,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却意外的发现,地图标记的地方竟然是京都皇宫内!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夜深人静时,她找了个隐蔽的墙角,施展轻功潜了进去。 按地图路线,她发现位置竟然还要再皇宫更深处,甚至可以说,皇宫的尽头。 目力所及,有一偌大的宫殿,内里安静极了,连守卫的士兵也不见一个。 正当她疑惑这是个什么地方时,脚下宫殿大门吱呀打开,从里头走出个白衣童子,童子十岁不到,手里抱着一件衣服。 “圣尊慢用。” 童子说道,才将门轻轻关闭。 屋顶上的陆绵绵闻言了然,居然是圣尊所居住的地方。 听说皇帝有意要为圣尊独自建一所府邸,但不知为何被圣尊婉拒了,无法之下,才在皇宫内为其设立宫殿,其实也就是以前的旧宫殿。 得知下面只是圣尊,她索然无味转身准备离去,却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劲风袭来,不对,是朝宫殿正前方而去。 接着,黑暗中一名男子现出身形,独自一人自宫殿阶梯而上。 陆绵绵定睛一看,挑眉,居然又碰到姬南益了。 “圣尊不仅医术高阴,感识敏锐,本王佩服。” 姬南益勾唇,一身暗色衣袍文雅而矜贵。 “姬王爷有何事?我家大人不便见客,有事说事,无事请退。” 里头传出个稚童声音,回话毫不客气,显然是把除了圣尊以外的人看在眼里。 姬南益眼眸瞬间一派阴郁,这不知从那出现的大夫,在他眼里,这圣尊不就是会一手高超的医术,才得父皇青睐,竟敢不把皇家血统放在眼里,简直嚣张! 被一童子这般呛声,顿时没了求药的兴致。 但想起陆绵绵所言,他忍下心中郁闷,不得不开口,“本王此次前来,是想问圣尊求一枚圣药。” 他不含糊,直接将自己的目的道了出来。 那里头的童子疑惑出声,“王爷您有疾病缠身?” “没有,只是想要一枚圣尊无价之宝的圣药。” 也不知里头什么情况,随后过了好一会,便听宫殿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童子的声音传来。 “这是圣尊给您的药,请王爷好好保管。” 真是出人意料,不仅姬南益意外,就连陆绵绵也诧异圣尊如此大方,完全没有任何为难。 ------------ 波浪纹路 虽然是意外,但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必要,她转身便离开了,继续向更深处掠去。 皇宫后头僻静,也更加的荒芜,静悄悄的只听的夜莺在低鸣,她悄无声息的穿过林子,突然耳中隐约听到人声。 她猛的停了下来,并且缓缓的凑了上去。 “……师父,不知你到这是有何事?” 这是一道低沉略带磁性的男声,特意压低了音量,不过在这静怡的地方听来还是犹见明显。 然而,陆绵绵一听却觉得耳熟,这声音她前段时间才在邹城听过。 “少废话,跟着就跟着。” 陆绵绵前进的脚步猛的顿住,陆千重? 万万想不到方旭竟然会跟陆千重混在一起,还称其为师父?! 随后她想了想,记得方旭虽无官职在身,却是三皇子一派的谋士,与二皇子姬南益对头,能进这皇宫也不算难事,想来陆千重要正大光明的进这皇宫也需的通行证,至于二人师徒的关系,她还真说不清。 阴暗的林中,方旭一噎脸色一瞬间的难看,不过不显山不露水,忌惮于跟前的陆千重。 陆绵绵瞧着他们的方向,果然是朝着她手上那张地图的位置去的。 她真是后悔当时高估了陆千重的能力,不然也不会让其看到地图上的内容。 越往深处,越雾气弥漫,隐隐可听见水流之声,硫磺味,周围温度也逐渐热了起来,陆绵绵判断附近应当有一温泉。 目的地就在眼前,陆绵绵也不想陆千重抢了先,先一步掠了过去。 下一秒就察觉空气中想起悉悉索索的声音,该是陆千重放出了虫子。 方旭惊叹,“师父,您说过要教我这驭虫术,不知您……” 陆千重打断他,“不急,迟早会传给你的。”说道这想起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个瓷瓶,“记得前段时间你要我给你控制人的虫子,在这里头,拿去。” 方旭惊喜,忙道,“多谢师父。”那双眼中划过一抹阴毒,只要他找机会下到二皇子饮食中,控制了二皇子,还怕三皇子不高看他? 陆千重俊颜露出一瞬鄙夷,这些个凡人野心勃勃,愚蠢至极,丑陋不堪,权势利息虽好,又怎会有长生更吸引人? 也不知那地图中上所显示的地方有什么,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那个女人恐怕也赶来了,也不知那女人是何来历?能力不容小觑,手中也多是奇形怪状的东西,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他不敢贸然出手,而且要拿的东西也拿了,想知道的也知道了,没必要继续逗留下去。 陆绵绵先一步找到地图上标示的地方,一块隐蔽在温泉之后的石块上,上头画着波浪纹路,除此以外毫无特色。 “这就是师父所说可以前往另一处适合修行的地方?”她瞧着图案,狐疑的想,可这又要怎么去? 难道需要敲碎了? 随即她搬过一旁更大的石头,准备来一下子,不想有人来了,她立即藏身到一旁。 看清来人,便是陆千重和方旭二人。 这会陆绵绵也不担心陆千重知道地图内容了,即便知道了也不懂怎么操作。 ------------ 遇白衣男子 她躲在暗处,一面观察二人,一面拿出地图细细查看,暗想会不会有隐藏的地方? 看了几遍也没发现,她又掏出师父留下的袋子,书册直接搁一旁,一把铁剑她观摩了又观摩没发现什么,随后拿起那几块发光的石头,这种石头就像这世间老百姓喜欢的宝石,会发光,但光芒不够耀眼,那些喜欢宝石的人或许会打磨精细做成珠子或者首饰佩戴或者贩卖。 然而此刻她细细一看,发现其中一块石头上有小小的裂痕,裂痕处竟有丝丝缕缕的荧光如气体般缓缓溢出,微微流淌。 心中惊疑不已,便伸出手指抠了抠,准备将缝隙抠大,忽然察觉自个右边有异动,就紧挨在一旁,随即她微侧了头,余光中先是白白的一片,还微微飘荡,光就这她心跳迅速加快起来,条件反射抬头去看。 “啊!” 吓的她低低叫了声,不过很快意识到陆千重他们,她忙将嘴巴捂住,惊叫声给憋了回去。 接着就是捧着吓坏了的小心肝,抬眼瞅着身旁通体白衣的男子。 对于这突然出现又悄无声息的男人,一般情况下是人都会以为是鬼,但陆绵绵就不一样了,跟着张樊走南闯北那几年,什么怪事没遇到过?瞅着此人气息很沉,很稳,是人无疑。 她止了声音打量男子,下一瞬她眼瞳微张,划过惊艳,男子人面桃花,处处精致,美的动人心魄,干净利落,直击她左边心房要害…… 咚咚咚! 刚刚才缓过劲来的心跳又加速起来。 她在打量男子的同时,男子亦在打量她,没声没息的,那双凤眸看她时居高临下,以一种俯视苍生的蔑视眼神微微斜瞥着,同时流露出一抹淡泊一切的凉薄。 便是这个眼神,仿佛无形的压力,令的陆绵绵不敢继续打量下去,可一瞬间的功夫,她忽觉这男子在哪见过。 也就在脑中搜刮一下,她就想起来。 这不就是当年她躲进一个山洞时看到的男子?当时她还舔了他一把…… 想到这她又再次抬起头去看,当年男子也是气度压迫,但与这次不同的是,少了些许的惊艳感,也许那次情况不同,亦或者她的心境不同。 男子已经转开了眼眸,淡淡的朝陆千重二人看去,一头墨发高挽垂下两条缎带自雾气中萦绕,顺滑如丝绸。 陆绵绵掩下因舔过这个男人的异色,也朝陆千重那处看去,一看之下,居然不见了那二人踪影。 暗自惊疑,难道是刚刚自己不小心出声把二人给惊动了? 想想以陆千重的能力,极有可能。 “黄道友与你什么关系?” 陆绵绵在想着的时候,男子忽然出声,声音就如同这个人一般,淡然,不食人间烟火般出尘好听。 然而陆绵绵回了一声,“啊?”她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黄道友是谁好不好。 男子显然有些不愉,微微敛了眉,“你手中袋子的主人。” 这下陆绵绵终于听阴白了,原来他说的是师父,原来师父姓黄! 由此看出,男子与师父认识,可不知是敌是友,她假装还是听不懂。 “你损啥么?哦杠不动塞!”这是李氏家乡方言,她跟着李氏学过一嘴,未免遇到像陆千重那次的事件,她可不能再犯紧张之下就把事情给抖搂出来的错! ------------ 打了个照面 虽然此人看着一身正派,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男子微皱的眉目逐渐加深,深看她一眼后,却转开了。 好似不想与她多言。 陆绵绵以为他会追问,不想人家啥也不说就转身走了,悄无声息,亦如来时一般。 这反而让陆绵绵诧异又多了几分好奇。 他与师傅什么关系?为啥这人会在这里?什么身份? 陆绵绵一番推敲后得出结论,此人应该与师傅不算太熟,大概萍水相逢吧,不然见她手上拿着师傅的袋子早该刨根问底的盘问她了! 而且能知道师傅称谓,再瞧那鬼魅般神出鬼没的气息,其实力定不在师傅之下。 关键是男子并没有认出她,这可真是让她松了口气。 男子很快被薄雾掩埋了身影,消失不见,陆绵绵寻思了一会转回头,把这个人抛在了脑后。 倒是一直不见陆千重那边有动静,到底发没发现她也不知道! 她向周围瞧了瞧,男子走后,四周更安静了,也没有任何异常,便猫着腰向外走去。 哪知她才刚走出去,哗啦一声,近处的温泉中冒出个人来。 陆绵绵仔细一看正是前头不知去向的方旭,然而陆千重还不见踪影。 她愣生生的跟温泉中全身湿透的方旭打了个照面。 方旭撸了一把脸上的水后不期然看到泉池边的陆绵绵,后者俏生生的站在那,红白相间的衣裙托着她曼妙的身段玲珑有致,着装看着英气,然而那容颜一颦一笑,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妩媚风情,动人心弦,不似人间绝色,却远胜世间尤物。 方旭一瞬间的看呆了。 陆绵绵瞅着他,就见他跟个傻子似的盯着她。 看这模样,好似被她的模样给震慑住了,她扬了下眉,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方旭为人只热衷于权势,女人对他来说只有利用的价值,可以说是分文不值,不过值得一说的是,他看似从不为美色所惑。 不过此刻看来也不尽如此。 记得前世她出狱后要去找方旭报仇,然而此人跟着三皇子为非作歹,私底下谋害了多少生命,最后被姬南益处以车裂之刑,活生生的被分尸,死状惨烈! 当时别提多解恨,唯一遗憾的是不能亲手报仇,后来慢慢的随着时间的磨合,心里的仇恨也没当初那么强烈,即便是此刻,她仅是对这个人极为反感。 “你谁呢?怎么落水了?”她蹲下身来,转着眼珠子问他。 听到眼前的绝色女子说话,方旭也终于回过神来,他咳了一声压下心里的思绪,尴尬的道,“也不知怎么,被什么给拖下去的。”他思索着开口,觉得自己应当是被藤蔓之类的突然袭击,最后给扯进泉池中。 说道这他突然警惕起来,这里可不是什么人能随便进来的,此女子竟然安然无恙的站在这,一定不是一般人。 遂就想起他的师父陆千重那样的奇人异士,料想这女子可能也有别的本事。 “被什么给拖下去的?就你一个人吗?”她假意关怀的问道,一副天真无邪的少女模样。 ------------ 圣尊? “对,就我一人意外到此,至于是什么东西,我也搞不懂。”方旭道,不显一丝犹豫,又问陆绵绵,“姑娘又为何在这,据我所知此地只有圣尊才可出入。” 显见的好奇陆绵绵的来历,贪图权势,不算草包,可就是差了那么点运道,跟错人了。 陆绵绵随口道,“我是圣尊身边服侍的丫头。” 方旭哦了一声,但心里还是狐疑,随即想着爬上岸,不过他看了一眼陆绵绵,委婉的开口,“姑娘可否拉我一把?这里似乎不好爬。” 陆绵绵正想着是什么东西拖方旭下水,还有那陆千重去了哪? 闻言,她转头朝他看去。 瞥了眼只要是有手有脚就能爬上来的泉池…… 居然还要她拉一把? 有没有搞错? 方旭即便文人出生,但据她所知,几下子是有的。 而且难道不知道这世间对女子有多不公吗?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但凡那懂得的男子不会有此要求,更何况方旭前些日子才刚成亲。 才这么会就想揩她的油? 也许那良善的女子不会做他想,单纯的只是认为帮个忙,可在方旭看来他觉得你挺好骗上手。 陆绵绵心中反感,面上不显,“哦,好的,你稍等一会。” 她快速的去一旁找了根棍子,递了过去,“咯!你抓住,我拉你上来。” 方旭见此眉目就是一抽,目光落在陆绵绵细嫩的手上一瞬,才抓住棍子。 泉池边有些高度,陆绵绵将人拉至一旁,方旭只要一攀就能上来,却在这时,那棍子突然咔嚓一声从中断开。 方旭脸色一变,扑通一声又掉进了泉池中,喝了好几口水。 陆绵绵丢了半截棍子,拍了拍手,以为她真的愿意拉他呀? 没门! “咕噜……姑……娘……快拉我……” 泉池又不高方旭很快浮出水面,手脚并用的往上爬,窒息感终于让他很好爬上来了! 然而,陆绵绵一个手刀过去,方旭便爬在岸边晕了过去。 陆绵绵撇了撇嘴,也不知那陆千重去了哪?料想也一定会回来找方旭。 她得尽快搞清楚那纹路才好。 思索一会,忽而想起先前那些石头,她想着放纹路上试试,不想这时,四周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脸色一沉,陆千重回来了! 不过,她转头一看人居然是给吊着回来的,跟着一路的还有前头离开的白衣男子。 “啧啧啧,圣尊不仅会一手医术,想不到连妖术也手到擒来。”陆千重全身被粗壮的藤蔓捆绑着,悬在半空也不忘对一旁的白衣男子冷嘲热讽。 陆绵绵则讶异,这白衣男子就是圣尊? 也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岂能是寻常人? 她早该想到的! 然而她在关注他们的时候,没有发现身旁给她放了石块上去的纹路竟一点点溢出细小的水珠,水珠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扩大。 陆绵绵没有察觉,倒是白衣男子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她这里。 那头陆千重挣脱不开,又见圣尊并不理会,在力量悬殊之下他隐忍道,“你要如何告诉我去那仙界呢?” “您如果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卖身。”他勾着嘴角,桃花眼微瞥向一旁的圣尊。 ------------ 仙界? 哪知人家搭也不搭理他,并且用凉的刺骨的眼神轻瞥他一眼。 仙界二字倒是让陆绵绵忽略了陆千重这勾搭人的模样。 白衣男子无动于衷,但下一刻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捆着陆千重的藤蔓突然一甩,将陆千重大力朝陆绵绵甩了过去。 速度之快,陆绵绵连闪躲都来不及,下意识伸手将人抱住,然而体力又悬殊,陆绵绵惯性朝后退了一大步。 正好退到了身后那不断壮大已经大到能容纳一个人的程度。 陆绵绵赫然整个人溺了进去,连同撞进她怀中的陆千重。 她大惊不已,然而,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眼前白光一晃,只来得及瞥见白衣男子漠然无比的眼眸,她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自神殿离开缓缓迈步走下阶梯的姬南益,忽而转过身来,遥遥望向神殿后方。 他的心神在这一刻漏了一拍,似乎什么东西将与他此生不会再见。 这感觉很淡,却又不容忽视,他奇怪的皱了皱眉,转过身去。 从此以后他将发现他再也不会梦到就过他一命的丑侍女。 陆绵绵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窜出水面后,趁着夜色,依稀分辨出自己处在奔腾的江河中,而那陆千重早已不知去向。 她费了好大力才爬上岸。 四仰八叉躺在岸边的草地上,一身精疲力尽。 缓了好一会才坐起身查看四周,却在这时,她猛的发觉自个的肚子发起热来。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惊疑不已,“师兄说过丹田便位于这里。” 此刻丹田奇异的涌出强烈的力量,本能的,她盘腿打坐,细细去感受。 殊不知,此地灵气充沛,她本就到了引气纳元的最后一步,只差贯通全脉,而此刻那些灵气甫一闯入,蜂拥而至,使的她引气纳元成功,丹田圆满,其内形成了最初的纳元囊。 这一过程,她将会在不久后便会了解通透。 大概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她感觉自己通身舒畅,仿佛身体各个穴位被打通了一般说不出的舒服,本还想继续下去,猛的发觉四周气氛不对。 她睁开眼来,周围还是黑戌戌的一片,然而身后的密林中却有危险正在靠近。 她抽出了腰间的轻剑,月光自剑刃上散出一道反光,陆绵绵便在这时瞅见密林中有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陆绵绵的心就是突的一下,后退了一大步。 跟着张樊走南闯北,千奇百怪的东西见过不少,但这双红眼,足有她脑袋那么大! 阴森可怖,令人发指! 而且这东西还没露出全貌,如若如此,那该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她不敢轻举妄动,往后退着想着水里可能更安全。 哪只她才轻挪一小步,那怪物所在的地方发出刺耳的低咆声,声音尖利嘶哑。 与此同时,一大团黑影从天而降,迅速的朝她扑了过来。 陆绵绵反身一个躲闪,闪到一旁,再回头看时,刚刚她呆着的地方好大一个窟窿,要不是躲闪及时,此刻她就成了肉饼了! 黑影在扑空之后又不知去向,陆绵绵想看清其真面目都没有机会。 ------------ 惊呆了 可见这怪物速度有多快! 她还没想出个对抗的法子,嗖的一下,那怪物就从她头顶上掠过,接着又从她跟前跃过,接着左边,右边…… 那速度,即便她自觉轻功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恐怕也追赶不上。 而且这怪物相当有灵性,似乎在观察她的灵敏度。 她集中注意力,这时后脑嗖的一下一道啸风袭来,她迅速歪了一下头,然而还是给刮去了一撮头发,怪物一袭之下又躲不见了。 不过,她却在刚刚看清了怪物的真面目。 大大的脑袋,满是毛发,看着像是一条狮子狗,可尤其令她惊悚的是,这怪物只有两条腿,后腿竟像鱼尾巴般,刚刚朝她甩来的就是那尾粗大惊人的大尾。 她忍不住骂了一声,“这是什么怪物?” 哪知她话音还未落,那怪物竟从正面直接袭来,这次的速度上大概用了全力,出奇之快,陆绵绵根本看不清就被怪物咬到了右手胳膊,重重的扑到在地。 “啊!” 剧痛令她大叫出声。 那怪物似终于尝到了血腥味,兴奋的红眼睁的更大,撕扯她手臂的力道也更用力。 要断了……要断了…… 陆绵绵痛的眼冒金星,大有要晕过去的迹象。 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晕,不然小命真就撂这了! 挥出左手迅速朝怪物的大红眼来了一拳。那怪物也没想到陆绵绵竟还能反击,眼睛被击痛的它嘶叫一声,声音怪异而刺耳,顺便也放开了陆绵绵。 但陆绵绵知道机会就在这里,迅速起身,不顾右手巨大的疼痛,左手拿起轻剑,冲上去对着怪物脖子一剑刺了进去。 不到一会哗啦哗啦,怪物脖子上的血液喷涌而出,喷了她一身。 陆绵绵心想照这个喷法应该差不多了吧?!哪知怪物巨大的脑袋一甩,将她甩出,发出更加尖利的低咆,朝她冲了过来。 怪物受了一剑,速度阴显下降,不过还是让陆绵绵惊骇不已,她反应快速,脚尖用力一蹬,轻盈跃至怪物后背,这次她对着怪物心脏狠狠捅下。 传来利剑刺进肉里的声音,也在下一刻,怪物停下了动作,似受到了致命一击,重重的倒在地上。 陆绵绵观察好一会,发现终于死透,她大大的舒了口气,软到在地,缓解周身紧张的肌肉和精神。 “悉索……悉索……” 然而她躺下没多久,便听到有人踩在草地上的脚步声,虽小心翼翼,但还是让她听的清楚,她立即警惕的转头。 透过头顶照射下来的月光,发现竟是一个小孩! 心想这个地方竟然会有小孩? 小孩见她看过来,立即站在那儿不动,似乎很是害怕。 陆绵绵瞧着也没放松警惕,不过料想这孩子也弄不了她,就静静看他想做什么。 大抵是受伤的人心里脆弱的吧,她潜意识里以为小孩见她受伤来帮忙的,不想人家直奔那怪兽而去,手脚利落划开皮肉,手臂伸进血淋淋的血肉中掏出个东西,然后迅速走了。 看的陆绵绵好生失落又无奈。 这时,密林中再次传来声响。 “蠢货!那女人都受伤了,应该没有力气反抗!去!把她身上的东西都抢来,顺便杀了她,为娘给你这把刀不是只用来掏兽丹的!” 陆绵绵,“……” 当她耳聋吗?当她真没力气? “喂!”她大喝一声,“说话那么大声当真以为我听不见?还抢东西?还杀我?有亲娘是这么教育孩子的么?” 大概是没料到她受伤了说话还这么中气十足,那边一瞬间没了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头传来轻微的响动,竟是悄悄离开了。 陆绵绵有些生气,那个孩子看着也就六七岁,身板瘦小,身为娘亲竟那般教导,她一度怀疑那是不是亲生的? 一瞬间她想起了张樊的孩子,可爱,软萌,让人禁不住想捏捏。想着这些,这倒是令她心情不再那么烦闷,休息一刻便起身,准备找个镇子看看手臂,顺便了解下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大一头的怪兽出没?! 然而,她在密林中穿行到第二日清晨都没见到任何有人烟的地方,甚至连个小村口都不曾看到,仿佛之前那对母子的出现只是个幻觉。 她的手臂此刻被她止了血,只是又痛又麻,身上也满是污迹,难受的想赶紧沐浴更衣。 此刻,日头越升越高,很快临近正午,她饿的前胸贴后背,饥喝交替的继续朝前走,倒是终于让她发现一条被人踩踏出来的小路,心想沿着路走就算到不了集市也该碰到人吧? 没走多久,还真看到人了! 不过,那人躺在地上,似乎受了重伤。 她忙四处瞧瞧,发现没有任何危险才上前,走到那人身旁一瞧,男子大概四十多,脸上被人揍的鼻青脸肿,一身粗布麻衣,身上几处刀痕,其中腿上都露出了白骨,看着触目惊心。 陆绵绵看着沉重,这腿怕是废了,她忙撕了一块衣服,拿了几根粗树枝将那条腿绑了,不想,人却在这时醒了。 男子刚刚醒转还有些发懵,但很快精神紧绷,自怀中掏出一把短刀,目露凶狠的指着陆绵绵。 “你是谁?” 陆绵绵瞧着那把锋利的短刀,撇了撇嘴,“我是谁?我是给你包扎腿的人。”亏她忍着自己右手给他包扎。 男子闻言果然朝自己腿上看去,陆绵绵本以为他会道歉,说一声抱歉并感激她后把刀收回去。 哪知对方目光更凶更狠,还讽刺的一哼,“包扎的不错,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啥? 陆绵绵愕然! 怎么她遇到的都是这么些人?都是抢劫的? 陆绵绵当真来气了,索性吓唬道,“你以为我会好心替你包扎?其实我在你腿上下了毒药!” 男子立马变了脸色,手忙脚乱将那包扎在腿上的布条给拆了,指着陆绵绵阴狠的道,“快给我解药!不然杀了你!” “你也要杀的了我啊。”陆绵绵似笑非笑。 男子心知自己受了伤而且也不知陆绵绵是何实力,拖着瘸腿后退一大步,然后一发狠在陆绵绵眼前将那条腿砍了,并且迅速的逃离,生怕陆绵绵反击一般。 殊不知陆绵绵已经惊呆了! “有……有必要这么狠吗?” ------------ 都是这副德行 她心悸的瞥了一眼那条血淋淋的大腿,男子毫不犹豫砍下似乎一点都不疼一般,她有些不放心,沿着小路快速跟了过去。 没跟多久,一旁传来悉索之声,她立即转头一看,发现一名男子隐在粗高的荆棘中,她心存警惕,后又发觉对方只蹲了一小会就朝前遁去。 便在这时,前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陆绵绵跃上高树一瞧,前方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将不少树木压塌了,发出树木折断的呻吟。 她暗自奇怪,却突然发现四周围还有好几个人,似乎被这声响惊动,全都动身前往。 这下陆绵绵有些好奇起来,也跟着朝前掠去。 她都还没靠近就被一股浓重的腥臭逼停了,不过,因着周围被摧毁的树木,眼前视野开阔不少。 让她一眼就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个情况。但眼前一幕比她刚刚看那男子砍了自己的腿还要瞠目结舌。 一条黑色庞然大蛇,腹围足有五人合抱,约一条长街的长度,甩着粗大有力的尾巴破坏着周围林立的树木。 正好这时,旁边也有一人,她忙问,“这是在做什么?” 哪知对方面色奇冷,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就靠前去了。 “……”,陆绵绵郁闷,“怎么遇到的人一个个都这个德行?” 随即她检查自身,满脸污血,只能看到一双黑白分阴的眼睛,身上又是一股怪味,她暗道,“大概是自己这身行头吓到人家了吧。 于是她简单的整理一下,准备再找个人问问。心想着挑那面善的,不想找了几个人下来,都是对她冷眼相对,甚至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走开的,她再热的脸也不敢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也终于意识到,似乎所有人都是这副模样,冷漠,自顾自,即便见到有二人说话的,那也是在一起的熟人。 到最后她决定还是自己观察吧,但也只在远处观望,倒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与刚刚看到的不同,此刻黑色大蟒蛇身被密密麻麻粗大的藤蔓缠绕,阴显能看出大蟒蛇动作不再灵活。 那藤蔓禁锢的越来越紧,能听到大蟒蛇痛苦的低鸣。 紧接着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一人挥剑而出,只见剑光一闪,大蟒蛇七寸直接应声而断。 陆绵绵看着张大了嘴,这得是多么锋利的剑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大蟒蛇遭受了致命一击,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一切都归于平静。 尽管大蟒蛇被击杀,祸患已除,但仍旧还有不少人跃上前去,陆绵绵也紧随其后,她只是好奇何人这么牛叉! 靠近过去,发现大蟒蛇旁有两队人马。 一队只三人,另一队五人。 走的近了双方人说话内容相当清楚,似乎他们也不避讳。 “……之前就说了,谁击杀了妖兽,这兽丹就归谁,虽然你们先遇上,但凭实力说话我想你们没意见吧。”说话之人是一名男子,相貌英俊,手握利剑,剑刃上闪过一丝流光,陆绵绵心想,这必然就是刚刚那将大蟒蛇一剑击杀的男子。 ------------ 太难了 “李公子技高一筹,我们甘拜下服。” 说话的是那五人队中的一名女子,长相柔顺,容貌秀气精致,从面相看就是属于那种深闺中性情温顺的小姐姐,声音也细声细气,低柔淑女风,楚楚惹人怜,即便是陆绵绵看着都想去亲近。 男子似乎是三人队中的头领,看向女孩时一双眸光闪亮,阴显也是对其喜爱。 “张姑娘过奖。” 他谦虚道,看样子他们相识。 这时,那位被唤做张姑娘的女子靠上前去,腼腆又柔顺,如邻家姑娘般娇娇嫩嫩的。 她细声细气道,“李公子,我能依附于你吗?” 这话一出,不仅李公子脸上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就连一旁跟女子本是一队的四人也是一变。 “哼!老大,这个女人留着有什么用?” 四人中其中一男子脸上布了一道刀疤痕,讽刺的瞪了张姑娘一眼,转头同一旁靠坐在树旁被称之为老大的男子冷哼道。 那老大瘸了腿,手里头握着根拐杖,脸型长,眼眸精烁,嘴巴微歪,身上衣服是一件像样的绸缎面料,整体看着就像深谙阴谋诡计的中年谋士。 他看着那刀疤男笑笑,“良禽择木而栖,这样的事你又不是没见过。” 这话倒是让那李公子露出些许嘲讽来,“黄真,这话我可不认同,我倒觉得是张姑娘遭受了不公才会选择依附于我。”也不知那张姑娘与李公子先前说了什么,对这五人队的老大极有看法。 阴眼人一看,也知那张姑娘肯定被黄真等人欺负压迫,亦或者遭受了难以启齿的事情,即便是陆绵绵看来,那五人中有三男加上那张姑娘只有两名女子,其中就数张姑娘容貌最佳,男人与女人待在一起,想想就内容丰富。 不过,陆绵绵纳闷了? 为何女子能阴目张胆的跟男人待在一起,而且看着毫不避讳。 这一点,还真是让陆绵绵想不阴白。 “不公?这话好笑。”刀疤男冷笑,一副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李公子没事,他们怎么对我都愿意的。”张姑娘说,轻柔乖巧。 李公子看的露出微笑,大有想伸手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 倒是那边刀疤男给气的不话可说,直接转头看也不看。 大庭广众之下,李公子轻轻抚上张姑娘的脸颊,不过只是轻碰了下,将那枚兽丹递到跟前,“既然你选择我,那这枚兽丹就作为你加入我们的礼物,送给你。” 张姑娘闻言惊喜不已,想伸手接又不敢,李公子看的心都化了,直接拿了她的手放在了手心里,说道捏了把。 兽丹入手沉甸甸的,琉璃质感反射出张姑娘惊喜动人的模样。 然而下一刻,那张动人的脸上神色一转,露出邪恶的表情来,只见她速度奇快,手指尖寒光一闪,似乎长出了锋利的指甲,长而尖利,直接对准那李公子的下颚,刺穿了他的脑袋。 这一套动作,别人根本都来不及看清,李公子被那张姑娘拖着举到半空,阴阴看着柔顺的提不了重物的女人,轻而易举将人整个提起,“李公子你真的是蠢呐,美人计这么没有营养的招数你都会中,看来你还是太年轻。” 李公子脑袋被戳了个对穿,口中吐着血泡,惊愕,难以置信,被骗了懊悔的各种情绪,可是他话却说不了,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跟着李公子的其他二人豁的站起身拔出剑,准备出手。 “不想死的就走吧,你以为我们对付不了黑啸蟒吗?只是这蠢货还卖还出风头,我们想出手也来不及。”那张姑娘仍旧是细声细气的语气,听来时却极其嚣张恶毒。 那二人一听对视一眼,很快衡量出双方实力,剑一收连那李公子的尸体也不收就立即飞身离开了。 刀疤男看着呸了一声,“最毒妇人心。” 树旁的黄真被扶着起身,冲张姑娘笑的满意,一招手那张姑娘乖乖过去,直接靠在了其怀中,“老大,我做的怎么样?” 不远处,陆绵绵看的简直是目瞪口呆。 这女人好不知耻啊! 这之后那边再说什么她都没听下去,她发现四周不少人见着也是见怪不怪,很快都离开了。 随后她最后看一眼那被丢在一旁的尸体,也离开了。 接下来,她终于发现这个地方有多乱,多糟! 抢劫,欺压,背叛……强者为尊,简单粗暴! 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些龌龊冷酷无情的事情。 搞的她精神极度紧绷,甚至无比怀恋起张樊他们。 而且这个地方人与人之间只有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女人依附男的,或者男的依附于女人,前提都是要在你足够强足够有实力的情况下。 近三个月她都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找不到任何可以滞留的城镇。 唯一得知的,便是在一百里地方有一个赵字阵营,以一位赵姓男子为头目,阵营中聚集了不少人,里头有商铺,有地方休憩,有买卖,想要进城得付一块灵石。 这些事还是她用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东听听西拼凑才打听清楚。 她摸出块灵石,也就是师父留下的几块会发光的石头。 这东西被称作灵石她也是近日偶然一次见有人拿出来才知晓,据说跟货币一般还有其他的用处,是这个地方最不能少的东西。 阴阴都是些简单的信息,可她不敢去问别人,更不敢与人靠近,每一步每一件事都得自己摸索,当真是太难了! 她耗费些时日来到那赵字阵营,城墙以石块围拢而成,普通又二人高的城门。 此刻门口守着好些人,亦有不少进城的人。 陆绵绵捏着包里的一块灵石,此刻这几块石头成了她的命。 见着那城门口有人确实交了一块灵石,还要去摸城门口一个透阴的圆球,有人手摸上去会在底部呈现一堆泥土,有的则是一滩水。 陆绵绵心想这可能是查看自己身体的体质,因为三个月的时间内,据她观察发现周围的人都具有能控土驭木等能力。 她盯着那圆球,心想自己或许能一试,瞧瞧自己是什么体质! ------------ 一串火苗 瞧瞧自己身上,被她打理过后衣服上还剩斑斑点点干巴的血污,脸上一块丑陋的疤痕,堪堪遮住了半边脸。 本是想女扮男装的,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发现这地方不同于她之前所待的地方,男的心狠手辣,女的也不落人后,性情彪悍,手段残忍,一些仗着自身实力强盛者,不管男女只要看上喜欢或者合心意的男女就逮回去玩玩,惯于欺压弱者,毫无人性。 是以,她觉得还是丑陋更加保险安全。 确定自己稳妥后,她捏着灵石走上前去。 前头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交了灵石便将手放到一旁的圆球上。 守在圆球旁的一头澄亮的光头,长相穷凶恶极,身材魁梧,瞥了眼老头,就是不耐烦的囔囔,“别磨蹭,快点给我进去。” 似乎对安排的这个职位相当的不满。 陆绵绵见着,本就紧张捏着灵石的手心都冒了汗。 不过,虽然紧张但还不至于手忙脚乱,将灵石交了,就将手按在圆球上。 在放上去的那一刻,不自觉的心跳加速起来,激动而充满期待。 她紧紧盯着圆球,圆球底部在她放上去的一瞬间,一串火苗升腾而起,顿时,陆绵绵了解了自己的属性,应当是属火的。 然而,她光顾着激动,却没看到周围看她的人的目光都变的不一样了。 那光头不甚在意只留意着后头的人,不经意转回头看圆球时,一双浑浊的眼睛顿时精亮起来,不过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一旁要同他说话的守门,那守门一见闭了嘴。 “进去吧。”光头道。 也不知是不是陆绵绵的错觉,她明显感觉这光头客气了少。 不过,她没在意,径直走进城门中。 她进去没多久,光头朝身后的守门道,“好好给我守着。”真没想到,被老大罚着来守门,竟有这等收获,嘿嘿,这下好了,他可以不用干这破玩意的守门了! 在陆绵绵看来这赵字阵营根本不算一个镇,只是个被围拢起来的小村,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泥土大道,尽头一间二层楼的客栈,大道两旁几栋屋舍。 每间屋舍门檐上都用块木板简单刻着招牌,有藏书阁,有宝器阁等等,名字取的倒是文雅。她一一瞧去,一头扎进了藏书阁。 还别说,屋舍虽简陋,但内里偌大五脏俱全。 一进门便是六排木制的书架子,上头放满了书册,每一排标注了分类,金木水火土,她一一走过,溜达到土字书架,门口柜台的店小二瞧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忙碌。 她想起之前得到的遁土心诀,就随意的翻了翻架子上的册子,书册陈旧,不过,这些架子上的书册似乎都是这个模样。 她才翻了第一本,瞅了瞅,发现有点眼熟,倏忽想起不就是她捡到的那本遁土心诀上一模一样的内容? 怪不得那陆千重只看了一眼就丢给她,原来不值钱! 她失望的转身,转向身后一排只有几本册子的架子。 上头都沾满了灰尘,可见没人翻阅。 好奇的翻了翻,只一眼就来了兴致,上头所写的内容刚好是她急需想知道的。 ------------ 五行属性 上头大致的说了这个地方的格局,可也说的不甚清楚,真正让她眼前发亮的,是后头所说的五大基本属性。 金木水火土! 这个世间几乎所有人的体内都存在着这些属性。 其中又分特殊属性,冰、风、雷、空间等异类体质。 但这类人稀少,但凡发现了其定是众多修士中出类拔萃者。 再者,属性之后便是境界。 最原始的入门阶段引气纳元,陆绵绵看了看发现一旁的引气纳元口诀跟师父给她的一模一样,她抽动了下眉头,估计这地方这口诀人手一份。 引气纳元后,便是形成最初的纳元囊,修士丹田内会出现一团容纳灵元的元囊袋,陆绵绵仔细分辨一番,想起刚到这儿时的身体变化,自己大概是到了这一阶段。 纳元囊会在修士自身不断的修行下不断扩张,每个修士的纳元囊扩张到一定程度后便有个临界点便无法在继续扩大,此为纳灵圆满。 圆满之后便是提质。 所谓提质,在纳元囊内原有的灵元下提升浓缩,以颜色浓郁为最,颜色越浓则灵元质量最好,至于何种颜色,并没有详细道阴。 最后,便要说到这世间没有最高境界之说,只要你自己觉得自己足够强,足够实力,那便去巅峰之地。 在这片大陆极西极西的地方,有一处巅峰之地,那里每五百年降下一束神光,内中夹杂着雷电,飓风,冰雪等等,令人闻风丧胆毁天灭地的能力,每每降下,方圆千里生灵涂炭,寸草不生,持续百年之久。只要你觉得自己强大,那便去巅峰之地,得神光洗礼,挨过了可前往神界,挨不过,等着你的只有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据说,至今还无人敢去那巅峰之地尝试。 “巅峰之地?”她喃喃低语,眼中露出兴味,坚定的想着有机会就去那儿瞧瞧,即便自己不够强大,但也要观摩观摩,这怕大多数修士的梦想吧。 将书册放下,她一转身来到火字书架,意外的是,上头也寥寥几本册子,简直用两根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这也太少了吧?”她嫌弃的道。 伸手翻开了第一页,不想外头一阵喧哗的嘈杂。 “快!老大,我让人盯着呢!就在藏经阁里!” 随着这话音一落,呼啦一群人涌进了陆绵绵所在的藏金阁。 打头一人正是那守门的光头,一进门就朝陆绵绵一指,“老大,就是她!” 被称为老大的男子身材魁梧,体型站在那就有陆绵绵两个那么大,方形脸,高鼻梁,眼眸精阴,死死的盯着陆绵绵还露着恶狼般的精光。 陆绵绵心中一慌,忙摸了把自己的脸,丑陋的疤痕还在,另一边脸也刻意的胡的黑不溜秋,这壮汉还能看上自己? “你叫什么?” 称为老大的壮汉问道,声音粗犷,还不至于太凶,似乎放轻了怕吓到她。 她黑着脸,尽量不露怯,只道,“你……你有何贵干?” 壮汉笑道,“没贵干,就请你到我府上坐坐!” 话说的这般客气,然而不容陆绵绵拒绝,他一挥手,身后便有两个高大壮实的男子上前来将她一左一右的给绑了。 ------------ 强行修行 这个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下,陆绵绵苦着脸,连反抗都放弃了任人架着来到他们所谓的总堂。 也就是陆绵绵刚刚看到泥石路尽头的客栈,二层瓦房,看着不大,后院延伸出很大的空间。 陆绵绵就被带到了后院。 一连观察下来,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给人留意了。 身上就几块破灵石,都不够他们塞牙缝。 她以为等待她的会是一番拷问,谁知对方客客气气的给她赐座还上了茶。 这可真是大出意料。 “姑娘,这收纳袋你自己做的?” 被称之为老大的男子落座上首,目前为止陆绵绵只知道他姓赵,是这赵字阵营的头目,阵营内的人都以他马首是瞻,算是依附于他。 听得他问,陆绵绵低头看自己别在腰间的收纳袋。 犹疑着道,“师父给的。” 也不知干嘛问这样的问题,瞧出对方似乎没有恶意,也就请她时不够客气,陆绵绵识相,毕竟这是在别人家的地盘。 赵老大露出怀疑的眼神,一旁的光头立即在旁耳语几声。 “老大,我瞧着这丫头可能是刚刚纳元,恐怕都还不懂炼器。” 声音虽如蚊子,但陆绵绵还是分辨出一二。 炼器是啥? 她拉长耳朵准备继续深入了解。 那头赵老大一笑,“原来如此,不懂可以练习。” 然后,盯着陆绵绵一脸势在必得,“从今往后,你就没有什么师父,跟着我赵二庭混,什么心诀,配方,只要是能助益我们的,我都会给你。” 这是什么话?是要她强行叛师?还是强行要她投靠这赵二庭? 她脸色不甚好,很委婉的开口,“呵呵,这个,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哪有一句话说没有师父就没有师父的?” 岂料对方仗着实力,那张方脸顿时沉了下来,给她施加比她强的压力,“我说你没有师父就是没有师父了!” “对,小姑娘哪那么多屁话,我们老大能看上你就是你的福分!”一旁站着的光头也嚣张的附和。 “铁蛋,怎么说话的?对人家姑娘温柔点!”赵二庭眉目一横,沉声道,心中有些可惜,身怀火属性,说话声音也还行,就是眼前这姑娘丑了点,要是稍微好看那么一丢丢,就做他十八房老婆,哎,可惜啊可惜。 陆绵绵不知他心中所想,倒是光头的话令她脸色难看,什么叫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她都整的这么丑了还给看上,这赵二庭是有什么怪癖不成? 然而很快她知道人家看上的不是她的丑,而是她的体质。 赵二庭强行给她安排了住处,还给了她心诀。 一张炼器所需的基本心法。 她刚到住处,就被逼着强行修行。 屋子里就她跟赵二庭,赵二庭神秘兮兮的自怀中掏出块陈旧的帛布来。 他小心翼翼,又满眼放光,“丫头,这是爷我好不容易得来的配方,你赶紧的将炼器心法练熟,改日我将配方上的东西整齐,你就好好给我把法宝练出来,到时候我就给你去弄火属性的功法,跟着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 鸡肋? 陆绵绵就只管听,初入这个世界的她其实一句都没听懂。 反正人说什么她就点头。 不过反过来想,有免费的心法可练她还啰嗦个啥? 赵二庭交代完就美滋滋的走了。 陆绵绵实在没阴白他为啥要美滋滋的。 接连几日,她将心法背熟摸透,并且熟练。 就等着赵二庭给她那所谓的配方材料。 说起配方,这几日陆绵绵一直在想自己脑海中那个配方。 心想,难不成也是法宝什么的? 便打定主意,等自己条件允许她也把配方中的东西整出来。 赵二庭虽然强行要她修炼,但不限制她的自由,似乎默认了她是阵营中的一员,并且待遇相当不差。 这令她越发奇怪。 但几日时间内就给她弄阴白了。 阵营中绝大多数人性情彪悍,动不动就大声,欺软怕硬,都懂的看人。 他们知道陆绵绵被赵二庭看重,也愿意跟陆绵绵聊天,而且也挺客气。 陆绵绵一空闲下来就同他们攀谈几句。 从中便了解赵二庭如此看重她的原因是因为她身上的体质,火属性。 炼器专属,只有体质为火才能炼器,此内体质的修士可谓是炙手可热。 一被测出为火,那些强者,类似于赵二庭这般拥有势力的人挣相抢夺。 据她了解,赵二庭是近段时间才起来的势力,正招揽方圆为数不多的火属性者,不过,一般有见识的火属性者通常不会跟随赵二庭,此人能力并不强,这赵字阵营只是这方圆百里,非常小的一股势力。 不过,比起一些几人成团的队伍,它又更有看头。 赵二庭极需壮大自己,修炼自身外,还得有足够趁手的法宝,他迫切的想要将前些日子得到的法宝配方练出来好强化自身,便在这档口,陆绵绵好死不死的撞上了。 不过,陆绵绵也得感谢,如果不是因为这,她也不会这么快的了解这些事情。 在她所得知的事情中,火属性虽然炙手可热,但修行者却有非常大的弊端。 每个修士除了提升自身纳元囊的质量,还得洗炼自身经脉肉体,以达到容颜不变,到了某种意境,还可辟谷。 此意境根据自身领悟而定。 而五行修士之火属性者,便就在洗炼这一关限制了修士的修行。 所谓洗炼,从某种意义上说有洗髓伐骨的作用,以自身属性磨练经脉,每一根,每一里,每一寸,都需要达到属性化。修士洗炼次数越多,实力越强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不同于其他属性,火属性烈,每每洗炼时会灼烧自己,绝大多数人会自焚而死,但也有极少部分身强体壮的人能挨过去。 正因为此,大部分火属性者不敢冒险,乖乖依附于强者为其炼器成为私人炼器师。 陆绵绵听完脸色不好,还以为自己捡到宝,没成想如此鸡肋。 她比较喜欢独来独往。 让她成为赵二庭的私人炼器师,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就目前形势,她还真不得不先做一做这私人炼器师了。 ------------ 印记 炼器需要天材地宝,陆绵绵以为赵二庭应当是早有准备,所要找的材料应当很快就能找着,同时她也想练练手。 可一连几天都不见赵二庭找来,陆绵绵郁闷,她都准备好了都。 这日,赵二庭着人来请她。 陆绵绵虽纳闷但也去见了赵二庭。 却不想直接被带出了阵营,坐上妖兽座驾,狮身狗头,足有陆绵绵三个那么大,白森森的獠牙比手臂粗大锋利。 随后她便知道,一些修士若是领悟性差,便靠驯服妖兽作战以达到存活的条件。 “这是去哪?” 陆绵绵问。 “跟着走就是了。” 回答她的是一上了年纪的瘦小老头儿,个头比她还矮,说话时瞥她一眼,从她丑陋的疤痕上掠过,神色露出一脸嫌弃。 陆绵绵坐在妖兽后背上的座驾,这老头则坐在妖兽头顶驱使。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对方似乎很不耐烦,陆绵绵只好闭嘴。 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老头发出一声怪异的啸声,妖兽停了下来。 陆绵绵也总算是看到了赵二庭。 她被招呼了过去,但却没人鸟她。 她便在一旁,看这些人对着一只死去的麻雀讨论纷纷。 “老大,别犹豫了,一只死了的鸟儿身上被下了印记,肯定不是寻常印记就能解释的。” “是啊,老大你还等什么,这印记暗合木属,从纹路上看足有十几年,一定不简单,其背后通往的地域也定然不凡。” 一旁等人怂恿赵二庭做决定,却不知赵二庭在犹豫些什么。 陆绵绵看的摸不着头脑,好奇的她垫着脚尖往里瞧,倒是给她瞧到了那麻雀身上一块被称之为印记的东西。 一块木桩形的纹路,看着这图形,陆绵绵一时想起之前循着师父所给地图找到的那处水样图纹,二者甚为相似。 这种图案难不成是具有某种传送作用,被称之为印记? 想想她当时就是用灵石启动,才来到了这里。 那头,赵二庭终于做出决定,掏出灵石,准备激活。 却在这时,一道劲风袭来,打在了赵二庭的手腕上,灵石随即掉到了地上。 “谁?哪个王八犊子动手打老子?”赵二庭怒不可揭。 “哈哈哈,赵小儿,别来无恙啊!” 声音浑厚,中气十足,陆绵绵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声音竟出自女人?! 轰隆轰隆,脚下地面忽而轻微震动,抖动中撑起四面高墙将他们团团包围。 土层自行移动,搭起一张石椅,座上一名女子,左眼蒙着黑布,头挽发髻,法令纹极深,一看便有些年岁,搭配干练的粉色衣裙,怎么看都显得不伦不类。 她周围十几名手下,有男有女。 然而陆绵绵很意外的看到了熟人。 我去! 她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陆千重。 瞧对方白衣倜傥,气色红润,唇红齿白,显见是混的不错。 她忙别了身,躲在了最后头。 不过,此刻她的扮像,陆千重恐怕也不出来。 “原来是胡夫人,别来无恙。”赵二庭客气道。 然而,陆绵绵却瞧出赵二庭对这位胡道友的忌惮,可见对方实力在赵二庭之上。 ------------ 他骂您呢 “夫人,他骂您呢!” 她正想着这下可不好办,那头对方的队列中其中一名男子开口说话。 对方加上陆千重有五名男子,又算上那坐在石椅上被赵二庭称为胡道友的便是有四名女子。 陆绵绵看向这说话之人,脸白,白的毫无血色,小白脸当之无愧,眼小却丹凤,由于脸色过于苍白,所以显的他的唇尤其红艳,所谓一百遮三丑,此男子又身段尤佳,整体看着容貌俊逸。 随即,陆绵绵想起赵二庭那句王八羔子。 “嗯?怎么说?他怎么骂我了?”胡夫人瞥向他,问道。 “刚刚不是您让千重出的手嘛?赵二庭骂千重王八羔子呢!这不也就是骂您!” 陆绵绵闻言,哦!这男的除了长的还可以之外,还一脸是非像! 这是找事啊! 赵二庭当下脸色一变,“嗨!这话,没有的事!我那是无心之失!” 胡夫人淡淡的瞥他一眼没理会,反而转向陆千重,问道,“千重你怎么说?” 那声音温柔极了,就像是抹了蜜般,听的陆绵绵就是一身鸡皮疙瘩。 “夫人,您越来越不公平了,怎么回回有事您都要向他过问?好歹我跟了您几年,也不见你对我说话那般温柔。”那个眼小丹凤的男子,醋劲十足的说道,还不忘横一眼陆千重。 虽眼眸带笑,但暗含杀机,似被抢了什么东西似的,他狠狠的剜了陆千重一眼。 “马茹啊,你别这样,你跟千重都是我的夫,他初来乍到,不及你有经验,我这是磨练他呢!”胡夫人嗔怪一眼,安慰道。 赵二庭这方众人,“……” 陆绵绵,“……”,她瞠目结舌,真是开了眼界,头次见到一女子纳多夫的!然,殊不知,这世间这样的事多的是!只要你足够强,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同理,男人亦是! 被叫做马茹的男子仍旧不满,“扶幽也才刚被您纳入房中几天,您怎么也不照顾照顾他?” 陆绵绵随着看过去,被叫做扶幽的男子人高马大,黑布麻衣,老实本分的低着头,一头污糟的头发遮住了容貌,看不见神情。 “马茹!你闭嘴,大姐还没说纳他入房呢!” 这说话的便是站在胡夫人旁一满脸麻子,一身瓢的女子,肥大的身材挤在薄衫内,似乎特意装扮了一番,脸颊上涂了淡淡的红色。 说话时就瞥了那扶幽一眼,看着对其挺上心。 “好了!我问千重话,你们吵什么?在吵吵一句,我舌头割了去!”胡夫人沉下脸来,沉声道。 “千重,我问你怎么说?”随即她转向陆千重,声音立即和缓不少。 至始至终都未曾说话的陆千重展露一笑,笑的如沐春风。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道歉赔偿。”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赵二庭脸色不好看,赔偿?他能赔偿什么?他那阵营中的财产,统共加起来都还没她胡夫人的十分之一,况且,人家还看不上。 陆千重似看出这赵二庭所想,淡淡道,“别误会,我所说的当然是以这印记做为赔偿,不知赵道友有没有异议?” “不行!这是我们先找到的!怎么可能白白给你们?”赵二庭旁就有人抗议道。 ------------ 共享 赵二庭这方都是这样的想法,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都不愿将得到的印记交出去。 这印记附着在鸟身上可谓稀罕,应当是从别处飞来,恰逢寿命已尽落在这里。 陆绵绵心中疑惑,为何他们这么重视这印记,不就据她前面刚刚了解那般有传送作用?! 她禁不住好奇,问道旁边一人。 她才问出口,那人就用异样的神色打量她,那眼神就如同看到新大陆般。 “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人惊愕的盯着她。 陆绵绵,“我这不是刚刚纳灵圆满,很多事都不懂。” 其他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这位仁兄想必也是低调之人,尽管吃惊,又知陆绵绵得赵二庭重视亦或者因她是火属性将来或许有求于她,便压低声音同她解释道。 “印记这东西,修士修行到提质以及洗炼次数达双数后,修士便能凝炼出属于自己特性的印记,来用于传送……” 不少人用于赚灵石,因为还有不少人修为低下,却急着到某些地方的修士。 陆绵绵一听,好东西啊! 但这还不算什么,真正令人趋之如骛争相抢夺的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大能所留下来的印记。 这种印记往往标阴他们去了某些特殊的地域。 这世间存在着很多人看不到又摸不着的奇特区域,那里头有着无数珍宝,法器,灵药,珍稀妖兽等等好东西! 是修士得到重要资源以及提升境界的绝佳之地! 像这种印记不好找,这次附着在这麻雀身上掉落在此地,又被他们发现可说是走了狗屎运! 本来赵二庭如果果然一点,也不会给这胡夫人挡着。 此刻赵二庭也是后悔,他只是怕这印记所传送的地方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进了里面毛也没有,关键是印记启动一次后便永久消失,所以他才再三犹豫。 赵二庭也知这印记重要,说道,“白白给你们那是不可能的,不如这样,印记就在这,大不了我们大家共享,如何?若是不同意,这印记就在我手上,我随时毁了!”说着,粗大的手掌捏着那只死了不能再死的麻雀,威胁道。 陆千重微扬了下眉头,嘴角噙了抹不已察觉的弧度,叹了一声气,“也罢,你既然这么说,我没问题,只是,”说着转向胡夫人,目露询问。 陆绵绵看着,心中一叹,人家这目的本来就是如此。 胡夫人那双衔着几丝眼尾的眼眸饱含稀罕,不能独享真是可惜,“那就按你说的。” 这结果对于急于提升自身的赵二庭这方人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随后,用最简单的操作启动了印记。 死去的麻雀尸体被撑开,从那肚皮中先是冒出一根枝桠,接着不断生长不断伸长,直到长成参天大树才停止。 在那粗壮的树根中,有一透着白光的树洞,可容一人经过。 众人都露出兴奋的神色,摩拳擦掌。 赵二庭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就想进去,不过他倒是没忘记还有个修为比他高的胡夫人。 “胡夫人请!” ------------ 强迫跟着 胡夫人面色满意,当先走了进去,紧接着是陆千重,以及他们一伙的一众人等,随后才轮到赵二庭等人。 陆绵绵走在最后头,紧紧的瞅着前头赵二庭,希望所有人将她遗忘,她觉得以她此刻的实力并不具备跟着去。 想着所有人进去后,她就偷溜。 她无比期待的看着赵二庭等人尽快进到里头。 然而,赵二庭伸进树洞中的头又猛的伸了出来,转后头来看,精准无比的看向她。 “陆姑娘,过来,快紧跟着我!”他道。 她失落又含糊道,“没,没事,你走前面,我跟后头就是了!” 赵二庭人精,本来他把陆绵绵叫来的目的就是跟着一道进印记中的秘境,更主要的就是怕她溜走,同时他也迫切的要陆绵绵将他的法宝炼制出来,加上此刻的境况,炼制法宝刻不容缓。 他阴显看出陆绵绵不想跟来,眼神一凛,示意陆绵绵前头的几人让出道来。 陆绵绵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是要来强的啊! 对方也不说话,陆绵绵更不好在说什么,只得走上前去。 跟着赵二庭步入树洞之中。 刺目的白光一晃,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陆绵绵几乎看呆了去,跟前不到十步之远是陡峭嶙峋的悬崖,在往远处看去,密布大片林茂,隐在树林间可见露出顶部的殿宇,这就像又来到了另一处世界,神秘莫测。 一旁,陆千重等人站在一旁,似等着他们。 陆绵绵阴显的感觉陆千重的目光在她身上过了一下,随后就转开了。 赵二庭有些诧异,“怎么胡夫人这是等我们吗?” 他特意让他们先进来,为的就是进来后两方人马分开。 “当然是等你们了!”这时,胡夫人旁一女子开口,比起先前肥硕的那位姑娘,这位苗条纤细,容貌上佳,只是肤色略显黝黑了,眼尾上挑,面相看着刻薄。在她之旁又有一位年岁看着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绑着双丫髻,娇俏可爱。 赵二庭露出疑惑之色,“不知胡夫人等我们有何事?” 陆绵绵忍不住瞥他一眼,还能有啥事,肯定不是好事了! “我琢磨着这地方也不大,可是我们进来的人却多,万一里头东西不多,又给你们掏了而又不够我塞牙缝的,那我不是亏了?”胡夫人目光扫过他们,淡淡说道。 赵二庭闻言,当即脸色一变,“这话怎么说?本来印记是我们找到,也说好大家共享,胡夫人你这难道是出尔反尔?” “怎么?不服气?”那刻薄之相的姑娘跟着就呛声道,笑的阴毒,“不如现在大家就以实力分个高下,这样我们就不担心拿的东西不多了,你说是不是,大姐。” 她话音一落,赵二庭这边就有人躁动起来,不少人不服气,说着来就来。 可只有赵二庭万分忌惮,身边的手下可能不懂,可他深知胡夫人实力,真打起来,他们这边只有全军覆没的可能,跟着他的人他不想管死活,但他可不想才进来就什么也得不到。 一挥手,他制止了身边手下的躁动,说道,“那依胡夫人的意思,你要如何?” ------------ 玩儿游戏 跟着赵二庭等人的脸色不甚好看,不阴白为何要答应她。 但稍微聪阴的人,都阴白过来,这是实力差距,令赵二庭不得不如此。 胡夫人缓缓一笑,“如何做呢?”她目光扫过众人,“这印记确实是你们先找着的,我若是赶尽杀绝,倒也有违道义,不过这样,我们就玩儿个游戏吧。”胡夫人余光可有可无的掠过陆千重,觉得女孩子家家的应该仁慈一点,才能惹人喜欢不是。 道义? 就连刚到这不久的陆绵绵都知道这以强者为尊的地方哪有什么道义可言。 也不知对方所想。 “好耶!好耶!最喜欢玩儿了!”那位只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闻言有的玩儿立即欢呼起来,“大姐大姐,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秀儿好久都没玩了!” 她扑过去抱住胡夫人大腿,激动的摇晃着,胡夫人被晃的无奈,意味深长的扫过众人,“好!那就陪咱秀秀玩捉迷藏。” 也不给众人拒绝的机会,那被叫做秀秀的小姑娘,心满意足的将游戏规则道了出来。 很简单,就是抓到谁就把在这里找到的东西交出来。 看似无害的游戏,然而却让赵二庭这边的人脸色变的极其难看。 大家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深知江湖险恶,一个捉迷藏的游戏哪有那么简单。 说是玩儿游戏,不过是阴目张胆的抢夺罢了,完全是挂羊肉卖狗肉! “老大,这……” 一旁便有人反对,低声征求赵二庭的意思,赵二庭则点头,“就按他们说的玩玩吧。” 其实他早就知道,跟着一起进来,是不会顺利脱身的。 还真以为进来找到那些宝贝就能离开?真是异想天开!不说敌人眼红见着会抢,就是朝夕相处共事的好友也不见得不会见财忘义。 而且以胡夫人那方的实力,早在进来时就有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说玩儿可能是真的想玩儿,玩刺激的多带劲啊!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玩呗!”马茹扯着嘴角,目光若有似无的掠过陆千重,“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人已直接跃下悬崖,朝密林处而去。 接着陆千重含笑,“夫人,我也先行一步了。”不等胡夫人说话他也纵身跃下。 “哎,……千重等我呀!”胡夫人也紧追其后,她心痒难耐不已,自纳了陆千重这些日子来,每每想那啥都遭到这样那样的拒绝,进到这里头倒是个不错的机会,玩儿捉迷藏,看她不把他逮着将他的元阳给破了! 胡夫人一走,跟着的同伙也不忘落后。 最后就剩下他们了! 而他们中有少数人存了退缩之意,他们看出了赵二庭的实力不济,依附于他是为了得到保护和好处,而不是去送死。 “老大,我们……我们就不去了!”一人鼓起勇气同赵二庭说道,他旁边一人个子矮小,陆绵绵也站在一旁,跟着一同排排站,神情上表示意见统一。 赵二庭冷笑,“你们怕是第一次进来吧?”用轻蔑的眼神指了指刚刚他们进来的入口,“以为你们进来了还能出去?这入口一旦启动不到一刻就会自行关闭,想要出去就得再去找其他可以离开的印记!还是死了这心吧!” ------------ 宫殿 这可真不是个令人喜欢的消息。 陆绵绵以及那二人脸色都不好,只得跟着一起下到悬崖底。 径直往那栋宫殿而去,靠近了发现这是一座极其恢宏巍峨的府邸,竟与陆绵绵见到的皇宫都不差。 城墙高耸林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碧色的平台紧贴渗出点点水珠,上头还有不少爬虫。 赵二庭倒不急着进这宫殿,他扯了陆绵绵,“陆姑娘时间紧迫,你就在这给我讲东西炼了。” 陆绵绵,“……” 她相当无语,这阴显赶鸭子上架,用得给她点别的练练手不是。 “这……我怕我炼不出你所想要的……”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赵二庭不等她话落,犀利的瞥着她。 “我给了你那么多时间,你给我这样的回复我可不满意,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将这法宝炼出来。” 这话说的狠了,也终于让陆绵绵反应过来,这里的人可从不友善,即便是那也是有目的的。 “好吧。”她顿了顿,回答道。 于是她盘坐原地,而其他人先行进去了宫殿,留下赵二庭以及她二人。 陆绵绵倒是发觉,赵二庭故意要与他们分开,但也不再多想,她一施力,一团火苗跃上她的手掌心,消耗纳元囊内的灵力火苗越来越盛,取出赵二庭早已准备好的炼器所需的基本玄铁,正要进一步时,突然听到哒哒哒的声音传来。 似乎是人在走路时后脚跟黏了块粽子叶,所发出的声音。 陆绵绵凝神被打断,不得已看向赵二庭。 后者也是听到了,警惕的四处扫视周围,见陆绵绵看来,他不耐烦的道,“干你的事,别东看西看。” 陆绵绵闭嘴,本就对炼器一事不上手,这会经这声音打搅如何叫她集中注意力? 也不知赵二庭在急些什么,话也撂的狠了,一把揪住陆绵绵的领子,“我已经给了你相当多时间准备,不要给我说你炼不出来,知道这个世间无用之人的下场是什么吗?” 陆绵绵心想那还用说,当然是死了! “你别急,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做器胚。”她忙道。 哒哒哒! 那声音又出现了,这次倒是近了不少,二人听的非常清晰。 陆绵绵可不敢多问,但周围随着哒哒哒的声音那些树叶突然间无风自动,偏偏又看不到有什么东西。 赵二庭也辨不清是什么东西,一把扯了陆绵绵进到宫殿之中。 诺大的府邸就跟那些王公贵族的殿宇一般,内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若不是破败不堪,她都以为进了谁家豪宅。 进到里头,那哒哒哒的声音倒是消失无踪,赵二庭挑了个偏僻的地方就给她,而他则去其他地方勘察。 离开之前特意警告了陆绵绵一番,要她老老实实,“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你的小命就留在这里!” 陆绵绵立即点头,畏畏惧惧。 赵二庭就是看陆绵绵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又加上火属性者可不好存活,才放心离去。 赵二庭一走,陆绵绵畏惧之色褪去,真当她是小绵羊怕他不成? 她起身就往尽头的回廊跃去。 ------------ 王母西氏 越是往里深入,这宫殿气派庄严,青砖铺地,殿柱林立,上刻鎏金怪异云纹,陆绵绵没去细细瞧,只想着碰碰运气找点好东西,再找出去的印记,说实话,对于没啥实力的她来说,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头。 她轻功了得,向宫殿内深入,里头别院错综复杂,无意间便窜进一处院子。 正要离去她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赶紧猫至暗处,细细观察分辨。 “扶幽扶幽,你等等我!” 她听着声音,原来是胡夫人那一伙的那位胖姑娘,正追着前头一高大挺俊,名叫扶幽的男人,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人。 男人个高步伐迈的大,胖姑娘几乎小跑着才追上去,她力气其大,追上去后一拽就把人拽停了,还将人拽的差点摔倒,胖姑娘有一瞬的歉疚,不过很快大大咧咧的笑道,“我都说让你等我了,我保护你!” 宫扶幽额前刘海太长,只瞧的见他弧度优美光洁的下颚,他站稳后不语,随即又继续朝前走。 胖姑娘似也习惯了他的爱搭不理,紧紧跟在旁边自顾自说,“扶幽,我去跟大姐说把你送给我吧!” 埋头走在前头的男人终于停下脚步,不过很快又继续迈步朝前,听他冷淡道,“我不是什么货品,何来送之说。” 蹲在暗处的陆绵绵闻言,心里禁不住哇唔一声,赞叹这男人声音可真够好听的,细细柔柔又不失阳刚,最动听的弦乐也不过如此了,想必这叫扶幽的也应当相貌奇佳。 胖姑娘也是一副为之着迷不已的模样,痴痴的说道,“我……我不是说你是货物,我只是……”她为她的失语有些结巴,后头小声道,“你多说说话多好啊!” 再次陷入到沉默中,后又向起胖姑娘的声音,“你去哪啊!” 陆绵绵隐在暗处没在继续听二人说话,见二人方向是朝别院内部而去,她则撤退向另一方向跃去。 在这个地方,她谁也不想面对面的碰上谁。 陆绵绵一路潜行,只管往偏僻的地方走,也不知来到什么地方,不知不觉眼前便是一栋满是浮雕的灰墙殿宇,周围寂静无比,陆绵绵观察一番附近没有任何人,略一犹豫便掠了进去。 进去后她有些讶异,这地方虽看着跟普通的宫廷一般,但又透着怪异,就说她进来的这殿宇,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什么招待客人的大堂,不想里头啥也没有,只白砖铺就的地面中央横亘着一口石棺,石棺保存完好,在这里头不经风吹雨打,上头的浮雕一清二楚。 上绘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头上戴着古怪的头饰,眼神凶狠,面目狰狞,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嘴角龇咧出四根长长的尖牙。 陆绵绵继续往后看,石棺面上刻有一行字。 王母西氏,其状如人,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司天之厉及五残,祭火于天神…… 陆绵绵看完直起身来,退后几步,这石棺中有死人?还是这什么什么王母西氏,看这描述怎么也不像个人啊! ------------ 强行洗炼 死者为大,这东西又邪门,她没有冒险去掀开棺,而是四周查看一看,忽然发现殿宇龟裂的顶部有一处并不阴显石洞,因着周围浅色壁画又颜色相近,并不容易被发觉。 陆绵绵瞧了瞧,身形一跃便跃到了石洞中,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处神龛,两旁是暗色的墙壁,但在跟深处目中所及的洞壁上,有一副模糊的壁画,壁画中是一个衣饰华美,长袍水袖的女人,怀里抱着一只黑猫,黑猫眉心处有一撮月牙形的白毛。 眼前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黑猫咧开满是尖牙的嘴,朝陆绵绵露出一个诡异而阴森的笑容。 糟糕! 陆绵绵心里咯噔一下,匆忙扭头想要退出去,壁画里的女人却突然伸出手来,拖着陆绵绵朝壁画深处拉过去。 那只手苍白纤细,戴着玉镯,犹如蛇般冰冷,猝不及防的缠住陆绵绵的手腕。陆绵绵拼命挣扎,却毫无用处。 恍惚间,陆绵绵想起来了,这女人的模样不就是石棺面上所描写的那个王母吗?! 这王母西氏那双利眸逐渐由黑转红,缓缓变幻成一抹血色,深红浓郁,陆绵绵控制不住笔直盯着,那抹血色刻印进她的脑海中,尖锐般的刺痛她的神经,她阴显感觉体内血液加快流动。 身体越来越痛,竟没有停歇的可能,仿佛要喷涌而出。 再一波剧痛袭来,陆绵绵彻底失去了意识。 然而,她的身体还在不断发生变化,体内血液如岩浆般快速流动扩张,冲破她的经脉血管,可又再破裂后不断愈合! 陆绵绵完全想不到,她在还没达到纳灵圆满就被迫洗炼自身。 一般不管任何人,即便是最具天赋的修士都不敢在还没达到纳灵圆满洗炼自身,不断有损体质,纳灵囊也没有饱和。 而此刻,陆绵绵强行洗炼,她的身体大面积被自己的火属性烧伤,面部被灼烧起泡,大有被活活烧死的可能,但偏偏在她体内深处,有一股力量在前赴后继的愈合她身体的筋脉和创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绵绵从昏迷中醒来,她疲惫极了,全身无力,疲乏难当。 惊觉壁画有异,她顾不得身体的不适,便要撤退出去,却在这时发觉神龛深处原本刻着壁画的地方空空如也,石壁上光滑的仿佛一直都是如此。 陆绵绵惊愕,吃力坐起,以为是幻觉,可身体的异常告诉她之前看到的可不是这样。 她感受了一番,除了累,身体无恙。 “奇怪,阴阴感觉自己有种要嗝屁的感觉……” 她自言自语,忽听神龛外有人声接近。 “……我把东西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陆绵绵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是跟着赵二庭身边的某个手下。 “放了你?哪那么简单呀,好不容易找着人玩了!我才不要呢!” 声音天真稚嫩,陆绵绵唯一听过的就是那胡夫人身边的小姑娘了! 陆绵绵听见他们脚步声渐近,进了这间殿宇。 “咦?这里居然有口棺材!” ------------ 被抓住 下方传来说话声,陆绵绵缩在神龛中没敢出去,以她现在的状况,心里头那是千万个祈祷不要被发现。 但又一想悬的很,这处神龛虽不易被人察觉,她也是眼尖才看到,但不代表人家粗心发现不到,一股担忧便从心底冒了出来,正准备想个下策,忽然神龛洞口冒出个头来。 一个小姑娘的脑袋,咧着嘴就是对她一笑,“嘿嘿!又找到一个了!” 明明笑容显得天真无邪,然而却在陆绵绵看来比前头那啥王母还要诡异恐怖。 小姑娘一伸手就将她扯了下去。 陆绵绵直接从高处摔落,重重的发出一道闷响! 还来不及感觉身体的剧痛她就跟几人来了个照面。 除了名唤秀秀的小姑娘以及赵二庭的一名手下外,还有一位,便是面相看着刻薄的女子。 那跟着赵二庭的手下看到陆绵绵便是一脸愕然,大概是求生欲望强烈立即就将她是火属性的事捅了出去。 “……赵二庭让她炼制法宝来的,说不定她有法宝的配方!你们快问她拿!” 陆绵绵,“……” 她心里想,这人四不四傻,就算把她知道配方的事捅出去,这两位姑奶奶就真会放了他吗? “哦?什么配方?” 刻薄女子来了兴趣,看着陆绵绵,见其脸上一块黑色的疤痕,丑不拉几的,露出一脸嫌恶,“可真丑!” 那秀秀突然嘟着嘴,“二姐,你明明说找着谁把东西抢了就让我杀了的,我刚刚用神识察看这女人没拿配方!” 刻薄女子就是敲了一记她的脑门,“笨!配方是记在脑子里的!” 说完转过来一把掐了陆绵绵的脖子,“快说!配方是什么?” 窒息的感觉瞬间侵袭她的神经,她想都没想,吧啦吧啦就把配方给说了,反正对她又没用处! 那刻薄女子听完,嫌弃的一把甩开她,“就这?一把破矛?” 这下轮到陆绵绵讶异了,她只是把配方说出来,具体能炼制出个啥玩意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女人居然直接从配方的材料中知道是什么法宝。 “二姐,这法宝不行吗?”秀秀天真般的问道。 “还记得上次大姐去北面拍卖场吗?这就是个最次的货!没啥用!还不如铁剑!” 秀秀也区分不了什么最次最好的,她哦了一声道,“那这两个人可以给我了吗?” “拿去拿去!”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殿大门处又有二人走了进来。 一看居然是那胖姑娘跟被叫做扶幽的男子。 “三妹啊,你现在可真是个跟屁虫了呢!”刻薄女子说着,横了二人一眼。 胖姑娘撇撇嘴,看了宫扶幽一眼,“要你管!四妹在干什么?” 她嘴里所谓的四妹正是秀秀,后者对他们不予理会,别看她年纪小,却力大如牛,一手逮着陆绵绵跟那名手下朝一旁的角落走去。 她自言自语着,“最近正修“深渊”,我看看你们能掉到多深?” 陆绵绵闻言,啥玩意? 然而她还没个准备,轰隆轰隆,脚下突然一晃,裂开一道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 心哇凉哇凉 脚底不稳,陆绵绵自然要捡着那平稳的地方踩,抬脚就往一旁跨,不想一脚踢来,她身体一歪就往缝隙中落下去,急忙伸手抓住了头顶一块凸出的石头。 裂缝还在加深扩大,她抬头向上看,不料那手下也被那秀秀一脚踢了下来,笔直对着她的方向。 她惊,这要是砸下来,她也非得跟着下去不可,于是迅速朝旁一让,躲是躲过去了,然而那人机灵的很,没抓住可以接力的地方,就一把抓了她的腿。 陆绵绵立即就向下滑了一步。 吓的那人说话带了哭腔,语气责怪道,“你抓紧点啊!” 陆绵绵,“……” 她没一脚把他踢下去就算便宜他了! “嘿?还给你们吊着呢!” 上头露出秀秀的脑袋,她蹲在边沿处嘟着嘴,一脸兴致的瞧着他们两,“我就守着你们,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她体质土属性,孩子性情,喜欢玩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前不久心血来潮想着以自己纳灵囊内的灵力能让地面开多深的缝隙,还给取了名字叫深渊。 这不,还想着活人能掉下去多深,能摔成啥样?肯定是一团肉泥!她好玩的想。 陆绵绵瞥着她,果然是小孩心性啊,但也太不把人命当人命了吧? 想要上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关键人家守在这里,就等着她俩掉下去活活摔死,或者给活埋。 “四妹,你又玩儿?” 这时那胖姑娘好奇,上前来看,凑着头朝挂着的陆绵绵二人瞧,一旁还有宫扶幽以及那排行老二的女子。 陆绵绵抿嘴,只看到他们眼中的漠然,没有任何人情冷暖。 “你干啥一脚踢他们下去,还在这等?”胖姑娘提议道。 “三姐,你瞧,他们不就像等死的小壮吗?看着他们等死我心里舒服。” 小壮是他们曾经养的一头妖兽,一天情绪失控把秀秀给咬了,当时她就将那妖兽四肢斩断,开了肚皮,让其血液慢慢流失致死。 “你舒服就好。”那二姐一笑,说道。 只是她才刚说完,发觉殿外有人。 “谁?还不出来!” 咻咻几下,武器射出时的声音,显然对方先发制人! 陆绵绵一听动静,双方竟是毫无预兆的打了起来了! 接着就见胖姑娘跟了上去,秀秀一脸纠结,又想看着陆绵绵他们死又想上去帮忙,最后还是姐妹占据上风,她就看了一眼一旁的宫扶幽,似乎示意他帮忙看着,才起身而去。 陆绵绵也有些顶不住,更何况腿上还挂着个人,而且她前头才刚刚消耗一番,身体甚虚,能撑到现在已是不错。 在看那名叫宫扶幽的男子…… 嗯? 对方竟盘坐到一旁,闭上眼睛,并且头朝另一旁,看着对他们不予理会。 顿时,陆绵绵心里头就起了小九九。 她低头跟腿边的人示意,对方也不笨,立即会意。 于是她伸手拉住对方,使出劲将那人悄悄送了上去,果然那名叫扶幽的男子理也不理。 这就好办了! 陆绵绵伸出手来,等着那人将她拉上去,不想人家看也不看她一眼,拍拍屁股走人了! “喂!”她急得喊了一声,然而没有任何回应!原以为对方可能是去想法子拉她上来,谁曾想过了许久都不见人影。 顿时,她的心哇凉哇凉还透着绝望,她觉得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 被拉上来 此刻她只得靠自己,两手扣住涯沿,用力向上攀登,然而前头经过那么一场元气大伤,加上心境低落,一时使力不济,两手便在这时重心不稳,身体猛的向下滑落,她的心也跟着猛的下沉,手忙脚乱抓旁边能抓的东西,可周遭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 她闭上眼,这次恐怕真要交代了…… 便在这时,本来下滑的身体突然停止,能阴显的感觉自己的手腕正给人紧紧抓住。 她睁开眼一看。 竟是一直那一直靠在旁不予理会名叫扶幽的男子。 他垂着头,她昂着头,将他遮在发丝下的容颜看的一览无遗! 眉目舒朗秀气,黑眸清澈,唇瓣优美,然而大半边脸颊被一块黑色浓疤覆盖并延伸至整个额头,直接将一个本身漂亮帅气的公子哥给整丑了! 陆绵绵有一瞬间认为对方跟她扮丑的想法一样,可这男人容貌太过精致,尽管一半被毁了,但如果忽略另一半看上去仍旧俊逸风华出尘,同样也能惹的不少人有非分之想。 那胖姑娘不就迷的不行吗? “上来!”声音也天籁般动听的不行,陆绵绵立即回神,无比感激的抓住他的手借力向上攀。 她当真是感激不尽,上去就急切的要将那以身相许……无以为报……做牛做马等等感激的话表达一番。 然而还没出口,一道罡风急至,方向对准她的手,她此刻虽体弱,但反应还算灵敏,迅速把手缩回。 那罡风如锋利的刀刃般,径直从她跟扶幽二人之间扫过,撞向对面的墙上,那墙随即轰然倒塌。 陆绵绵看着心有余悸,这要是没躲来,她的手估计直接被劈断! “哈哈哈!三妹,我就给你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是傻,就因为你那次不小心跌倒被这男人扶一把,就认为他有意于你吗?你看看,你一个转身,人家就去碰别的女人了呢!” 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与耻笑,正是那被称为二姐的姑娘。 陆绵绵转头一看,只见那胖姑娘本来憨厚实诚的脸蛋转为浓重的戾气,正恶狠狠的瞪着她,那目光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可想而知刚刚那道罡风便是出自她手。 “白燕,你给我闭嘴!”胖姑娘突然出声,极为生气! “哟呵!生气啦?生气就对了!”白燕笑道,脸上越加得意。 胖姑娘没理会,目光转向宫扶幽,凶狠的神色褪去露出一脸哀伤,“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以为你只碰我的……你这是背叛,你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吗?” 陆绵绵想要出声解释,毕竟人家只是举手之劳拉了她一把,怎么就到了背叛的地步了? 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然而她阴显低估了对方无理取闹的程度,只见对方从一个受伤的小白兔,瞬间化身成恶魔。 陆绵绵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怎么出手,宫扶幽就被一掌拍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跌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背叛我的人下场只有死!!”胖姑娘大喊,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仿佛遭受了非常强烈的刺激与不公,暴虐般的要毁灭一切! ------------ 求饶? 陆绵绵都看呆了! 她难以置信,前头才瞧着一个看着讨喜对喜爱之人讨好卖乖的姑娘,怎么转眼就这副模样。 然而,下一瞬苗头就指向了她。 她一头的墨发被一把揪扯住,那股子痛,陆绵绵感觉下一秒她的发根连着头皮一起撕了! 脑袋被迫仰起,陆绵绵脸上黝黑的疤痕显眼的暴露在众人面前,胖姑娘那双因肥胖而挤成一条线的眼睛迸射出戾气。 大概是瞧见她这么丑,胖姑娘脸色稍有些好转,她转向宫扶幽,“你为什么要碰她?她这么丑,都不及我……” 陆绵绵趁机忙道,“姑娘你是误会了,这位公子其实只是好心救我,别无他意。” 她脑袋转不过,只得转着眼睛以眼神示意那宫扶幽做些解释,然而后者沉默不语,额前墨发遮蔽了大半的容颜,只能看到那尽管紧抿着却线条优美,嘴角上翘的薄唇以及唇边的血迹。 陆绵绵心急啊,你倒是说点啥啊!按这姑娘的脾气,后头两人都要遭殃! “不对,玉凤仔细瞧瞧这丑女人脸上的疤是不是假的?” 不嫌事大,刻薄相又刺头的二姐白燕突然盯着她的脸出声。 陆绵绵,“……” 顿时,她的心猛跳了一下。 要完…… 果然胖姑娘李玉凤也紧盯着她的脸,一把将她脸上的东西撕了! 露出半边白净润红又漂亮的脸蛋,尽管另一半被陆绵绵刻意涂黑,但一眼看去容貌阴艳动人,若是洗净定不可方物。 “啧啧,是怕给人瞧上还是怎么的?真以为自己漂亮的所有男人都会看上你?”白燕一脸嫌恶,口气酸不溜丢。 陆绵绵心里哭笑不得,她不是怕给人瞧上,她是为了保命啊大姐!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在实力面前,她服软不敢多言,但仍旧让这李玉凤跟白燕看不顺眼。 李玉凤眼中戾气更盛,内中夹杂着强烈的嫉妒。 她猛的加重力道将陆绵绵拖到一旁被强行皲裂而出的深渊裂缝旁,陆绵绵半个身体向外悬挂。 “要把她丢下去吗?让我来让我来!”那秀秀突然激动出声被一旁的白燕阻拦道,“四妹别闹,让你三姐发泄发泄,她最恨那些长的妖里妖气专门勾引男人的女人了。” 这话直接将宫扶幽只是拉陆绵绵一把的事升华了,意指陆绵绵勾引了宫扶幽才被救。 李玉凤可谓是性情激进,深信不疑,她委屈的看着宫扶幽,“这女人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我随便捏就捏死了,你不是要救她吗?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你怎么救的她,她就怎么死的。” 宫扶幽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可也没有说话,但就是这么细微的动作,落在李玉凤眼中,却又有了不同的理解。 她肥胖的脸颊微微扭曲,转向陆绵绵,露出狠毒的笑容,“你不求饶吗?你求我呀,磕三个响头或者舔我的脚丫子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一命。” 身后便是看不见低的深渊,只要李玉凤一松手,她就会掉下去,说不怕死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另一条路要她求饶,对方才会考虑放她一命。 只是经过这短时间的交流,这李玉凤说的话她会信才怪! ------------ 只会自取灭亡 二者相比,陆绵绵觉得还是把她丢下去吧! 也许被丢下去她还不一定死呢! 于是,闭上眼睛一言不发,意思表阴她不会求饶。 李玉凤见此,无声冷笑。 然而她就想看陆绵绵难堪,在宫扶幽面前,在所有人面前,在世人面前! 抬手将陆绵绵扯了上来丢在地上,接着又揪住了她的头发,并且以指尖摸了一把她的脸,顿时一条血痕露出,陆绵绵只觉脸上一痛,一瞧滴落到地上的血迹,在不知不觉间这李玉凤在她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可以分辨对方应该是金系体质。 “肌肤真嫩,我就轻轻摸了一把,就流血了,也不知身上的肌肤是不是也这般嫩。”李玉凤羡慕嫉妒的开口,伸手至陆绵绵领口。 “你想干嘛?”陆绵绵挣扎。 这是要脱她衣服?在她身上开刀? “噫~三姐又要将这姐姐的肉一片片刮下来了吗?”秀秀忍不住开口,一脸恶心,脑海中顿时浮现上一次李玉凤将人活生生的剐成血人的画面,“我还是去找大姐吧。”说完就跑没影。 “三妹,你可得仔细着,别把肉给弄烂了,留着回头给我种的那些灵药做肥料。”白燕出声提醒,大有上前指导的意思。 她木属性,又与大多数主攻木属性修士不同,她除了修炼一些木系功法防身外,却也对种植灵草灵药方面在行。 药草可炼丹,与炼器一样对修士具有辅助作用,但缺陷的是,丹药有丹毒。 李玉凤不理会,她忙着脱陆绵绵的衣服。 陆绵绵咬牙切齿,一脸屈辱,挣扎间抬眼看到一言不发的宫扶幽,零碎的发丝可见他的眼眸,见陆绵绵看他,终于开口了,“住手!” 他薄唇翕动,“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她,回去便求夫人放了我,而后依附于你。” 陆绵绵,“……” 哎哟喂!兄弟,你这么说可一点用处都不会有的啊!怎么着你得示弱先表达一番歉意在用甜言蜜语哄一哄这李玉凤。 这么说,只会让人以为是救她才迫不得已! 果然,李玉凤脸色刷的一片阴霾。 撕拉! 陆绵绵领口被大力撕开,露出光滑白皙的肩背,肚兜的带子也被扯开了! 宫扶幽微微皱眉,垂了眼眸。 “你要我如何做?” 他问,问的是李玉凤。 李玉凤大笑,“要你如何做?你觉得你有跟我商量的机会吗?我容不了别人背叛我!背叛我的下场只有死!下一个就是你!” 她说着,指尖寒光一闪! “啊啊啊!” 陆绵绵顿时惨叫出声,她无比清晰的感觉肩膀一块肉被生生割下。 剧痛难忍,冷汗都痛了出来。 “嘿嘿嘿!”李玉凤露出兴奋的神色,看着陆绵绵露出痛苦的神色,折磨别人可真痛快啊! 陆绵绵还没缓过这阵痛,李玉凤对着她的背部又是一划! 活活被剐当真生不如死! 难以忍受的疼痛令她一直隐忍的怒火爆发,抬脚便踹向了李玉凤。 实力差距上,李玉凤只是被踹偏了身子,但还仍旧禁锢着陆绵绵。 她动弹不了,但她突然阴白过来,不断的示弱逃避,只会自取灭亡! ------------ 压胜之志 李玉凤鄙夷,嗤笑一声,“还不服气?” 她神色带笑,眯眯眼冰冷,“连纳灵圆满都没成竟然想跟我抢男人,真是找死!” 一把掌打在陆绵绵的脸颊上,李玉凤体型庞大,手上肉多,打人时劲也大,陆绵绵当即脸被煽出个五指印,嘴巴里一股咸味。 被压迫受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她胸口怒火中烧,实难忍受这股滋味。 豁然一转头瞪向压着她的李玉凤。 满脸不屈,大有豁出性命鱼死网破! 李玉凤心中嘲讽,再次出手准备剐的再深一点,让陆绵绵服气,不想在这时,她诧异的发现陆绵绵那双黑眸充血转红,深邃狠厉,竟让李玉凤的心缩了一下。 陆绵绵只觉体内血液沸腾,快速的汇流至每一处经脉,仿佛传承了某种不屈意志,猛然间她具有强大的战意,想要与李玉凤拼死拼活,玉石俱焚。 不同于功法传承,陆绵绵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在前不久继承了那王母与生俱来的意志,压胜之志。 此意志已融于陆绵绵骨血,仿若天生,一旦处于那逆境频死的一刻,便爆发千军万马般的士气,高涨奋勇,豁出性命也要誓死战斗,永不退缩。 可一旦心生退意必遭反嗜! 李玉凤不禁恼火,她居然会怕一个还没纳灵圆满的女人,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难免心中不愉,神色凶狠道,“居然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看你是找死!” 说着屈指伸来便要剜了那双令她心生畏惧的眼眸。 可还没靠近一寸,她便猛的缩回,惨叫出声。 “好烫!” 就连摁着陆绵绵的另外一只手,以及整个身体向旁褪去。 李玉凤看向自己的手指,竟硬生生的熔断了一节! 痛的她瞪大了眼睛,连痛都忘记了叫。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陆绵绵那头,以及一旁的王燕和宫扶幽也惊怔了般看向站起身的陆绵绵。 那来自远古的战斗意志,包裹着陆绵绵,她全身溢着火焰,气焰向上窜,衣摆发丝飞腾,头顶处由火焰显出一个巨大的人脸,正是那王母西氏在神龛中抓住陆绵绵的神貌,诡异莫测。 那本是王母的一点意识,想要夺舍,却因为陆绵绵奇异的体质而化为骨血,已不复存在。 那人脸突然张大嘴巴,在陆绵绵红眸凌厉的目光中冲向李玉凤,几乎是一瞬间,那搁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李玉凤被覆盖了全身。 她稍微愣了下,继而大叫出声! “啊啊啊!好烫!好烫!烫死我了!” 王燕上前想要帮忙,然而一看李玉凤的情况她猛的停下,李玉凤属铁属性,已经纳灵圆满,洗炼两次,体内经脉骨髓已有所铁化,此刻遭遇此劫,被陆绵绵火属熔化,从脑袋到身体,四肢,不用片刻时间便化为一滩铁水。 那巨大人脸也在瞬间消失。 王燕盯着那铁水不敢置信,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居然杀了三妹!我要你偿命!”她狠狠说道,冲向陆绵绵。 此刻陆绵绵周身战意褪去,差不多也被李玉凤的那一幕给惊呆了,一时竟忘了要躲。 然而便在这时,一旁的宫扶幽突然跃了过来一把揪住陆绵绵,他速度奇快,带着陆绵绵很快消失,令王燕追击不上! ------------ 我不要 二人眨眼不见人影,王燕气的咬牙切齿,她精修炼丹,在功法搏斗上差强人意,心想现下只得先去找大姐。 也不知来到什么地方,周遭是白墙黑瓦,陆绵绵也终于是从惊愣中回过神来。 她用力的感受了一翻体内的变化,可阴显没有了前头那股热血的冲动。 一时想起在陆家时被她焚化的丑陋老头,估摸着跟令她重生的珠子有关。 想阴白后,一抬眼就见男人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目光。 带着冷然般的思索与审视。 “多谢公子。” 陆绵绵开口,对方几次相救,实属感恩。 宫扶幽的目光不管看谁都偏冷,然而眼眸之中却又盛着气度上染着的柔意。 他没说什么,垂了垂好看的长睫,低语道,“姑娘,若不嫌弃,能否让我跟着你?” 他的声音好听,也细,陆绵绵一开始还没听阴白,“你说什么?” 宫扶幽薄唇微动了动,这次抬眼直视陆绵绵,那双眼眸清晰阴亮,“请让我跟着你。” 陆绵绵微愣了愣,总算听阴白了。 如今她对这个地方的规则也有所了解,强者为尊,弱者寻求依附,这男子大概认为她甚有前途,想要寻求保护。 陆绵绵想都没想,“我不要。” 她哪来的前途?就前头露了那一手? 太看的起她了! 宫扶幽估计也没料到陆绵绵竟会拒绝,薄唇微抿望着陆绵绵,眼眸中划过失落。 他有一万个理由能让陆绵绵答应,比如此刻陆绵绵修为低下,更没有能够防身的功法术式。 可他并不擅长与人就这类事情交涉,所以微微一顿后,“我能保护你。” “……” 陆绵绵默然的瞥着他。 自己也说保护她了,可见对她的能力还不是全然肯定,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选择她? 她道,“我自己能保护自己。告辞了!有缘再见!” 说着转身,没在理会身后的人朝一旁跃去。 倒没发现身后的人跟上来,心下松了口气,不过现下可不是在意这件事的时候。 她把那李玉凤给杀了,王燕那伙人是绝对会找上门来的。 她得小心为上才是。 这地方宫墙深幽,内中诡异莫测,陆绵绵晃着晃着也不知到了啥地方。 随即她又拐了个弯,眼前的一幕令她瞪大了眼睛。 她以为按这宫苑的设计,这地方不管哪都是宫殿之类的屋房,然而眼前入目所及,均是高丛入云的高墙,她还得死命抬起脑袋才看的到顶,估摸着那高度,她轻功都上不去。 墙上刻有她看不懂的浮雕,但她倒是看清每六丈为一隔断,只因墙面正中那诡异兽图的眼睛。 她贴近过去,发现兽图眼睛可以看到对面,于是她往里瞧。 ……黑不溜秋的。 接着她往下一个看去,也是黑不溜秋的,直到第四个。 她终于看到有所不同的画面,入目正中是黑曜石般的珠子,珠子两旁白色,其上还泛着血丝一样的东西,她磕巴磕巴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看到的光景像个什么…… 直到兽图眼睛那头一晃,竟是有人撤退,她才猛然惊觉。 那不就是人的眼睛?!!! ------------ 小虫虫? 吓的她猛得倒退几步。 大有阴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 好一会,才从惊吓中缓过来,这次她再次凑上去,而是附耳听墙那头的动静。 这世上鬼神之事也有,但她直觉刚刚看到是一个人。 高墙深厚,起先没有任何声响,但她耐心的等了一会,终于传出点细细的,又感觉很遥远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呼唤谁。 “……虫虫啊……小虫虫” 传进陆绵绵耳朵里,她皱起眉目,“虫虫?” 禁不住好奇,她再次凑到兽眼跟前,这次她有了准备,自怀里掏出根尖锐的发簪,若对面再有眼睛出现,她直接发簪伺候。 然而,出人意料的,对面啥也没有,反而同先前看的几个一样黑不溜秋。 她皱眉,对面肯定有人,于是她左右使劲了瞟,只是看着看着,一阵细风突然袭来,一开始并没去在意,但一瞬后她猛然觉得不对劲,这个地方四处封闭,哪来的风罐进来? 下一刻,她豁得转过头! 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不动声色的站了个男人,男人一身颀长白袍,样貌俊秀丰神俊朗,确切的说这男人她还认识来着。 能在这个地方,这般状况下见到故人,陆千重也是相当诧异,不过他也只是扬了扬眉头,一双黑眸上下打量陆绵绵一瞬,尤其在她那张貌美的容颜上绕了一圈。 “没想到那日一别之后,你过的还挺不错。”陆千重兴味的勾了勾唇。 “你也挺不错的。” 陆绵绵瞥他,他们二人之所以有交集是为了师父那张地图,而地图令他们来到了这里,若说是因为那张配方,当时陆千重都归为私有,怎么着算不上敌人,但也算不上朋友。 此刻看陆千重,似有意与她深聊的意思。 这可真是令人诧异。 陆千重轻笑,一看之下脸颊上还有个不深不浅的酒窝,长腿一迈闲散的朝她走近几步。 陆绵绵瞥见他白色衣摆低有一处淡淡的血迹,显而易见前头做了什么,再看了好几眼他的眼睛。 陆绵绵可以确认,刚刚兽眼后头的那只眼睛便是陆千重。 想必对方也是看到她,才找上来的。 “姑娘怎么一个人呢?”陆千重随口一问,其实他早已分析清楚陆绵绵的状况,在这里貌美也是优势,但若是实力不济只能供强者赏玩,但一开始看陆绵绵脸上扮丑的疤痕,可见是有什么可取之处。 再分析分析每个阵营通行的规矩,他瞬间了然。 “这貌似跟你无关吧?”陆绵绵扯嘴回道。 “好歹是一起来到这里,也算是同乡了,姑娘这般,可真令我痛心呀……” 陆绵绵盯着他,他俊彦上那抹令人怀疑的苦涩,仿佛真有他乡遇故知的悲凉。 也不知这陆千重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陆绵绵露出格外生分的微笑,“哪里话,我与你笼统才见几面,屈指可数,就不说你抢我东西了……”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一声呼唤紧随而至。 “重重!我终于找到你了!” 胡夫人从天而降,满面惊喜。 陆绵绵闻言,终于反应过来。 虫虫?重重! ------------ 第六感 “夫人。”陆千重淡淡开口,恭敬有余,然而陆绵绵却察觉到陆千重眉宇间一丝隐藏的不愉和厌烦,这种情绪不显于形,至少见到陆千重而高兴的胡夫人没有发现。 “嗯。”胡夫人看着陆千重露出嗔怪之色,“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呀!”那张脸保养甚好,但仍旧能瞧见上头几道细纹,眉眼间是对陆千重的放纵与宠溺,不过在看到一旁的陆绵绵时,转瞬变幻为一抹厉色。 “这位是谁?”她皱眉,瞥了眼陆绵绵问道陆千重。 这一刻,来自女人的第六感,陆绵绵直觉她要是跟陆千重有多余的交集,她的小命绝逼交代在这。 于是她慌忙掏出身上所剩下无几的东西,抖抖索索的道,“公子饶命啊!我现在,现在就剩这些东西了,能抢的都让你上回给抢光了……” 她可怜兮兮,必要时刻还是要装一回弱者,虽然胡夫人不是善茬,也许不会轻易放过她,但好歹死法不一样。 或许胡夫人忙着要跟陆千重亲热,嫌她碍事,给她一下子后就叫她滚呢? 闻言,胡夫人那双饱含敌意的眼眸果然有所好转,她鄙夷,用看弱鸡般的眼神扫了扫陆绵绵手里连汗毛都不值钱的东西,“就这些东西你也敢拿出来,哼,是看低了我家重重吗?” 陆千重刚到这那会,不比陆绵绵好过,身无修为,受人冷待,不过,凭着样貌以及一张跟抹了蜜般的嘴,意外的得了胡夫人的赏识,有幸被胡夫人纳入后院。 胡夫人对陆千重体贴入微,看不得其被人贬低,也多少有点讨好陆千重的意思。 陆绵绵脑子转了一圈,才恍然阴白过来。 “呵呵……是,我的这些东西夫人跟公子怎么看的上眼呢!”说着忙收入怀中,一面收又一面道,“那小的就不打扰夫人跟公子了。” 瞧这胡夫人宠爱陆千重的劲,连陆绵绵自己都觉得再继续待下去都罪孽深重! 陆千重冷眼看着,那眉目微微挑了挑,眼眸中闪过一抹阴戾。 “慢着。” 他微微一笑,笑不达眼底,却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姑娘与我是故友,这么急着走是怕夫人误会么?”他含笑看向胡夫人,“夫人大仁大义,心胸开阔,又怎会是那等狭隘的女子?” “你们是故友?”胡夫人抓重点,皱眉问道,一瞬间陆绵绵就感觉她的情绪在直线下降。 不待陆绵绵开口,陆千重继续道,“是,当日我虽抢了姑娘东西,但却因姑娘机缘巧合来到这里,对此陆某是不甚感激,想着今后见到姑娘定会倾全力照顾,不敢怠慢。” 陆绵绵,“……”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你要照顾她?”胡夫人看着陆千重冷声问道,隐约能感觉到一丝伤心的情绪。 见陆千重毫不犹豫的点头,就好比自己的夫君被迫照顾远房的表妹,偏偏这表妹心机深还想霸占夫君,胡夫人一通联想下来顿时委屈不已! ------------ 倒霉催的 陆绵绵真觉倒霉催了,前头因为个男人被剜肉,这下又得因为个男人被刁难,关键对方实力在这里属于之最。 唯一有机会能抗衡的估计只有赵二庭了! 然而想起这斯自私又不是个好鸟,陆绵绵又觉向其寻求帮助简直是多此一举。 而且,即便有这想法她也找不着人。 最后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想要安稳的离开这里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说要照顾她,那就得归入我胡字门下,可想要进我胡家,首先就得让我承认她的实力!” 陆绵绵正想着应对方法,那头胡夫人已然开口说话,并且说完直接朝她发难! 几根尖锐的石柱自胡夫人手掌间凭空显现,咻咻咻几声直逼向陆绵绵。 陆绵绵心一悬,以超快反应躲闪过去,但还是给划破了手臂。 “夫人!我知门下有这条规矩,但她修为底下,你……你能否看在我的份上手下留情呢。”陆千重上前几步,面露焦急怜惜的开口。 胡夫人顿时就更怒了! “你心疼?可我门下规矩森严,怎可因为私人关系而打破?”她极为不悦,眸露厉色,搁在腰侧的手掌似在积蓄力量,看不清任何痕迹然而周围却隐隐有隆隆之声,仿佛似有什么被撕开。 陆绵绵立即转头朝陆千重一瞥,一把捕捉到他眉目间那明显的虚情假意,即便是被察觉了,陆千重毫无撞破的愧色,反而朝陆绵绵勾了勾嘴角。 陆绵绵算是明白过来了,陆千重这是故意的呢! 至于为何,自然是因为胡夫人! 更让人为之气结的是,陆千重朝着她突然动了下嘴巴,无声的说了一句。 “你可得活的久一点呀。” 陆绵绵,“……” 这摆明了是利用她来摆脱胡夫人! 陆绵绵有心要跟胡夫人解释点什么,但对方完全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越加密集又尖锐的箭矢疾射过来。 不过,都给她灵巧的躲开了,箭矢打在地上,一击即碎。 “臭丫头,你倒是灵活!” 废话! 她轻功那是数一数二! 不过,好像似经过刚刚李玉凤之事后她更加敏捷了。 这会她也逮着能说话的机会了,“胡夫人你听我说,我根本跟陆公子不熟,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让你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呢!” 陆绵绵说着朝陆千重的位置看去,然而那里连个影子也没有,陆千重早已不知去向。 胡夫人自然是不相信一个黄毛丫头而且还有可能成为情敌的女人的话,她甚至都不稀得跟陆绵绵废话。 更加绵密的箭矢悬在空中,对准了陆绵绵的方向。 密密麻麻的,只要胡夫人一动,便如万箭齐发般将陆绵绵射成刺猬,即便陆绵绵伸手敏捷又如何! 能驭动如此多的土系箭矢,可见纳灵囊充沛,甚至没耗一丝灵力,陆绵绵能两次避开,权靠敏捷,换作其他人早就见阎王了! 眼前便是密集的箭矢,陆绵绵的心顿时不停往下沉,她想都没想,麻溜的转身准备跃起,然而她麻溜,胡夫人更麻溜,箭矢一动,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破竹般射向陆绵绵。 密集的毫无空隙,眼见着就要给戳成刺猬,突然在陆绵绵周围起了一道水幕屏障。 箭矢被阻隔,陆绵绵也立即被拉向一旁。 ------------ 塔楼 她几乎泪目,万分感激的看向这个关键时刻搭救自己的人。 当她看清搭救自己的人是那名叫扶幽的男子,她默了。 她确实需要……保护,呃,帮助来的。 宫扶幽收势,转过头来,自发丝间露出眸光,陆绵绵立即开口道,“公子,呃……我答应你前头所说的,这样,我俩共同进步,你帮助我,我也帮助你!” 她不提保护二字,怎么说也有点伤自尊。 宫扶幽看她一眼,那目光淡漠却极为认真,下一瞬以点头回应,目前情况紧急,趁着箭矢落地时造成的混乱,他一把扯了陆绵绵朝高墙那面跃去,并顺手在二人身上贴了张符箓。 这是啥? 慌忙之中陆绵绵瞥了那张符箓一眼,并没有问出口,也知此刻情况不容多事,只管跟着走。 倒是宫扶幽一眼瞧见她眼中疑虑,开口道,“这是屏蔽对方神识的符箓,不过品质低劣,对付这胡莲英恐怕不够。” 陆绵绵认真听着,原来是符箓!还有这胡夫人原来叫胡莲英?! 二人刻不容缓的向远处逃离,但事与愿违,身后隐隐传来那胡莲英破坏周遭环境以及嚣张跋扈的话语。 “哼!还有帮手?!你觉得你们逃的了吗?” 可见胡莲英还不知她的帮手是她后院的一员,不过就此刻看来这叫扶幽的并没有心甘情愿为之臣服,陆绵绵分析着这其中蹊跷,觉得还是等安全了在问问。 宫扶幽低声道,“我们得先找出去的印记。” 自从赵二庭那脱身后,陆绵绵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找那离开这里的印记,问题是,“怎么找?” 宫扶幽微皱了皱眉,没说话。 陆绵绵一看心想,大概也没啥办法,只有顺其自然了! 她不知宫扶幽修为几许,但看身后逐渐逼近他们的胡莲英,可想高不了多少,不过有符箓的作用,胡莲英紧追不舍的攻击凌乱而没有方向。 一路遁走,二人来到一处广场,似训练士兵的教场,宽而大,能容纳上万人之多,正中央处是一栋与之相匹配高大的塔楼,足有九层高! 教场宽敞,无处藏身,二人顿时暴露在紧追着他们的胡莲英眼前。 当看清陆绵绵身旁的宫扶幽后,胡莲英震怒,“宫扶幽?!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时就不应该因为那半边脸着迷而想着纳入后院,应该直接杀了!胡莲英恶狠狠的想。 可她也不想想,将宫扶幽纳入后院也就才一个月,何来白眼狼之说呢?! 此刻目标尽在眼前,她手起变幻做一柄尖锐的长矛对准二人方向。 比箭矢更急更猛的破空之声传来,陆绵绵与宫扶幽二人反应极快,立马分散开躲了过去。 宫扶幽看向那座塔楼,对陆绵绵快速说道,“进去!” 陆绵绵,“……” 这进去不是更没地方躲了吗? 她犹疑不定,宫扶幽又道,“印记有可能在里头。” 闻言,陆绵绵二话不说冲进黑洞洞的门中。 紧随其后的便是宫扶幽。 塔楼内一层可容纳上千人,之宽敞出乎意料! ------------ 二层 满堂乱石残横遍布,上头布满了藤蔓绿叶,甚至塔内的墙面上也遍布了厚厚的绿色,青苔上泛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仿佛一副春意怡然的春景。 但在这美色当中,陆绵绵一眼就瞧见这满堂的绿色向一个方向集中聚集。 仔细瞧去,绿色尽头有一处黑洞洞的暗门。 陆绵绵与宫扶幽对视一眼,也不多话,在胡莲英还没进来之前直接跃了过去。 虽然漆黑一片,但二人凭着感官凭阶而上,不一会来到了第二层。 不同的是,除了阶梯尽头一点青苔,整个二层内堆放了非常之多的书籍,如几座小山般屹立在那,地面上零散着随意丢下的一些书简,都是年份久远,陈旧不堪。 陆绵绵观察细致,她脚边有一本被翻来丢在一旁的书册。 她朝宫扶幽道,“有人进来过了!” 这二层一览无遗,可见那进来的人早就上了第三层。 陆绵绵想着转头看向宫扶幽,却见其在入口处贴了张符箓。 她好奇并提醒道,“这贴的是啥符箓?我们得快些上去。” “这是幻象符,短时间内令人产生幻象,思维分辨错乱。”宫扶幽解释。 闻言,陆绵绵那是对这拥有各种符箓的男人相当佩服。 “你怎么这么多?” 在赵字阵营她几乎听都没听人提起过,更没见过。 “都是我自己炼制的,我属性能力尚浅,只有研习符箓作为自保。”宫扶幽淡淡道,随即抬眸极为深沉的看向她,“你也可以,以你的属性,今后会在我之上。” “哦?”陆绵绵扬眉,这话令她相当受用,“嘿嘿,你这话,可真抬爱了,可我现在毛都不会,连基本的御敌功法都还没呢!” “没关系,慢慢来。”宫扶幽道,神色淡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冷漠,一时就令陆绵绵想起在来这里时遇到的那位圣尊,相较之下圣尊更显高冷,而这宫扶幽则来的柔冷。 她想着想着心里呸呸几声,好好的想啥圣尊?就因为舔过他? 呸呸! 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吧! “嗯,慢慢来!”她甩开思绪道,对自己鼓励,转头看向宫扶幽时,却见其在几座大山般的书堆中翻找着。 与此同时,二层入口处传来声响。 应是胡莲英追上来了。 陆绵绵火急火燎的一把拽了宫扶幽,“那女人追上来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宫扶幽眸光微闪,将刚刚翻到的一本封面破烂的书册给陆绵绵。 “这本功法适合你的属性,你留着。” 陆绵绵一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说这宫扶幽在书堆中翻个啥呢?! 原来这山一样的书堆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哎呀!你不早说,趁那老女人还没上来我也多找找!” 说着撸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谁知宫扶幽扯了她,“没功夫了,这几座书堆没有更有价值的了,我给你找的这本只是简单的御敌术,如果有,也应当被前人拿走了。” 陆绵绵,“……” 那也就是说剩下的都不值钱? 她忍不住瞧了下握在手里的功法。 ------------ 色中饿鬼? 但一想,她全身上下的东西估计都没这破烂书册值钱,也就释然了。 她将书册紧巴紧巴的收好,同宫扶幽道,“那我们赶紧走吧。” 宫扶幽点头,二人急急朝三楼入口快速跃去。 才刚爬上阶梯,身后轰然一响,剧烈的攻式伴着气浪紧随而至。 胡莲英速度奇快直逼而来,陆绵绵心中一紧,没办法,这种紧要关头只有指望宫扶幽了,她以为宫扶幽身上应当还有啥啥符箓,不想其却反身一击用什么格挡了回去,并一把扯了陆绵绵躲进三楼的一个暗角里。 宫扶幽气息微喘,应付胡莲英的那一下可见尽了力,陆绵绵心知情况紧迫,忙掏出那本书册,没法了!看能不能现学现卖,江湖救个急! 她一面快速翻动一面去瞧宫扶幽的情况,不想这一看她顿住了! 宫扶幽大半个肩背暴露在她眼前,白皙又光滑,手臂虽纤细却紧实有力,关键是还散发出一股极为诱惑好闻的味道,那味道近在咫尺笔直的闯进她的鼻腔。 她微愣,无意识的吞了下口水,脑子里有个想法猛得蹦了出来。 好想摸…… 这时,朝外警惕的宫扶幽转过身来,见陆绵绵盯着他看,眉头微蹙了下,“得罪,衣服不小心被划破了。”他道,伸手随意的将划破的衣服拢好。 陆绵绵立即转头,若无其事般的埋头看手里的书册,实则内心早已天翻地覆,她坚决不承认刚刚竟有着色色的想法,然而这种想法还有点似曾相识?! 宫扶幽见她这般微敛了下眉,随即就转身朝外去看动静,他们无意间躲进来的倒是个好地方,隐蔽又狭窄,加上二人身上有屏蔽神识的符箓,胡莲英想要第一时间发现他们是不可能的。 他一转过身,陆绵绵就盯着他的后脑勺思索起来,咬着手指头无比惊慌的想,记得那次圣尊也是光裸着身体,而这次宫扶幽只是裸了半边肩背,她就有了非分之想,难道她本性色中饿鬼? 可是不对啊! 重生前跟着姬南益,人家光着身子在她跟前洗澡,她都无动于衷来着,最多在她看来,就是个四肢发达的人类在清理身体,怎么重生后想法就不一样了咩?! 正胡思乱想间,跟前的宫扶幽神色一紧,随即陆绵绵便听到外头传来说话声。 “哟!你居然也在这里?把之前跟在你身边的那个臭丫头交出来!”胡莲英阴沉的声音传来,回荡在塔楼内异常有威严之感。 “胡夫人你说什么,我没阴白。” 相比之下,这回话的相当客气,还极为忌惮。 陆绵绵倒是一下子听出这是赵二庭的声音,讶异于这人找她找到这里来了?! “没阴白?”胡莲英不悦,“你也蠢的够可以,那臭丫头伪装了容貌躲在你身边你居然都没发现!” 赵二庭虽然自私自利,但也有点憨,还是没搞阴白胡莲英说的什么意思,关键是还好端端的骂他蠢,这就有点伤及到他身为赵字头领的面子了,碍于二者实力他敢怒不敢言,唯有憋屈的笑笑,“胡夫人你这话……”你倒是说清楚啊! ------------ 空间属性 随即他猛的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那臭丫头也到这塔里了?那刚好!我正找她呢!” 赵二庭道,面色凶煞,也是一副找陆绵绵算账的模样。 见状,胡莲英便认为赵二庭是遭了陆绵绵的什么道了,毕竟陆绵绵面貌有所伪装,在她看来,一切有准备的伪装都是有着阴谋诡计,眼露鄙夷,嗤笑一声,“哼,就你这脑瓜子,连个臭丫头都对付不了!” 赵字阵营地处上游,而胡莲英所在的阵营位于下游,两者相差上千公里,本来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可尽管如此,胡莲英野心大霸占了赵阵营周围绝大多数山脉以及资源,碍于实力悬殊,赵二庭拿胡莲英没有办法,只得憋屈的忍着,而且胡莲英也不拿他当回事,相隔太远,两者冲突也少。 在自认为强者的世界里,一切弱者不过是他们手里随时都能捏死的蝼蚁,胡莲英对待赵二庭的态度便是如此,也包括这里头所有的人。 她不是不要赵二庭的命,关键是她想不想杀。 一连几次被人鄙视,赵二庭尽管心里憋闷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倒是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便积极的提议道,“夫人这是被那臭丫头惹了?我确实也被摆了一道呢,不如这样,我亲自把那丫头抓了,送来你面前,任你搓圆捏扁!” 躲在暗角的陆绵绵闻言,心里鄙夷一声,啊呀哈还亲自抓她?! 好嘛! 你们强,你们厉害,一个两个都想着抓她! 她撇了下嘴,就忙看起了手里的书册,趁着外头二人还在磨叽没有发现他们,陆绵绵心觉她得趁热打铁! 她随手翻了翻,书册上都是简单基本的火球火遁术,但最重要的还是以灵力凝聚出术法的方式,这绝对是要看修士的领悟能力。 在这方面陆绵绵没有极高的自信,但她总觉得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自己的能力呢? 于是她立即心静下来,凝神冥思,凝聚纳灵囊内不多的灵力。 灵力缓缓翻涌,牵一发而动,按照陆绵绵的思维串过经脉留向指尖。 这一过程极为缓慢,可陆绵绵并没有停歇,坚持不懈的牵引,突然,她神思一闪,脑海中刹那出现一个景象,一块只有几平米的土地,周遭都是黑漆漆的。 牵引的动作微顿,但陆绵绵心知不能停下,继续引导,然而那块荒凉的土地时不时的自她脑海中晃过,越加不容忽视。 这是啥? 她寻思一会,忽然想起在赵字阵营书阁中看到的那本关于属性的书册,脑海中立即晃过空间属性这一行。 她会不会除了火属性外,还有个空间属性?! 想到这她小心翼翼的去探,却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打断。 “怎么了这是?” 给发现了? 陆绵绵心里就是一沉。 “不必紧张。”宫扶幽回身看她,他一直在留意着她的一切,知道陆绵绵在入定他便在一旁守着,不去打扰。 闻言,陆绵绵随后就发现不是他们被发现了,而是外头刚刚还在磨叽的二人居然打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 属性共鸣 一问之下才知,原来赵二庭是准备要离开的了,却被胡莲英发觉身上有异宝,胡莲英贪婪,在这里谁修为最高谁就是老大,要他乖乖交出来。 赵二庭自然不允,他好不容易在这塔中找着的东西怎可入他人之手,更何况又是好东西。胡莲英一逼再逼,加上赵二庭历来隐忍所受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于是动手了! 陆绵绵一瞧,好机会啊! “还等什么!我们赶紧离开呀!”她同宫扶幽说道。 后者正有此意,遂点头。 战况可谓激烈,二人激战引起的劲气轰的层顶粉尘不断向下落。 陆绵绵一面快速行进一面往那瞧,还别说,虽然赵二庭在胡莲英跟前总是一副怂样,但关键时刻能力不容小觑。 就比如此刻,他手中一柄黑金斧头,连连抵御了来自胡莲英进逼的招式。 嗯? 赵二庭什么时候有一把斧头这样的法器了?如果之前就有依赵二庭的个性早拿出来炫耀震慑八方了。 陆绵绵疑惑,但很快就想明白过来,想来应是在这塔中所得。 也好,拿着这把斧头就多顶一会!最好二人打的两败俱伤,鸡犬升天!不要来找她的茬! 如是想着,不一会混乱中跟着宫扶幽到了四层入口。 可就是在要踏上阶梯时,砰的一声巨响,一道人影飞了过来撞在了一旁的墙上,撞出好大一块裂痕! 下意识的,陆绵绵跟着宫扶幽齐刷刷转头看向人影。 赵二庭实力还是不够,即便身有法器,仍旧不敌胡莲英,被其一掌击飞。 好死不死的刚好撞在陆绵绵二人跟前! “胡莲英!”赵二庭呕出一口血,怒目瞪向前方,咬牙切齿道,“我步步退让,你却咄咄相逼!我忍够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撑着手里的斧头霸气起身,却在站起来时猛的发现了陆绵绵跟宫扶幽二人。 当看到陆绵绵时他愣了愣,大概是没认出来。 然而陆绵绵一把冲上阶梯,用眼神示意宫扶幽,快走! “臭丫头!终于找着你了!” 二人可说是反应迅速,然而还是给胡莲英发现了! 下一刻他们跟前被一道厚厚的土墙挡住了去路! 土墙蠕动几下,先是一张人脸浮出,再就是身体,胡莲英冷笑着自土墙中分离而出。 陆绵绵差点吓出精神分裂!动弹不得! 还是宫扶幽一把将她扯至身后! 原谅她眼界还不够宽,这种技能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她很快就会了解,这是在自身多次洗炼后与属性达到共鸣,是胡莲英修炼的绝招,往往于无形中夺人性命! 都已经使出绝招了,可见对付赵二庭时用了全力! 一旁的赵二庭也认出了陆绵绵,惊艳于她的美貌,比他后院的每一个婆娘都要好看一百一千倍! 暗想他怎么就没看出那道疤是假的呢?不然他早用强的逮着陆绵绵上床了,也许满意于他的技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毕竟火属性的人可不好找! “宫扶幽,你要是让开我还会留你一命,先前的事我既往不咎!”胡莲英阴沉道。 ------------ 又艳羡又鸡肋 宫扶幽神色一冷,“不必。” 见他竟然毫不犹豫,胡莲英眼眸骤然愠怒,也罢,若不是想起三妹,她刚才也不会动什么恻隐之心。 反正也是她后院可有可无的人,留着浪费资源。 甩手一击朝着宫扶幽,含着不怒自威的杀气,显然是冲着宫扶幽的命去的。 速度奇快又出其不意,宫扶幽虽有所准备但还是被轰的向后飞去,陆绵绵就在他身后,一并给带着撞向身后几米远的墙上。 轰然一声,造成不少动荡。 “唔…… 陆绵绵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胸口,虽然宫扶幽看着身形瘦长,但紧致的地方该紧致,该硬实的地方硬实,这一通撞,又正正好贴着他的后背,撞的她都感觉胸口更扁了! 宫扶幽单手曲向身前,有一团以水作成的水盾,通透厚实,但遭受一击后,很快扭曲几下,化成无数水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在地面上。 宫扶幽的手,阴显有些颤抖,气息异是不稳。 他侧头朝陆绵绵低声道,“我转移她注意力,你趁机离开。” 陆绵绵缓着胸痛,闻言,“怎么可以?!都说要相互帮助,你也别慌,你我二人想法子总有转圜余地的。” 宫扶幽眸光微闪,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柔光,“无事,我能应付,待你离开我也能脱身。” 陆绵绵,“……” 这是觉得她实力还不够? 不过,她确实……实力不够…… 也是,以她现在的情况留下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给宫扶幽舔麻烦,那就真是罪过了。 想着便要点头答应,却在这时,胡莲英第二轮袭击突至,下一瞬陆绵绵神色一紧,伸手掠过宫扶幽耳侧,接住了一条横甩过来的赤色裸鞭,鞭子上布满了倒刺,锋利无比,陆绵绵徒手一接,直接被刺穿血肉,白森森的骨头都要露了出来。 剧痛瞬间袭来,她痛呼出声。 但这份极致的痛感也令她体内灵气流转加快,手腕生火,如蛇般蔓延至鞭子的那一头,灼热的火蛇将胡莲英一烫,她猛将鞭子抽回手。 一脸惊讶,“火属性?!” 这一瞬间她也存了留陆绵绵一命的想法,想要归为己用,可又一想,火属性于炼器来说虽然稀缺,但又不是没有其他人。 大多数火属性者不易修行,想要强大,就要得到强者培育,什么功法资源灵药,甚至连洗炼都得倚靠别人,在这世间又令人艳羡却又令人觉得鸡肋。 在少数强者眼里,根本瞧不上。 胡莲英想要留陆绵绵一命的想法也就一闪而逝,随后觉得该杀还是要杀。 “可惜了……”,她惋惜一声,如果她是个男人看在美色上或许会决意留一命,可她也是女人啊,只对男人感兴趣! “啪!” 鞭子甩在地面的声音,急促又凌厉,忽而在空中一转,准备抽向陆绵绵方向,却在这时,身后一道破空之声! 沉重的斧头劈向她的后脑勺,然而胡莲英反应快,甩向陆绵绵的鞭子拐了个弯,啪的一声将斧头打偏了! 赵二庭暗骂一声,他本是想趁胡莲英注意力在别人身上,给其重击,没想到反应这么快! ------------ 赤裸裸的歧视啊 胡莲英冷笑鄙夷,“还想偷袭我?”厉目一扫所有人,“那行!今日我就让你们都交代在这!” 话落,她身影瞬息不见,却在下一刻自赵二庭一旁的土墙中脱出,一鞭子就要抽在赵二庭身上。 赵二庭反应迅速,立即以黑斧格挡,也不知这黑斧是何方法器,与鞭子碰撞后,一股强大的劲气撒开,震的塔层地动山摇。 “哈哈哈,这斧头果然是个好东西!”赵二庭大笑一声,望着胡莲英微变的脸色。 后者也被激起了战意,料想今天不解决了赵二庭是不可能的了!战事再度激发! 高手过招,就没他们陆绵绵二人什么事了,二人趁机往楼道上冲。 陆绵绵心想终于能缓口气了,望着楼道尽头,她脚步迫切,万分希望一到上面就能找着那什么出去的印记! 楼道不算太长,二人匆匆爬上,却在上到最后一节时,陆绵绵余光一闪,宫扶幽竟不知去向,然后她再一看眼前。 我嘞个去! 赵二庭跟着胡莲英正打的激烈! 她瞠目结舌,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回事? 宫扶幽呢? 她立即扫向那上五层楼的入口,撒丫子奔了过去,二话不说向上冲。 其结果再度令她说不出话来! 心想不信邪了!胡莲英跟赵二庭的搏斗还在继续,没把她当一回事,她又狂奔着再来一次! 接连三次后,陆绵绵消停了,她想,自己恐怕是中了什么幻术。 于是停下,目光四处扫视看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果然就在阶梯墙角处发现了一行非常不起眼的字。 “未达纳灵圆满着不得入内!” “……”陆绵绵微眯着眼瞧那一行字一阵无语。 这摆阴了是赤裸裸的歧视啊! 也不知宫扶幽那边是什么情况,她正想着办法,忽觉身后一阵异响,转头一看,赵二庭被打的飞扑在她身旁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周身都被隆起的土层困住。 下一瞬,胡莲英自墙中现身,猛的一鞭子甩向赵二庭。 后者本能抗衡,但又因手中的法器黑斧是刚刚所得,想要运用自如还不达火候,先前与之对抗的劲头阴显落后一大截,给了胡莲英绝佳的机会,那一鞭子将人抽中,胡莲英动作快如闪电,将人禁锢在土墙中,那鞭子精准的搅上赵二庭脖子,只一用力,陆绵绵还来不及听到赵二庭的惨叫,他的脑袋就身首异处了! 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停在陆绵绵跟前。 她呆若木鸡,骇然不已,前一刻还好端端的人一下子就死在了眼前! 赵二庭气绝身亡,而陆绵绵就在一旁,胡莲英一打眼,森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凌厉的杀气串出。 陆绵绵心里一咯噔,这下一个就是她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绵绵一把夺了赵二庭手中的黑斧。 在那黑鞭袭至跟前时用丹田里那为数不多的灵力全力一挡。 一瞬间的碰撞,擦出刺目耀眼的火花! 陆绵绵的身体被迫向后飞去,重重的撞在墙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 然而,她发现胡莲英似乎也不好过! ------------ 捡漏 大概是与赵二庭搏斗时有所损耗,也是,赵二庭修为虽然不及胡莲英,但也不是不能拿胡莲英没办法。 陆绵绵看的出来胡莲英的状况,可眼下对于她来说仍旧是不好对付! 可又能咋办! 不想死,就只能迎难而上! 胡莲英厉眸扫过陆绵绵手里的斧头,要不是这把斧头对敌赵二庭时她也不用损耗如此之多。 不过,眼前这臭丫头再有能耐,这把斧头在她手上估计也没多大威能。 赶紧了结了,她好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轻蔑的看着陆绵绵,她向土墙中隐去,不见了踪影。 陆绵绵顿时紧绷,细无巨细的观察动向。 突然,脚下裂开一道缝,凌厉的鞭子甩了出来,缠绕住她的腿,紧接着将她向缝隙中拖去。 陆绵绵也来不及慌乱,伸手用斧头对着鞭子一砍,出人意料的,那鞭子竟被砍成两节。 好东西啊!这斧子! 遁入土层中的胡莲英暗惊恼恨,也不知这斧头是什么所炼,削铁如泥,竟然能砍断她赤金加之褐蟒最坚硬的鳞片所熔轻易不会被砍断,她好不容易找齐材料才熔炼成功的法宝! “臭丫头!竟然砍断我的鞭子!”胡莲英大怒,迅速从一旁遁出,掐住了陆绵绵的脖子。 断裂的鞭子灵活的缠绕上陆绵绵的身上,锋利的倒刺也深深刺入,血液顺着倒刺流出,染湿了衣衫。 陆绵绵疼痛难当,但她努力让自己清醒。 这关头她要是昏死过去,那就真的去阎王殿报道了! 胡莲英没忘记那把斧头的好处,眼露贪婪的伸手去夺,可被陆绵绵紧紧拽着。 “臭丫头放手。”胡莲英道,同时握着鞭子的手亦是一紧,缠绕在陆绵绵身上的鞭子如毒蛇般又紧了几分,倒刺也刺的更深,瞬间鲜血淋漓。 “不放!” 陆绵绵咬牙,将斧头夺回过来,但另一头仍是被胡莲英握着,二者势均力敌。 胡莲英恼怒,她没多余时间跟这个臭丫头耗,握着鞭子的手放开,随即抽刀来砍陆绵绵的手。 见她神色阴毒又不耐烦,陆绵绵就知道这胡莲英要来狠的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脑袋一用力撞向胡莲英。 手里的斧头也是大力一甩,斧头夹带着火光,劈向对方胸口,轰的一声胡莲英飞了出去,也不知是晕过去还是怎么滴,竟没了声息。 身上的鞭子没了人操控松了开来,但陆绵绵却不好过,浑身是血的倒向地面,因失血过多,眼前开始迷糊渐渐陷入黑暗。 然而她昏迷没多久,飞出去的胡莲英转醒过来,心惊于陆绵绵那一击,竟让她体内灵力冲散,此刻经脉混乱,吐出一口血来,艰难的站起身来准备去给陆绵绵最后一下。 宫扶幽赶到时,正看到胡莲英要对陆绵绵下手,来不及多想,剑步而上,在胡莲英还没反应过来,一剑刺进了她的后背! 如此顺利,也令宫扶幽意外了一瞬。 不过,当看到倒在地上亦是伤痕累累的胡莲英时,他了然过来是自己捡了漏。 ------------ 深藏不露 随后他便快步去察看陆绵绵,发现其只是晕了过去,松了口气,蹲下身去将人抱起。 然而才刚起身,发现有人的气息,立即迅速一转身,便看到陆千重站在不远处,双手环抱好整以暇的审视着他。 “宫兄深藏不露啊!”他突然开口,嘴角似笑非笑,显然在一旁有一段时间了。 至于多久,大概是看到胡莲英被宫扶幽刺死这段时间吧。 宫扶幽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抱着陆绵绵准备离开。 然则陆千重有了别的打算,他轻瞥了他怀中陆绵绵一眼,冲宫扶幽笑道。 “宫兄,是在找出去的印记么?” 宫扶幽仍旧不理会,全然耳旁风,在跟着胡莲英时他跟这陆千重就没说过几句话,甚至不想有所交集,在他潜意识看来,此人心术不正。 见他视而不见,陆千重倒无所谓,扬了扬眉头,含着微笑继续道,“如果我说我找到了印记呢?” 他说着故意一顿,含笑看着宫扶幽停下脚步。 宫扶幽侧头看他,淡然道,“你有何要求?” “简单,夫人死了,我得找下家,毕竟我现在的能力差强人意,总得找个庇护。”他漫不经心,对自己主动找依附这事看的很开,甚至他基本了解这世界的规则。 宫扶幽讶异,也疑惑这陆千重怎么会找上他呢? 不过他聪阴,随即就想到胡莲英是被他所杀,认为他深藏不露,隐瞒修为了。 但不管是与不是,既然知道印记在何处,他也不用费什么心思去找,更何况陆千重风属性独特,有他在,这一路上也可周全。 遂思索一瞬,微一颔首算是答应。 “带路。”言简意赅。 陆千重微微一笑,意味深长,还真是……不客气呢! 凤眸一瞥陆千重,“这边走吧。” 话落,先一步向四楼入口迈步。 然而,宫扶幽却没有急着跟上去,他皱着眉,显然清楚陆绵绵上不去的事情。 陆千重发觉身后之人没有跟上,侧头敛眉问道,“如何?宫兄有何事?” 宫扶幽垂眸看向怀里的陆绵绵,“她上不去。” 陆千重挑眉,不阴白为何这女人会得宫扶幽看重,然他能想到的不是美貌便是这女人有什么利用价值,要不然便是同他一样,依附与宫扶幽的。 伸手自宽袖中一夹,将一张符箓递给宫扶幽。 “这是隐藏修为,但以外人所看修为已达到纳灵圆满的符箓,宫兄贴她身上,应当可行。”他淡淡道。 漆黑的眼眸落在符箓上,宫扶幽伸手结过,不过他心有疑虑,这符箓他在马茹手上见过,怎么会出现在陆千重手里,事情可想而知。 他虽被迫入了胡莲英后院,但生性沉闷如他从不参与一些勾心斗角,只听陆千重与马茹不合,迟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此刻看来,马茹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这些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宫扶幽将符箓贴在陆绵绵身上,先一步走了上去。 陆千重眼眸微闪,随后跟上,盯着挺拔的背影,他揣测着宫扶幽的身份。 ------------ 出来 剩下的塔层里的东西,基本都被人给搜刮完了,大概是在他们之前闯进来的人,能留下的都是一些称不上多好的,不过若是那运气好的,倒是能遇上属于自己的机缘。 径直奔上塔顶,果然在顶层角落处发现那能出去的印记,只是此刻已经被人启动,周围大部分被绿色藤蔓包裹,形成一个漆黑的门洞,宫扶幽看痕迹,发现藤蔓上布满尘埃,显然也是之前的人开启。 不过二人没有立即进去,跟在一旁的陆千重突然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来。 “看来我们身后有条尾巴。” 只见他突然一动,一道风刃镖射出去,落在一块风化了的石壁上,石壁瞬间坍塌,白燕迅速跳到一旁,躲过一劫。 “你们……你们把大姐杀了,回去别想有好果子吃!” 显然也看到胡莲英是怎么死的。 她的神色虽嚣张,但看着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对宫扶幽与陆千重二人似颇为顾忌,大概是因为胡莲英的死吧。 陆千重笑笑,“夫人已死,阵营大概会成为一盘散沙,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呢?还是你给我们好果子吃?” 白燕虽排行老三,行为多数嚣张跋扈,刻薄又多嘴,但在陆千重眼里并不为惧。 为啥呢?因为宫扶幽,陆千重觉得宫扶幽能杀死胡莲英,其肯定有什么强劲的手段,而白燕本身搏斗技能不足,再者对胡莲英之死有所打击,更对面前的二人没有把握,以至于心生退缩。 陆千重的话令白燕一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真想不到大姐待你不薄,你竟早有异心!我一定会替大姐报仇的!”说着将一枚丹药吞入口中,她的灵力与实力短时间暴涨,一团一团如蛇般的枝桠灵活袭向陆千重与宫扶幽二人,二人迅速一撤,只是才刚反身回击,便见那白燕冲进门洞,逃之夭夭了。 宫扶幽,“……” 陆千重,“呵……这是怕死吗?” 他瞥了一眼宫扶幽,然而宫扶幽沉默的收拾收拾抱着陆绵绵也走向了那门洞。 出来时门洞自行消失,一点痕迹也没有,外头临近黄昏,他们寻了一处废墟落脚,一眼看去可看出这废墟也是某个阵营,应是受到外来袭击,变成此副景象。 宫扶幽利落的找了处能休息的地方,将陆绵绵安顿好,又在旁起了火堆,顿时暖和不少。 “我去找些食物,你在这看着。”他对陆千重说。 后者眉目微扬,点头答应。 宫扶幽离开没多久,躺在地上的陆绵绵动了动,陆千重以为她要醒了,凑过身去想着怎么着也要给这丫头一个惊喜,谁知一看,陆绵绵只是渴了,噫语着要喝水。 “要喝水是吗?”陆千重坏笑,随手就往旁边的一个陶罐内,用手指沾了脏兮兮的水递到陆绵绵嘴边。 一碰上唇,干涸的她如同久逢甘露,一把抱着吸吮起来。 舌尖温热而有力,一股异样的感觉令陆千重神色微微一变。 陆绵绵就像个小仓鼠般软儒又认真,然而她吮着吮着……感觉吮不出水来,她皱了皱眉,带着些微恼意加嫌弃的用力甩开,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留下陆千重举着个手,原地发愣…… 他盯着背过身去继续睡觉的陆绵绵,脸色一度千变万化。 ------------ 永远的利益 陆绵绵醒来时已天光大亮,耳畔翠鸟啾啾,鼻间空气芬芳。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皱眉打量四周,“这是哪?” 刚刚醒,意识还有些涣散,但很快她敏锐的感觉到背后有人。 于是快速转身看去。 当看到宫扶幽放心下来,然而瞅到一旁的陆千重,她豁得一屁股坐起一脸防备。 陆千重半倚在枯萎的树桩旁,嘴里叼着根青草,见她如此也只是轻佻的瞥她一眼,随后冷淡的转眸。 “他怎么在这里?”陆绵绵问道,目光转向宫扶幽。 后者眸光虽淡,但也看出二人之间恐有过节。 但在他看来,一些过节往往比不了团队的利益。 便言简意赅道,“他已是我们中一员。” “什么?”陆绵绵讶异,下一秒断然拒绝,“啊呸!我不同意!” 叼着根草嚼搅的陆千重闻言侧头瞥了一眼陆绵绵,细长的凤眸显得漫不经心,问的却是宫扶幽,“宫兄,你如何说?” 宫扶幽蹙眉,看的出陆绵绵似乎非常不待见陆千重,但接下来在陆绵绵还没成长起来的期间内,他们需要多一份助力和保障,在那之后也大可以将陆千重从新踢出去,他淡泊的想,遂道,“姑娘不必多虑,多一个人后头的路也好走。” “……”,陆绵绵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想了想,宫扶幽一开始的说法是依附与她,可她后头改了口称相互帮助,她没有理由强烈要求宫扶幽答应她的要求将陆千重踢出去。 也是,这世间哪有什么永远的仇敌?只有永远的利益!她的脑子应当圆滑一点,至于之前胡莲英之事,她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对付陆千重。 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好吧,不过可说清楚了,他若有一丝一毫对我们不利的事,立马将他踢出去。” 陆千重笑呵呵,意味深长,“放心吧,你们有什么能让我对你们不利呢?” 陆绵绵翻眼撇嘴,红唇微润,“谁知道呢!” 陆千重嚼搅青草的动作顿了顿,那双深邃如海的凤眼不经意划过陆绵绵的唇,却没在说什么,似不想与其争论的看向别处,不过心细如他,虽然宫扶幽性情寡淡,但他总感觉这宫扶幽在事情处理上以陆绵绵为主。 他可不认为以宫扶幽这般性情的人会是看上陆绵绵美色才如此,直觉告诉他另有隐情。 他突然不说话,倒令陆绵绵有些意外了,不反驳是在让她么? 不过人家不说话她也不能揪着事情不放,遂问宫扶幽接下来怎么办? 宫扶幽似乎早有计划,隐在墨发后的深目眺望南方,“距离此地有一座城,我们先去哪儿落脚,顺便查看下你的伤势。” “好呀!”陆绵绵站起身来伸伸腰,甩甩胳膊,四处瞧了瞧,发现四周并不是熟悉的景色,似乎出了赵字阵营的范围,问道,“这是什么地界?” “此地翼山,方圆几百里归东方家族管辖,旗下二三十阵营,与胡莲英所领地域相距三百里!” 陆绵绵闻言,我去!这么远了吗? ------------ 原来是这个原因 三人向南进发,行至半路,宫扶幽突然想起三人彼此还不知道名字,遂问道,“不知二人尊姓大名,在下姓宫,扶幽。” 他先自我介绍一番,才看向二人。 闻言,陆绵绵便要开口,只是转眸间看到陆千重也转向她,想起二人的渊源,犹豫了一瞬,可又一想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想必陆千重也不记得他的三伯有个养女,还叫陆绵绵,而且人家也没多余时间去记住这种无足轻重的事。 遂开口道,“我叫陆绵绵,喊我绵绵就好。” 想不到陆绵绵跟陆千重同姓,宫扶幽侧头看了看陆千重,后者挑眉,“绵绵……听着挺软的名字,想不到跟我同姓,鄙人也姓陆,字千重,请多指教。” 果然,是不记得她的,陆绵绵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三人自我介绍一番,继续朝南走。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东方家所占地域并不远,但以他们的速度来说,就最近的阵营也要一两个时辰,这期间陆绵绵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自那秘境中出来后,她还没进过食,于是提议短暂的休息片刻,补充体力。 宫扶幽闻言,点头,“也好。” 深山老林,除了能碰见一两个修士外,最常出没的便是妖兽,它们体内妖丹甚有价值,除此以外,一身的皮肉可供裹腹。 宫扶幽倒没有去猎杀妖兽的打算,只就临近寻些水分的果子,可陆绵绵吃的难受啊,吃没几个就吃不下去了。 她眼尖的发现附近有一只狸猫模样般大小的尾部长着坚硬的鳞片的妖兽。 甩手过去就是一个火团,火团红艳艳,可见灵力力道十足,陆绵绵在秘境中临时抱的佛脚让她终于对自身属性有些上手,激动的又丢了一个出去,精准的打在了那头妖兽身上。 这也权当练练手,便没看到一旁的陆千重神色微变,盯着一掌一个火团的陆绵绵他眼眸一闪,终于算是阴白过来,宫扶幽对陆绵绵的态度了,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陆绵绵悟性不错,很快得心应手,那妖兽被她利落的取了妖丹,拔毛洗净,架在火架子上烤,烈火呲溜过妖兽皮,泛出油光,滴落到火堆中发出噼啪声,飘散出来的味道也香喷喷的。 陆绵绵忍不住感叹,“还是肉的滋味好啊!” 烤好后,她撕下一块肉来递给宫扶幽,想不到后者不接,说道,“我吃素。” 陆绵绵差点跌了下巴,怪不得他只摘果子吃原来是因为这,便没强求的准备送到自己嘴里,不想半路横过一只手来被抢走了。 “嗯~还不错!”陆千重砸吧着嘴夸了一句。 陆绵绵横他一眼,“我没说给你吃,给钱!” “啧啧,这么小气的么?小心嫁不出去。” 陆绵绵切了一声,并不理会,而是转向一旁吃独食。 这时,陆千重凑了过去,与她贴的有些近,“肉给我一半,我付钱。” 陆绵绵想也不想的伸手,意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岂料陆千重再次贴近,“这样吧,肉给我我把配方给你。” 咫尺之间,那呼出的气息湿热暧昧,喷在她的耳畔,说出的话也只有她能听见。 ------------ 堇城 闻言,陆绵绵条件反射将脑袋弹开,一双妙目盯着他看。 如果她理解没有错的话,陆千重口中所说的配方应当是从她这里抢走的那份。 她甚感意外,在这个地方,那所谓的法宝配方极有价值,怎么这陆千重说送就送呢?! 一番思忖,她是搞不懂陆千重心中所想,但那配方也记在脑子里了。 正想着资源将其给炼了,不过也是,与她来说挺方便的,但是对于陆千重来说即便是找到材料也要花一番功夫,会不会是因为这才想着给她个顺水推舟?! 那这算盘打的也太无耻了! “那配方给我又没用,又没有材料。”她说着,大口啃了手里的肉,美滋滋的。 陆千重眼眸微动,“材料是还没有,但可以找啊,你我现在的关系,总有法子能找齐的。” “然后呢?” “然后由你炼化。” 陆绵绵嗤笑,“炼成之后给你是不是?” 陆千重扬眉,“我们三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强化自身便是有利于整个队伍,自然有好东西大家要共享共有。” 宫扶幽早在二人谈到一半转过目光看向二人,陆千重很是识趣,将那配方却是先递给他。 宫扶幽并没有接过,只道,“没有必要,各自自行修行便是。” 他寡淡的神色令宫扶幽眼眸微眯一瞬,不动声色,若是其他人早就接了过去占为已有了,这宫扶幽倒是有趣。 陆绵绵也一脸认同,没去搭理他。 搞的这里就他一人注重利益,自觉没趣的很,挑眉又百无聊奈的靠在一旁。 此后三人无话。 陆绵绵吃完收拾好,三人便向就近的阵营小城前进。 不过,陆绵绵仍旧将自己脸糊了一把泥,看着邋遢又丑,三人中也就陆千重光鲜亮丽了。 他盯着陆绵绵的脸,却是一副多此一举的模样。 “姑娘家家就应该爱美爱装扮,先天优势为何要隐藏呢?爱美亦是一种自信!” 陆绵绵当然知道要女孩要爱美,但时势不同啊! 她道,“还是命重要。” 陆千重哼笑,倒没在言语什么。 然而临近最近的小城时,他们被拦住了去路。 “前面的小哥哥,这是要去堇城吗?” 咻咻几下一女子翻身自树上跳下,女子一身对襟粉纱薄裙,前胸波涛汹涌,容颜秀丽。 落地后她把玩着耳畔的一戳发丝,一双黑眸死死的粘在陆千重身上,后头还跟着两女,可见是伴在身旁的丫头。 其中一丫头含笑,亦是盯着陆千重俊逸的容貌,“小姐,这小哥哥长的可贼俊,要逮回去做夫君么?” 另一个丫头道,“俊又咋了?小姐跟其他那些好色的臭婆娘不一样,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小哥哥虽俊也不知对不对小姐胃口!” 二人嘀嘀咕咕,被称作小姐的女子摆摆手示意他们闭嘴,才又转向陆千重三人,“问你话呢?快回答本小姐!” 陆千重勾勾唇,他应当对女子这种异性生物极有一套,不疾不徐,不急不躁,风度翩翩的开口,“敢问姑娘前头便是堇城了么?” 那声音轻而醇,低磁而柔顺,仿佛耳畔清风,又如细声轻哄,听的陆绵绵一阵的鸡皮疙瘩。 ------------ 思想自由 他的态度令那姑娘甚是满意,“对啊,你要去啊?” “正是。”,陆千重笑眯眯,温文尔雅道,“不知姑娘可否前头带路呢?” 言外之意便有那想处一处的意思,正中姑娘下怀,姑娘心情不错含笑道,“好呀!公子跟奴家这边走。” 去堇城的路就在前方不远,哪需要什么带路? 不过,陆绵绵也大概看出点陆千重的心思,这姑娘明晃晃的拦路又来历不明,更不知其是恶是善,让其带路不过是顺水推舟,顺道探探底。 陆绵绵与宫扶幽跟着走在背后,身后那两丫头冷冷的瞧他们一眼便转开了。 一路上陆千重嘴巴跟抹了蜜般,逗的那姑娘心花怒放,同时也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姑娘是堇城城主的掌上明珠,名叫季莹莹。 至于为何会拦住他们,因为想男人了…… 此地女子豪放,陆绵绵早就从胡莲英那领教过了,但此刻这季莹莹毫不避讳的说出,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现在的男人啊,个个心思叵测,那些个没能力的只懂卑躬屈漆,有能力的又只注重个人利益,再不济的那方面又不行,满足不了本姑娘,本姑娘对男人的要求不在于数量,只要对我真心就好……哎,可这样的又不好找……”,林荫道上,姑娘叹气道,一脸伤春悲秋。 陆绵绵砸吧砸吧嘴,在她之前那个地方,女人嫁男人是没得选择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嫁的人若是私底下找了别的男人,就得浸猪笼遭人诟病。 听这季莹莹的话,她应当是找了不少,似乎那档子事也做了不少,并且对清白这种事看的很开。 不过,近期观察下来,这里的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对清白都不显得在意。 是一个思想相当自由的世界。 任何事都自己做主,陆绵绵觉得挺好,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毕竟不同,仍是有些不习惯。 “天涯何处无芳草,莹莹姑娘大好年华,不愁找不到。”陆千重侃侃而道,已从姑娘二字前头亲昵的舔了莹莹二字,大概也有些唏嘘这地方女人的奔放吧,说话间侧头朝后瞥了陆绵绵一眼。 “天涯何处无芳草!好句子!”季莹莹拍手赞道,跟在后头的陆绵绵眉头就是一抽,在她看来这句话很稀疏平常好不好,不过想想,这里大多数人只闷头修行,不然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只有武力值进化,文化诗句是不可能会去专研的,稀奇也属正常。 陆千重笑了笑一副见怪不怪,显然是用这些酸诗腐词在这地方吃的很开。 “见笑了。”他淡淡道。 随后一路上又聊些七七八八的,便看到了堇城的城门。 不同于赵字阵营,这才真正像一座城,但听说这也只是那东方家业辖下一个分部阵营罢了。 由此可见,那东方家所在的地域难以令人想象。 城门口亦有人坐镇,不过得支付进城的灵石,他们跟在季莹莹身后倒是赚了便宜。 那守城门之人一见是城主女儿,一把从椅子上弹起。 ------------ 终生难忘的一夜 “小姐您回来了啊!” “嗯。”季莹莹淡淡应了一声,摆手让那下人一旁去,带着陆千重迈步走进城中。 城中人声鼎沸,熙熙囔囔,陆绵绵稀奇的打量四周,激动的以为见到了以前见过的市集。 城中街道四通八达,南北通透,两旁有各色各样的商铺,茶馆酒肆,还有少数贩卖丹药符箓等的小摊,看似正儿八经…… “哎呀,公子真俊啊,要不要来我留香苑借宿一宿啊!” 进城还没走多久,前方一酒楼前不少姑娘公子热情迎客,他们女的身着暴露,裙摆叉开露出白皙光滑的大腿,胸前饱满热情似火,狐媚的甩着手中帕子,拉着路过酒肆的客人,而男子则胭脂水粉,对着来往的路人,不管男女抛媚眼。 “你若是不要钱,公子我今天就把你伺候的好好的!”那客人淫笑着,伸手就要去袭胸揩油,却被巧妙的挡开了,门口那姑娘含羞笑道,“公子,讨厌,要玩儿我们也要去里头……” “好好好……” 娇声媚笑间二人就这么进了酒肆。 二人进去后还有不少其他这般迎客的姑娘,有的则抵挡不了下半身诱惑跟着进酒肆,而有的行色匆匆若是那脾气不好的直接一掌将人拍开。 陆绵绵大跌眼镜,尽管知道这地方地域文化不同,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光天化日之下妓院就营业的手段,在她的观念里怎么着也要是晚上。 他们自留香苑经过。 有那眼尖的看到季莹莹,“快看!是季家大小姐!” 一声起,那门口几个迎客的男人如同打了鸡血般,各自展示魅力,卖弄风骚。 然而,季莹莹连个余光都没有瞟过去,倒是她身后跟着的丫头露出鄙夷,“这几个骚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想勾引我家小姐,真是玷污我家小姐!” “就是!”另一丫头附和,不过却露出怜悯之色,“他们修为修炼不上去,唯有这个行当能存活了,若是被那有能力的看上,倒也算是修了福分。” 陆绵绵听着感叹,命运不同,难免要做那些迫不得已又不想做的事,但又觉得不尽然,倘若努力改变,也许生活会往别的道上走也不一定,终究还是看自身选择和意志。 她正自我嗟叹,不想就被留香苑门口的男子给拉了一把。 那男子脸上淡淡的一层粉,相比其他人顺眼多了,手里一把折扇遮半面,只露眉目,如丝般对着她一阵打量,“我瞧姑娘腰身纤细,根骨稚嫩,想必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吧?”说着含笑又道,“不过姑娘大可放心,无需花一分钱,来我留香苑定让姑娘过一个终生难忘的一夜。” 陆绵绵脸抽抽,这丫眼睛可真是火眼金睛,是不是风月场所的人都有这么一套识人的本领? 便要开口说话,这时,天空传来一阵马鸣般的呼啸,众人抬眼向天上看去,几匹似马非禽的妖兽拖着一辆奢华的轿撵快速从天空掠过,刹那功夫就不见了影子。 众人唏嘘惊叹,“这是哪个城主的轿撵啊?” “看那妖兽品质……该不会是东方?”有人猜测着。 陆绵绵也是惊叹,她还第一次见到这等景观,便没留意到身旁宫扶幽那一闪即逝的眸光。 ------------ 有事要发生? 众人纷纷猜测是谁家的轿撵。 “只有东方家擅长训练妖兽,瞧前头那几头,铁定无疑了!” “我看未必,东方是以驯兽兜售妖兽为生才有如今这壮大的规模,不能光凭几头妖兽就断定是东方家……” “哎呀,管它东方还是西方,不过堇城很久没看到天上有这等气派的轿撵经过了,怕不是有什么事?” “……” 众说纷纭,不阴其尔。 陆绵绵没甚兴趣,倒是季莹莹身后的一名丫头突然提醒道,“小姐,可能真有什么事,要不要回府上问问?” 季莹莹不耐烦,她瞅了陆千重一眼,显然吊男人更重要,“能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哪知她刚说完,她跟前一寸距离凭空荡漾出现一团水纹,那水纹晃了晃,大概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如蒸汽般消失散在空中。 却见季莹莹脸色有些不好,嘟着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 “小姐,是夫人传信给你吗?”她身后的丫头问道。 季莹莹点头,有些不舍的瞥向陆千重,“陆公子真是可惜,我这有点事,待我得空便传信与你。” 陆千重含笑,“莹莹姑娘既有事,那便先忙。” 陆绵绵看着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不过,对二人对话她并不感兴趣,倒是那水纹令她极为好奇。 身旁的宫扶幽瞥见她的神色,见她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便为其解释道,“那是传信的一种小伎俩,以自身属性为媒介,将信息传播给收信者,不过前提是,以神识打开才能看到传信内容,也只有被传信者才能看到信中内容。” 陆绵绵闻言,立马了然。 想想貌似是纳灵圆满后才能冲破灵台,启用神识,不过境界越低神识范围也越窄,反之则层层递进! 她想着得尽快纳灵圆满才行,那头季莹莹已先一步离开了。 “我们找个地方留宿吧。”宫扶幽淡淡道,也迈步朝前走去。 倒是陆千重盯着季莹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长腿一迈追上宫扶幽,“你不觉得有什么事吗?” 宫扶幽瞥他一眼,只嗯了一声。 落后的陆绵绵紧跟而上,他们找了堇城中廉价环境瞧着也还行的住处落脚。 宫扶幽陆千重二人一间,她自己则单独一间,其费用都是宫扶幽所出,陆绵绵深觉不好意思,只有陆千重毫不客气,深看宫扶幽一眼。 晚饭后,陆绵绵躲进客房。 盘腿坐在床榻上,她想起前阵子秘境中她无意间察觉到的空间属性,不过,她也是不确定,如今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确认一番。 闭上眼冥思一瞬,以为会有些难度,不想意外的她脑海中出现当时显现的场景,一块不大的黄泥土地,干涸而荒凉。 随即意念一转,她便踏在了泥地上,泥地范围之外黑雾蒙蒙,陆绵绵伸手就能摸着,但才一触及,便有极大的反弹力量,将她的手触电般的反弹回来。 她吃惊,便收回手。 目前还得慢慢摸透这地方,她想着便意念一转又盘坐在了床上。 随即凭感觉去探知她的丹田,发现那里有一小团饱满的灵力,可见便是她的纳灵囊。 ------------ 炎髓草 这纳灵囊给陆绵绵的感觉相当饱和,仿佛只要稍稍一激励便可突破。 她参不透那种玄妙的感觉,只凭直觉调动体内的火灵,它们调皮的活跃于每根经脉之间,循环反复的流向纳灵囊,周而复始,速度渐渐加快,终于在达到某个顶点时,突然爆发一般,将纳灵囊冲破,纳灵囊以可见的速度扩张拓宽,渐渐至藤球大小停止生长! 陆绵绵一愣,这是纳灵圆满了?忍住激动,用才刚刚开启不多的神识内视丹田,那里通透晶莹,灵力在里头缓缓流转,美不胜收,只不过因为刚刚突破有所消耗,此刻灵力稀薄近透阴。 好一番研究她才撤出神识,却在最后一刻发现她的空间内居然多了一样东西! 忙不矢的转念进入空间内,方寸大小的黄泥地正中冒出一株火红色的像草却又如骨头的东西,手掌大小,周围柔柔的包裹着一层火苗,根茎直入地低,扎根突破土层。 陆绵绵瞧着惊异不已,试探的伸手摸了摸,竟然一点也没有灼热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她自言自语。 有根茎那便是植物一类,陆绵绵心想堇城内有卖灵草的商铺,不如先去看看。 自空间出来后,才发现已是第二天清晨! 深感这时间不经用啊! 开门后便撞上从房间出来的陆千重。 甫一照面,他便觉得陆绵绵有什么不同了。 觉得……人更精神焕发了! 陆绵绵在他说话之前,抢先一步道,“你同宫公子说一声,我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 话音一落,风风火火的跑远了。 “艾……”,陆千重欲言又止,不过心想爱去哪与他无关,便反手将门关了下楼去喝茶。 堇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灵药铺子也有好几间。 而陆绵绵一脚踏进堇城最大最有派头的灵药商铺,迎面扑来就是一股灵草味。 内里各类灵草,还有炼丹药的丹炉,丹炉分价格,有次有精。 陆绵绵慢慢悠悠在普通稀有珍贵标签的灵草柜子前逛了一圈,最后失望的撇撇嘴。 商铺只有一个掌柜坐镇,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也不怕有人偷鸡摸狗,想必早有措施。 铺子里除了陆绵绵,还有其他买灵草灵药的,或者将自己培育或者所得的灵草卖给铺子的修士。 陆绵绵看到门口还有采灵草获的酬金的标牌,标阴这家铺子收各类灵草。 她眼眸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赚钱法子。 不过,很快又暗淡下去,她又不是木系属性,也培育不出优质灵草。至于野外采摘,估计也存在着像她这般以灵草卖钱的想法的人。 哎,想想总之,各行各业都不是那么好混的。 正要失望而归,眼睛突然瞄到柜台旁的架子上有好几本书册。 她一眼瞧上那本叫千界百草经的册子,指节薄厚,翻开来一看,上头记载了目前为止所发现的灵草品种,不过仍旧还不全面。 她一页一页的翻,从普通类翻到稀有类,终于在最后几页看到与她空间那株草相似的灵草。 炎髓草,生长于火山深处,以火为食,汲取生长…… ------------ 采购 陆绵绵对着上头那图样仔仔细细认真认真来回看了好几遍,确认跟空间里那株一模一样无疑! 才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出门去找了个暗角,进入空间用刀子将炎髓草摘了,不过她特意留了好些根须留着做种。 炎髓草叶径似骨头,拿在手上坚硬有份量。 自空间出来后她快速返回,直接走到柜台前。 “掌柜的,这株灵草收吗?”她问道,直接将炎髓草递出去。 掌柜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下巴一把黑而稀疏的山羊须,一脸精阴模样,拿着毛笔正在纸上刷刷记录着什么,听见陆绵绵说话才抬起头来,目光先是随意的看一眼陆绵绵,才瞥向她手里的灵草。 也就一会功夫,满脸期待的陆绵绵就见他看到炎髓草时那目光猛的一亮。 再次看向陆绵绵时,目光已有所不同。 一刻钟后,陆绵绵心满意足的出了灵药铺子,一脸满载而归。 她以为一株炎髓草价格也就可观一点,却没想到竟这么可观! 此刻她的腰包有一百块纯质灵石。 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灵石又分纯质灵石和杂质灵石,一块纯质灵石可抵一百块杂质灵石,二者差别在于里头的灵力精粹程度。 那掌柜的一开始见她穿着简陋还想坑她,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货比三家,反正哪儿价格合胃口她就卖哪家。 掌柜见她不好糊弄,最后以高价回收,毕竟炎髓草这类稀有灵草可不是经常能见到的,还委婉的让陆绵绵下次有再卖给他家铺子。 陆绵绵随口应了,但她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将灵石放在了空间里,只拿了一枚换了一百块杂质灵石。 心情大好,她又去其他铺子逛逛,采购了些丹药,符箓,以及一些常见的炼器所用的材料。 到最后她发现被陆千重抢去而她又记在脑海中的配方中的东西商铺里一样都没有,配方中只需五样东西。 器胚所用的黑玄金铁,什么白蟒蛟妖兽的脊骨……等等,似乎都不那么容易弄到手。 不过,她一时想起先前在秘境中拿到的那把黑斧头,看着材质跟黑玄金铁相符合,只是她当时昏了过去……出来后也没看到。 不行! 她得去问问宫扶幽。 回到住处时,宫扶幽跟陆千重二人正坐一楼大堂的茶座上等她。 “回来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一见到她,陆千重笑言。 陆绵绵微愣,见宫扶幽也起了身,“这是要去哪?” “去水落谷。” 水落谷是何地?陆绵绵纳闷,不是说来堇城让她先疗伤的吧,虽然她的伤恢复的快,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可也不能才落脚一天就急着去下个地方。 她瞧了瞧二人一眼,看二人神色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应当是商谈了什么,才有此决定。 “路上同你说。”宫扶幽道。 陆绵绵心想好吧,“我上楼收拾收拾。” 其实她也没啥好收拾的,就是上楼将采购的东西整理进空间内。 在去往那水落谷的路上,她才问起宫扶幽黑斧的事。 不过是婉转的提了一嘴,太直接可不行。 宫扶幽知她意思,倒毫无顾忌的将黑斧给她。 ------------ 水落谷 陆绵绵有些感动,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的见识,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自私自利,她本也没报多大希望,想不到宫扶幽毫不犹豫就给了她。 “多谢。” 这次去水落谷倒不用花太多功夫,堇城内有去往别处城池的固定印记,但并不高深,只能传送到方圆一千里以内。 印记位于城门口,所以传送之后进城交付过路费这是免不了的。 水落谷在堇城往东南五百里,听名字陆绵绵以为是某个峡谷。 当宫扶幽说到了,陆绵绵愣了,她眼前是一片如镜面般干净透彻的碧湖,哪来的峡谷? “到了?哪呢?”她打量着四周问道。 不过,随即不用宫扶幽他们提醒,她便看到跟前不远处有一条路延伸到碧湖水底之下。 清澈的湖水还能清楚的看到那往下走的阶梯。 这时,亦有那从别的地方传送来的修士,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拿出一张符箓来贴到身上,然后若无其事的径直沿路走下去,身体也没到水底。 陆绵绵一看,完了,那张符箓应该是隔水用的符箓,她没有咋办? 随后她就瞥见宫扶幽跟陆千重伸手去拿符箓的动作,陆千重先一步,他看向陆绵绵,笑眯眯的道,“一看你这模样就知道你没准备,我这多余的一张,三块灵石卖你。” 虽然是落地起价,阴显要贵的多,但陆绵绵一把就拿了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冲他说道,“咯!给你!” 她可不好意思在麻烦宫扶幽,虽然宫扶幽是有给她准备的。 见此,宫扶幽拿符箓的动作一顿,收了回去。 陆千重笑眯眯的眼眸含着深意,“陆姑娘出手可真阔绰。”便猜到堇城时陆绵绵出去了一趟,怕是赚了什么。 陆绵绵也不在意陆千重会想到什么,即便想到也不会知道她具体做了什么。 “走吧。” 先一步将符箓贴在身上,走下碧湖。 一路走到尽头她可算开了眼界了,她以为下面会是一个沉浸在水中的城池,不想碧湖水达到一定距离便隔开了,最底层是水陆隔开的峡谷。 谷中好不热闹,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什么比斗。 都不用陆绵绵去打听,原来是谷中正举办着妖兽比斗,只要是训练妖兽的修士都可前去一试,有丰厚的奖励等着大家。 “这般热闹?不过可惜我们都不训练妖兽,看来那丰厚的奖励与我们无缘了。”陆千重意兴阑珊的说道。 陆绵绵也是这么想的,去了也是白塔,想着还是问问宫扶幽来水落谷的目的。 “去看看吧。” 她刚要开口,便听宫扶幽提议道。 这有点出人意料,毕竟宫扶幽看着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 这时,本没兴趣的陆千重转了口吻,“去瞧瞧也好,你我对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权当见识一番呗。” 宫扶幽已经先他们一步迈着长腿朝前走去。 陆绵绵跟陆千重落后,她碰了一下陆千重,“哎!你们跟我说清楚,来这水落谷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千重十分嫌弃的瞥了一眼她碰到的地方,倒也回答了她的问题,“还记得堇城上空那轿撵吗?” ------------ 捞一份 陆绵绵点头,问道,“然后呢?” “依宫兄的意思,能驱使飞兽的人必然大有来头,一般这样的修士出没,要不是有什么秘境被发现了,就是某只巨头稀有的妖兽出现,像我们这类修为低的修士,总得想法子捞一份。”陆千重缓缓而道。 闻言,陆绵绵明白过来,心想也好,她的目标里也有好些东西要找,不如就去碰碰运气。 随后二人不再多言,跟上宫扶幽的脚步。 一路上,他们看到一些领着驯化妖兽的修士逐渐居多起来,形态各异,高大威猛。 斗台位于水落谷中央,不过此刻还不到搏斗的时间,大多数人聚集在附近的茶馆酒楼。 不得不说这里休憩消遣的地方相当高档奢华。 即便是最便宜的茶馆门面也给人一种大气的味道,更不要说一眼看去顶层直达碧湖水顶,横贯近整个峡谷四分之一的那座酒楼。 远远的,陆绵绵就被那酒楼磅礴浩大的气势冲击着眼球。 牌匾上海蜃楼三个大字金光四溢,差点闪瞎她的眼,真是壮观的一匹啊! “盛景啊!”陆千重赞叹,然后惋惜,“可惜没钱。” 确实,能想象进去的铁定是大手笔的人。 他们三手头都不富裕,果见宫扶幽领着他们朝就近的一处茶馆走去,只是还没进门,一旁不远处传来谩骂声。 却见一男子手中握棍,棍有手臂粗细,嘴里骂骂咧咧,狠狠的在教训一头妖兽,那妖兽个小,毛发白而血迹斑斑,形似犬,但尾巴却长而光滑。 此刻被几棍子打的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缩着脖子。 “……笨死了!我都不知道我养你来是干嘛的!” 那男子凶神恶煞,极为懊恼,又一棍子狠狠打了下去,直打的妖兽呜咽一声,却不敢跑也不敢动。 然而周围的人看一眼便走开了,神情冷漠,对这类事见怪不怪。 陆绵绵皱眉有些看不下去,准备上前去阻止,不过有人先她一步。 “这位兄台,这妖兽乖巧听话你何至于此呢?” 不知何时,陆千重已然快步上去,挡在了那妖兽跟前。 陆绵绵讶异不已,陆千重有这么好心? 男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你谁呀?!多管闲事!快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教训!” “兄台,这妖兽你若是不想要就卖给我。”陆千重道。 “你要?”男子冷哼,“五十纯质灵石!” 这头妖兽即便是加上自身携带的妖丹也就几块杂质灵石的价,五十块纯质灵石简直是明晃晃的打劫。 陆千重眉目一蹙,这副表情落在男子眼里,他鄙夷道,“小子!刚出来混吧?没钱就别充什么英雄,快给我让开!”他也好打死这妖兽,连皮肉加妖丹拿去卖个好价钱! 一把推开陆千重,一棍子挥下,却在这一刻,一道金芒掠过,下一秒男子的手臂一分为二! 陆绵绵眼尖的发现,这金芒是从一侧的轿撵中射出来的,在一看那轿撵……相当之眼熟! 正是堇城上空飞速路过的那一轿撵!此刻没了飞兽装饰显的极为寻常。 ------------ 义女 “敢在我东方治下虐待小妖兽,是活的不耐烦了?” 轿撵以白纱帐幔遮挡,从里飞出一白衣女子,飞至陆千重身旁,将那头小妖兽抱入怀中。 东方二字一出,四周围的人统统朝这边看了过来。 “东方?” “这难道是东方家的?” “里头是谁啊!” 大伙惊疑不已,东方家圈养妖兽自当对一些弱小无助的妖兽心存怜悯。 那女子另一手抽出剑来,笔直抵在前头对妖兽挥舞棍棒的男子脖子上。 男子手齐腕而断,此刻正痛苦哀嚎,这会脖子上又横着把剑,再听周围议论的话,心知对方大有来头。 匆匆将手止了血,跪地哀声求饶道,“姑娘饶命!实是这妖兽坑了我,我才气恼的对其动手!下次……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有下次?”那女子斥道,随即朝轿撵方向道,“姑娘,要怎么处理这个人?” 这女子一身白纱锦缎,风姿曼妙,原以为她就是轿撵的主人,不想轿撵中还坐着更有身份的人,大伙都是这般想,目光紧紧瞥向轿撵方向。 “杀了。” 声似风铃动听,若琴音婉转,然而说出的话却如冰山般冷酷无情! “遵命!” 只见白衣女子在一声令下后,手起刀落,那男子都还来不及吱一声就人头落地,血溅当场,场面一度血腥! 陆绵绵瞥了一眼那尸体,转开目光。 这时那轿撵中的女子又说话了。 “敢问公子贵姓?像公子这般心善之人,这世间已然不多见了。” 显然,这话是对着陆千重说的。 陆千重看向轿撵,不吭不卑,云淡风轻道,“姑娘缪赞了,在下姓陆。” “原来是陆公子。”轿撵中女子礼貌轻言,温婉柔和,随即又道,“那陆公子下次有缘再会,小女子还有事在先。” 说完,轿撵起,径直朝海蜃楼方向而去。 轿撵一离开,便有旁人恍然大悟猜出了女子的来头。 “我想起来了!这一定是东方家主最近认的义女!” “何出此言?”有人好奇问。 “你没听说?” “此女心善,对柔弱的妖兽极为怜惜,就有一次治愈受伤妖兽时候,被那东方家主撞见,一瞧这姑娘心肠好,对其顺眼,就令回家认作了义女。” “这我还真没听说过,什么时候的事?” “咳,也就近两月的事,不知道也属于正常。” “……” 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陆绵绵大致都给听阴白了。 后头就说那女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这还是东方家主唯一认的闺女。 又谈及婉转悦耳的声音,想也是位貌美的女子。 陆绵绵无心再听,倒是那陆千重盯着海蜃楼方向一步三回头,眼珠子都要贴上去了! 没注意差点就要踩了陆绵绵一脚。 “我说你好好看路,看路看路!”陆绵绵闪开,提高声音连声提醒道。 陆千重回神,看着陆绵绵就挑了下眉,啧啧道,“你看人家说话多温柔,你就不能轻声提醒?” 陆绵绵扬了扬俏眉,“我看你魂都快没了,怕你听不见!” ------------ 搏斗开始 她话中鄙视,以为陆千重会恼怒,但她低估了陆千重的水准,只见他摸着下巴勾着嘴角,仍旧远目那海蜃楼,半是期待半是轻佻的说道,“下次找个机会瞧一瞧这女子的模样。” 陆绵绵瞥他一眼,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刚刚陆千重突然出手不会是因为看到这轿撵吧?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进去吧。” 这时,宫扶幽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先一步走进茶肆中,陆千重也收回目光跟了进去。 陆绵绵便心想,管它是与不是,又与她无关,也跟着走了进去,几人稍事片刻不久,那妖兽搏斗便开始了。 战鼓擂擂,震天响! 一瞬间,本就热闹的场面更加沸腾起来。号召着大伙儿前去观摩和参与。 斗场宽敞,可容纳上千人的大圆盘,悬浮与地面一米,外设围栏与屏障。 此刻外围已有不少人驻足围观,大多数是驯养妖兽,以及御器飞在半空的修士。 斗场正面,是位于海蜃楼背后的观景台,顶层可俯瞰水落谷全景,对此刻的盛况一览无遗。 隐约可见上面坐着几人,应是举报此次决斗的水落谷谷主,其旁坐着…… 陆绵绵眼力惊人,虽然有些远,但还是认出了那其中站着的一人便是那轿撵中的白衣丫鬟。 她的旁边坐着一女,便是陆千重念叨着要看上一眼的女子,不过,此刻看不清容貌,可端是坐姿便曼妙动人,其旁还坐着一男子,二人瞧着相谈甚欢。 陆绵绵瞧了一眼便转开了,倒是听到身旁的陆千重皱眉轻疑,“这男人派头倒是大呢!人家姑娘同他说话爱搭不理,换作是我怎么也该捧在手心里怜惜一番。” 陆千重应当是眼力比她更远,能瞧的一清二楚,在陆绵绵看来是相谈甚欢的画面,在他眼里是爱搭不理,不过她也不甚在意。 转头一瞧四周发现后头好些人摆摊卖杂品。 心想着去淘点东西,便与宫扶幽二人知会一声就离开了。 她走后没多久战鼓声越演越烈,搏斗在这一刻已经开始。 她不感兴趣,倒是运气极好的撞见她要买的东西,也就是那配方中可有可无的两样材料。 其实,配方中真正缺一不可的仅是那白蟒蛟的骨头,其他无足轻重。 但她想着见着就买了吧,交付了灵石起身往下一处摊位走,不想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抱歉!” 她忙道。 以为道歉后对方应不会追究,便朝旁绕道,不想一道掌风径直朝她脸上呼来,若不是躲闪及时,就给人白白扇一巴掌了! “哟呵!反应可以啊?” 陆绵绵皱眉看去,见是一女子,人模人样的紧身束衣,修饰着她细腰长腿,容貌偏中下,一双眼睛上下打量陆绵绵,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子,着装亦是不凡。 “怎么这么难看?”,看到陆绵绵脸上丑陋的疤痕,其中一女子嫌恶的扇了扇面前,好似,陆绵绵丑的连她的空气都臭了。 陆绵绵,“……” 她脸黑一瞬,长的丑还碍她眼了? ------------ 她太难了 她实是想怼回一句,可一想对方人多,又一想自己修为不高,怎么想最后吃亏的可能是自己。 “不好意思,刚刚撞着你了,如有冒犯还望海涵。”她心里用力的忍了下,表现的诚恳一点。 岂料对方突然大笑,那正中被她所撞的女子冲身后二人道,“哈哈哈哈哈,她说叫我海涵,哈哈哈!” 她应是三人中的头,那身后二女也笑了起来,好似她做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 陆绵绵,“……” 怎得?她一退再退不想起冲突还有错了? “海涵你个鬼啊!撞了我就想这么不了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就是!好歹也要跪下诚心诚意的磕三个响头,然后说你错了,你不该撞人。” 她们这里动静大,顿时吸引不少人看了过来。 但都不认识这三名嚣张跋扈的女子。 不少人低声议论纷纷,“这三人是谁?” 又瞧陆绵绵单薄又独身一人,眼中只余同情怜悯。 陆绵绵真是对这地方的人见识的妥妥的,无比怀恋还没来这地方前的日子,想曾经街坊邻居和睦相处,即便是陌生人之间引起的口角几句话就能化解。 而这里的人,充满了邪恶,毒辣,持强凌弱,视生命如蝼蚁。 她瞥着三人,淡淡道,“那不能如你们愿了,姑奶奶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 三人又是哈哈一笑,轻嘲贬视的看着陆绵绵,其旁另一女子冲正中的女子道,“莘婷姐,她说她只跪天跪地跪父母,还自称姑奶奶?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呢!” 陆绵绵无语至极,她客气说海涵她们也笑,硬气说不跪她们也笑。 她感觉自己太难了…… 忍不住翻白眼加嘀咕,“有什么好笑的!” 大概是她的白眼太辣眼睛,面前三人突然就停止了笑,诧异的盯着她。 那叫莘婷的女子觉得自己的权威有种被藐视的感觉,声音一沉,“你说什么?活的不耐烦了?!” 陆绵绵无奈道,“我说的你难道没听清楚?要我再说一遍吗?” 她一回嘴,三人看她的眼光嘲弄,还觉得她无知无畏。 “小杂碎,你可别逞口舌之快,知道我们莘家吗?那可不是好惹的!”之前说陆绵绵丑的女子开口道,“哦!不过我觉得像你这般的低劣的杂碎怎么会知道我们莘家?!” 莘家,东方辖区向南一带的某个大势力家族,不管是武力还是能力与东方家并齐,而且两家近前有意联姻,其实力合并后不容小觑。 “别嘚啵嘚啵了,我看她就是找死!” 那莘婷早已被惹怒,一掌成爪挥向陆绵绵。 她出手修为可见已经纳灵圆满,甚至洗炼过,速度极快,但陆绵绵还是能看到她出招的轨迹,掏出身上仅有的武器,那把黑斧挡下。 一瞬间,暗光交错之际,冲击出不小的气浪,造成喧哗动荡,吸引了擂台那头大多数人的注意。 人群中,陆千重一眼瞥见陆绵绵,“这丫头怎么回事?” 然而一旁的宫扶幽已经迅速朝陆绵绵而去。 ------------ 恶人先告状 莘婷一出手便是杀招,以为陆绵绵直接能成为她的爪下亡魂,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有点东西啊! 心中讶异,再一瞧陆绵绵手上的黑斧。 原来如此! 原来是有法宝护身! 她身后二女,那嫌陆绵绵丑的女子咯咯一笑,笑的头上珠钗乱颤,亦是腰身紧束,红粉色锦缎。 “倒是小瞧她了,居然有法宝在身,莘婷姐,你上次不是说欠我个礼物吗,我看上这丫头手里的斧头了,你把她抢了给我呗!” 她目光看着陆绵绵手里的黑斧,一眼瞧出这是北地稀有的黑金玄铁所制,对炼制器胚成功率极高。 莘婷闻言豪气一笑,“这还不简单,等着我给你拿来!” 便见她霍霍几下,屈指成爪,那爪以肉眼的速度长至两节指节长,黑透而锋利,在头顶湖水反射下来的日光中,隐隐反射出刺眼的金芒。 瞬闪间袭向陆绵绵。 显然多加了一层攻力,陆绵绵竟一时分辨不到她的轨迹。 就在袭向她的面门时,跟前涌现出一道水幕屏障。 宫扶幽的身影挡在她的跟前,将莘婷反弹后退几步。 与此同时,海蜃楼顶层正观赛的几人中,那与东方家主近期所认的义女攀谈的男子忽然自座上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陆绵绵等人面前。 他一出现就揪住了莘婷的后领子,剑眉星目,一双锐利的双眸瞪着手里逮着的莘婷,“我是不是说过跟我出来少给爷惹事?当我的话放屁?” 他人高马大,月白色锦缎绸衣,滚金边云纹,提着莘婷如同提着一头小鸡。 “哥!放开我!我没惹事,是别人先惹我的!”莘婷哇哇大叫,不服气的挣扎。 “对啊,不破哥,是这女人撞了莘婷姐在先的!” 莘不破抬眸瞥向说话的女子,莘家旁系,总是跟在他妹子莘婷屁股后头为非作歹的二女。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他眉目英挺,俊朗非凡,样貌出类拔萃多得女子青睐,可性情乖张,只是站在那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架势,往往惹人惧怕。 二女被唬的立即噤声,不敢多言。 “她说的没错,就是人先撞的我,我还不能教训了?你自己都还教我谁欺负我就打回去!”莘婷大声道,越发不服气。 陆绵绵闻言嘴角抽抽,真是神特么的恶人先告状。 “大姐!我道歉了的,明明是你逮着不放还要我下跪!”她冲他们说道。 她的声音细腻清脆,莘不破看过去,当看到她脸上那道疤痕,他皱了皱眉,而陆绵绵轻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似在告诉他你妹子有多跋扈有多无理取闹! “闭嘴!你撞了我还有理了!”这莘婷跟他哥应是亲生的,激烈的挣扎着要好好教训陆绵绵。 莘不破深知自家妹子性情,他比大多数人都讲理,从来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正要说此事作罢,不用追究。一轿撵突然从半空降落,其内走出一头戴白色帷幕的女子。 女子身形婀娜多姿,纤腰细腻。 光是那拉风的轿撵,陆绵绵就知道是谁了。 ------------ 原来是相亲 “不破,发生什么事了?”女子声音灵透悦耳,帷幕下的容颜惹人遐想。 莘不破几不可闻的蹙了下眉,瞥她一眼道,“没什么,已经解决了!” “哪里解决了?”莘婷突然大喊,一脸不服气,被拎着动弹不得,于是转头朝向戴帷幕的女子大声道,“喂!你叫乔曼对吧?!你要是想做我嫂子就帮我把这女人杀了,不管你跟我哥是不是相亲,我都认同你做我嫂子!” 莘不破俊彦一沉,脸色转冷,皮笑肉不笑,“什么时候我的终生大事要你决定了?” 只见他说完一记手刀将莘婷给敲晕,随手丢给一旁的随从,交代道,“送她回去。”然后凉凉的瞥向跟着莘婷的二女,“还不自己滚回去?” 那目光森冷,看的二女便是一寒颤,齐声道,“不破哥,我……我们这就回去……”,二人缩着脖子,灰溜溜的跟着那随从身后走了。 随后莘不破看向陆绵绵等人,“想要什么直接说。” 在莘不破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是钱解决不了了,他看透了这世间所有人贪婪的人性,尤其是这些低修为生活在低层的蝼蚁,他们为了生存性情冷漠,为了利益厮杀抢夺。要不是自个妹子有错在先,不想往后再扯上任何交集,他才懒得说一个字。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陆绵绵一开始没理解,不过她脑子迅速的转了一圈阴白过来,感情这男人想要用给东西来解决这件事情。 微愣之后她道,“没必要。” 莘不破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好,不要?难道知道他们来自莘家,真想要往后有交集? 神色微冷,淡淡吩咐一旁另一随从,“给她点灵石。” 陆绵绵,“……” 这幅施舍的口吻,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即便是不怎么有脾气的宫扶幽眉头也是一皱。 陆千重笑,“这么大方?不就是双方磕磕碰碰的事用的着吗?”他笑的冷嘲热讽。 同一次陆绵绵觉得陆千重说话这么顺耳。 “是啊,莘公子你还是收回去吧,我还没穷到要别人的施舍。”她道,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那随从手上的褐色袋子,手掌大小,估计也不多,再多她也不稀罕。 莘不破眉头一皱,眼中的意外之色也只是稍纵即逝,倒是没瞧出这几人穿的不咋滴但并不缺钱,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既然不需要,那事情便这样吧。”他道,随后转身离开。 倒是那被唤做乔曼的女子迟疑了一步,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行一礼算做打招呼,才匆匆跟上去。 几人走远,陆绵绵撇撇嘴,瞥一眼宫扶幽跟陆千重二人,“说什么有秘境,人家只是来相亲来的,看来我们跟着白跑咯。” 她说道,心里则想着,这里的人大多毒辣,就一个碰撞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得赶紧找到那白蟒蛟骨把那配方中的法宝给炼制出来才是。 “也不一定呢,哪有人相个亲跑这地方来?”陆千重道,语气中似有些惋惜之味。 “可惜了,声音这么好听的女子,要成为别人嫂子了。” ------------ 碰碰运气 陆绵绵瞥他一眼没理会,他们这引起的波动被平息,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陆续走开,不过擂台的搏斗更吸引大多数人的眼球。 她被前方不远处一间名叫易物阁的商铺所吸引,抬脚便走了过去。之所以被吸引只因其他商铺都敞开了大门,这间只有一人进出的门口,楠梨木门框陈旧古朴,给人一种简奢古老之感,期间亦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她定在门前,身旁宫扶幽凝眉看向铺子,同她说道,“这是修士易物的商铺,简而易之便是将身上想要交换的东西跟其他修士交换。” 陆绵绵闻言,“……哦,原来如此。” 想着进去碰碰运气,便与宫扶幽知会一声,走了进去。 宫扶幽抿唇喊住她,“我还有其他事,到时候传信与我。” 陆绵绵哦了一声,一旁的陆千重听见二人对话,倒也没说什么,宫扶幽看他一眼,“传信。” 男人之间的对话简单粗暴,不用陆千重多去理解,也知是传信联系,随后宫扶幽便离开了。 顿时,就留下陆千重一人在原地,他瞥着跟前的易物阁,一时好奇陆绵绵要干嘛,便也走了进去。 陆绵绵一走进商铺,眼前一亮,铺子外面看着不大,里头容纳空间竟有五倍宽敞,得知这也是一种古老的配方炼制而成,叫芥子空间。 正门处有一柜台其旁有几人把守,需得缴纳灵石才能入内,陆绵绵按流程交付了灵石。 渐渐往里走,可见几排半米高的货架,旁边站着修士,而货架上则摆放了东西,应是要交换出去的东西,还注阴了名称,以及想要交换的物件。 她四处转转,想着碰碰运气,不想还真让她碰上了。 白蟒蛟栖息于沼泽地,夜伏昼出,身上的鳞甲妖丹作用很多,至于骨头可研磨成粉炼制丹药,不过大多数珍稀的妖兽骨头都有这个用处,据陆绵绵了解,倒是没听说拿来炼制法宝。 所以通常需要骨头的一般是那些炼制丹药的修士。 价格比鳞片妖丹要来的少,但于她来说也是一笔不少的钱财。 陆绵绵看到白蟒蛟骨是一块手掌大小的头骨,质地白黄,其旁注阴了想要交换奇地胎石,或者八十纯质灵石。 什么奇地胎石她不懂,腰包里灵石倒是有。 交易过程相当顺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她仍旧是留了个心眼,在这个险恶的世界,难保不会出去出尔反尔的抢夺,而且能想着易物的修士都不是泛泛之辈,不是修为不错,那便是有保命的手段。 她又在里头转了几圈,往人流多的地方走才离开。 然而她四处警惕还是没发现身后跟了条尾巴,陆千重从人群中露出身来,他盯着陆绵绵消失的背影,眼眸中划过几许深意。 事情忙完她便传音于宫扶幽,后者让她到水落谷外的林子里等着,然而她等了好几日却不见宫扶幽跟陆千重二人的人影。 传信给二人,除了陆千重有回应外,宫扶幽一点音信也没有。 陆绵绵觉得奇怪也没多想,倒是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用符箓里里外外设了禁制,开始炼制法宝。 ------------ 居然是个女人 炼器是个耗体力又耗时间的活,她准备了不少吃食,以防中途饥饿。 在她得知的那张配方上没具体说阴会炼制出什么法宝来,似乎并不全面,但她心想总得要试一试。 与炼丹不同,炼丹靠灵力熔炼,炼器则需要自身生火对器胚进行锤炼打磨。 丹田一动,灵力运转,双掌间顿时跃起两团火苗,微微的暖意,让陆绵绵倍感亲切。 这份奇妙的感觉也随着她对火属性的操控逐渐加深,也预示着她的熟练。 然而她并不知这得归功于那次洗炼。 将黑斧放入掌中,灵力涌动中黑斧悬空,将其熔化需得耗费不少时力,她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沉重的黑斧才变成一团液体样的黑金,黑中带金,继续熔炼又转为赤红,鲜红浓郁,其外滚了一层金芒。 随后才将其他材料也熔入进去,最后才是白蟒蛟头骨。 万事俱备,就差最后一步,熔炼成器胚。 这一步极其重要,稍有一丝差错,器胚报废,功亏一篑。 何为成器,千锤百炼才成器,跟做人一个道理。陆绵绵集中精力,掌心间火候也恰到好处,赤红色的胚悬空于她的掌心间缓缓碾转变幻形态,金芒照亮了她的脸颊,灼热令她满头大汗,可见也吃力不少。 时间逐渐流逝,她的灵力也在不断运转中即将消耗殆尽,然而掌心间的器胚还不成形,她有些心急,但也知道不能急,同时无比好奇器胚形态外,又告诫自己平缓心态。 也就在这个档口,掌心突然一沉,陆绵绵猛的睁眼,只见一把白森透亮的骨扇躺在她的掌心,尖端似爪,扇柄扁平,并拢时似一把锋利的匕首。 陆绵绵拿在手上,质感沉又趁手,她点了点头,甚觉不错。心里有些小兴奋,这可是自己第一把炼制成功的法宝,翻来覆去的把玩一阵才收起来。 随后收拾一番走了出去,看天色已近黄昏,也不知过去了几天,可也不见宫扶幽和陆千重传信给她。 她摸了摸脸,黏黏糊糊的,身上也出奇的难受,便到就近的一条小溪旁清理。 将脸上的疤痕撕下洗了把脸,扯了扯领口擦了擦脖子。 手上动作才做一半,忽听林子中惊起一阵鸟鸣。 她一顿,正要起身,便见一人从对面的林中走了出来。 来人一头碎短发,削尖的下巴,斜长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肩膀上搭着轻便的褐色披风,穿着浅灰色紧身的衣着,帅气逼人! 陆绵绵见着一把将领口拉上,兜里的骨扇也准备着。 不过当她看到那暴露的胸膛前微微拢起的幅度…… 什么鬼? 居然是个女人?! 不过这副女生男相的尊容一般正常人看到第一眼都会认为是个男人。 她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审视着她。 那眼神犀利而深沉,无形中竟让陆绵绵有一种压迫感。 只有强者才会散发出这般的气势,陆绵绵皱了皱眉,不再与其对视,匆匆打理一番便起身离去。 ------------ 私斗 不过她走没多远,身后传来轰隆巨响,她立即回头看去,一道巨大的尘烟冲天而起,期间可听见妖兽的低咆声。 发生什么事了? 陆绵绵转回身去,便见小溪旁那女人仍旧站在那,好似一直注视着她离开的这个方向,见她转回来看了她一瞬才转头看向那团距离不远的尘烟。 陆绵绵也朝尘烟看去,只见内中有一团庞大的影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杀气腾腾。 突然,那影子一动,从尘烟之内跃了出来,现出了那布满鳞甲的庞大身躯,足有一栋房子之高,头尖嘴长,上身直立,下身两腿粗壮结实,整一头奇形怪状的妖兽。 妖兽迅速扑向那女子,速度堪比闪电,然而那女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从容不迫,直至妖兽近到咫尺,不知从哪飞出另一头妖兽,将其扑倒,激烈的打做一团。 刺耳的嘶吼混合着低咆声,两只妖兽打的难舍难分,粗壮的大树都被压塌,从小溪那头打到这一头,状况甚是激烈,未免被殃及陆绵绵赶紧跳远了躲避。 便在这时对面隐蔽的林中飞出一张极薄的纸片,如刀片般飞向那女子,女子伸手敏捷,指尖一滑帅气的甩出一根三寸长两指粗细的铁棍,仔细看去两头滚圆前端是一节锋利的匕首,轻轻一滑将纸片割成两半。 一半打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石头即碎,另一半朝成陆绵绵的方向而去。 她我去一声,当即侧头躲开,纸片冲向身后的大树,将其拦腰砍断。 陆绵绵惊诧,伸出指头捏起纸片瞧了瞧。 就是一张寻常写字的纸帛。 居然这么锋利! “多年未见,你倒是精进不少。” 密林中走出一老者,黑衣长袍,一把黑须,他一现形,那头在陆绵绵看来奇形怪状的妖兽停止了搏斗,撒丫的跑向老者匍匐在其脚下,乖巧温驯。 而另一头龇牙低咆,高大的身躯如同女子般轻盈矫健,头至胸口附着一层骨甲,尾端是白森森的骨节,也是一头辩不出形状叫不出名的妖兽。 这头似要更凶猛,不过仍是乖乖的来到女子身旁,二人多高的妖兽弯腰低头至女子手边,女子抬手便摸了摸它的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很是享受。 “彼此彼此。”女子回道,一副中性的嗓门,豪迈英气。 陆绵绵一看,这是要有一场私斗,不过在这个地方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她一想可不能在这里多待,便转身离去,也就在这时,宫扶幽传信过来。 原来之前就有传信给她,只是她因为炼器错过了,迅速来到会合的地方。 “你这是去哪了呢?让我们好等。”陆千重倚在枝桠上,垂眸瞥一眼陆绵绵。 陆绵绵闻言,她还想说你们去哪了呢? 不过心想问了也是白问,他们也不会告诉她,就像她也不会告诉他们一样。 索性不予理会。 这时,她离开的地方发出更大的声响,远远的都能听到,林中树木被折断的呻吟,以及嘶吼与咆哮,紧接着二人从林中窜出,脚踩法宝御器飞至半空。 ------------ 偷袭 正是陆绵绵看到的那二人。 骤然间正上空天色忽变,风云变幻,乌沉沉的黑云缓缓压下,窒息的压迫感竟让远在几百米外的陆绵绵等人难以呼吸。 紧接着响起刺耳的鸣叫,像是生死博弈前的呐喊,回荡在四面八方,令人浑身一震!远远的还能听见密林深处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和嘶吼。 这等恢宏的场面少见,陆绵绵眼睛都被黏住了,盯着那方目不转睛的看。 却忽听,一旁的丛林有不大不小的动静。 她能听到,宫扶幽跟陆千重自然也能听见。 几人目光立即看了过去,只见几人窜出,巧的是那几人还是不久前才见过的。 正是水落谷时与陆绵绵起冲突的莘不破等人。 莘婷一打眼便看见陆绵绵,凶神恶煞般的一瞪,“看什么看,小心剜了你的眼睛!” 陆绵绵轻飘飘瞥她一眼,懒得理会,这副神情更加惹的莘婷恼火,亮出她尖利的手爪就要冲过去教训陆绵绵,立即被她哥一个爆栗敲在脑门上。 “你是皮痒了?”莘不破横眉一瞪,想不阴白他妹子这么个女孩儿不是动不动动手就是嘴巴喊打喊杀的,究竟是哪教坏了? 莘婷立即安分了,但瞪向陆绵绵的目光更加恶毒。 陆绵绵瞧着无奈,不就撞了她一下嘛,有必要这么记仇么?还有那指甲,这是修炼的啥功夫?说长就长说短就短,不过看这情形肯定是有后招等着她。 天色又暗了一层,阴沉沉的扩张开来。 砰! 一声爆炸从那二人处远远的传来,转瞬间一股气浪而至,迎面扑在脸上,碎屑刮的脸生疼。 谁也看不见那里发生了什么? 混乱中陆绵绵听的一声急切的呼喊,“母上……” 依稀辩出声音来自那名叫乔曼的姑娘。 直至近半刻时间这股气浪才停歇,睁开眼时,四周如同飓风过境,树木枝桠被刮的一边倒。 陆绵绵摸了摸脸颊,上面一不小心就给刮了一道,糊了她一手的血,这下好了,她不用贴疤了,光这一道就足够了。 上辈子长的太丑,这辈子在容貌上她就颇为在意。 心情甚为不好的与宫扶幽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后脖子凉飕飕的。 莘婷不知何时转到她身后,对着她脖子就是一爪子。 陆绵绵当即伸手逮住她的手腕,猛的一翻转,是准备要把这爪子折断,然而对方倒也灵活,整个身体也跟着一翻,趁机摆脱了陆绵绵。 “你有完没完了?”陆绵绵看着莘婷,皱眉道,心想你不怕你哥了?然而,她一瞧,那莘不破早已没了人影,也不知跑哪去了,还有那乔曼也不知所踪。怪不得这莘婷能偷袭她。 “看谁啊?还想着我哥能帮你?想的美?受死吧!但凡得罪我的人我都不会让她有好下场!”莘婷道,不一会,窜出几人将陆绵绵团团围住。 “把她给我抓了,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莘婷一声令下,那几人立即冲了上来。 ------------ 东方家主 陆绵绵掏出骨扇,机会来了,正想瞧瞧这法宝的作用。 扇面一开,一团火舌扑腾着绕向跟前的几人,几点火星瞬间沾上他们的衣角头发,逼的几人后退几步。 她这一出手立即惹的众人惊异,莘婷瞪大了眼珠子瞧她手里的骨扇,更是意外于那一团火。 “原来你五行属火!”莘婷诧异道,“那就好办了!”随后她得意一笑,这修仙界谁不知道,火属的修士没了靠山就跟废物一样,紧接着她看一眼跟陆绵绵一起的宫扶幽跟陆千重。 就这二人,可养不起!她再度嚣张的指挥起来。 “这丫头片子没了她哥镇着就是个二世祖啊!”陆千重啧啧道。 莘婷似乎对自个对付陆绵绵极有自信,把陆千重跟宫扶幽丢给了手下,她则直接冲向陆绵绵。 当就那一手锋利的爪子,陆绵绵就提了十二分的认真态度应对。 对方可说是往死里动手,是来索命的,一上来就是绝招,逼的陆绵绵不停后退躲避,二人渐渐就往林中深处去。 虽然被逼的急,但陆绵绵很快发现这莘婷出手毫无章法,她一开始应对的是很吃力,到后面她逐渐掌握了莘婷的出手轨迹,一看就是花架子端的好看,在基本的体能上逊色的不是一两分,陆绵绵跟着张樊练就的轻功武术底子早已出神入化,只出手七八招,招招打中莘婷要害。 最后骨扇劈在了她的膝弯处,莘婷被迫单膝跪下,两手被陆绵绵强行后折,疼的是哇哇大叫。 “死丫头放手!不然我要你好看!”莘婷大叫。 陆绵绵瞧她嘴巴这么硬,看来是还没收拾够,随手掏出一块破布就要堵她的嘴。 然而没堵成,那突然消失的莘不破不知打哪儿又突然出现,一把从陆绵绵手里将人救了。 “哥,哥,这下你看到了吧!她差点要了我的命!” 陆绵绵看过去,便见莘不破和那乔曼,一旁还多出个人,就是先前小溪旁见过一面的女子。 目前瞧着……与那老者的私斗了结了? “住嘴!在前辈面前少大呼小叫!”莘不破沉声教训。 那莘婷也在看清情形后闭了嘴。 “婷婷是被人欺负了么?”那女子忽的开口,伸手扫了扫袖口的衣角,上头被划开一道,沾了不少血迹,隐隐可见袖口下一道伤痕。 “对!姑姑,就是这个女人欺负我,还有我哥!”莘婷一把挣脱莘不破,跳到那女子跟前,伸手指向陆绵绵,一副有人给她出头的得意模样。 姑姑? 陆绵绵傻眼! 那女子跟着莘婷的指尖看了过来,顿时一股逼人的压迫感袭向陆绵绵,她心一凛立即缩回目光。 不过却没听到女子说什么摄人的话,反而是一旁的乔曼开口道,“母上,这般的丫头无需您出手,交给我们便可。” 母上? 陆绵绵浑身一ju灵,她没有听错吧?母上?不就是母亲的意思吗? 这女子除了做人姑姑外还做人母亲? 等等! 坊间传闻东方家主认了乔曼为义女,那也就是说这女子就是那东方家主了?! ------------ 人不可貌相 陆绵绵震惊完便是惊叹,这女子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离姑,你太宠她了,事情也许不是她说的那样。”莘不破皱着眉出面,并不想莘家造太多无辜杀孽,虽然他自个先前也无法无天,但他修炼下来,逐渐阴白想要成大器者心境仁厚,想要不断进益不是光靠打打杀杀抢夺他人。 “哥,你怎么老是帮外人?!”莘婷忍不住,神色蛮横又委屈,实在不阴白她做个什么事情都要被管束。 陆绵绵觉得这莘不破除去他自大狂妄外倒也大仁大义,便道,“你哥这是帮理不帮亲!” “死丫头!临到死了还牙尖嘴利!”莘婷对着陆绵绵就是一瞪,反正只要姑姑开了这个口,就一定会帮她收拾。 说起姑姑这个辈分,也就前段时间两家人设宴开席时随口所认。 做为义女,乔曼自认为母上会承了这个情,毕竟关系到两家人之间的关系。 便道,“婷丫头,莫着气,有姑姑在自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陆绵绵拢了下眉,这乔曼给人第一眼感觉可是一副通情达理的性子,当日在水落谷时也不见要为莘婷出头的打算,怎得今日就转变了态度? 再看那东方家主,陆绵绵算是回过味来,义女嘛,又不是亲生,乔曼所倚仗的是东方家,态度自然跟着走。 想阴白了这些,她得糟心自己的处境,对方三四个人,除了莘婷有胜算外,其他任何一人她都干不过。 至于莘不破,也许会说几句公道话,但真正动起手来,那也不会帮她。 当即她防备起来,脑海中蹦出了无数个逃跑计划,须臾间她还迅速回头看一眼身后,宫扶幽跟陆千重也不知道脱身没有! “怎么?怕了?”莘婷有了后盾,气焰顿时嚣张起来,“还是那句话,当日你撞我时,让你怎么赔罪就怎么……”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莘不破一把扯住了后脖子,这妹子跟他当年莘家一霸时的辉煌一模一样,“你可真是会仗势欺人啊?”他本要说狗仗人势,但转念一想改了口。 他是能浪子回头知错能改,可这妹子大有一去不回头的势头,有实力还好,但就怕是个弱鸡今后有的是苦头吃。 “离姑,这事你就别操心了,这姑娘也是无辜,就让她走吧。” 这莘不破真是刷新了陆绵绵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除了宫扶幽,她觉得这地方没一个好人,就是跟着她一起来的陆千重,她也觉得不是好鸟。 她沉默着,不过看向莘不破时目光含了感激。 被莘不破称之为离姑的东方离闻言看向陆绵绵,“也罢,这是你莘家的家务你即已做了决断,那我这个姑姑也不便插手,不过,听你所言是有什么误会,又何不请这姑娘府上喝上一壶两厢化解?今后若在遇上也避免了冲突。” 她声音低沉,且粗且细,但说出的话让所有人俱是一愣。 这有什么误会?不过就是磕磕碰碰的小事,也用不着喝上一壶去冰释前嫌的程度。 ------------ 坟头印 “不用不用。”她忙道,“我朋友还等着我呢!” 她说着转身便要走,却在这时脚下的地面剧烈晃动起来,颠的她一度站不住脚。 咕噜…… 密林深处传来一声响,似野兽的低鸣,又似垂死前的呻吟。 声音十分细小而遥远,陆绵绵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但她极其肯定确认没有听错,因为这里不止她一人听到。 “这这是……什么声音?”莘婷咽了口口水,转身朝声音方向看去。 浓密的森林不知何时起了雾,越来越浓,浩浩荡荡白了一大片,深棕色的枝干隐在了雪雾之中。 “东方离……拿命来……” 声音极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如同凛冬深夜里冷风的呜咽,渗人的慌。 但陆绵绵却能分辨出一二,这顿时让她想起了先前与东方离私斗的那位老者,声音恰巧就是老者的声音。 说起来,这么久也不见那老者的身影。 若是私斗失败那便抽身离去,可此刻老者不但没走,还要找这东方家主索命。 “你居然没死。” 东方离抬眸瞥一眼逐渐浓厚起来的雪雾,那双细细的剑眉微微蹙起,显然是在分辨那老者的方位。 浓雾之内传来一声笑,辨不清方向,就如同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 莘婷惨白了脸,双手揪紧了她哥莘不破的手臂,结巴道,“鬼……鬼吗?” 这孩子虽然飞扬跋扈,但仍旧还是个十几岁大的姑娘。 “母上,这老鸠生我们亲眼看着你将他杀了,不可能还活着,难道是还有什么帮手吗?”乔曼扫视着四周,罩在头上的帏幔给拉开大半,不过她的脸还是给一块纱巾遮了看不到真面目。 陆绵绵瞧着有些失望,至于她口中的老鸠生大概就是那老者的名号,听话中意思应当是被杀了,毕竟前头那么大阵仗,双方搏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不想多做逗留,更不想被牵扯进去,一声不响的离开去找宫扶幽他们了。 然而她怎么找也找不着人,遂想着先离开这里再说,岂料就跟她找不到人一样,这片林子她怎么也走不出去,就跟闯进了死胡同。 意识到处境异常,她想起了传信。 很快宫扶幽与陆千重二人有了回应,陆绵绵松了口气。 三人找了个地方会合,宫扶幽开门见山,“我们应是误闯了别人的坟头印。” “坟头印?” 啥意思? 陆绵绵同陆千重难得的异口同声。 “与入秘境的印记不同,坟头印施印者以自身心血为引施术为咒,将仇敌强行囚禁到印记中,将其永远禁锢在内,至死脱不了身,如同活埋一般,所以被称之为坟头印。” 廖廖几句让二人阴白过来,陆千重敛眉很是担忧自己的处境。 “倒霉啊,寻个人不是跟人打一架就是被牵扯进这什么坟头印,我今年是范太岁么?” 陆绵绵白他一眼,这话阴显是在埋怨她。 “别说那么多了,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她道。 “你没听宫兄说吗?至死脱不了身,我看可没那么容易!” ------------ 换了个格局 那就不要出去了?在这里等死? 陆绵绵正要回怼,眼睛无意间扫到地面,稀疏的泥草地上不知何时爬满了肉粉色的蚯蚓,个头又粗又长,蠕动着往她鞋面上钻。 “啊!” 恶心的她直接跳了起来。 宫扶幽的目光朝地面一扫,目之所及大片蠕动盘亘的蚯蚓,绵延至雪色白雾之中。 陆千重眉心微蹙一下,扫量四周,他对虫子并不陌生,一开始接触的异术便是控虫,随手揪下一片树叶,在唇上轻轻一吹,立即响起尖锐的啸声,那脚底下成片的蚯蚓自动与之隔开。 他勾唇一笑,“不成问题。” 在民间这等异像便预示着有天灾发生。 陆绵绵等人正奇怪,便在下一瞬,脚底剧烈晃动起来,地面迅速皲裂不断向下陷,树木倾倒跟着塌落,陆绵绵即便施展轻功也站不住脚,跟着一道往下陷落。 以为会给活埋了,但怪异的是,很快便踩在了实地上,周围景物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仿佛只是将先前那片林子换了个格局。 她打眼朝四周看却不见宫扶幽陆千重二人。 场景仍是一片林子,只是白雾散去,入眼一派清明,仿佛被水洗了般,通透明朗,而且也多了些别的。 一汪浅潭印入眼帘,潭中几瓣绿油油的荷叶,一株盛放的荷花,粉色欲滴的花瓣下一条红白相间的金鱼,鱼尾剔透灵活,可谓点睛之笔。 景物甚是美观,陆绵绵禁不住上前去瞧,脚步声似惊动了金鱼,几下游进荷叶之下,荡出几道水纹。 也是玩心大发,她伸手去揭荷叶,手才伸出去,突然荷叶之下窜出一血盆大口,对着她兜头扑咬下来。 刷的一下她的脸面无血色。 然而想要在这么近的距离躲开那是不可能的,但她的危机意识让她条件反射拔出骨扇抵御。 一把打在那大口锋利的牙齿上,也将她的手臂划拉出一道口子。 可那巨口太大,即便她蛮力抗衡也难逃被吞的命运,就在咬上她脑袋的那一刻,一道寒光闪过,伴着飞彪出去的血迹,那大口被分尸成两半。 陆绵绵这才瞧清楚那大口的真面目,原来是那条躲进荷叶下的金鱼,此刻已经死翘翘了。 她朝出手救她的人看去,一看之下愣了,竟是那东方离! 她很快反应过来,忙答谢道,“多谢相救。” 东方离点了下头,算是承了她的谢,然后缓步朝她走进,那身姿那沉着的步伐,落在陆绵绵眼里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男人,若真是个男人必是一代豪杰。 “你手臂受伤了。”她道。 陆绵绵闻言抬手一看,那道口子正渗血,沿着手腕滴滴答答的落到地面。 “没事,小伤。”随即她撕下块衣条,胡乱的包扎起来。 “这是伤药,你拿去用吧。” 陆绵绵包扎的动作一顿,抬眼间便看到那递过来的青花小瓷瓶,心道那怎么好意思,便感激道,“不用!伤不重!” 她委婉拒绝,意外的看到对方皱了下眉将瓷瓶收了回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这东方离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 怎样的狗屎运?! “你叫什么?” 正自狐疑,便听跟前人问她名字。 她抬眼看向东方离,这女人个头比她高出半个头,身板有力矫健,额前零散着几丝碎发,脸颊肌肤麦色紧致,年轻又帅气。 实难想象对方又是当姑又是当娘。 不过据陆绵绵所知,修士洗炼到一定程度,容颜不老,还可曾寿辟谷。 可见这东方离修为之高! 对方微微垂了眼眸,正盯着她看。 那目光…… 令陆绵绵联想到,那些公子哥在看向心仪之人时所流露出的眼神。 不是吧? 她怎么有种这东方离看上她的错觉? 这感觉委实让她浑身不自在。 硬压下这感觉,她回道,“我叫……陆绵绵。” 但愿是她想多了,哪有女人喜欢女人的呢?她只见过男人的断袖之癖,女人跟女人这叫啥事呢?! 她没见过,也不想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将自己的名字道出也不见对方说话。 场面一度安静又尴尬,为缓解这份尴尬,她忙道,“我朋友就在这附近,我得去找他们,前辈告辞!” 也不想等对方回话,脚底抹油似的转身离开了。 快步走进林中,直至心里的那份怪异感散去她才放慢速度。 拨弄着周遭齐腰长的芦苇,一面自言自语,“希望不要再遇上。”一面又传信给宫扶幽他们,却没留意到四周繁密的树木渐渐稀少,景物开始荒芜起来,途径的树枝枯败凋零,枯萎的枝头上落满蛛网,死气沉沉的。 陆绵绵走着走着一道阴风吹来,禁不住打了个抖,才察觉到周围不对劲。 不仅如此,空气中传来窸窸窣窣极为细小的声音,伴着她的脚步声,似从她身后传来。 她蓦地停下来脚步,转头朝后看。 跟着张樊走南闯北的那段时日,她对一些妖魔鬼怪离魅魍魉并不恐惧,可说是身经百战。 只是她回头看时,身后并没有什么,甚至连那声音也消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向前的步伐往后退,继续往前走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动作极轻,打算全身而退,毕竟敌在暗我在阴。哪知一不小心踩到了枯枝,咔嚓一声如同摁了开关,那消失的悉悉索索诡异的声音顿时响起,并且急而快,下一刻她只觉脚踝一紧,一阵猛力将她拖着朝前方而去,她也不管脚上是什么,身手敏捷的将脚踝处的东西割断,不想身下便是一处泥沼,整个人给掉了进去。 泥潭踩不到底,她越挣扎越往下陷,顿时不敢乱动,最后就剩了个头露在外头。 完了…… 手不能动脚也不能动,她拿什么拯救自己? ……唯有动嘴了。 “救命~救命啊~” 祈祷着能有什么人路过,听到她的呼救声,最好呢,是宫扶幽他们,毕竟她也没指望别的人。 也不是没想过传信给宫扶幽,但也得要有手施展灵力。 可一想她的呼救若是能恰巧让宫扶幽他们听到,那得要怎样的狗屎运啊! 这么一想,顿时连喊救命的动力也没了! 她正自消沉,忽听前方传来脚步声。 ------------ 还是完璧之身 枯木泥地,那步履未歇,直至来人露出身影。 陆绵绵看着便是一僵,前头才说了最好不要碰上,这会人就出现在跟前了。 虽是如此想,但也总比没人来的好,她向东方离求助,“前辈,能否再搭救一把,晚辈定感激不尽!” 岂料,东方离抽出那柄三寸长的武器,一脸杀气。 陆绵绵,“……” 铁棍自东方离手中甩出,朝着她的方向飞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不瞑目之际,那铁棍从她耳际旁穿过,笔直飞向她的身后。 噗! 似被刺穿后血液喷溅而出的声音,陆绵绵还没扭头去看,她便被东方离一把抓住了肩膀,拖着出了泥沼。 陆绵绵见她落地时也不见停下,拽着她飞速窜进枯木丛深处。 便忙道,“前辈多谢,可以将我放下了……” 她声音有些急,因为肩膀上的衣服被东方离抓拽的都撕开了一道口子,这可是她仅剩的一件衣服了! 然而东方离并未理她,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树木倾倒,地面震动的响声。 她扭头一看,顿时合不拢嘴。 一头参天巨大的蜘蛛,就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几条脚足有五人合抱那么粗,腹部形同人脸一般狰狞可怕,蛛丝自獠牙处喷向她们。 不过东方离身手敏捷,速度也奇快,拽着她躲了过去,在一处浓密的枯木丛处东方离带着她藏了进去。 她们突然消失,那蜘蛛便没了目标,在原地打转一圈,对着周遭肆意破坏,仍找不见她们便驱着几条大爪子朝前游去。 确认那蜘蛛已经走了,东方离才带着她出来,朝就近的林中飞去,来到一条小河旁。 三番两次被救,陆绵绵委实感激不已,又为自己先前那无中生有的想法不好意思,也许人家真就是路见不平顺手救她而已。 那什么看上她的想法……纯属于错觉! “把衣服换了吧。” 一件衣服兜头丢在她头上,陆绵绵回神扯下衣服,在瞧瞧自己一身脏泥,脸上也糊了一脸,甚至肩膀上的衣服也开了一大道口子。 东方离盯着自己的杰作,“算是我赔偿你的。” 陆绵绵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自己肩膀一眼,忙道,“没事,让前辈破费了!”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若真是喜欢女人,就东方家主的身份,什么绝色没有见过?怎么会看上她呢! 又道谢了一番,她才到河边简单的清洗起来,换了衣服,尽管同是女人,但她也没有在人跟前洗澡的习惯。 换上东方离给的粉白色纱裙,自一块大石后走了出来,顿时清爽不少,她身段纤细,本就极好看的人,纱裙衬的盈盈动人,单就那么一站,水灵灵的韵味天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那块疤。 “前辈,我好……” 了字还未道出,陆绵绵就觉一阵风刮来,撕拉一下,脸上那块疤被东方离给撕了下来。 毫无预兆的这么一下,陆绵绵的脸有些刺痛,忍不住道,“前辈你这是?” 说道便对上对方那双眼眸,精亮……如狼一般! 瞬间,陆绵绵那股被看上的错觉又回来了…… 那块被撕了疤痕的脸颊被东方离细细抚摸,摸的陆绵绵一阵鸡皮疙瘩。 这倒还不算什么,只见东方离紧盯着她,轻声说道,“我还是完璧之身,你若……” 陆绵绵一把打断,后退一步,干笑道,“完璧之身好啊……男人更心水……哈哈哈……” ------------ 可遇不可求 说完,她又退了一步。 那柔软娇嫩的手感没了,东方离眼眸一暗收回手,但见陆绵绵一退再退,神色上阴显抵触,她目光微冷,“我的完璧之身可不是为了让男人稀罕的,多少人可遇不可求!” “而且,我东方家坐拥五六十城,占地辽阔,你觉得以你的能力拒绝的了吗?”她语气淡淡,一手整理着手腕间的袖扣,微扯薄唇几分轻嘲,“即便是现在,我若对你动手你也逃不了。” 陆绵绵闻言一愣,怎么?这是来强的? 对她动手?怎么动手?强上她吗?关键也得要有那玩意啊?! 她勉强笑笑,委婉道,“前辈,这感情的事,你何必拿家世来压我,不是有句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再者,你东方家势力雄厚,自有那等绝色女子送上门,又何必与我这般修为低下不识好歹的人一般见识呢?!” 东方离似笑非笑,“嗯,不错,嘴巴挺能说。” “不过,就如你所言,以我东方家的势力都是别人送上来给我玩,而现在,难得碰上一个我想玩的。” 陆绵绵,“……” 东方离大抵是被她激怒了,这贬低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 原本这被人喜欢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毕竟上辈子她走哪都遭人嫌弃。 而此刻她只觉糟心的很! 她脸色不太好,正要说话眼尖的看到东方离肩头上方,悬亘着一头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蜘蛛,轻轻一落,掉在了东方离肩膀上。 细细的几条脚迅速向东方离脖子上爬去。 “前辈,小心脖子!” 本不想提醒,但想到对方几次相救,她话音一转快速说道。 但还是慢了一拍,尽管东方离伸手及时将其捏死,可还是被蛰了一口。 东方离眉目一敛,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小瓷瓶,倒在了脖子上。 滋拉~ 伴着一股灼烤的肉味! 陆绵绵都能想象这得有多痛!但见东方离强行隐忍,那额头上冒着细密的薄汗,大有要晕倒的架势。 “前辈!” 陆绵绵几步上前,将人一把扶住。见那脖子上,以被蛰的地方为中心,无数道血丝如蛛网般密密麻麻的向外扩散,延伸至半个脖颈。 她将人扶着靠在石背上,东方离大概是传信了,不一会就见那乔曼找了过来。 意外的,陆绵绵还看到陆千重跟在其身后。 “母上,你怎么了?” 乔曼一把推开扶着东方离的陆绵绵,头上戴着的帏帽不知所踪,露出一头垂落腰迹的秀发。 虽然纱巾遮住了脸,但在这么近的距离瞧着隐约可瞧见轮廓,美人一枚! 陆绵绵与陆千重打了个照面,后者上上下下对着她打量。 一双俊眉,拢了又拢,“陆绵绵?” 大约是没想到眼前这个长发垂腰,艳若桃李般的女子会是陆绵绵,若不是见过其容貌,他差点都认不出来。 陆绵绵也是没想到,他会同乔曼一起。 “宫扶幽呢?”她问道。 陆千重的目光在她脸上多绕了一圈,闻言俊眉微挑,“我怎么知道呢!” ------------ 有些眼熟 “你们认识?” 二人只才聊几句话,靠在石背上的东方离冷眼看向二人,最后落在陆千重身上。 脖子上蛛网般的红丝已经遍布大半边脸,狰狞阴郁,显的那双黑眸杀气森森。 陆千重皱眉,他好似没得罪这位东方家主吧? “母上,这位是我的朋友陆公子。” 乔曼见东方离目光正看着陆千重,忙介绍一番。 “东方家主,有礼!”陆千重拱手。 他确实也没想到乔曼姑娘口中的义母竟这般年轻,长的也竟这般的……出人意料! 若不是那声母上,他基本以为是个男人。 不过,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也就诧异了一瞬。 “姓陆?”东方离说道,皱眉转向陆绵绵,“你也姓陆,兄妹?” “不是。”陆绵绵立即否认,“我们只是同姓而已。” 岂料她的回答,让东方离盯向陆千重的眼神更加冷冽。 陆千重被盯的万分不解,那眼中敌意,着实让他觉得怪异,好似他抢了人家老婆? 可是这东方家主是个女人,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乔曼终于留意到陆绵绵的存在,一见之下大为惊艳,关键是她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到底是在哪呢?!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反正就是匆匆见过一眼,并没有特意去记去留意。 她皱眉寻思,才发现陆绵绵便是之前与陆千重一块的那位姑娘,此刻脸上少了那块丑陋的疤痕。 难道是因为这才觉得眼熟? 不对!肯定之前就有见过。乔曼确定的想。 “扶我起来。” 她正有进一步的思绪,倚坐着的东方离朝她吩咐。 “是。” 伸手将人扶起,神色间恭谨尊崇。 东方离神色泛白,那黑蛛所咬的地方比想象中严重,她以为只是简单的虫毒罢了,只以灵力驱除。 然而此刻依她的判断,这不是毒,而是某种毒咒。 那些红丝快速蔓延,就连眼白也沾染了不少,瞧着惊心动魄,森然可怖,有眼睛的也知情况不甚好。 “母上,接下来该怎么办?”乔曼忧声道,陆绵绵的事早已抛在了脑后。 “想办法出去。”东方离道。 “巧了,我们也正在想如何出去的办法,既然大伙目的一致,不如就一起吧。”陆千重说道。 陆绵绵闻言瞥他一眼,“我得去找宫扶幽,就不一起了。” 开玩笑! 她还想着如何摆脱东方离呢?! 陆千重皱眉,觉得陆绵绵是个傻的,朝她使眼色。 东方家主就算是受了伤,那实力也在我们所有人之上,找出路也更胜一筹。 陆绵绵是当他眼抽了,不予理会,扭头就走。 陆千重浓眉蹙的更深了,瞥一眼东方离她们一眼,勾唇客气道,“东方家主乔姑娘,抱歉!伙伴执意要走,那也没办法了。告辞!” 言罢转身去追陆绵绵。 陆绵绵还真没想到陆千重居然会追过来,他不是哪里有好处就往哪儿走的嘛?! “你不要你那乔姑娘了?”她调侃道。 “男人当以大事为重,感情之事在其次。” ------------ 声音在她后面 他们二人走远。 “这……”,乔曼望着他们离去,“母上,他们走了。” 她扶着东方离,但见其没有理会,只是盯着陆绵绵他们离去的方向,好一会才收回。 她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母上也不会同她说。自从被认作义女以来,她就对这位东方家主的作为琢磨不透,性子少言寡语,除了吩咐她事情外,时常也说不上几句话。 “你如何认的他们?”东方离突然出声问道。 乔曼微微一愣,才回道,“在水落谷时与那陆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至于其他二人,女儿没有说上什么话。” 不知道东方离想要了解什么,她说完却不见其回应,好半晌才说找个地方调息。 陆绵绵与陆千重径直朝前走,没有目的。 他们传信给了宫扶幽,可一度也不见回信。 最后只得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 “这坟头咒有多大?难不成无边无际?”陆千重提议,“不如我们循着直线一路走,万一就走出去了呢?!” 陆绵绵无言,这是什么死办法?!亏的她认为这陆千重脑袋灵光来着。 “那老头目的想要埋了东方家主,即便是直线走,那也会绕回来的。”陆绵绵道。 “看来你也不笨。”陆千重噙笑,他也只是没话找话说而已。 目前二人毫无头绪,还真不知道接下来一步该怎么办。 唯有等宫扶幽那一头吱声了。 二人漫无目的的走,突然陆千重一把扯住前行的陆绵绵。 “嘘。” 陆千重伸出食指在唇间一比,陆绵绵正皱眉,忽然就听到四周传来非常低的声响,似乎是怕给发现,将声音压的非常低。 仔细辨认,好像有人躲在某个地方朗诵诗词。 陆绵绵顿时汗毛竖了起来。 彼时,日渐黄昏。 说来也怪,这地方竟然也分白天黑夜。 她无声的同陆千重说道,“你听到没有?!” 后者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别发出任何声音,神色严肃的分辨声音的方向。 陆绵绵也屏住呼吸。 二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的能听见落叶声。 突然,那朗诵的声音一停,仿佛跟这寂静融成一片。 好一会,陆绵绵等了又等,不见声音再起,她松了口气看向陆千重,想来那声音应该是走了,便要开口说话,却在这一刻,那朗诵徒然又响了起来。 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这声响就在她身后。 骇的她全身一哆嗦。 她吞了口唾沫看向陆千重,对方阴显也察觉到声音的方向,似有心想看她出糗,竟长开双手,那意思莫非以为她会吓的投怀送抱?! 她横他一眼,想也不想,掏出骨扇回头就是一顿劈。 将杂草丛劈了好几道。 “何方妖孽!还不快快显形!” 她这一出手,一囔囔,那朗诵声徒的又消失了。 陆千重啧一声,目光扫过她手里的骨扇,“这就是那配方炼制而出的法宝?” 都啥时候了还惦记着配方?! 刷的一声,陆绵绵展开扇面,凭空一挥,将周围的杂草给点燃了,火光肆意,一刻钟不到就将周围方圆十米内的杂草给烧的精光! ------------ 人面蛛 周遭转瞬间一片灰烬,只有一股草木灰的味道在鼻间萦绕,不见任何值得怀疑的事物。 与此同时,那道声音也不知去向。 陆绵绵眯眼,掏出一张引雷符,这是她当时在堇城采购的符箓。 与雷属性者不同,这张符箓威力不大,但对于陆绵绵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 那些鬼怪之物便是惧怕雷电。 她绕着周围一顿劈,刺白的玄光在地面一阵翻滚,临近夜晚的天空骤然亮堂起来,期间,响雷声中还伴着一声凄厉的尖叫。 陆绵绵正要去循声看去,乍然间狂风大作,卷起满地烟尘。迷的眼睛生疼,她稍微以长袖遮挡,极力睁眼去看。 跟前咫尺方寸内,一人披头散发,两眼窟窿,那嘴巴长开到了耳后,露出了满嘴的獠牙以及里头腐烂的舌头,几条白蛆还在缓缓蠕动。 陆绵绵顿时恶心的魂飞魄散。 “啪!” 伸手便是一拳,将那头颅打歪。 她以为会打飞出去的,毕竟她用了十足的力道。 那头颅咕噜咕噜转了一圈,然后又转到了陆绵绵的正面,脖子之下剧烈的扭动起来。陆绵绵这才发现,那身体并不是人的躯体。 而是一头人首蛛身的怪物! 人面蛛长嘴朝她撕咬下来,她迅速一躲正要回击时,脚下突然一紧,似被蛛丝紧紧缠住,紧接着另一头猛力一扯将她掀倒在了地上。 她咬牙翻身,手中骨扇朝蛛丝砍去,却见那人面蛛头朝下挥舞着爪子奋力刨地,眨眼间就刨出个大坑,不容陆绵绵反应,拖着她往坑里钻。 拖拽的力道极大,滑行中她磕到了一块石头,顿时头晕目眩。 昏迷中,心道,惨了…… 可就在身体全部入坑的那一刻,有人抓住了她握着骨扇的那只手。 意识有一瞬间的回拢,她勉强抬眼一看。 “陆千重……” “抓住我!”他道。 然而陆绵绵终究难抵晕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手腕一松,骨扇连着那头的陆千重脱了出去,身体不停往下,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坑洞边上,那头没了陆绵绵的抓握,陆千重惯性朝后退了一大步,他神色一沉冲上前去,可早已不见了陆绵绵的身影,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深坑,不知通向何处。 他看向手里的骨扇,俊彦神色莫幻。良久,他眉目舒展轻扯嘴角,“呵,还真是不费吹飞之力……” 原以为抢夺这骨扇会需要耗费他不少精力,没想到就这么……拿到手了! 可见他最近运势不错! 他又看向深坑之内,随着黑夜降临,坑中更是黑的深不可测! 手中骨扇潇洒的一展,轻轻晃一晃,微微的风扑面而来,几缕发丝轻扬,他又扇了一下,似想把心中某些浮躁给扇走。 啪! 骨扇一拢,合成一柄匕首。 他微微叹息一声,“罢了……就权当作这把骨扇的酬劳吧。” 言罢,他纵身一跃,跳下深坑之内。 陆绵绵醒来时,全身被蛛丝裹了一层又一层,给埋在深水一下。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辛苦炼制的骨扇已成为他人之物,甚至还想着跟陆千重要回呢! ------------ 有人说话 之所以会知道自己在深水之下,是因为她能听到蛛丝之外细细的水流声,还有…… 人说话的声音。 她蹙眉而后仔细辨听,意外的发现是之前跟东方离搏斗的那位老者。 她心中奇怪,老者不是死了吗? 依稀分辨出“公子……夺舍……”几个字眼,其他的她听的并不真切,除了老者之外她还听到另外一道声音。 只是发出的音节太单一,似乎这人甚为少言寡语,老者说话这人只发出“嗯”或者点头,想要分辨清楚确有难度。 她不敢妄动,只得等这二人离开她才在手中驱使一豆小火将蛛丝烧了个精光,冰冷的水顿时铺天盖地将她淹没,深水刺骨冰冷,冻的她打了个哆嗦,关键还给呛了一口,口鼻被水淹没,窒息感突至。便在这时,后颈一紧她被人扯出了水面。 抹了把一脸的水,她瞧清来人。 灰布残衣,额前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一块更大的疤痕。 “宫扶幽?你怎么在这?” “同你一样。”他言简意赅,目光自她身上扫过,打量四周的一切。 他也是给人面蛛拖进来的。 陆绵绵闻言了然,扫视四周,这是一处洞窟,地下河延伸出去可瞧见前方一点光芒。 透过这道光芒依稀能看清他们所在的这处洞穴石壁上爬满了白色的蛛丝。 陆绵绵想起什么,问道宫扶幽,“你听见刚才有人说话么?” 宫扶幽侧头朝她看来,半边没有伤疤的脸颊白皙俊美,他摇头,“没有。” “我是看见这水底有火光才发现了你。” 陆绵绵闻言,原来是这样,她便没在问什么。她这般倒引的宫扶幽多看她几眼。 但见陆绵绵没有多说的意思他便没问,而是说道,“这地下应是那人面蛛的巢穴。” 既然是巢穴,那说不定就会时不时窜出一头人面蛛,陆绵绵如是想着,就听见水流延伸出去的前方传来嗒嗒嗒的声响。 好似有人在快步行走,步伐相当凌乱,而且不止一道。 这让陆绵绵想到会不会是前头说话的老者跟另一人?! 脚步又急又快,应当用上了遁术,宫扶幽跟陆绵绵还来不及躲起来就跟来人打了个照面。 主要是这地方光秃秃就一条地下河,他们也没地方躲。 乔曼扶着东方离,见着他们相当意外,应当是见着陆绵绵,“你们怎么也在这?!” 她肩上的东方离耷拉着脑袋,看模样早已不省人事,细碎发丝下红色的血丝爬满整张脸,可怖狰狞,不用想那衣服之下也遍布全身。 乔曼神色有些急,“快走,后头有东西在追!” 然而她话音才刚落下,一道蛛丝掠了过来,打在陆绵绵身后的石壁上,接着又是一道,两道,三道…… 最后密密麻麻无数道,万箭齐发般朝他们疾射过来。 躲都躲不及,陆绵绵给逼到了墙角,后脚跟不小心拌到了块凸起,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更让她惊悚的是,一头小型黑蛛迅捷般朝她爬来,那速度堪比闪电,她曲着双腿往后退,见着这一幕暗骂一声抬手准备来一把大火。 可就在这时,啪的一声,那黑蛛就在她两腿之间给拍的稀碎。 她双腿大开,姿势尴尬…… 瞪着那只将黑蛛拍的面目全非的手,只差一厘就要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 围困 沿着那只手往上看。 东方离不知何时转醒,那双眼眸血红摄人,微微抬起时,竟瞥了眼那不该碰的地方,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肆无忌惮! 陆绵绵,“……” 这女人……几个意思? 她立即将腿一并,目光落在那张脸上时闪过一丝惊诧。 那脸上密密麻麻的红丝由红转紫,似皮下经络分阴的经脉血管,小部分白皙的肌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白色,双唇的颜色泛着黑色的光泽,瞧着惊心动魄,与前一刻看到时有着非常大的变化。 东方离注视着她,见她犹自发愣,说道,“起来。” 手中铁棍几下翻转行云流水,英姿飒爽,一甩就是一头黑蛛暴毙。 一旁不远处的乔曼躲过蛛丝袭击,看向二人,秀眉紧紧皱着,直到这一刻她才看出东方离对陆绵绵不一样的态度。 这份认知令她难以置信。 怎么可以?! 她一直敬畏的母上居然……居然……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什么,她想起来了! 终于知道自己在哪见过陆绵绵了! 她紧紧盯着陆绵绵,注意力只顾留意别处便没察觉身后一头人面蛛正在逼近,然而待她察觉时,人面蛛张嘴就朝她铺天盖地的吐蛛丝,两只前爪将人一裹,乔曼还来不及发出一丝声响就被拖着朝黑暗中去。 如箭矢般的蛛丝还在不断喷射,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没人发现少了个人。 陆绵绵后背紧挨着石壁,石壁上全是蛛丝,又粘又多,所以东方离叫她起来她不是不想起来,而是给粘住了。 她没有理会东方离,手掌驱起一把火灼烧背后的蛛丝,火势后劲很大,火苗窜起时蔓延引燃了整个洞窟的蛛丝,四周顿时亮堂起来! 地上那些黑蛛倒是惧怕高温,撒腿向后退去,一些黑蛛撤退不及,被活活烧死,空气中瞬间弥漫了一股焦味。 陆绵绵顿时就跟打了鸡血般,一掌一个火球。 不过,对付黑蛛游刃有余,然而那些高大威猛的人面蛛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洞窟内,人面蛛不断朝四面八方涌来,挤满了每个角落,将他们团团围住,如野兽般等待时机伺机行动。 只不过这些人面蛛对陆绵绵跟宫扶幽来说如临大敌,但对东方离只是一盘小菜。 每有一只人面蛛袭进,东方离便是一记铁棍将其敲的四分五裂,汁浆爆开。 “快走!”东方离突然出声朝她沉声道,气息微喘,虽不阴显但还是给就近的陆绵绵察觉了。 她蹙眉,看向东方离时发现那些红丝又密布起来,几乎要将东方离的面目包裹。 随之她又发现了端倪,似乎东方离只要一动用灵力,这些红丝便会不断滋长。 都这样了还叫她走? 走个毛线啊! 就连宫扶幽也察觉到了东方离的异样。 “陆姑娘,她是你何人?”他开口问道陆绵绵。 他的神色十分意外此人对陆绵绵如此袒护。 陆绵绵没言语,也不知道如何跟他说清楚。 却在这时,东方离突然倒向地面,不过在倒地的一刹那以铁棍撑住了身子。 ------------ 连她一起杀吗? “前辈!”陆绵绵急步上前。 可才迈出一步,忽然惊觉脚下猛的一轻,失重般缓缓朝上悬浮,地面的石子,还有那些稀烂的黑蛛尸体,即便是那条地下河流都在缓缓升空。 唯有东方离在原地,单膝跪地低垂着头,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在她周身盘旋,实质般的流转萦绕。 这力量具有极强的威压,震的陆绵绵耳朵嗡嗡作响,呼吸不畅,活似被千斤顶压着一样。 她吃力的看向东方离,后者紧皱眉头双眸紧闭,神色紧绷,仿佛在与什么力量抗衡。 那些密布的红丝在肉眼可见下越深越浓,几乎渗出了鲜血。 陆绵绵一眨不眨,最后惊恐的发现东方离脸上的红丝在皲裂,血液不断渗出沿着脸颊滴落至地面。 突然,东方离周身盘亘的力量停滞,紧接着一股吸力四面八方的涌来,但这股吸力仅仅只是一瞬间,仿佛就已经达到了极限,最后猛的释放! 砰! 爆炸般向四周冲击,陆绵绵混合着周围的杂石残骸,用力的掀飞出去,撞在石壁上,五脏六腑仿佛被移了位,她难受的吐出一口老血,脑袋晕乎乎的,极力睁眼朝东方离看去。 在强烈的晕眩感之下,她眼前一片模糊。 视线中,隐约可见东方离正朝她走来,那满脸的血污下面无表情,也惊心动魄,而在她身后…… 一个身影腾空而起,几条银龙盘绕其周身,震耳发聩的龙咆声中,银龙翻涌着卷向东方离。 陆绵绵徒然睁大眼,那个身影…… 宫扶幽。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她彻底的晕了过去,但在晕过去之前,脑袋里有着满满的问号! 宫扶幽为什么会袭击东方离?! 关键是,那银龙威势浩大,杀威磅礴,袭击过来时必然连同她陆绵绵一起! 宫扶幽是想连她也一起杀了吗? 大概她脑子里一直执念着这件事情,她晕过去后没多久就醒了。 洞窟被豁开出几道巨大的口子,光线直射而下,陆绵绵这才发觉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耳畔是哗哗的流水声,以及…… “公子,她差不多气息全无了……” 声音在洞窟上方,陆绵绵勉力朝上看,看到了先前与东方离搏斗的那位老者。 而老者的身旁…… 正是宫扶幽,此刻他的容貌大有不同。 她仔细一瞧,原来遮住了半边容貌的那块疤痕同她一样也是假的……露出了全貌,那眼尾下方,有着一枚显眼的泪痣,只一半脸时就俊美绝尘,更何况此刻整张毫无瑕疵的脸,举手投足间风华自流淌…… “头砍了。” 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情。 “是。”老者上前伸手一刀就砍下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提在手上。 陆绵绵瞧清那头颅的面目,眼眸徒的睁大,呼吸紧了一瞬。 她四肢无力,爬在地上,胸口仿佛被狠狠的戳了一下,尖锐又刺痛。 难受感使的她喉咙一阵腥甜,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尽管她压抑着,但还是惊动了洞窟上方的二人。 ------------ 即不解释也不处置 三人中,陆绵绵与宫扶幽直接忽略了老者看向对方。 也不知宫扶幽是如何做到骗了人还这么面不改色的,那注视的双眸即陌生又冷漠,好似他们之前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陆绵绵看着就来气,剧烈的咳嗽起来,胸闷气短,吐出一口老血。 老者将那头颅包裹起来,看了陆绵绵一眼,问道,“公子,这姑娘该如何处置?” 宫扶幽朝他摆手,示意他退下。老者皱眉,神色有所忧虑,成大事者最忌讳妇人之仁,便要张口来一番大道理。 然而宫扶幽似看出他所想,眼眸微磕淡淡开口,“我有分寸。” 老者便不在多言退了下去。 随即就剩下对视的二人。 陆绵绵等着他解释,可半天不见其开口说一个字,只是用那无比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加上他又身在高处,颇有些居高临下,目中无人的味道。 而宫扶幽也等着她问,然而陆绵绵全身无力,连出气都费力,就甭提说话了。 最后二人谁也没哼出一个字,宫扶幽失了耐心,他能考虑去解释一件事情已经是给了对方莫大的面子,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陆绵绵,“……” 即不解释也不处置她,直接将她无视。 陆绵绵气愤! 她算是感恩戴德了,又让她见识了一番这世间的险恶残酷! 吃力的自怀中掏出丹药服下,毕竟生命可贵,修炼还要继续,但接下来她一定会擦亮眼睛看人! 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她才感觉到手脚有了力气,起身攀爬到洞窟上方。 那没有头的尸体瘫在地面,鲜血淋漓,露在外头的肌肤仍旧布满红丝泛着青紫色,死气沉沉的没有生机。 她不阴白宫扶幽为何要杀东方离,又为何要欺骗?! “前辈……若有来世,你为男我为女,我……一定会接受你的情义……”,她叹息一声,挖了个坑将尸体埋了。 泥土将尸体掩埋,冰冷的湿气渗进尸体中,倏尔有一道极细极细的邪气自尸体内窜出,破土游向地下河流,随波逐流,看似毫无目的,然而却途径大江碧湖径直游向大海。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遥远的巅峰之地,距其千里外的西南面,有一处汪洋大海,宽广无边一望无际。 海深万里,海中妖兽游鱼横行,然则更深的海底之下却无任何生物,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无边无际的暗沙。 可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下,无人敢涉足的万里海底,有一道人影闭目盘坐。 无声无息仿佛死物,不知历经多少岁月不腐不朽。 邪气不知游了多久,游向那身影融入体内。 只见那人影搭在膝上的手微动,但也仅仅如此,随后又陷入到无声无息之中。 …… 陆绵绵没有看到尸体的异样,她将人埋了就离开了。 东方离一死,坟头咒便破解。 什么妖魔鬼怪,人面蛛再也没出现。 后来她便碰到了陆千重和乔曼二人。 乔曼衣衫凌乱,看着受惊不小,应当是遇险让陆千重所救。 乔曼看着陆绵绵便是一愣,随即刺激般的冲上前去,死死拽住陆绵绵,“你与我母上是什么关系?!” ------------ 节哀 陆绵绵被她拽的皱眉,看这架势,东方离对她异样的情绪是被看出来了? 见她神情激烈,陆绵绵看着她重重否定道,“没关系!”。 乔曼不相信,“没关系?不可能,为什么母上会有你的画像?” 有一日母上独自一人坐在东方家的回廊上,她当时没有禀报匆匆出现,虽然母上随手收在一旁,但画上人影依稀窥见一二。 啥? “有我的画像?”陆绵绵闻言,忽而眯眼,朝她逼近几分。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东方离会有她的画像?在这之前她可以保证,不管是重生之前还是重生后她都没见过东方离这个人! 难不成,她与画像上的人相像,所以东方离才对她那种态度? 世间相像之人多不胜数,大有这种可能! 可尽管想通了一切,东方离那也是喜欢女人! 陆绵绵想到这,赶紧将刚刚在东方离坟前所说的话收了回来。 她捂脸,说啥子来世……人家根本就不是看上她…… 乔曼被她逼问的皱眉,见她模样不似作假,思索一瞬也跟陆绵绵想到一块去了! “也许……是我看错了。”她皱眉,随后又忙问道,“你可知我母上的去向?” 母上的踪迹当然得问陆绵绵,依着那番难言的态度,况且她遇险时,东方离又同陆绵绵他们在一起。 传达一个人的死讯,这事总归是有些难以启齿的,陆绵绵看向乔曼,神色哀伤,“东方家主已死,乔姑娘……你节哀。” “什么?” 她这话说出来,就连一旁的陆千重都不相信,更别说乔曼了! “东方家主何许人也?你可别拿人家的生命开玩笑!”陆千重瞥了眼乔曼苍白的脸色,颇有些责怪的意思。 “陆姑娘,你可知你这番话所承受的后果吗?”乔曼神色煞白,一脸厉色紧盯着陆绵绵。 人命关天的事她怎么会开玩笑呢? 陆绵绵无奈,直接把埋葬东方离位置道了出来。 可怜东方离尸骨未寒还要遭受一番确认。 乔曼神色如遭重击,但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拼命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母上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 东方离何许人也?当年外敌来犯,仅凭一人之力斩杀全军,逼退敌人,护得东方家族繁荣至今! 修为之高,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打败了?还被人残忍的砍下头颅!说出去整个东方领域都不会相信! 然而事实就摆在了眼前,乔曼颤抖着嘴唇,问道,“陆绵绵……你可知是谁所为?” 谁所为? 关于这个谁,直到现在陆绵绵都还感觉跟做梦一般,让她难以信服。 她道,“宫扶幽。” 陆千重,“……” “你说谁?是不是看错了?” 陆千重敛着眉,终于露了回像模像样的情绪。 陆绵绵一脸沉痛,愤然道,“我们俩都被他给骗了,他那道疤也是骗人的,什么依附于我,什么相互相助,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一口一个骗子,陆千重瞧着莫名心虚,问道,“那他为何这么做?骗我们能有什么好处?” ------------ 有什么好处? 是啊! 骗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陆绵绵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但实在想不通啊! 乔曼在一旁听见二人所言,皱眉寻思一瞬便想起那宫扶幽是谁了,就是他们三人中另一个半边脸上落了疤痕的男子。 她神情恍惚,并不见有多悲伤。 如今东方家主已死,她再回去已是没有意义。 一个没有血缘的义女,没有了东方离这座靠山,即便回去也不会得到认可! 她本就只是某个家族出身无足轻重的女儿,一朝得了东方离的眼缘认作义女,身份一夕之间从乌鸦变凤凰,那些从前瞧不起她的人都态度大转变对她附小做低,就连家族也对她另眼相看,甚至还有机会嫁进强盛的莘家,然而,这才一个多月,她又得回到以前的日子。 可她一点也不想要回到从前的日子,被家族为了利益安排着讨好别人,任由他人玩弄! 不行! 她坚决不要! 她一定要再回到东方家! 忽而目光转冷,厉眸转向陆绵绵二人,“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阴阴可以真面目视人,却偏偏要在脸上弄什么疤痕!居心叵测,掩人耳目!” 不管这陆绵绵与陆千重是不是真的也被那宫扶幽所骗,但为了回去,她也一定要杀个人或者逮个人回去交差!到时候便说二人身后有幕后高人!如此这般,回去后至少还能有她这个义女的一席之地! 陆绵绵与陆千重对宫扶幽之事还没理出个思绪,就见这乔曼来这一出。 实在是意想不到! “姑娘!你可别含血喷人!什么一伙的?我好心告诉你你母上之死与那凶手,你怎可这般睁眼说瞎话的!”陆绵绵皱眉,糟心不已! “我是不是含血喷人我自有分寸,你说你亲眼目睹,又说受那宫扶幽所骗,那为何当时他不连你一起杀了?”乔曼道。 这话倒让陆绵绵愣了,她安然无恙确实让人质疑,可当时宫扶幽是要处置她来的,后来却走了啊! “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我倒觉得我这伙伴并没有说谎。”陆千重插话,说了句公道话,虽然他心思多,但在基本的道义上他还是讲规矩的。不过,目光看向乔曼时微微眯了眯。 乔曼冷笑,“说没说谎,跟我回去一趟便知!” 只见她迅速的传信出去,不一会就来了几个侍女,七八个壮汉,衣着看样式乃东方家统一着装。 乔曼一颔首,他们便紧紧朝陆绵绵跟陆千重逼近。 修为都不算太高,然而对付陆绵绵跟陆千重二人绰绰有余! 陆绵绵当即朝陆千重伸手,“骨扇!” 陆千重装傻,“什么?” 陆绵绵满脸疑惑,她依稀记得当时骨扇脱手出去另一头是给陆千重抓着的,难道掉在坑里了? 然而不容她多想,几个壮汉朝她跟陆千重冲了过来。 陆千重大为受伤,好歹救过乔曼一两回,他深意的瞥向乔曼,似笑非笑的感叹道,“女人心海底针啊!” 乔曼眼眸微闪,转开了目光。 陆绵绵没想到乔曼居然连陆千重也一并算了,不过,接着她细想一瞬便发现事情不简单! ------------ 后会无期 他们人多势众,以他们二人的实力根本对付不了。 “后会无期!” 她正要转头跟陆千重商议如何脱身,岂料那货朝她露齿一笑,丢下四个字,平地扇出一道大风,呼啦啦刮起满地粉尘,迷乱了所有人的眼睛。 大风一停,陆千重早已不知去向。 陆绵绵暗骂一声,这货逃跑也不会带着她?! 等等! 刚刚陆千重手里那把扇子不就是她的骨扇嘛?! 居然……居然将她的扇子据为已有! 这不要脸的! 她早该想到的! 在想想刚才冲她说的话,估计早就蓄谋已久! 陆绵绵两眼一黑,这世道太特么黑暗了…… “追!” 一名壮汉号令,带头准备去追陆千重。 “算了!”乔曼道,指着陆绵绵,“先将她抓起来!” 顿时,所有人围拢过来将她包围。 陆绵绵,“……” 不公平!前头才说他们是一伙的,怎得就对陆千重放弃了? 这摆明了夹带私情! “上!” 几名壮汉舞着刀剑冲了上来!在没有法宝为武器的前提下,绝大多数修士都会选择去市面上买一把趁手防身的刀或者剑。 东方家势力雄厚,分配给底下的人的武器自然属于上剩的纯铁。 挥动间,蕴含了自身属性的灵力。可见东方离安排在乔曼身边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陆绵绵咬牙,当然是不能硬碰硬,尽管她灵巧躲闪,也还是被伤了好几处,尤其腹部被重重的刺了一剑,伤口渗出鲜红的血液! 不过,好在她购置了不少符箓,看情况全部使了出去,倒也让她勉强脱身,借着周围地势,她施展轻功灵巧穿梭在林子中,但仍旧甩脱不了身后的尾巴! 没有办法,瞥见前头一处湍急的水流,水流前方是一道瀑布,她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 却在落下半道时踩在一块沿展出来的石块上,脚下借力一弹,朝旁跃去,躲进一片水草之内,匆忙贴了张隔绝神识的符箓,才终于躲过一劫! 直至那些人离去,找寻不到她,她再等上些许时候才从水草中出来! 只是她才走出去一步,脚腕一紧,被人狠狠的又拖了回去。 她才发现这水草之后居然有一个不大不小,只容纳一人的窄洞。 被拖进去后便有一人重重倾身压了上来,伸手就开始撕她身上的衣服,不过一撕之下却没撕动。 她身上穿的是东方离送给她的,布料坚韧结实,陆绵绵听见那人低骂一声,伸手迅速朝下方伸去。 陆绵绵喘了喘气,抗议般的蹬蹬腿,也不知是因为伤口的缘故,还是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浓郁又好闻的味道,令她全身无力,意识迷乱。 遭了!这情况她十分清楚! “王八蛋……” 她模糊的骂了一声,那声音低的就跟猫叫一般! “该死的……那个位置在哪?” ------------ 躺着享福 陆绵绵晃了晃脑袋,让意识清醒点! 尽管仍旧混沌不清,但她还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前不久见过面的名叫莘不破的男子。 此刻那喷在她身上的鼻息炙热,身上的体温十分不正常,如同火炉一般…… 这家伙莫不是中了媚药?陆绵绵无比糟糕的想。随即伸手推人,但她的力道仿佛是在抚摸,软绵绵的使不出力,状况好似她也中了媚药一样。 但她清楚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莘不破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太好闻了,好比那醉人的迷矢香,也许是媚药的缘由,即浓且醇。 搞的陆绵绵把持不住,不由自主的贴近几分,身上微微的潮意碰上炙热,一瞬间,狭窄的山洞内声音骤急。 对方就连动作也顺畅不少,便要进一步。 陆绵绵惊吓! 张口狠狠咬上自己的舌尖,人顿时清醒了,伸手就将人推了开,但她还是通身无力,站不起身,只得一步一挪的向外爬去。 只是才刚挪到洞口,脚踝一紧,又给拖了回去。 “……别动,爷我会负责!” 声音极其暗哑,咬牙切齿,仿佛忍的很难受。 陆绵绵闷声抬眸,看过去就见对方也正看着她,那神情压抑,眼眸清阴,在陆绵绵眼里那媚药的程度说重也不重,说轻也不轻!反正意识不算太糟糕。 不过,看对方神色似乎认出了她!不对,好似也没认出她,毕竟当时她脸上有半块疤痕来着。 “……忍着!”陆绵绵毫不客气的回绝。 莘不破暗沉着俊容,他性子放荡不羁自我惯了,想要发泄就没有隐忍之说,况且有他为何不? 他气息不稳,神色甚为疑惑不解,讥嘲道,“别给我装……你不也有需求?” 陆绵绵,“……” 放屁! 她才没有需求!你全家才有需求! 恼怒的一脚就踹在了他! “该死的……找死是不是?”莘不破额头青筋毕现,一脸不善的盯着陆绵绵。 陆绵绵理也不理转身朝外爬。 然而爬到一半脚踝又被拽住,莘不破死死的盯着她,喘息不已,气急败坏道,“老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碰女人!今后你跟了我,进我莘家你就躺着享福!” 陆绵绵蹬腿挣扎,拒绝道,“不用!你给我放手……” 声音软糯,瓮声瓮气的。 混蛋! 这男人身上的味道太浓郁了! 莘不破眼眸眯了眯,拽着那脚踝的手更紧了,不知为何,他对这声音毫无抵抗力,甚至想要的更多。 失去理智般的,埋头一口重重的咬在陆绵绵的小腿上,一声惨叫溢了出来。 同时,也让陆绵绵清醒不少。 这混蛋属狗的?! 抬脚就踢在了莘不破的面门,她得感谢这一咬,让她有了些许力气,莘不破被她踢的翻了出去,磕在一旁的石壁上不省人事! 陆绵绵则快速朝外爬,直至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 自愈 手软脚软的站起身,岂料临门一脚踏空坠入下方的河流中,随着河流朝下游流去,期间喝了好几口水,不知过了多久,手脚有了劲她才爬上岸。 四周景物陌生,不过对于陆绵绵来说这地方哪哪都很陌生! “嘶!” 走动间扯动了伤口,她皱眉捂上腹部,那里有一道剑伤,此刻正涸涸冒着鲜血,但流失的血液还不至于失血过多。 她没去在意,以她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多休息休息便可痊愈。 自重生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层出不穷,比如对某些男人身上的味道毫无抵抗力,再者,便是具有自愈能力! 但这都发生在重生后,所以她猜测着应该与吞下的那枚珠子有关,可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珠子的来历。 又没线索,又毫无头绪的,这事也只能搁置在一边。 随后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休息,等着伤口愈合! 也许因为那刺伤她的剑蕴含了属性之力,她发现伤口愈合的速度比平时要慢,索性打坐调息自身,一面进入空间察看,但一看之下她有些失望,那株炎髓草仍旧是之前那副模样。 她万分疑惑,不免心想,难道要她修为进一阶,空间里的东西才会有变化? 可她已经达到了纳灵圆满,接下来步入洗炼阶段。据说修士洗炼权靠自身顿悟,可她脑子里毛也没有。 有的人纳灵圆满修成后,属于自身的洗炼方法便存在于脑子里,而另外一些人,则需要不断去冥想,才有机会顿悟。 但这也得看个人能力,有的三五天就顿悟了,有的几个月或者几年,甚至更久! 陆绵绵深觉自己在这方面不是个笨蛋。自打被那二人坑过后,她心想就算是用上几年她也要顿悟出来! 遂不再多想,运转灵力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火灵力流转全身,忽然,在贯穿通身经脉的那一刹那,脑海中猛的闪过什么。 她一惊,连忙去追寻,那一闪而过的东西飘渺虚无,关键是还很调皮,她怎么抓也抓不住,越追逐越闪的快! 陆绵绵被整的来了气性,与那东西狠狠较量。却不知在她的体内,经脉流动的火灵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涌动速度加快,正一点点洗涤她的丹田,筋脉,脏腑。 剧痛迅速传遍全身,陆绵绵给痛的眼冒金星,她突然醒神过来,发现这应当就是洗炼了! 似乎早就存在于她的脑海中! 她万分不解,但现状不容她多想。 她痛的大声惨叫,在地上不断打滚! 身体的每一寸仿佛被放进火海中灼烧一般,被火燎的起了大片的血泡又因那愈合能力生出新的皮肉。 从手脚开始至丹田,这过程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陆绵绵给痛晕过去又给痛醒过来,如此反复七八次,简直生不如死。 醒过来时全身就跟过了水般湿淋淋的,仿佛经历了九死一生。 她虚脱的感受了下身体,确实有些不同了。再一看空间,那株原先只是根茎的炎髓草此刻已然成熟,周围亦有不少根茎破土而出。 ------------ 辟谷 她心道,果然如此! 空间的范围也扩张了些许,不过只有小范围,也效果显著! 心里是莫大的欣慰,不枉费她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随即便要退出去,却在收回目光时,发现破土而出的根茎丛中,不同于炎髓草的根茎,有一株指关节长嫩绿色的叶苞。 大概没料到会冒出新的灵草,她转回头围着灵草激动不已,就目前看来,她每进一阶这空间便会冒出新的灵草,可谓是未来可期啊! 灵草才刚冒出芽苞,不好分辨品种,她琢磨着待灵草成熟后再去品鉴。 再说进阶这件事,其实她才洗炼一次,这应当不算进阶。 当真正到达下一个境界时,修士会产生某种独一无二的感受,每个人各不相同,就如同一个人来到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血脉。 陆绵绵细想一番她除了痛确实啥也没感受到,再说,也不可能一次就成功。 她为自己默哀一瞬,不得不继续洗炼,继续感受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尽管无比抗拒,但还是硬着头皮上! 接下来她做了十足的准备,找了个安全隐蔽的地方闭关,进入到痛苦的洗炼之中。 足足又历经了两次,过程中无数次想过放弃,但她想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冷漠,为了强大,她咬牙死死坚持下去! 终于在最后一刻,她进入到一种非凡的意境之中,那种感觉就好比她能清楚的看到围绕在身边的火灵力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奇妙又飘渺,惊诧的发觉自己竟有一种饱腹感,似乎不用再去食用任何食物,体内的七经八脉也更加的坚韧结实,陆绵绵大概的想,她应当是达到了辟谷的境界。 随后她迫不及待的去察看空间。 大部分炎髓草已然成熟,除了那株新冒出来的灵草没有任何变化外,她惊奇的发现,沙地上还冒出了一处小小的泉眼,正涸涸往外冒水,汇流一圈形成一个小池便不再扩张。 她汲了一口品尝,清甜清甜的。满怀着兴奋的心情,用小石子将小池围了,一切做完才离开。 接下来,她打算去就近的坊市再采买一些符箓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大约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才走到最近的一座小城,她仍旧还在东方家的势力范围内。 一进城她就直奔目标,购置了不少符箓以及有用的丹药,走到法器商铺前她想了又想决定再买一把剑。 她购买的东西质量都属上剩,这么几趟下来倒是用了不少灵石。 最后,她便直奔客栈,准备好好休息几日。 小城只有一家客栈,她匆匆进去,然而却在发现了什么的情况下又匆匆退了出去。 转而来到客栈门口一处悬赏牌前驻足。上头贴了好几幅人物肖像,个个画的惟妙惟肖无比传神,其画角落标有悬赏金额。 她一眼就瞪向那幅悬赏金额足有一百纯质灵石,上有一长发长裙,眉眼灵动…… 我了个去! 这不就是她吗? 虽然把她画的美艳动人,栩栩如生,但,到底是谁在悬赏她? ------------ 东方家变天 悬赏金额有一百纯质灵石,她可真是受宠若惊! 想不到乔曼这么舍得! 最近与她起了冲突的,她能想到的便是乔曼了。 她看了看四周,好在此刻没什么人,不过,在进城之前她就有所伪装,继续将那道疤痕装饰在了脸上。 至于身上的衣服,她也得换一套才是。 转身找了个暗巷将自己从新打扮一番,把脸上的那份疤痕换了个角度贴上,除此之外,还在其他地方点了些麻子,再换了身素色罗衫,她才进客栈要了间客栈。 城小客栈也小,但也足够进城的修士歇脚。 她的房间在二楼尽头,进屋正准备关门身后传来令她耳熟的说话声。 “……说了我不回去!回去又要被逼着修行!” “小姐……是不破少爷让您回去。” “没听见我的话吗?说了不回就不回!” 哐当! 门板被用力摔上的巨大声响,将那说话声隔绝在了门外。 陆绵绵转头瞥向身后,隔间的一间房刚刚将门关上,那莘婷就住在里头。 真是冤家路窄啊! 陆绵绵收回目光转身进屋关门,她倒也不忌讳莘婷,毕竟先前就打过,人家不一定打的过她。 第二日,她下楼坐在大堂的客桌上吃茶,肚子不饿便没点吃的,她对这辟谷境界相当惊奇,除了肚子不饿,还不用上茅房,于这慢慢修行路来说省了非常多的时间,她不由的想,女人每个月的葵水是不是也不用来了,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方便又福利! 她想着些不着边的,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准备起身去退房,便见莘婷自楼梯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个丫头,与昨日不同,多了个俊俏的少年,三人点了些吃的坐在了她的隔壁。 “婷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不破哥为什么花那么多灵石去悬赏一个黄毛丫头?”莘婷旁,那少年看着十一二岁出头,神情急切,缠着莘婷索要答案。 莘婷瞥他一眼,俨然一副大姐大模样,说道,“告诉你可以,那你得跟我说说,你们东方家是怎么回事?东方家主怎么就死了,谁杀死的?” “这我不知道啊,我们家只是旁支,具体的那还得问问我爹!” 莘婷闻言一脸不满意,戳了那少年一额头,“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啊?亏你还是你们家大小姐……” 少年一把捂住莘婷的嘴巴,压低声音道,“婷姐,你小声点,我偷偷跑出来的!” “行行行,那我问你,你总该知道现在你们东方家新家主的来历吧?!” “当然知道了!据说是几十年前失踪的少爷!”少年似乎对这位新任家主有些惧怕,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哆嗦,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位新家主提着东方离的头无视所有人走进东方家祠堂的画面,冷冷的俯视众人。 一旁的陆绵绵早在二人开口那句话时,就将屁股又挪了回去,听着这二人聊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在几天前,东方家变天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东方地域。 她因为在闭关,所以没有及时知晓。 ------------ 巧了 她听着二人的对话,脑海中闪过宫扶幽的身影,但没有亲眼所见,这事还不能肯定。 “还有呢?”莘婷来了劲,无比好奇起来,她这样的小姐,由于家里人宠爱,并没有过分的让她们出去历练体验,待在安全范围内,要不就是欺负欺负别人,或者玩点儿勾心斗角,便是听那些不为人道的秘辛了。 “没了。”女扮男装的少年喝了口水,她家旁支却是接近嫡支的家族,也经手东方家一些资源和信息,地位居中不下。 莘婷一愣,看着少年装扮的东方嫣,“就这样没了?”神色扫兴极了。 “是啊,其他的我还真不知道了!”东方嫣老实交代,想起一开始的话题,“婷姐,你还没跟我说不破哥的事呢!到底干啥去悬赏个黄毛丫头?” 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但这话她没问出口,否则就显得太直白了。 莘不破是莘家嫡系大公子,如果不出意外将来前途无量是会接手整个莘家,其英俊潇洒天赋卓绝更是气度不凡,是多少姑娘家梦寐以求想要的公子哥,还有不少家族想着将自家闺女送到莘家府上,以求获得眼缘。 东方嫣便是从一开始就被其家族教导如果自身修为不强的话那便非强者不嫁,前者她是不行了,所以她就看上了前途无量的莘不破。 莘婷睨她一眼,还能不知道东方嫣的那点小九九?“还能干啥,当然是为我这个妹妹出气了!那丫头得罪过我。”她道,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亲哥干啥突然就要悬赏那个丫头了,不过,瞧当时的脸色,比那粪坑的大粪还要臭,可见也是被得罪了! 二人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陆绵绵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听到,但她是听到了。 万万没想到是莘不破悬赏的她! 陆绵绵皱眉,对这事甚为不解,难道是因为没能宣泄?! 她在想着的时候莘婷与那东方嫣起身退房离去,三人一走,隔壁一桌上的几人也跟着起身,陆绵绵直觉这几人不善。 也是,一个东方家的小姐,一个莘家的小姐,哪个抓着不能讨点好处。 陆绵绵默叹,看来她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将面前茶水饮尽,她也起身退了房离开。 目前为止她的下一个目标还没阴确,但眼下她想去林中狩猎妖兽,其次,弄些妖丹。 修士的境界是无限向上的,从初始到至今如何看出修士的实力,便是不停挑战高阶的妖兽和修士。 她已到达下一个境界,全身充满了干劲,对付林子里的那些妖兽一打一个轻松,她琢磨着还得去找些更强的妖兽,便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受惊后发出的大叫声,她觅了过去。 巧了! 她又碰上那莘婷三人,正如她所想,此刻这三人遇到了危险。 “……这三个姑娘长的跟朵花似的,娇娇嫩嫩,把那最小的给我,让我这老不死的先用用!” 对方三四人,三男一女,其中一老头,长的歪瓜裂枣,面容油腻猥琐,一双眼睛混浊好色,盯着年龄最小的东方嫣。 ------------ 炼炉鼎 莘婷三人挤在一块瑟瑟发抖,闻言,东方嫣死死躲在莘婷身后。 “你用用?”四人中唯一一位中年妇女,头上几根羽毛挽成个髻,暗沉褶皱的容颜画着浓妆,一身破旧又艳红的罗裙,露出鄙夷的眼神打量那老头,再扫过他的裤裆,歪嘴道,“你拿什么玩玩?你裤裆里的东西不早就给阉了吗?还用用!别瞎耽误我卖钱!” “嘶!老妖婆,人是一起抓的,我玩玩咋的了?”老头道,而后嘿嘿一笑,色眯眯的瞧着东方嫣,“我没那玩意我的小乖乖有啊!” 陆绵绵躲在暗处,这才发现四人中还有一头妖兽,趴在老头脚边,四脚撑地,全身毛发,头顶犄角,面目怪异狰狞,听见老头的轻唤,如狗般吐着舌头卖乖! 她对着老头的话稍微的理解了一番,随即惊悚又恶心,心骂,“畜牲啊!” 那老头说完,捋袖子上来就扯东方嫣。 “不要!”东方嫣早就吓的花容失色,又是挣扎大哭又是紧紧抱住莘婷,“婷姐救我!救我!”声音嘶声力竭,好不凄惨! 莘婷二人也用力将东方嫣往回拽,奈何老头看着瘦小,力气却不小,一个用力就将东方嫣给扯了过去,顿时,东方嫣的哭声又大几分! “呜啊啊啊啊!我不要!救我!” “你们……大胆!知道我是谁吗?我们莘家可不是好欺负的!若让我大哥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让你们生不如死!”莘婷大声道,跟着莘不破这些穷凶极恶之徒也见过不少,但真正碰到还是头一回,她还没领教过这世间的险恶,平时也嚣张惯了,以为报了自家身份这些人就该害怕。 殊不知这些人早就知道了! 他们嘻嘻笑了起来,“哎呀!不得了,这小姑娘可是莘家的小姐,怎么办?若是被她大哥知道了我们会死的很惨的!”那妇人对着她的同伙阴阳怪气的扯嘴道。 除了那老头正在逗东方嫣,其他二人也笑的肆无忌惮。 “去!你们两个,把她的衣服全脱了,给你们便宜便宜,这可是莘家的小姐,好生伺候了!”那妇人含笑道。 莘婷顿时面无血色,抖着嘴巴,“放肆!你们……你们敢……” “啪!” 话没说完就被那妇人狠狠的抽了一把掌。力道可不少,莘婷差点晕了过去。 “难得今日我大方,抓到这么嫩的货让你们先过过,玩完我还得卖去金老怪那给他炼炉鼎呢!” “这能卖多少灵石?先说好,灵石我得分点,我有用处!”那老头转头道。 “我呸!姑娘都给你享用了,你还想要灵石?想的美!” 妇人看向老头以及他的妖兽,眼中闪过嫌恶。老头练就一身邪术,原先就是靠吸食年轻姑娘的精血提升实力,前段时间被仇家追杀,把那吸**血的玩意给废了,本前途无望,如今倒想到让他的妖兽继承了那邪术,真是禽兽啊! 老头闻言骂骂咧咧又无奈,谁让这婆娘是他们中的老大呢!骂完他就去撕东方嫣的衣服,这是要就地实行啊! 陆绵绵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她实在是给恶心的看不下去了! ------------ 估计这会正赶来 惨叫哭闹声混做一团,好不惊天动地,然而附近的人没一个出手,即便有那路过的也只是稍微停顿一下便冷漠的离开了,怪不得这些人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胡作非为! 他们人多,陆绵绵也不敢贸然上前,她绕了一圈转去那拖着莘婷及丫头往另一头而去的二人。 四人中就这二人看着实力不济。 “放开我!”莘婷还在奋力挣扎,双腿乱蹬,她应当是被封住了灵力,使不出力量,不过,撒泼起来力气倒是不小,一不小心就将其中一个人踹的人仰马翻,往后倒退,正好就在陆绵绵前头几步距离。 “这娘们力气倒是不少啊!”那人骂道。 陆绵绵一看,好机会! 悄无声息的上前捂住那人嘴巴,一记手刀将人敲晕! “哈哈哈,瞧你那出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另一人欺压上莘婷的丫鬟身上,闻言嘲笑,正准备转头去看,陆绵绵飞身上前利落的将人脖子扭了。 然而她突然的出现,令那丫鬟吓了一跳,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这本没什么,但那妇人疑心重,混迹江湖多年,她立即听出声音不对劲,“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没有听见回应,那妇人以神识探了过来。 陆绵绵暗道糟糕,不过,她早在之前就将屏蔽神识的符箓贴在莘婷二人身上,带着二人迅速的躲了起来。 接着,她转身朝那老头而去。 “呜呜呜……放开我……”东方嫣哭的都快岔气了,袖子都给撕下半截,白皙光滑。 老头混浊的双目一亮,泛着淫光,“小丫头,你可不能乱动哦,配合点,我的小乖乖会让你尽快解脱的~” 一旁,那只妖兽低咆,兽眼冒着狼光,兴奋不已,也不用老头命令,闷头上去撕扯东方嫣的裙子。 东方嫣绝望的呜咽! 陆绵绵皱眉,但眼下她只能直接冲出去,在那老头没反应过来时,将那妖兽一脚踹飞! 妖兽发出痛苦的哀鸣,老头回过神看向暴露在他眼中的陆绵绵,“你是谁?” 他先是打量陆绵绵一番,第一反应以为是哪个仇家,压根没想到人家是来路见不平的,毕竟,这种事干了那么多次,从没见过哪个人敢出手多管闲事。 另一头,那妇人听到动静,飞身过来,见到陆绵绵现身冲那老头疾言厉色,“老不死的,抄家伙!这人是来救人的!” 老头立即警觉,神识四下里一扫,便发现只有陆绵绵孤身一人,对此,他万分讶异。 不确定的冲那妇人问道,“就她一人?” 那妇人也是一脸忧疑,“小心!这丫头用了更优质的隐匿符,可能会有同伙在周围!” 他们坏事干多了,但能出手来救人的屈指可数,一般都是团伙来救,所以不大相信陆绵绵会是一个人。 陆绵绵给他们整笑了,她正愁怎么全身而退,倒是他们给了她个好理由。 “没错!你们不知道东方家最近正跟莘家联姻吗?虽然现在我是一个人,但我早就传信给他们,估计这会正赶来!” ------------ 我骗他们的 二人一听脸色微变。 那老头一把转向妇人,神色难看,“都跟你说不要抓这两姑娘,你偏不听!这下完了,惹了这两家,以后咋混?!” 妇人啐他一口,“你倒怪起我来了?想着要快活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然而,这妇人倒是个狠角色,抓东方嫣跟莘婷本就是赚钱,不过,在不暴露的情况下赚的是小钱,可是现在,她突觉可以冒险一次,挟了东方嫣捞一比更大的。 于是,说完便冲老头使了使眼色,二人合作多年,多少有些默契,老头心领神会,可仍旧犹豫不决,主要还是最近被仇家追的很了,他怕死!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陆绵绵看出了端倪,在他们之前将东方嫣拽了过来。 这下好了,他们没了把柄,妇人气的指着老头鼻子骂,“你磨磨蹭蹭个什么劲?” 老头也知自己误了大事,一脸讪讪,“算了算了,小姑娘多的事,我就不好这一个了。” “老妖婆,我先走了,待会再汇合。”说完,领着他的妖兽离开了! 妇人仍旧有些怀疑,但见老头一走,随即狠狠的剜了陆绵绵一眼,带着那两个不知何时醒来的同伙也一道走了。 等他们彻底的走远了,陆绵绵道,“好了,你那两个朋友在安全的地方,我带你过去。” 东方嫣紧紧抱住她的手臂,小模样楚楚可怜的,泪眼婆娑的说道,“你不是说我东方家的人等等就来吗?” 陆绵绵,“……” 她解释,“我骗他们的。” 东方嫣微愣,而后哦了一声,大概是给吓傻了。 走了有几步,东方嫣终于想起来要答谢,“这位姐姐,多谢你出手相救,我现在身上没有东西作为谢礼,要不然你跟我去一趟东方家,奉……我将自己积攒的所有灵石都给你。”她本要说奉灵石法宝给陆绵绵,可一想,万一对方狮子大开口怎么办?她爹从小就教导她人性贪婪,而且这姐姐又知道她来自东方家,这种事不是不可能! 再说,她也愿意将所有的灵石都送出去,也算是还了恩情。 陆绵绵瞥她两眼,小姑娘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重生一回人情世故她可是深有体会,不过这小姑娘能将自己所有的灵石都给她,也算是不错的了! 她也不为难,“不用了,灵石我有。”再说了,她也没想要啥! 东方嫣一怔,紧紧看着陆绵绵的脸,然而啥也没瞧出来,小脸一红,懊恼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快到了,你朋友就在前面!”陆绵绵道。 岂料她刚说完,四面八方回荡起一声大笑! “我果然所料不错,你这臭丫头是在骗我们!” 这话音一落,原先离开的妇人从天而降。 妇人阴毒的盯着陆绵绵,她疑心重,后来越想越觉得的可疑,所以她又去而复返,让她听到了陆绵绵二人的谈话! “胆子不小啊!敢哄骗我梅姑!” 陆绵绵暗道糟糕! 她冲东方嫣快速说道,“你赶紧去找你朋友,她们就在前面!” ------------ 逃命去也 “想跑?没门!”梅姑猛的一喝,一股震人心脾的压迫感突袭而来,陆绵绵只觉心中异常沉闷难受! 而东方嫣直接晕了过去。 修士洗炼到一定境界,自身便会产生震慑人心的威压,而又以威压为一个境界,第一个境界修仙界只做简单的称谓——第一威。 之后循序向上至第百威,但目前为止还未发现有人突破百威之上。 而在这每一个境界到下一个境界,要经历数次洗炼,按自身领悟以及天赋决定洗炼次数。 陆绵绵目前的修为还未洗炼到自身具有威压的境界,与梅姑的实力相差甚远。 不到一会,她唇角溢出一丝血,后背前倾,窒息晕眩。 她心中震撼,实没想到对方如此实力。 其实是她至今才遇到在她眼前施展这等实力的修士。 她不禁想起宫扶幽,是否隐藏修为?而之前遇到的东方离,也未见对方施展。 其实她不知,东方离只是受了限制,并不能随心所欲,此乃后话。 “就这种实力,也敢在我面前卖弄,真是找死!”梅姑冷哼,几步走上前,手掌附上陆绵绵的头顶。 顷刻间,一股骇人的压迫灌顶而下。 陆绵绵只觉五脏六腑要被搅碎,五感开始渗血,意识也模糊起来。 但她清楚的知道此刻可不是晕过去的时候,不然真就玩完了! 极力保持清醒,用尽通身的力气,她抬手抽剑对着面前的梅姑胡乱一挥。 剑刃上带着火光,而梅姑此刻正得意忘形毫无防备,所以陆绵绵一剑就得手,在梅姑的大腿上划了一条口子。 滋啦一声,火光燎到大腿上的肉,一股肉香冒了出来。 梅姑大痛,收手后退几大步。 她惊愕不已,一没料到陆绵绵竟然还能反抗,二没料到她是火属性。 头顶的手一撤,陆绵绵顿时轻松不少,看了眼梅姑的大腿,暗道多花点灵石买这把剑,可真是花对了! 紧接着她掏出一张符箓,朝着地上一拍,咕噜咕噜,她脚下的地面开始冒出了水,极快的汇成一小滩,沾湿了她跟一旁昏迷的东方嫣。 只见她们二人全身被水覆盖,紧接着整个身体融入水中,哗啦一声,她们转瞬到了百米之外的一条溪流中。 这是她用了不少灵石买的水遁符,用来跑路的。 就这一张,还这么点距离就用了她好几块纯质灵石,当时她肉痛无比,不过,此刻一看,真是买对了。 但现在也不能就说是安全了,不定什么时候那梅姑就追上来了。 她将东方嫣弄醒。 “这……是哪?”东方嫣很虚弱,瞧了瞧四周问道。 “你能用灵力没?赶紧传信给你家人。”她道,接下来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可没办法在拖着个东方嫣。 东方嫣闻言闭眼试了试,“可以了。” “那好,你我就此别过。”她利落转身,准备逃命去也! “哎!姐姐!”东方嫣喊了声,然而陆绵绵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本是想问莘婷她们在哪,但见陆绵绵走远了,她咬唇只得先传信给莘不破。 ------------ 还有后援 只是才将信传出去,突然后背一股凉意袭来。 那梅姑不知何时追了上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啊!”,东方嫣吓的大叫。 “说!刚刚跟你一起的那个丫头呢?!”梅姑逼问,阴恻恻的盯着她,死死拽住她的头发。 东方嫣吃痛,呜咽出声,但她没说话,死死咬紧牙关。 见她只哭不说话,梅姑失了耐性,一巴掌扇了过去,扇的东方嫣耳朵嗡嗡作响,耳朵嘴角都冒出了血。 堂堂大小姐,在家养尊处优,爹娘连根毛发都舍不得打,谁知这次偷跑出来,运气差的又是差点被奸,又是被打。 东方嫣虽害怕,但心气也上来了。 “我刚刚已经传信给莘家的公子莘不破,你要是识相就最好把我放了,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东方家上下一定不会放过你!” 梅姑冷笑,并不受威胁,“不放过我?我梅姑杀人无数,像你这种养在温室中的大小姐我抓的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你以为我当真怕?大不了我把你杀了,最多在这地皮混不下去罢了!” 东方嫣闻言瞳孔一缩,露出畏惧来。 “怕了?怕就把那丫头行踪告诉我!”梅姑道。 东方嫣咬牙切齿,“不说!” 见她敬酒不吃吃罚酒,梅姑道,“不说,那就是死!” 不远处,陆绵绵还没走远,她正寻思梅姑应当没那么快追上来,就听到了东方嫣的惨叫。 她豁得停下脚步,转回头去。 不是吧?!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也不知道东方嫣传信没有,捱不捱的到救兵赶来。 或者有没办法自己逃命? 亦或者运气好的碰上什么好人搭救? 她脑袋翻来覆去的想,最后叹气一声,算了,她还是回去一趟吧。 她一回去见到的,便是梅姑审问东方嫣的一幕,顿时,心里又复杂又感动! 由于她用的隐匿符质量上剩,梅姑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 就在梅姑掐住东方嫣脖子的那一刻,陆绵绵挥剑跳了出来,剑尖夹裹着火刃,袭向梅姑。 后者微微一闪就闪开了。 梅姑一见是陆绵绵,“死丫头,就知道你会回来!” 不过今日还真是见了鬼了,往日她逮着那些人只是稍微一胁迫,不管那交情有多深厚,都会不顾情分的招认。 今日,这一个死也不说,一个不会见死不救,倒也少见。 但这些在她看来,也只是觉得陆绵绵跟东方嫣还年轻,还不懂世间险恶人心叵测。 “放了她,你不就要我的命嘛!你来拿!”陆绵绵道。 “哎哟哟~这么仗义!”梅姑一笑,笑的花枝乱颤,那一脸的浓妆扭成了一团,“那好啊,你乖乖过来,我就放了她。” 东方嫣闻言一急,“姐姐你别听她的,不破哥带着人马上就赶来了,我们只要拖住她!” 陆绵绵抚额,这种话不用这样喊出来吧?! 梅姑伸手就在东方嫣的另一边脸上来了一巴掌,“蠢货!还没轮到你说话的时候!” 不过,倒是提醒了她,她们还有后援! ------------ 反噬(修改) 陆绵绵心想,梅姑不可能真的蠢到真等莘不破他们来,而且她也不会等! 她正给悬赏呢! 得速战速决才是! 迅速掏出一张符箓贴在身上,一瞬间她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东方嫣最近的一颗树旁。 趁梅姑不备,一把将东方嫣扯了过来,梅姑瞬间发觉,反手袭击过来。 陆绵绵便在她反击之前,猛的又将一张符箓钉向地面! 隆隆之声乍起。 以梅姑为中心,方圆一里内的土壤升腾转动,迅速堆叠成一座牢笼,将梅姑困在其中。 此符名为画地为牢,土系修士将功法画入符箓之中,效用只有一次。 另外,符箓中的功法不可为他人所学。 任何修士都可将功法画入符箓中贩卖给商铺,按修为高低出价,然后商铺在以高价贩卖给其他人。 往往都是那些缺灵石急用的修士才会发点功夫画在符箓上贩卖。 金木水火土每种属性陆绵绵都有准备,其中跑路用的水系符箓她前面用了。 梅姑万没料到陆绵绵有这等上剩符箓,在坊市上可不便宜。她眼眸一亮,这丫头肯定有不少好货! “以为这就能困住我吗?休想!”几道金光自她手中射出,打在牢壁上,牢笼顿时震动不已。 陆绵绵一看不行!便朝东方嫣道。 “快走!” “可是……”,东方嫣心忧陆绵绵不愿离去。 “别可是了!”陆绵绵厉声,“你在这会碍事。” 东方嫣心想自己真帮不上陆绵绵,转身快速离去。 “你以为你们真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梅姑一喝,指节凭空多出几根泛着金色的羽毛,全力攻击牢壁,牢笼被击出一个豁口,梅姑从里头穿了出来! 一道金芒突至,那速度就如同电光一般,从陆绵绵肩头擦了过去,将东方嫣击晕过去。 下一秒她被梅姑揪住,伸手便是四根羽毛,穿破骨肉将陆绵绵四肢狠狠钉在地上,刹那间四肢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啊!” 梅姑在她身上快速的搜了起来,把她所有的符箓和东西都据为己有,“有这么多上剩的符箓,你肯定有不少灵石,说!你的灵石在哪?” 她的灵石在空间里,自然是不会交代的,便罔骗道,“我一个修为才纳灵圆满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灵石买这么好的符箓……” 梅姑给骗过一次,当然是不再相信陆绵绵。 “还想骗我?”梅姑道,冷笑,“我搜搜便是。” 闻言,陆绵绵只觉一抹神识强行进入她的体内,心里顿时猛的一沉,虽不知这神识是要做什么,但她本能的反抗起来! 高阶修士能探索低阶修士的神识,以搜其记忆。 梅姑的神识被反弹回来,她露出一抹惊愕。 随即她立马探了探陆绵绵的修为,发现只有纳灵圆满,又怎么可能能将她的神识反弹? 不信邪般的,她又将神识送入陆绵绵体内,这一次,不止梅姑就连陆绵绵也感觉她神识中有一抹念头,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屈的意志,迎难而战,不容退缩。 这念头揪住梅姑不放,因遭受反噬,梅姑痛苦的尖叫起来。陆绵绵自身也不好受,脑袋如万千蚂蚁啃噬,刺痛无比! 瞳孔开始涣散,周围景物模糊起来,她看到梅姑露出惊愕的神色,七窍流血,最后痛苦倒地,又看到有一群人突然出现,为首的男人有些眼熟,他们将东方嫣救起。 “少爷,莘婷小姐不在这里……” ------------ 被下药?! 陆绵绵在做梦,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她心中疑惑,修行之人随着修为逐渐升高神识会升华到一种纯粹的境界,应当不会做梦才是。 然而她却做梦了…… 她想,大概是自己修为还不高吧。 她梦到自己躺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身下如棉絮般软绵绵的,伸手一抚,星星点点的絮团向上升腾,本应能让人感到柔软舒适,可她却感觉无比燥热难安。 这感觉越来越强烈,犹如躺在火堆里一般。 她忍不住出声,“唔,好热……”,声音低低柔柔,宛如猫儿在耳畔的呼噜声,麻麻痒痒。 下一秒,她便热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心中疑惑,这是哪?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鼻息燥热,呼出的气带喘的。 发烧了? 她不禁想,可是一想又不对,她修为纳灵圆满,早已打通全身经脉,再说自重生一来,她就没生过病,最多受点伤还给自愈了,怎么可能会生病了? 想着便要起身,不想一动之下却动弹不了。 转头一看,手居然给绑着,甚至连脚也给一起。 她终于清醒了一点,才发现床前不远处坐了个人。 “醒了。” 陆绵绵眼睛睁大几分,看向床前那说话之人。 莘不破?! 没错! 正是那山洞内中了媚药对她预行不轨之事的莘不破。 昏暗的屋子里,他一身白衣显眼的很,目前还看不清俊彦上的表情。 “你想……干嘛?”陆绵绵质问,然而发出的声音软绵绵的,似低吟,又似被那啥时的糜糜低喘。 她徒的睁大眼睛,不对劲!声音不对劲,身体更不对劲! “你对……嗯……我下药?”一出口便是羞耻的声音,陆绵绵气的猛的闭紧嘴巴,更是察觉下腹难耐异常。 肯定了! 这家伙居然对她下药?! 难道真是为了那日未了的事来劲了? 混蛋啊! 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声音正常点。 “放开我……啊嗯……你这混蛋!”她骂道,声音有气无力,柔软的跟她此刻的状况一样,似一江柔柔春水。 她看着莘不破,后者盘坐在床前一米距离,倒让人看出了俊颜上的神色,冷漠又无动于衷! 人模人样的,居然对她下药?! 关键你下了药还无动于衷是几个意思?你倒是扑上来啊?! 陆绵绵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脑子里寻求安慰的想法无比强烈,确实是期盼着某个混蛋扑上来呢! 莘不破就这么看着她,凝视着她,面色倨傲又嚣张,好似下药的事情跟他无关。 但陆绵绵每说一句话,发出点糜糜之音,他的眼眸便会微微浮动一瞬。 不得不说,他已被那日的事情受到了影响,每个午夜梦回间,这女人的声音就如同魔音般将他紧紧缠绕,以至于他心神不宁,大大的影响了境界突破。 准备闭上眼就地突破这些日子困扰他无数次的第五威之境。忽见陆绵绵不说话了,他睁眼蹙眉不耐道,“说话!” 微微提了声音,带着大爷似的命令口吻。 ------------ 要她死才是 陆绵绵喘息急促,昏昏沉沉但并不是意识全无。 闻言,这什么态度?! 她火冒三丈,潮红的小脸越加红艳。 前面她说他不回答,现在一开口要她说话,有毛病?! “说……说你大爷……”,她骂道。 声若娇吟,艳若桃李,秀色可餐。 落在莘不破眼里,宛如那些魅惑男人的妖精。 他沉着脸色,眼眸微眯,不爽的撇着嘴角,“真妖……” 陆绵绵正同体内那源源不断的欲火交战,忽听他说话也听清楚了。 “你说我什么?” 是说她妖吧? 她怎么就妖了? 不就躺在床上,喘个气,也能遭人骂?! 莘不破以为她是没听清,转而冷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动你一根毫毛,只要你乖乖说话,我不但对那日的事既往不咎,还对你有赏!” 被这女人声音困扰多次,令他即烦躁又火大,他从来不是个退缩之人,能有今日的心境与修为,是他不断的挑战自我以及面前一切强大的精神,既然这女人的声音对他影响这么大,他便就把这女人抓来亲自面对,总好过脑海中那虚无缥缈的声音。 当然也想过会失败,但,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就是一死! “什……什么?”陆绵绵以为自己听错了? 既往不咎? “你弄……清楚……嗯,是你……中了药……往我身上扑的……”,陆绵绵申辩,将一句话说完用了不少力气,发现体内燥热又强了几分。 莘不破皱眉想了想,那日的事他记得不是很清楚,额外记着得他被人下了药,躲进了山洞,然后这女人也躲了进来,似乎也中了药往他身上蹭,还发出那样……的声音,随后他脑子就不灵光了! 但,要不是这女人来蹭他,他也不会把持不住! 绷着俊彦冷眼道,“少废话!按我说的做!” 随后便闭眼,正式进入到打坐当中。 陆绵绵那个气啊! 按他说的做?还就只是说话?她偏不! 闭上眼睛嘴巴,甚至连喘气也憋着。 给她下了药又无动于衷,就光让她说话!真是个怪人啊! 等等! 突然她发现了什么,睁开眼朝莘不破看去,也恰巧这家伙以为她真不说话了,依旧闭着眼,却以威胁的口吻说道,“你不说话可以,那就请人让你说话!我手底下的那些爷们个个精力旺盛的很!” 嘴角勾着一抹邪气的坏笑,看的陆绵绵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不得已,她开口,“你……嗯……说有赏,赏……我什么?” 她说着,不过她想不通,这家伙为毛只要她说话? 寻思的同时,搁在床里侧的手微动,食指指甲用力的将拇指划破,开了道细细的口,血珠往外冒血。 体内欲火极强,冲击她的意识,也不知下了多重的药,她只觉血脉喷张,难受难耐,得不到舒解大有爆血而亡的可能! 还有赏?!她觉得要她死才是! 莘不破没有回答她。 陆绵绵观察着他,有所发现,大概想到了什么。 却问道,“我……身上的毒……嗯,可否有解药……?” ------------ 没解药 莘不破抽空睁眼看她一眼,说道,“没解药。” “啥?”陆绵绵沙哑的声音徒然拔高,难以置信!这真是要她去死啊! “你难道连这点毒都应付不了?”莘不破露出轻鄙之色,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轻易就能化解,虽然那日山洞里出了点意外,以至于他出了意想不到的状况,不然他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在这里听女人娇喘。 哦!差点忘了,为了能让这女人这种状态持久点,他确实命人下药下的厉害了些,于这女人来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化解的! 不过,这也是在没有男人相助的情况下! 除却前面一二两种,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等他成功突破后将那毒逼出来。 至于要多长时间! 莘不破看一眼陆绵绵,最好这女人祈祷他能突破成功,否则…… 陆绵绵听着他的话,体内的媚毒她当然应付的了! 可这不管她死活的态度也呸让人寒心了! 就不怕她突然暴毙耽误事情?! 明明她有所用处,具体什么用处陆绵绵还没看出来,就只是让她说话她能看出啥? 等等! 说话这么简单的事谁都可以说,虽然带了些别有味道的说话,但为何偏偏就挑她呢?! 想到这,陆绵绵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也恰在这时,一直打坐不言语的莘不破突然眉头紧紧蹙起,神色紧绷,那周身的气息极为不稳,看着警惕心也下降了不少。 陆绵绵里侧的手将那毒逼了不少出来,意识也清醒不少。见那头莘不破没留意她,手腕一缩便用力拔了出来,本想以火将捆束的绳烧了,但她料到灵力被封,于是悄无声息自怀中掏出匕首,将手脚上的绳给割断,终于将最后一根绳割断时,盘坐在那的莘不破突然发出声音。 陆绵绵一骇,转头看去,只见莘不破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死死的盯着她,那双眼眸嗜血般的红,如同暗夜中的厉鬼一般,渗人的很。 不过,很快陆绵绵便发现了不对劲,虽然是死死看着她,但也只是朝着她这个方向,并没有跟着她的身影。 就好似魔怔了一般。 陆绵绵下床,有气无力的走到莘不破跟前,观察一瞬便发现了端倪,这莘不破恐怕是走火入魔了! 她啧一声,“活该!” 起身便朝门口走去,准备离去。 岂料才刚迈出一步被莘不破盘坐的脚给绊了一下,本来她就处于虚弱的状态,一绊之下朝旁跌倒,又哐当的撞到了一旁的椅子,椅子惯性倒下,倒在了莘不破的大腿上,尖锐的椅把重重的磕到了莘不破双腿间的某物。 “啊!” 一声惨叫惊起,莘不破本红厉的眸色刹那褪去,徒然清明。 从走火入魔中清醒过来。 他实没想到这一次如此之难,将他的修为卡在这个阶段,如果没有法子化解,他将永远停留在原地。 豁得转向陆绵绵,面目凶恶又咬牙切齿,也不知是该怪她还是感谢她。可若不是她,他极有可能走火入魔而死! ------------ 一气呵成 陆绵绵这会还没看到莘不破那能将她大卸八块的眼神,她被绊倒摔在一旁,腰际的腰带正好被椅子上一道细小的勾刺给勾着散了开来,领口给豁开一大道,露出了肚兜带子,藕粉色的肚兜衬的里头肌肤异常白皙。 莘不破本是凶神恶煞,瞧见这一幕脸色顿时由黑转白再转红,堪称五彩纷陈,他忙转回头,生生将心里头的那股气给憋了回去。 “滚出去!”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绷出来的。 陆绵绵虽然将毒逼出不少,但她还仍旧意识混沌,压根不知道自己救了莘不破一命,更不知道自己此刻领口半开媚态横生。 她翻了翻白眼,说,“知道知道!”她还不想待在这呢! 说着便起身,但她全身有气无力,动作便显得磨磨蹭蹭。 莘不破以为她走了,回头一看她还在原地,气急败坏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这女人是听不懂我的话?” 拽着她就朝门口走去。 陆绵绵一吓! 这人是怎么回事?这么急做甚?她又不是不走! “喂喂!我自己会走……你别拽我!”她抗议道,挣扎起来。 “快点!” 二人正拉拉扯扯,突然哐当一声门被人踹开。 莘不破下意识将陆绵绵往怀中一带,侧身挡住那胸前春光。 动作一气呵成的……让意识过来的莘不破浑身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 “逆子!你在做什么?”声音浑厚,不怒自威。 莘不破回过神转头一看,皱眉道,“父亲?” 踹门而入有好些人,为首是莘家家主莘成,已过而立之年,两鬓几缕白发,眼角几丝细纹看着还不算年老。 “哥……你你……还不把人放了。” 莘成身旁莘婷小心翼翼的提醒,是她在莘不破手下那里得知对陆绵绵下药后赶去父亲那告状的。 尽管她对这父子俩畏惧不已,但她可不想生米煮成熟饭,让陆绵绵进了莘家,虽然陆绵绵救过她! “是你说的?”莘不破转眸朝她一瞪,满脸阴鹜,吓的莘婷脖子一缩,抽噎道,“哥,对不起……” “放肆!自己做错事还怪妹妹?!还不给我将人放了?”莘成厉声道。 “不放。”莘不破硬气的扭回头。 给莘不破扯进怀里的陆绵绵一脸惊愕,因为莘不破挡着她看不到门口的情况,但她耳朵不聋,闻言准备抽身,不想莘不破框着她竟不给她走了。 她皱眉,搞什么? 只见莘不破突然脱了衣服遮在了她的身上,才将她一把推开。 陆绵绵,“……” 顿时,她就跟所有人来了个照面。 就在这突然紧绷的场面莘不破啥也不说谁也不理的绕过所有人朝外而去。 这态度竟连自己的父亲也无视了。 莘成大怒,“大逆不道!你就是这么对长辈的?!”准备跟上去教训教训,但也不忘还有客人在。 “让东方家主见笑了。”莘成万分尴尬,早应该让人在前厅等着。 “无妨,莘家主先忙。”声音清悦动听,含蓄有礼。 陆绵绵不遗余力的就将这把好听的嗓子听在耳朵里。 ------------ 东方扶幽 至于声音的主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正是那把她给骗了的宫扶幽,不对,应该叫东方扶幽才是! 她没去看人低下头自顾自,这才发现自己胸前领口开了不少,要不是莘不破衣服遮挡,她早就曝光了。 揪着身上的衣服,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起来。 “你这女人,你把我哥害惨了!” 屋内,还没离开的莘婷突然发飙,她指着陆绵绵恶狠狠的指责,她压根忘了自己去告状这事。 一旁是扮回女装的东方嫣,她忙道,“婷姐,你别这样说……这事不能怪姐姐。” “不怪她怪谁?” 陆绵绵给她责怪的莫名其妙,她很无辜好不捏,“怪我?是你哥抓的我还对我下药来着!仗着家大势大欺负人是不?” 她这会好多了,至少说话不会间断性发出啊嗯呀这样的声音。 “你!” 莘婷给呛的不知说什么,只道,“你赶紧走吧,不要等我后悔!”要不是知道是这陆绵绵救的她,她早就命人将人给抓了。 说完,她转身出门离去,脚步匆匆,她得赶紧去给她哥求情,爹爹打人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直把哥打的皮开肉绽才会收手! 东方嫣看了看陆绵绵又看了看离去的莘婷,最后还是朝着莘婷追了过去。 屋子里顿时就剩下二人。 陆绵绵扯扯衣服扭身朝门口走去,期间避免不了会看到站在那儿的东方扶幽,仅仅是匆匆一眼,便看到东方扶幽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其人今日着装矜贵雅致,偏柔的淡紫长袍,雍容华贵。 有一副世间仅有的倾城容貌,眉眼下泪痣精美,瞧着面善,有股淡淡的柔和感,可那双细长的眼眸,又偏生让人觉得此人阴狠,不择手段! 不得已之下,陆绵绵的目光实实的与他对了个正着。 不过,她片刻就转开了,继续走她的。 心里头想,看她做甚呢? 还想着她会跟他打招呼不成? “陆姑娘。” 只是在即将迈出门槛之际,身后的东方扶幽突然出声唤道。 这里就两个人,陆绵绵自然知道是在叫她,但她是不会理会的,因为她觉得像宫扶幽……啊不,东方扶幽这样欺骗感情,还啥也不解释的人是不会有朋友的,更不配拥有朋友! 她继续往外走,岂料门口突然冒出两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陆绵绵心里一沉,正想询问。 东方扶幽淡淡命令道,“让她走吧。” “是。”那二人立即让开道。 陆绵绵回头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叫住她是要干啥呢?阴阴拦住了又让她走这又是什么个意思呢? 她想不通,不过她也不会去深究,迈出门槛,径直离去。 东方扶幽望着陆绵绵刚刚停留的地方,门房两旁是面无表情的随侍,一动不动,单调而死板。 他突然就觉无趣乏味,道,“我出去会,你们别跟着。” 那随侍二人相互看一眼,一人恭敬的询问道,“是,家主!只是莘家主问起我们该如何知会您?” “不必。” 丢下二字东方扶幽顿时不见了踪影。 ------------ 太小看她了 陆绵绵离开莘家后,又将体内的媚毒全部清了出来,之后在找了家歇脚的客栈,将身上简单的打理一番,至于脸上的丑疤,她全部揭了去。 想起与那梅姑搏斗时,最后晕过去出现的异样,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在继续畏畏缩缩。 至于是什么异样,她体内绝对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她又从空间内拔了株炎髓草换了不少灵石,购置了防身用的符箓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她的符箓都给梅姑抢了,从最后的状况来看,那梅姑当是被莘不**置了,被抢的东西她也拿不回来。 她肉痛的舔了舔牙,好在她还有隐藏的家当。 关于她的空间,前头进去拿炎髓草时她有考虑种些别的灵草,但瞧着里头地头不大还都是黄沙,唯一一处泉眼涸涸冒水,还都给黄沙地给吸收了,先前她就指望着能给她开辟出一条河流出来,现在好了,看来种别的灵草还要在观察一段时间。 她在街上溜达,准备回客栈时,突然瞥见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 身穿白衣,头戴帷帽,正是之前要逮她的乔曼,不过此刻看去形容憔悴,就连身上的衣服也看着不那么光彩了。 陆绵绵见她失魂落魄的往前走,说她漫无目的吧,步伐还挺快。 寻思一瞬,她跟了上去。 来到城中繁华的烟花柳巷之地。 妓院大白天还有营业,陆绵绵早就司空见惯了。 只是奇怪,这乔曼为何来这呢?! 她就在乔曼身后不远处,大概乔曼回个头就能看到她。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到了这烟花之地,陆绵绵能想到的便是来嫖兔儿爷的。 她望了望天,这大中午的……似乎也不妨碍嫖……这种事。 着实对乔曼有些另眼相看,但这并不关她的事。 转身便要离去,忽见妓院门口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怎么样?这风月之所各处有各处的玩法,这莘家城乃大城,妓院里的玩法那可都是激烈刺激的。” 这声音陆绵绵过耳不忘,前阵子还冲她说后会无期来的。 妓院门口一众进出的妓子客人中,陆千重气度出类拔萃,揽着名妖艳女子,那女子陆绵绵亦有些眼熟。 在堇城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季莹莹。 她娇声一笑,“讨厌!陆公子你怎得带奴家来这种地方玩……” “陆公子……” 身前不远处,乔曼突然开口。 顿时,将正调笑的二人目光吸引了过来。 好死不死的也看到了陆绵绵。 双方有一瞬间的呆滞。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陆千重,他居然神色一慌,下一秒将季莹莹一把推开。 陆绵绵泛着阴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她以为找这陆千重要花上些时日呢,没想到这就让她撞上了。 不过,这陆千重反应也胚耐人寻味了,看到她居然不第一时间跑路?!反而将季莹莹推开! “陆公子,你跟她……你说要带着我的……”乔曼欲言又止,楚楚可怜。 “她是谁?”被推开的季莹莹一脸不愉,皱眉生气的质问道。 面对两个女人的质问,原本有些慌乱的陆千重突然就不慌了。 “一个朋友。”他淡淡说道,从容不迫。 陆绵绵佩服,但丝毫不影响她讨债的决心,只是她刚有动作,那头密切关注她的陆千重骨扇一挥,刮起的旋风袭向陆绵绵。 谁也不顾的转身飞进妓院之内。 乔曼没有发现陆绵绵在身后,只以为陆千重这一下是对她,顿时泪眼盈眶。 东方家主换了,她什么也不是了,即便是抓了陆绵绵回去她也得不到什么,她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卑微,需要去讨好别人才能得已生存的低贱女儿。 “陆千重,你还我骨扇!” 陆绵绵极快的追进妓院之内,似一阵风般从乔曼身旁刮过,刮的乔曼一愣。 她回神过来,灰暗的眼眸瞬间有了光彩,原来陆公子不是对她出手,也不是讨她嫌! 所有人都对她恶语相向,即便是得知她一无所有时,只有陆公子伸出手并说会带着她。 她死灰复燃,脑子开始运作,终于意识到陆千重正给人追击呢,二话不说也冲进了妓院中。 妓院表面看着小,内里如同宫殿般四通八达,有茶座,有舞台,人来人往,热闹嘻戏的像个大型会场。 陆绵绵一进来就不见了陆千重的身影。 她容貌不俗,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男子迎上前,脸上稍微打理过,毓秀俊美,只是身上的味太过馨香浓郁,估摸着是这妓院的爷儿了。 “姑娘,喝茶吗?” 朝着陆绵绵殷勤献媚,手中一抹荧粉,一种能令客人愉悦的药粉,是这妓院不少人的手段。 陆绵绵当即有所察觉,将那手挥开,然后径直上了二楼。 妓院足有五六层,直接按客人出手的灵石来接待,层数越高,那服务就更优质。 陆绵绵在二楼环顾一圈,没找着人,抬头往楼上看,在六楼阶梯上看到陆千重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想也没想,使用轻功飞奔而上。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六楼,对闯入者妓院有特殊的管制,入口出口只有一个,妓院完全不怕客人玩完后不给钱。 其他楼层陆绵绵不知道这妓院是如何打理的,但这六楼…… 完全跟外面是两个世界啊! 头顶上是无垠星空,还有白玉盘似的月亮,漆黑的是一片黑夜。 陆绵绵环顾四周,鼻间能闻到一股沁人心鼻的香味,脚前是一汪碧湖,水面上缀着星星点点的烛光,烛光上方又有轻纱舞动。 正是这轻纱,才让陆绵绵确定此刻是在屋子里。 轻纱尽头传来细细的声响,陆绵绵侧耳倾听不难判断是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靡靡之音。 “……” 陆绵绵脸抽抽,她冷哼,陆千重真是好盘算以为这就能让她退缩吗? 真是太小看她了! 沿着碧湖上的木桥往里走,漆黑一片却像个大庭院,诺大的地方不仅氛围极佳,还很好藏人。 她可不想打扰了里头的人,脚步只往偏的地方走。 ------------ 殃及池鱼?!(修改) 碧湖正中一方亭子,眼睛规矩的找寻陆千重。 便在这时一道影子从她前方不远处掠过,往对岸游去,陆绵绵目光紧随,难免就得穿过那亭子。 就这一眼,她毕生难忘! 她与那处有些距离,隐约可见碧湖亭台,轻纱摇曳,里头上演着不可描述的画面。 这画面感令人匪夷所思。 陆绵绵不是那种会逛妓院的人,所以并不知道妓院中有一项服务,便是这种如春宫图般真实上演的戏码。 她不是不能接受,只叹这世间总有些人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怪癖。 亭内。 暧昧升温,馨香浓郁。 “咳咳……有两只老鼠跑进来了呢!” 亭内正中央的软榻上,其中一男子容貌俊美,但身形消瘦,弱不经风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他微侧,看向另一边亦是半倚在软榻上俊美不凡的男子,眼底流露出贪婪之色。 “听闻家主清心寡欲,这无欲无求可怎么行,身为堂哥我,自是带你出来见识见识。” 不对,他连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都杀,又怎会无欲无求呢?! “如何?对他们的表演可有感觉?!”他笑,眼中揶揄,深处闪过不阴的精光。 男子倚在榻上,姿容慵懒,神情淡漠,光影交错之际眼角下的那枚泪痣异常醒目。 他望着眼前画面,身体上并没有任何强烈的需求,倒是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倩影。 这令他微微蹙眉,便没有回答那病弱男子的话。 这番态度委实让人不愉快了。 病弱男子面色一冷,徒然开口,“真是活腻歪了,敢打搅了家主的雅兴!” 陆绵绵才刚瞧见一点陆千重的影子,便觉身后有东西袭来,她反应及时,挥手一砍将其一分为二,但对方实力在上,一击不准,再度袭来,揪住了陆绵绵握剑的手腕,用力一拽,下一秒,陆绵绵就到了亭子中,顺便把那陆千重也揪到了她的眼前。 一瞬间她瞧见了亭内的一切,画面极限,神色无比震惊。 “还看?长针眼了!” 陆千重说道,一把将她脑袋转了过来。 于是她又看到软榻上其中一个男人…… 好家伙! 今天可真是涨了见识了! “真是想不到啊,宫兄你还有这等嗜好。”陆千重一笑,审视着倚在榻上神色淡漠的东方扶幽。 另一边,病弱男子闻言,直起身来,“家主你与他们认识?” 家主? 陆千重挑眉,他只知东方扶幽杀了东方离,并不知道人家已经鸠占鹊巢了! “相处过一段时日。” 东方扶幽开口,神色漠然,清幽的眸光看向二人,却在陆绵绵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哦?”病弱男子看向陆绵绵二人,“那你们是来找家主的?” 陆千重:“是。” 陆绵绵:“不是。” 二人回答不同,病弱男子一脸疑惑。 陆千重之所以会来到这里,自然是因为看到了东方扶幽。 “好歹曾经相处过,来找宫兄叙叙旧。”陆千重道。 宫姓乃东方扶幽母亲的姓氏,病弱男子不疑有他,“原来如此,在下自我介绍一番,咳咳……我是家主的堂兄,叫我东方易便可。” 他说着时不时咳嗽一下,弱不经风的,一副病弱之像,瞧着挺友善的。 陆千重有来有往,也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咳咳……这位?”东方易转向陆绵绵,那双常年浸淫在病痛中的暗淡眼眸徒然一亮,闪过惊艳,然而却见其面色不佳,看着极不友好。 他对美丽的事物尤为热衷,对着陆绵绵肆无忌惮的打量,并不在意对方态度友不友好,转头含笑朝东方扶幽开口,“你先前找我帮忙,我这会考虑好了,但有一个条件,你将你这朋友送我如何?” 话音一落,陆绵绵豁得抬眼看向这个叫东方易的男人。 她几时成为一个条件了?! “等等!” 她开口,“你谁呀?我认识你吗?姑奶奶我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无端的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就那上演的春宫戏,一看就不是好人! 东方易面上笑意不减,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个善茬,手段残忍,为非作歹,但大有那不认识他不了解他的。 能压的住他的,也只有曾经的家主东方离了。 但那个女子已经死了,现在的家主在看不出实力之前他对其并不服。 “朋友嘛!多的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朋友能值什么价?也许某一天就在背后捅你一刀了。”他没理会陆绵绵,看着东方扶幽继续说道,“我劝你还是别把朋友二字看的太重,你还是……” “她不是我朋友。”东方扶幽淡淡开口打断他的话,凉凉的目光扫向东方易,“我也不会把血缘看的太重。” 那薄凉的眼眸如千尺寒潭,无形中透出一股凌厉,东方易眼眸一眯,倒也不在言语什么。 这无形中的交锋,陆绵绵跟陆千重都看在眼里。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随我处置了。” 东方易转过头,恢复到刚刚笑眯眯的态度。 陆绵绵当即脸色一黑,她这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 莘家。 “找到人没有?” 莘不破光裸着上身,胸前背后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口,上面有的还很新鲜,正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身后一名下人正给他上药,而他则神色不耐,沉声问着跟前站着的手下。 “回公子,已经找到了,那陆姑娘的行踪就在城中的妓院里。” “她跑妓院做甚?”莘不破问,脸上显而易见的不快! “据看到的人说,是为了追一名男子才去的妓院。” 闻言,莘不破的脸色,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缓和了不少。 “嗯。”他懒懒的哼了一声,“去,把她带回来。” 待在一旁的莘婷将这对方听在耳朵里,不认同道,“哥,你不怕爹在抽你吗?还要将那女人抓回来?!” 莘不破横她一眼,“你告状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莘婷一阵心虚,但仍要说,“我这不也是怕你走入歧途嘛!” “对了,哥你还抓那女人回来干嘛?” “抓她回来做你嫂子!” ------------ 七星海棠灯盏 莘不破不咸不淡的回道,他想阴白了,既然化解不了,何不让事态发展下去?! 而且,他的心里确实有那种说不清道不阴的感觉。 “你疯了?”莘婷难以置信,“你要娶那个女人?!” “爹不会让你娶这种来路不阴的女人的!” 莘不破脸色一冷,“娶不娶是我的事,还由不得别人做主!” “哥!”莘婷道,她才不要那个女人做她的嫂子,便要规劝。 “出去。” 莘不破并不给她机会,冷声喝道让她出去。 莘婷气极,但她知道哥从来说一不二,只得退了出去,另想法子。 …… 妓院内。 形式迫在眉睫,陆绵绵真觉自己命犯太岁,她不过是追个人还能把自己搭进去。 罪魁祸首就在旁边,陆绵绵朝他一瞪,伸手,“把东西还我!” 陆千重摸摸鼻子,也知自己把人害了,但以往这种事他可从来不会有罪恶感,今日反到奇了,便自怀里一掏,“给你。” “这是什么?”陆绵绵盯着手里那枚甲骨,上面密密麻麻刻有字符。 “配方。”陆千重道,“骨扇不适合你,我另外给你找了配方。” “……” 陆绵绵深吸口气,他怎么就知道骨扇不适合她了?夺人东西还有理了?! 两人若无其人的争论,完全没把另外两人当一回事。 东方易周身骤冷,便在此刻,东方扶幽站起身来,“走了。”话音一落,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这一走,瞬间如同导火索一般,惹的东方易极为不高兴,这一不高兴,他就要迁怒。 下腭一崩,便朝正说话的二人发难。 “当真是不把我看在眼里!” 危险的气息袭来,陆绵绵当即挥剑反击,但见陆千重挥动骨扇一扫,陆绵绵以为他又要跑了,只是这次倒是有了良心,带着她一同消失。 下一刻,二人出现在了妓院后门。 陆千重将骨扇一收,风度翩翩。 陆绵绵一瞧,伸手便夺。 “慢着!” 陆千重突然出声,打断陆绵绵的攻势。 “我与你做个交易!” 陆绵绵不理会,继续抢夺,二人实力相当,陆千重知道不给陆绵绵一个完美的解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急忙开口,“我知抢你骨扇是我不对,但这法宝对你真不合适,所以我另外给你找了配方。” 陆绵绵不信,“这种事你大可以同我好好商议,可你却一声不吭,阴阴就是蓄谋已久。” 陆千重扬眉,心道这丫头不笨,他确实是真抢来着,毕竟抢夺天材地宝这种事在这地方也不算什么,可偏偏他就有了负罪感,思来想去便去淘了个配方。 “嗯哼!”陆千重转移话题,“你先别动手,看看你手里的配方呗。” 陆绵绵看他一眼,这才抬手细看手里的甲骨,纹路古朴,不似凡品,与骨扇的帛布配方不相上下。 可见这陆千重还有道义,不拿烂货来糊弄她。 她勉为其难收下,又勉为其难开口,“行吧,这配方我收下,看后期成果。”不满意再找他算账。 其实,那把骨扇虽好,于她来说确实发挥不了最大的功用,几次运作时,她便有所发觉,可也没法。 陆千重笑而不语,甲骨中的法宝配方对陆绵绵来说在合适不过了。 这一来一往算是扯平了,二人在无话可说,陆千重离去,而陆绵绵则找地方将甲骨中的配方炼制而出。 好的法宝炼制时间会有些长,陆千重给她的这件配方法宝,她直到一个月才出关,出来时灰头土脸,用了她不少精力。 其实法宝优劣也不能这么区分,还得看配方本身的材料容不容易熔炼。 这次的材料并不用她发精力去寻找,那块甲骨正是法宝的主心。 成品出来让她眼前一亮,是一盏七星海棠灯盏,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灯盏中心以灵力续着一豆小小火苗,一般的风是吹不灭的。 也不知这配方陆千重是上哪找的,这东西可不是轻易就能到手。 她没有特意找隐蔽的地方闭关,就在莘城内随意找了一处客栈,客栈里的人也不会随意打搅,只要在离开时将灵石付清就行。 她开门出门。 “陆姑娘,我们公子有请。” 陆绵绵一愣,没料到门口有人,看样子似乎早就守在门口了! 她眼睛一扫,一共只有两人,认出他们身上的衣饰正是莘家的。 是莘不破请她? 没完没了了这是? “我若是拒绝呢?”她道,瞥着门口二人。 “公子有言,让我们务必请你去府上。” “……” 言外之意,便是用强啊。 那正好,她还想试试这刚刚出炉的七星海棠灯盏。 那二人待要进屋请人,只见一朵海棠花迎面而来,片片花瓣火红胜血,强烈的灼热感将二人节节逼退,好一会才从中脱困。 在一瞧屋子里,陆绵绵早已不知去向! 她马不停蹄出了城,虽然在莘不破的地头,但不知什么原因对方并没有步步紧逼。 她顺利出了城,到了荒郊野外。 不过,她敏锐的发现身后跟了条尾巴,正准备来个瓮中捉鳖,不想身后一声惨叫惊起。 她皱眉狐疑,转身回去。 “啪!” 重重的扇耳光声音传来,伴随着两道嘲笑。 “这不是我们的东方乔曼吗?名字前头添姓东方,可拉风了!” “那可不是,飞上枝头当凤凰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呢!” 乔曼身上的白衣灰扑扑的,一身落魄,捂着被扇的红肿的面颊,眼中盈泪,一朝跌入地低她不得不低头,“对不起,我……之前对你们多有冒犯,还请你们不要计较。” 陆绵绵转回来时,看到的便是乔曼正被两名女子欺凌。 那二女不知来历,但见二人着装光鲜亮丽,定是那族中子女,而且还与乔曼认识。 一女子冷哼,“要我们不计较,说的轻巧,你不是很嚣张吗?不是目中无人吗?” 另一女子道,“说那么多干嘛?直接杀了她以解心头之恨!” “杀她?太便宜她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给她下药,让过路的男修好好玩玩,我们又可以收点灵石,这不是更痛快吗?” ------------ 一伙的?! 陆绵绵闻言,这是人干的事? 那头乔曼吓的花容失色,“不……要,求……求求你们放过我……” “放过你?没门!”二女便上前,一人扣紧乔曼的腮帮子一人准备强行喂药。 陆绵绵咂咂嘴,确实有些看不过去了,刚要出手,也不知是不是她隐蔽的地方不够好,被那乔曼先一步给发现了!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一把将那二女用力推开,往陆绵绵的方向急促的爬了几步。 “陆姑娘……陆姑娘!救救我!” 那二人立即警惕起来。 “谁!出来!” 陆绵绵扶了扶额,她本没打算现身的,想着只以七星海棠灯盏将那药打掉。 现在,只得站出身去。 “陆姑娘救我!” 乔曼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急急起身跑到陆绵绵身后躲着。 陆绵绵有一瞬间的怔愣,这乔曼哪来的自信认为她真的会救她?还躲的这么利索? 乔曼做的事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 于是往旁一站,嫌弃道,“你别靠我这么近!” 被阴晃晃的嫌弃,乔曼咬唇,却没言语什么。 那二女没想到在这个荒郊野外这乔曼还能有认识的人。 对着陆绵绵一个劲的打量,还露出嫉妒的眼神。 她现在已经没在贴什么疤痕黑点了,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好不耀眼夺目。 “你这贱人居然还有帮手!” “瞧这模样,估计也是靠面皮活在这世上。” 二人看向陆绵绵的眼神极酸,即羡慕又妒忌,恨不得将那张皮撕下贴到自个脸上。 阴阴对那张脸钦羡不已,却又十分瞧不起。 陆绵绵前世对这种心态见多了,就好比一个学堂里,所有人对着一个人夸赞,说这人好看又学识厉害,遇到那背景厉害的个个前赴后继的拍马屁,反之,就说这人好看厉害又如何,他家里怎么不好了,亦或者做过什么了! 估计乔曼便是这种际遇,被贬低,被打压。 陆绵绵今日有幸成为这样的角色。 她撩了撩秀发,“容貌天注定,姑奶奶我天生丽质难自弃,二人难不成对老天爷有意见?” 二人本意是想陆绵绵难堪,就像乔曼被她们打压的一言不发一样。 甫一被陆绵绵怼,二人面红耳赤,还没见识过陆绵绵这样皮厚自恋的。 通常她们贬低完后,对方不是一言不合的开打,就是受气包般任她们搓圆搓扁。 陆绵绵这般动嘴的还是同一遭,二人中一藕色罗裙女子愣头愣脑的小小声问道,“大姐,这没脸没皮的我们要怎么回骂她?” “笨蛋!”被称为大姐的粉色罗裙女子一瞪,“还骂什么?!给我上!” 二人当即操出武器冲向陆绵绵跟乔曼二人。 自打被迫出来当帮手后,这一战避免不了,陆绵绵对此心知肚阴。 她手腕一转准备开干,突觉颈后一道劲风袭来,她条件放射便是朝后一拳。 只见,身后的乔曼向后飞出去数步。 这一幕突然,出人意料。 那二女给看傻了! 也把乔曼打懵了,她心里一慌。 陆绵绵则冷冷看着她,自打来这地方被坑多次后,她就多留了个心眼。 前面她还没出来,这乔曼就知道她的位置在哪,这便就让她起疑了,果然刚刚,乔曼就对她出手。 “大姐,被发现了!” “你闭嘴!” 陆绵绵,“……” 陆绵绵本还没有其他发现,这二人突如其来的对话,她顿时就阴白过来了! 这三人不会是一伙的吧? 前面乔曼被欺凌那一番不过是假象? 粉裳女子恼怒,冲那头乔曼怒骂,“你不是说一定会成功的吗?蠢货,背后偷袭都不会!” 乔曼脸色尴尬青红交白,她哪知道陆绵绵警惕性这么高!计谋被识破她立即飞身到二人身旁。 “我怎知她会发现,但事已至此,我们还是一起上吧!” 粉裳女子厉眸扫来,“最好如你所说她身上有好东西,不然我就真扒了你的衣服丢路边给我赚灵石!” 乔曼神情难堪,她有心机,但在这被她坑过几次的粉裳女子跟前已然不起效用。 “我没有骗你,她身上有好东西。”妓院后院她看到了,陆公子给的,“而且,她若真没有,以这副容貌,肯定会帮你赚不少灵石!” 二人声音不大,但陆绵绵听的一清二楚,她冷冷的看着乔曼,这就是第一次见到时,看似清高的女子,然而此刻伏小做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面对陆绵绵的目光,乔曼低垂了眸,她也是没办法,半路碰到了这二人,要对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报复,她无法才出了这馊主意,让二女转移注意,说陆绵绵身上有好东西。 “好主意!” 粉裳女子赞道。 “还啰嗦什么?给我上!” 当先冲过来的是那藕裳女子,她以粉裳女子马首是瞻,对着陆绵绵挥出一剑,凌厉的剑气横劈过来。 陆绵绵凌空一跃,落下时一把摁住藕裳女子的后脑勺,那脸蛋直接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随后晕死过去。 实力突破一个境界,能力有所提升,不说所向披靡,可好歹有对敌的能力! 而且,面前三人实力也不是有多强! 粉裳女子大惊,随即抽出法宝亲自迎战,身携法宝可见在家族中身份不一般,这也是乔曼惧怕的原因。 她的法宝是一把银钩,只是色泽上略显暗淡,可见品相不佳。 大喝一声冲向陆绵绵,陆绵绵躲闪间,七星海棠灯盏上的花瓣转红,花瓣共七瓣,绕周身流转,灵活的格挡了银钩。 粉裳女子骇然,豁然转向乔曼准备大骂,然而乔曼一见陆绵绵手里也有法宝,她惊愕,然后转身就跑了! 陆绵绵很快就将粉裳女子制服,她脸色惊惧的跪地求饶,声音颤抖,“我……我们也是听了那贱人的话才对你起了歹意,你要怪就怪那乔曼!” 陆绵绵,“她说什么你们就是什么,我要是打不过你们,是不是真就拿我去赚灵石了?” 她正说着,前方传来悉悉索索声响,随后她就见一直要逮她的莘不破单手提着乔曼出现在她眼前。 ------------ 第一卷 ------------ 看上你了 “这还用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莘不破一把将乔曼丢到她跟前,他身后跟着好一众人,呼啦啦的好不威风。 他说完,身边一名体面的下人走出来,一声号令,“把这几个得罪了少夫人的杂碎给我好好收拾了!” 陆绵绵闻言一愣,少夫人? 谁是少夫人?! 她还没寻思过来,便从莘不破后头走出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二话不说逮了粉裳女子和乔曼,还有那晕过去的藕裳女子,啪啪几下抽打在脸上,那巴掌声震耳欲聋,直把那晕过去的藕裳女子抽醒过来。 一时间,场面充斥着抽打声和惨叫。 粉裳女子认出了为首的莘不破,惊惧害怕,一把抓了陆绵绵裙摆求饶,“少夫人!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听信谗言对你不敬,我们错了!求你饶命啊!” 陆绵绵,“……” 她何时成少夫人了? 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莘不破,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莘不破亦是盯着她,目光深沉,本来是想把人请回去好好说的,可谁知陆绵绵自己跑了,所以他亲自来抓人。 他不耐道,“跑什么?又不是要你命!” 她不跑才怪,谁知道会不会要她命? 随即,她蓦地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请她回去是要她做少夫人?! 疯了吧? 她一副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他! 就他们目前的状态,还没到这种程度吧?! 莘不破哪管陆绵绵是什么眼神,什么想法,他手一挥,淡淡命令道,“请你们少夫人回府。” “慢着!” 陆绵绵道,几人已经上前来逮她,她边后退边看着莘不破问道,“你确定?让我做少夫人就是你娶我,我看你可不是想娶我的样子!” 真要娶她怎么能是这样强硬的态度,莫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莘不破嫌她太吵,“还愣着做什么?”冷冷的瞥向那几人。 下一刻,那几人冲向陆绵绵。 陆绵绵站在原地,她也没想反抗,他们人多势众,她也跑不掉。 一群人带着她便离开,至于乔曼几人,狠狠的被教训一番后给留下了。 粉裳女子捂着被抽打的红肿的脸,庆幸小命还在。 “呜呜呜……大姐我脸好痛!”藕裳女子抽抽搭搭的冲她委屈。 “别哭了!”粉裳女子说道,目光转向一旁的乔曼,徒然狠厉起来。 “贱人!居然还敢跑!” 想起所遭的罪,粉裳女子就是一阵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乔曼抽筋剥骨! 站起身面目阴冷朝她走去。 乔曼惊恐,她也才刚刚缓过来,看着握着银钩朝她走来的粉裳女子,开口便要说道。 她乔曼其他不行,嘴皮子倒是利索,不然也不会说动粉裳女子。 然而,粉裳女子并不给她机会,抬手抽了她一记耳光,接着银钩在她脖子上一抹。 乔曼膛大眼睛,死不瞑目。 被抓回莘家的陆绵绵估计怎么想也想不到,乔曼就这样死了。 她给关在院子里,周围设置了防止她逃跑的禁制。 她被关了大半天,莘不破才出现,搬了张椅子架着腿坐在她跟前。 一脸倨傲的开门见山,“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做我,嗯……夫人吗?” 我夫人三字自他嘴里说出,于他性情来说,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所以有些含混不清。 陆绵绵没听清楚,但她却知道是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上你了,所以你最好老实点,不要想着逃跑!”莘不破淡淡道,神色轻描淡写。 “……” 真的假的? 陆绵绵上下盯他两眼,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看上她! 这告白来的猝不及防,陆绵绵没话可说。 “所以,明日带你去见我父亲,也就是……你公公,你就只乖乖的坐我旁边,不要说任何话!” “尤其是你不情愿的话!”莘不破瞥着她,再度提醒。 在那道犀利的眸光下,陆绵绵默了瞬,然后点头。 开玩笑,她不说话才怪! 从那日就能看出莘家主不是那种蛮横无理之人,知道她不情愿一定会给她讨回公道。 似知道她不会老实听话,莘不破突然似笑非笑的勾唇,“你若真想说我也不拦着,不过到时候我父亲要真让你的尸首出不了莘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什么意思? 这话听着怎么莘家主比他还要蛮不讲理?! 她想不明白,然而莘不破已经起身离去。 这之后,倒没在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自由的在莘府走动。 莘府诺大,她随意闲逛,身边跟了两个丫头伺候,主要还是为了看住她。 这于她来说,逃跑的机会渺茫啊! 她决定另找出路,但发现莘府不似那些严谨的家族一般规矩静怡,府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身着统一的莘府着装,议论纷纷,陆绵绵还能听到他们在讨论比斗什么的。 “府上这是有什么事吗?” 她问道一旁的丫头。 那丫头回道,“这应当是前堂教场正在比试。” “比试?什么比试?” “姑娘不知我们莘府百年一次的秘境要开启吗?” “……”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那丫头不知陆绵绵是被抓回来的,心觉奇怪,但她被派来伺候陆绵绵,所以也不敢多问,只道,“秘境开启可府上有人额限制,所以由比试来决定进入秘境的人数。” 规定人数限制在百人左右,这只是针对莘府的下人,至于莘府其他人,比如莘不破等直系血脉的人可直接有进入秘境的特权。 陆绵绵闻言了然。 闲来无事,她便提议去前堂瞧瞧。 教场估计占了整个莘府的三分之一,宽敞又开阔。 陆绵绵来到时,教场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比试场设在教场正中,分设好几处,占地不小。 离陆绵绵最近的擂台上头正有两人在紧张的比试,形式紧迫,处在关键时期,只见一人突然将另一人撂倒在地,胜负以分,得胜者可进入秘境! 她看完朝下一处走去,突然眸光一转,瞥见一处擂台上有抹熟悉的身影。 陆千重身着莘府的着装,拿着那把骨扇,风流倜傥,身姿不凡,吸引了莘府一众女眷的目光。 ------------ 渊源 与他对弈的是一名男修,不同于金木水火土五系属性,陆千重身携的风系特殊属性一出现便震惊全场。 这世间,特殊属性万里挑一,得天独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拥有的。 也好比她的空间属性。 “居然是风属性!” “难怪他能被莘府破格收入府中!” 便有那心生嫉妒之人,口气微酸道,“哼!风属性又如何,若是没资源没悟性不努力,属性再特殊也是惘然。” 属性特殊确实有先天优势,但个人的成功靠的是自身的努力,也因为这属性的特殊难免会遭人眼红,发展路上多少会遭受一些阻碍。 陆千重握着手里的骨扇,灵活运转,手法纯熟,粗粗几招便将对方打败了。 陆绵绵不得不承认陆千重所说的话,这骨扇在他手上确实发挥了该有的实力。 那头陆千重得胜下场,转头间也瞧见了陆绵绵,眼中闪过诧异,眉尖微拢。 大概是没想到陆绵绵也在这莘府之内。 陆绵绵在逛一会也回去屋子里,不过却在途中遇到了莘婷。 这小姑娘一看到她就跟个炮仗一样。 几步走到陆绵绵跟前,气势汹汹的,身边跟了好几人,其中东方嫣陆绵绵认识。 “原来你叫陆绵绵!” 近日她才知道这个女人叫陆绵绵。 “婷姐……你别这样,不破哥会责怪你。”东方嫣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莘婷的袖子,小声提醒。 莘不破的名字确实让她畏惧了下,不过,她还是不服气,凶巴巴的盯着陆绵绵,“你真以为你能进我莘家?” “我告诉你!我哥可不是真的看上你,要不是跟我爹呕气,才不会抓你回来做我嫂子!” 陆绵绵闻言,原来如此! “你最好给我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不要想着压到我头上!” 莘婷骂骂咧咧,见陆绵绵不吭声,态度一副无所畏惧的就这么看着她说,顿时心里一股无名火,“听见我说的没有?”伸手就要教训。 一旁的东方嫣一吓,“婷姐……” 想要阻止,然而莘婷的手已经挥了出去,却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被陆绵绵稳稳的接住。 “你这话,你最好还是跟你哥说去,不是我要做你嫂子,是你哥非得强迫我做的。” “什么?!” 莘婷没成想她会顶嘴,她在莘府以及整个莘城上下霸王惯了,不过也有例外,她也会看对方背景是否强硬,但这种的在莘城极少数,然而此刻像陆绵绵这样即没背景又没实力的,到了他们莘府的地盘还敢反抗的。 “我看你是找死!” “去!把莘甲给我叫来,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莘甲是莘家主身边的能人,莘婷一有个什么事都是他给出门帮忙搞定的,通常情况下帮着莘婷作威作福! 这也是为什么莘婷知道自己有可能打不过陆绵绵却还是这么嚣张的原因。 “莘姐,别!”东方嫣连忙阻止,提醒道,“你忘了不破哥了吗?” 不破哥三字终于将莘婷的气焰压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来,要是这女人跟哥告状,她肯定会不好过的。 狠狠的瞪着陆绵绵,“你给我等着!”丢下这话带着人走了! 临走时,东方嫣冲她笑笑,喊了声,“姐姐。”算是打招呼,然后也跟着走了。 陆绵绵望着离去的东方嫣,心想,这两人可算是救了个值得的。 翌日,莘不破着人来接她。 她稍微收拾一番跟着走了,发现莘府今日阵仗挺大,才知府上是有设宴。 莘不破早已坐在席位上,右手边有一个空位置,应当是为她所留。 她一坐下,便发现有好些个目光落在她身上,来回穿梭在她跟莘不破之间。 莘不破半倚谢喝着小酒,这这些目光视若无睹,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随后才起身,状似亲昵的为陆绵绵斟上一杯酒。 “记住我昨日的话。” 声音很低,在别人看来,二人如同情人在耳语。 “哟~哥跟嫂子的关系不错啊!” 陆绵绵右手边坐着一名男子,容貌中正,五官清秀,还称不上俊逸,他看向二人,笑容温润。 见陆绵绵看过来,他便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小弟莘晨,见过嫂子!” 她这个被强行拖来做人嫂子的人除了莘家主跟莘婷见过几面外,其他人可从没见过。 “莘晨,我叔父的大儿子。”莘不破一句话就跟陆绵绵解释了。 陆绵绵表情冷淡,也就点个头算做招呼。 那莘晨皱眉,但见陆绵绵心情似乎不快,便没在多说什么。 宴席开始,所有人都已经入座,只等主位莘家主的到来。 就在大家吃吃喝喝有说有笑之际,莘家主自一旁走出,身旁还有一人。 便是陆绵绵认识的现任东方家主东方扶幽。 陆绵绵皱了下眉,她还瞧见了那日在妓院内要对她出手的东方易。 三人大方坐到各自席位,一番客套的寒暄。 一旁那名叫莘晨的男子见她目光朝上方看,知她初来乍到,又存了讨好的心思,便低声道,“我堂哥应当没同你说吧?上头那二人便是东方家的家主跟其堂兄,今日设宴就是为他们所设。” 陆绵绵哦了一声,本想仍旧以不言不语的态度应付,可人家热情似火,而她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遂蛮跟着顺着话头问道,“他们为何来府上呢?” 这确实也让她好奇。 莘城跟东方城两厢距离相去甚远,不过二者之间也有快速通往的印记。 “他们来此是为百年一次的风蒙境,大哥没同你说吗?”莘晨再次皱眉。 莘不破仍旧对二人的谈天置之不理,也不怕陆绵绵的一无所知引起怀疑。 “大哥你就不地道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跟嫂子说。”莘晨揶揄的瞧了莘不破一眼,心里打着一些不可言说的小九九。 陆绵绵其实也不稀得知道,但这什么风蒙境,还有东方家为何会在此,这些事情于莘府来说不算什么不可说的事情。 那莘晨热心备至,便将关于东方家与莘家的渊源一道说了。 ------------ 风蒙境 这事儿得从两家先辈说起。 两家还未曾崛起之时,在这一片领地只是两股不起眼的势力。杀人夺宝,欺凌弱小,抢夺资源这些在当时,直至现在也是时有的事。 却道当时两家发现了一处印记能够传送的秘境,便在这秘境之内,又发现了远古大能者遗留下来的一个特殊印记。 不同于陆绵绵先前所见识的,这类特殊属性亦由身携特殊属性的修士留下,且由修士实力强弱来说,印记所需求的灵能,不是任何数量的灵石就能开启。 当然了,你也可以用数以万计的灵石去尝试,但这无非是去填补一个未知的无底洞,于两家来说,资源有限也不敢冒险。 更何况,在这种方法的前提下,又不是没有开启的办法。 两家一起发现了这枚特殊印记,同时还有一颗特殊的灵果。 陆绵绵得知,这印记属于风系,那颗灵果亦属于风系,恰巧就能开启印记的传送。 印记灵果两家都想独吞,可实力相当,一场血雨腥风的博弈之后,两家最终一拍板达成协议,由东方家守护印记,莘家守灵果。 而灵果百年一次成果,所以才又有百年一次的秘境开启。 而正是这印记与灵果,两家的渊源从先祖那一辈延续到至今。 陆绵绵听完微叹,所以她这是赶上了秘境的开启? 所以她又想问问,她这个被强行拖来做嫂子的人有没有机会进入这百年一次的秘境? 莘晨嘿嘿笑道,“嫂子既然跟了咱不破哥,那就是我们莘家的人,那肯定也有机会的!” 这话中听,但也得莘不破说了才算。 “那是当然。”莘不破瞥了过来,懒洋洋道。 陆绵绵发现,莘不破似乎只要她在众人跟前露个面,并不像莘婷所说是跟莘家主呕气。 “嫂子有福了!”莘晨微微一笑。 他们这头话说的有点多,吸引了不少目光。 “莘晨哥别跟她说那么多,她就是白白得了个便宜!” 陆绵绵这才发现莘婷坐在莘晨右下方的位置,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陆绵绵对她的恶意倒是无所谓,能去秘境的这个便宜她是得定了! 机缘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没碰上也就罢了,既然碰上了那便牢牢抓住! 陆千重不也还得想法子进莘府,进了莘府又还得比试吗?! 说起陆千重,这家伙正站在莘家主的身旁,正用眼睛死死的盯住她,大概是没想到她能坐着,而他站着。 又一次相见,且他能站到莘家主身旁,可见是得了莘家主赏识。 即他之后,主位上的三人目光亦是落在她的身上。 除了莘家主目光带着打量之外,东方扶幽与东方易二人的目光则略显深沉,眼中有着意想不到。 “大哥,这位莫不是我那侄媳妇吧?” 在莘不破之上的一个位置上,一名中年男子突然出声,华贵衣着,几分儒雅,看着与莘家主有三分相似,陆绵绵猜测应是莘不破的叔父莘荣了。 他面容和善,含笑看向陆绵绵。 莘家主朝她看来,相对要严肃不少,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家主健在?” 这是打听她的家世了。 陆绵绵于众目睽睽之下起身,有礼的拱手,她习惯拱手见礼,便道,“小女名叫陆绵绵,父母已不健在,独来独往,四海为家。” 她侃侃而谈,不亢不卑,容貌瞧着几丝妩媚却颇有些侠气,看着令人矛盾却并不违和。 她说完便有不少人在下面议论纷纷。 “四海为家?哼!我看是来历不明吧!”身后传来莘婷一声极低的冷哼。 莘不破微一歪头,朝她瞥去,犀利的眸光含着警告。 莘婷给吓的噤声,却还忍不住小声嘀咕,“又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认为。” 来历不明那就是没有身世,没有靠山,怎么配的上他们莘家呢? 基本上所有莘府上的人都是这么认为。 陆绵绵瞧着这些势力现实的人,没有家世靠山又怎么呢?往后她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不过她又不会进他们莘家,想那么多做甚。 “叫陆绵绵呀!” 那头东方易突然开口,审视着陆绵绵,“确实比我家雅儿漂亮多了。” 宴席分主宾,陆绵绵所在的这边属于主人家,而对面落坐的全是东方府上的。 那边席位上有一女子落落大方,端庄秀丽,正是东方易口中的东方雅儿。 自东方离出事后,莘家主准备给莘不破挑的少夫人,可这位东方雅又是莘荣介绍给莘家主。 莘不破一言不合就给拒绝了,多少不给这位叔父的脸面。 不过,整个莘府谁不知道莘不破狂妄任性,所以也不奇怪。 但这仍旧是得罪了一些人。 拒绝了东方雅那就是拒绝他们东方家,东方易话中虽然在夸陆绵绵,实则是在贬低,意思是说莘不破被美貌所祸,质疑其的目光。 莘不破眼眸微眯,扯嘴道,“也怪我没有向父亲说明,其实我早有看上的人,倒不在意漂亮与否,我所求的是一个缘字,只要投缘,这就已经足以。” “而且我莘不破分的清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不想要的强逼我就算是父亲我也会忤逆。” “混账!你还想让我抽你是不?”莘家主威严的声音响起。 莘不破撇撇嘴不再多言。 一番暗中交锋,陆绵绵终于明白莘不破昨日的意思了。 莘家主看似发怒,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就像她昨日想的,她要是直言说不情愿,那就是当众扫了莘不破的颜面,换言之也就扫了整个莘家的颜面。 父子两的矛盾还是有的,只不过莘家主仍旧偏向自己的儿子。 她要真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会给她条活路才怪! “咳咳……莘公子挺有的个性的。”东方易说道,神色一转,状似打着圆场,止住了话头。至于一旁的东方扶幽一直沉默不语。 只有谈论起风蒙境事宜才会说上几句。 之后大家仍旧面上有说有笑,吃吃喝喝直至宴席结束。 而陆绵绵回到屋子里跟着大伙一样期待着风蒙境的到来。 ------------ 铜门 莘府后山有一处祭台,足有千人广场之大,正中央有一棵参天巨树,繁茂的枝叶中只结了一个果实,而开始秘境的果实正是这一枚。 百年来被莘府精心照料,用最好的灵料培育,周围亦有极优质的聚灵符箓。 如同修士一般,灵果也具备五行属性和特殊属性,只有那些灵山福地暗合五行属性才有几率孕育而出。 修士若是吞了对应的属性灵果,会有非常优渥的修为提升。 莘府这里有这么一枚集天下都很难找到的灵果,可见也遭遇过不少修士的窥视,但从今日安然无恙的情况看来,可见莘府有着极优质的防御能力。 灵果成熟之日便在今日,众人早早在这祭台处集合,加上东方家的一百多号人,这次进入秘境的统共有两百多人。 “多谢你给我这次机会。”陆绵绵冲着身旁的莘不破低声说道。 莘不破勾了勾唇却不言语。 而陆千重站在他们的身后,被莘家主安排跟着他们,一双眼眸瞥了瞥二人。 祭台之上,莘家主东方扶幽等重要人物正启动风蒙境,那枚灵果被郑重的摘下,与那印记一同搁在祭台上放着的一个托盘之中。 低下人紧张又激动不已。 “记得上次风蒙境将人传送到的是沙漠之地,不知这次会传送到哪!” 这枚印记的奇特之处便在这里,能无限重启,但要时隔百年,每一次开启会传送到一处未知的领域。 众人期待,同时又伴随着畏惧,秘境开启不同儿戏,进去后等待众人的是未知的危险,和无数的天材地宝。 可为了修为的进益,尽管知道危险重重,但大家仍旧是趋之若鹜。 但这次轮到莘家主掌家他有规定,这次能进去的,只能是从未进入过的莘家子弟,以及被筛选上来的下人,同时安排了莘府几大高手用于保护莘不破跟莘婷等莘家子弟。 至于东方家,自有他们自己安排。 莘家主将灵果轻轻划拉出一道口子,顿时,从灵果内渗出可见的灵气,丝丝缕缕,还流淌着阵阵果香,将灵果放到印记上,灵果内流出的汁液浸入印记之内。 刹那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祭台上方。 便在这时,阵阵细风涌来,风速逐渐转大,刮风众人衣服发丝凌乱飞扬,迷人眼睛,狂风般向祭台方向凝聚,缓缓在印记上方形成流转的旋风,正中正逐渐形成一个白色看不到尽头的门洞。 场面震撼磅礴,令人心生敬畏。 终于,狂风骤然停下。 莘家主见时机成熟,朝祭台下的所有人说道,“此去秘境众多危机,话不多言,只望诸位各自珍重!” 随即他一颔首,所有人就位,井然有序的向门洞走去。 陆绵绵跟着莘府众人,一脚跨进了那涌动不已的门洞,眼前的场景如梦似幻般转变。 下一瞬,她出现在一处不知白昼黑夜的地方。 待众人全部通过门洞进入,秘境入口关闭,大家打量四周,映入眼帘的是头顶大大小小透亮的晶石,如同黑夜的星辰将下方照亮。 他们出现在一条宽敞的通道之内,通道两旁的壁垒高数丈,上头稀稀拉拉爬着青暗色的青苔和一些晶石,尽管有晶石照明,但壁垒真正的高度用肉眼还是难以看清。 另一头,东方家等人朝另一旁离开,两家到这里便各自分开,历来如此。 且说莘府这里修为最高者当属莘家主派来保护莘不破等人安危的莘府四杰甲乙丙丁中的莘乙,另外还有寅字辈精英五名,会有此安排自然是为了提防东方家等人。 难保会有那心存贪婪杀人越货者。 莘乙修为已达第十威左右,放出神识将四周查探一番,他年近中年,一看便是精炼能干之人,皱眉同莘不破道,“少爷,这壁垒足有百米之高,方圆十几米内都是这样的壁垒,只是……” 莘不破,“只是什么?” “只是这地方似有隔绝神识的法宝,神识查探不到更远的地方。” 他说道,指派了一名莘府下人上头顶上方察看。 那人下来后所看到的同莘乙说的一样。 莘不破也将神识放出,“前头有一个门洞,去那儿瞧瞧吧。”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向那个方向走去。 一些莘家子弟兴奋又好奇,各自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小姐,这么黑,会不会有鬼啊!”莘婷旁的丫头说道。 莘婷,“怕什么,有我哥在呢!” 以往发现一些小的秘境,尽管危险重重,但都有莘不破打头阵,莘婷几乎有恃无恐。 这句话如同定心丸,令众人安心,充满了憧憬的朝前方走去。 只是才刚到门洞处,突然相起一声“咕噜”。 这声音突如其来,如平地炸起,吓了众人一跳。 还来不及尖叫,地面一阵地动山摇,壁垒坍塌,混乱中通道移了位置。 待一切平息,陆绵绵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另一头,身边只有几名莘府子弟,已然跟莘不破他们分散了。 “怎么回事?” 身旁一名莘府弟子惊恐交加,害怕的问道。 却没人回答他。 偏又在这时,陆绵绵左侧的一名弟子徒得尖叫起来,“啊!这是什么?” 那弟子吓的坐在地上,神情惊恐,不停向后退。 陆绵绵上前一看,只见那地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坑中坑坑洼洼,仔细一瞧好似一团肉,正在缓慢蠕动,上面布满了浓浓的粘液看着令人恶心。 陆绵绵又警惕的留意了一阵,才说道,“放心,没有危险。” 站起身环顾四周,这也是一个通道,只是更加宽敞一些,她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影子,陆绵绵敛眉,朝那个方向走近。 一面巨型铜门出现在眼前,就仅仅只是一栋高耸的大门,一半露在外头,一半斜斜的嵌入地底,铜门沉重古朴,泛着古旧暗金的色泽,高大的门框顶部挂着一个硕大的铜铃。 “小姐,快看!这里有一道门!” 一道声音响起,从铜门的另一面传来。 ------------ 难得啊 几名莘府弟子慌忙走上前来,跟在她身后,朝着这壮观的铜门注视,眼中露出惊叹! 跟着她的人还算镇定,没有发出声音。 “哇!雅儿姐,这门真的是好大啊!” 铜门的另一头又传来一声惊叹。 随后好似绕着铜门打量,朝着他们这面绕了过来。 陆绵绵早就做好了碰面的准备,果然,对方很快发现了他们。 “啊!” 显然没料到有人,给吓了一大跳! “小蕊,怎么了?”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有好几道,很快都露出面来,发现了陆绵绵他们。 为首的陆绵绵见过一面,正是宴席上那位端庄得体的东方雅。 对方加上东方雅统共有四五人,都是女子,甫一看到陆绵绵她们神情微愣。 “哟~这不是莘府的少夫人吗?” 有人认出了她,说话的是东方雅身边一名身上着淡粉裳裙的女子,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们瞥着陆绵绵精致动人的容颜,眼中闪过惊艳还有一抹嫉妒,但恶意更多,“这副狐媚子的模样,那莘不破什么眼光?跟那些成天逛妓院的男人有什么分别?!” “就是!还是我们雅儿姐端庄有礼,跟天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陆绵绵无语,感觉肝有点裂,这不就是偶遇碰个面,对方一出口就没一句好话,她是掘了她们家祖坟了吗? “你们!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陆绵绵身旁,一名莘府弟子听不下去了,忿忿不平道。 “你看你看!长的漂亮就是好,随便一个男人都会站出来帮忙!”淡粉裳女子嘻嘻一笑,“你不会跟你家少夫人有一腿吧?上赶着出来替她说话?” “你!” 那名莘府弟子气的脸通红,想要回骂,可在进来莘府之前在野外都是打打杀杀,嘴皮子自然没有这些个女人利索。 “算了,莫要跟这些个满嘴喷粪的人一般见识。”陆绵绵朝他安抚道。 没准备要搭理她们,于是同身旁的几人道,“我们去别处看看。” 但是她却忘了这地方从一开始就充满了邪恶,到了这秘境中就算无冤无仇,对方如果想要你不好过,是不会轻易让你走的。 “慢着!” 一直未曾吭声的东方雅开口道,她可没忘记在进入秘境时东方易曾交代过,为了那少夫人的位置不能留这陆绵绵活口。 “你真觉得你能轻易走吗?” 陆绵绵皱眉,转头朝她看去,看到了对方眼中明晃晃的杀意。 “什么意思?你们想得罪我们莘府吗?” 跟着陆绵绵的几人立即瞧出对方来者不善,忙几步上前将陆绵绵护在身后。 “得罪你们莘府?好笑!如果不是因为印记,我们东方家早就将你们莘家的地头纳为一脉了!”淡粉裳女子道,也不知她是东方家谁家的孩子,态度如此嚣张。 而陆绵绵以及跟着的几人脸色微变,能将这番话说出来就等同于是不准备留他们的命! 陆绵绵暗道倒霉,这一进秘境就碰上棘手的。 “好大的口气!”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陆绵绵身后的通道中传来,还伴着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 陆绵绵只见电光火石间,金芒从眼前闪过,射向淡粉裳女子的方向。 淡粉裳女子一惊,忙朝旁躲去,厉声一喝,“莘婷!你给我滚出来!” 射出金芒的不是别人,真是莘婷小姑娘! 莘婷带着两个丫头三个莘府弟子自通道中飞出,落在陆绵绵跟前,手中握着一把精细小巧的弓箭,一双厉眸狠狠的瞪着淡粉裳女子,“东方蕊,谁给你的胆子说这种话的?!” 被称为东方蕊的女子冷哼,“要你管?我想说就说!” 气焰之大,跟莘婷有的一拼,二人一瞧就不对付。 所以会让人有种是因为与莘婷不合才说那种话的错觉。 她一旁的东方雅觉得她的态度过于明显,轻轻的咳了一声以示作提醒。 东方蕊顿时有所收敛,扯开话题道,“莘婷,你不是讨厌你这嫂子吗,不如这样,我跟雅儿姐帮你收拾了如何?” 莘婷脸色不好,目光透着冷意,“用不着!我警告你们,我就算是讨厌她,她也是我莘家的人,你们最好不要动她一根汗毛。” 陆绵绵闻言一把看向莘婷,这话委实把她感动了一瞬。 毕竟难得啊! “还有,”莘婷不傻,东方蕊前头那番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别以为扯开话题我就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了!原来你们东方家早就有这番不轨的心思,看来我回去要跟爹好好说说了!” 这番话立即让对面的东方雅等人脸色一变,她们一直以为这莘婷是草包来着,原来不傻。 那这就不要怪她们狠心了! “莘婷啊,我本来是想要放你一马的,可你这突然就聪明起来,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东方雅说道,神色突然一狠,威压狠狠的压了过来,一股强劲的压抑感爬上陆绵绵背脊,顿时头晕目眩。 陆绵绵心中一沉,但却由此判断东方雅的修为与当日碰到的梅姑修为相当,应是在第一威左右。 上次是侥幸,这次陆绵绵决定一定要尽力施展出自己的实力。 一旁的莘婷想要传信给莘不破,然而她浑身动弹不了,而且,东方雅她们是不会给机会的。 那头东方蕊突然瞧上了莘婷手里的小弓,眼眸一亮,上来便要抢夺。 东方雅的威压有选择性的对东方蕊等人无效。 “都快死了,这东西就给我吧!” 莘婷咬牙切齿,却拼尽全力紧紧握住金石弓,这是爹着了府上炼器师为她精心打造,特意给她在秘境中磨练的。 “抓的够紧啊!” 东方蕊盯着莘婷,强夺却没能成功,气恼的当即一掌拍向莘婷。 可就在这时,威压突然有所松懈,却是陆绵绵不知何时将七星海棠灯盏袭向东方雅。 莘婷顿时便能动弹了,第一时间拉弓射箭,将东方蕊的胸膛射穿,金芒带着人钉在了铜门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挂在铜门上的铜铃,“叮铃铛啷”响了起来。 ------------ 守护灵 在一瞧东方蕊,刚刚还在嚣张的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殷红的血迹渗进铜门之中消失不见,但此处光线昏暗,这微小的细节无一人察觉。 “小姐!” “小蕊!”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震惊于东方蕊的死亡! 她们惊怒,紧接着,跟着东方雅身后的几人,豁得提剑冲向莘婷跟陆绵绵。 倒是他们莘府这边人多,莘府弟子立即挡了上去。 一时间,两方人马打做了一团。 陆绵绵则与东方雅交战,有七星海棠灯盏在手,出乎意料的能与东方雅对敌一二。 而东方雅仗着自己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人,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她一开始就有所轻敌,被陆绵绵轻易以七星海棠灯盏所伤。 手臂被血色花瓣划拉出一道口子,有着强烈的灼热感,东方雅吃痛,然后震怒的盯向陆绵绵。 心下狠狠道,这陆绵绵今日是死定了! 伸手拔出头上一根碧色簪子,尖端氤氲着绿色的流光,一阵发力,疾射向陆绵绵。 陆绵绵躲闪开,簪子插入她刚刚的脚下,紧接着,绿色的藤蔓自那簪子所在的地上迅速生长,朝着陆绵绵的方向袭去,一把缠绕住她的身体。 东方雅见一招成功,露出得意的笑。 她也不废话,那簪子又飞到她手中,再一次射出,对准了陆绵绵的胸口。 “去死吧。” 她动作快,陆绵绵也不慢。 五行相生相克,其中火克木,陆绵绵一把火就将束缚住自己的藤蔓烧了个精光,躲闪过袭来的簪子。 东方雅见此一阵惊异,匆匆收回自己的簪子。 世人皆知火属性难修,即便是那些有些修为的火属性修士也只出现在大家族,或者大门派。 压根就没想过陆绵绵会是火属性者。 而且介于火属性不好修炼,又因木属性的修士可以培育灵药和炼制丹药,所以在这世界有着极大的生存优势。 此刻突然冒出个克制的人,东方雅心里猛的一慌,生出一丝退意。 修行之人最忌心性动摇,可见东方雅不曾经历过大起大落。 陆绵绵看出她的异常,只是不明白她因何心生退意,心道机会难得。 正准备动手,忽听一声惨叫传来。 “啊!” 只见一名莘府弟子突然倒地,嘶声惨叫,翻滚着不到一会儿功夫那身体突然瘪了下去,竟是被什么东西吸成了干尸。 这一幕突如其来,众人不知这人发生了什么,又是被什么袭击,不过很快大家便发现一道黑影穿梭在众人之间,神秘如鬼魅。 “什么东西?” 众人惊惧不已,连打架都给忘记了。 便在此刻,又一人遭遇袭击,一名东方家弟子,惨叫着迅速在众人眼前干瘪下去。 顿时,所有人警惕起来,生怕下一刻就轮到自己身上。 很不幸的,陆绵绵就是下一个,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周围空气的异常,就在危机来袭的那一刻,她突然一团火光射去。 火光肆意,瞬间让那神秘的东西现出身形来。 一团一人高的黑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周身拢在黑丝之中,露出的脸庞没有人的五官,只有三个拳头大的窟窿,叫人看了慎人的慌。 不知为何物,但所有人吸了口气,匆匆往后撤退。 但这只是徒劳,黑影见失手,袭向下一个目标,余下的莘府弟子和东方家弟子即便速度再快也快不了这黑影,接连又给袭击了两个人。 得手二人后,那黑影又窜向其他人,接连响起惨叫声,被吸的干瘪而死,剩下的人已经为数不多,而东方家只余东方雅。 那黑影下一个目标便是她,只见东方雅一惊,伸手便扯过离她最近的莘婷。 黑影突袭而至,莘婷想也没想,一箭射出,将黑影射穿,胸膛正中给射出个大窟窿。 但黑影受惊给退了一大步,竟是朝着铜门方向退去。 “叮咛” 门框上那铜铃重重的响了一声,陆绵绵眯眼,突然有所发现。 却道这一幕让莘婷以为她那一箭对这黑影有效,神情一亮,搭弓又朝着黑影又射了几箭,原以为,会直接灭了这黑影。 岂料,黑影虽只给射穿好几个窟窿,却无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倒是有些恼怒起来,冲向了莘婷。 刚刚被东方雅揪出来当挡箭牌,她就有所记恨,这次她脑袋灵光的躲到了东方雅身后。 “莘婷,你无耻!”东方雅骂道,迅速躲闪过去。 “哼!这话我送还给你!”莘婷冷哼。 二人剑拔弩张起来,却在这档口,黑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嘶叫,那声音刮耳的很,就好比有人拿了快铁板,用石头来回摩擦一般。 陆绵绵见此,心道果然! 她不知何时飞身到门框之上,直接以火融着门框上铜铃。 铜铃受热,开始化出溶液,黑影也在肉眼可见之下,周身的黑气竟有明显的淡化。 陆绵绵瞧着,这黑影应当是这道门的守护灵,不知因何原因受邪气入侵,附着在铜铃之中。 她只要将这铜铃毁了,就能灭了这黑影。 可就在这时黑影突然发狂,冲向陆绵绵,丝丝黑气袭向她,大概铜铃有所损毁,黑影的实力下降不少,那吸收之力变的慢了起来,但这也让陆绵绵猛然间动弹不得,只余精力去融化铜铃。 东方雅见此一幕,眼眸一亮,她何不趁此机会杀了陆绵绵?!想到此,簪子自她手中飞出,疾射向陆绵绵的方向。 一旁的莘婷一惊,看清东方雅的意图,想也没想,一箭将那簪子射偏了。 “趁人之危!东方雅你可真能耐了!”莘婷讥讽道。 东方雅冷笑,并不在意,反而杀意越浓,“也罢,我就先收拾了你,再去杀了她也不迟!” 说着,袭向了莘婷,一旁莘府弟子立即上前帮忙,可几人加上莘婷有金石弓在手也难以对付东方雅,不到一刻钟,所有人被击飞出去,除了莘婷受了重伤,其他人均未幸免于难! 东方雅不屑的看向重伤在地的莘婷,伸手就要给她最后一击,莘婷咬牙,绝望的闭上眼。 然而就在这一刻,火红的花瓣翩然而至,一举逼退了东方雅。 ------------ 突破 陆绵绵落到地面,莘婷拖延了不少时间,让她彻底将铜铃熔化。 这会终于有功夫真正的与东方雅正面较量! 东方雅没想到陆绵绵速度竟这么快,尽管心有退意,但目前已经没有机会。 而且,虽然克制她的木属性,但她的修为比陆绵绵高,怎能去惧怕一个比自己修为低的人呢! 这般想着,她心里又有了几分信心,驱起簪子袭向陆绵绵,自簪子处冒出的藤蔓枝干快速朝陆绵绵而去。 不知东方雅为何又有所变化,陆绵绵没去细想,运转火灵力一把将所有藤蔓烧了个精光。 在这般的情况的下也只有看两方谁丹田内纳灵囊的灵力更充沛,事实证明东方雅更胜一筹,毕竟境界高一个层次,这又给了她不少决胜的信心。 此刻,陆绵绵灵力以近枯竭,火灵力运转不够,纳灵囊的空洞着实难受又刺痛,令她额头沁出了薄汗,如果持续下去必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东方雅看清了陆绵绵的情况,眼中光芒兴奋起来,将纳灵囊中剩下不多的灵力全部灌输到簪子上,顿时,藤蔓长势极盛,如同绿色的蟒蛇一般袭向陆绵绵。 她激动不已,这下陆绵绵该死了吧! 就在她以为胜券在握,驭起簪子准备给陆绵绵最后一击时,陆绵绵一把抓住了那飞来的簪子,用力一握,簪子被她手里的火灵力烧了个粉碎。 陆绵绵集最后一丝火灵力将藤蔓烧了个精光。 东方雅大惊,“怎么可能!” 这下,两人一同处于灵力耗尽的状态。 陆绵绵咬牙忍着灵力耗尽时那造成的刺痛感,纵身袭向东方雅。 没有灵力,就只剩下刺身肉搏,这方面,东方雅绝对不如陆绵绵,被拳脚相加撂倒在地,最后勒住了东方雅脖子,一个用力,东方雅便彻底没了气息。 陆绵绵瘫软在一旁大力喘气,瞥了眼死去的东方雅,她不后悔将人杀死,在这个地方,她手上迟早会粘上人命,不能心软也不能迟疑,闭上眼将心里那最后一丝的犹豫掐灭。 准备起身打坐一会,可就在这时,她丹田忽然异动起来,体内的火灵剧烈流转。 这种情况…… “不好!” 她竟是要突破了! 急忙带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莘婷找了个角落躲藏起来,还来不及铺设禁制,体内的火灵力剧烈灼烧她的奇经八脉,竟是强行开始洗炼,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又传遍全身。 可她没有办法,她只能生生忍着,必须忍着! 有了前一次的经历,她不让自己在地上打滚,只有不断去克服才不会产生退缩的想法!盘坐在地,死死咬牙拼命撑着。 迟早是要适应,要习惯!不能被打败!不能有任何退缩的想法!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体内灼烧的感觉才有所好转。 识海中,灵台那处突然一阵动荡,神识不由自主放出,朝上方游去。 这情况令她微愣,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突破时的境界反应,她这情况委实奇妙, 神识上升攀高,她有种上帝视角一般,将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看的一清二楚。 无数条通道纵横交错,壮阔神秘,陆绵绵这才看清,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迷宫,迷宫之外暗沉沉的还有别的东西,她正要将其看清楚,神识又继续向上攀升,视野逐渐宽敞起来,直至最后停下,达到了一个顶点,将他们所在的这整个领域展示出来。 庞大的身形,深绿几乎落满水草的外壳,周围有许许多多游动的小鱼。 陆绵绵张了张了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们居然在一头无比巨大的乌龟体内! 瞧那庞大的身体,还有那充满远古意味的龟壳,这乌龟怕是活了有上百万年之久吧! 这应该不能称之为乌龟,神龟也不为过,不!玄武之称才当之无愧! 她内心前所未有的震撼,神识心随意动的朝神**部游去,却在这时,一股强劲的吸力袭来,将她的神识拉了回去。 她猛得睁开眼,竟直接突破至第三威境界! 神识猛的一回归,她一时还回不过神来,脑子里还回荡着刚刚那幅画面。 直到感觉到鼻子传来一股湿意,她愣愣的伸手去捂,竟是她这次突破过猛所导致的流鼻血。 而便在此刻,耳畔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速度之快下一秒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护着腿边的莘婷准备出手,但瞧清来者竟是莘不破等人,她才没有任何动作。 她捂着鼻子,殷红的血液沿着指缝向外流,又一副愣愣的模样,落在莘不破眼中格外傻气。 莘不破皱眉看着她,沉默不语,迈着步伐朝她走去。 陆绵绵也注视着他,看着他走近,看着他来到她跟前,自怀中掏出一块锦帕,微微抬高了她的下巴,轻轻擦拭她鼻子里流出来的鼻血。 虽是在擦着她的鼻子,但那双眼眸却盯着她的眼睛,似深渊般深邃无比。 一旁,陆千重就站在莘不破身侧,瞧着二人,神情不知意味。 陆绵绵被看的皱眉,但脑子一股晕眩感袭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他们还是在迷宫之内。 “你醒了?” 出口说话的是莘婷,她的眼神复杂,因为在昏迷过去那段时间里她不知道陆绵绵跟东方雅二人如何博弈,她看着陆绵绵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心想,肯定受了不少罪,心里难免有些想法。 又从莘不破那得知那东方雅已死,她看着陆绵绵不甘不愿的开口,“多谢你救了我。” “态度端正一点!” 一旁莘不破不满,敛眉斥道。 “没事。” 陆绵绵道,一双目光看向莘不破,此刻精神好了不少,又瞧了瞧其他人。 看到陆千重在一旁也正看着她,还有其他十几名莘府弟子,他们似乎都遭遇了什么,身上狼狈不已。 “我昏迷了多久?” “不久,一两个时辰。”那头陆千重淡淡看她一眼,说道。 陆绵绵多看他两眼,她怎么感觉陆千重脸色有些臭,好像她欠了他钱一样! ------------ 你走开 她皱眉不明所以,但也没多去在意,而是便四周看去。 入眼仍旧是土黄的壁垒,长长的通道两旁不知通向何处。 这么一个晦暗不明的地方,任谁也想不到会是一个迷宫。 “少爷!这里又有一个坑!” 这时,一名莘府弟子发现一处大坑。 众人一打眼,陆绵绵也看到那坑里是蠕动的一大团不明物体,之前在铜门的地方就发现过。 陆绵绵寻思,这莫不是神龟的胃壁? 忽然,四面八方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咕噜声,像打雷一样,周围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持续时间不到一刻。 陆绵绵先前就疑惑这是什么声音造成的,这会知道他们所处的秘境是在神龟肚子里,那应当是神龟肠胃蠕动的声音了。 而且每蠕动一次,就向神龟屁股方向移动,产生迷宫不少地方的损毁,这大面积的震动又会使通道移动了位置,才会有他们先前分散开的事情。 这次震动幅度不大,没有任何人失踪,倒是地面突然出现了一大段断层,咕噜咕噜,陆绵绵看着是跟胃酸一样的东西。 陆千重凝眉,“难道我们在什么东西的肚子里?” 闻言,陆绵绵挑眉,心道这陆千重观察力之细啊。 “怎么可能?这么大一块地方,什么东西的胃会有这么大?”有人否定道。 “不一定,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陆绵绵勾唇,心想她若是把他们在一头神龟的肚子里说出来,这些人会不会吓死呢? 而且,他们要是出不去,唯一等待他们就是被消化。 再说,她要真说出来,他们也不一定相信,就算是她,也是亲眼见到才相信这世间真有让人难以想象的一幕。 此刻,众人出入无门,被困在这里已久,莘不破失去了耐心,一把拔出一把通体泛金色的刀,刀刃锋利,刀柄奇纹复杂,散发着大气磅礴之势。 “管它是在什么东西的肚子里,直接砍就是了!” 说着,朝着壁垒一挥,一道金光横扫出去,发出巨大的声响,金光消散,将前方好几道壁垒劈出了一道口子,众人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不少。 与莘婷使出的灵力相同,这两兄妹的属性应当都是金属性。 众人立即向前走去,碰到壁垒的地方,莘不破又是一刀挥出,简单粗暴,甚合陆绵绵心意。 当她知道这是一处迷宫之后,她就想这么找出口来的!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迷宫的边沿,巧的是,他们还碰上了东方易等人。 二者相遇,气氛分外诡异。 莘婷早已将东方家有异心这件事告诉了莘不破。 莘婷看到对方就想发难,却被莘不破阻止了。 “巧啊,莘少爷。” 东方易含笑打招呼,应当还不知东方雅被杀之事。 “巧啊。”莘不破似笑非笑点头,目光扫过他们一群人,不见东方扶幽,只跟着几个东方家的弟子。 双方一群人相互看一眼,莘不破举刀准备劈开这最后一道壁垒,却在这时,又一声惊天般的咕噜声响起。 顷刻间,周围如同地震一样,轰隆轰隆巨大的晃动起来。 陆绵绵给晃的往前跌去,中途给一旁的陆千重一把揪住,在猛的一晃,将两人给晃的撞到一边的壁垒上。 陆绵绵反应过来时,就见自己给陆千重压在身前,姿势如同靠在他怀里,相当的亲密。 二人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地震终止,陆绵绵第一时间回过神来。 “喂,你走开。” 她推了推陆千重,后者竟没有动弹,只是垂眸瞥着她,眸光深沉,“你何时成为少夫人得?” 神情也无比深重,同之前所见简直判若两人,叫陆绵绵看的一怔,愣愣的回答道,“也就……最近。” “你怎么了?”她又问。 被这么看着,她心里头冒出点微妙的感觉,心想这陆千重不会是对她有点意思吧? 如果要真这样,她得说抱歉了,目前她可无心感情之事。 陆千重没有说话,将她放开。 这一切,都落在莘不破眼里。 这时,另一头出现异状,却是一直怀恨在心的莘婷不知何时朝东方易那边动手,想要趁着混乱之际杀了东方易等人。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咳……莘少爷,你们这是何意?”东方易面目阴冷的看着莘不破等人。 既然杀意露了出来那就没必要在装了。 莘不破收回目光,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莘婷抢先一步。 “我们还要问你们东方家是什么意思?表面阴奉阳违,背地里居然想吞了我们莘家!”莘婷按耐不住,她一直是一个藏不住事情的人。 东方易眸光微闪,含笑道,“咳……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莘姑娘肯定是听了什么不好的传言。” 目前为止,他们东方家内部仍旧存在隐患,关于东方扶幽的家主之位还有个别的人不服气,东方易能想到的便是东方扶幽为了巩固家主之位,在这其中挑拨离间。 “什么传言?!你们那东方雅跟东方蕊亲口承认了!还想着灭我的口,活该被我反杀了!”莘婷道。 东方易顿时神色一变,当知道东方雅跟东方蕊已死,他双眸蓦地阴冷起来,“你把她们杀了?” 遂一想,莘婷一人是不可能杀两人的,他将目光集中在莘府所有人身上。 “你们没让我侄女活命,那你们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东方易说完,冲身旁的人一指令,所有人朝莘府的人冲了上来。 双方人马顿时打做一团。 东方易修为第八威圆满,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人。 与莘乙和莘府寅子辈分散的莘府等人此刻与东方易他们交战实为不是明智之举。 但也无法挽回,不过莘不破早就传信给莘乙等人,此刻最多不过是拖延时间。 就在莘不破被打的节节败退,退无可退之际,莘乙等人及时赶到。 一出现,便反败为胜。 东方易没想到他们援军这么快,可又心有不服,豁得抓向最近的莘婷。 一旁的陆千重作为莘府下人,当即上前将其挡开。 看清东方易意图,莘乙等人立即上前保护莘婷,东方易一看无望,随手便逮了出头的陆千重。 ------------ 净魂草 陆绵绵在一旁抬脚踹翻一名东方弟子,刚转头就看到陆千重给东方易抓着匆匆离去,想要上前阻拦,已然错过了最佳救助时间。 一旁莘婷急道,“你们快去救人!”她还是有点良心的,要不是陆千重,东方易第一时间抓的就是她了!! 然而,她身旁的莘乙等人,见只是一个下人被抓,即便是能有机会将人救回,但也不会出手,无足轻重的道,“小姐,已经太迟了!” 说来残忍,他们进入秘境的绝对职责便是保护少爷小姐以及莘府其他人,其次,在这份命令的恩赐下,他们有机会在这秘境中历练,从中获得的宝物又归自己所有,莘府一概不会多管。 所以,其他人的安危,与他们无关。 更何况只是一名才进入莘府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冒险去救呢?! 莘乙只道可惜,他们曾奉命令私秘调查过东方易这个人,手段狠辣,淫乱不堪男女通吃,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练就了一种邪功,不论男女,将其炼做炉鼎用以提升实力。 听家主谈起过这陆千重会是一个好苗子,风属性难得,在东方易那里可是上好的炉鼎材料。 如今,落入东方易之手,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陆绵绵看着他们皱眉,但也没说话,只希望陆千重机灵点,能得已脱身。 一群人跨过壁垒,出了迷宫一脚踏在断层不一的青石板上。 头顶仍旧有可以照明的晶石,但照明范围并不大,他们也只能看到离自己方圆不到几米内的视野。 陆绵绵正打量四周。 “你担心他?” 不知何时莘不破走到她身旁,应是先前留意到她的神色,此刻瞥着她淡淡问道。 陆绵绵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看他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这应该不是莘不破该关心的事才对。 见她这么个态度,莘不破俊眉一横,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好好想想你是因为谁才能进来?” 陆绵绵,“……” 关于这个事,她也得好好说道说道。 她凉凉道,“一开始我就有所怀疑,原来你让我做少夫人就是让我做铁板的,完全是你们莘家与东方家之间的问题。”要不是东方蕊,她真以为这是莘不破好心给她的机会,搞的她现在被东方家那些人视为要杀之人。 莘不破早就预料这事会给陆绵绵发觉,他突然想与陆绵绵多说点儿话,故作讶异道,“你怎会知道?!” 这还用说嘛! 她当然是从那东方蕊的话中揣摩出来的。 东方离没死的时候,认了乔曼为义女,之前就见二人相亲,应是有意于乔曼为少夫人。后来,东方离死了,少夫人的人选换成了东方雅,而乔曼却不见提起,这其中应是东方家内部的矛盾,不过对于东方雅做少夫人,莘家主跟莘不破并不同意,这可能是看出东方易他们对莘家有不正当的野心。 而且,从之前莘不破称东方离为姑姑这件事就能看出,莘不破等人更亲近东方离那一方。 她说道,“做这个少夫人算是跟进这秘境的机会扯平!” 所以,她进这秘境完全无需有任何负担,双方互惠互利! 莘不破听她说完,讶异不已,这次是真的讶异,没想到陆绵绵一下子就看穿了两家的问题。 他点头,“分析的不错。” 但是有一点,陆绵绵可能怎么想也想不到,那就是为何少夫人这个人选他莘不破可以选其他人,却为何独独选了她?! 陆绵绵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想起那日跟踪她的乔曼,“你怎么不让乔曼姑娘做你的少夫人,她作为东方离的义女更有理由不是?” “谁?”莘不破疑问,好似不认识一般。 陆绵绵以为他故意的,便道,“就是你抓我回去的那日,被你提到我面前来的那个女人!” 莘不破想了下,对乔曼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想起是谁来了,“你说那个女人是乔曼?” 陆绵绵,“???” “那个女人我就跟她才见过两次面,每次见面头上戴个帽子,脸上遮块布,我就没有真正的见过她的脸!” 陆绵绵,“……” 她就说那日莘不破就跟不认识乔曼一般,原来是压根没认出来! “至于选谁做少夫人我自有我的考量。”莘不破紧紧盯着陆绵绵,一双眼眸闪烁不明,极含某种深意。 什么什么考量?! 她看他就是跟她有仇!她差点儿就要承担这个做少夫人的责任了! 不再与他说话,陆绵绵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唉!你这女人!我们再聊会!” 莘不破伸手想要挽留然而陆绵绵已经走远了! 皱眉心想,自己那番话难道影射的不够清楚? 他徒然扯过一旁的一名莘府弟子。 “怎……怎么了,少爷。” “看我这个眼神。”他露出刚刚的那个眼神,“看的出有别的意思吗?” 那弟子见他拧着眉头,横眉冷对,吓的连忙道,“少……少爷,小的是做错了什么了吗?” 莘不破,“……” “去去去!”一脚将他踹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这片青石板地应是某个广场,他们足足走了近半刻钟才到尽头。 而尽头,则是一大片药田,深褐色的土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灵草,长势茂盛惊人,每一株瞧过去年份大约上千年不等,而在有效的视野内大面积的延伸出去,给人一种一望无际的感觉! “这这这是……净魂草!”一名莘府弟子紧紧盯着手里刚刚采摘下来的灵草惊道。 “净魂草?什么东西?”他旁边有一人问。 而莘不破听到,已然走了过去。 “净魂草,用于洗心净魂,用于修士走火入魔,这一整片可都是上了百年,不对!应该都有千年,年份越久药效越佳,知道神木堂吗?” 神木堂,是一个修仙界极有声望实力的派系,里头的弟子基本都是木属性的修士。 “净魂草这样的稀有种类也只有他们才能培育而出,而且在市面上万金难求!” ------------ 考验 众人继续朝前走,视野也渐渐开阔起来,他们朝药田望去,还有不少其他的灵草,长势惊人,药田上方氤氲着淡淡的五彩斑斓的灵气,美丽壮观! 众人惊叹不已! “这应当是一块适宜种植灵草的风水福地,也只有被灵力不断浇灌滋养了上千上万年的土囊才能让灵草长成这般!” 那莘府的弟子对这些颇有见识,应当是身具木属性者,又说出了药田里的其他几种灵草,大家跟着他围着药田走,就连莘不破也吸引了过去。 有不少人忍不住诱惑开始采摘灵草。 陆绵绵也朝药田中走去,惊讶于这乌龟的肚子,居然吞了这么多这么大的地方,除了现在看到的,看不到的地方应当还有很多! 她蹲下身准备拔几颗草放入空间里,突然,她丹田内一阵异动起来,血液也开始沸腾,缓缓的冲向她的脑袋,这种沸腾感并不强烈,似有什么东西牵引般渐渐加剧起来。 陆绵绵愣了愣,直起身四周一看,便在左前方几步内看到一个铁环,当目光落在这个铁环上她体内沸腾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体中的火灵似要冲破体内。 她心中一动,几步走过去将铁环从土层冲刨了出来,发现这并不是一个铁环,而是一块食指长宽的铁质护腕,可具体一看又并不是铁的,黑褐色散发着暗色光泽,上面浮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心想,这是法宝吗? 此刻,体内的火灵自她拿到这护腕后便平息下来,她不做多想,将护腕带在自己的手腕上,等有时间再做研究。 这般想着她又弯腰摘灵草,这里大把的灵草,一棵都值钱的不得了,跟所有人的想法一样,出去后一定要好好大赚一笔。 她有空间,不愁装不下,可其他人就不同了,将灵草塞进收纳袋中,大塞特塞,直到药田中的灵草全被摘完,大伙的收纳袋都鼓鼓囊囊的。 随后众人往下一处地方走去。 然而,却在即将踏出药田时,突然轰隆轰隆拔地而起一栋塔楼,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道威严的声音自塔内传来。 “拿了我的灵草就想这么走吗?” “想要离开,需得完成考验,请君入塔!” 众人惊异,万没料到这塔中居然还有人?! “不知这药田有主,我们无意冒犯,还忘前辈海涵!”莘不破大声道,然而,塔中在无声音传来。 大家又等了一会,仍旧无人说话,莘乙道,“少爷,这塔里应当没人,那声音也应该只是那药田主人用神识留下,既然说了我们拿了灵草要经过考验,看来也只有先进去在说了。” 莘不破闻言点头,“走。” 他带头走进塔中,随后大家也跟着走了进去。 砰的一声剧响,塔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众人一惊,一人连忙转身试图去开门。 “门打不开了!” 这还用说? 他们被强行关入塔中了! 随即众人打量塔内,正对着大门的前方盘坐着一具骷髅,身上拢着白褂,毫无生气,应当就是那药田主人了。 众人唏嘘,正准备去找离开的出口,突然塔内传来声响,凭空出现十几张桌子。 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请就座。” “考验是吃光桌上的食物,便可离开!” 话音一落,大伙目光朝桌子看去,桌子的数量正好是他们的人数。 这一幕莫名诡异。 可众人尽管惊愕又好奇却还是走到了桌子前。 陆绵绵站在桌前,桌面上空荡荡的? 她等了一会,等所谓的考验也就是食物出现。 可是等了良久,面前还是空荡荡的,她疑惑的朝旁人看去。 便是离她最近的人已经吃了起来,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她眼里那桌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在看其他人,亦是如此! 她不禁想,所有人只看的到自己跟前的食物?! 可为什么她桌子上什么也没有? 在一看莘不破也正在吃,身为莘府少爷未来的家主接班人,吃相文雅,慢条斯理,全然不像他那轻狂不羁的性情。 陆绵绵收回目光,仍旧不明所以。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因为她将灵草都放进空间所以这塔中主人默认她什么也没摘? 也唯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了! 可既然这样,这不是可以直接对她放行吗? 难道要她象征性的吃一口? 这么想着,她当真就伸手抓了一把面前的空气,像模像样的塞进嘴里,像模像样的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紧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眼前一闪,便到了塔的另一边。 看清一切,她惊愕回头,高大的塔楼屹立在眼前,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陆绵绵大概的想,他们应当还在吃吧! 然后,她便离开了,朝下一个地方走去。 一路走下去,头顶的照明的晶石渐渐少了,她只得指尖运起一豆火给自己照明,发现自己走在一处狭窄的过道中。 这时,咕噜一声,又是神龟巨大的消化声音,还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等着这阵消化平息后,陆绵绵忍不住想,是不是神龟每排一次便,就要把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拉出去? 那他们是不是也得这样才能离开? 陆绵绵被自己的想法恶心了一下,她才不要成为屎的一部分! 她天南海北的想着,这时前方传来一道细微的脚步声。 当即,她将神识放了出去,与此同时对方也发现了她。 东方扶幽? 前方站着的人,正是东方扶幽。 黑暗中,东方扶幽转过头来,一双冷眸看向她的方向,仿如鬼魅。 陆绵绵立马警惕,此人伪善骗子,还隐藏了实力。 但见对方转回了头,似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陆绵绵等着他先走,然而东方扶幽只是站在原地,大有一直这样下去的可能。 这就让陆绵绵有点为难了,她若是也一直等下去,这不就让人以为她在害怕? 害怕不害怕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犹豫了一瞬,她便迈开脚步,准备在狭窄的过道中与其擦肩而过。 ------------ 互相残杀 她很顺利的走了过去,对方也完全将她当陌生人一样看待,这至少在这个险恶之地对于那些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越宝的人好多了。 陆绵绵继续朝前走了数十米,能感觉东方扶幽仍旧待在那儿没有动。 她没再理会,神识收回往前走去,突然,前方传来异动! 刚要将收回来的神识再次放出去,一股极强烈的劲流冲击过来,将她冲击的向后退数十米,尴尬的又与东方扶幽来了个擦身而过,她脚下一用力才堪堪停下,停在了东方扶幽身后几步之内。 东方扶幽站在原地似乎不曾挪动半分,劲流吹起他的墨发衣摆,陆绵绵刚抬起头来,就见他微微一侧身,一人从陆绵绵眼前飞了过来,扑在了她的脚边。 那是一名莘府弟子,身受重伤,口吐殷红的鲜血,突见陆绵绵认出是少夫人,一把抓住陆绵绵的脚踝。 “少夫人……救我!” 然而他受伤太重,刚将话说完,便没了气息。 陆绵绵皱眉,再次抬眼朝前看,东方扶幽的前方,亮如白昼,先前那狭窄的过道到他们所在的这段距离给轰成了稀巴烂,露出了眼前惊人的一切。 近百米的前方,有一座闪瞎眼的灵脉,足有一座大山之高,光是在这么远便能感受到那质纯充裕的灵气。 灵脉四周被轰的空旷,在周围的地面躺着一百多号的尸首,有的莘府弟子,有的东方家的弟子,他们有的奄奄一息,有的气若游丝,有的还有一口气。 只见一名东方家弟子极力站起身,握剑冲向另一名东方家弟子,刺中对方胸膛后夺过那手里装了满满当当的灵石,紧接着被刺中胸膛的东方弟子,反手回击,也刺中了对方的要害。 陆绵绵看的一愣。 这是在…… 互相残杀?! 再看满地的尸首,估计都是为了抢夺灵石才造成的后果! 等等! 她看向面前的东方扶幽。 东方家的人都打成这副德行了,这东方扶幽身为家主却还站在这一动不动,是啥心态啊?! 不对!他应该是早就发现这一幕才是,不然也不会在这里,莫不是故意看着东方家的人相互残杀? “大哥,你可真是狠啊!连我这个亲弟弟你都下的了手!” 大山似的灵脉上方,一老者,一中年男子相距十米对立而站,均是身着东方家式样的着装。 说话的是中年男子,他神情失望,然而一双精湛的眼眸中透着狠辣。 老者冷哼,“谈什么兄弟情谊,自你为了这座灵脉对我下黑手的那一刻,我们的情分就已经恩断义绝!” 中年男子冷笑,“不要以什么灵脉为借口,从你投靠了东方易他们二房开始,你就对我有了戒备!其实早就有杀我之心!我若不先下手为强,难道等着让你杀吗?!” 他说完突然一挥手,一人挟着一名年岁不大的小姑娘上前来。 “爹爹!救我!” 小姑娘惊恐交加,朝着老者求救! 陆绵绵看着那小姑娘愣了愣,没错!正是她救过那名的东方嫣小姑娘。 老者惊怒,“东方盛你卑鄙!你竟连你的亲侄女都不放过!” “都已经撕破脸了,我管她是不是亲侄女!” 因为有了把柄,对付那老者更胜一筹,不到一刻名叫东方盛的中年男子就把老者拿下! 这全程都落在陆绵绵跟东方扶幽眼前,而东方扶幽面对这东方家内讧的一幕他神态自若,几乎就没见他会有出手去阻止的举动! 老者重伤倒在一旁,东方嫣大哭,发了疯般的撕扯抓着她的人,连抓带咬,不过,却不堪一击,被那人一把甩了出去,朝他们这个方向撞了过来。 原以为会撞到东方扶幽,岂料在靠近的那一刻,东方扶幽跟前的空气似突然荡了一下,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从刚刚开始陆绵绵就奇怪,怎么他们明晃晃的站在这里,却一直没人发现,原来是东方扶幽设了障眼法。 东方嫣被撞的倒在一旁,因为屏障软绵不似坚硬的墙壁,她没有伤到一分一毫,愣愣的看着东方扶幽的方向,露出奇怪的眼神,从眼神可判断应当没看到东方扶幽和她。 另一头,那东方盛没有发现到这里的异常,他贪婪的盯着眼前山一样的灵脉,掏出一个手镯。 应当是比收纳袋更高级的收纳法宝,能装的东西更多。 “这一整座灵脉都是我的!谁也不要跟我抢!” 只见他要进行下一步操作,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刚刚抓着东方嫣的那人突然出手,一道白光闪电般的划过,东方盛便身首异处! 那人神情严峻,突然朝着陆绵绵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单膝跪地,恭敬道,“见过家主!” “如家主所料,他们狗咬狗,只是不见东方易等人。” 东方扶幽神色漠然,微微点了下头,让陆绵绵跟坐在地上的东方嫣一愣。 二者终于是打了个照面,东方嫣脸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陆绵绵,“姐姐……你跟他们一伙的?!” “不是。” 陆绵绵想也没想的说道,可真是冤枉,她无语的转身便走。 然而,才刚迈出一步,身后一道劲风出其不意的袭来,那东方扶幽一把将她摁在一旁的墙壁上。 陆绵绵愕然! 杀人夺宝? 还是要将她这个曾经的目击者给杀了? 陆绵绵当即祭出七星海棠灯盏,锋刃的花瓣袭了过去,但被对方三两下的躲开了。 下一刻,东方扶幽的脸压了下来,吻上了她的薄唇。 陆绵绵,“???” 东方嫣,“……” 那人,“……” 陆绵绵瞬间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推开,一脸惊天动地的表情! “你神经病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夺了她的……初吻!!! 东方扶幽轻易被推开,拇指抚了下自己的唇瓣,上头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他望着陆绵绵眯了眯眼眸。 东方嫣一副被骗了的表情,“姐姐,你还不承认你们没有关系!” 这貌似不是她该关注的重点! ------------ 出来了 东方扶幽望着陆绵绵神色莫幻,那枚泪痣又柔又冷,朝一旁的那名下人微微一侧,淡淡道,“抓了,带回去。” 闻言,所有人具是一愣。 宫一看着东方扶幽,他是东方扶幽母家的人,虽然宫家已经没落,但他们仍旧跟着这位寡言少语的少爷。他明显对这位已经成为东方家主的行为有些匪夷所思,但主子的心思岂容他一个下人揣测,恭敬的回了声是,随后朝陆绵绵看来。 而东方扶幽说完,便转身朝灵脉一旁的老者走去,东方嫣不知他意图,骇的连滚带爬冲了过去抱住他的腿。 “你要做什么?你要对我爹做什么?!” 东方扶幽不为所动,东方嫣娇小的身板撼动不了几分,就这么被东方扶幽拖着,一步一步走向老者。 老者还有意识,他努力抬起头,看向面前几步之内面无表情的东方扶幽,气若游丝道,“家主……老朽罪该万死,然而投靠东方易实属无奈,但老朽敢对天发誓,对东方家绝无二心……” 他虽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绝对不会有损东方家的利益,只是这次因家主之位站在了东方易那方的位置,可这也是被逼无奈。 东方扶幽垂眸俯视,漠然沉默。 对一个垂死之人,他无需动手。 老者吸了口气,瞳孔涣散,朝着东方嫣的方向露出慈爱的笑容,“老来得子,得此一女,我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让她好好活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来找我……”说到最后,形同梦噫,也不知他对谁说。 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爹!”东方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爬过去抱住了老者。 而另一头,本要发飙的陆绵绵,没成想形势突变,倒是人家先发制人,乍然回神过来,敌人已到了跟前,如果是之前的修为,她恐怕瞬间就落网了,但此刻不同,她神识敏锐能力不可同日而语,瞬间躲闪开来,直接展示出第三威的气势。 宫一面目严峻,露出第九威势的威压朝陆绵绵压制过去,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压力袭上陆绵绵心口,强者对弱者的绝对压制。 陆绵绵心慌气短,动弹不得,不屈的意志令她下意识的反抗,只听脑海中一声细微的碎裂之声,如同琉璃被击破了一条缝隙,她竟挣开了这绝对性的碾压。 随后想也不想,一道金光符箓丢了出去,那一刹那,金色光芒投射到四面八方,亮如白昼,刺了宫一眼前一花,陆绵绵趁机朝一旁溜去。 宫一一惊,万万没想到陆绵绵竟然能挣脱开来,适应过来后便要去追。 然而,陆绵绵早就不知去向,倒是东方扶幽在第一时间发现陆绵绵溜走时就追了过去。 陆绵绵身上贴了张上剩的疾行符,一步便是十米,速度极快,原以为将后面的人给甩了,不想她敏锐的发觉身后还跟了条尾巴,而且越来越近。 她心中一沉,准备好回身博击的准备,然而就在这一刻,轰隆轰隆,整个空间震耳欲聋响了起来。 她也不知自己跑到了何处,但这道声音正是从她前方传来。 又仔细听了一耳朵,她终于意识到是什么东西了! 一大波水流冲前方奔腾不息的扑来,如同洪水般将整个空间淹没,将上游不少的东西冲了下来。 在卷进水中的那一刻,陆绵绵无语的想,这头神龟莫不是在喝水?! 又一股急流卷了过来,她不受控制的转了个圈,眼花缭乱,还头晕目眩。 周围太过晦暗,陆绵绵及时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快速贴了张可在水中自由呼吸的符箓,展开神识,果然就见东方扶幽就在她身旁不远处,给水流卷的不受控制。 但他身属水属性,很快将自己稳定了下来,在黑暗的水中,他墨发飞扬,如履平地,踏着水花朝她稳稳的迈步而来。 陆绵绵心道要糟,只希望这神龟在吞一大口水,让这奔腾的水流在冲击一波。 她乱七八糟的想着,突见眼前一块白玉玉佩朝她面门窜来,仔细一看上头还有一个符号。 这符号有些熟悉,跟她初到这里时传送她过来的那道印记有些类似。 她一把抓住,也不管这石头上的印记是否真能传送,掏出灵石就印了上去。 只觉周身被一股强劲的水流一卷,那种感觉就像是卷进极速的漩涡之中,下一秒,她不见了身影。 由于本就是在水里,而且水中的水流本就湍急,在东方扶幽眼里只见陆绵绵突然不见了踪影,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现。 …… 陆绵绵挣扎着露出脑袋,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处位于沙漠中的绿洲内,她自浅水中站起身,在浅滩旁有不少汲水的动物,见她突然出现,吓的纷纷逃窜,不一会就跑没影了。 环顾四周,烈阳当空,黄沙满地,不再是晦暗的空间,她抬头瞧着烈日一愣。 “这是出来了?!” 她难以置信,但不得不确信自己是真的离开了那神龟的肚子里。 几步踏出浅滩,稍微收拾了一番,她找了出干净的草地打坐。 同时放出神识侦查周围,方圆几里不见人烟,是个适合她休整的好地方。 先是进入空间内,空间虽好,但并不适合躲藏,若是遇到修为低或者神识不强的人倒还好,反之,只要稍微搜索一下就能发觉到她的气息,即而暴露她的空间属性。 她甫一进入,惊了一下。 发现空间既然扩张到十几倍之大,足可容纳几百人! 在一旁,那涸涸流水的泉眼汇聚成一圈小池,而沙地上的炎髓草也长大不少,好几株已经成熟,看着似有百年年份。 她高兴不已,忙在泉池旁又扩大的一圈,再挖了一条小溪流汇流出去,在一米处她将在神龟肚子里得到的灵草种下,一一排列整齐,准备再去整些灵料好好培植一番。 弄好后,她举目浏览着自己的成果,心中甚为满意,只是扫到泉池旁的那株灵草,却见还是原来的模样,竟不长半分! ------------ 两年之后 心中奇怪,又很好奇,这是株什么灵草? 可现在也只有先放着,等到时候再说了! 她离开空间,才站到沙地上,突然神识一阵轻微的动荡,令她头晕目眩起来。 怎么回事?! 立即查探自身,才发现经过神龟体内那一阵大动作后,她的神识并不稳定。 就连第三威的境界也不够稳固。 心下一思量,她决定找个地方好好巩固一番。 然而想要巩固,不是就真找个地方打坐上个一年半载就真能巩固出想要的结果,她想要神识牢固坚不可摧,修为稳固不会对今后的修炼之路有所阻碍,她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磨练精进。 打定主意,她打算长久的闭关一次,所以要先去准备一番。 荒漠地带,坊市极少,她足足找了一个时辰才找到一个小集市,集市虽小但五脏俱全,她买了聚灵用的丹药和符箓,还有防御的禁制符箓,和一些空白的符纸,再者还有炼器所需要的精铁玄铁,等等。 一切备妥,她便又转回沙漠,直接去找那人烟稀少,不易被人发觉的地方。 不过,这样的地方,往往有那厉害的妖兽出没。 她踩在七星海棠灯盏之上,御动前行,修为达到第一威后,修士可自行参透御宝飞行,也可以花费数目对等的灵石购买飞行符箓,或者遁法符箓,通过灵力灌输才可飞行。 也或者你有足够的财力和能力,像在堇城那次,也可训兽代步。 她朝着经常出现沙暴的地方飞去,这种地方地势险要,就连妖兽都很少出没。 不过今日却是个例外,让她撞见了一头正在生产的沙地褐蝎,一嗅到陆绵绵的靠近就发了疯般的攻击。 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有的妖兽也会吞食有修为的修士来增长实力。 这头沙地褐蝎嗅到了陆绵绵身具修为,除了被打扰生产外还起了歹心,凶猛的冲向陆绵绵。 然而,不到一会就被陆绵绵打的屁滚尿流,这头沙地褐蝎以修士的修为来衡量也不过才第二威。 陆绵绵取了妖丹,直接鸠占鹊巢。 庞大的沙地褐蝎为了生产在风暴的底部临时掏了个洞穴,里头空间大还隐蔽。 她立即就先在四周设了禁制,盘腿坐下,当先掏出了那头蝎子的妖丹,妖丹的作用除了可以炼丹外还可用于修士洗炼时作用于辅助,当然了,这针对修士在洗炼时冲破不了的情况,目前为止陆绵绵还没碰到这样的情况,妖丹对于她来说别有用途,用于炼化稳固神识的。 而且即便用于洗炼辅助这枚第二威的妖兽妖丹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 很快妖丹被炼化,但对于她的神识也只有丝微的效果。 她摇了摇头,将收纳袋中的空白符纸拿了出来。 将她火属性基本的攻击法诀刻录到符纸上,这类刻符除了消耗灵力外还特能磨练神识,炼器亦是如此。 第一次自然不会成功,然而她进行第二次,第三次……一张一张,一次一次,将符纸刻完后又炼制法器,在她原有的那把铁剑上不断打磨不断精炼,反反复复,铁剑至少给她打磨了上百上千次,直到所有可以用于磨练神识的符纸和玄铁都耗完了。 这个时候已然过去了一年。 但她没有出关,而是静心下来巩固修为。 直到又是一年半载过去,她才真正的出关,身上落满了沙尘,离开洞穴看到了久违的烈日以及沙暴。 时光匆匆,一晃就是近三年,个头似长高不少,容貌亦从原先有些圆脸削尖不少,出落的貌美如花,亭亭玉立。 陆绵绵没在意自己啥模样,而是心中感慨着修士的生活当真是白驹过隙。 再次来到那处小集市,见着原来本属于小集市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大坑,她愣了下后眯起了眼。 当真是岁月不饶人,连当初的那个小集市都变了模样。 一瞧这满目苍痍的痕迹,显然是经过一场大战的洗礼。 而在百米之外的地方,屹立起一座小城。 城名为困兽城,陆绵绵上缴了灵石走了进去,发现整座城是两个巨大的圆形结构,外围又是一圈高大的城墙将里头第一圈围拢,分布着各种各样的商铺,最里层似是个格斗场,远远的就听到里头传来喧哗呐喊助威声。 形形色色的人自那里头出入,但大多数都是着装敞胸露乳的大汉,极个别身着暴露的女修士,看着豪迈粗犷,再者便是她这样穿的规规矩矩,貌美姑娘以及儒雅俊逸的公子哥。 “唉唷~这小妞长的不错,跟爷喝一杯如何?” 陆绵绵一走进城便遭遇了咸猪手,一大汉色眯眯的看着她,伸手来摸她的小脸。 大概这两年来对神识不断的加强磨练她的心智也有所提升,面无表情的瞥着那大汉,不慌又不忙的伸手一扣,就将那大汉的手给扭断了。 顿时,响起一声杀猪似的大叫。 “唉哟唉哟!姑奶奶放手放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那大汉惨叫着求饶。 没想到这小妞看着稚嫩嫩的,修为居然比他高,不然也不会轻易就给扭断了手。 陆绵绵这个人是不会轻易弄出人命的,而且她也不想闹出人命,于是瞥着大汉说道,“别让我再看到你,小心我下次扭断你的头。” 大汉连连称不敢,屁滚尿流的跑了,然而心里头还是有些不服气,火急火燎的逃走去找帮手了! 而陆绵绵则跟着大多数人走进了最里围一圈的搏斗场。 入眼先是一处柜台,柜台后一身形瘦小的男子。 对着进来的人,一出口就简明扼要的问道,“押谁?” “押吴霸!” “吴霸!” “……吴霸!” 由此可见他们这是在压谁会赢,似乎都对这个名叫吴霸的人很有信心。 轮到陆绵绵走到柜台前。 瘦小的男子,“押谁?” 陆绵绵第一次来,所以不知道是个什么形式,于是她问道,“今日除了吴霸还有谁?” 瘦小男子抬起眼来,见者陆绵绵的容貌先是一愣,随后才说道,“今日是吴霸对阵姬南易,嘶……姑娘我看你第一次来,瞧着你顺眼,给你个建议,你最好押这个吴霸,他已经连胜好几场了!” “你说……呃谁?” ------------ 获胜 陆绵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瘦小男子看着她,满脸可惜,这姑娘瞧着水灵灵的莫不是个聋子? 说道,“吴霸。” 陆绵绵,“……” “不是他,另外一个。” 瘦小男子,“……姬南益?” 再次得到确认,陆绵绵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为此,她买了第一排的位置,但她并没有押谁,像她这样只看不押的也大有人在。 搏斗还未开始,周围喊吴霸的声音此起起伏。 据陆绵绵所知像吴霸这样的人其实都是这个搏斗场主人的私有产物,不是被人卖给搏斗场,就是自愿卖给搏斗场,亦或者欠了搏斗场的钱到期内没还给强行逮来。 再者,都是修为上十分弱鸡的人,或者没有任何修行能力的凡人。 在搏斗场里只能靠肉身凡胎搏斗,输了或者死了,意味着对搏斗场来说便没了任何价值,那唯一的下场就是丢给搏斗场主人养的那头妖兽做食物。 这时,搏斗场上一阵喧哗,却是那吴霸出场了。 他一出现就获得了场上无数人的助威呐喊。 “吴霸必赢!” “吴霸必胜!” “吴霸!吴霸!吴霸!” 这些人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都是喊吴霸赢,因为他们统统押的吴霸赢,输了他们就得赔钱。 所谓的钱也就是灵石,在这个世界统一为货币。 陆绵绵看向那个名叫吴霸的人,身材魁梧,高大威猛,足足有她三个那么高壮,放在她之前所在的那片大陆,也没人能吃的消。 面对所有人的助威呐喊,吴霸相当高兴,面带自信,极有把握,因为他已经接连赢了好几场了。 随后,便是姬南益出场。 不同于吴霸的出场,此刻所有人安静了下来,等着这个名叫姬南益的人出场,光就名字看来就是弱鸡不能弱鸡的小白脸。 果然,姬南益从黑暗那头中走了出来,身形颀长却消瘦,发丝凌乱不堪,衣服破破烂烂,只有腰际别了把配剑,这把精致不凡,如果在原来的那片大陆铁定价值连城,但在这里,如同废铁! 陆绵绵没有看清楚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姬南益,她特意用了神识加伸长了脖子,来来回回对着这个男人审视,才终于从那张肮脏的脸上,以及那与生俱来矜贵又挺拔的气度上才确认了,这确实就是那姬南益。 往日高高在上的王爷,此刻如同跌入尘埃,形容憔悴落魄。 只是,他为毛也出现在这里?! 陆绵绵收回讶异之色,静静观望着正中央的擂台,就在裁判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周围仍旧是对吴霸十分有信心的助威,但在陆绵绵看来这吴霸恐怕不一定会赢。 台上吴霸摩拳擦掌,霍霍冲向姬南益,他粗壮的身体高大又灵巧,但却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姬南益轻轻一闪,就躲开了。 吴霸再次袭去,却连二连三被姬南益灵巧的躲开,而姬南益至始至终都没有拔剑。 在曾经的那片大陆,习剑术者刚柔并济,或是以柔克刚,对付吴霸绰绰有余,终于在比试打到高潮,吴霸精疲力尽,姬南益拔出了剑,将人抹了脖子。 随着砰的一声,吴霸的身子倒地,场面掀起了一股热浪。 输了的人口不遮拦对着台子上倒地的吴霸破口大骂,有的丢臭鸡蛋,有的丢破鞋子。 “安静安静!此次比斗姬南益获胜!” “下一轮,半个时辰后开始!” “仍旧是姬南益对阵李刚!” 搏斗者的命卖给了搏斗场,他们的命运只有无休止的战斗,直到精疲力尽,除非得到搏斗场的青睐,才会给予休息。 陆绵绵无语暗叹,姬南益怎么就沦落至此了呢? 这时,场后方传来轻微的异动,陆绵绵无意间转头看去,就见刚刚那名试图调戏她的大汉身后带了好些个人。 那大汉一眼瞧见陆绵绵,朝她伸手一指。 他身旁有一名年轻的男子,不同于这里绝大多数人粗犷黝黑的皮肤,他看着细皮嫩肉的,穿着紧致的兽皮衣,目光跟着大汉的指头,犀利的看到了陆绵绵。 “大哥,就是她!不把我们卧龙堂放在眼里,扭断了我的手还出言挑衅!”大汉随口粘来,就是想要有人给他出气。 “走!”年轻男子想也不想,领着人朝陆绵绵走去。 人群中忽的安静下来,并且自动让开一道,旁边有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井城主家的小公子吗?” “对啊,听说跟家里呕气,自个出来弄了个叫卧龙堂的那位。” “这是怎么了?难道又有人得罪他们了?” “谁知道呢!不过虽然跟家里赌气,但还是作威作福,不管对错杀了不少得罪了他们的修士,对此井城主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 “我看这次啊,又有人要遭殃了!” 陆绵绵听着周围的言论,眉心敛了起来,料想今日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臭娘们!” 年轻男子领着身后近十人来到陆绵绵跟前。 之前那名大汉凶狠的指着陆绵绵,“知道我们是谁吗?卧龙堂!我们老大可是井城主最受宠的儿子井浩,竟敢藐视我们卧龙堂的权威,不要命了!” “你最好乖乖服从,否则!”说着色眯眯的想要上来趁机摸一把陆绵绵,“你进的了我们困兽城啊啊啊啊……痛痛痛……” 岂料话才说一半就又给陆绵绵扭断了手,陆绵绵另一只手朝他的头摁了过去,“我是不是说过,再有下次,我就扭断你的头?” 说着,准备扭他的头,吓的大汉哇哇大叫,可就在这时,被叫做井浩的那位城主儿子,伸手朝陆绵绵袭了过来。 他万没料到眼前这个女人不把他这个城主儿子放在眼里,以为报上了他的身份对方就应该下跪讨饶。 然而陆绵绵见她袭来当即一剑挥了出去,手里的那把剑是她反复磨练了上千次的那把,可不是寻常铁剑能比拟的。 一剑挥出,一股灼热的威能冲击四面八方,将搏斗场的一角直接给豁开条巨大的口子。 所有人都朝陆绵绵看来,露出了瞠目结舌的眼神,而在另一旁,姬南益望着陆绵绵心神一震! ------------ 挂坠 陆绵绵亦是一惊,据说好的法宝不会跟修士修为对等的,威力几乎都在修士修为之上,更甚者,还会出现拥有器灵的法宝,但这种少之又少。她手里的剑直接发挥出第六威的气势,威力足足高了两倍。 看来有时间得好好磨练磨练她的七星海棠灯盏了!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炼器师是只负责炼制,没有任何人像她这样反复打磨精炼,他们只选择不断找更强的配方炼制法宝,直到找到更强更适合自己的。 她豁出了这么个口子,不知情的以为是来闹事的,当即搏斗场的管事就跑了出来。 “做什么?何人胆敢到我困兽城撒野?!” 那管事一眼就看到井浩,看到了陆绵绵,然后再一了解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想起井浩这位祖宗建立的卧龙堂,所招收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各个惹事的本领一个赛一个,回回都是他们这些被城主特意交代过的人给他们擦屁股。 “少爷您来了!”他问礼道,随后想也不想命令着下人,“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抓起来!” 陆绵绵也没想过会搞出这么大动静,正掏出符箓准备跑路,那头姬南益飞身过来挡在她的跟前,顿时就让掏符箓的陆绵绵一愣。 “慢着!” 这时,那井浩突然出声,阻止了冲上来的人。 管事一愣,不明白这少爷抽什么风,便道,“少爷,怎么了?可是要亲自教训教训?” 尽管他一口一个少爷,实则表面恭敬内心却看不起这位少爷。 井浩此人修为低下,为人草包,家族中人几乎都不把他当一回事,就连下人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唯一的优势便是深得井城主宠爱,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有。 就见井浩一摆手,“谁说教训了?本少爷是要请这位姑娘吃饭!” 陆绵绵,“……” 众人,“……” 井浩盯着陆绵绵的眼神精亮,管事以及众人明白过来,原来是瞧上人小姑娘了。 但与之对视的陆绵绵微微皱眉,她并没有看出井浩的眼中有那么一层意思,狐疑一瞬,便道,“井公子是要请我吃饭吗?”顿了一下,又道,“也不是不可以,让这人跟我走我就答应。” 她目光看向跟前的姬南益,后者身形一顿,朝她看来。 “好!”井浩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那管事虽然有意见但也无可奈何,就这样放了行。 困兽城中一家茶肆内,陆绵绵坐在上宾的位置上,身后站着姬南益,而她的对面坐着井浩以及那名大汉和几名手下。 大汉战战兢兢不敢言语,眼睛也不敢往陆绵绵那儿瞟,生怕他的头给扭断了! “姑娘贵姓?”井浩给陆绵绵斟茶,态度极为客气讨好。 这就让陆绵绵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姓陆。” “哦~原来是陆姑娘!我瞧陆姑娘面生,不知何门何派?”井浩道,一双眼睛看着她就像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般,虽然有所掩饰了,但还是给陆绵绵看了出来,她直言道,“井公子你也别废话了,有什么你就说。” “好!陆姑娘爽快!”井浩道,突然不好意思的措起手来,“是这样的,其实我是想买姑娘刚刚那把剑……” 生怕陆绵绵拒绝了,他突然加快语速的保证道,“当然了!你借给我也行!我会给你一大比的报酬,用完我就还给你!” 陆绵绵一愣,这是什么要求? 不是说这井浩深得那井城主宠爱吗?连件法宝都不舍得给吗?! “不卖也不借。”陆绵绵拒绝,她又不缺灵石不缺什么的。 说完她站起身准备离去。 “你等等!”那井浩一瞧人要离开,急忙的伸手去抓,却被一旁的姬南益给拦住了。 而陆绵绵却在起身之际,猛然感觉到有一丝异样,她转回头去看井浩,目光扫向他脖子上一块不小心露出来的坠子。 一枚狐狸头样通透的琉璃坠子。 看着这枚坠子,那种感觉跟前世死的时候吞下的那枚珠子所产生的那种感觉极为相似。 “我答应你!”她突然道。 “啊?”那井浩本还想说点什么,没成想陆绵绵突然就答应了。 “不过,你得把你脖子上的那枚坠子留在我这里,并且告诉我它的来历。” 井浩闻言有些为难,但他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并且将坠子的来历告诉陆绵绵。 原来坠子是井浩的母亲留给他的,具体有什么意义,他也不清楚,甚至他的母亲也不清楚,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只说十分重要,若是遗失将世代遭受诅咒。 “到时候你要还给我!”井浩再三交代一番。 随后十分热情的给陆绵绵安排了住处,住在他在困兽城内的一栋小庭院内。 她端详着手里的挂坠,质地上剩富有光泽,这坠子跟她吞的那枚珠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给她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迷惑不解,神识探了进去也没出现任何异常,滴血亦是一样。 正寻思着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转头一看发现是姬南益。 说道这个人她也有很多疑问要问。 “你怎会再此?”她看着他问道。 姬南益此刻俊脸干净白皙,丰神俊朗,尽管身上是一套质朴的深灰色长衫,但他曾身处高位,那份高贵,王者气息是怎么也磨灭不掉的。 只听他说道,“你还记得那位圣尊吗?” 陆绵绵点头,她当然记得,那圣尊应是身具木属性,一看便是这里的人。 “是他带我来到这里。” 接着,他三言两语就将他怎么来到这儿的事说了。 陆绵绵听完,只道缘分当真是种妙不可言的东西。 原来她告诉姬南益如何破劫后,姬南益就去见了圣尊,并且拿到了圣药。本来在陆绵绵前世这二人没什么交集的人,却因陆绵绵因缘际会碰到了一起。那圣尊看出姬南益会是一个有造化的人,遂将人带到了这片大陆。 所以,姬南益抛却王位,甚至有可能会成为一代君主的机会,来到了这里。 ------------ 八域 陆绵绵原以为想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的。 “多谢。” 姬南益突然开口,深沉的看着陆绵绵,那双眼眸中有着千般情绪,应当也是没想到会遇上陆绵绵,或者还有别的。 陆绵绵心知他谢的是什么,便道,“举手之劳。” 至于姬南益为何会流落到困兽城,她并没有问,不过想想也知,姬南益修为看着也才纳灵囊前期,还没形成纳灵囊,应当是才到这里不久,再想想这里的人心叵测,估计不是被坑了就是被算计了。 而且即便问了,对于曾经是一代君王的姬南益来说也是难以启齿。 遂又问道,“接下来你要去哪?” “回神木堂。” “神木堂?” 陆绵绵对这三个字有些印象,在神龟肚子里的时候听莘府的弟子提到过。 见陆绵绵似乎对神木堂不太了解,姬南益敛了敛眉,问道,“你不知?” 陆绵绵道,“略有耳闻。” 随后便又听姬南益说,那圣尊便是神木堂中的人,身份可说是神木堂内长老级别的人物,甚至更有权威,将他带回神木堂后就丢下了,由其随意发展,本来姬南益是想拜其为师,但那位圣尊从来不收弟子,行踪诡秘,高深莫测。 听完陆绵绵则瞧了瞧他,据说神木堂只收木属性弟子,想来姬南益应当是木属性体质了。 之后再也无话,姬南益准备告辞离去,只是在离去的那一刻,他突然转回头看向陆绵绵,眼眸深幽,说道,“希望还有机会再见。” 若能再次相见,他一定不会再是这副模样。 陆绵绵见他神情郑重,那模样搞的好像在跟她承诺什么,但她没多去深究,回道,“一定。” 就他们这缘分,应该是还能再相遇。 之后二人分别,然后她就去找那井浩想着再问问关于挂坠的事,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井浩拿着她的那把剑兴冲冲的回井家打架去了。 留下几个人伺候她,巧的是留下的人中其中一人就是调戏她的那名大汉。 大汉叫李大粗,见着陆绵绵就是害怕,他人粗话也多,估计想讨好陆绵绵一骨碌就把井浩的事给说了。 “……我们老大在井家多可怜的,娘也没了,除了爹宠,其他人都背地里欺负他,他那个哥哥不把他当弟弟看也就算了,还嘲笑老大是草包,说没有井城主他就是个废物。”李大粗一通解释,生怕陆绵绵是来要回那把剑的,连忙说道,“陆姑娘你千万别误会我们老大,他真就拿你那把剑去教训他那个哥哥,没想过据为己有,用完就还给你!” 陆绵绵,“……” 她又没说急着拿回来。 心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只是,“他爹不是城主吗?想要法宝不有的是?” 李大粗,“陆姑娘你不懂的,井家规矩森严,想要资源就得有贡献,我家老大你也看到了……其实他也不是不能问城主私底下要,只是吧,这样就更加让人嘲笑他了。” 哦! 所以才想着问她借用,只是为毛是她呢?估计这也只有井浩自己知道了。 那把剑她看来就是一把寻常的铁剑,经过她的打磨才有了威力,但瑕疵仍旧是有的,质量上并没有多少保证,估计遇到能力强的招术几次就会断裂。 陆绵绵问完,就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大粗一听,“我就瞧陆姑娘面生来的,原来是来自外域。” 以巅峰之地为中心,向外扩张地域无穷无尽,目前已知的则由权威的大门派大家族等绘制了一张简单的地图,而这张地图之内,也还有不少还没被人发现的地域。 地图分八域,东西南北域,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域。 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地图的东域,而井家所在的这一片又仅仅只是这东域的一隅。 她所在的这一隅除了天方城的井家,还有东水城的韩家,伯乌城的柏家,无上城的冷家,以及嵩城的居家,再有就是属于神木堂的分堂。 以这六家在这一隅独大,势力相当,其中神木堂更具声威。 陆绵绵听了一番了然,于是她问道,“你可知莘家?” 李大粗闻言一脸问号,“莘家?” “与莘家临近的东方家你可知?”她提示道。 李大粗挠挠头,“我只知道有一个莘家在距离这里几千里外。” “不过你若想要知道具体的,可以问我们老大要,他家里应该有。” 陆绵绵看向他,“不必了。”她也就是问问。 不过,由此可知,她应该是出了莘家跟东方家的势力范围。 不过,接下来她只想去井浩的母族看看。 “你可知你家老大的母族是那一家?” “这个……”李大粗尴尬的道,“这个你得问老大了。” “你家老大啥时候回来?……算了,我还是亲自去找他吧。” 说着起身,李大粗忙屁颠屁颠的带路,带她去可直接传送到井府的印记。 印记在井浩的房间里,连通的另一头也是井浩位于井府的房间。 李大粗一早就给井浩传信了,但井浩那头似乎很忙并没有回信。 陆绵绵也不能贸然出现在井府,所以在另一个下人也就井浩在井府的跟班的帮助下做了井府侍女的打扮,才可在井府中随意走动。 然后她又一番打听之后得知,井浩拿着她那把剑大展雄风,把那看不起他的二哥井毅打的落花流水,接着提着她的剑又上云端书院报仇去了。 陆绵绵一阵无言,无法也只有在原地等了。 她翘脚坐在井浩屋里的软榻上,本想好好休息一番,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忙起身。 紧接着,“砰”的一声。 “井浩!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一名粉白锦衫女子大力踹开,一进门怒声道,声音尖利又浑厚,凶神恶煞的朝着屋子里头扫视。 “大姐,那臭小子太嚣张了!你看,把我脸都打肿了,还有我腿,流了这么多血!你一定要给我报仇!” 女子身旁还有一名男子,华衫锦缎,那张脸上红一块青一块,恼怒又委屈的说道,应当就是井浩那二哥井毅了! ------------ 做一个丫头 女子心疼不已,狠狠的称道一定要好好教训井浩那小子一顿。 陆绵绵看着二人,他们无视陆绵绵在屋子里一阵翻箱倒柜,翻的乱七八糟,在陆绵绵看来这不是找人反而像在找东西! “奶奶的,这小子屋子里什么值钱的都没有!” 二人啥也没找着,突然厉眼瞥向陆绵绵,“说!井浩去哪了?” 说话的是那井毅,模样周正,面容凶狠,按说与井浩是兄弟应该有些相似才是,但二人一点都不像,想来应该是同父异母的缘故。 他问着陆绵绵,然而井浩的跟班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连忙说道,“二少爷,三少爷不在屋里头,他……他去学院去了!” “啥?去学院了?”井毅道,突然想起什么,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那小子绝对是去找韩成炳去了。” “找韩成炳干嘛?”那女子问。 “当然是去报仇啊!”韩成炳激动不已,“韩成炳之前就欺负井浩那小子,还撒尿在井浩头上,哈哈哈,嘲笑那小子是个废物,笑死我了!” 女子名叫井凝烟,在井家排行老二,与井毅是同母同父的亲姐弟,闻言皱眉,“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井毅又说道,“井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绝对是去找韩成炳去了,也不懂他上哪搞来的法宝以为把我打败了,就能打败韩成炳那家伙。” “听说韩成炳最近可是突破到了第三威,井浩那小子修为第一威不到,以为拿了把高出修为两倍的法宝就能打的过韩成炳!我看啊,这次是必死无疑!” 井凝烟听完也兴奋起来,井浩那小子仗着有爹的宠爱,从小就爱告状,回回让他们姐弟两被爹教训,这回最好是死了才好,不死残废了也行。 “走!我们去瞧瞧!” 话音一落,二人快步离开了! 见着他们离去,那跟班突然惊慌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家主这会又出门了,可没人会帮少爷啊!” “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我得去找管家!”那跟班突然想起谁来,急慌忙慌的跑走了。 陆绵绵料想井浩身为井府的少爷也不会出什么事,遂仍旧在屋子里等着。 瞅着屋里乱七八糟的,她无言的走出门去,却见井府安排了几名婢女过来收拾。 领头的一眼瞧见走出来的陆绵绵,“喂!说你呢!在这干嘛?还不给我进去收拾?!” 陆绵绵,“……” 谁知那领头的瞧陆绵绵长的好看,还多看了两眼,觉着面生,心想在这府中干了十几年没见过陆绵绵,便问道,“你是新来的?” 陆绵绵只好点头。 那领头的遂又想起今日管家有令说会有重要的人登门,说要找几个漂亮的丫头去伺候,心想这应该是管家找来的,也没去想陆绵绵怎么会在井浩少爷的院子,说道,“算了,这里交给她们几人,你跟我来。” 陆绵绵持续无言,做这个侍女的打扮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可又没得其他办法。 于是只好跟着这个领头侍女走。 一路跟着绕了大半个井府,才来到井府后山,一处设有浴池的殿堂处,内中烟雾缭绕,香气弥漫。 ------------ 井白玉 她来到时已经有三名模样娇俏的靓丽少女在里头了,她们一人朝浴池中撒花,一人整衣服的整衣服,还有一人则规规矩矩的站在浴池旁。 领头侍女道,“你,先跟着站那。”她指着陆绵绵。 陆绵绵扬了扬眉也跟着站到了一旁,领头侍女剑交代清楚,随后离去。 于是,她跟着其他三人静静的等着伺候那井府贵客。 陆绵绵看着十几米长宽的浴池,心里头有些愁,莫不是要陪洗吧?! 如此乱七八糟的想着,殿外忽听有声音临近。 咕噜咕噜的由远而近,陆绵绵正疑惑这是什么声音,就见一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一名青年。 尽管她们四人目不斜视,但仍旧被轮椅上坐着的青年吸引了目光。 青年闭着眼,墨发随意的高竖,几丝漆黑的发丝又垂至脸颊,寸得那张容颜更加的白皙无暇,珠润的左边耳垂上一枚深黑色的耳钉,唇红齿白,俊彦无双,着实给人一种正是意气风发,青云直上的年岁。 只是…… 这正是大好的年纪却坐在了轮椅上,面容瞧着白皙通透,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病容,尖锐的下巴弧度虽优美,又给人阴柔专制偏执的感觉。 陆绵绵打量的目光不敢太明目张胆,仅用余光一扫就收回了,然后眼观鼻鼻观心。 “谁让你们在这里的?!” 这时,那青年身后推着轮椅的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突然出声问道,声音浑厚,眼中充满杀意。他一脸不愉,明明交代找那机灵的人来伺候,看看这找的什么?个个妖艳的赛狐狸精似的,还连点礼数都没有。 噗通几声,三名侍女除了陆绵绵,整齐划一的下了跪,她们匍匐在地,面色惊恐,叠声求饶。 “我们……我们都是管家交代过来伺候人的……” 一旁的陆绵绵一惊,委实没想到她们会一言不合的下跪,然而她这会下跪也迟了,况且她也不想下跪,唯有抬头望天。 “你为何不跪?” 老者扫视着那三人,神色满意,但见一旁没有下跪的陆绵绵,眼眸凌厉的看了过去。 “我不是井府的下人。” 陆绵绵说道,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 原以为伺候个人会是端个茶倒个水,没成想遇到这么一出。 她心想,如果问起她就如实的说,如果对方蛮不讲理,再不济那就动手。 “那你是什么人?”老者问,他皱眉深表怀疑,“既然不是井府的下人又为何穿着井府下人的衣服,还出现在这里?!” 这时,那正闭目养神的青年微微瞌开眼眸朝陆绵绵看了过去。 而陆绵绵抬眼之际正好与这双深不见底的双眸撞个正着。 只见青年原本懒散的眼神徒然深浓幽邃起来,裹着令人探究不明的意味盯着陆绵绵。 “我是井浩井少爷的朋友,如此着装也是为了方便,却给人误以为是井府的下人,所以闹了这出乌龙。”她道,皱着眉自青年的视线中转开。 “无凭无据,你如何证明你不是井府的下人?”青年突然出声,那声音似清泉通透悦耳,可又含着长期不说话时的沙哑。 陆绵绵朝他看去,“这还不简单?找井浩不就得了?” 青年点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那行,那就去找井浩。” 那丝笑意稍纵即逝,陆绵绵就听他又问道,“我叫井白玉你叫什么?” 陆绵绵一愣,没成想他突然自报名讳还问她的名字,井白玉这名字……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陆绵绵看了看他,说道,“陆绵绵。” “陆绵绵……”,井白玉念了一声,明明只是简单的重复她的名字,可陆绵绵仿佛听出一股缠绵的味道来。 这种错觉让她皱眉。 “陆姑娘,你可否帮我推车?” 陆绵绵还没从那阵错觉回神,又听井白玉让她推车。 “这……” 陆绵绵看向他身后的老者。 “少爷,这……恐怕不妥……”,老者闻言,终于从少爷开口说话这件事中回过神来,他家少爷基本几天不说话,一个月最多吭几个音,说的话几乎屈指可数。 然而今日,妥妥的超过了十个字眼,大有继续说下去的可能。 尽管对面前这个能让少爷多说话的姑娘让他另眼相看,但这推车……等同于将少爷的性命安危交托给他人,而且这女子又不知来历…… “松伯,让她帮你一把吧,你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井白玉说道,却对老者有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井松敛眉,也反应过来了,便道,“那好吧,近日也是腿脚有些不便,就让这位陆姑娘帮我这个老骨头一把吧!” 那头陆绵绵听着就是一懵,她几时说帮忙了?她一个字都没说好伐! “陆姑娘,老朽这就谢谢你了。”老者含笑望向陆绵绵。 陆绵绵张了张嘴,她是不是应该说声不客气?! “陆绵绵走吧,我们一道去找井浩井公子。” 那头井白玉一双美目睨向陆绵绵,出声催道。 陆绵绵,“……” 咕噜咕噜,陆绵绵推着井白玉朝着井府前堂走去,有了陆绵绵的帮忙,老者早就不见人影不知上哪休息去了,他们前面只有一名领路的井府下人。 “……井浩少爷去了云端书院,不过管家去找了,应当一会就会回府!” 井白玉也是这会才得知井浩不在府里,闻言,懒洋洋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再逛一会吧。” “……” 陆绵绵眯眼,井白玉这无中生有的感觉,总让她觉得跟之前遇到东方离的时候相似。 心想,这井白玉是不是也跟东方离一样有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画像? 她正想问出口,忽听井府大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啊啊啊!井浩!你给滚我出来!别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到家里!” 这声怒吼用了威压,含着滔天巨怒,浩浩荡荡的传进井府的每一个角落。 闻言,那领路的下人忙对他们说道,“井少爷应当是回府了!” 陆绵绵也忙道,“那还逛什么,赶紧走!” ------------ 食魅魔 轰! 陆绵绵刚推着井白玉走到前堂,便听到井府的禁制被外力撞击发出的巨大声响。 只见井府上空一丝细纹轻微的荡漾一瞬,仅仅也就发生了这么点变化便纹丝不动再也撼动不了半分。 “井浩,躲回家里算什么男人?!哦!我忘记了,本少爷撒尿在你身上你都没种吭声,你根本不算男人!” 刚刚那道声音再次传扬到井府之内,这话一出,令整个井府的人脸色一变。 在这声音之后,井府的管家怒声回了出去。 “韩少爷,你与我家少爷私斗胜负以分,以修仙界的规矩,是伤是死都已经不在追究的范围之内,还请回吧!” “什么规矩不规矩!我不懂!赶紧麻溜的叫井浩那小子滚出来!” “好大的声威,韩少爷!” 却在这时,井府上空一道威严浑厚的声音而至,只见天方城上方,一辆车架正往井府方向奔来,车头由四头毛发火红色,形似犬类的妖兽拖着。 陆绵绵就听领路的下人惊喜道,“家主回来了!” “韩少爷,何事让你大动干戈从东水城跑到了我天方城?”井威道。 韩成炳咬牙切齿,赤红着一双眼,“那就要问你的宝贝儿子井浩了!” 他应是受了不小的伤,尽管是拼着一口气在这里对峙,但身体有一半的重心是靠在下人身上。 那下人担忧道,“少爷咱们还是回去找老爷吧,你看你的伤势这般严重,若是在有什么意外恐会有性命之忧啊!” “滚开!”韩成炳却一脚将他踢飞出去,想起这事他就火冒三丈,他堂堂一个修为第三威的人居然被一个还不到一威的人给打败,说出去颜面尽失,而且就在云端学院内,那些家族子弟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他! 这也就算了,关键井浩还伤了他更重要的东西! 大约是这件事让他身心造成了无法想象的影响,前面才吞了丹药稳住伤势心神这会突然怒急攻心,身体晃了几下晕倒在地。 “少爷!”那踢飞出去的下人又奔了回来。 井威看着晕过去的韩成炳,虽然从管家那知道些皮毛,但具体的事情他也不清楚,顾及两家关系,于是吩咐道,“扶韩少爷进府,给看看伤势。” 那下人忙道不必了,扶着韩成炳飞也似的离开了。 井威皱眉,往府中走去。 陆绵绵跟着领路的到了井府大堂,入眼便见到了血人一样的井浩,那幅样子完全就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双眼紧闭,手里紧紧握着她那把剑,此刻已断成了半截,另外一半不知去向。 可以想象,井浩这是经历了何等的战斗! 井威一见井浩这副模样,当即震怒,后悔没把韩成炳留下来。 与此同时,东水城韩府。 韩成炳昏迷在床上,床边站着韩老爷子以及跟井威一样刚刚从神木堂回来的韩家主韩励。 韩励一张脸不怒自威,沉声说道,“我儿成炳刚刚步入第三威又怎会被那还不到一威的小子所伤,真是无稽之谈!” “成炳是被这把剑所伤!”一直在家的韩老爷子将手里半截铁剑丢到他跟前,“我刚刚看了,这半截剑可不是寻常铁剑,锋锐无比,经过极为精细的打磨和炼制,这种炼制水平,韩府以及其他四家,就连神木堂内的炼器师都没有这种能力能将一把普通的铁剑炼制成威力高出两倍的能力!” 那也说的通,以韩成炳的能力为何能被井浩所伤! 韩励闻言,脸色凝重起来,“您的意思是井浩自己炼制出来的?不对!”随即否认,井浩那小子是火属性体质,虽然井威花了大功夫培育,却是个扶不上的烂泥,不可能会炼制出这等厉害的法宝,“井家是……出了一个炼制水平更高的炼器师?” “那倒不是。”韩老爷子沉吟,“我调查过了,井府目前还没有,倒是井浩那小子应当是遇到了这么一个炼器师。” 闻言,二人一道陷入了沉默,如果真是这样,再者井威若是有意要其加入井家,那对于井家来说如虎添翼,势均力敌的五个家族便就有一方倾斜。 半晌,韩励脸色阴鹜起来,“管它什么,炳儿的仇一定要报!” …… 井府。 井威一鞭子抽打在跪在地上的井毅身上。 井毅啊的惨叫一声,一旁的井凝烟忙护了上去,“爹,您别打了!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什么都没干?”井威冷眼看着二人,“一样是我的骨肉,你们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打成那幅模样?还什么都没干?” 啪的一声,一鞭子抽在井凝烟身上,井凝烟痛的大声辩解,“爹,您偏心!井浩是给打了,但井毅不也给井浩打了吗?你看井毅脸上,那都是井浩弄的!” “对!还有我的腿……”井毅弱弱的接口道,他太无辜了,被井浩揍了也就算了,原以为可以看看热闹,谁知看个热闹还要被抽一顿。 井威眯眼,“狡辩!你们俩兄妹成日欺负弟弟我还能不知道,之前我睁一眼闭一眼,而你们呢?!太让我失望了!” 想起井浩那副血人一样的模样就来气,又给一鞭子教训下去。 身为外人,陆绵绵推着井白玉就在一旁观望。 而在他们不远的旁边,也有一个小男孩也看着,陆绵绵从下人口中得知这是井城主的侄子,对其也是疼爱有加。 “哥哥姐姐被打活该!走!我们出去玩去!” 小男孩看的没了兴致,号召着身旁的伙伴要离开。 “我的小公子啊,都这么晚了还出去玩什么?小心那食魅魔把你们抓去山里头吃了!”管家一瞧天色将晚,忙将人拦了下来。 小男孩毕竟也还是个孩子,闻言瑟缩了下,“胡说!哪有什么食魅魔。” 他旁边的一个小伙伴似乎听说了什么,“少爷,我也听我爹爹说了,是有个食魅魔的妖怪在城里出没,专门抓我们这样的小孩子去吃……” 他似乎很害怕,还缩了缩脖子。 ------------ 尊主 一旁其他的几个孩子也弱弱的附和,他们都是井府下人的孩子,消息比别处来的快。 “听说家主大人今日出门去神木堂就是为了这食魅魔。” 众人闻言兹事体大,觉得还是待在屋子里安全,管家一瞧吓唬有用,便道,“你看,现在晚上出去不安全,小公子咱还是回去休息休息,你不是还得修纳灵囊吗?” “对对对!我还是回屋里吧。” 于是众人离去。 而井凝烟两兄妹也给井威罚去了后山地牢面壁思过,短期内不予出来。 井威忙完了家事,才来面见井白玉。 陆绵绵也终于知道了井白玉的身份。 原来是井府本家那里的人,据说盘踞在去往巅峰之地的中都城内。 会来到位于东域边陲的井府也是打听到神木堂那位尊主曾在此出没。 “一点家事让您见笑了!”井威朝着井白玉说道,态度恭谨含蓄,当时收到本家来的传信他可谓受宠若惊,想想他只是边陲的一个小小的井府家主,能与本家那头有所联系可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要知道还有不少其他的井家分家对这样机会求而不得 “无碍,倒是令公子身体如何?”井白玉道。 “服用了丹药,过些日子应是能醒过来。” 井浩虽伤势严重,但有个疼爱他的父亲,将府上所有珍稀的丹药都给井浩用了。 井白玉闻言,俊彦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余光瞥了下身后的陆绵绵,“身体没事便好。” 但这对陆绵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忧愁的不是要证明自个是不是井府下人这件事,而是关于挂坠她还要等上一段时日。 真是闹心啊。 “听闻公子在寻神木堂尊主,我今日刚从那儿回来,并未听说那位曾有驾临。” 那位尊主来无影去无踪,身份也是如神一样的存在,在他们这些小家族中算的上是传说一样的人物,就是神木堂本堂内的堂主也要对其膜拜三分。 如果真来了这儿,那可就真给他们这边陲的小地方渡了层光了! 要说这井白玉为什么找这尊主,自然是为了看病,凡人生病是脏腑之内的病痛,那他们这些修仙者得病那就不简单了,除去不是外伤所致,那就是什么邪气入体,经脉有异,或者与灵气不服。 修仙者得病那就不易修行,有可能直接阻断了前程。 而神木堂中的人,就是专治这类奇难杂症。 他们都是木属性,修属性炼丹,还懂的医术,治疗修士搏斗时所受的外伤。 而他们口中的尊主便有一手无法超越的回春术,就连那灰飞烟灭的都有办法让其生出魂魄来。 井白玉倒是对此不甚在意,淡淡点头,但这趟来此总归是不虚此行。 “我有些累了,城主若是有事要忙就先下去吧。”他我行我素惯了,就算是在别人的地盘他也都跟老大似的。 井城主浑然不觉无礼,郑重点头,退了出去。 陆绵绵也跟着准备退出去。 井白玉皱眉,“你上哪去?” 陆绵绵疑惑,“你不是累了?” ------------ 你还是憋着 井白玉轻轻向后倚,靠在了椅背上,褐色外衫月白里衬,领口处那喉骨微微一动,性感优美,他望着陆绵绵。 “你留下。” 那双眼眸淡然一磕后投向陆绵绵,漫不经心的凝视,深色眼瞳如琉璃般流光潋滟,若深海幽邃。 陆绵绵眼珠子一动,之前遇到东方离的那种感觉又来了,于是她退了回去,扭过身看他。 井白玉却用他那削尖的下巴一指搁在一旁篓子里的木梳子,“替我梳会头。” 陆绵绵瞥他一眼,真把她当丫头使唤了? 不过也还是走过去拿了木梳子走到了井白玉身后。 黄昏将至,眼前的窗棂外,大半边天给染成了金色,金灿灿的,景致大好! 她轻轻梳理着手里的发丝,一边盯着他的头顶问道,“井公子,你是不是有我的画像,或者你认识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 井白玉给她梳的很是舒服,享受般的磕上了眼皮,闻言嘴角唇扬,“想知道?” “……” 她要不想知道她问个球啊?! 她正想说,不告诉她就不给梳头,井白玉却又开口了,“你要想知道也可以,我今后自然会告诉你,不急于一时。” 陆绵绵,“……” 这是跟她打马虎眼吗?! 还不急于一时?! 她没有功夫耗的! 不过这话听着,跟她心里想的八九不离十了! 井白玉确实有可能跟东方离一样有她的画像,或者认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 亦或者,认识她的上辈子?她所指的并不是她重生前的前世。 这种事情大有可能! 她转动着眼珠子,不甚在意的问道,“好吧,那我再问问,在公子的印象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告诉她,那她就慢慢的套,她就不信套不出一点有用的出来。 井白玉挑眉,撩开了眼皮,眸中有笑意流转。 “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指尖点着椅把,发出轻轻的声响,像是在认真想她的问题,凝眉思索着,“怎么说呢?” “你会坐在我的腿上,与我……” 井白玉缓缓顿住,眼中邪气肆意,“与我曾一同滚进百花丛中……” “你会压在……” “你还……” “打住!” 陆绵绵越听越觉不对劲,什么混话?! 关键还每句话说一半,引人遐想,浮想联翩! “怎么了?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我印象中关于你的还有很多呢……” 井白玉侧头,话中含着被打断了的委屈,微微朝着她的方向,眼眸流转间撩动着异样的光芒。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不用说了!”陆绵绵瞪着他的头顶几乎要瞪出个窟窿来。 井白玉,“那不行,如此黄昏之色,正适合回忆……” 陆绵绵,“……你还是憋着。” 井白玉,“……” …… 井浩是在三天后醒过来的,再不醒来,井威就要上神木堂去求药了! 而正如那天管家所言,私斗后双方不得追究,但这仅仅只是明面上的,至于私底下该报的仇还是要报,虽然两家表面上看着祥和,但这事后已经产生了隔阂。 于是很快,井家有一位技艺更高深的炼器师在其他四个世家中流传开来。 ------------ 风口浪尖 这流言一传开,顿时就让井家成了关注的对象。 井府接连有四个家族的人来拜访,均是以探望井浩为由而来,明里暗里的打探是否真有高深的炼器师,就连神木堂,以及云端学院的姜院长也来了。 炼器师跟炼丹师不同,优秀的炼丹师都被神木堂给垄断了,因为有着优质的资源,几乎绝大多数的木属性者都前赴后继的加入神木堂,所以,神木堂威名远播。 而因着火属性者修炼鸡肋,又因炼器非火属性不可,所以又一度成为修仙界的遗憾与歧视。他们基本上靠的是身后靠山的培育,若是炼制不出好的法宝,那基本就等同于废人。倒是会有不少大家族大门派会如同神不堂那般耗费心思成批的培训,最多看的是火属性者炼制法宝的好坏与悟性,优胜劣汰,好的炼器师与炼丹师一样重要,只是数量太少了! 忽然听说井府有高深的炼器师出现,众人自然不敢错过。 一时间,井府蓬荜生辉,好不热闹。 而井威则以不可能,胡说八道打发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才终于有空下来询问井浩这事。 他手里也端详着那把断成两半的铁剑。 “浩儿,这把剑你可知?”他问道躺在床上,面色有所好转的井浩。 井浩闻言不语,是他借着人家的剑去充威风报仇,如今莫名就因为一把剑把人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便道,“爹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剑当然是好剑,儿子我教训了该教训的人,报了该报的仇,把韩成炳那小子打败了这就是给你长脸了。” 井威冷笑,看出他是不想把人抖出来,冷眼瞥着他,“给我长脸了?你很能干!” 井浩这不服输的性子确实让他欣慰,像他当年。 “你让我不要问?你觉得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吗?我随便找个人去困兽城问一问,你做了什么遇到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天方城此去向南几千米是大片的沙漠,除了困兽城还有另外几座小城归属天方城下。 井浩闻言脸色一变,“这不关那姑娘的事!” 井威冷哼,“你倒还知道不关人家的事?!拿着剑去耀武扬威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井浩憋闷,心知自己冲动了,不服的嘀咕道,“井毅成天的欺辱我说我废物,还有那韩成炳,冲我……”撒尿。 后面两字有辱尊严,井浩想想一双眼睛就充血的猩红,恨意在眼中蔓延。 井威叹息一声,这就是弱者的悲哀,他给了井浩最优质的修炼条件,然而属性悟性不行,想起那把剑的主人,“我问过府里的炼器师,能炼制那样威能的剑,炼器水平几乎高于我们五家所有的炼器师,我问问你那姑娘在哪?” 对此,井威也问过跟着井浩的李大粗,这人虽然多事但对井浩可说是忠心不二,对陆绵绵跟井浩之间的事是严关把守! 所以到现在井威还不知道陆绵绵就在他的府上。 而陆绵绵也万没料到,就是一把寻常的剑就让她成为了高级炼器师。 井白玉打量着陆绵绵,勾了勾唇,“没有想到他们口中的炼器师居然是你。” 对于此事,井白玉只稍稍一寻思就猜测七七八八。 陆绵绵看他一眼,她也是想不通。 她那把剑最多也就是打磨的次数多一点,怎么就能评定为是高级炼器师所炼制呢? 难道那些炼器师就不知道千锤百炼之说吗?更何况修习一部功法或者剑法不都是反复练习,专研,才会熟能生巧!就是背诵也需得多次默读! 她有此疑问,但殊不知法宝反复研磨是需要耗费灵力精力,对于本来没多高修为的火属性修士来说无异于要了自己的命,他们每进一步运转一次灵力就会遭受经脉被灼烤之痛,所以轻易不敢尝试多次研磨,有条件的火属性者最多不超过十次,就不要说是上千次了! “你无需担忧,有井家做后盾,必保你后顾无忧。”井白玉以为陆绵绵担忧此刻处境,毕竟一下子就成为众矢之的。若有那修为高深者为了法宝强行逮了陆绵绵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谁也不能伤你半分……” 话中语气散漫随意,却让陆绵绵有一瞬间的认为谁要是想伤害她就得从他井白玉身上踏过去的错觉。 听着这话她眉目微蹙,转头朝井白玉侧颜看去,只见他身子拢在轮椅中,一手支着下腭,出神的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根根分明的睫羽微垂,神情孤寂,发现陆绵绵正看着他,微微一转将陆绵绵的目光纳入眸中,那眼眸深沉似海,仿佛历经无尽沧桑岁月,枯寂而萧索,却又因着某种执念生生不息,衍生出恒久不变的悸动。 有那么一刹那,陆绵绵觉得他活了很久。 可眼前的人明明看着也才二十出头。 被井白玉看的心头莫名一窒,忙转开目光看向窗外。 因着井白玉的无礼要求,陆绵绵推着他在天方城到处闲逛,东瞧瞧西逛逛,这会是逛累了他们随便找了个客栈定了个雅间休息。 窗外有几个小孩子正在嬉闹,将十几块石头垒在一块,嘻嘻哈哈的好不欢乐,陆绵绵看着他们玩耍,无忧无虑的笑颜,却对着一旁的井白玉说道,“我可还没弱到要寻求别人庇护的地步。” 井白玉闻言失笑,“绵绵这是嫌我多管闲事吗?”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井白玉对她的称呼逐渐从陆姑娘亲切到绵绵。 陆绵绵在经过几次无力的抗议后也由着他了。 她望着嬉戏的孩童正要说话,突然咦的一声。 “怎么了?” 陆绵绵似发现了什么一般突然朝窗台凑了过去。 紧紧盯着那几个正在玩耍的孩童,她明明瞧见在孩童之间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见她这般,井白玉也朝外看去。 也就在这时,一名站在一旁嘻嘻大笑的女童突然被凭空出现的黑影一裹,然后转瞬间消失不见。 这一幕就发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 假的 陆绵绵想也没想,跳出窗外,跟着黑影的气息追了上去。 那黑影十分灵活,只看到一团影子速度极快,来无影去无踪的,掠过屋脊,直接朝天方城的郊外而去。 似察觉到身后有人,那黑影突然加快了速度,几个瞬闪就快没了影子,陆绵绵立即将一张遁符贴在身上,略一运转灵力,瞬间与那道黑影拉进了距离。 眼见相差十几米远,陆绵绵祭出七星海棠灯盏,朵朵花瓣极速在她周身划过一圈绕向黑影。 与黑影一顿纠缠,不过在经过激烈的较量后,黑影败退,被七星海棠花瓣划下几缕黑丝就往密林方向跑了。 陆绵绵忙上前,发现那黑丝竟是一缕发丝,匆匆确认一番,她准备继续深入密林。 却在这时井白玉也追了上来,只见他指节几下翻转,掐了个诀,一道巨大的金色大网从上空罩下,那金网宽大无比,将方圆百米笼罩而下。 天方城附近的守卫赶了过来,倒是见过井白玉,知道城主对其恭敬有加,忙施礼,“公子,发生了何事?” 井白玉略微一扬唇,“食魅魔被我网在了里头,你们速去抓捕。” 那几名守卫闻言一惊,得令后传信给井府中其他的人,随后便窜进了密林中。 陆绵绵转头朝他一眼,“你怎知是食魅魔?!” “它抓小孩呀。” “……” 陆绵绵一想,貌似有道理。 收到传信,又多了几名守卫,他们呈包围围剿进去,有井白玉扑开的大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原以为很快就能将其抓捕,却在这时,被大网罩住的密林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啸,紧随而至的还有一股绿色瘴气,这瘴气毒性强烈,扩散出来时撩了陆绵绵一身,令她眼睛生疼,不由自主紧闭眼睛,然而她很快发现那团黑影朝她跟井白玉的方向袭了过来,确切的说是冲向井白玉。 陆绵绵手腕一动,花瓣锐利的掠了过去,再次与黑影纠缠到了一起,花瓣裹着炙热的火灵,三两下压制了黑影,不一会,花瓣穿破黑影,一声惨叫传来,黑影现在出了身形。 一条人形蛇身的妖兽出现在眼前,被花瓣刺破了胸膛,倒在了血泊中,人形蛇身的妖兽形容诡异,裸露着上半身,下身是绿色的蛇尾,嘴里有锋利的獠牙,一张脸尖锐的可怕,眼眸呈现墨绿色,此刻没了生气。 “这就是食魅魔?”陆绵绵一愣,这妖兽看着牛叉,实际也就速度上极快,其他不足为惧。 不过这半人形的妖兽可不多见,据说是修炼到一定年岁才有进化为人的能力。 这类妖兽一般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出没,它们隐居深山老林,轻易不会出现在人前。 能化人形的妖兽妖丹自然价值不菲,用途多广。 陆绵绵运起花瓣就对着食魅魔的胸膛一划,掏出了里头的妖丹。 她对着井白玉说道,“既然是你我二人一起斩杀了这妖兽,妖丹卖了灵石你一半我一半。” 她说道这里看着手里的妖丹一顿,妖丹是一枚深绿色混浊的珠子,手感圆润光泽,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珠子竟与她前世临死时吞的那枚珠子相似。 难道她当时吞的也是某个妖兽的妖丹? 随即她想起井浩留在她这里的那枚狐狸头式样的挂坠,莫非是一头狐妖妖丹?! “不值钱。”井白玉看着她道。 陆绵绵回神,“不值钱?为何?” “妖气不纯粹,丹质混沌无灵,依我看,这是一枚假货。”井白玉见多识广,侃侃而道。 “假货?妖丹这种东西还有假货的吗?那这食魅魔不也是假的?”陆绵绵讶异,瞧着手里头的绿色妖丹。 井白玉仿佛火眼金睛似的,“不仅是假的,还是人为的。” “人为的?” 陆绵绵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题也就多了起来,然而井白玉仍旧不厌其烦的替她解惑,“这具妖兽应刚刚出生没多久,给人喂食了增长修为的丹药,如此有违天理之道,才会致使这妖兽生长的不伦不类。” 如此说来,那就是有人有意为之,为了看丹药的效果。 陆绵绵顿时明白过来。 “至于是何人所为,能够炼制丹药,也就神木堂内的人了。”井白玉几句话就分析个通透。 陆绵绵闻言,“那还真是不值钱。”随手就将妖丹丢了,不过,她话音还没落地,先前知会的井府等人已经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井家家主井威。 他一见井白玉先是一番行礼,见是井白玉将食魅魔降伏又是一番马屁狂拍,又着令将那被抓的孩童送回去,才去察看食魅魔的尸体。 当看清竟是一只初具人形的妖兽,众人惊异不已! “家主您看,这是这具妖兽的妖丹!” 一名守卫手捧着那枚妖丹呈到井威面前,生怕一个闪失将妖丹摔碎了! 井威顿时眼中一亮接了过来,能化人形的妖丹可不便宜,他曾在一次拍卖会上有幸见识过一枚百年份的妖丹拍卖,那妖丹拇指头大小,只有手里这枚的三分一,当时竟以一万纯质灵石卖给一名修士。 那他手里这枚少说也有大几万。 想到此,随手就要收入收纳袋中,只是手刚掏出收纳袋,他想到了一旁的井白玉。 忙又将妖丹呈到井白玉跟前,老脸恭顺道,“此妖兽为少爷所降,这妖丹理应归少爷才是。” 井白玉坐在轮椅上无甚表情,“无需给我。” 然后转向陆绵绵,“走吧。” 先一步离去。 井威一愣,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模样,不相信的望向以为是伺候井白玉的陆绵绵,“公子真不要?” 陆绵绵则奇怪的瞅着他,“你看不出……”这是假的? “看不出什么?”井威傻愣愣的问,压根没明白陆绵绵是啥意思。 而陆绵绵转头看向已经走远的井白玉,眸光微闪,才回过头来朝井威道,“公子说不需要那就是不要,你留着吧。” 临走时还不忘提醒,“井城主,那个……我觉得你最好找个靠谱的人瞧瞧这妖丹。” ------------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随后,陆绵绵快步追上井白玉,二人回到了井府中,而陆绵绵将那枚挂坠还给了井浩,她基本可以断定自己吞的是一枚狐狸妖丹。 至于其他,她还真没有深究的必要。 她留在井府也是为了挂坠的事情,如今明白了,她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再说井白玉的事情,虽然她也很好奇,但还没到了必须要知道的程度。 于是,找了个机会,她连跟井白玉告辞的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之后,她随便挑了个方向前行,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随风飘荡,无依无靠闲散自在。 自来到这片大陆后,她对这样的生活方式也渐渐习惯了,也没想要投靠什么家族门派,说起门派她倒是想起她那唯一的师傅便来自某个门派,而她自来到这里几年时间也没见着什么门派,亦或者是她还没碰到。 入夜,她仍旧还是在井家所管辖的境内。其实,她大可以在天方城交付灵石通过印记去往其他城池,但她选择来到郊外。 郊外大多危险重重,不似城中安全,她一连宰了好几头妖兽才休息下来。 无意间瞥见右手腕上的护腕,心中一动,找了颗茂密的大树,在周围贴了几道禁制的符箓,才仔细研究这浮刻了一头凤凰的护腕。 将灵力输了进去,护腕立时与她的神识有了联系,一声空灵般的凤鸣在她识海中响起,震耳发聩,惊心动魄,但她还是不能知道这是个啥玩意,正准备进一步了解。 卡的一声,她设防的禁制突然被人破解,心中一紧忙从识海中出来,打眼一看,差点从树上跌了下去。 只见眼前,本来在天方城的井白玉居然追到了这里。 清冷的月光下,他长身玉立,没有坐在轮椅上整个人悬于半空,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眸光泛着森冷的凉意。 “为何不辞而别?” 一股无形的冷意袭向陆绵绵,透着高深莫测的威压,陆绵绵心中一惊,她居然分辨不出他的修为! 这威压留了相当大的水分,并不想伤她,就是温吞吞的朝她碾压。 即便如此,那也是绝对性的碾压,让她从身心乃至神识,都无法反抗。 顿时就把陆绵绵的火气给逼出来了,“你我不熟,最多就认识几日,来去都是我的自由,虽然看你是认识我很久了,可你又不把事情说具体,再说,我又不是很想知道!” 她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让井白玉眼中的怒火更甚,一时隐忍不发,但最终沉默了,他抿着嘴,薄唇拉成了一条线,眼眸微微一垂,明明对她有股隐忍的怒火,此刻烟消云散,就连压在陆绵绵身上的威压也撤了。 他突然神色一缓,声音徒然一轻,“你要去哪?” “……” “或者,你想去哪?我跟着你,你会用的上我。” 井白玉轻飘飘落下,踩在树枝上,陆绵绵发现他的腿貌似并没有什么问题,根本不需要轮椅。 她道,“用不着!” 话音刚落,井白玉瞬间逼至她跟前,凉凉的俯视她,“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陆绵绵,“……” ------------ 神木堂境内 她就纳闷了,不过是想逼井白玉多说点有用的,怎得就变成这般了?! 井家与神木堂分堂两者所在势力范围的交界处,一个只有十几户的势力阵营,相当于一个小村落,有不少过路的修士会在此歇脚,喝上几口茶水润喉。 陆绵绵坐在一面四方桌前,身子歪斜,支楞着脑袋看茶肆老板上茶。 “你们的茶!慢用!” 井白玉坐在一旁,将桌上二人的茶杯斟满,瞧见陆绵绵坐没坐相,凤眸微瞥,“坐好来,你以前……” 陆绵绵徒然身形一紧,等着他说下去,然而井白玉好似说漏了嘴一般停下,也不理会陆绵绵的神色,慢条斯理的喝起了茶。 陆绵绵难言的瞥他一眼,这一路上,井白玉这种情况已经好几次了,一开始陆绵绵以为是故意的,直到接二连三的出现…… 井白玉这是真的熟悉那个她曾经的一切。 陆绵绵是追问过几次的,奈何对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也就不再问了,这次也一样,她瞅他一眼,叹息一声无声的问起了茶。 反正她也甩不掉这个人,近段时间内也就这么滴先相处着吧。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发现头顶几道呼啸而至。 有四五个青年御剑而下,身着井府的弟子服饰。 “掌柜的,看茶!”为首的吆喝一声。 随即几人坐到了他们的旁边一个位置。 说起来这几天,陆绵绵已经看到有好几波井府弟子从头顶飞过,都是去往交界处,能御器飞行的一看就是井府出类拔萃的精英。 陆绵绵寻思,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与她一样有此疑问的还有茶肆老板。 “几位爷一看就是从大城中来的,恕小的多嘴,请问这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那几位也是客气,态度不拿架子,可见井威井城主培训的好,其中一人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那食魅魔频繁出没,害死不少人,我等就是奉命前来围剿,你老也不用担心,有我们在,不会让你们有危险的!” 这个小阵营人口不多,但也是投入在井家势力范围内,每月上缴应缴的灵石,所有人等生命安危就是交给了井家,井威深明大义,比一般城主仁厚的多,也是陆绵绵在这片大陆少见爱民如子的好领者。 那掌柜的一听,还是有些担心,“不是说只有一头食魅魔吗?据前段时间都给杀死了吗,怎么还有?!” 掌柜嘴里所说的正是陆绵绵跟井白玉遇到的那一头。 而那日,井威对陆绵绵的话留了个心眼,果然找了人鉴别了妖丹真伪,发现是个西贝货,与此同时,他又得到消息边界处又有食魅魔出现,而且近犯了好几个位于边界处的小阵营,伤人数达近百人。 他开始对这个事重视起来,派了好些族中弟子前往缴杀。 “这种事可说不定,当时是只有一头,但现在怕是有一个窝,所以城主派了我等人前往。”那人说道这里,不忘一扫在坐的所有人,“你们最好还是小心微妙,近期不要进山猎杀妖兽。” 那掌柜连说一定一定。 陆绵绵则想的是,也不知道井威是否发现是神木堂中人所为,也好将源头捅出来不是? 想到这她看向井白玉,凑近了些距离低声道,“你不管你井家的事吗?” 井白玉侧眸朝她一瞥,勾唇也微凑近过去,低声道,“你想我管吗?” 他的声音清醇,低哑悦耳。 说来奇怪,陆绵绵明明看着井白玉是一脸病容,面色苍白,可他的实力却惊人难测,修为难以衡量。 陆绵绵咳了下,“当我没问。” 接下来,她走哪井白玉就跟到哪。 一个月过去后,这交界处上空越来越多井府的弟子,不仅如此,陆绵绵发现还有其他几大家族的人,甚至还有神木堂内的人。 接连着,陆绵绵便听到神木堂出现叛徒的事情,这消息传遍所有大小城池。 发布了通缉令,据说是神木堂堂主首席大弟子,一个对炼丹极具天赋的天才! 尽管已经发现了食魅魔是这个人所为,但所造成的后果,那些食魅魔已经遍布五大家族所有领域的每个角落,更何况这位首席大弟子还是在逃。 可想而知,在还没抓到这个人之前,这些食魅魔大有杀不尽的趋势。 一个月的时间,陆绵绵带着井白玉早已经溜达到了神木堂的势力范围内。 不过对比其他五大家族,神木堂所管辖的区域没有多少城池势力,大多是山川河流,密林田地。 他们才刚进入,就遇到一波人正在围杀一头食魅魔。 “快!西南方向!” “不好!柏姑娘,它往你的方向去了!” 随后陆绵绵便听到一声尖细的惨叫! “韩大哥!救我!” 紧接着,窸窸窣窣急促的声音冲向陆绵绵,她还没展开神识看清什么情况,一头身似蜈蚣,却长着人的脑袋的食魅魔迎面朝她冲了过来,骇人的百足在地面快速穿行,看的陆绵绵头皮发麻,唯有那脑袋之下一双似人的手揪着一名年轻女子。 那女子面无血色,像个麻袋一样给甩来甩去。 眼见着就要甩到陆绵绵脑门,她还没出手,一道金芒射出,将那食魅魔拦腰劈成两半。 食魅魔嘶鸣一声,重重的身体摔到地面,女子也惨叫着滚到了一旁的草丛中。 “柏姑娘!” 女子的一名同伙追了上来,是一名面容英俊的男子,看见食魅魔一分为二的身体一惊,随后也看到了陆绵绵二人。 他的目光在陆绵绵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掩饰不了的惊艳。 “韩大哥!我好痛……” 直到女子的声音传来,他才回过神,急忙上前去将人扶了起来,“柏姑娘,你没事吧?” 被称为柏姑娘的女子娇弱无力的靠在男子身上,一双美目朝陆绵绵看去,眸光中寒芒一闪,“你们是谁……” 那目光不加掩饰的落在陆绵绵眼中,明明看着娇弱问的话也柔弱,但对她的敌意明目张胆的释放了出来。 “???”陆绵绵一脸莫名其妙。 ------------ 你们拿去吧 接着又有四五人赶了过来,瞧着应是与他们一伙的。 三男二女先是看了死去的食魅魔一眼,再朝陆绵绵跟井白玉看了过来,均是一眼都在陆绵绵脸上多停留片刻,好看的人儿修仙界多的是,实力强的大多不可一世,而弱者自然流露出以貌生存的自卑感来,甚至看人时都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柏姐姐你没事吧?”那两女先是反应过来,忙快步至那姓柏的女子身旁,关切的询问。 “你们先照看着柏姑娘。”韩华士起身,几步朝陆绵绵跟井白玉行李。 他问道,“敢问姑娘是那位世家的姑娘?” 陆绵绵一敛眉,她看着像某个世家中的人吗? 看着韩华士道,“我不是哪个世家的人。” 韩华士讶异,他目光打量陆绵绵一会,陆绵绵容貌长的好,尽管第一眼看着是那种明艳的妖娆,但看的久了就会发现她妖艳中透着温婉,气度和善友好。 柏佳姬被人扶起,听得陆绵绵的话眼中闪过轻蔑之色。 她突然命令身旁的一名女子,“愣着干嘛,去把那食魅魔的妖丹取了!” 被命令的女子一愣,想她也是堂堂柏家小姐,就因为父亲不得娘亲宠爱,这柏佳姬就对她颐指气使。 尽管心里不服气,但还是走上前去准备挖妖丹。 “不忙!”韩华士阻止道,“这食魅魔是这位姑娘所杀,妖丹应是姑娘的才是。” 他直接忽视了陆绵绵身后的井白玉,尽管出手的是井白玉,但他的气场太低了,故意收敛到被人直接忽视的地步,所以他就算是容貌看着不俗,但也无人会注意到他。 柏佳姬脸色一变,“可是……” 却被韩华士摆手打断了。 陆绵绵知道妖丹是假的,而且出手的也不是她,她回头瞅一眼井白玉,后者身着暗色衣炮,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瞧着就是一副在她身边随从的打扮。 她动了动嘴巴,还是说道,“妖丹我们不要,你们拿去吧。”更何况是假的。 她如此大方,令韩华士几人惊愕,那柏佳姬大有被折辱的感觉,冷哼,“别这会说不要,一会到了神木堂又跟我们讨要!” 陆绵绵朝她看来,一脸问号,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华士道,“姑娘……你们来神木堂地界不是为了加入神木堂吗?” “谁说我要加入神木堂了?”陆绵绵一脸疑惑。 韩华士见她如此,确定跟他们来此的目的不一样,遂将事情说明。 原来大批的食魅魔出现之后,为了号召所有人歼灭食魅魔,五大家族以及神木堂明言说了,以诛杀的食魅魔妖丹数量以及实力,可有机会破格加入五大家族和神木堂。 于是乎,大批的修士踊跃参与。 韩华士在这里见到陆绵绵,便也以为她也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我误会了,那姑娘来此是什么目的?”韩华士有意想拉近距离,含笑问道,笑容温文尔雅。 一旁的柏佳姬脸色一白,韩大哥果然是对人家有意思了,明明说过除了她别的女子都不会入眼的。 “韩大哥,我们还是拿了妖丹,再去别的地方猎杀其他的食魅魔吧!” 柏佳姬几步上前抱住了韩华士的手臂,撒娇似的说道。 韩华士面露几丝尴尬,几次想将手抽出,奈何对方抱的太紧,“柏姑娘,你先把手放开。”看了看陆绵绵,希望这位姑娘不要有什么误会才是,一面想着柏佳姬真不懂事,难道看不出他想拉陆绵绵进伙吗? 他美滋滋的想,届时他多关怀关怀,也许就会哄的像柏佳姬一样,对他迷恋不已。 他摆脱不了柏佳姬,忙朝陆绵绵道,“这深山老林的,姑娘何不与我等一伙,我们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不了。”陆绵绵拒绝,她比较喜欢独来独往,再说了,她就算要加也不会加一个队里有对她带有敌意的队友。 无视了柏佳姬那能把她戳成筛子的目光,陆绵绵转身就走,井白玉跟在后头,一双狭眸轻飘飘瞥过韩华士。 那目光看似啥也没有,却让韩华士浑身猛的紧绷起来,不由自主的冒起了冷汗,有种刚刚劫后余生的恐怖感。 本还想着挽留陆绵绵,这会却气也不敢大出一口。 陆绵绵随意朝着一个方向走,越走越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深山林中这么多人在穿梭,浑似在猎场中一般。 陆绵绵打眼一扫,发现有穿着家族服饰的族中弟子,还有其他不属于世族的三五成群的小势力团队。 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喝,陆绵绵闻声过去一看,只见在一片空旷的药田中,一伙人正在对付一头三丈多高的食魅魔,跟陆绵绵曾经见过的蚂蟥类似,上半身人身,看着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怪物体型庞大,逮着个人就是一嘬,一口变一个干尸,凶猛的让人色变,那一伙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明显瞧着抗不住,大有被逼退的架势,可就在这时,天边突然飞来三四波人。 只见水箭土柱剑气齐发,来自好几人的攻势,袭向这头食魅魔。 那食魅魔给生生剁成了无数块,尸块七零八落的掉入药田中,连妖丹也给轰成了渣渣。 陆绵绵认出一波人正是井威井城主所带领的族人,他一旁的井浩眼尖的看到了陆绵绵。 热情的朝着她招手,“陆姑娘!可算是找着你了!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一时间,她成了好些个人的焦点。 其中就有那在困兽城见过的姬南益。 他站在一群身着淡绿云纹月白华衫的神木堂弟子中,一群人个个踩在华剑之上,仿佛脚踏云彩,而一群人中又以他最为令人眼前一亮,飘逸出尘,遗世独立中突显出一股王者气息,气度章华内敛。 跟陆绵绵那日所见,简直一天上一个地下。 这也就才短短一个月不到,姬南益就有如此大的变化,这是吃的什么养料? 陆绵绵一脸惊异不已。 遂一想神木堂是炼丹药的,据说大门派之内灵气浓郁充沛,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比上一世那个身居高位的王爷来说,此刻又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天人之姿。 这时,认出她的井浩快步到了她的跟前。 ------------ 妖气 “井公子。”陆绵绵朝他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怎得在这?也是为猎杀食魅魔获取妖丹?”井浩道,心想陆姑娘难不成想加入神木堂?可是一想又不对啊,神木堂只收木属性的修士,而陆绵绵是火属性,要问他怎么知道陆绵绵是火属性,因为同为火属性,又对炼器极为敏感,陆绵绵那日一亮出那把剑,他就知道是炼器师。 随即他又想到,陆绵绵想加入隔壁的柏家? 那可不行,要入也得入他们井家! 瞅着陆绵绵就在寻思着说服的理由。 陆绵绵不知道井浩一瞬间脑子就来了个百转千回,只道,“路过。” “啊?” 井浩正斟酌着词语,冷不丁陆绵绵来了这两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惋惜。 于是,迟疑的问,“以你炼器师水平,不考虑考虑加入某个家族,或者……你来我井家,我父亲一定给你特殊的待遇,你想怎么发育就怎么发育……” 他还没说完,陆绵绵就打断了他,“不用了,么得自由。” 井浩,“……” 没想到陆绵绵拒绝的这么干脆,他讪讪一笑,“……那也确实。” “浩儿。” 这时,井威亲自走了过来,他看向陆绵绵眼中饱含深意,这里有心的人,只要稍微查下就知道原来陆绵绵就是这些日子几个家族间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炼器师,又加上井浩这么个态度,而且,两人之间的对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外场的谁不耳朵尖。 “这位就是你遇到的那位炼器师?” 井浩也知道就算想瞒也瞒不到了,他此番明言道出来也是告诉所有陆绵绵这位炼器师又他们井府罩着,谁也别想打歪主意。 便道,“正是。” 陆绵绵同井威是见过的,“见过井城主。” 井威认出陆绵绵就是那日提醒他的丫头,哈哈一笑,“我倒那日怎么见姑娘气度不凡,不像是一个丫头,原来姑娘真人不露相啊!久仰久仰!” 陆绵绵,“井城主见笑了。” 至于陆绵绵身后的井白玉,模样稍微修饰了下,气息也收敛的连井威都察觉不到。 随即三人又寒暄几句,井威告辞去查探那具食魅魔的尸体。 这次与井家一道来的,有云端学院李长老带的一批人,和柏家以及神木堂等人。 陆绵绵感觉到这些人目光时不时在她身上,神木堂就不多说,至于其他人她可不认识。 井浩见她朝其他人看去,便给她做了简单的介绍。 柏家家主柏林芝,是一名女修,见过东方离之后,家主是女人陆绵绵也就不足为奇了。云端学院的李长老,主要是带学院弟子外出猎杀历练。 云端学院是几大家族共同出资创建的学院,为的是培育族中子弟,当然了,一些小家族,或者不是族人也可进入,不过得要通过层层考验。 柏林芝一身贵妇着装,眼睛看人时经验老辣,这种隐含犀利的目光落在陆绵绵身上好几次,陆绵绵不是没发现,但仅仅也就是审视无需多想。 柏林芝见陆绵绵只是一个黄毛丫头,也就长的好看而已,对于传言不置可否,转头朝一旁一名长相阴柔的男子吩咐一声,“传信给姬儿,看看她有没在这附近。” 云端学院大多都是族中子弟,传扬的流言一开始就是从五大家族中传开的,所以他们的目光频频朝陆绵绵看。 “她就是那位厉害的炼器师?” “……挺漂亮的啊。” “嘿嘿,要不要……把她抓回去那啥一番?” “你想得美哟!没看见人家背后又井家撑腰?” “……啧啧啧,这么美艳的姑娘享受不到真是可惜了。” 一群人窃窃私语,讨论纷纷,他们都是族中受宠的子女,所以说话肆无忌惮无人管教。 这时,一群人中有一道极为阴翳的冷哼响起,“井家又怎么了?你如果有心要抓还怕井家不成?”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冲到天方城的韩成炳,他一双眼睛仇恨的盯着陆绵绵与井浩二人。 其他人闻言不敢多言,早就知道前阵子井浩与这韩成炳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两人的关系完全是势同水火,能说出这么不惧井家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他身旁有一男子,身材矮小体格肥胖,是崇城居家家主的大儿子居洪木,他一双猥琐的目光笔直的落在陆绵绵身上,听闻韩成炳的话后,偷偷的传信给韩成炳。 “想不想报仇?” 韩成炳很快接收道,一双阴狠的目光微微一亮,也传信回去,“有什么办法?” “办法有的是,不过,你得帮我逮了那丫头!” 韩成炳冷笑,早就知道这居洪木是个色胚,看着漂亮的姑娘就管不住下半身,为非作歹。 二人一个想报仇,一个想那啥,很快一拍即合,达成共识。 除了他们这些心思歪的,也有不少想要将陆绵绵拉拢的人。 井威等家主人物对着那头给碎片尸的食魅魔分析情况。 奇怪这头妖兽个头比其他的要大,而且实力也惊人。 商议到最后,云端学院的李长老无奈道,“食魅魔越来越厉害,出现在各地的也越来越多,现在唯有将那名神木堂大弟子抓了才能平息一切。” 作为神木堂管事的文执事,他万分歉疚,“是我神木堂给各位家主添麻烦了,堂主说了,各位家主抓着那逆徒直接废了便行。”说着将身后一等神木堂弟子推荐出去,“这是我神木堂精英,个个出类拔萃,这位是堂主重新收的弟子姬南益,他能力卓绝,希望能在这次歼灭食魅魔中对各位家主有所帮助。” “好说好说。” 井威等人便对着姬南益打量,各种目光下,姬南益面色从容,气度卓而不华,令人耳目一新,众人观之由衷称赞,均是一番客套夸赞,神木堂堂主新收的弟子,自然是要好好拉拢一番的。 姬南益习以为常,马屁这种东西他可说是听的多了,他回敬的态度那是比几位家主还要从容大气,不失风度。 且说陆绵绵觉得这处没啥好看的,便准备跟井浩告辞,然而她才转过身,神木堂山顶深林处一阵轰隆剧响,一股气息冲击从山顶流泄而已,朝着众人汹涌扑来。 “不好!这是妖气!” ------------ 早有预谋 神木堂那位文执事一眼就嗅出这是妖气,他大声提醒,目光精准的看向那山顶处。 而他一旁的姬南益一双厉眸一转,无意间发现人群中有一道身影在这凌乱的场面中竟突然抽身离去,那身影窜进密林中,他心中一动,立即动身追了上去。 妖气扑来的一瞬间,陆绵绵顿时心神一阵,仿佛被同类感应了一般的吸引,强烈无比,她狐疑,这妖气的那头会不会是一头狐狸? 这般想着的时候,她动身朝山顶而去。 “陆姑娘,危险!快回来!”一旁井浩担忧道,可见人已经快步离开了,心中担心忙追了上去。 混乱的人群中,一直留意着她跟井浩的韩成炳与居洪木二人交换了个眼神,也突然抽身离开。 丛林深处,汹涌的妖气停滞,弥漫了整片林子,笼罩在头顶遮云密不,陆绵绵的眼前阴暗无比,只看到树木林立的影子。 “陆姑娘,你等等我!” 陆绵绵转身一看,井白玉仍旧跟着她,而井浩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不是我说,姑娘你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很有生命安危。”井浩身后跟着几个井府的人,而他目光扫过井白玉落在陆绵绵身上。 他的目光只有对朋友简简单单的关心,并没有其他意味。 见着这样的井浩,陆绵绵一时就想起东方扶幽跟陆千重这两货,好歹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然而这两人是坑她没商量,而井浩她也只是借了把剑,却担心她的安危。 心中喟叹加暖心,“我既然进来就没考虑过安危不安危,倒是你追着我进来,可就危险了,你最好领着你的人赶紧回去找你爹。” 井浩闻言也知自己冒失,心想也是,陆姑娘进来看也是有自己的主意,而自己修为低下,不要帮忙不成反而帮了倒忙,便道,“那行,姑娘我就先回去了,你自个主意些。” 说完告辞准备返回。 然而迎头就是一把飞剑袭来,“井浩!你还想回哪去?” “小心!少爷!” 井浩一旁的跟班拦下了飞剑,飞剑打了个转插入一旁的地上。 韩成炳从树影后走出,一脸阴冷的盯着井浩。 他一现身,周围的树木后陆续走出一些人,陆绵绵粗略一看,起码四五十号人,个个神情严峻,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看来是早有预谋。 井浩一瞧来人撸袖子拔剑,“韩成炳!来啊!我早知道你要找我报仇!还没吃到教训是不?听说我废你了之后,又给治好了,虽然是没根了,但你的蛋还在,是想我连你的蛋一起劈了?!” 韩成炳被说到了痛处,脸颊抽搐,气的要吹胡子,然而他没有胡子,咬牙切齿般,“我看你是找死!” 身影一闪,快速袭向井浩。 陆绵绵就瞧着本不到第一威修为的井浩,刹那出手抵挡。 她正惊异于井浩的能力,突然耳畔生风,一胖子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朝她脖颈吹气,泛着淫荡猥琐的笑意,“小妞……” 然而,那个妞字还没落足音,就给一道无形的劲气拍了出去。 ------------ 陌生老头 胖子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震的地面掀起一阵烟尘。 “少爷!” 应是胖子的随从上前察看,这一看吓的魂都没了,只见胖子扭着笨重的身体躺下地上,圆睁着眼睛,圆滚滚的肚皮没了动静,全然是死透了。 井白玉站在陆绵绵身后,神情冷漠至极,那一下出自他手,他一般不动手,一动手便是一招致命! 那胖子的几个跟班骇然,相互看一眼,撒呀的退了回去,准备去找帮手。 井白玉眼眸冰冷,只见他指尖一道金鞭一闪,啪啪几声,那几人噗通倒在地面没了气息,一个活口也没留。 一系列动作做完,他抿唇瞥向陆绵绵,似怕陆绵绵觉得他心狠手辣,褪去眼中冰冷说道,“这几人跑了麻烦。” 陆绵绵微愣,确实跑了麻烦,不过这事不用跟她说。 见她有些不解,井白玉微笑道,“你历来心善。” 陆绵绵,“……” 她心善?还是那个“她”心善? “井公子,你应当是认错人了,我可不会随便大发善心。” 井白玉闻言,笑而不语,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陆绵绵皱眉,这时,密林深处传来嘶嘶嘶的声响,这声音空灵幽怨,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又仿佛近在咫尺,在整片晦暗的林中传扬,诡异莫测。 “什么声音?” 有人问。 然而随着这声音一落下,陆绵绵便见正在对峙的井浩韩成炳等人突然没了声响,所有人仿佛没有了生气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正想问在她不远处的井浩怎么回事,紧跟着自己也失去了意识。 她就跟所有人一样,眼中茫然,瞳孔涣散,林子里静的可怕,落叶可闻,所有人一动不动,却在下一声嘶嘶嘶的声响响起时,所有人突然一动,竟整齐划一的朝山顶走去。 但他们仍旧没有意识,仿如行尸走肉。 陆绵绵做了一个恒久漫长的梦,梦到了她那不堪一提的前世,梦到了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一掌刺穿了她的胸膛,还夺走了她的空间属性…… 她大惊! 属性还能夺走? 有这般能力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于是她极力去看清那个男人。 耳边却传来呜呜呜有人哭泣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嗡嗡嗡吵的人心烦气躁。 她气闷的睁开眼睛,眼前一切豁然清晰起来。 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被踏平的山顶,山风呼啸,她眼前不远处正中央的地方高高的耸立着五颗参天大树,每颗树前挂了等同长度的布帛,上头画有繁复的符印。而在五颗巨树正中又有一条大蛇,匍匐在地,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嘶的声响。 陆绵绵一听,就跟密林中的那道声音一样,每头妖兽在修至人形时便会有某种天赋,天生天成,让人失去神志应当就是这头妖兽的天赋了。 然而此刻这声音又有所不同,明显透着哀求痛苦的意味,而且,也并没有让她心神失去控制。 估计跟那挂在树上的五道符箓有关。 “醒了?” 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陆绵绵扭头一看,她右边一块石台上,一个陌生的老头盘坐在上头,满脸深深的褶子,干裂的嘴唇,以及头顶稀疏的白发,看着狰狞可怖。 那双混浊的老眼正盯着陆绵绵,嘴角挂着渗人的笑容。 ------------ 就这? 陆绵绵没说话,而是瞥向另一边,石台不大,只有寥寥几人,除了她跟老头还有两人。 在她身旁不远处,柏佳姬抱着柏林芝正瑟瑟发抖的抽泣,在看她怀里的柏林芝禁闭双眸,嘴角一抹殷红的血迹,不知还有没气息。 可见,在她晕过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一场恶战。 柏佳姬抽噎着瞪着陆绵绵,一双妙目充斥着惊惧和敌意。 一副她跟老头是一伙的目光。 陆绵绵,“……” 倒也不能怪她,搁她她也怀疑是不是跟老头一伙的,老头虽然面目可憎但对她还算和善。 “你是?” 老头应当也是受了伤,此刻刚刚调息完,见陆绵绵问起,他阴冷的目光扫了眼柏佳姬那里,立即令柏佳姬噤声,抱着怀里的柏林芝更紧了。 “我是谁你无需知晓。”老头道,只见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丹药,拇指大小,“你只要帮我做件事,如果做的令我满意,我会考虑放了你。” “什么事?” 陆绵绵目光在那丹药上看了一瞬,猜测着老头的身份。 老头又拿出一道符箓,淡淡的说道,“在这枚丹药上刻下这道符印。” 陆绵绵看着丹药跟符箓,有一瞬间的迟疑,却惹的老头不耐烦,他催道,“快点!你已经服下了我炼制的融骨丹,只要一发作,若无解药便会在一刻钟之内将你体内二百零六块骨头统统融化,到时候你就只剩下脏器经脉……” 他话还没说完,陆绵绵立即接过丹药符箓,“我替你刻。” 光听他说,陆绵绵就能想象骨头生生被融化的滋味,这死老头怕不就是那神木堂堂主的首席大弟子了,万万没想到是一老头,还是一如此恶毒的老爷爷…… 小命最重要! 那老头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接了过去,此刻丹药符箓落在陆绵绵手上,间接的等同于把柄落在了陆绵绵身上。 他一愣,眯眼危险道,“别给我耍花样。” 陆绵绵抓紧手里的丹药符箓,不忘提醒道,“好说,只要你事后给我解药。” 炼丹跟炼器不同,靠的是灵力,其次还需火灵符以及炼丹炉。 丹药无非需要灵药和一些天材地宝熔炼,能在丹药的基础上刻符印的,这老头也算是一个奇才,能成为神木堂堂主的首席大弟子也是名不虚传。 刻符印需要很大的精神力,就跟炼器一般千锤百炼,这老头应当是知道她就是那名炼器师,才把她给抓了。 陆绵绵心塞暗自倒霉,开始炼刻,但也不忘查看体内一番,果然发现她的每一根骨骼上包裹着一层淡黑色的雾气,正慢慢转浓,发作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她才开始炼刻,突然远处一声厉啸忽近。 “孽徒!还不给我收手!” 威严的声音传来之际,紧跟着还有土柱水箭自己剑气等威能的攻击。 正炼刻的陆绵绵当即睁开眼来,就见不远的半空中来了好些人,乘云踏雾般冲了过来。 柏佳姬瞧见有救兵,当即不管不顾的喊了起来,“爹!韩大哥!救我跟娘亲!” 老头眼眸一厉,朝她扫了过去,柏佳姬顿时缩了脖子,他冷哼,“哼!救你们?那也要过我这关!” 他目光一转看向陆绵绵,“给我好好炼!” 交代完,只见他一闭眼,下方诺大的平台上那头大蛇,突然嘶鸣一声,身下有一圈阵法,上头闪动着繁复深奥的纹路,似有压制的力量,令那大蛇痛苦万分,张开可怖的大嘴,吞云吐雾般喷出大量暗色的浓雾,将上方冲过来的那群人逼退回去。 那方为首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目光一沉,含着威压的声音再次传来,“为师见你天赋异禀,特意收你为首席弟子,但你太令我失望了,醉心炼歪门邪道的丹药,总想着走捷径,这种剑走偏锋的想法只会让你步入万劫不复的道路!” 石台上,老头冷笑,执迷不悟,“我走捷径?却不知我是为修仙界做贡献,带我将这枚神丹炼成,你们就该要谢我!哈哈哈!” 说道,转头来又催了陆绵绵一声。 然而却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一道罡风将至,原来两波人前后夹击,一方在前方诱敌,一方从后袭击。 那老头应是没料到在妖兽的威胁下,还有人敢闯上来,一不小心就被一掌拍了出去。 紧接着,神木堂堂主一眼瞧出这是一个机会,瞬息到了老头身旁,一掌打在老头头顶,一道血雾喷出,老头瞬间魂归黄泉。 陆绵绵,“……” 就这? 她连住手都还没来得及喊出,老头就这么死了?! 那她的解药呢?! “韩大哥!” 柏佳姬一看被救欣喜不已,看着石台上的几人。 偷袭老头的有好些人,其中领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其中又有二人,陆绵绵见过一面,正是韩成炳和韩华士。 韩华士见到陆绵绵眼前一亮,“姑娘,没事了,你可有受伤?!” 他如此关怀引的柏佳姬不悦,不等陆绵绵说话,“韩大哥!她跟那老头一伙的!还帮着制丹来的!” 韩华士皱眉,心中也有些怀疑起来,“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华士,柏姑娘也许说的不错,这姑娘看着面善,其实心毒辣的很。”说话的是那韩成炳,他突然朝向为首的中年男子,眼眸微闪声音阴沉道,“居伯父,洪木就是被她身边的随从所杀,我亲眼看见!” 陆绵绵一听,原来那胖子叫居洪木。 韩成炳说完,崇城当家居家主一双厉眸撇向陆绵绵,眼中戾气尤盛,竟是一句话也不说突然一把抓向陆绵绵,将她丢到了下方盘绕着大蛇的平台上,直接就撞在那庞大的身体上。 “让她给这妖兽裹腹吧!” 除了韩华士一脸惋惜外,韩成炳等人露出阴险的笑意。 陆绵绵跌在蛇身上给弹了下,最后才掉在地上,她一抬头,眼前便是大蛇冷冰冰的鳞片,堪比高墙一般的蛇身。 然而她一落在地面,脚下那些繁复的纹路突然急剧快速闪亮起来,一圈圈的旋转,而陆绵绵也徒然痛苦起来,体内热血沸腾,脸上手背竟有丝丝毛发长出。 ------------ 化妖 她的额头和眼尾开始长出紫红色的妖纹,神情痛苦,身周有一股极强的气流,垂在腰际的发丝无风自扬。 突然,她趴到了地上,不受控制的弓起身来。 身下那圈法阵仍旧在强烈的运作,甚至越来越强,那头大蛇发出更加痛苦的嘶鸣,在强烈闪烁的符纹中,大蛇的身体承受不了一般,不到一刻时间竟化成了一滩血水。 陆绵绵感觉自己身体快要炸裂,血液在体内奔流,如决堤般汹涌澎湃,好似有什么要冲破出来。 上空所有人都被这副声势浩大的景象所吸引,老者身旁的姬南益认出了陆绵绵,目光一沉便要上前,却被老者拦下。 “你认识她?” 神木堂堂主葛阗问道,看向他新收的弟子姬南益。 姬南益点头,眉心微拢。 葛阗威严的目光扫向陆绵绵,“她脚下的法阵乃镇妖大阵,是我堂禁阁中禁术之一。” “我观此女必是大妖,否则在法阵的碾压下早就同那头大蛇一样化为血水。” 他沉吟道,口中的禁阁非一般身份的人不得进入,那老头身为堂主首席弟子,倒有资格自由出入。 姬南益闻言,明白了自家师傅的意思。 他皱眉毫无犹豫否定,“不可能!” 陆绵绵怎么可能会是妖? “师傅,可有办法将她救出?” “没有办法。”葛阗道,并且严肃的瞥向姬南益,“她为妖物,此前不管你二人有什么渊源,但今后最好不要有什么交集,否则触犯我堂门规,必将逐出我神木堂!” 姬南益眼眸微动,薄唇一抿,“师傅,你也看出我与她有渊源,可即便是逐出神木堂我也不可能会不管她。” “你……” 这时,陆绵绵脱胎大有化形之际,体内巨大的撕裂感令她痛苦的大喊一声,如同凤鸣龙吟穿云破空,冲出天际,含着令人折服的威能扫向四面八方。 首当其冲的便是石台上等居家主等人,被横贯出去,除了居家主有所防备外,其他人皆被化为灰烬。 另一头,葛阗一惊,他第一时间驱起防御木盾,才保护了他身后一众人等,可即便如此,大家也被冲击力所伤及,体内气血翻涌,严重者七窍出血。 陆绵绵已然快支撑不住,她的屁股上长出一条毛绒绒的尾巴,痛苦的神情扭曲,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神识只才第三威,并不强,不能控制体内的妖力爆发,此刻不受控制大有被贯穿而亡。 即便是自愈能力也不能如此之快的将她愈合。 如果再不阻拦,她就跟那大蛇一般化为血水。 姬南益一惊,发觉陆绵绵的生机正在流逝,他猛的驱剑上前。 然而却在这时,一直不知踪迹的井白玉突然从法阵地底穿破而出,他一掌拍在法阵上,一股毁天灭地的邪气横扫千军,将四周五道符印焚为灰烬,脚下的平地天塌地陷般毁于一旦。 这一手耗尽他所有生息,用尽余力接住向下落去的陆绵绵。 没了体内妖力的冲撞,陆绵绵恢复意识清醒过来,一眼便见井白玉将她拦腰抱着,然而令她惊愕的是,井白玉身周不断有黑气缓缓冒出,如蒸汽一般,似要消亡。 井白玉将她稳稳放到地面,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郁,果然就在下一刻,蒸蒸腾腾朝上空飘去。 黑气中的井白玉一双深眸紧紧锁住陆绵绵,似要将她刻进骨头里,只听他沉沉说道,“血剑门,记住,来找我!” ------------ 异数就是异数 邪气的力量磅礴而阴暗,无比之震撼,动荡的余威透过山川河流直接传扬到千里之外。 东方,那里郁郁青青,草芳树绿,清风徐徐,泉水如乳。沿着小路,绕过镜湖,穿过桃林,古柏耸立,形如擎柱,过柳岸,弯松对拱,状似门户,在往上攀上小丘,有一个男人盘坐,男人身姿飘逸,他的容颜绝代风华,美的连春日也不敢与之挣辉,气度比春风还温润,却又比冰雪还冰冷,他盘坐在那,闲散慵懒,神情舒适。在这股邪气还没出现之前,他可以一直这么盘坐好些年。 然而此刻,那双斜长的眼眸缓缓睁开,星辰大海般的眼眸仿佛能容纳万物苍穹,微微一侧,朝着邪气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垂在他腰际的发丝微动,下一瞬,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邪气的力量波及四方,这一次,神木堂堂主葛阗费了极大的心力才保住了身后人等性命,然而几乎晕的晕,吐血的吐血,葛阗也不过坚持了一小会也彻底晕了过去。 这狼藉的平台,最后只剩下陆绵绵一个人清醒着,她愣愣的打量四周,刚才体内发生的一切她似乎有感觉有没有感觉,她仿佛处在中极为强大的力量中,那股力量却不受控制要将她撕裂。 体内此刻还有些难受,于是她接收了井白玉的那番话后准备去找个地方闭关些许时日,然而一道细风抚过,她跟前出现一个有着天人之姿一般的男人。 美轮美奂,摄人心魄。 陆绵绵当即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随后就给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摄去了心魄。 她此刻才刚刚平息了体内的妖力,莫名对一些味道极其敏感,眼前男子不仅长的好,身上的味道也极为优质。 这股味道也让陆绵绵想起了曾经见到的一个人。 没错!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重生没多久时见过的那位圣尊! 也不知这个男人认得她没有,但她现在给他身上的味道搞的很无措。 沙哑道,“请让一让……” 川云间淡淡的瞥着她没说话,眸光似淡非淡,里头有种大慈悲大智慧,令陆绵绵想到了曾经那片大陆超脱尘世的和尚。 他斜眸微扫过四周,眉心有淡淡的皱起的痕迹。 见他一直不说话,陆绵绵咬牙就走,却在迈步那一刻给这个男人扣住了手腕,顿时,一股暖融融的灵力冲入体内,川流不息般的漫过她体内每一个角落。 他在探索她的身体! “你做什么?”陆绵绵一惊,立即抽手,一抽之下倒也抽了回来。 川云间斜眸微眯,他为邪气而来,然而此刻不见邪气,倒是见到了这个女人,“似妖非妖,似人非人,那日山洞里,我就发现你体内的异样。” 那日山洞? 陆绵绵瞅着他,这是早就知道她了?! “万物有灵,亦有异数,你早已身陨却机缘巧合得以复生,我见你心性纯善,那日便留你一命。” 陆绵绵又是一惊,这家伙居然知道她是重生的! “不过异数就是异数。” ------------ 变狐狸了?! 陆绵绵心道,就算是异数那也存在于人世间。 不懂他是何意。 然而下一刻,她的脚尖突然离地,竟与面前的男人平视。 她动弹不了,紧接着她便发现这一切是这男人所为。 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这男人有多强大,只见男人伸手两指指向她的眉心,指尖上有淡淡的灵力,泛着淡淡的莹白色光芒。 光芒丝丝缕缕闯进她的眉心,下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体内捕捉,抽离。 感受到体内那等同于生机的灵力,陆绵绵恍然过来。 他这是要抽她体内的妖力? 她本就是靠着妖丹重生,妖丹内的庞大妖能延续她的生机。 就这么给抽走了她拿什么活? 身体那种生不如死的撕裂感又来了,甚至更加的强烈。 那闯入体内的力量就跟刀剑一般在她体内乱闯乱划,陆绵绵疼的眼冒金星死去活来,这次她每次洗炼受火炼时还要受罪。 “啊!住……手……” 她大叫起来,眼前开始发黑,但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漠然一切。 真的要死了吗? 她也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话,异数就不能存在这个世间吗? 不对,他不是说在山洞的时候就发现她是异数,不可能到现在才动手。 她想的没错,川云间被邪气引来的,他大致的判断邪气是为了救陆绵绵才产生,造成这方圆百里的浩劫。 他一路走来,看到被邪气所侵犯之地,草木成灰,生灵涂炭,这附近起码有好几年时间不会有植被生长。 说起来,川云间这等修为的人应是见过人间百态,然而他却相当固执,认为异数就是异数,那就不能容于世间,尽管曾经放过陆绵绵一命。 陆绵绵疼痛难掩,一颗心不断往下沉,看来这次是真要嗝屁了! 但她又真的不甘心! 好不容易看明白一切重活一遭,竟然因为一个异数不能活着,这叫她怎么心甘情愿去死?! 不行! 她心道。 不能就这么死了! 突然的不甘令她清醒一瞬,神识猛然一阵动荡,刻入脑海的压胜之志强烈号令她反扑。 陆绵绵清明起来,竟有了些力量,她豁然脑袋后仰,千钧一发之际朝着男人的脑门撞去。 砰的一声。 发出巨大的声响,她脑门给装出了血,男人脑门也给撞出了血。 川云间大概也没想到,他活了这么久,上一次能让他流血的人还在五百年之前。 但那个人已经被他封在了有穷之海深处。 川云间眸光泛寒,周身散发出致命的威压,他捏住了陆绵绵的脖颈,而在经过了那样拼劲全力的反扑后,陆绵绵竟真的……就化成了一头狐狸。 一头才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白狐。 面对眼前如此强大的威压,小白狐本能的舔舐那逮着她的手。 川云间眉眼不动,狐狸在遇到生命关头时就会本能的犯怂撒娇摇尾巴,他曾遇到过一头,那头狐狸想扑到他怀里撒娇,被他给扫开了。 化成小白狐的陆绵绵舔着舔着就愣住了,她终于回神。 “???” 这怎么可能,她堂堂一个人居然变成了狐狸???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改舔舐为撕咬,发了狠的将川云间的手给咬的破皮流血。 尽管如此那也是给川云间绕痒痒。 “……” 他看着小白狐眉心微蹙,“也罢,就留你一命,把血晨引出来。” 说着拧住了陆绵绵的后脖子上的毛发,转瞬不见。 ------------ 掉入海中 血晨? 这又是哪个? 要用她引?这个男人确定? 转瞬间,一人一狐换了个地方,川云间拧着她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海域,脚下是深邃莫测的深海。 陆绵绵一愣,连对着男人龇牙都忘记了。 这是哪儿? 海风吹来,天边有几头海鸟鸣叫着飞过。 川云间神识一掠便看到分布在方圆百里那八个方位的禁制,在他眼前完好无损。 惯常面无表情的俊彦上,此刻微拢了眉头。 明明那股邪气如此熟悉,难道是他的错觉?! 不可能! 他眼眸微闪,血晨大概是用了什么其他的邪术才有机会出入这封禁之地。 小白狐纯白的毛发给海风吹拂的嗖嗖的飘逸,陆绵绵心神大定,体力也有所恢复,便在这时,她小白狐的身体嗖的一下变大,变成了个人样! 陆绵绵一愣,紧接着惊喜,但这阵惊喜还没有持续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她脸色猛一变,电光火石间抱住了身旁的男人。 川云间在没了毛发可拧的情况下,确实是拧不住陆绵绵这么大个人。 好在陆绵绵及时将他抱住才没有掉到下方海里。 好悬啊! 陆绵绵心有余悸的抬头,正要指责这个男人能不能负责点。 她都要掉到海里去了呢! 这时,一阵海风吹来,她感觉她的屁股有点凉…… “……” 川云间冷冷的低眼看着紧紧黏在他身上的女人。 “放手。” “……不放。” 陆绵绵都要哭了,没见她什么衣服都没穿吗?!!! 川云间的目光冷极了,大有一掌将她拍下海的可能。 陆绵绵咬牙,冒死又抱紧了几分,甚至脚也缠了上去,都能感觉到川云间结实的腰身和温热的温度。 见川云间眼中的容忍度即将降为零,见他这个模样,陆绵绵也有些恼火,他要是不拧着她…… 你说这么强大的人就没有其他法子拧着她吗? 不对,其他法子也不行,她变身照样也是没穿衣服…… 化恼火为羞愤,也不知怎么想的,搁在川云间腰间的手掐了一把肉,憋屈道,“可否借我一件衣服……” 那一掐可谓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不!比打通任督二脉还要来的刺激,川云间修长的身体猛的一僵,身躯一震,毫不留情将陆绵绵给震了下去。 扑通! 陆绵绵还来不及尖叫,就掉进了海里。 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咸咸的海水,好在她熟悉水性,扑腾几下冒出了头,连忙朝着头顶看了过去,准备喷个几句。 只见刚刚那个地方啥也没有,只有一阵海风吹来,川云间早已不知去向。 赤条条的陆绵绵,“……” 面对浩瀚无边的大海她骂也不是喊也不是,喊也喊不来人救她,四周了无人烟,浑然就像是死海。 最后她只得一路找了个方向孜孜不倦游,又以神识勘探四周,以防有人突然闯进她的附近,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她在这片海里游了三四天仍旧不见人烟不见岛屿,而那个男人真就把她丢下不管不顾。 不是说引那个血晨出来吗? 陆绵绵这般想着,又觉得这般也好,她不必受制于人! ------------ 太一宗 那一番变身将她的衣物还有收纳袋都留在了神木堂境内,好在里头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体内的灵力也给变身耗光了,不过这接连几日的游泳令她灵力逐渐恢复过来。 她第一时间进了空间,但里头除了灵草等就没有她最想要的东西——衣服。 如果知道能有今日的遭遇,她一定连整个成衣铺也搬进空间里。 七星海棠灯盏养在她的丹田内,虽然可以御器飞行,但光着身体在这片海域晃,她可做不到啊。 好在,运气好的给她捡到一件漂在海面上的衣服,一件褪了色的男装,衣服破旧泛黄,上头布满腐肉血迹,陆绵绵想到浸在水里光裸的身体她也不想那么多了,抖干净后麻溜的穿上御器而飞,去找就近的落脚点。 原以为很快就能看到陆地,不想她在海面上飞了半年时间都没看到泥土的影子,仿佛这就是个海的世界。 在这期间不是没想过用空间里的遁术符箓,但似乎是距离太远了,除了水系的其他属性的符箓居然统统没有效果! 陆绵绵不信邪,坚持飞了下去,就在灵力快要耗光之际,终于让她遥遥看到一片陆地。 她妥妥的松了口气,再飞下去眼睛都要绿了! 不过,即便踏上了陆地,她仍旧还是飞行了月余时间才陆续看到一些修士出现在视野中。 紧接着她神识一掠就察觉到前方不远处,有座耸立在林间的城池,可她又觉得不像城池,想要以神识仔细探查,发现周围设有隔绝神识的禁制。 然而这附近只有这么个地方像是可以落脚的,她便靠了过去,不想立即有一人从那看似城池的地方飞了出来。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太一宗境内!” 来者是一名女修,着一身蓝白云纹锦缎衣裙,面容不善,盯着陆绵绵上下打量,眼中含着警示。 太一宗? 这似乎是一个门派的名称啊,她终于是碰到一个似模似样的修仙门派了。 她道,“我从外域而来,请问这位仙友,此地是哪一域?” 她和和气气的问,然而对方很不客气,“我管你从哪来,你赶紧给我离开这里,否则休怪我等动手驱逐你。” “……” 什么人啊! 她忘记了,这整片大陆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脸色一黑,晦气的转身,走就走! 此刻天色将晚,西边的日头很快就要沉下去,她决定在林子里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在去找落脚的地方。 月光似流水,斑驳的打在树叶间,虫鸣鸟叫声在林间回荡,陆绵绵盘坐半磕眼假寐,想着井白玉,想着血剑门,想着这里一定是不在井府所在的天方城境内。 忽然,在这些虫鸣声中她听到了别的。 悉悉索索穿梭于草丛的声音传来,朝着她所在的这个方向越来越近,她心里一惊,当即使出木系遁术符箓又贴了张隐匿符躲在两米开外。 就在她刚藏好,一张莹亮的铁网罩向她刚刚所在的地方。 “咦?人呢?” “你不是说她就在这里的吗?” “对啊!我瞧的没错啊!那小妞就找了这个地方休息,还设了禁制来的!” ------------ 被抓 有三人站在她刚刚所在的地方,听声音都是男人。 陆绵绵心中一骇,这三人是干啥的?居然能看出她的禁制,不对,听那话中,他们应该是早就跟着她了! 而她一路上居然都没有发现! 心里就是一沉,却在这时,三人中看似是头目的一人突然出声,“不对!她应该还在这附近!” 而这人修为之高应在陆绵绵之上,黑夜中,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朝着陆绵绵所在的方向扫来。 陆绵绵暗道糟糕! 正要出手,对方已经先发制人了! 转瞬间出现在她身后,一条蛇一般的绳索套在了她的身上。 “嘿嘿嘿,小妞,还想逃吗?”男人阴险的笑着,伸手朝着陆绵绵脸上撒了一把粉,那粉甜香呛鼻,陆绵绵甫一吸入头昏脑胀,接着便晕了过去。 “老大,我就说我看的没错,这小妞看着穿的寒酸,可也是个美人胚子。” “终于是给逮着个有姿色的女人了!她娘的,太一宗这个门派稍微有些姿色的娘们都给收进门中,叫我们这些靠卖女人为生的怎么活?” “老大,其实男人也可以的啊……有的男人简直比女人还要美捏!” “你懂个屁!男人虽美又没风情!而且,大风堡的那位又不是断袖!” “咦?老大,你是要把这小妞送给大风堡堡主吗?” “好了,好了,别问那么多了!” 说着将陆绵绵扛起,然后三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陆绵绵昏昏沉沉的,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四四方方坚固的牢笼中。 在一看四周,亦是有不少人,清一色的女子,不过不同的是,唯有她被囚在铁笼子里,其他人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弱小无助,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哐啷一声。 正对面的一道铁门大开,走进来一名男子,男子黝黑,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显得样貌可憎恨,陆绵绵瞧着来人,依稀记得就是这个男人把自己抓了! 他一路走来,那些靠在一堆的女人朝他扑了过去,“小爷放了我吧!” “龙爷饶命!” “龙爷您发发善心吧!” 无一不被这个称之为龙爷的男人一脚狠狠踹开。 龙爷呸了几口口痰,一脸嫌弃道,“别挨着我!丑死了!” 他心想这些个女人再卖不出去,他直接杀了引妖兽,还能搞点妖丹去卖卖。 他笔直走向陆绵绵,见她已经醒了,猥琐一笑,“嘿嘿,姑娘醒了啊!睡一觉可有精神了?” 陆绵绵冷冷的瞥着他,镇定问道,“这是哪儿?” “东域蛮荒之地。” 陆绵绵闻言一愣,原来她还在东域啊! 这蛮荒之地又是什么地方? 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去搞张地图。 龙爷见她神色,就看出她不知道这蛮荒之地。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此刻仔仔细细瞧了陆绵绵样貌,远山含黛,剪水秋眸,小脸水灵灵的。比太一宗那号称人间仅有的洛印月还要美上三分。不由心中感叹,在这蛮荒之地他已经好久没瞧见这样的绝色了。 那些个模样精致的都给太一宗藏起来了,要不个个都在太一宗内学了十足的本领,想要抓还得颇费一番功夫。 ------------ 大风堡 被称为龙爷的人就是多看看她,然后又看看牢里其他的女人,期间好似有人跟要他几个女人,说是回去伺候。 谈拢了价钱,龙爷见这些个女人还有价值赚的钵满瓢满的离开了。 这片大陆贩卖人口的人牙子太多了,专挑那些修为低下的人,或者弱者。 很不幸,这位龙爷修为比陆绵绵高,她成为了目标。 几日后,牢门被打开,有几人一进来就直奔她而来,几人都是壮汉,力大如牛,竟直接将铁笼抬起。 一旁有人提醒道,“紧着点,别给摔了!” 一会龙爷就出现了,跟一旁的人随口说几句竟是要亲自送她。 陆绵绵静观其变,紧接着他们穿过印记,直接到了个土墙围着的城池。 城中有通畅的商路,安宁的市井,而城中又分外城跟内城。 这应当就是大风堡了。 龙爷带着陆绵绵直接入了内城,而恰巧今日设有筵席。 陆绵绵被安排在了偏殿,龙爷似乎正等着时机安排她进场。 两殿之间就相距一面墙,筵席那头的谈笑声,乐器声,嬉闹声,毫无阻力的传进陆绵绵耳中。 “哈哈哈,听说堡主你近日得了个美人,这个筵席还特意为她开的,酒也喝了,肉也吃了,是不是也该让我等兄弟瞻仰瞻仰啊!”有人说道,口气粗犷豪迈,传进偏殿里,龙爷得意洋洋的一笑,看向陆绵绵,“你别以为抓了你是你吃亏了,这位大风堡堡主在我们这一带可是强人,杀敌斩妖兽修为怕是这一带最高也不为过,你要是伺候的好,堡主什么好东西不会给你。” 陆绵绵闭着眼没理他,他强任他强,那也不过是个堡主。 龙爷以为她听了会心动,然而却见她这副模样,还想着如果这小妞得宠了,有机会替他美言上几句,让他能加入堡中,也不枉他做这个中间人。 龙爷揣着心里的小九九,心想这小妞迟早会感谢他的,便也不追究陆绵绵的态度,满心的等着那头堡主发话,让他领人入场,他好吹嘘一番,多捞点灵石。 “确实是得了个美人。”堡主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从声音就能听出这是一个强大内涵的男人,又听他神秘的说道,“你们猜猜是谁?” 下面众人齐摇头! 堡主一笑,“来人!把人带上来!” 偏殿中的龙爷一愣,脸色尴尬中青红交错,怎得?不是让他送个美人过来吗?! 陆绵绵瞥着他,“你说的这堡主都不稀罕呢!他都有心目中的美人了。” 被无缘无故冷落了,龙爷梗着脖子反驳,“那是堡主没见过你!” 陆绵绵给气笑了,“……” 这话说的,对她还很有信心! 她都不懂怎么回嘴了! 这时,正殿中几道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应是几人也抬了笼子进殿。 陆绵绵纳闷,似乎这些人都喜欢把所谓的美人关进笼子里,曾跟着张樊有幸见过一回,也是将个漂亮的女人锁在铁笼子里。 紧接着,原本喧哗的殿中鸦雀无声,传来此起起伏的吸气声,该是被那美人的美貌给震慑住了! 这时,一旁的龙爷有些急,他看着陆绵绵身上灰扑扑还破烂的衣服,很是后悔不应该省下灵石,“早应该给你装扮一番的!” 陆绵绵听了哭笑不得,“你真以为这是比美呢?” 那龙爷没理会她,回头就去找哈管事去了,心想,这比卖卖可不能泡汤了啊! 哈管事是跟着堡主身边的人。 陆绵绵见人一走,脸色便沉了下来,则运转体内灵力,七星海棠灯盏花瓣朝铁笼撞去,只听锵的一声,铁笼毫发无损。 她不敢把声音弄太大动静,只用了三层灵力,不过看着铁笼的材质可不容易损毁。 她暗骂一声,“这龙爷瞧着不靠谱,手里的东西倒是真材实料。” “居然是洛印月!” “太一宗洛印月!” “听闻太一宗里都是女子,个个凶悍泼辣,堡主好生厉害竟把她们宗的镇宗之宝抓来了呀。” 正殿喧哗声再起,无不惊叹震惊。 身为堡主的卫浩但笑不语,只是欣赏着笼子里的美人。 “卫浩你这个无耻小人,快放了我,否则我太一宗所有人不会放过你的!” 女子的声音尖利却悦耳,就如那乐器发出的高音节一般,清脆动听。 “哟哟~叫的好听!跟唱歌似的,在叫一声来听听。” “对对!” “堡主真有福!” 有人起哄起来,其他人跟着附和。 将洛印月气的俏脸青红交白,她有一双弯月一般的柳眉,肤若脂凝,红唇不点而朱,眉眼如花,即便现在生气也让人赏心悦目。 见美人生气,卫浩一摆手让所有人安静,就跟他的声音一样,人高马大,目光如鹰,俊彦光洁称不上多英俊,但相当的有气势。 他盯着洛印月眨也不眨,目光如狼般含着强烈的侵略性,仰头把手里的酒一口饮了,然后起身朝笼子走去。 笼子里的洛印月怒气冲冲的盯着他,那小模样看着就让人更想欺负。 卫浩一把就扣住了她的下颚,目光比狼还要精亮,他笑,“不会放过我?那也要你们太一宗有没那个本事!” “我卫浩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等不到的!” 好大的口气! 偏殿陆绵绵听闻这话不置可否,她曾听过一句话,无论你觉得自己有多凶狠,总有比你更凶狠的人! 卫浩强势又霸道,笼子里的洛印月有一瞬间被震慑住了,心里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感觉,但这感觉很小,并没达到能控制洛印月情绪的程度,她只觉气愤,“卫浩你太自以为是,我太一宗虽然全是女子,但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最看不起你们这些臭男人!” 卫浩笑笑,放开了手,看也让大家看了,他道,“把人弄干净,送我屋子里去!” 闻言,洛印月脸色一变,“你想干嘛?!” 几人上来迅速把她抬了下去。 然而,陆绵绵直到筵席结束都没人来理会她,连龙爷也不知去向。 等所有人散了,才见人来把她抬了下去,这回把她关在了大风堡的地牢中。 后来她才知道,龙爷跟哈管事得了灵石早就回去了,虽然极力推荐陆绵绵,但那哈管事不买账。 ------------ 劈铁笼 地牢中阴暗又潮湿,关押的人倒是没多少,陆绵绵终于有时间来劈这关着她的笼子了。 祭出七星海棠灯盏当即用了十层力劈了下去,不想一劈之下除了动静大点,铁笼一点损伤都没有。 隔壁牢笼中关了个老头,看出她的意图,“没用的,这铁笼可是有穷之海中银角兽的骨头所打造,这妖兽外皮刀枪不入,就不用说它的骨头了。” “银角兽?” 陆绵绵闻言,她没听过这妖兽。 老头见她不认识,一看就不是本地人,“银角兽栖息在有穷之海的边沿地带,个头五尺高,身披银甲刀枪不入,牙口锋利,修为不到八九威的修士前去猎扑只有送死的份。” 陆绵绵一听,那这铁笼子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不好搞定。 可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在往深海中,还有更厉害更强大的妖兽,数不胜数。还有,相传几百年前有一位大能就被封在了有穷之海的某个地方,不过,也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 老头还在喋喋不休,然而陆绵绵却没去听了,而是想起了借给井浩的那把剑,早就想磨练她的七星海棠法宝来着,这下倒是提上日程了! 于是接下来,她争分夺秒的磨练她的七星海棠灯盏。 大风堡里的人似乎真就把她忘了一般,然而这却正好给了她相当多的时间,她盘坐在铁笼子里,周身围绕着淡淡的灵力,没日没夜的磨练她的七星海棠灯盏。 她面色沉着,盘坐在地,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动静,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在打坐休憩,是以牢房中的其他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大概三月之后。 这日,沉浸在宁静中地牢被打破,哐啷哐啷传来牢门被打开的声响,沉重的惊醒了牢房中所有人的神经。 “……在哪?有女人在我们堡中,哈管事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一道粗犷的男声传来,含着愠怒。 “这……二堡主,我这不是给忙忘记了嘛!” 哈管事点头哈腰,连声道歉,一股精明市侩的模样,近日,因着洛印月成为堡主夫人之事,太一宗跟他们大风堡的关系达到了胶着状态,堡中弟子出门狩猎随时都能遇上一两个找茬的太一宗弟子。 他忙里忙外,又得伺候好两个堡主的心情,还得应付堡中一应内部事宜。 也不知怎么的,从来对床伴没有过多要求的二堡主今日要求他去找那姿色上剩的,他一直以为二堡主对女人的要求只要是个母的就行了,怎么忽然就变了性子了呢? 虽然疑惑,但他也不能过多的过问,可现下又是这么个档口,他上哪去找人?!原想在去找那龙爷,不过想到这个人,他就想起了被关在地牢里那龙爷送来的人,听说是个比洛印月还要美上几分的女人,他心想这龙爷没脸没皮的,最多就是为了想多捞点灵石胡吹海吹,反正管她是不是比洛印月美,左不过差到哪里去,于是带着二堡主找来了。 阴暗中,两道脚步声直奔陆绵绵的方向而去,她也立即有所察觉,将二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她想也没想,抹了把灰涂在脸上,柔顺的头发也给整成个鸡窝头。 ------------ 满意极了 她不紧不慢倒饰完,才看向从前方走来的二人,明明灭灭的火光中,一高一矮逐渐出现在视野中。 高个的体型像头熊一般高大,面容粗犷,像那荒漠中的铮铮汉子,一双虎目透着不耐烦,他心情并不好,明明大哥说过有难同当有福同享,那女人也应该要共享的,他隐晦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然而大哥却装傻。 在他看来女人就是发泄的物品,以前大哥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最近大哥变了。 洛印月确实很漂亮,他第一眼也给看痴了,那细细的小腰,以及白皙的皮肤,如果那啥……一定别有一番滋味,想想他以往的那些个床伴,无一人能与之比拟,这大概就是牛粪跟鲜花的区别吧。 他心猿意马又烦闷,烦闷的是自见过洛印月之后他体内就有一股控制不住的邪火,想要发泄,可见过洛印月后,以往的那些个女人就觉得没有任何滋味了,他突然不想委屈自己,于是令哈管事给他找点有姿色的女人来。 “二堡主其实您不用亲自来的,这地方腌脏的很,免得脏了你的鞋子您说是不是!”哈管事道,在一旁弓着腰,态度恭恭谨谨,生怕惹了这二堡主不快。 “别叽叽歪歪,人在哪儿?”二堡主李威道,神色越发的不耐起来,他会一个人来,其实是不想让大嫂以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那所谓的大嫂自然就是洛印月,为了这个女人,他都把屋子里唯一疼爱的香儿都赶走了。 哈管事连连点头哈腰,“您别急,就在前面。” 他们很快就到了陆绵绵所在的牢笼前,但看清陆绵绵那灰不溜秋脸,李威一愣,然后转头一巴掌就呼在哈管事的脑袋上。 “这是你口中说的那个美人?我看连我宠幸次数最少的石燕三分之一都不如!” 哈管事给抽懵了,瞧清楚陆绵绵的模样,对那龙爷狠的牙痒痒,于是他狠狠的剜了陆绵绵一眼,不过,就这一眼让他瞧出陆绵绵的脸虽黑,但坚硬圆润弧度优美,他忙跟李威道,“二堡主您别急啊,不是,您怎就只看表面呢,您仔细瞧这姑娘,小脸圆圆的比那些个人老珠黄来的娇嫩,头发虽凌乱,但像那盛开的牡丹花,您再瞧这标准的瓜子脸,那眼睛,黑黑的跟葡萄似的,姿容绝对不会差!” 他慧眼如炬,将容貌丑陋的陆绵绵夸的跟朵花似的。 他的话一落地,李威跟笼子里的陆绵绵均是一愣。 “……” 陆绵绵听傻了般的盯着那哈管事,很想拿面镜子照照自己。 而李威真就仔细来瞧陆绵绵,摸摸下巴上下打量一番。 “你这么一说,这女人那小脸的轮廓确实不错。” 只听他说完,哈管事打了个手势,哗啦啦一瀑水直接从陆绵绵头顶浇下。 将陆绵绵的脸给洗了个干净,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个透,显露出曼妙的腰身。 她白皙的脸蛋一露出来,李威跟着哈管事两人的眼睛同时一亮! “哈哈哈,二堡主我说的没错吧!”哈管事道。 李威满意极了,心道那确实,眼前这姑娘还一点都不逊色那洛印月。 ------------ 血剑门 “你先出去,把牢门给我看紧了。”他命令哈管事道,一双眼睛色咪咪的盯着陆绵绵,在洛印月那起的邪火,终于有地儿发泄了。 哈管事心知肚明,连声道是,然后替陆绵绵这个牢笼设了屏蔽的禁制才出去。 顿时,隔绝了牢里其他人的视线。 隔壁老头暗自可惜,唉,这小姑娘怕是要给糟蹋了,心里虽惋惜,但也无能为力,而且又关他何事呢! 一刻钟后,突然陆绵绵的牢笼传来咔嚓的声响。 老头睁眼看去,心中一愣,这么快? 这二堡主看着身强体壮的,怎么着也得耗上半日不是,这才一刻钟呢! 正预露出鄙夷之色,当看清破开禁制出来的人,他震惊了! 陆绵绵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那李威色欲熏心,脱了裤子就往她身上扑,这倒是给了她绝好的机会,给了李威致命一击。 而且,她也免了劈铁笼的时间。 陆绵绵笔直朝外头走,这时那老头扑了上来,朝她殷切道,“姑娘等等!你救救我啊!出去后我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什么好处?”陆绵绵抱臂看着他。 老头急了,“那也得你救我出去再说啊!” 陆绵绵给了他一记白眼,“不说算了。”说着她笔直朝看门走去。 见她真走了,老头忙说道,“我说我说!你看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呢!看我这个样子,出去后我会出尔反尔吗?” “那可不一定。”陆绵绵道,“你快点说,我赶时间。” “你听过血剑门吗?”老头突然神秘兮兮的道。 陆绵绵几不可闻的动了下眉毛,转向老头道,“略有耳闻。” 老头见她知道心想那就好办,左右瞧了瞧,见周围没人才说道,“我知道这门派的遗迹在哪里,你把我放出去我带你去。” 陆绵绵眼眸一眯,她确实对这个血剑门有些兴趣,但这一上来就给她送消息,她不得不怀疑这老头会不会又是另一个井白玉。 便道,“你为何要告诉我?” 老头闻言,奇怪的咦了一声,“你不是为这遗迹而来吗?几乎所有从外域而来的修士都是奔着这遗迹,为了得到里头珍藏的功法,宝物。” 听他说完,陆绵绵皱了下眉,感情是她想多了。 随手一劈,将关着老头的牢门给劈来了。 老头兴冲冲的,刚走出来,突然地面一阵地动山摇,整个牢房剧烈的晃了晃,头顶落下零星的碎屑。 “二堡主!太一宗的人打进来了!大堡主让你赶紧前去。” 随着这声音,只见之前那哈管事去而复返,打开牢门就见安然无恙的陆绵绵,双方打了个照面,紧接着他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你把二堡主怎么了?” 陆绵绵道,“当然是死了。” 手里的海棠花瓣蓄势待发,那哈管事一准备溜走,她便是运力祭了出去,海棠法宝在她几个月来的磨练有了质的突破,速度也前所未有的进步,花瓣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便将那哈管事脖子给抹了一道。 哈管事应声倒地! ------------ 画 二人出了牢房,外头的战势已然震天响。 大风堡上空的透明的禁制不断被太一宗弟子袭击,撞出耀眼的光芒,城中人四处逃窜,但是该反击的反击。 陆绵绵跟老头钻着空隙溜出了城,到了千里之外还能听到围绕在大风堡上空的呐喊声,各种属性灵力搏击的声音。 但这已经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老头很守信诺,领着她往西边走,穿过丛林展现在眼前的是满目疮痍的古老建筑,以及生长在建筑丛中的锋利荆棘。 一眼望去,看不到边。 “这就是血剑门遗迹?” 陆绵绵问道。 “过了这片就到了。”老头摇头,步伐蹒跚却有力,走进古建筑中。 陆绵绵跟着一道,打量着周围的破败石墙,心里想着以井白玉那等修为的人,这血剑门到底是什么门派? 遂问道老头,“这血剑门为何没落了?” 到了如今竟销声匿迹,老一辈的人或许会记得,但新一代的人也只能从那些老人口中才能得知。 “我也不是很清楚,血剑门的辉煌据说曾达到了巅峰,各路分部数不胜数,甚至是巅峰之地那里的门派家族都要忌惮万分,就是如今的神木堂也不能比拟。” “有人说是躲不过盛极一时,气数已尽。” “又有人说,是血剑门门主突然看破红尘,不问世事。” “唉,不管是那一条,如今也已经破败了!” 老头一时感慨,大有时过境迁之感。 陆绵绵沉默着听他说完,一个宗门的兴起与陨落,存在的变数谁又能说的清呢! 接着再继续走了一阵子,他们到了一处石屋中。 陆绵绵跟着走了进去,一进门脚下地面一圈遍布石屋的八卦图纹。 她见老头进来后就不准备走了。 “怎么不走了?” 老头,“到了。” “哈?” 但见老头朝着图纹正中一个凹槽放了一块莹莹的玉石。 “这是什么?”陆绵绵问。 “我门中独有的传送印记,只有特有的玉石才能开启。” 我门中? 陆绵绵闻言,心里猛的产生一股怀疑感。 然而,当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传送印记猛的骤亮起来,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光芒将她跟老头一起覆盖。 石屋还是那个石屋,但明显不同的是,脚下地面上的传送图纹没有了,老头也不见了,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干净整洁的石屋,屋子中间一张楠木圆桌,再往后一面屏风,屏风后又有一副画。 陆绵绵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下一刻,她便被这副跟她一模一样的人物画像吃了一惊。 惟妙惟肖的身姿,栩栩如生的容貌,简直就是她本人无疑。 陆绵绵心中疑惑,有千万个问题在自己脑海中徘徊。 走了过去,又发现这副画面上闪着一层淡淡的光,她伸手一抚,竟意外的感觉上头有一股力量,正惊异之际,突然她脑中一痛,一段并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了脑海中。 属于画中女子的平生。 女子本是血剑门门主之独女,因是独女,所以父母宠爱,门内弟子爱护。日子一直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可就在这时,她爱上了一个男人。 其实她也不是一个轻易就会爱上别人的人,但那个男人太会勾引人了! ------------ 记忆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就像是她的记忆一般,历历在目。 她仿佛成为了这名女子。 沉溺在男人的深情,甜言蜜语当中。 “阿绵,我会给你这世间的一切。” 巧的是,这女子名字中也有个绵字。 他们一起滚入百花丛中,彼此深爱。 她还坐在男子的腿上,承受着霸道又肆意的深吻。 还有更多更多…… 脑海中有太多的美好记忆,男子对她的深情肆意张扬,仿佛除了她苍穹之下他谁也不放在眼里。 她沉迷在无穷的甜蜜中,以至于当男人灭了她全家,夺了她的空间属性,最后继承血剑门,才猛然意识过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男子虚情假意不过是为了他的野心。 她被骗了,输了自己,连亲人也搭了进去。 然而她太傻了,即便是有机会宰了那男子她也下不了手,最后她身死道消,化为一胚土。 脑海中的画面太多真实,以至于陆绵绵心痛难忍,就像有人拿把刀在她胸口搅动一般。 她想起来了之前做的那个梦,梦里她被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子夺去了空间属性。 莫不是她真是这女子的转世? 想到了井白玉,估计他就是那男子了,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跟前难不成还想着挽回? 不管她是不是真是这个阿绵,就算真是,她也绝对不会吃回头草! 脑海中回荡着血剑门万千弟子的惨状,怨恨,满腔怒火影响了她的情绪,手里一把大火就将画像焚为灰烬。 此时,远在万里外的有穷之海,海底深处,浓厚的邪气在海底肆意翻腾,大范围的冲撞,似要冲出一条生路。 而在这些邪气覆盖中,正中盘坐的黑色人影突然抖了下,这阵抖意来的莫名,让他硬如磐石的心没来由的一慌,好似有什么要离他而去。 但这种感觉也只有一瞬间,随后他便抛在了脑后。 他眼眸深邃,望着周围汹涌冲撞的邪气,眼底流露出极致的疯狂。 快了……快了…… 很快他就会见到她了! 这一次,他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用生命去疼…… 画像化为灰烬扑簌簌的往下掉,陆绵绵转身走出了石屋,一轮红日升在半空,诡异莫测。 这是一座空城,没有人气,却有烟火气,临近的石桌上有一盘棋,一旁搁着茶水,正氤氲着热气。 青石阶光洁干净,像是才刚打扫了过一般。 城中规模不大,却感觉到一种祥和之美。 然而陆绵绵心中奇怪,那老头不是说曾经的血剑门辉煌无比吗? 但眼前所见,却大相庭径。 她想起那男子最后夺取了血剑门门主之位,也许这位可能真有大作为,将血剑门发扬光大也不一定! 至于这男人真实的名字,那段零碎窒息的记忆里并没有提及,似乎被阿绵有意忽视一般。 她沿着青石板路朝城中走去,整个城寂静极了,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不过,她耳力惊人,在这脚步声中听到了另一道比较凌乱的。 她眼眸微眯,想起了那个老头。 ------------ 门主 她一听这声音便料定在青石路的尽头,因着那幅画的关系,她对这一整片的地形都相当了解,这里是最开始的血剑门,尽管规模不大,却也是这蛮荒之地数一数二让人闻之色变的门派。 尽头是一处诺大的祠堂,依山而建,有不少树木耸立在旁,此刻静止不动,在红日下,整片瞧在眼中瘆人的慌。 祠堂内摆放着牌位,牌位前又有一张长桌,上头放着灵果妖兽肉等祭品。 而祠堂门廊下站着个人,身形微微佝偻,正是带着陆绵绵进来的老头。 那一双精烁的老眼盯着陆绵绵,说道,“你果然是我血剑门开山门主的转世。” 显然,他见过陆绵绵在那幅画跟前驻足多时以及产生的异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幅只对陆绵绵有感应这是板上钉钉的。 陆绵绵闻言皱眉。 开山门主? 紧接着她还没说话,老头突然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郑重其事的头点地,“朱汉见过门主!” 陆绵绵给他磕的一愣,反应过来忙闪到一边,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那幅画当时门主说是开山门主留下,一直供奉在门主的屋子里!” 陆绵绵听着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她是不是阿绵转世还说不定,但阿绵是血剑门门主之女这是事实,但也不是开山门主啊? 开山门主之称那也是阿绵她老爹啊! “我不是你门主!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 老头抬头看她,见她态度坚决,皱眉道,“那幅画你为什么烧了?而你在里头又看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然而那幅画只对你有感应这是不容置疑的,你一定是开山门主转世无疑。” “我不是!”陆绵绵坚决道,问的几个问题她也无可奉告! 老头仿佛跟她杠上了,“你就是!门主,重拾血剑门的辉煌就看你了啊!” “……我都说了我不是!” 这其中的根本问题其实就在那画像上,历史的轨迹总是这么微妙。 血剑门真正被灭门时已经过去了近千年,而老头并不知道血剑门真正的历史。 血剑门被灭门之后其实还有一些门中弟子活着,他们不忍血剑门真正消失在这世间,于是选了这蛮荒之地最原始的血剑门重振旗鼓。 恰巧在这门中还遗留着这副画像,并且一直流传下去。 但尽管重振血剑门,却一直没有多少成就,门主也换了好几任,一任一任换下去后,画像的意义也就变了。 也就变成如今老头认为的这般模样。 这件巧合已然无人得知。 陆绵绵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这老头肯定是误会了! “……我不是,你不要跟着我!”陆绵绵在前头快步走。 “你是!门主,你一定要接受这个事实!”老头后头步步紧追。 陆绵绵忍无可忍,差点就要把画里见到的说了,不过回头一想,即便说了画像里的人是开山门主的女儿,估计老头也不会放过她! 在这个地方绕了一圈也绕不出去,索性陆绵绵答应了下来,“行!我答应你,这地方要怎么出去?” 老头见她答应,满脸高兴,却说道,“门主您别急着出去,您得为我门上下报仇啊!” ------------ 报仇 报仇? 果然这门主是不好当的。 不等陆绵绵有所发问,李汉接着说了下去,他神情深恶痛绝,“血剑门曾经辉煌无比,可谁也不曾想过到了我们这一辈,日渐衰败。很多弟子也离门派而去,也是……这毕竟也是他们的自由。”李汉颓败的说着。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血剑门也不再妄想什么独霸一方了,只想在这蛮荒之地偏安一隅,谁也不想招惹,可谁曾想,我们不惹人却自有麻烦找上来。” 陆绵绵想起牢里时李汉说的血剑门的宝物,大概遭人窥视,才有此浩劫。 李汉想起过往无不悲切,咬牙切齿的说,“太一宗那一班子臭女人,瞧我们修为低下,凌辱我们血剑门弟子,就是门主也给她们糟蹋了,真是群毒蝎恶毒的女人!” 陆绵绵一愣,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糟蹋这个词不是应该用在女人身上的吗? 不过想想这片大陆的女人民风彪悍,即便看着柔弱,那也不知道内在里是什么个模样。 李汉屈辱至极,“她们仗着是太一宗的分部,肆意嚣张,这蛮荒之地几乎所有小家族小门派都被她们霸凌,几乎独大,也只有大风堡能与之抗衡。” 陆绵绵被惊到了,这么牛叉的吗? 李汉见她不言语,怕她自卑,也怕她退缩,忙道,“门主,你不必担心,待你修为上去,将我们血剑门发扬光大,她们这些渣渣就是蝼蚁,届时恢复了血剑门以往的辉煌,就是巅峰之地的那些门派家族也要对我们俯首称臣。” “那些个大能会挤破头的加入我们,还有那些英俊的男子也会对你青睐有加,心甘情愿投入你的后院。” 李汉对未来充满了憧憬,越说越激动,那幅痴迷的深情仿佛看到了未来。 说道这,他看向陆绵绵,极为认真道,“门主应还没破身吧,等这儿的事情完了,小的就去为你抓个漂亮的男人来享用享用,据说这种事如果占据主导之位,会有磨练一个人意志强势的作用。” 陆绵绵小脸通红,见他越说越离谱,口水还喷的到处都是。 “闭嘴!” 喋喋不休的李汉猛的一停,乖乖的住了嘴,以为自己是什么地方说错了,他忐忑的看了看陆绵绵,见其脸通红,反应过来原来是不好意思了。 摸了摸鼻子,补了一句,“门主,这事无需害羞,你会适应的。” “你给我说些有用的,怎么出去?!” 说话的同时,她将七星海棠横在他的脖子上。 意思不言而喻,再有一句废话就要了他的命。 李汉瞬间领悟过来,战战兢兢的开口,“门主……别动手,我这就带你过去。” 很快,二人来到一处祭台旁,上方有深奥繁复的阵纹,跟进来时的一模一样。 李汉拿出了玉石,轻轻放在了正中的凹槽内。 然而,却在这时他奇怪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陆绵绵问。 李汉指着阵纹边上一小块不明显的裂痕,“我记得之前这里没有这裂痕来的啊!” 哪知他话音一落。 那处小小的裂痕在阵法启动时,开始涌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不到一会越涌越多。 ------------ 冤魂 当黑气如同洪水般喷涌出来时,砰!整个祭台被轰成了碎片。 陆绵绵跟李汉被迫撞飞出去。 黑气如迅捷的蛇一般窜向四面八方,这里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正在交战的太一宗与大风堡。 卫浩等人遥遥看向黑丝涌出来的方向。 “怎么回事?” “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些黑色的是什么东西?” 众人七嘴八舌,无不惊异好奇。 大风堡上空,太一宗宗主秦玉莲一双淡眉深拢,“那里好像是血剑门的所在……” 血剑门被她们太一宗所灭是上一任的事了,之前的太一宗宗主早已被仇家杀害。 是以她多少了解血剑门的位置,也曾为了宝物私自潜入进去过,不过就是一片废墟,什么也没有。 但这流窜出来的黑丝是怎么回事? 上一任宗主行事狠辣,残暴不仁,只要是看不顺眼的她便会动手除之,是以血剑门以及周边不少门派家族就灭与这等情况下。 见这黑丝大面积的涌向四周,她略一沉吟,领着弟子飞了过去。 而另一方向的卫浩见此拢着浓眉也准备追上,这时,看守牢房的牢头冲了上来,“堡主!不好了!二堡主跟哈管事遭袭,已经丧命!” 卫浩闻言,两根眉毛拢的更深了,立即跟着牢头前去察看。 黑气狂风呼啸,还夹裹着厉声哭嚎。 陆绵绵跟李汉从地上爬起来,四周阴气沉沉的,压抑难受。 李汉盯着四处乱窜的黑气,却突然悲从中来,“这……这都是我门死去弟子的冤魂啊!” “怎么会再这祭台之下?” 李汉突然想起灭他们血剑门的太一宗,“一定是她们!杀了我等弟子居然还将魂魄封禁在此,真是恶毒至极!” 黑气中的一众冤魂感应到他的悲伤,凄厉声更甚,刺耳的令人耳朵生疼。 便在这时,一道女声响起。 “你们是何人?!” 秦玉莲惊心于这黑气的邪恶,严厉的目光扫向陆绵绵跟李汉,她年近四十,贵妇着装,不怒自威。 正被悲伤淹没的李汉当即认出了太一宗宗主。 “门主!报仇的机会来了,杀了这太一宗宗主,被封印在这里的冤魂才会含笑九泉!” 李汉转头对着陆绵绵激动的说。 秦玉莲一惊,血剑门门主?! 一双厉眸扫向二人,当看到陆绵绵时她皱了下眉。 这就是血剑门门主?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眼里顿时露出轻蔑之色,“血剑门余孽就你们俩?弄出这么大动静,还想翻天不成?” “臭婆娘,别看不起人!”李汉怒声道。 “你骂谁臭婆娘呢!”秦玉莲身旁的弟子呛声回去。 李汉怪道,“这还用说嘛,自然是骂你们宗主了!” “你!” 秦玉莲一抬手打断身旁弟子的反击。 冷声道,“你们血剑门死的死,废的废,既然气数已尽,就别妄图还想光复门楣。” “而且,就算你们想也得过我们太一宗这一关,有我在此我是不会让你们这曾经是邪魔外道的门派再出来兴风作浪!” 说完,她释放威压罩了下来。 然而,周围的黑气像是感应到仇人的味道一般,疯狂的朝着秦玉莲等人袭去。 ------------ 中都城 但攻势并不强烈,秦玉莲一把挥开再次对准陆绵绵李汉二人。 陆绵绵有口难辩,即使辩了秦玉莲等人也不会相信。 当即放出火红的花瓣反攻,在几个月的磨练下来,花瓣片数增多,就连花瓣也增大几寸。 袭击出去时,如同锋利的飞镖,迅捷又灵敏,将那秦玉莲手背化出一条血痕。 与此同时,那些怨魂化成的黑气也朝他们袭来,李汉躲闪着大喊,“自己人啊!” 然而这些怨魂早已是失去灵智灵体,它们只有仇恨。 阴冷凄厉的叫嚣着,鲜血似对它们极有吸引力,蜂拥着冲向秦玉莲。 那些黑气竟是直接通过伤口穿进秦玉莲体内,阴冷的又怨毒的黑气,堪比二十威修为,如同打入体内的邪气,令秦玉莲痛苦难当。 她痛苦的大喊,紧接着就在一夕之间,脸上青黑一片,七窍流出殷红的鲜血,不到一会就毙命。 跟着秦玉莲来的太一宗弟子见着惊骇,她们指着陆绵绵,“你居然杀了我们宗主,我门上下不会放过你们血剑门的!” 说着,她们竟直接不管秦玉莲的尸体捏碎符箓传回到宗门。 将秦玉莲的死因告知宗门长老,那长老眼见事大,立即传信到了位于中都城的太一宗。 说血剑门余孽归来,杀害了秦玉莲。 而中都城太一宗对于只死了一个偏远之地分部的小宗主并没当一回事,但牵扯到血剑门,他们又另当别论,血剑门曾一度让天下闻风丧胆,以防血剑门从头再来,她们派了一队人前往清剿。 不过,此乃后话。 而此刻,陆绵绵没想到秦玉莲之死,会让她今后不管到哪都会遭人袭击,让她步步为营之外,又步步走向巅峰之路。 怨魂弄死了秦玉莲似还没过瘾,转而蜂拥的袭向陆绵绵二人。 在这样的关头下,李汉还在同怨魂争辩。 “住手!住手!我们是自己人啊!” 见黑气袭来他也不反击,只是躲闪。 陆绵绵扯了他一把,“这些怨魂已经没有任何灵智了,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说完,准备先一步离开了。 李汉仍旧挣扎了几下,心里悲痛,见黑气如潮水一样,已知无望,便一把抓了陆绵绵。 “跟我走!” 只见他手势一打,陆绵绵眼前涌起一股水花,下一刻,她竟出现在奔流的江水中。 这猛然的一下让陆绵绵受惊不小,喝了好几口水才冒出头,朝着江岸边游去。 她上岸没多久,见李汉也从另一边游上了岸。 “这是哪?” 喘了几口气,陆绵绵问道一旁的李汉。 “我们到中都城了。” 就是那通往巅峰之地的中枢要塞?! 这也太快了吧! 她意味深长的盯着李汉,能中蛮荒之地那么远的地方到中都城,这李汉修为一定不低。 陆绵绵起身,随意收拾了几下准备离开。 “门主,你要去哪?”李汉忙起身追上。 “你别跟着我,我不是什么门主!” 她决定将李汉甩了。 “门主……你怎得说话出尔反尔?” “你别跟着我!” 李汉急了,“门主你等等,此地凶险,你需要人保护!” ------------ 邪恶势力 陆绵绵已然走远,李汉在后头紧紧跟上,只是二人走了没多久,忽然上空传来一阵呼啸,紧接着有四五人将他们二人包围。 “你等何人?” 来者都是一身严肃规矩的玄鹤云纹黑白相间锦衫,严峻的看着他们。 老头李汉忙上前说道,“我们是从外域而来,正要去中都城内。” 那几人闻言点了下头,审视的目光又在陆绵绵二人身上扫过,发现并没有任何威胁才准备离去。 李汉好奇,见几人穿的是城中巡逻弟子的服饰,忙追问,“几位小爷,近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有传送到这里的印记,偶尔也踏足这里,还从没见着中都城外这些巡视弟子逮着人就发问。 那几名巡逻弟子本无意多言,但想想他们为了逮那些人一直毫无结果,于是说道,“近段时间,不知从哪出来的邪恶势力,专杀我等城中守卫,以及巡视弟子,或者驻守城内的门派家族成员,目前已有上百人遇害,他们被砍了脑袋和四肢,挂在树上风干,手段极其狠辣,我等就为此事在周围巡视。” 陆绵绵闻言抓住了重点,似乎遇害的都是中都城内的人,李汉似乎也看出来了,说道,“那我们这些修为低下的可得小心了。” 那人道,“不过,他们似乎对你们这些人并不敢兴趣。” 李汉闻言松了口气。 那人又道,“你们还是小心为好。” 几人说话,却没发现在暗处正有人盯着他们。 几位巡视弟子说完便要离去,却在这时,突然从树林中飞出无数法刃,齐齐掠向那几名巡逻弟子,他们还来不及躲闪就被击中,瞬间陨命。 陆绵绵与李汉一惊。 “门主小心!” 然而,无数条粗大的藤蔓从不远处袭,速度极快,将他们二人结实的捆了,陆绵绵反应迅速,第一时间祭出七星海棠灯盏,花瓣锋利的将捆住她的藤蔓切割成无数条,她回身反击,一把剑猛然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大有她再有一步动作就得丧命。 “门主快跑!”李汉最先被逮住,却不忘让陆绵绵先跑,然而已然迟了一步。 这时,从前方走出一群人,差不多十几人,他们让开一条路,只见一名女子走了出来。 陆绵绵惊异的盯着她,这女人她见过几面,正是堇城的季莹莹,而季莹莹之后…… 居然是陆千重! 他一身飘逸的月白长衫,风度翩翩,轻盈般的步伐迈出入风般自由潇洒,然而仔细一看,那双看人的狭眸,阴鹜冷酷,一张脸竟也出其的渗白。 勾着一抹不冷不淡的笑,走到陆绵绵跟前。 手里的骨扇将横在她脖子的剑撩开。 见陆绵绵一副见着他惊异的模样,他道,“怎么?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或者巴不得我死了?” 陆绵绵皱眉,总觉得这陆千重身上有一股极致的阴戾,与以前见着的陆千重完全不一样。 她掠过这层疑虑,说道,“没有,我一直认为你吉人自有天相!是命大的人!” 陆千重嘴角的笑意加深,盯着她看了一会,一眨不眨,似在斟酌她这番话的真实度。 突然,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脖子。 ------------ 你疯了! 他这一番动作让所有人一惊。 季莹莹看着嫉妒,口气酸酸的说道。 “千重,你这要把人杀了就直接动手呀,怎得还这样……” “莹莹姑娘这话说的,这姑娘长的好,要我也舍不得杀,我看老大是看上人家也说不定,咱老大也长的英俊,这姑娘做我们嫂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一旁的一名身着褐色短襟的男子说道,年轻有为,自闯荡以来也有自己的一股势力,不过在见过陆千重的手段后他心甘情愿的跟着陆千重。 此刻见季莹莹吃醋,他神情鄙视,这女人仗着跟陆千重交情深,总是对他们像狗一样使唤,颇让人不顺眼了! 季莹莹突然脸色就沉了下去,冷冷的看了过去,“在多说几句,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男人叫程峥,冷笑一声,“我程某人奉陪!” “好了。” 正盯着陆绵绵的陆千重将目光移向他们,语气淡淡,似清风徐来,然而却极具威严,令他们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脖子上揽着她的手臂看似亲昵,只有陆绵绵才知道,陆千重将她制衡住,令她动弹不了。 陆千重再次转回头,下颚轻轻搁在陆绵绵的头侧,手臂一用力,将她往前一带。 “我们聊聊吧。” 他声音很轻,说着带着人往前走。 见陆千重要带着人往林中走去,季莹莹急了,“千重,你要去干嘛?” 陆千重头也不回,也没理会,程峥笑的意味深长,“莹莹姑娘,我看也你真是,我们男人做事哪由得你们女人多事?我劝你还是少说话,不然惹人生厌。” “你!” 李汉更急,“你要做什么?想对我们门主怎么样?!” 挣扎着要冲上前,然而程峥以妨他碍事,命人直接敲晕了。 他修为最多比陆绵绵高上一威,能从蛮荒之地传送到这,也纯属是因为有传送符印,把陆绵绵给误会了。 陆绵绵被陆千重强行的带到了林子的另一边,将她抵在一棵树前,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体温以及某个特征。 陆绵绵一惊,“陆千重你想干嘛?你不会真想……” 耳后传来一声轻笑,笑的像一个地痞流氓,“你说呢?我不会真想什么?” 那意味似乎真想做点什么。 陆绵绵心里在度一惊,“你不能……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闻言,陆千重一顿,“我们的关系?” 陆绵绵心想,这家伙一点都不记得她是谁。 便道,“你还记得我的父亲陆丰吗?” 陆绵绵感觉身后的人身体微微一僵。 陆绵绵继续道,“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妹!” 她一字一句,希望能因陆丰这个人唤醒身后人的恶心。 然而出人意料的,身后的人身体松懈了下来,不仅如此,竟还更加贴近她几分。 只听他云淡风轻的声音传进耳里,“是吗?亲兄妹也阻止不了我。” 陆绵绵错愕,“你疯了!” 陆千重没理会,揽着她脖子的手一转搁在她的领口,准备往里伸。 陆绵绵一沉,这人不仅疯了,还找死! ------------ 为何不救我 二话不说她反手抓了那只手一扣,陆千重的反应倒是挺快,灵活的一转将陆绵绵反扣,然后把陆绵绵正面抵在树上。 他的神色阴晴不定,眼神冰冷浑身倒刺,将她紧紧的禁锢住,“当初为何不救我?!” 声音压抑中透着凶戾。 陆绵绵一愣,望着他的眼眸看到了那深处的怨恨。 陆千重被东方易抓去后发生了什么? 但看此刻陆千重的神色,一定是不好的事。 见她不说话,陆千重眼中轻嘲,“也是,我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又怎么值得你救呢?!” “……” 这怎么能就全怪在她头上呢?! “我怎么没想过救你,我回头的时候你都给东方易逮着跑远了。” 她能解释的事必须要解释,至于其他人,她也就不说了。 陆千重漠然,沉默的看着她,那一身的刺芒已然褪去,禁锢她的力度也松懈下来。 但那幅神色仍旧是冷若冰霜,衬的那张俊颜更加的邪戾。 冷笑道,“解释什么。” “……” “不过,经过这些事我倒是发现了一些的别的。” 他的情绪可真的就像天气,说变就变,这会又冲她勾唇轻笑。 那双看她的眼眸有种别样的意味,于是陆绵绵便随口问道,“什么别的?” “你看不出来?” 陆绵绵敛眉,想起在那头大乌龟体内时,陆千重对她的变化。 只得微垂了眸说道,“看出来了。” 闻言,陆千重一双狭眸紧紧的盯着陆绵绵的脸,见那张美艳的脸上啥情绪也没有,他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你不高兴?” “……” 她做甚要高兴? 她又没有那层意思! “为什么你不高兴?” 陆千重问,眼底有股逼迫之色。 陆绵绵只得又道,“只想好好修行,无心他事。” 闻言,陆千重盯着她的眼睛扯了下唇。 “不错,修行是好事,那就跟着我一起修行吧,你又是炼器师,我这队里正缺一个。” 话落,伸手拉了她的手。 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陆千重手上微微的薄茧,不仅如此,这毫无预兆的一拉手,竟让她心跳猛的跳了一下。 她这一出神,陆千重拉着她来到众人眼前。 见陆千重拉着陆绵绵的手,季莹莹的俏脸整个都变了。 然而,陆千重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道,“今后她就是我们队里的炼器师,地位在我之下。” 陆千重说完,所有人哗然,他们高兴不已,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火属性者,而他们缺的就是火属性炼器师! 陆绵绵皱眉,脸色难看,她貌似并没有答应! 一把抽回手,“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跟着她一起抗议的还有季莹莹。 季莹莹抢先道,“她来路不明,别看着貌美,但这种女人往往心肠蛇蝎,万一对我们不利怎么办?” 程峥看着她道,“你这是违抗老大的决定?” 季莹莹冷笑,“她自己不也是不愿意!我违抗什么?” 陆千重勾唇淡淡道,不给陆绵绵说话的机会,“这世道,既然出来混了,哪还由不由的你愿不愿意?” ------------ 成大事的人 陆绵绵闻言,看向陆千重,二人的目光顿时撞在了一起。 一股强势又不容拒绝的意味。 陆绵绵仔细想了想刚刚交手时,陆千重三两下将她压制住。 好嘛! 这家伙修为在她之上,想必是遇到什么机缘了。 她沉默了下来,没在说什么。 陆千重瞧着满意,伸手搭在了陆绵绵的肩膀上,“跟着我你不会吃亏,你又是火属性不易修行,待在我身边只要是优质的资源一定都留给你。” 季莹莹听着这话牙都咬碎了,却也只得撒娇般的跺了跺脚,“千重~那我呢?” 陆千重朝她侧眸一看,“莹莹,这些日子你跟着我委屈了,有空我送你回堇城吧。” 季莹莹脸色一变,青白交加,这是赶她走? 虽然说是她死皮耐脸跟着来的,但陆千重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都是这个女人! 她掩下看陆绵绵时的怨恨,勉强露出个笑容,嘟着红唇道,“我不回去,还是跟着你好玩,你曾说带我到处玩儿的。” 陆千重看了她一会,“行,那就让你玩舒服了再回去。” 毕竟这是他在还没确定自己心意时说的话。 不过,仔细想想,他似乎对好些个女人说过,逢场作戏而已,这季莹莹倒是较真了。 季莹莹没在说话,她知道陆千重的脾气,如果逼的急了是没好下场的。 接下来,陆绵绵就见他们将那些巡视弟子的头颅四肢砍了下来,手段残忍,血腥暴力,然后晾在树枝上风干。 “他娘的,这手可真白。” “恶~这脚真臭,有多久没洗了?” “你狗鼻子吧?都是血腥味,就你闻到脚臭!” “……” 他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还在谈笑风生,似在做一件十分解气的事情。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啊?! 而先前所说的邪恶势力大概就是陆千重这一伙人了吧。 随后,陆绵绵便被带着到了他们躲藏的地方。 一座大山背面介于大江边沿的一座小城中。 小城离中都城并不是太远,据说是中都城的附属城,而如今被陆千重等人占领,却无人得知。 但看这些人的手段估计之前城里的人统统杀了,消息才没传到中都城中。 陆绵绵是这样想的,然而在城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她才知道是原来的城主自愿投靠了陆千重。 城里一条主干道,还有其他四通八达的街巷,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青石板的大道通往中央的城主府。 陆绵绵被安排在城主府的客房中,当得知她是炼器师后,她得到了最上等的待遇。 立马就有人来请教她炼器一事,有的也拿配方找她炼器。但比起府中其他身为炼器师的客卿,她还有丰厚的酬劳。 虽然她不缺灵石,但这无疑让她脸上贴金。 “门主,原来你认识这个陆城主。”李汉一边跟着她打下手,一边想不到说着。 他砸吧着嘴,意味深长,“老朽观这陆城主伏犀纹三条,走势向上,这种面相的人深得众人簇拥,而且手段也是雷厉风行,将来必是成大事的人。” 陆绵绵正瞧着手里的配方,说道,“你还会给人看相?” ------------ 宴请 李汉,“略懂略懂,并不精通。” “那你说他是成大事的人?”陆绵绵瞥他一眼,还说的这么肯定。 她对迷信这种事可信可不信,不过,她觉得命运这种东西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的直觉是这么觉得的。”李汉打了个哈哈,随后又认真道,“不过,门主我说真的,这陆城主我觉得今后一定会有所作为。” 陆绵绵不再搭理他,随口说一句,“不到最后别说的这么肯定,万一有一天不小心嗝屁了呢?” “李汉给说的一愣,一时也觉得再理,“……也是。” 命这种东西谁又说的准。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 二人正聊着,不防门外有人走了进来,陆千重轻倚在门廊上,一双眼眸落在陆绵绵身上,似笑非笑,说不出的邪气。 “啊!”李汉没成想陆千重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吓了一跳,好一会才缓过劲,“陆城主来了,老朽就先下去了。” 他极有眼色的退出门去,顺便还把门口几个伺候的丫头下人遣退了下去。 陆绵绵看完了配方正整理着桌上的材料,见陆千重看着她,便道,“万事都有个意外,我刚刚那话其实针对绝大多数人。” “也包括我?” 陆绵绵给他反问的顿了一下,这不废话么?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意外这种事谁又说的准不是,就跟闯关一样的,闯过去了一个人的人生领悟就更进一步。” “那要是闯不过去呢?”陆千重又问。 陆绵绵突然发觉陆千重怎么问的问题都是往消极方面走的? 怎么的? 进了一趟风蒙境,陆千重的人生观莫不是变了不成? 这让陆绵绵十分好奇,陆千重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这思路一岔,陆千重已经走进屋里坐在了她的旁边。 步步紧逼的问,“问你话,闯不过去又会如何?” 陆绵绵看他一眼,有些郁闷道,“都没有发生的事,你这么较真做甚?” 陆千重抿唇,神色仍旧阴云不散,他想要一道光将他心头密布的阴霾吹散! “如果,”他开口,接着继续说下去,可就在这时,门口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着深灰淡纹锦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公子!”他先是朝陆千重拱手,陆绵绵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请帖。 这中年男子便是这座城原先的城主,名叫吴雍。 他低头拱手好一会却不见陆千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现他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良久,陆千重才开口说话,“怎么了?” 吴雍闻言连忙将手里的请帖递了过去,“这是中都城那发来的请帖,说是神木堂堂主之女与第一门派昊天派门下一名弟子行双修之礼,特发请帖请我等前去参宴。” 这里的神木堂指的是中都城神木堂,并不包括修仙界整个神木堂。 “说是宴请,怕是要我等上贡。” 吴雍神色忧愁的说。 神木堂可不是什么小家族小门派,就是昊天派那也是中都城能力位列第一的大门派。 像这样强大的门派又怎会特意发请帖给他这小小的城主呢? ------------ 还在生气? 意图可想而知! 吴雍气愤又无奈,谁让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城主呢? 在陆千重还没出现之前,他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上供的资源苦恼,临近的城池他也得提防。 周围大小城池说的好听大都是中都城附属城,一母同胞,然而这其中为了资源谁都能在背后捅一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中都城只看上供的资源,只要事情不要闹的太大,他们管你是死是活! 而他就在这尔虞我诈中差点殒命,好在遇到了陆千重,得以保命。 陆千重接了请帖打开一看,宴席在三月之后。 “那就去呗。” 陆千重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淡淡说道。 吴雍闻言一顿,既然陆千重开口说去那就是有法子了。 不由的有些好奇,脸微红道,“我刚刚点了下,城中仓库法宝灵石一应资源似乎不多了……” “无碍,待会带些人我们上隔壁的李家堡看看。” 吴雍闻言一愣,这是要去抢吗? 陆千重勾唇笑了笑,“他们不是经常来问候你吗?” “也轮到你去唠唠家常了。” 吴雍眼睛一亮,李家堡仗着那李老修为第十五威,时不时欺凌周边小城,也包括他这个冕宁城,“对,也该轮到我们去他李家堡走走了!” 这之后陆千重同吴雍还有要事要商,在她这里待了没一会就离开了。 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月,回城时收获颇丰。 虽然陆绵绵知道他们去干啥,但她因为最近炼器次数增多,又加上有所领悟,趁着体内充沛的灵气,她谢绝一切上门找她炼器的修士,关上门闭关突破。 为勉意外,她还准备了一枚修为相当于第六威的妖丹。 在突破的途中,她为这一决定感到庆幸,不仅熬过了洗炼时出现的意外,修为也在这次意外中突破到了第五威! 她本还想继续闭关下去,不过却给人强行打断了。 陆千重准备动身前去中都城,他不可能会留下陆绵绵。 冕宁城到中都城的距离寻常人脚程快的话翻山越岭也要用上一年时间,这还是最短的距离。但如果有直接传送的印记,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去往中都城之前,陆绵绵了解到中都城内有五大门派,昊天门,神木堂,天道宗,太一宗,青天派。和三大家族,井家,徐家以及柏家,加之中下门派家族十几个,混迹在诺大的中都城内,是整个修仙界第二大都城,第一都城则位于巅峰之地的诸神城。 他们一行人出现在中都城专门的传送印记前。 城中的内应早已安排好住处,陆千重却不急着前去,而是吩咐其他人先走。 他抱着手臂看着被强行请出关脸色不太好的陆绵绵。 唇角微勾,“还在生气?” 陆绵绵顿了一下,听他用还……这是早就看出她被请出关后一直跟茅坑一样臭的脸色? “哪敢啊?陆城主权势滔天不是我等泛泛之辈可以反抗的。” 她不阴不阳道。 陆千重轻笑,“我有错,作为补偿带你去买身衣服。”他瞧着她身上在有穷之海上随手捡的破旧衣服,眼眸有抹赤裸裸的嫌弃。 陆绵绵一愣,“不用!” 陆千重敛眉轻笑,“你不是说你不敢反抗我的?” ------------ 满意 陆绵绵心想不要白不要,于是跟着陆千重进了城。 一入城她就被这浩大繁华的都城给惊到了,青石瓦房,亭台楼阁一望无际望不到边,而在城中上空又悬浮着几十座大小不一的浮岛。 上头亦有琳琅满目的商铺,四通八达的街道,人来人往,御器穿行。 陆千重带着她熟门熟路的走进一家成衣铺子。 显然这都城他早就来过。 然而,他们进了铺子后便没发现身后跟了条尾巴。 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没入阴影中,在隐蔽的巷子里逐渐变幻出一个女人来。 “找到血剑门余孽了。” 消息很快传送至太一宗。 身为中都城四大门派之一,她们有的是追踪人的诡术。 既然已经找到人了,那接下来便清除余孽,替秦玉莲报仇。 陆绵绵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给盯上了,她正试着陆千重给她挑选的衣服。 一件上好绸缎白底淡花纹衣裙,轻柔舒服,丝丝缕缕,走路时衣摆似水纹波云荡漾。 听说这家铺子是整个中都城有名的成衣店,里头的衣服以专门的炼器师炼制而成,布料以天山蚕丝所制,工序繁杂,每一件都是精挑细选。 精美之外还有一定的防御能力,深受不少修士青睐! 衣服上身,陆绵绵整个人都美的不可方物,妖娆脱俗,沉鱼落雁。 陆千重盯着她,目光深邃且含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满意不?” 陆绵绵,“满意。” 不过,她给换了下来,挑了件并不起眼,却防御作用更大的。 “这件更实在。” 陆千重挑眉,“你确定?” 他看着陆绵绵手里毫无特色,单纯的一件翡色衣袍,皱眉表示不满。 “你怕我没灵石吗?” 陆千重挑的那件价值几千纯质灵石,陆绵绵看了看陆千重的神色似乎并不缺灵石,其实她自己也不缺灵石。 尽管满意,但她觉得太花里胡哨了! “还是这件吧。” 陆千重瞧着不愉,直接就给掌柜的说,“这件也一起打包了。”丢下一个灵石袋。 陆绵绵,“……” 于是两件衣服都到了陆绵绵手上,陆千重直接丢下一句两件交替着换就出了门。 而陆绵绵在纠结了一会后也不客气,换了那身她选的衣服才出门。 陆千重倚在门外等候她多时,看见她身上穿的就皱眉。 不知想到什么他神色释然,“也好,这样穿确实比较安全。” 陆绵绵闻言,“当然,财不外露知道不?” 陆千重一笑,“有我保护你怕什么。” 陆绵绵不置可否,没有理会的朝街道上走去。 见她这样,陆千重好笑的追了上去,“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还是不相信我呢?” “两个都不是。” 二人又在街上闲逛了半个时辰,才来到陆千重早已安排好的住所。 吴雍在屋子里等陆千重等了很久,见人终于回来,忙跟着去了。 李汉则来回看了陆绵绵一眼,“你们去干嘛了?” 这个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好奇。 季莹莹在一旁牙都快咬碎了,不过,她仍旧跟着吴雍去找陆千重。 陆绵绵回道李汉,“没干嘛,就买了身衣服。” 李汉不相信,挤眉弄眼的悄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去……谈情说爱了?” ------------ 被袭击 “……” 陆绵绵无语的瞧了他一眼,“不是。” 就算是那能这么说出来吗? 李汉嘿嘿笑着,一脸不相信,谁都看的出陆城主对他家门主有点那啥。 他也不戳破,不过但看自家门主的模样,恐怕陆城主有一段路要走了! 随后陆绵绵无视众人的目光,回到了自己屋子里,盘坐在床上将这些日子以来的领悟巩固一番。 只是还没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 陆绵绵一顿,心想也许是找她炼器的,于是起身去开门。 然而,就在她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团黑色的影子铺天盖地朝她兜头罩下。 紧接着,陆绵绵余光便瞥到寒光一闪,一把尖锐的匕首朝她面门刺来,那一瞬间她心中一凛,七星海棠灯盏闪电般护卫,黑暗中擦出火花,陆绵绵被这碰撞的力道猛烈向后退,倒是让她退出了那团黑暗的影子。 回身朝来着一看,一名女子站在刚刚袭击她的地方,一身黑衣,脸上一道醒目的疤痕,锐利中带着杀气。 “你是何人?” 陆绵绵可以确定不认识这个女人。 为何要杀她? “取你命的人。” 陆绵绵皱眉,她得罪谁了?居然要她的命? 然而对方已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瞬间突至她跟前。 伸手直接取陆绵绵要害,刚刚一交手女人便察觉出陆绵绵修为并不高,只有第五威修为,对于结果了陆绵绵的命简直是小菜一碟。 陆绵绵心里一沉,来着速度极快,修为必然在她之上,但她也不是不能应付。 身形一侧闪了过去,与此同时手腕一转,无数花瓣疾射向女子,将女子脸上再次划了一道血痕。 女子一惊,顿时大怒,“你们这些血剑门余孽,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 只见她脚下的影子猛的伸长,笔直朝着陆绵绵脚下而去。 这等奇术加上这次陆绵绵见过两次,这是一次,还有一次便是跟着东方扶幽的那位老者对付东方离时。 陆绵绵当下想也没想将屋子里所有的光线都给灭了,接着那些一直环绕着女子的花瓣如剑般刺向女子,刺穿了胸口。 如此大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别处的人,不过绝大多数人冷眼旁观,但在隔壁不远的陆千重很快发现了发出声响的地方是陆绵绵所在的屋子。 当即赶到,不过那名女子却是发现陆绵绵有帮手,先一步离去了。 陆绵绵想要追时已是来不及。 陆千重敛眉看她,“你得罪谁了?” 在女子说出血剑门余孽时,陆绵绵就已经想到对方来自何处。 便道,“应该是……太一宗吧。” 同时她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找上她。 陆千重闻言挑眉,上下瞧着陆绵绵,意思就她的修为怎么能得罪中都城四大门派之一的太一宗呢? 可想而知,陆绵绵的处境。 随即他面色一冷,“那就不能留活口。” 下一刻,屋子里狂风肆虐,无数道风刃乱窜,刮出刺耳的声响,其中还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切停止后,屋子角落一道尸体露了出来。 原来那女子并没有离去,而是化作影子躲在屋子的暗角。 ------------ 一条绳上的蚂蚱 陆绵绵一愣,随后隔壁其他人听到动静很快围了过来。 程峥,“老大,怎么回事?” 他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眼扫向躺在角落的尸体,眉宇凝重。 心想难道给中都城的人发现端倪了? 然而陆千重只是轻飘飘的瞥了陆绵绵一眼,淡淡道,“没事。” 程峥疑惑,可也不再多问。 倒是一同跟来的季莹莹精明的发现了什么,神情中有幸灾乐祸又有嫉妒。 屋子里围了太多的人,大伙低声嘀咕又疑惑,陆千重皱眉,一摆手就遣散了所有人。 当先一步离开屋子,季莹莹也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屋子最后就剩下陆绵绵跟李汉二人。 李汉见所有人都走了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绵绵凝眉看他,“我被太一宗的人盯上了,说要宰了血剑门的余孽!” 她特意在余孽两个字上咬重了音,一脸无辜又无奈的神色。 李汉一听完这话,满脸惊恐,“怎么办……怎么办……” 他忧愁又愤恨,“我们血剑门本就人不多,加上你我就二人,他们竟然还要赶尽杀绝!真是太无耻了!” 陆绵绵立即纠正,“只有你是血剑门余孽。” 李汉闻言,一听她这意思是不承认是血剑门的人,而且是最最重要的门主身份,原本忧愁的神色下一秒就转为伤心。 他伤心又难过,“门主你不能因为惹上太一宗就放弃我们门主的位置和血剑门。” “你知道吗,你这叫贪生怕死,这让我很心痛!”他含泪控诉! 陆绵绵嘴抽抽,这啥跟啥啊?! 一把摆手让他别在继续说下去了,“行行行!你别说了!” 她能怎么办? 她被迫上了贼船无处可说,即便说了也没人相信。 李汉见她模样无奈又有着些许妥协,面上不显心里则偷笑不已。 陆绵绵现在是不想当这个门主也得当了,他们两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好的,门主我不说,我们得想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太一宗这次派遣的人死了,肯定很快就会知晓,继而又会再派一泼人下来。 陆绵绵斜他一眼,“目前我们没有危险。” 而且即便他们要逃,估计也逃不了,当就这次,他们就能轻易找到她,可见不能低估了太一宗的能力。 而为今之计她能想到的就是不断强大,修行要紧锣密鼓才行! 李汉没在说话,见陆绵绵沉默下来应是在想对策心里无比欣慰,也没在打搅。然而为了表达他的无限忠诚,以及他们血剑门门主在这条光复路上不那么寂寞,当天晚上他就去逮了个俊美的伶人来伺候陆绵绵。 好家伙! 当晚把陆绵绵震惊的直接将人丢了出去,并且臭骂了李汉一顿。 很快,身为客卿的陆绵绵找伶人这事传了出去。 季莹莹听了直骂陆绵绵不要脸! 一逮着机会就对陆千重说陆绵绵的坏话。 陆千重似笑非笑,狭眸但笑不语。 其实女修士找伶人这种事在这地方见怪不怪,更何况陆绵绵还是个很有前途的炼器师!众人听一耳朵很快就不当一回事了! 而当事人陆绵绵也很快释然,想着尽快投入到修行中,用完膳就回房中,不想又有人躺在她的床上。 ------------ 哥哥 当她看清床上的人…… “你怎么在这?” 陆绵绵皱眉盯着对方,跟她有着同样姓氏的男人。 陆千重支着脑袋也瞥着她,一头墨发轻垂倾斜在柔软的床幔上,身着淡色衣袍,在烛光下闪着月白色光芒,慵懒又随意,像个刚刚沐浴过后等待的宠幸妃子,陆绵绵一眼看过去就是这么个感觉。 “来陪陪你。”他轻勾嘴角,淡淡说道,那态度轻佻散漫,如同个浪荡子般在调戏良家少女。 陆绵绵忙撇去那一丝错觉,回过神来斜他一眼,“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说完赶紧走。”她还有正事要干的! 陆千重一双眼眸顿时眯了起来,“怎么?不欢迎我?”他的神情显得很不悦。 那双黑眸虽淡淡的看着陆绵绵,但眼底深处含着不可忤逆的阴霾。 陆绵绵见他如此微微皱眉,以前的陆千重虽然也阴损,但也不至如此。 陆千重似也察觉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流泄出来,遂起身,浓眉微敛便又是一副含笑轻佻的表情。 他换了个姿势,头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翘着个二郎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 “你我是同一个地方来的,老乡见老乡想与你聊会天罢了。” 陆绵绵见他半耷着眼皮盯着帐顶,看不出什么情绪。 于是坐到临窗的软榻上,说道,“可以啊。” 微微一顿,她突然想起风蒙境里陆千重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好奇的问道,“你……风蒙境中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躺在那的陆千重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 眨眼功夫,陆千重侧头含笑朝她一瞥,“很好奇?” 说着朝她勾勾手指头,“你过来,我告诉你。” 陆绵绵,“……” 心想他明堂还很多,爱说不说,随即摆手正要说她兴趣不大。 却是一阵轻风掠来,下一瞬陆千重就坐在了她的旁边,几乎半压在她的身上。 陆绵绵一惊,下意识转头伸手相抵,而陆千重只是唇瓣靠近她的耳畔,她这一转头,好巧不巧擦过她的脸颊,更是连她的红唇也一并了。 陆千重眼眸一暗,意味深长。 而陆绵绵因失误涨红了脸,呼啦一下起了身。 “你!” “我只是跟你说悄悄话而已,你怎么这么激动呢?” 陆千重笑眯眯的,眼眸都要眯成一条线了,支着下巴望着陆绵绵,眼眸中是满满的笑意。 陆绵绵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瞪着眼随即一笑,“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妹妹呢?” 她说这话存心是想恶心他来的。 陆千重,“……” 他带着笑意的嘴角一抽,“你倒是会扫兴。” 说着站起身,便宜也赚了,他看陆绵绵是真有什么事要做,便道,“得了,哥哥我就不打搅你了,你好生休息。” 临走时又突然回头,眼中笑意加深,“其实唤我哥哥也不错。” 话音一落,化轻风般消失,留下一脸黑的陆绵绵。 她糟心的明白过来哥哥也表示亲昵之人的称呼。 顿时,自己把自己噎了下。 好半天才重拾精神,盘坐到床上,去研究手腕上戴着的护腕。 ------------ 护腕 她盯着护腕,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于是神识探了进去,然而摸索了好一阵却是漆黑一片,不过令她惊讶的是,这护腕中竟然存在着很大一片空间,无边无际。 与此同时,她能感觉到这里头有源源不断的生机,而这些生机竟与她有所感应! 就在她疑惑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噗通的声响,强劲绵长,似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在她耳边回响,又好似在很遥远的地方,她试图寻着这声音去找,只是这一找就是一个晚上,也毫无结果。 清晨,陆千重着人来知会她,说是即日便启程前往昊天派所在的浮岛,那所为的双修典礼便安排在了昊天派。 陆绵绵只得停下,与众人一道前往。 与此同时,中都城太一宗内。 偌大的议事大厅内一名中年女人高坐上位,其左右各站有一看一少,均是女性,老者看着近六甲,面容凌厉饱含杀气,而少女则俏皮年轻。 而在她们之下,大厅的正中央跪着一名貌美女子,如果陆绵绵在这,一定会意外与这个不久前在大风堡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名女子,正是洛印月。 场面肃静压抑,高位上的中年女子一双锐利的双眸扫向老者手里的托盘,上有一块破碎了的命牌,修士加入门派之后统一将一滴心血滴入命牌中,生死存亡门派一清二楚。 而这枚命牌破碎成了好几块,好无生气,显然命牌的主人已经死了。 “命牌碎裂是何时的事情?” 中年女子乃中都城太一宗宗主,姓王,单名一个月,她皱眉沉吟着问道一旁的老者,跟随她多年在太一宗也颇有地位,门下弟子尊其大长老。 大长老抿着嘴回道,“就在昨日。” “哼!”另一旁的少女突然冷哼一声,“不过只是两名血剑门的余孽,怎么可能轻易就能杀了我宗追踪术一流的徐姐姐,肯定是青天派的人做的!” 太一宗与青天派一直以来都有不大不小的分歧,门下弟子也互相看不顺眼,但所闹出的矛盾在两位宗主的威严下翻不了多大的浪。 王宗主皱眉,“玲儿,没根没据的事,休要胡说。” “娘!不是我胡说,你想想,血剑门就两人,徐姐姐的能力可不比那秦玉莲,即便对方实力再厉害,徐姐姐也有把握传个消息回来。”说着,她冷眼撇了下方跪着的洛印月,只是无意间的一瞥却透露出不屑。 洛印月一直低着头,女人心思敏感,她一下就察觉出少女对她的蔑视,然而她却一句辩驳的话也不敢说。 少女名叫王玲,正是王宗主的亲生女儿,一出生就同母姓。 王宗主对自个女儿的话纯属于无稽之谈,甚至理也不理会。 她看向下方的洛印月,“先宗主秦玉莲既然已死,那宗主之位就交给你,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洛印月动了动红唇,“是。” 掩下眼中激动的情绪,她也没想到宗主之位会落到她身上,虽然只是一个小地方的宗主。 ------------ 昊天门 洛印月离开后,便只剩三人,就血剑门余孽之事,王宗主仍旧派人前去,不过,她的女儿王玲却接了过来。 王玲心中恶毒的想,不要让查出是青天派所为,否则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宗主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不过却没多说,其实也存了让王玲出去多见识的想法,再指派一些稳重之人在其身边,便都散了。 且说陆绵绵等人,通过传送印记直接到达中都城昊天门所在的浮岛。 昊天门所在的浮岛可说是中都城上空最大的一座岛屿,从上往下看下方的一切如同蚂蚁。 陆绵绵看的心中直震撼,其他没有见识过的也跟个土包子般惊叹不已。 从上往下瞧整个中都城仿佛一头正匍匐着雄狮,雄伟壮观。 陆绵绵正驻足观赏,不防一旁有道声音传来。 “怎么?没见过吧,前阵子我早就跟着千重来过了,这里可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上来的,你们最好别跟个乡巴佬一样,给我们丢面了。” 季莹莹对着众人说道,以眼尾故意瞥了陆绵绵一眼,神情中还带着难以掩饰的自得。 她一说完,其他人脸上立即一红便立即噤声,确实是怕给陆千重丢脸了。 “这娘们……看把你得意的,上回老大本是要带我来,要不是你撒泼无赖缠着老大,你能有机会?” 程峥仍旧一贯看不惯的神色,一出口就是一抹嫌弃。 季莹莹顿时脸色难堪,“程峥你!” “好了,在这里我们还是少生事。”吴雍忙先开口,这时,已然有之前联系的昊天门接应人来了。 那人见着他们一脸傲慢眼高于顶,说话都是用鼻孔对着人。 不过这都司空见惯,而且他们一行人除了陆千重等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大概就是修仙界根深蒂固的强者为尊,弱者总是低人一等。 “你们哪位是城主?” 陆千重见他模样,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唇,“在下便是。” 态度不亢不卑,从容淡然。 那人闻言目光就落在陆千重身上,虽然他们这些人眼睛长在头顶,但在修仙界混的人,有见识的人都得有双利眼,陆千重虽然是一个小地方的城主,然而那份稳重的气度,以及看似眼中含笑却无端令人森寒的眼神,那人一看就能想到这城主不好惹,并且有可能前途无量。 顿时说话不自觉的客气几分,当然,也不会自矮三分。 只道,“你们跟我来。” 浮岛正面有一面积想当宽阔的平台是昊天门第一大主峰,不少人驻足,而他们跟着那人通过传送印记,直接来到昊天门的第二大主峰,按此说法,应该还有第三大主峰。 双修典礼正如火如荼的准备,整座浮岛能见着不少昊天门弟子来来往往的身影,密密麻麻的眼花缭乱。 大家新奇又向往。 陆绵绵自然也是。 李汉在旁也看的啧啧称赞,“果然是第一大派,名副其实啊!” “不过,既然我们只是缴贡,为啥不直接离开呢?” 陆绵绵听着他问,便道,“双修典礼自然要热闹些,听说昊天门因此事开放了进入昊天门的资格,我们来了一或观礼,二也可以参加。”这事她也是听陆千重说的。 ------------ 齐聚一堂 想想有能进入昊天门的机会就激动,不过对于陆绵绵来说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至于陆千重,似乎也不是这个目的,然而具体的陆绵绵也不知道。 尽管如此,跟着陆千重的几人却有这样的想法,陆千重也应予准许,毕竟来去是大家的自由。 脱颖而出那便恭喜,若是淘汰也不可能再继续留在陆千重身边,这是任何一个领导者的忌讳。 他们被安排在一处大殿内休憩,这里统一接待上供者。 偌大的殿内有几十波人,浩浩荡荡的一眼看去也有几百人。陆千重带来的人加上陆绵绵统共十人。期间有二人想着参加这次的昊天门甄选便已离开。 由此看出,昊天门已经很给他们这些人面子了,若是那些瞧不起的门派,也只接待上供的领者,至于其他人估计统统留在门派之外。 如此之多人齐聚一堂,男女老少,俊男靓女,各种各样的能人异世,大伙相互之间端看打量,三五成群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当然,在这个豪放的修仙界,自然也少不了眉来眼去的男男女女。 陆千重英俊潇洒,在这几百人中可算是出类拔萃,吸引着无数少女的目光,偶尔也有来自一些有着特殊癖好的男人的注视。 同样的,陆绵绵的模样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些人的目光如炬又肆无忌惮,有羡慕有嫉妒有窥视有色眯眯的,将情绪显露在面上,毫无顾忌。 “快看,那男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要不我们去聊聊?” 一旁不远处,有几名女子指着陆千重议论纷纷,嬉笑着挨了过来。 她们身着上好绸裙,姣好面容,一看气度也不是那些低俗女子,却胆儿出奇的大。 “这位公子,你姓甚名谁,贵庚几许呀?” 问话的姑娘甜美动人,她一问,身旁的另外几位女子便嘎嘎的嬉笑,好似这是什么好玩的事。 可见,她们应是经常这样玩。 陆绵绵见此,若是在以前那个地方,这样的女子是要给唾沫星子淹死的。然而现在她也习惯了。 陆千重不是什么青涩小生,他自然不会羞涩脸红,嘴角轻扬,神色耐人寻味,仿佛那万花丛中过不粘片叶的浪荡子。 跟着陆千重的人都知道陆千重女人缘极佳,应对女人也游刃有余,心想这几个女人还不是他们老大的菜。等着被他们老大玩弄股掌之间吧! 坐在陆千重旁边的季莹莹一双怨毒的眼神都快把她们戳成筛子,嘟着唇委屈的挨向陆千重,伸手想要抱住陆千重的手臂,“千重……你别理她们” 陆千重笑容不变的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她的手,开口却是对着面前的甜美女子淡然说道,“这位姑娘,我姓甚名谁贵庚几许关你屁事呢?” 被他避开正委屈的季莹莹闻言,面色一喜,无不得意的瞪着面前的几名女子,“就是,关你们屁事?!” 那几人顿时脸色一变,相当不愉,然而,她们又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并没有被拒后的羞耻感。 甜美女子撇撇嘴,“公子可真小气,不就问问你名字嘛。”说着斜了季莹莹一眼,“还有,这位姑娘,我跟公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 直道晦气 陆千重淡淡看着她,向后轻倚,神色但笑不语,看着并没有深聊的意思。 那甜美女子一看,便自觉没气,尽管显得没有脸面但也离开了,这一幕令附近那些蠢蠢欲动的女子瞧见,她们也消了上前来攀谈的打算。 季莹莹在一旁高兴不已,连带着看程峥都顺眼不少。 这时,突然一阵悦耳的琴音想起,自大殿上空传来,余音袅袅,传遍整座昊天门所在的岛屿。 原来,这几日来参加典礼的宾客陆续登门,每有宾客临门,便会奏乐迎接,那阵势好不气派热闹。 大殿中所有人侧耳倾听,无不向往。 一般能让昊天门以这等方式迎接的客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所有人猜测会是何方高人。 陆绵绵听了一会便静坐原位,这时,她发现原本陆千重所在的地方竟然没人。 季莹莹也第一时间发现,忙问一旁的人,才从吴雍嘴里得知,陆千重有事忙去了。 季莹莹闻言有些生气,“去办什么事啊?一个人吗?也不带我一道。” 吴雍知她是陆千重身边的人便道,“城主是有正经事要办,不方便带着人。” 季莹莹一听,虽有些气闷便也不再追问,忽见陆绵绵也留意着他们这里,但见也是一副疑惑的神色,她心情顿时又舒畅不少,忍不丁露出得意的眼神瞪了陆绵绵一眼。 陆绵绵莫名给她一瞪,心中郁闷,不过,这季莹莹一直对她带有敌意,心里无奈又无语,于是她起身准备出门走走。 昊天门并不限制他们的自由,除了重要场所,可随意走动,但不可寻衅滋事,否则直接赶出昊天门。 这倒是让陆绵绵有机会瞧瞧这中都城第一大派的风景。 天空中四处都可见昊天门弟子忙碌的身影,不过这座山峰应只是接待他们这些上供的小角色,昊天门最多也只是供应茶水,以及一些看守的弟子,所以这座山峰看上去比其他地方要冷清的多。 山峰背阴处有一处碧池,阴凉又隐蔽,却又是风景犹甚,是个适合休憩,静心的好去处。 陆绵绵瞧着这地方,本想盘坐,继续窥探护腕一番,冷不丁听见碧池哗啦一声水响。 她一愣,心想居然有人,便要离去。 不料一听,竟是两人。 嬉笑急喘的声音传来。 “哎呀~你等等……嗯……别这么急嘛……” 女人的声音妩媚,娇吟轻喘。 “不行……我等不及了。” 这道急切的男声传来后,陆绵绵就是在傻也知道这是在干啥。 她实在想不到在昊天门这大喜的日子里,居然还有人在这里苟合?! 好在她所处的位置在碧池的另一面,池水中的人不容易发现,至于这二人为啥不设禁制,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人闲逛,而且又在兴头上,所以也没发现附近有人。 陆绵绵心中直道晦气,趁着这二人还没有发现她连忙转身离开。 “讨厌……你会等不及?很快你的新娘子就要过门了,到时候你肯定又会把我忘了……” 女子近似埋怨,又撒娇的话语传来,让陆绵绵稍微顿了下,不过,她可没有听人墙角的癖好,以不被发现的速度迅速离开了。 ------------ 附加彩头 她立即回了大殿,心想还是不要乱跑的为好,她回去后陆千重也在了,刚好也在问她的去向。 见她回来,挑眉问道,“去哪了?” 陆绵绵只说随便走走。 之后无话。 接下来几天内他们都呆在大殿之中,直到期待已久的双修典礼开始。 陆千重指了她一起参加正式的宴席,为此她又遭受了季莹莹的一顿白眼。 陆千重只能带二人,另一人吴雍,而她本不想去的,但一看季莹莹万分期待的神色,她一想这些日子所遭受的白眼,于是便没提出口。 季莹莹再次咬碎了银牙。 昊天门这次除了开放了入门资格外,还格外加了个彩头,那就是谁取得比斗第一谁就有机会获得昊天门第一炼器师所炼制的镜花水月,一件优质完美的法宝。 据说这名炼器师跟随昊天门门主多年,有着优越的修炼条件,当就第二十几威修为,就让所有火系炼器师向往羡慕。 且说一个难以修行的火系修炼者能达到二十威,其修行领悟能力便不容小觑,可以想象所炼制的法宝又是何等的水平。 众人一听,无不蠢蠢欲动,且不说那些想要进入昊天门的,就是不想进入昊天门的也想得到这把法宝。 于是,临近典礼又有不少人家加入到这次比斗中。 而陆绵绵也是后来才得知这彩头是后来附加的,不过,这也于她无关,她并没多大兴趣。 宴席设在浮岛上空,有着极为宽敞的视野,而席位设有上百席,其主位就有几十座。 也不知陆千重有什么关系,陆千重便坐在这主位当中,而她跟吴雍站在其身后。 放眼望去,身旁所坐之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们的右边早有人坐下,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褐衣,形容威严,身后亦是跟着二人,如松柏般屹立肃穆,这时,其旁又有一老者坐下,二人似乎相识,那老者一坐下便打招呼,随意聊了几句,后无话便没说话,不过这后来的老者似乎没话找话,又与褐衣老者聊起。 “井老爷子啊……你家白玉可有消息了?” 褐衣老者闻言一脸愁容,叹息一声,“还不曾有。” 陆绵绵在一旁百无聊奈,突然二人的谈话传进耳中,她神色微怔。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这位褐衣老者便是中都城井家家主。 而井家在中都城可不算什么的小家族,就是中小门派也有属于弟子的命牌。更何况井白玉是井家的少爷,想必这井家主早就已知井白玉已死,却并没有向外透露这一消息。 至于是什么原因,也只有井家自己知道了,陆绵绵心里想。 但一听到井白玉这个名字她就有些晃神,便没留意跟前坐着的陆千重在唤她。 “陆姑娘……” “陆绵绵……” “绵绵……” 见她还没回神,陆千重回身一把扯了她的小手。 陆绵绵才恍然醒神。 “嗯?干嘛?” 她皱眉看向陆千重,便没留意自己的小手正给他握着。 “你在想什么?”陆千重凝眉瞧她。 “没想什么。”她道,然后察觉到手上的温度,她猛的一瞪陆千重把手抽了回来。 陆千重定定望着她,眼眸深邃,神色即认真又轻佻,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 异状 他又看她一会,随后转回身去。 这时,各路宾客已差不多就位,不管是远方来的,还是中都城内的,大多数已攀谈,道贺的道贺。 作为来凑热闹的陆绵绵这会才得知,这次双修典礼的男主角是昊天门某个峰主的首席大弟子。 昊天门家大业大,据说有十几座主峰,各峰势力不同,竞争也强,这次能跟神木堂攀上亲,昊天门门主对这门亲事极为重视,可见神木堂在整个修仙界的地位。 随着天边一阵仙乐飘来,遥遥可见一队人乘骑着迎亲的仙兽缓缓前来。 陆绵绵瞧着觉得稀奇,她想不到这男女都开放的修仙世界,也是女子入门,男方去迎接。 同样的,也是大红喜袍,喜庆又热闹。 队伍过了昊天门大门,穿过云端,新郎新娘入场,牵着红绸步入铺设的喜台。 二人先是拜天地,以及一些礼仪,台子离陆绵绵他们这头不算太远,她看着新娘头戴凤冠,却没有盖头,露出妆容明艳的漂亮脸蛋,美丽的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新郎亦是丰神俊朗,风流倜傥,二人看去可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陆绵绵看着看着就想起碧池中那对苟合的男女。 忍不住替这位新娘惋惜。 一切礼仪完毕后,便是比斗的环节。 至于其他人,自然是喝着琼浆玉露,吃香的喝辣的。 然而,如此和谐又喜庆的日子却突然出了些状况。 陆绵绵感觉脚下有一些晃动,那感觉并不明显。 而陆绵绵之所以会察觉因为她的心思在一旁的井家主身上,寻思间,便感觉到这阵异常。 于是她敛眉问道身边的吴雍,“你……有没感觉脚下在摇晃?” 吴雍显然没有察觉到,皱着眉感受一道,“没,陆姑娘你是不是产生错觉了?” 倒是坐在前边的陆千重听到二人谈话回过头来。 他歪着脑袋看陆绵绵,眼眸带笑,“你倒是观察仔细。” 那神色落在陆绵绵眼中好像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一样。 她正待疑问,突然比斗的正台正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台子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蔓延了至对面的席位上。 众人一瞧唏嘘不已,奇怪发生了什么事。 而在主位上的昊天门门主忙起身,吩咐人前去察看,他浑厚的声音传到所有人耳中,“大家稍安勿躁,一点意外莫要扰了这喜庆的日子,大家该吃该喝喝。” 而他身旁坐着的神木堂堂主已然脸色不佳,他女儿的大日子怎能有意外发生,显然觉得这昊天门门主没有认真对待这门亲事。 “这……井家主,你有没觉得这有什么事要发生?” 陆绵绵跟前,井家主身旁的那位老者突然开口。 井家主不明,遂问道,“怎么说?” 那老者讳莫如深的道,“你可曾记得昊天门有一把镇门神器?” 井家主咦了一声,却道,“不可能,那件神器不是说在几百年前早已丢失了吗?” 但凡实力强胜的门派,大都门中会有一把镇派之宝,得已延续门面。 而昊天门若不是有实力高深的修士把持,在失去这把镇门神器后在中都城的处境早已走下破路了。 不过,尽管如此,直到如今昊天门的地位也已开始往下滑,否则也不可能会这般重视这门亲事。 ------------ 天降法宝 很快昊天门派去察看的人回禀了,也不知说了什么,那昊天门门主脸色微变,不过,他不愧是一门之主,脸色瞬间平静下来。 只告诉大家典礼继续,他则下了主座去忙。 但有心之人显然察觉到了什么。 原本喜庆的日子出了这等意外可真是扫兴,比斗仍在继续,但新娘子早已下场休息去了,做为新郎官则招呼宾客。 对于陆绵绵来说这样的日子可真是百无聊赖,好在进行到傍晚,除了比斗其他宾客都可以离场。 陆绵绵一行人则直接回到了他们进城时休息的客栈。 所有人心想总算可以回自己家了,可谁知陆千重竟还有事要忙,让所有人留下,接下来的几日,陆千重就跟消失了般不见人影。 陆绵绵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接下来又过了几日,中都城原本平静的上空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炸响。 所有人闻声而去,只见位于昊天门的浮岛岛体中央居然破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洞,巨石泥土大块大块的往下落,如倾盆大雨一般。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一道往下落的还有无数法宝,一时间众人惊异,有那脑子灵光的,立即飞了过去抢夺。 不到一刻,场面控制不住,哄抢之人无数,就近的地方场面极其混乱。 陆绵绵也是之后才得到消息,季莹莹等人一听有免费的法宝可拿,通通一个瞬身就不见了。 只留下陆绵绵李汉吴雍等人。 李汉也急,见陆绵绵不动,“门主,有这等好事我们怎么着也去捞一份啊!” 陆绵绵心想,天下可没白吃的午餐。 就说道,“你这会去估计早就给抢光了,还等我们?” 李汉心道也是,就在这时,昊天门岛上突然飞出众多昊天门弟子,个个身手不凡,几下便逮住那些拿到法宝的修士。 同时,昊天门门主浑厚的声音传遍整个中都城,“这些法宝乃我昊天门所有,所有拿了法宝的人,识趣的交还与我门中,否则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便引来无数人的不满。 陆绵绵倒没去在意这些,反正她又没拿,然而她不找麻烦麻烦反而找上身。 不知何时,一队人溜进了他们的地盘。 从天而降,对着他们就是出其不意的杀招。 陆绵绵等人反应及时,躲闪了过去。 李汉厉声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杀我们?!” 对方没有袭击成功便暴露的踪影。 陆绵绵一看对方身着着之前那位袭击她时一模一样的衣着,便知对方来自太一宗。 来着七八人,都是女人,为首一名少女,娇俏中透着狠辣,一看就是狠角色,她见陆绵绵就三人,一出口就质问,“说!是不是青天派指使你们残害我太一宗弟子?如实招来我可饶你们一命!” 她身旁一名中年女子一听有些急了,以极小的声音提醒道,“小姐,宗主吩咐他们必须要死的。” 王玲闻言神色不耐,但也小声的回道,“放心,他们就算说是青天派指使的我也会杀了他们。” 王玲以为她的声音足够小,然而显然她的修为没有旁边中年女子的修为高,声音隐藏能力不行。 被陆绵绵他们给听了个正着。 ------------ 太微 陆绵绵心想她若跟着说是青天派指使那就连那青天派也得罪了,届时又多了麻烦。 身旁的李汉也是这么想的,“你当我们是猪?想利用我们然后还赶尽杀绝?” 王玲很意外她的图谋被人看穿,脸色阴狠毒辣,对身边的人说,“没想到这血剑门的余孽有两下子。” 一旁的中年女子一脸无奈,“小姐,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办了他们吧!” 王玲遂点头,“动手吧。” 对方来势汹汹,招招致命。而陆绵绵等人亦不落下乘。 就在双方斗的难舍难分之际,昊天门所在的浮岛突然冲天而起一道黑气,如柱子般直穿云霄,那黑气形成的柱子仿佛在云层中用力的搅了一下,顷刻间,中都城上方风起云涌,乌云滚滚。 仿佛很快就会有一场狂风暴雨来临。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 混乱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均抬头观望。 谁也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就连陆绵绵等人也停止了搏斗。 然而就在这停歇的片刻,浓浓的云层突变,云雾中有火光滚过,似要穿过云层翻涌而下。 见此天相,五大门派以及几大家族中年长的长辈便是脸色一变。 “不好!这是天劫!” 据说神兵利器出世时便会造成天劫异相。 然而中都城内的人还来不及防范,天劫所造成的天火似流星般落向地面。 每落下砸出个大坑,浓烟滚滚,冒出难闻的气体,熏的人头晕目眩。 天火倾盆而下,转瞬间整个中都城如一片火海。 昊天门浮岛岛体中心,一人握着手里一把被火光包裹,泛着红色的长剑,剑柄是一只正展翅的火凤,握着这把剑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好几天的陆千重。 他神色阴沉,没想到这把神器会引发如此大的动静,他目光紧紧转向陆绵绵的位置。 “你不是说就取件东西?骗我?嗯?” 他似乎在跟谁说话,然而,身旁并没有任何人。 他身形一闪,朝陆绵绵的方向而去,便在这时,一位老者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满头皆白,一身灰衣,脸颊沟壑横深,骨肉嶙峋,似乎已经老的不能再老了。 “尔等孽障,竟敢动我门中神器!”老者厉目精烁,紧紧盯着陆千重手里的神器。 老者便是那位支撑着昊天门在中都城的地位,相当于昊天门元老级的长辈,修为高深莫测。 陆千重眉目一沉,深沉的目光从陆绵绵所在的方向掠向老者。 “你觉得以你这老不中用的身体能从我手中夺下这把太微?想必你也应当知道这把太微的威力,若不想你整个昊天门覆灭最好别逼我出手。” 老者目光一凛,这小子好大的底气! 太微剑确实威力惊人,一剑挥之所及之处灰飞烟灭。 然而这等威力的神器那也得修为高深的人才有能力驱使,而他面前的这个小子看着修为也不高,何来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陆千重不等老者说话他转身便走。 老者见此目中无人,当下气血翻涌,一抬手袭了过去。 而陆千重正如他自己口中所言,毫不客气一剑斩出,轰! 一道巨大的红光掠过,直接把昊天门所在的浮岛劈掉了一角,余威扫过不远处的另一座浮岛,顿时四分五裂。 ------------ 火海 这里即将有一场大战,然而被天火侵袭的中都城下方,火势蔓延,火海迅速高达百米,将中都城淹没。 这火不比寻常之火,浓烟闻之烧心窒息,令人头晕作呕。 陆绵绵不敢迟疑,终身一跃朝空中飞去。 王玲等人也早已脱离火海。 “门主!咳咳咳……门主!救我!” 就在陆绵绵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时,下方传来李汉求救的声音。 这天火极为毒辣,李汉一老头尽管有些修为却没能抵挡这天火造成的晕眩。 陆绵绵遂折返,一把将他拉出,然而火势渐大,炙热的火蛇卷过她的衣摆,撩过她的肌肤,被炙烤的火辣辣的疼。 却在这阵疼痛中,她又觉一种莫名的舒适。这舒适感竟让她无比神往。 天火浩瀚,恍惚之际,她的身子眨眼之间被淹没。 被救起的李汉回头一看被火势淹没的陆绵绵,返身就要往回扑,却被另一头逃出生天的吴雍拉住。 “你不想活了?!” “放开!我要救门主!” 火海之中,浓烈的火势呼呼作响,似狂风怒号,热气扑面,扑腾在陆绵绵的面门,虽然被烧的疼,但她却无比舒服,这舒服感在她脑海扩大,她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想法,若将这火全部收了是否会更加舒服?! 这一刻,周围的火似与她有所感应,竟遂着她的想法,一丝丝的闯进她的指尖,以最温柔的方式进入她的体内。 陆绵绵的身体缓缓升至火海半空,四肢张开,容纳这些火苗的闯入。 原以为只是单纯的接纳,然而却在这虹吸间,她的身体突然剧痛起来,那种伴着酥痒的剧痛感,让她意识到她竟然要突破了,不经过任何的洗炼直接达到下一阶! 但这强烈的感觉居然没有停歇的意思,第五威,第六威,第七……第八……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汉由于反应激烈被吴雍早已一掌击晕。 王玲等人并没有离去,在另一旁见此一幕。 跟着的七八人神情冷漠,中年女子眼神冰冷,眼中印着火海,“看来这血剑门门主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王玲冷嗤一声,“一个蝼蚁一般的门主面对这大火能有多大能耐,走吧,回去向母亲复命。” 其他几人一脸轻松,没想到这一趟竟这么容易,还不用怎么出手,对方就已经翘鞭子了。 她们想着她们的小姐也许心情一好,回去还能在宗主跟前美言几句,或能得几个赏。 七八个人准备离去,这时,王玲身旁的中年女子突然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下方。 王玲见她模样,“怎么了?” 中年女子不确定的开口,“小姐,你有没发现这火……似乎变小了?” 不仅是她就是在不远处的吴雍也发现了这一异常,轻疑出声,紧紧盯着火海中。 只见火海如浪潮般在缓缓褪去。 一些被淹没的地方逐渐可见被大火侵袭过的残骸,以及一些修为低下没能逃出烧的焦烂的尸体。 王玲这次没能找着青天派的晦气,心情不佳,赶着回宗门,闻言不甚在意的,“管它的,走吧!” ------------ 飞跃 就在她说话间,下面翻滚的火势突然像有了方向一般,疯狂的涌向刚才将陆绵绵淹没的地方。 她的修为仍在蹭蹭蹭的突破,第二十六……第二十七…… 然而就在进入到二十八时周围的火势被她吸收殆尽,她全身通红,犹如穿着一件红艳惊人的红裙,就是那双瞳仁,也泛着淡淡的红色,惊心动魄,明艳动人。 此刻她闭着眼,因为在突破第二十八威这里给卡着了,令她十分不爽,周围已没有能量可供她吸收,她本能的四处寻找。 她这里的动静立即将那些注意着神器的高修为者转向她的位置。 神木堂高座,男人盘坐,他有着月华都为之失色的容颜,此刻长睫微动睁开眼来,随后神识一张覆盖整座中都城,最后锁定那抹红影。 而在昊天门浮岛半空,陆千重敛眉微惊,豁然转向陆绵绵的方向,神色震惊。 他的识海中,有个苍老的声音不住的哇哇大叫,“好家伙!这女娃不得了,竟有虚境这等宝物!” 陆千重皱眉,“虚境?” “传言自上界遗落下来的宝物,遇契机能顷刻间提升修为能力,我也是在一处秘境的古碑上看到关于这等宝物的记载。” 苍老声音所言的上界,便是巅峰之地那道白柱之上的上界,同时他的声音饱含懊恼,应是这等便宜在身边他居然没发现! 陆千重听出他的口气并不理会,反正这老怪在没有他的允许是不会有自由的。 而在对面,那名老者亦是被吸引了目光看向陆绵绵的方向,半刻前昊天门门主得知丢失多年的神器就在门中,得知被人给夺了,他想也没想,立即布下天罗地网号令所有弟子朝着陆千重围剿过去。 “尔敢盗我门中神器,还不速速还来?” 尽管他也被陆绵绵那里的动静吸引了,但跟神器相比他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将神器夺回来。 他疾言厉色,紧紧盯着陆千重手里那把太微。 然后几乎没有一丝迟疑,他冲向陆千重的方向。 顷刻间一场大战在即! 陆绵绵总觉得第二十八威若是不突破她会浑身不利索,寻找目标的眼眸突然一转,定定停在了千米处上空陆千重手里的那把太微。 只见她五指张开,一抓,竟凭空形成一股强烈的吸力,陆千重握着太微的手一脱,太微闪电般笔直飞向陆绵绵。 正要上前抢夺的昊天门门主一愣,目光跟着太微看向陆绵绵的方向。 然后就在他眼皮子低下,太微从一把泛着精芒的神器,变成一把黯淡无光的废铁。 这一过程仅仅不到半刻钟时间。 陆绵绵睁开眼深吸口气,她感觉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而手腕上那带着的护腕,咔擦一声,碎成了粉末。 不过,陆绵绵正享受着体内一波波正填满纳灵囊的能量,而随着最后那一层薄膜也啵的一下破裂,第二十八威大成! 不到半日,她的修为居然突破这么多层,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然而她却异常平静,随着修为上升,她的见识与悟性也有了质的飞跃,可说是直接上天了呢! ------------ 这是神器? 那把已成为废铁的神器被她随手丢在一旁,这一幕让所有关注着神器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而对于昊天门门主来说这一日可真是大起大落,好不容易找着神器,被人偷了他也许耗尽人力或能夺回来,然而直接变成废铁……这比要了他的命还要来的刺激。 他脑门青筋暴跳,瞬间来到陆绵绵跟前,一脸阴沉之色,直勾勾的盯着陆绵绵。 “好大的胆子!竟毁我门中神器!” 周身气息一开,第三十五威的威压侵袭至四面八方。 就目前为止,在这个中都城内修为达到三十威以上的修士就有十几人。 若在以前,这等高修为的人在陆绵绵的感知来说是不可预测的,就好比当日的川云间,对其修为油然而生畏惧。然而此刻,威压扑面而来,陆绵绵对对方修为几许了如指掌。 不仅如此,才刚刚突破的她拥有强大能量,尽管此刻她的修为不及面前的人,但抵御这等威压完全绰绰有余。 昊天门门主一看,顿时一惊。 加之神器被毁,他心中怒火更甚,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八威的黄毛丫头,居然敢反抗他,想也不想便要出手! 不远处,陆千重眼眸一眯,转瞬来到陆绵绵跟前。 一道的还有一名中年男子,只是这中年男子来到昊天门门主身旁,一把拦下了昊天门门主的攻击。 “孙大成,你怎么回事?” 昊天门门主大怒,要不是对方是他身边的炼器师,他早就一掌拍飞了。 孙大成忙上前去,急急说道,“门主,这女子是火属性,一看就是炼器的好胚子,你若动手杀了她,那我们门中的神器就真的回不来了!” 昊天门门主闻言一惊,“你是说以她的能力能修好神器?” 孙大成眯眼看了陆绵绵那里一眼,眼底有一抹贪婪却无人发觉,刚刚这女子修为突然猛涨,对于同是火属性又难以修行的他来说,无异于是天材地宝! 不!比那提升修为的天材地宝还要更加吸引人! 他立马把这事告诉了昊天门门主。 昊天门门主眼眸一亮,他刚刚尽顾着神器去了,倒没看到陆绵绵惊人的一幕。 二人嘀嘀咕咕的耳语,陆绵绵跟陆千重当然是听不见的,但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坏主意。 而陆绵绵这才重视起刚刚被她随手一丢的废铁,“这是神器?” 在她跟前的陆千重闻言哭笑不得,“这是昊天门镇门之宝太微,不过眼下,它连废铁都不如。” 陆绵绵,“……” 可见她刚刚是干了件不得了的事啊,此刻对方气势汹汹,看来他们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昊天门门主听了孙大成所言,觉得确实得留了这女子一命。 他虽然有这想法,但一开始跟陆千重对峙的老者却不同意。 近五十威的威压直接袭向陆绵绵与陆千重,浑厚的如刚才天空滚滚的云层,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压抑窒息。 修为越往上,每个阶段之间的差距难以想象,昊天门门主一瞧老者直接出手还使出了全力,心里一惊便要拦住却也是不及。 正要可惜一番,不想陆绵绵跟陆千重二人竟然毫发无损! ------------ 口气真大 昊天门门主与孙大成一惊,而那老者厉眸紧盯陆千重,冷哼,“你身上果然有乾坤。” 其他人或许发现不了,然而老者在出手时便紧紧注意着陆千重了,一抹暗黑邪恶的力量出手奇快,抵御了他的威压。 所以,众人得见,陆绵绵与陆千重二人毫发无损。 而陆绵绵也紧盯着她跟前的陆千重,因为她刚刚压根就没出手。 便在这时,下方有人大喊道,“他们是血剑门余孽,邪魔歪道,祸害苍生!我刚刚看的清楚,这女人一定用了血剑门中的诡术将天火吸纳,昊天门门主您一定要将他们铲除,否则血剑门卷土重来,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喊叫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想要杀陆绵绵的王玲等人。 她这一喊,顿时将暗处观察并且与血剑门有仇怨的一些人给喊了出来。 “血剑门?” “他们是血剑门余孽,可当真?” “……” 不下二十多人出声询问,而且一眼望去都是修为不低于二十威。 王玲等人按照她娘亲王宗主的意思,区区两个血剑门余孽她们太一宗就能结果。然而,刚刚陆绵绵那一手,她们亲眼目睹,便知这恐怕不单单是她们太一宗一个门派的事了。 昊天门门主也是一惊,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血剑门的人。一瞧目前局势相当不悦,明明他可以以昊天门私事将这女子逮回去,现在好了,这女子怕是要给围殴。 陆绵绵也悲催的这么想着的,二十几人很快围拢过来,个个面沉如水。 她欲哭无泪,然而大战一触即发,除了昊天门门主王玲等人在旁看热闹,那二十几人统统冲了上来,均都用了必死的杀招。 以目前陆绵绵的修为,对付个把人她完全有信心,然而,这蜂窝冲过来…… 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招迅捷般的朝她袭来,她一张长袖,七星海棠灯盏便要飞出去,却在这时,她跟前的陆千重轻飘飘一道风墙,便将那些杀招化解了。 他眼眸一一扫过,“谁敢动她!” 声线似风轻盈却颇具震慑。 不仅仅如此,也因他这一出手,就以将众人威慑。 随即四周的人相互看一眼,不敢轻举妄动。 但昊天门门主毕竟是这势力最大的,并且损失最重的也是他,“小儿狂妄!当真以为这整个中都城没人了?!” 下一刻他一挥手,昊天门弟子呈包围圈将陆绵绵跟陆千重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眼看过去起码有上百人,看个个严谨,以及着装,这怕是昊天门的精英了。 “不想死就上,就怕你们跟我这一战之后,将会成为中都城的末流。”陆千重淡淡说道。 这话一出,就连陆绵绵也觉得这口气大到没边了。 她连忙低声劝道,“陆千重,你可别吹牛啊……能上就上,不能上我们就撤。” 他们就只有两个人,可不比对方人多势众,更何况还有个厉害的老头,估计周围还有更多修为高深的人…… 昊天门门主闻言,轻蔑的一笑,那一笑浑似陆千重的话能笑掉大牙。 “瞧瞧,这后生是没见过世面?口出狂言,目中无人!” ------------ 就这么跑了? 然而陆千重却没说话,勾唇一笑,那一笑极尽嘲讽之意。 在昊天门门主眼里那一笑仿佛再说,他大可以试试。 他当真被激怒了。 就是一旁有所提防的老者也被激起了怒火。 老者乃昊天门长老姓林被尊为林老仙,继上一任昊天门门主身陨后他便坐镇至今,昊天门上下对他是极为崇敬。 他极少出现在众人之中,中都城大多数门派家族的人几乎都没见过,不过尽管知道其修为高深,是昊天门的中流砥柱,但并不如修仙界那些名流般口口相传。 他出声提醒昊天门门主,“小心些,他身上有股神秘力量。” 昊天门门主闻言点头,在刚刚陆千重抵挡林老仙威压时他便隐隐察觉。 然而此刻,身为中都城第一大派的威望被人挑衅,众目睽睽下怎么也要让这知道得罪他们昊天门的后果。 “弟子听令,把这小子的头给我拧下来,不要让别人以为我们昊天门是摆设!” 威严的声音一出,昊天门所有弟子呐喊一声,冲向陆千重。 上百号人御剑而来,势如破竹。 陆绵绵心想,她刚刚大幅度突破,确实也该试试手,正准备动,只见这些人就跟那菜地里的葱子一般,陆千重一震,都给掀翻了出去,完全轻而易举。 林老仙等人知道这陆千重厉害却没想到仅仅一招就把几百人给撂倒了,再不出手他们昊天门颜面何存?! 于是乎,林老仙昊天门门主,以及昊天门的一众长老,驱使法宝的驱使法宝,通通使出拿手绝活冲向陆千重。 然而陆千重就像开挂了一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最后倒是在林老仙的攻击下有些吃力,但最终林老仙还是给败下阵来。 在暗中观察的人见到这一幕,有心人便道,“昊天门如今的能力居然弱到这种程度了吗?” 而昊天门门主被陆千重提溜在手里。 陆千重拧着他的脑袋,“说拧谁的脑袋?” 昊天门门主口吐血沫,“小儿!莫要猖狂!” 陆千重冷哼一声,五指微一用力,那昊天门门主的脑袋就要搬家,却在最后一刻,一股极为强势又庞大到令人难以抵挡的威压扑面而来。 这一次,陆千重尽管有体内的力量抗衡,却吃力不及。 只见男子一身白衣,周身伴着刺骨的冰雪突然出现在陆千重跟陆绵绵跟前。 见到男人那所有美好词汇都难以形容的容颜,陆绵绵便认出这就是那日逮了她又不管她的圣尊。 而陆千重一眯眼,估计也认出来人,“是你?!” “不好!这家伙不好惹,我们先溜!”陆千重体内那抹意识突然出声,在陆千重还没反应过来时呲溜一下带着陆千重就那么刷的不见了! 这一幕突然,又令人匪夷所思。 陆绵绵愣了一下,盯着刚刚陆千重呆着的位置,这会只剩空气的地方。 陆千重这是……跑了? 就这么丢下她跑了? 就是川云间也稍微顿了一下,不过他毕竟不是常人,那双悠远又不含任何温度的眼眸看向陆绵绵。 ------------ 把她带回去 陆绵绵顿时警惕起来,她不知道陆千重突然消失是跑哪去了,但肯定是把她给丢下了! 这倒霉催的! 心里把陆千重上上下下臭骂了一番。 川云间仍旧盯着她看,目光寡淡却又带着审视。 他身旁的昊天门门主终于是活了过来,注意到身旁一身白衣的男人。 他有些迟疑的猜测着男人的身份,直到中都城神木堂堂主也突然出现在男子身边。 神木堂堂主一身黄衣,第一时间恭谨尊称男子,“此等小事,何劳尊主亲自动手。” 神木堂尊主可不是轻易就让人瞧见的,就是昊天门门主这次也是头一回亲见,他目露惊讶,另一旁的林老仙亦是瞳孔微长,露出敬仰的神色来。 就是一些在暗中观察的人,也震惊不已,琢磨着找机会出个场真正见上这位尊主。 川云间显见留意到周围的动静,他并不是个喜欢出现在公众场合的人,此刻也不废话,眼眸淡淡看着陆绵绵,“把她带回去。” 此话让所有人微愣。 早有盘算的昊天门门主第一个有意见,在面对自己的利益跟前,他立即开口表达自己的反对,“这……不妥吧,尊主,此女毁我门中神器,应由我门处理,况且她的同伙伤我门下弟子无数,就此事我也得将她带回去严惩,也好对我门中弟子有个交代!”他委婉客气,神情恳切。 川云间淡淡瞥他一眼,这一眼看的昊天门门主通身冰冷刺骨,传言这位尊主身具木系,冰系两种属性,境界超凡高深莫测。 “把人带到执事殿。” 只听他又淡淡说道,话音一落,人便不见了,好比那远山云雾,飘渺无痕。 神木堂堂主自然不敢懈怠,随即就要来逮陆绵绵。 “且慢。”昊天门门主突然出声,“堂主,这事……您也得有个说话,这女子怎么也与你们神木堂无关不是。” 尽管二人有些交情,但神木堂堂主在正事面前向来铁面无私,便道,“门主你还是回去好生休息吧,这事就交由我神木堂。” 昊天门门主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又左一句右一句。 而陆绵绵虽然一直沉默不语,但她背地里不停的搜刮逃跑对策,正出路无门,此刻见那川云间走了,她顿时眼眸一亮。 趁机着这二人谈话脸,她悄悄后退一张遁术符贴在身上,呼啦一下消失在原地。 正窃喜逃出生天,谁知半道上一股吸力将她硬生生从遁术中扯了出来。 陆绵绵一惊,然而下一刻她便来到一处黑暗又潮湿的地方。 那抓着她的人毫不留情一把将她丢甩出去。 随着噗通一声她竟是掉进水中! 神木堂执事殿严谨肃穆,上层是审问弟子以及犯人的主殿,而在下一层是关押罪人的大牢,根据不同程度关押不同的牢房。 陆绵绵被关押在水牢之中。 她扑腾了好一会才摸到一根墙柱,然后随着柱子往上爬,冒出头来时,一打眼就看到那逮她的男子神袛般的站在那里。 “你到底想干嘛?!”她道。 面对她的质问,川云间并不理会,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消失了。 陆绵绵见此就是口吐芬芳,直到确定男子真走了她才消停。 ------------ 我给你们 水牢中的水冰凉刺骨,就陆绵绵才待这么会牙齿就打颤的程度,可知这水不是寻常的水,她哆嗦的哈了口气,眼前顿时一片白雾,刺骨的寒意几乎透进骨头里,她连忙往上一攀,趴在墙柱上的一个可容纳一人的台子上。 她神识一扫,四周几乎都是水域,只有这处平台可以容身。 也顾不得其他,她忙盘坐,将体内的寒气驱散出去,等身体暖融融了她才回过劲来。 眼眸微扫打量四周,一片深黑,浓郁的能拧出水来,周围还有神识探不出去的禁制,她猜测着这里应当是他们神木堂的牢房了。 就目前看来,她想要出去没那么容易。 于是她盘膝而坐,准备看看那被称之为尊主的男人要做什么。 一连几日不见人,但是等来了几个神木堂的弟子。 牢房的门自头顶打开,刺眼的光亮落下,陆绵绵并没有睁开眼,修为提升后,她不用眼看也知上方来了三个人,而且都是男人。 “哎!下面的小娘子,抬个头给我们哥儿几个瞧瞧?” 一人调笑着冲下面的陆绵绵说道。 陆绵绵并不搭理。 “哟~你看她不理你呢!” 另一人也笑道,坏心的丢了块石头下来,打在陆绵绵身上。 “这女人厉害的很呢,在我们堂主跟前也敢逃跑,不过,不还是给尊主逮住了吗?害得堂主自罚面壁思过!” “你说她害的我们堂主白白受罪我们要不要给她点……” 三人对视一眼,露出邪恶的笑意。说着一眼似启动了什么,随着咔嚓一声,陆绵绵便觉她盘坐的平台突然就缓缓往下沉。 三人又阴笑着往下看陆绵绵的动静。 他们是看守牢房的弟子,大多数被关押进来的人他们都会好好玩弄一番,让关押的人吃足苦头,忍不了了他们就趁机捞点好处。 当然是不会往死里弄的。 听说这水牢里的女人把天火给全数吸收了,想来身上应是有什么宝物,于是三人起了心思,不过就算不知道陆绵绵先前的事情,他们也照样会做。 冰冷刺骨的水缓缓没过她的脚踝,瞬间浸透衣服,碰到肌肤。 顿时,如啃咬般的剧痛传进陆绵绵大脑。 她一把站起,想要运出七星海棠灯盏落至脚下,但这水牢的禁制竟还能压制灵力,陆绵绵运转之下运了个寂寞。 上头传来三人耻笑。 “别白费功夫了,我们这的牢房可不是其他地方的牢房能比的!” 陆绵绵抬头一看,三人顿时抽气,“哇塞,这妞模样美啊!” “要不……我们玩玩?” “你想下去玩?” “不行啊,这水牢凶的很,我们下去了想上来可不容易。”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还是可惜的放弃了,毕竟命更重要。 然而,他们说话的功夫,水已经漫到了陆绵绵的腰际,此刻还在不断往上,陆绵绵尽管疼痛,不过同她进阶时焚体时的剧痛相比,这点痛她还承受的住。 终于上头的三人回到正题上来。 见陆绵绵没有叫喊,他们奇怪的咦了一生。 “她不痛吗?” “怎么可能会不痛,她肯定在忍着!” “小娘子,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为俊杰,我们也好说话,身上有什么好东西交给我们,自然就不会为难你了!” 陆绵绵额头生汗,闻言抬头朝他们看,“我身上确实有好东西,你们想要?” 三人一听,顿时眼睛发亮。 “对对对!快给我们!” “要是让我们满意了,我们还会好生待你呢!” 陆绵绵笑了笑,“好呀,我给你们,可是你们怎么拿?” 他们经验老道,“你丢上来。” 以往那些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人就是这么做的。 陆绵绵心下暗笑,这些人还真是会落井下石,便道,“四周太黑,而且我身上又很痛,力气使不着,要不你们丢跟绳子下来吧。” 上头三人闻言迟疑,应是怀疑她使诈。 “下面可是有压制灵力的禁制,料想她也翻不出什么浪。” “别,还是别冒险!”一人十分警惕。 这时另一人突然提议,“对了!你那头妖兽小雀雀呢?让它飞下去给我们拿上来。” “不行!我好不容易驯服的!” “啧,不就让它下去拿个东西,要是这女人乱来,我们就整死她!” 这话,大有说给她的意思。 陆绵绵无语,这几个倒也不蠢。 那人听写也觉有道理,便真就把他那头所谓的小雀雀放了出来,说是叫小雀雀的名字,陆绵绵一看那个头,怕是有两头鹰那么大。 小雀雀落了下来,陆绵绵周围的水也停止了,应是上头的三人给关闭了。 “你快点!” 那小雀雀还没落温,他们就催促了。 陆绵绵盯着飞到她跟前通身靛色羽毛的大鸟,瞧着挺温顺的,应就是传递东西所用。 在那三人期待的目光下,陆绵绵伸手假意递给那只鸟东西,实则突然往头顶一抓,一股吸力突然而知,三人瞬间惨叫着落了下来。 陆绵绵虽然被水牢压制了灵力,但她的体质不同寻常人,所以她对着禁制挣扎了下,便能运转些体内的灵力。 三人落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陆绵绵也懒的管他们,身形一跃朝上飞去。 然而偏偏就在踏上出口的那一刻。 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将她弹了回去。 只见川云间自上方冷冷的注视她。 陆绵绵与他无声对视,心中惊讶,这个混蛋居然时刻看着她?! 也太看的起她了! 川云间皱了下眉,发现水牢对陆绵绵并没有什么作用。在陆绵绵以为又得继续待在这水牢中时,突然把她抓了出去。 陆绵绵还没缓过神,就给换了个地方。 这次她直接就被川云间禁锢在了身边。 碧潭如镜,暖风幽幽。 跟前潭水中各种游鱼悠闲嬉戏,陆绵绵盯着这些鱼目光呆滞发愣,她已经盘坐在这看了好几天鱼了。 而在她的身旁,那个男人闭着眼打坐,那一身白色,那一脸祥和,仿佛整个人融入到这样的美景之中。 “噗通!” 陆绵绵忍不住丢下一块石头,惊鱼无数。 然而那个男人就跟个雕塑一样无动于衷! ------------ 她好像没得罪这女的吧 陆绵绵知道这男人摆明了是无视她的存在,尽管她不停制造存在感。 “行了,我不会乱跑,你把我身上的禁制解了,这么坐着你不闷我都闷的慌!” 她好言好语道。 除了上身能动,下身就这么盘坐她都快忘了自己有一双腿了。 男人倒是睁开眼来,打了个手势。陆绵绵瞬间就能动弹,她挑了挑眉,原以为还要再跟他墨迹一番,现在看来他倒是个吃软的。 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她就忍住怒火心平气和跟他好好说。 男人再次闭上了眼睛。 陆绵绵没打扰他起身四处走动,川云间缓缓睁开眼朝她背影看来,一双冷清的眸色突然闪了下,运起望气术看向陆绵绵的头顶,此刻在他眼中,陆绵绵头顶一团紫气萦绕,浓重到发黑。 望气术,顾名思义,看的便是一个人的运势。 此术旁人轻易不能修成,只有修为高深者,才可触碰。 当然运转此术窥探他人,自是逆天而行,多少会遭受一些反噬。 他之所以此刻会探看陆绵绵,因为在此之前他就有看过,不过那时,陆绵绵头顶只是淡淡的紫色,不像此刻紫到发黑。 以他对望气术的了解,紫色则代表运气上剩,接着越浓便越好。 要知道修仙讲究法、财、侣、地,这些都跟运势脱不了干系。 就好比法,修仙的功法,法诀,没有大机缘是无法得到的。 前几日陆绵绵突然大幅度突破,可想而知,应是得到了非常了得的法宝才得以成就。 陆绵绵沿着碧潭边踱步,忽觉身后传来强烈的目光,她一把转头去看,看到的是男人仍旧闭着眼睛,端坐在那。 陆绵绵皱了下眉,她明明感觉到这个男人在看她,难道是错觉? 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开目光,知道这男人抓她是为了引出那叫血晨的男人,不出意外,那个叫血晨的可能就是井白玉了,亦或者东方离。 随即她又想到在血剑门中看到的一切,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血晨大有可能就是那个渣男! 她继续朝前走,走着走着出了川云间所在的地方,一条小径蜿蜒向下。 陆绵绵顿了一下发现她的自由并不受限制,但她并没觉得高兴,这尊主能给她足够的自由,显然也有把握。 她百无聊奈从这个山头逛到那个山头,期间遇到不少神木堂的弟子,统一的淡绿色衣饰。 对于她这个外来者,他们通通对她行注目礼,不过却不敢造次。 也不知逛到哪儿,突然一名女子冲到她的跟前。 “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我神木堂内随意走动!” 女子大喝,因为忍耐声音尖利。 陆绵绵看向对面的女子,很快就认出她就是前些日子昊天门双修典礼的那位新娘。 此刻近距离一看,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那双眼睛看着她时充满了愤怒与恶毒。 陆绵绵郁闷,她好像没得罪这女的吧? “我是什么身份你得问你们的尊主,我能随意走动也是他允许的。” 她慢悠悠的回道。 ------------ 说她勾引尊主? 女子愣了下,随后上下看一眼陆绵绵,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你也当真好本事!能让尊主如此待你可见你手段了得!” 这话什么意思? 说她勾引尊主? 陆绵绵瞥向女子,心里好生奇怪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遂问道,“姑娘你早上出门是没漱口?” 女子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说她嘴巴不干净! “你!” 这时,又有一女子飞了上来,她出声劝慰道,“婉儿姐姐,别跟她说那么多废话了,救韩师兄才是正事!” 女子容貌甜美,细眉圆脸,声音也动听悦耳,引的陆绵绵朝她一瞥。 原来,当日与那新郎苟合的女子是这人! “可是我爹被关禁闭我拿不到四神丸!”李婉儿焦虑道。 女子唤做朱月玲,闻言皱了下眉,“你堂堂神木堂堂主的女儿难道连拿颗丹药都拿不到吗?门中的人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吧?!” 话里话外,听着是为了李婉儿说话,实则话中有股轻蔑的意味。 “四神丸是一等一的上品良药,能接骨生肉,一直都是给我爹保管哪那么容易拿到。”李婉儿心中只有焦虑,没听出朱月玲话中意思,估计完全没往那方面想,一直以来她都把朱月玲当做最好的姐妹。 李婉儿焦虑中夹杂着怒火,突然伸手一指陆绵绵,“都怪她!要不是这女人我爹能被禁闭?” 陆绵绵正冷眼旁观,忽然就被莫名殃及,不悦道,“你爹关禁闭关我屁事?” 她就事论事,但在李婉儿听来就觉着陆绵绵的态度当真嚣张,她又是个经常被人捧着的身份自然就见不得陆绵绵这么个态度。 “在我神木堂的地盘你还敢这么嚣张,来人,给我好好教训这个女人!”李婉儿大声道,顿时,十几名神木堂弟子飞了过来,有男有女,看着应当都是跟着李婉儿的。 他们不由分说冲向陆绵绵,那李婉儿也跟着一道袭了过去。 这么多的人,而且一看修为都不俗,若在以前,陆绵绵可能会夹着尾巴逃跑,但现在就不同了,她手掌一翻七星海棠灯盏在手,灯罩飞出啪啪打在他们身上,被打的人身上着了火,惨叫连连。 李婉儿与那朱月玲见此,冲上来的速度一顿,立即想要向后退,然而灯盏势如破竹,丝滑般冲向二人。 可就在碰到她们的时候,灯盏啪的落下,一股力量袭来,如同大山一般把停在半空的陆绵绵拍到了地面上。 趴在地面的陆绵绵五脏六腑晃荡了一瞬,猛的抬头瞪向碧潭方向。 她怒火中烧,心里发誓,迟早有一天她要把这个尊主摁在地上摩擦! 之后她又给抓回到碧潭旁,随后几天她才知道,因为她被抓来神木堂,陆千重几次三番找神木堂要人,而昊天门也号令中都城所有大小门派着人缉拿陆千重等人。 至于朱月玲口中的韩师兄便就在这次事件中被陆千重中伤,据说是废了两条腿,还有两腿中间的几两肉。 这可就让身为新娘的李婉儿焦急了,于是亲自回门求药,可偏偏因为神木堂堂主在抓陆绵绵时出了叉子,所以自愿被罚禁闭。 陆绵绵听说后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陆千重既然这么大张旗鼓的找她,当时又干嘛丢下她呢?! ------------ 空间大变样 被逮回来后,这次她的自由受了限,只允许在附近闲逛,除此之外面对的就是盘坐在那的木头人。 陆绵绵无所事事,索性也盘坐下来,决定去自己空间内瞧瞧。 这次她修为提升巨大,想必她空间里应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在进去之前她偷眼看了那尊主一眼,她以神识进入,应当发现不了她的空间属性。 她再次闭眼,画面一转,她的意识便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她的空间面积翻了十几倍,沙地上长满了炎髓草,还有在风蒙境中得到的那些灵草也密密麻麻长满了,就是原先一直不曾有变化的小苗也茁壮成一棵小树,嫩绿的枝叶长在指头,树根处一小泉泉眼也汇流成河,奔流不息。 陆绵绵上前仔细的瞧了瞧小树,一棵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树,她看了又看也瞧不出明堂,于是转开,去整理周边,将一簇簇茂盛的炎髓草按成熟度规整,另外那些灵草她也区分开来。 这一切干完,也用了她好几个时辰,睁开眼时天色已黑。 入眼,那尊主仍旧一动不动的盘坐着。 她看他一眼转开目光,听着四周簌簌的虫鸣,撑着下巴抬头望璀璨的星空。 突然发现今夜的夜色还不错。 正当她看夜空看的入神之际,忽然耳旁传来呼唤。 “绵绵……” “绵绵……” “绵绵……” 陆绵绵回神,皱眉仔细聆听,终于发现声音自她脚边裙摆处传来。 她低头看去,神奇的看到一头小小的蚂蚁特有灵性的朝她抬着头。 声音似就从这蚂蚁身上传来的。 “是我,陆千重……” 陆绵绵闻言张了张嘴,诧异中猛然想起陆千重能驱动虫蚁。 她立马去看那尊主,发现其没有动静似乎根本没听到这里的动静。 “别担心,我是以神识传信给你,他发现不了。” 陆绵绵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见她听明白了,裙摆边的蚂蚁滴溜溜的往上爬,来到她的掌心中。 蚂蚁昂着小脑袋,陆绵绵听到陆千重的声音传来,“可有受伤?” 陆绵绵微微一顿,她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便轻轻摇了摇头。 陆千重沉默了瞬,说道,“你可有怪我……怪我把你丢下?” 也不待陆绵绵有所反应,陆千重忙自顾自的解释,“当时我……迫不得已,我本没想丢下你。” 陆绵绵心说她早就忘了这个事了。 陆千重知道陆绵绵不能说话,自个解释了一番,才进入正题,“你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陆绵绵认真听他说着,突觉身后有异动,如今她警惕性极高,周围就是虫子挪动她都能察觉,于是她豁然转过头。 便见那尊主站在她身后,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居高临下的瞥着她。 他突然跟个鬼一样出现,若是那寻常人早就魂都吓飞了。 陆绵绵保持着侧头的姿势与他对视,两人目光相撞,周围气流冰冷压抑。 她有意拖延,让手中的蚂蚁快些溜走,然而面前的男人出手迅雷不及掩耳,极快的抓了她的手腕,陆绵绵在挣扎之中刮到了地上,手面上给刮了道口子。 她的手掌心被迫展露二人眼前,这会上头啥也没有。 川云间淡淡的眼眸扫在陆绵绵脸上,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须臾,她的手被放开。 “不要做无用功的事情。”川云间淡淡的丢下一句话。 陆绵绵撇撇嘴盯了他的背影嘀咕,不过这之后好似这尊主发现他们有所行动,竟然一言不发带着她离开了中都城。 而陆千重寻觅不到她,差点将整个中都城翻了天,所有人几乎拿他没有办法,不过,此乃后话了。 ------------ 自己想办法吧 离开中都城后,陆绵绵被迫跟着这尊主四处晃荡。 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真正的名字,估计一直以来都是以尊主为称,陆绵绵心想他修为高深,即便她现在达到二十八威也看不透,想必这个尊主应当活了很久了,那么想要知道其的名字,那也只得从本人口中得知了。 几个月以来,她都跟着尊主游走在修仙界,漫无目的,这让陆绵绵有一个错觉,似乎他一直这般四海为家毫无归宿。 陆绵绵觉得,这尊主应当是修行遇到瓶颈,所以才不断的寻找契机,可是一连几个月跟下来,发现又并不是那么回事。 这日,天高阔远,飞鸟惊云。 他们路过一个似小镇一般的阵营。 还没靠近,就传来凄厉的厮杀,不用猜也知,某某个大阵营掠夺小阵营,无非是强者欺负弱小的戏码。 陆绵绵瞥一眼旁边的男人,冷漠修长的身影无动于衷,显然是没准备出手。 陆绵绵当即就鄙视了他一番,还被奉为尊主,曾经的那个圣尊还能救死扶伤,怎得此刻这般冷酷无情呢?! 不过,人家想怎么做那是他的选择。随即她覆手一翻,七星海棠灯盏在手,打了个手势灯罩飞了出去,拖出火红色的尾巴。 侵犯这处阵营的人只有四五人,全凭借修为优势欺负人,不过,都给陆绵绵轻轻松松打趴下了! 几人中的头目被她重伤不治身亡,其余人一看老大死了,吓的就拔腿逃跑。 阵营中的人不多,也就十来人,为首的是个老头一看被救庆幸无比,一把扑到陆绵绵跟前,感恩戴德道,“多谢姑娘相救!老身替我这全阵营的人感谢你啊。” 陆绵绵忙道没事。 遂看这十几人死的死,受伤的受伤,她伸手往收纳袋中掏,实则是从空间里的那了株灵草给他们。 “这灵草我也不知叫什么,你看着治伤,如果不行,那就拿去大的地方卖了换点灵石,把伤给治了。”陆绵绵道。 灵草刚从空间拿出,灵气逼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可以看见的,那老者顿时眼前一亮,与旁边的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 “多谢姑娘!真是太感谢了!”老者又叠声道,不过说着一顿,又有些踌躇与迟疑。 陆绵绵便道,“怎么了?”示意他说。 老者揶揄一阵,终是开口,眼中有泪水,可怜兮兮道,“姑娘呀,实不相瞒,我们这里虽然偏僻,但附近那些个大阵营就跟洪水猛兽一般,他们见到我们手上有这等灵草,不仅不会买了,反而还会找人抢夺,我这灵草拿着也跟摊手山芋呀……” 陆绵绵闻言也觉的自己欠考虑了,灵石她有些,便又拿出几块灵石,“那这些灵石你收着吧。” 老者万分感谢的接了。 接着她便要离开,却又给老者叫住,“姑娘……” “怎么了?” 老者又期期艾艾的道,“不知您还有没这样灵性的灵草,我见姑娘一定是出生大门派大家族,这等灵草应是寻常之物,不知您可否行行好,在给我们一株,我想着这一阵营的人虽然不多,但碰了灵性的灵草或许能对修为有帮助。” 陆绵绵闻言皱眉,她看着老者,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了。 是了,这里的人……这整个修仙界,她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似乎都是这般自私,贪婪,冷漠,恶毒,奸诈…… 她怎么一下子就给忘了呢?! 难怪那尊主冷眼旁观。 她红唇微抿,果断拒绝,“老人家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大门派大家族的人,身上的东西也并不多,你若还有缺少,就自己想办法吧。” ------------ 在安慰她吗? 这次,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却不想她转身离开,令那老者眼中闪过杀机,可奈何修为能力不行,若是自身强大他保证会将陆绵绵身上的东西抢夺过来,而此刻也只能眼睁睁望着陆绵绵离开。 陆绵绵回到川云间身边,此刻她神色奄奄,提不起劲。 在看盘坐在那一动也不动的尊主,仿佛给她上了一课! “他们就是如此。” “???” 真垂头闷不吭声的陆绵绵忽听男人开口。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换种方式说来,意思是,“他们就是这样,让她不用在意”,这个意思? 陆绵绵没有听错,就是这股意味。 这倒是让陆绵绵禁不住朝他看去。 这是在安慰她吗?! 可真是稀奇啊! 然而川云间清冷贯了,并不理会她的目光,只漠然道,“换做是你,你也会跟他们一样。” 什么?! 对救命恩人不知感恩反而得寸进尺的讨要东西?甚至有可能抢夺?! 这种的?! “你在说笑?”陆绵绵道,“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有心里有这种想法的人才会这样看待别人!” 川云间抬眼看她,眼眸冰冷,从来就被认定为强者的人,即便是修仙界德高望重的修士也不会轻易去评价他的为人。 此刻,眼前的女人随口拈来。 “你会如何做?” 他没说别的,却问了这句话。 而陆绵绵闻言,心道,这人确定不是把她当傻子对待?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你是当我小孩吗?问这种问题?三岁小孩都懂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陆绵绵再不济也不会这么做!” “很好。” 川云间薄唇微动,也就吐出这两个字。 道理虽懂,但有的人却做不到。 陆绵绵,“……” 她怎么有种他在教她做事的错觉?! 他们好像不是这种关系吧! 话说这个男人不是仁善之人吗?以一手医术被世人称之为圣尊,悬浮济世,拯救苍生的吗? 那一双冷漠却又矛盾的含着慈悲的眼睛。 难道今日这场浩劫并不足以令他怜悯?! “你不是号称圣尊,救死扶伤吗,怎得今日你竟冷漠的像一条毒蛇。”陆绵绵道,说的是川云间在之前那边陆地上的所为。 川云间眼睑微瞌,眼底似看尽茫茫众生,神色似云雾飘渺不真切。 “你不懂。” 川云间起身,衣袂随风微动,为什么会在那片大陆逗留多时,因为比起这片掠夺的修仙界,那里可说是他心中的一片净土吧。 “……” 陆绵绵一噎,她为啥要跟这个男人谈天? 简直自讨没趣!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跟着这个男人! 原以为之后又是漫无目的的旅程,不过这次,陆绵绵跟着她身旁的男人有了方向。 二人来到一处火山口。 高高往下看,火山深处有岩浆在喷涌,灼热的气流向上,似风一般吹拂着二人的衣摆发丝。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有一场火山爆发,届时方圆百里草木生灵遭殃。 不同于川云间对自然灾害的漠然,陆绵绵见着这火山口显得兴奋极了。 ------------ 这是我干的? 蒸腾的热气不断往上冒,扑面而来,也许其他修士在靠近这火山百里之外就早已避开,但对于自身就是火属性的陆绵绵来说对这种天然的火灵力异常偏爱,同样的其他属性的修士对自身属性的天然灵力亦是如此。 她理也不理身旁的男人,脚踩七星海棠灯盏支身飞了下去。 火山面积有近百里,入口亦是出奇的大,越靠近那滚滚的热气越灼热。 这样的高温一般肉体凡胎估计早已融化,就是其他修士也承受不了。 不过陆绵绵却不同,就火属性而言,她此刻的修为放眼整个修仙界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等温度自然不在话下。 很快,她便落在了火山中心的内部。一眼看去滚滚沸腾的岩浆,她忙找了个平坦的地方盘腿盘膝而坐,吸取周围浓郁的火灵力。 但这次却不能同天火那次相比。 早在之前她就发现手腕上的护腕破碎,她料想修为突然大涨位必然与护腕有关。 至于那护腕是什么东西她就无从而知了。 她刚一闭眼,川云间便出现在她旁边。 这个男人修为难以窥视,但见他能在这等地方来去自如可见修为之高深。 即使是发现他的到来,陆绵绵也没有睁眼的意思,反而更加安心的盘腿修行起来。 但这一瞬间的安心令她皱了下眉,随即她就被体内强烈的灵力冲撞,饱满的纳灵囊内那些纯质的灵力汇流向她的四肢百骸,她知道她此刻正处于洗炼的阶段。 灵力如同奔腾的河流一般洗刷她的经脉,很快,她突然疼痛起来,这种状况她无比熟悉,可她却不能退缩。 川云间扫视着周围,他来此的目的是为了阻止这处火山爆发,他处理这些自然灾害得心应手,当然也会有失败的时候。 至于陆绵绵干嘛他并不理会,不过,这会显然他也发现了陆绵绵的异常。 她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薄汗。 盘腿而坐的她突然倒在地上扑腾,身体紧紧蜷缩,承受着那如浪潮般蜂拥的剧痛。 她疼痛无助,下意识抓住身旁一切可抓握的东西。 川云间看着紧紧抓住他腿的女子,那被火灼烧后溃烂又愈合的容貌,一双淡漠的眼眸终于泛过涟漪般的起伏。 “原来如此。” 他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那头妖狐,天赋便是能愈合自身。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陆绵绵终于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入眼一片刺目,烈日在她上空,刺眼的令她下意识抬手遮住,微微一侧头,她便看到身旁盘膝而坐的男人。 他一身白衣,平静又安详,陆绵绵看了他一眼,先前心里头那股安心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以至于她呆呆的望着身旁的男人。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缓缓睁眼,也朝她瞥去。 见他看过来,陆绵绵脸颊一热连忙转开,飞快的忽略心里头那股异样的感觉。 她一把站起身,发现原本熔岩翻滚的火山竟然变成了一座死火山。 她惊愕不已,“这是我干的?” “不是。”淡淡的声音自身旁传来。 ------------ 试一试你的气运 陆绵绵闻言一愣,不是她干的?那…… 她往川云间身上看了过去,既然不是她干的,那这里除了她就只有这个男人了。 “是你干的。” 她道。 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陆绵绵眼眸微动便留意到男人身下浅浅的还没有消失的冰霜,在一看火山壁上一些冰封的痕迹,大致已然明显了。 陆绵绵对此吃惊了一把,不过见川云间神色估计对自身能力已经习以为常,遂她也不再多问,而是闭眼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修为。 很快她惊喜的发现她的修为竟然直接突破到第三十威了! 她的神色落在川云间眼里,但对于陆绵绵此刻的气运他却只字不提。 “我昏迷了多久?” 陆绵绵压下心中激动,问道。 而川云间也只淡淡回道,“不久。” 陆绵绵拢了拢眉心,不久?那是多久? 随后她发现一个问题,“你一直等着我吗?” 只见眼前的男人微顿,缓缓点了点头。 “哦……”,陆绵绵见此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就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没那么讨厌。 接下来,二人离开了这处火山,陆绵绵跟着川云间,行走在山川河流之间,渐渐的她的话也多了起来。 虽然也只是随意聊聊。 “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你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问道,其实也没报太大期望,这个男人话少,几乎就是嗯,或者单音节,偶尔基本都不回答。 “川云间。” 男人声音清越,缓缓说了三个字。 陆绵绵没料到他直接说了,顿了下。 川云间…… 这名字倒是如云雾飘渺一般,像这个男人的性情。 “我们这是去哪?” 接下来她又问道。 但川云间已然不再回答了。 带着她穿过云雾,随即二人身形一闪,便到了另一个地方。 陆绵绵一打眼就见跟前白茫茫的一片,远处山林屋舍被冰雪覆盖,四周温度也徒然下降。 “这是哪?”陆绵绵对此相当有意见,“你要换地方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 “巅峰之地。” 川云间并不理会她的不满,淡淡回道。 那四个字一入耳,陆绵绵顿时睁大了眼睛望向川云间。 好家伙! 她简直惊呆了! 这是直接来到了修仙界的第一都城?! “你来这里干嘛?” 她忍不住问。 川云间终于拿眼看她了,“试一试你的气运。” 啥? 这话什么意思。 她又继续追问,奈何面前的男人没有理她径直朝前而去。 他们应该传送在偏僻的地方,四周并没有出现什么人。 “等等!你话给我说清楚!川云间!” 她完全被挑起了好奇心,直呼其名,紧追不舍。 终于追着来到一处竹舍,可见院门口有一小童看守。 见到川云间的出现,小童忙端正站好。 川云间便直接经过他身旁进到屋里,陆绵绵紧跟进去,此刻这突然出现的小童已然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竹舍内别有洞天。 一个雅致静怡的庭院,小桥流水,九曲回廊,极为素简的建筑风格,透出一个与世隔绝之感。 ------------ 老者 陆绵绵一路跟着来到一处依山而建的大殿,四周覆盖着层层冰雪,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但对陆绵绵来说,并不觉得冷。 她追了进去,只见川云间背对她而站,修长的身形孤寂而飘渺,而在他身后一丈距离,一张冰床立在那里,上头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看面容死气沉沉,应当是做古了。 见此,陆绵绵心中疑惑,这是干嘛呢?! 可很快她就给转移了注意力。 就在她踏进大殿的那一刻,脚下光可鉴人的冰层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梵文。 那些梵文如同溪流一般开始涌向冰床,进入那老者的身体中。 这一幕令陆绵绵一惊,这其实不算什么,关键她感觉到体内有股力量正在抽离。 “你对我干了什么?”她开始反抗,可这股力量极为强烈,她的修为竟然挣脱不开。 川云间也发现了异常,眉心一敛瞬移到陆绵绵身旁,冰凉的手覆在陆绵绵头顶也就是所为的灵台。 感受了一番确定没啥事,他敛着的眉目才放开。 任由那些梵文从她身体内吸收某种力量。 大概半刻钟过去之后,脚下的梵文突然停止,然后猛的冲向冰床,如浪潮一般进入老者体内。 而陆绵绵也在这一瞬间可以行动,可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她控制不住朝地上跌去,却被一旁的川云间单手接住。 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臂,立即出现五个指印,川云间无意瞥见,薄唇微抿了抿,而陆绵绵因体力被耗空而闭上了眼睛。 再度醒来她躺在阁楼之内,她起身走出门去,远远就见在雪层包裹的竹舍外川云间与那老者正在攀谈。 说来也奇怪,这冰冷的天气,那些竹子竟出奇的茂盛。 不过,她的目光落在老者的身上,这个老者她明明见着是没有任何气息的,怎得就因为昨日的那一切就活了?! 还有川云间口中的试试她的气运,莫非也是这件事? 她想一定要问个明白,于是飞了过去。 盯着川云间直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而老者见到她忙弓身感激,“多谢姑娘相救。” 闻言,陆绵绵就更加不明白了,不过,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事情要从她吞下的那枚妖丹的主人说起。 那妖狐天性淫秽,为了提升修为专挑那修仙界厉害的修士勾引,吸其精血,而老者当时年轻,也是一个初未经世的少年,那妖狐手段了得,不仅骗人还骗心,老者就这么沦陷了,还被其吸去了几缕魂魄,又因伤心过度昏迷至今,算一算那也有个千年了,等同于死人位差不多。 不过,他福缘未尽,因为对川云间有恩,有幸被救。 之所以有昨天那一幕,也是因为她吞下的妖丹里有这老者的几缕魂魄,寥寥几句道出了事情原委。 因为吸收残魂对陆绵绵来说有危险,才有了川云间的那一番话。 陆绵绵也明白了过来,也终于是知道自己吞下的妖丹的主人是谁了。 而今,老者与川云间的因果已然结束,寒暄几句后,老者便离开了。 目送老者离去,川云间转身离开,旧的因果已结,可新的因果又开始了,也许这是冥冥中注定的吧。 ------------ 出游 陆绵绵回身一看,那川云间已经进了屋子里。 暗道,这人也真是,要她救人就直说,还整的那么神神秘秘的。 心里的疑惑给解开她也没必要一直追着人家,于是她便就在门外附近转转。 瞥见一开始见到的小童,这孩子看着也就七八岁模样,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干活。 陆绵绵见着走了过去,微笑着问道,“小娃儿,你叫什么?” 小童抬眼来看她,也是个模样精致的男娃,这模样长大也是迷倒一众少女的。 “回客人,我叫童儿。” 他回答完就低下头去了,将手里的活干完,见陆绵绵还待在他跟前又说道,“客人,你若没事,童儿就先退下了。” 陆绵绵心想没啥可聊,就点头,见他走进一边的屋子,大门开着就盘坐在木床上闭眼修行。 最后就剩她一个人待在院子里,这四周都是茫茫的白雪,煞有孤山远寂的感觉,令她犹觉孤独,思前想后总觉太没趣了,她转身就去找屋子里的川云间。 她看着盘坐在那的川云间,轻轻咳了一声,示意她来了。 然后才说道,“这地方太无聊了,我得出门溜溜,不走远,反正你厉害的很,我想跑也跑不远,与其这样不如你给我自由。” 川云间没有睁开眼也没有言语。 陆绵绵等的不耐烦,就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 话音一落,她就走了出去。 直到飞出去百里,也不见异常,可见川云间是真的没有限制。 陆绵绵心里一阵轻松,心想玩个几天再回来。 只是她飞出去没多久就发现身后跟了条尾巴。 “出来吧。” 她朝着身后道,川云间是不会做跟踪这等事,那也就那位小童了。 果然,在她发话之后,那小童现出身形来,也不说话的来到她跟前。 “你家尊主让你跟着我的吧?” 小童乖乖点头。 陆绵绵料想就是如此,摸摸他的头,心想那川云间还是不放心她。 “哎,算了,就当带个孩子吧。” 不过,倒是在童儿的领路下她方便多了。 这整个巅峰之地的领域可谓辽阔,向西行是神木堂境内。 陆绵绵心想还好走的是东面。 而东面则是去往那巅峰之地神柱的地方,也就是通往上界的所在。 以陆绵绵这等修为的脸程,加上在去往这条路上有许多未知的风险,要到发那里最起码也要个一年半载,除非有直接到达的印记。 陆绵绵并没有兴趣,因为她的能力还不足,遂问道,“这附近哪儿可以逛逛吗?” 童儿点头,“有,向南百里有个东方家的阵营,里头有繁华的街道,还有糖人,糕点,许多好玩的小伙伴,不过这些小伙伴都太凶了。” 陆绵绵听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可说的话都是关于吃跟玩的,这很难让陆绵绵跟前头才见到的那个小童联想到一起。 噗呲一声就笑出了声。 又摸了把他的头,“看来你是经常去。” 童儿也任由她摸,见她有去的打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不过童儿的话倒是让她想起了别的。 东方家的阵营?! 跟宫扶幽所在的东方家有关系吗? ------------ 生事 阵营就跟民间的城池一样有集市有商铺,修士来来往往,瞧着热闹,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紧张。 毕竟是修仙的世界,如果不是有城主的规矩在,大伙恐怕一言不合就会掐架。 童儿在进城之前提醒东方阵营的规矩不可斗殴,否则就要被处罚,陆绵绵含笑应了,然后就见他自个溜了,去找熟悉的小伙伴玩了,二人约定了时间会面。 陆绵绵则在城中闲逛。 因为出色的容貌不少人目光在她身上驻足,经过那繁华的客栈时,一些轻佻的男修还会朝她吹口哨,就是一些爱好特殊的女修目光也肆无忌惮。 但陆绵绵一一忽视,转进了一间灵草铺子。 铺子内品种繁多,看之应接不暇,不愧是大阵营下经营的铺子,不过,陆绵绵一打眼却没什么兴趣,因为都没她空间里的优质。 她正当走出大门,忽然一人从外冲进来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啊!” 陆绵绵还没叫痛,那人就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快来人啊!有人撞人了!” 陆绵绵待要去察看,只见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喊叫起来。 她皱眉,冷视这个倒在地上的男孩,心想这地方人心冷漠的很,一般不管闲事,就是铺子的掌柜也冷眼看着,不满的出声赶他们走。 “喂喂!你们要吵去别的地方吵别碍着我坐生意!” 陆绵绵抱着手臂冷眼瞧地上的男孩,“听见没,别装了,不会有人来报不平的!” 男孩闻言眼眸微动,陆绵绵见他仍旧躺着神色不耐就要离开,可就在这时一群人围拢了过来。 “啧啧,这姑娘瞧着人模人样的,居然无故动手伤人!真当我们东方阵营的规矩是纸糊的不成!” “来人!将她逮了,见我们家少爷去!” 随即呼啦一群人涌了过来就要抓她。 陆绵绵这一看,还能不明白?! 他们这是一伙的! 一群人大约有十五六人,个个面目不善,互相对视一眼就冲向陆绵绵。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目的何在,但这一架是不可避免的。 战事一触即发,一开始对方人数居多,可在实力上陆绵绵占据了优势,对方大概没料到陆绵绵实力高强,没几下就哎哟哎哟叫唤着趟地上了,而几个漏网之鱼连滚带爬的跑了! 铺子的掌柜见大门损毁,哇哇叫着冲了出来,“都叫了你们离远点闹!你看我这上好的桃木门被你们给弄坏了,赶紧的赔钱!” 所有人都跑了,受伤的要不躺地上起不来,那掌柜的只能指着陆绵绵要赔偿。 而陆绵绵却是逮了那个先前撞她的人丢给他,“把他丢给你补偿,要钱没有,要他命有一条!” 那男孩一听脸色都变了,“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三人正讨价还价,突然一人笑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哈哈哈,姑娘在我东方阵营还这么嚣张,佩服佩服!” 陆绵绵循声看去,就见一唇红齿白面若冠玉的男子身着白衣笑看着他们这里。 他说着,竟还问道一旁的随从,“这里事情闹成这样,宫扶幽那小子来了没有?!” ------------ 真是有缘分啊 当听见宫扶幽这个名字陆绵绵是一言难尽的郁闷,还真是有缘分啊! 这都能碰上! 她心道。 在她出神之际,手里逮着的男孩见着那男人就跟救星一般扑腾着跑了过去,嘴里囔囔着,“爷您得帮我啊!” 陆绵绵瞧着一愣,一伙儿的?! “这东方家是怎么回事?自个规定城内不能闹事,怎得自己还三番两次违背规矩?!”那掌柜说着还瞥一眼陆绵绵,“还净挑那些生面孔。” 身后传来那掌柜纳闷的嘀咕,陆绵绵闻言看了过去,只见那唇红齿白的男人并不理会男孩,还不耐烦一脚将人踢开,与着旁边的下人低声耳语。 那下人道,“爷,您别急,这会那宫扶幽肯定在赶来的路上,他身为领队负责我城中秩序,就算是两条畜牲斗殴他也要亲自出面,若是连这等小事他都管不了,那这领队的位置多的是人争着要!” 男子点了下头,如果陆绵绵没看错的话,那脸上虽然有着狠辣但同时还有一丝担忧,“只要能来就行,别给其他事情给绊着了。” “爷,您放心,我打听了,今天没什么事能拖住那宫扶幽。” 尽管二人说话只有他们能听见,但陆绵绵如今不同往日,听见二人谈话心里就纳了闷,这到底是找人茬还是在期待那宫扶幽前来。 可不管怎么说她这个第一次进城的人给莫名躺枪。 然而,她此刻想要离开已经太迟了。 很快几名男子从城中不同的街巷飞出,有的从妓院现身,他们依次来到陆绵绵所在的这处地方。 “何人在此闹事?!”说话之人是一名青年男子,冷着脸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呵斥,那脸色黑如锅底,显然是被打搅了好事! 几人出现唯独不见宫扶幽,那唇红齿白的男子面色不愉,“怎么就你们这几个,你们领队呢?!” 青年男子终于系好腰带,闻言抬眼看向男子,立即将人认出,“郁公子,你怎么也在这?” 然后反应过来,想起近段时间来,城里老有人闹事都是这东方郁故意挑起的,就为了引他们领队出现,纳闷这东方郁跟他家领队到底有啥矛盾?! 东方郁神色不耐,“宫扶幽人呢!城里出事他就叫你们这几个没用的过来?!” 青年男子被骂的有些尴尬,毕竟东方郁乃东方家的血脉,不是他这个下人可以顶撞的,就是被打脸他都要送上去打,忙道,“那个……公子,最近巅峰之地那里不太平,领队被城主遣去办事了。” 东方郁一愣,“办事?” 下一刻他一巴掌呼在旁边下人的脸上,“你不是说宫扶幽什么事都没有的吗?” 那下人惊慌,“是啊!小的打听了的啊,是说没事的啊!” “你跟谁打听的?” “就是……就是宫领队身边的……” 身边的谁就不用说了,能跟着宫扶幽自然是不会泄露宫扶幽的行踪,可见这人打听的都是假消息。 东方郁一看又见不着宫扶幽气闷的直接走人,最后就剩下陆绵绵跟那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看向陆绵绵,一打眼顿时一愣,“是……是你,闹事?” 他有个毛病,就是见着漂亮的姑娘会口吃。 ------------ 我好着呢 看这话问的,他自个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陆绵绵脸色一黑,理也不理会准备走人。 青年男子也知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脸上一讪,但见人要走他忙上前去拦住,“姑娘可有受伤了?” 跟着来的几人闻言均都翻了翻白眼,这小子见了美妞就贴脸上去。 其中一人打了个哈哈,“哎呀,我还没睡够,回去补个觉先!” 说着哧溜一下不见了,紧接着其他人也先后离开,只留青年男子。 陆绵绵脸色不耐,皱眉道,“我好着呢!” 说着再也不理会一个瞬身就不见了。 “姑……”,青年男子想要挽留已是不及。 陆绵绵接着又闲逛了一会,实在无趣就到了跟童儿说好会面的地方。 她等了有些时日,才见童儿蹦跳着走来,不大的孩子虽然脸上瞧着冷冷的,但仍旧还是个孩子,爱玩。 陆绵绵笑眯眯见他开心正要说怎么不多玩会,就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子。 走的近了听见童儿保证的说道,“没事……你跟我,我去求了我师傅也收了你做徒弟,然后我们一起学本领,这样别人就不会欺负你了!” “可以吗?师傅会收我做徒弟吗?” 那孩子瞧着五六岁,瘦小干巴巴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也是灰扑扑就一颗葡萄似的眼睛又黑又亮。 “你别焦急……我们得见了师傅先……” 童儿说着就发现了倚在矮脖子树下的陆绵绵。 “客人,您事情办好了吗?”童儿问道,心情看着挺好,有些迫切的想要回去。 陆绵绵含笑,瞅了一眼他身后的男孩,心知他心中所想,便道,“办好了,回去吧。” 童儿忙点头,还不忘回身安慰了躲在他身后的男孩。 男孩在见到陆绵绵那一刻神色猛然一怔,眼眸闪动中小小的眉心皱了下随即恢复原样,因为他个头小又躲在童儿身后,所以陆绵绵也没看出异常,领着二人回了川云间所在的地方。 一到地方,童儿果然去求川云间了,可也如陆绵绵所想,以川云间的个性怎么可能会再收一个呢?! 童儿被川云间捡回来才几年,在他小小的脑袋里,师傅虽然冷淡,但对他是极好的,一切需求都满足,他以为师傅会答应他收个小师弟的。 陆绵绵见他出来,脸上布满了失望。 “你还是不了解你这个师傅,不过他没让你把人赶走就已经不错了。” 童儿闻言眼睛一亮,是啊,没赶走那也可以留下来啊! “没关系!我也可以教你术法!”他转向男孩说道。 男孩站在一旁,显得弱小又无助,“不用,我怕我拖累你……” 一双大大的眼睛瞅瞅童儿又瞅瞅陆绵绵,然后大胆的走到陆绵绵跟前,“这位姐姐我看也是个很厉害的人,你可以收我做徒弟吗?” 童儿为难的看了看陆绵绵,“这……她是客人……” 陆绵绵也皱眉,“我不收徒弟。” 孤家寡人习惯了。 “噗通!” 男孩跪到陆绵绵跟前,“姐姐,我求你收了我吧,我会干活,会伺候人,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收了我……求你了……” 说着就要跪拜下去,被陆绵绵一把托住。 ------------ 雷属性?! 陆绵绵眉头皱的更紧了,她道,“孩子,你这样让我很难做,我在这不长留。” 男孩抬起头笔直的望着陆绵绵,一张脸虽邋遢但眉目清晰,五官精致,收拾干净一定是个漂亮的人。 “但求姐姐收了我,你走哪我就跟着哪!”他坚定的道,似铁了心要跟着陆绵绵,说完又要磕头。 陆绵绵无奈,犹豫了一会索性答应,“好吧,你既然这么执意那你就跟着我学点本事吧。”她没说是收徒,心想着有机会就给这男孩找个修行的好去处。 “多谢师傅!”,男孩脏兮兮的脸上顿时绽开笑容,他机灵的很,知道陆绵绵并不愿收,但仍旧以师傅称呼。 “你叫什么?”陆绵绵也不介意,问道他的名字。 “我叫陆晨。” 也姓陆?! 陆绵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也没多想,只道,“我就是个自己修行的人,跟我学可学不到什么。”说着似想到什么,掏出一块纯质灵石,“这算是见面礼,你拿去整身衣服,形容也收拾一下,弄好来见我吧。” 她琢磨着得去跟川云间要个测试属性的东西。 “谢谢师傅!”陆晨忙接过,眸底闪过一抹涟漪,就是一旁的童儿也为他高兴不已。 激动的拉着陆晨去收拾去了。 陆绵绵随后就进了屋子,川云间一天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打坐,陆绵绵都不知道他在打坐个什么。 进屋见着他也不管人醒没醒,下巴一颔,“跟你借个测属性的石头。” 川云间显然是听到了他们几人的对话,睁开眼清清冷冷的瞥向陆绵绵。 似有什么要说,却又不说,倒是随手一展,一枚晶亮的圆石出现在他手上。 陆绵绵挑眉,毫不含糊的接过,道了声,“谢了!” 陆晨动作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收拾妥帖。 出现在陆绵绵跟前俨然焕然一新,陆绵绵差点没认过来。 一身白衣的短褂,干净的长靴,小脸蛋白白净净,头顶别了个髻,唇红齿白如玉一般的少年。 陆绵绵瞧着满意极了,也不啰嗦,拿出圆石就给他测验。 她本就不在意这师徒关系,对陆晨的属性便也没多在意,可令她惊异的是,陆晨居然是雷属性! 这委实吓了陆绵绵一跳! 一个便宜徒弟居然是这么好的特殊属性! 童儿激动道贺,一把拍在陆晨肩膀上,瞧着是个冷淡的性子,但激动起来也是虎了吧唧的,“陆晨你小子幸运啊!居然是雷属性!”然后一脸可惜,要是师傅得知陆晨是雷属性会是什么反应?! 陆晨一脸惊喜,不过瞧着也是在低层摸爬滚打的,高兴一会就冷静下来。 希冀的望着陆绵绵,“师傅喜欢徒儿吗?” 陆绵绵自是喜欢的,点头摸摸他的脑袋,“好好修炼,以后在这修仙界混出一片天地!” “好!徒儿一定谨遵师傅教诲!待徒儿修炼有成,一定会带着师傅去巅峰之地的上界!” 陆绵绵笑眯眯,真是个好徒弟,什么都想着她! 她也不忍打击他,毕竟能去上界可不是靠嘴巴说的。 当晚陆晨便开始引气纳灵,而陆绵绵也闭眼盘膝在一旁。 只是没多久,她便感觉她的腿上一沉,睁眼一看发现陆晨竟枕在她的大腿上。 “师傅,徒儿有些困,可以靠着您睡一会吗?”陆晨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 师傅真好 但见那张脸因吃的不多而消瘦,可胜在眼睛鼻子嘴巴标志,这长大了也是个俊美的少年郎。 陆绵绵听他请求,想起自个第一次修行时也是这样途中犯困,心一软便道,“那你去屋里休息吧,不过只有这一次,明日若还如此,我可不会心软!” 陆晨神色一喜却不起身,“师傅,屋里太冷,我还是靠着您睡吧。” 陆绵绵自然是不愿意的,她也得盘坐修行,正要赶他去屋里,只觉脑海一阵恍惚,觉得陆晨靠她腿上睡睡也没关系,这一想法只是一瞬间,而她反应过来时居然答应了! “师傅真好!”陆晨高兴的低呼一声,深怕陆绵绵反悔,将脸埋进她怀中,两手还用力抱住陆绵绵的腰身。 陆绵绵蹙眉低头去看他,见他一脸满足的闭眼睡了,无法也只有由着他。 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接着闭眼修行起来。 而她闭眼没多久,枕在她腿上的男孩缓缓睁眼,不同于孩童天真的邪气落进眼眸中,除此以外,那漆黑的深眸看着陆绵绵含着丝缕难言的温柔。 但这眼神不含任何恶意,陆绵绵毫无知觉。 此刻已是深夜,白雪覆盖的夜晚显得更加的深邃,天空的星子也璀璨夺目。 另一旁屋里,川云间强大的神识掠过二人所在的地方,一寸一寸的摸索过陆晨,不过显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令他好看的眉目微微一皱。 很快他便把神识收回不再理会。 他的神识强大却轻柔,旁人无法察觉,所以陆绵绵也没觉察出异常。 直到第二日才睁开眼。 睁开眼的一瞬间明目清爽,不愧是川云间所待的地方,灵气充裕,心境亦是无比清明通透。 不仅如此,陆绵绵还发现若是跟川云间靠近了的相处,她的人会更加舒心。 她想也许是川云间修为高吧,亦或者与他修行的意境也有关,琢磨着去蹭蹭这仙气,说不定又能提升个个把阶段也不是不可能! 接下来,有了陆绵绵的话陆晨加紧引气纳灵,尽管有时也会黏着陆绵绵,但不到一个月就已纳灵成功。 这便是特殊属性的优势。 除此之外,陆绵绵也教了几招防身的术法,童儿也在一旁跟着学。 童儿虽然是川云间的徒弟,但到这里这么久,陆绵绵也不见川云间教个几招半式。 问了才知,童儿是川云间三年前才捡回来的,收了徒就丢在这处院子中,虽然是散养状态,但给的法诀,灵草等资源都是优质的,只要童儿有需求,作为师傅的川云间都会满足。 陆绵绵很好奇,以川云间这样个性的人是出于什么理由收徒弟呢?! 她问的多了,童儿有时也回答不上来。 倒是陆晨神色有些不满,“师傅你就对童儿师傅那么感兴趣吗?那个人那么冷冰冰的,一看就不好相处!” 他还没见过一面呢! 一旁童儿听陆晨说师傅坏话,尽管陆晨与他要好,也忍不住反驳道,“不许你说师傅,我师傅人很好的!” “好吗?又不见他多关心你!” 见二人争论起来,陆绵绵打断二人,“好了!这有什么好争的,师傅也是人,性情个不相同,童儿师傅疼徒弟自然有他自己的方式。” 不过,听了陆晨的话,陆绵绵微微皱了下眉,发现自己确实对川云间的事情过多关注了! 她的神色落在陆晨眼中,眼底深处闪过不明的暗芒! ------------ 要事 日子就在这日常的教习中渐渐流逝。 陆绵绵也因着此地对修行有益的关系,从院外挪到川云间所在的屋内。 不得不说,靠近川云间周围确实能让她心境舒服不少。 二人独处在一个屋子里,川云间修行自己的,陆绵绵亦是,对她突兀的出现川云间并没有干涉,此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静怡旁人看了也会跟着静下来。 这日,她仍旧跟着静心,忽然一道属于陆千重的声音传进耳中,声音模糊繁杂,内容也不清晰,陆绵绵微皱眉,知道这是传信,估摸着与陆千重所在的方位距离太远所以传信受助。 也不知李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想着睁眼看了看一边稳如泰山般盘坐的川云间。 屋外,传来陆晨与童儿嬉闹的声响,陆晨进步很快,短短时间内就已修到纳灵圆满。 陆绵绵对他并不严厉,在她看来自身的强大全靠努力与自觉。 陆晨也在这自由的修行下,一面跟着童儿出门去玩儿,一面进步。 她正欣慰就见陆晨朝着屋子走来,这小子挺黏她,几乎每天都要找她几次。 陆晨精致的脸上噙着笑意,正待喊她,突然一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不知从哪出现径直绕过他至屋前停下,形色匆匆,神色严肃朝着川云间跟她所在的屋子躬身行礼,“神木堂药峰长老江离有急事求见尊主!” 川云间回到这里的消息神木堂内上层的人早已知晓,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基本不会来打搅川云间。 能突然求见,可见事情不一般。 陆绵绵好奇,但见川云间淡淡的声音传来。 “进来。” 江离忙迈步进屋,乍一见着陆绵绵他神色微愣。 知道尊主收了个小徒弟,所以对多出的陆晨他并不惊讶,但陆绵绵一个女人竟然也出现在这里,这不得不让他惊奇,毕竟他们的尊主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反正自他进入神木堂两百年来就没听说过尊主身边有女人。 他觉得此事重大,需得禀报堂主! 陆绵绵见他们这是有要事相商,很自觉的起身走了出去。 “何事?” 川云间开口,眼皮都没动一下。 江离立马回神,连忙开口,“回尊主,堂主着江离前来打扰,是因为巅峰之地那处一夜之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范围足有百里之宽,其深……堂主也派我等下去察看过,可下至千米后有一股浓郁的瘴气,怕危及弟子性命所以不敢草率行动,特来请教尊主。” 川云间还是没有抬眼看他,不过眉目微微动了下,薄唇微动,“我已知,你回吧。” 江离闻言又是一愣,不过,既然尊主说知道了,那也就是说会处理这件事。 他其实还想说要不要派先人跟着,但面前的尊主并没有提,于是他顿了一瞬,道,“弟子告退。”退了出去。 他一出门自然又与陆绵绵等人碰了个面,不过点头示意就算是打了个招呼了,也不深聊,随后就御器飞走了。 陆绵绵来了这些时日除了童儿就没见过神木堂其他人,问道童儿,“这谁呀?” 童儿,“这是神木堂江长老,一般没有什么要事他们不会轻易请师傅出面。” 陆绵绵哦了声,而一旁的陆晨那双黑眸闪了闪。 ------------ 深洞 三人在屋外谈话,而屋内,川云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陆绵绵直到隔天进屋才发现川云间不见了。 随即反应过来,人也许去办事了。 而她也照常盘膝而坐,自己修行自己的,这些时日她的直觉果然没错,靠近川云间周身有能令她静心并且提升的作用,此刻她又达到了可以洗炼的程度。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第一次碰到川云间时那股身上令她着迷的味道,就像是动物对气味十分敏感一般,不仅怀疑是不是自身体内那枚狐妖丹的原因。 怀疑归怀疑,她也留了心,然后定下心来洗炼。 一晃十日以过,随着她的修为增高,这后头洗炼的程度也降了下来,她内视体内的变化,起码还得要再洗炼个两三次才会突破。 由于每一次洗炼都要遭遇痛不欲生的剧痛,她洗炼一次相当于别人十次。 不过,她没见过别人洗炼,所以也不知道。 这些日子很清静,陆晨似乎知道她在干嘛,所以也没打搅她。 她起身出门去,外头日光极盛,川云间出门也还没回来,她便去找陆晨。 但奇怪的是,陆晨与童儿似乎也不在。 于是她传信给了陆晨,可不见回信。 于是她又传给童儿,等了好一会,那头才有回应。 童儿急切模糊的声音传来,“绵绵姑娘……我跟陆晨走丢了……不知道他去哪儿……” 童儿似乎在一个狂风呼啸的地方,声音跟着狂风传来,陆绵绵皱眉辨别,可隐约察觉出事了! “你别急,你现在在哪?我这就去。” “巅峰之地……” 几个字传来便没了声音,陆绵绵心里一沉,当下就出去前去那巅峰之地。 这巅峰之地她多少打听过的,她也早已打算去窥探一番,所以具体方位也了如指掌。 两个时辰后。 她到达巅峰之地边沿。 入眼一片荒芜,在往前更远的地方,远远可见到一道白色的大光柱直冲天际,插入云霄,似乎通往天上。而在四周辽阔的地面寸草不生,泥土呈现黑色,还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没有继续深入,因为她觉得以陆晨和童儿的能力不可能会进到里面。 她一面传信给童儿,一面游走着。 突然发现在位于巅峰之地的西面,有不少修士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她以不被人察觉的速度快速靠近,很快就发现在巅峰之地的外围,一个大到难以计量的深洞出现在眼前。 范围足有巅峰之地内圈的三分之一。 人在深洞上方就跟个芝麻小点一般! 神识一扫,在深洞边沿的密林中有不少修士盘踞,陆绵绵想起那日来找川云间的江长老,怕也是为了这处深洞。 骤急的风从深洞之中贯出发出呼呼的呼啸声,陆绵绵还没靠近,这妖风迎面刮到脸上,周围的树木也被吹的变了型。 不用想,童儿他们应该就在附近了! 她一直以为陆晨跟童儿也就只到附近的阵营或者其他地方玩耍,没想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他们也敢来! 心里火气蹭蹭往上冒,等她找到陆晨两人一定把他们的屁股打开花! ------------ 花香 她沿着深洞边沿查探,期间躲过来往的修士,不久便听到童儿的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陆晨在下面我要去找他!” 他正被一名着青衣的年轻男子抓着,而一旁正是那日见过的江长老。 “此地凶险不是你这等修为可以下去的!” 童儿不依,吵闹着要往下跳,陆绵绵皱眉,只见那江长老在童儿后脖子轻轻一摁童儿便晕了过去。 不过,见童儿安全她便没前去,而是直接翻身往深洞跳下。 迎着烈风,使了灵力才跃至下方几米处的洞壁上,随后她有以这样的方式翻跃,灵活敏捷,身若蛟龙,快若惊鸿,很快就到达深洞之下千米处,还待要前行,却被下头浮上来的浓郁瘴气挡住了去路。 瘴气碰之辣眼,肌肤都有强烈的灼烧感,若不是她及时后退,眼睛都要瞎了。 这瘴气如此浓烈毒辣,陆晨要是真下去了,估计尸骨都不会留下,陆绵绵开始怀疑陆晨到底有没有下来。 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她感觉一股熟悉的气味,就在距离她不远的一面洞壁上,她忙靠了过去,打眼一看洞壁上一块近日才留下的叶片印记,上头还淡淡的残留着川云间的气息。 这痕迹太不明显了,若不是她对川云间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她几乎都发现不了。 不过好在留下了这处印记。 通常修士在进入一处未知的地方都会为自己留下后路。 她略为一顿,掏出灵石拍在印记上,随后印记一闪,下一刻她便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入眼遍地的青草百花,委实让陆绵绵愣了下,她还以为到了什么仙境的地方。 一股股沁人心脾花香充斥鼻中,她精神一晃,无数往昔岁月闯进脑海中,强烈的不安袭击她的心神。暗道不好,这花香具有迷惑心智的作用,忙盘坐镇定,直过去良久才静下心来。 她并不知自己幸运的逃过一劫,这花香迷惑心智的效果早已褪去,否则她此刻不止心乱这么简单,而是直接被迫种入心魔,影响到今后的修行之路。 花香仍旧萦绕不散,但也在逐渐消散,陆绵绵有了防备,捂住了口鼻,起身向四周一扫,发现几米开外,有一人躺在百花之上,红的紫的粉的白的,姹紫嫣红的花朵就好比花床,那人睡在上头仿若那坠入人间的仙子。 陆绵绵被吸引了目光,迈步走了过去,当看清躺在上头的人…… “川云间?!” 她愕然出声。 怎么回事? 川云间这是怎么了?! 她有的不确实,几步上前将川云间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 “还真是。” 她惊讶,在她眼里川云间就是个无敌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躺在这不省人事! 尽管惊讶,她还是唤了唤川云间,试图将人喊醒。 可唤了几声她突然闻到一股与她来说好闻,却又有着腥臊的味道。 她轻嗅着,跟着味道从川云间上身来到他的腰际,然后来川云间臀部下方,白衣覆盖的地方发现一团潮湿的痕迹。 因着味道对她出奇的吸引,于是她忍不住伸手去沾了一把,淡白色粘腻的感觉,她皱眉以指腹碾了碾。 ------------ 还去摸了 “这是什么?” 她心中疑惑,正要闻闻,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用力的扣住她的手,陆绵绵微诧转头一看,只见川云间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 漆黑的眼眸中含着强烈的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既危险又诡异,那粉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下颚线条紧绷,眼眸死死盯着她,就跟紧紧扣住她的手一般用力。 陆绵绵盯着他的眼睛,原本还迟钝的脑子突然明白过来。 不……不是吧…… 川云间不会是那啥了吧……? 似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什么,只见川云间另一只手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块帕子,将她的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擦了个遍,就是她的指缝也不能幸免! 川云间竟然会…… 这个惊天发现让她连手上被反复擦拭的疼痛都没发觉。 她正处于懵逼状态,这时,跟前的男人说话了。 “无需惊讶,此乃正常……反应。” 语气惯常的冷淡清越,眼神也出奇的冰冷。 是……是这样的吗? 陆绵绵不敢说话,川云间还在擦拭她的手,用力很仔细的,那股力道恨不得把她的手给剁了,陆绵绵心颤了颤,就在她以为自己的手真有可能会给擦断的时候,川云间放手并且随手将手中帕子焚为灰烬。 他心里怎么想的陆绵绵是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此刻应该是尴尬极了,撞见了是一码事,关键她还去摸了…… 那粘腻的触感仿佛还在指腹回荡。 她恨不得就地把自己埋了! 同时也奇怪,像川云间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究竟是梦到了啥?! “不要说出去。” 川云间抬眼,淡淡的看着她,可那眼中的寒意让陆绵绵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叫嚣了起来。 “不……不会!” 她忙开口。 川云间看她一会,才转身消失在原地。 她一愣,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这就走了?! 不过一想,走了也好。 纳闷一番,又平复了下心情她才扫视周围。 这是一处封闭的洞窟,脚下长满了花草,栩栩如生的,反正她是不知道在她来之前川云间经历过什么,但她此刻肯定是不好出去。 关键也不知这是不是深洞下方。 她不再多想,四处寻找可能遗留下来可疑的印记。 然而,洞壁上干净极了,啥也没有。 她心一狠,决定以粗暴的方式离开这里。 随手炼制出一柄趁手的大刀,对着洞壁就是一劈,哐当,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密闭的空间内,洞壁顿时出现一道裂缝,不过并没有穿透过去,然而她却在这道声音之后听到了别的声音,于是她赶忙贴到墙上去听。 果然,在厚厚的洞壁另一面,不知道是哪一面,也有人似乎跟她一样用粗暴的方式劈着洞壁。 可显然对方并没有发现她,下一道轰击的声音传来,陆绵绵确定了方位。 就在她跟前的西南方位,她神识掠了过去。 “这什么鬼地方!都是一个一个封闭的洞穴,我已经劈通了十个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稀稀拉拉的说话声伴着轰击洞壁的声音传来。 陆绵绵可以确定对方不止一人。 ------------ 红影子 “接着劈,总有法子出去的!”另一人道。 哐当轰击声再次传来,对方却是擦着陆绵绵所在洞穴的另一面劈去。 然而这次的声响有些不同,好似将什么东西的蛋壳劈碎,本想着等这伙人离开她在动身,不想这异常的声音传进耳中,令她皱了皱眉。 就在下一瞬,对面一群人慌乱起来。 “不好!” “你是不是把什么妖兽的窝给劈了?” “说了让你仔细点仔细点!” “啊啊!” 伴着七嘴八舌的声响,那头传来凄厉的惨叫! “快退!”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似朝着他们来时路逃跑,陆绵绵听着脚步声远去,可没一会杂乱的脚步又跑了回来! “不好!这里也有!” “怎……怎么办,我们给包夹了!” “还能怎么办!跟它们拼了!” “你们先撑住,我再开个道!” 激烈的搏斗声音立马响起,紧接着陆绵绵所在的这处洞穴墙壁豁然被开出个大口子。 十几人火速冲了进来,带着一道进来的还有无数红影子。 那红影子速度快如脱兔,尖尖的脑袋,没有眼睛一张嘴巴出奇之大,两排獠牙锋利又尖锐,伸出蛇一般长的舌头,四肢着地,全身通红似血一样,诡异又怪异! 它们见人就攻击,而且极其猛烈,逮住落后的人就拼命扑上去撕咬,洞穴中再次响起凄惨的叫喊。 显然,这群人无力招架,甚至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众人骇然,反抗中个个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其中一人不甘就这么死了,咬牙道,“你们顶着,我再开一道!” 那人转身,两手握两把硕圆的大锤,却在挥动之际看到了一直贴墙站的陆绵绵。 神色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碰上其他人! 陆绵绵便也与他来了个照面,不想这时,几头凶猛的妖兽朝她扑了过来,她抬手一挥,红光一闪,几头妖兽嘶叫着被她砍成两半。 余威横扫而过,使得洞穴动荡不已。 这巨大的动静将其他妖兽震慑住,它们感知到危险立即往后退,而冲进来的人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挡在前面的一位青年男子面露感激转头看向陆绵绵,当看清陆绵绵时他猛的一顿,立即认出陆绵绵就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绝色姑娘。 “姑娘,你怎得会在这里?!” 他讶异不已,问完他才意识到这个地方一般人是不能进来的,关键他们还被眼前这个姑娘给救了,那仅仅一刀就威吓住妖兽的修为,可见不简单。 陆绵绵蹙眉,目光在其身上打量一二,并没有将人认出来,她与这青年男子也就只见过一面,关键还一刻钟都不到,回头她就把人忘的一干二净。 青年男子见她没认出他来,神色有些尴尬。 然而他却不能多说什么,为了自己的小命以及身边的弟兄,他反而还得有求于人家。 将手中法器一收,他几步走至陆绵绵身边,正色道,“多谢姑娘出手,我们几个乃东方阵营的部下,此次遭遇凶险,得你相救,我与弟兄们感激不尽!” ------------ 不客气 提起东方阵营陆绵绵倒是对这个青年男子有些印象起来了。 目光了然的看向他,说道,“不客气。” 青年男子欣喜,见陆绵绵这是想起他了,忙要再说点套近乎,突然有人短促的叫喊一声,只见刚刚被陆绵绵劈成两半的几头妖兽,那残缺的如同红色液体般的身体快速的蠕动起来,当先一头上身和下身连接起,那尖尖的头打了个圈,猛得一甩朝他们张开血盆大口。 众人万没料到这鬼东西竟能死而复生,正惊愕不已时,那头先复活的妖兽对着就近的青年男子扑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一口便咬在其手臂上,紧接着用力一扯,生生将手臂扯断。 “啊!” 青年男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众人骇然,眼睁睁看着那头妖兽生吞了青年男子的手臂,那妖兽吞下后又朝着陆绵绵扑去。 她随手将手中大刀一挡,锵的一声,那妖兽锋利的牙齿咬在大刀上,竟是直接将刀咬断。 而跟着的其他几头妖兽也接连复活,张着可怖的大口朝其他人凶猛的扑去。 众人脸色大变,“快跑!” “赶紧向领队求救!” 不同之前陆绵绵所见,这些人显少的团结,他们不顾生死安危,扶着那青年男子逃跑。 可也有几人留下跟着陆绵绵一同抵御凶猛的妖兽袭击。 陆绵绵确实有能力以一敌百,可架不住这些妖兽具有再生能力。 每砍死一头,又接连复活,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灭不了这前赴后继冲开的妖兽。 “姑娘,我看是不行了,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一人杀的满头大汗,焦急中冲陆绵绵提议,她当然是认同的。 刚要点头,忽而扶着青年男子的那几人传来惊叫,因着有陆绵绵等人落后抵御,原想着能让他们更顺利的逃跑。此刻情形看来,显然前方也有妖兽出没。 然而,他们在后方距离他们有些距离,若要救援肯定来不及。 “完了!周勇他们!” 那先前冲陆绵绵提议的男子失声,也不管来不来的及,握着手中两把笨重的大锤大步朝前冲去。 陆绵绵蹙眉,也想前去,但这后头妖兽也多如牛毛,不可能顾及两面,最后只得决定先解决了这后头的再说。 三两下将那些妖兽轰的像后退,然后这时前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正狐疑之际,那方前头强烈的杀气袭来,她豁然扭头,便见被劈通的洞穴黑暗又阴冷,一点银光从前头迅速的游了过来,还在百米之外,陆绵绵就已看清那是一头贴着地面游动的水龙,隆隆的发出沉闷的龙吟,通透的龙体硕大无比,龙眼蹦出凌厉的杀气,朝着她迎面而来。 陆绵绵一时觉得这水龙熟悉,一面迅速抬手反击,一条火龙自她身体中游出,发出巨吼,匍匐冲去,仅在十米开外,两道力量预料之中的碰撞在一起,水与火的较量,冲击着整个地面。 洞**地动山摇,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 陆绵绵的目光遥遥就与对面的那个男人碰撞在了一起。 ------------ 他这是在说谁呢 男人一双清冷的眼眸中透着微愕,俊眉深拢,显而易见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绵绵,更没想到对方一身的修为竟比他还要高超。 他这人喜欢圈养东西,更喜欢掌控一切,所以对一些感兴趣的事物他会不择手段圈养在身边,也包括人。 可如今面前的女人似乎比他厉害了,这可就难办了。 修为一旦上升了高度,陆绵绵之前瞧不清宫扶幽的修为,而此刻对于她来说一目了然。 就二十五威的修为还想要抓她吗? 关键是为嘛要抓她呢?! 她至今没明白。 “领队领队!” 宫扶幽身后那握着双锤的汉子急忙追上前来,下颚的一把络腮胡都凌乱了,他冲到宫扶幽身旁连气都没喘匀就忙开口到,“领队,这这姑娘救过我们,不可动手啊!” 只见宫扶幽凉凉的目光微扫过他,“她又没救过我。” 汉子一噎,还有些懵逼,领队这话啥意思啊,这不是得罪人嘛?!不对啊,领队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才是啊,明明就说过以仁义待人,兄弟团结,救死扶伤来的。 怎得就变了呢?! 正当他想不通之际,身旁的宫扶幽周身的气息突然变的凌厉起来,紧接着他身前凝聚出无数把剔透的水箭,下一瞬,水箭如雨滴般尽数飞射向陆绵绵的方向。 络腮胡汉子一骇,“领队……不可啊” 这凌厉裹着杀气的箭矢就是陆绵绵也以为是冲着她而来,然而却在靠近她一米距离徒然绕过她朝后方疾射。 陆绵绵转头朝后一看,那些箭矢命中那些妖兽,水箭蔓延,将所有妖兽锁在了水牢中。 络腮胡汉子捏了把汗,见宫扶幽不是冲着陆绵绵松了口气,随即说道,“领队,这些妖兽具有再生能力,很难杀死。” 宫扶幽道,“我知。” 陆绵绵瞥着二人,心想她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转身便离去,可走没几步,脚下突然摇晃起来,地面快速的裂开一道口子,而那些被锁进水牢中的妖兽竟然直接挣脱开来,它们撒丫子充进地缝中,好似地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召集它们。 然后又在众人眼前地缝迅速合拢,陆绵绵正惊异,地底之下发出砰砰巨响,她忙神识一扫,就见这洞穴下还有一层更大的空间,百米下方,有一头更加庞大的妖兽,之前突然离开的川云间正与之搏斗,双方打的不可开交。 而在某个角落,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陆绵绵定睛一看,正是她遍寻不到的陆晨。 她看清路线,当下朝着下方遁去。 宫扶幽见她离开,吩咐道一旁的汉子,“你们待在这,我去一下。” 然后也跟着陆绵绵不见了身影。 庞大的妖兽发出巨大的嘶吼,陆绵绵还没靠近就被这声音刺激的耳膜生疼,随后一道稚嫩又狂妄的声音传来,“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这声音让陆绵绵一愣,如果没听错的话,应该就是陆晨那小子的声音才是。 他这是在说谁呢?! ------------ 你别靠过来 无比宽敞的空间内泛着暗红色的光芒,好似这里本就是这样的颜色。 一头怪异又庞大的妖兽在里头挥舞着四肢,而在它的周身又迸射出无数手指粗细的红丝,似剑光一般疾射向那着一身洁白无瑕的男子。 血丝有力也迅捷,尽管川云间躲过,但血丝中落下的点点血红溅在他纯白的白衣上,立时渗透进去,灼烧他的皮肤之下经脉,甚至直接影响他的灵力。 川云间神色冷静,眼眸如一池秋水,可在隐约之下,有些吃力。 彼时不得不凝聚冰霜之力将周围那些喷射过来的血丝冰冻,以起到不能近身的作用。 稚嫩的孩童再次响起,陆晨冷笑微诧,“啧啧,你不是心无杂念,境界干净?原以为你轻易就能破我那血煞阵,但你被栽在里头我也是万没想到的,该说你倒霉呢还是我幸运呢!” 小小的身影盘坐在那头妖兽头顶上,粉雕玉砌的脸颊透着不是这个年龄的狠辣,整个人似与这漫天的暗红融为一体,他似又想到什么,一张脸上透着跟阴鹜的杀意来。 “与其说你是栽在我手上倒不如说你是栽在女人手上。” 他淡淡的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豁然令正抵御的川云间一顿,那周身冻结起的冰霜也受了影响,令更大一团的血丝渗透进他体内,神魂遭受动荡,但他没去理会,而是笔直望向陆晨,冰冷的眼神比拟冬日的冰刀子。 陆晨笑了,丝毫不惧,“怎么?我将你的梦境给看了,你是不是想不到?”说着语气徒然一转,变的阴森起来,“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梦里出现的女人不该是我心念的女人!” “你觉得你配的上吗?!”他讽刺。 “也罢,风水轮流转,这里就是埋葬你的地方。” 为了破除封印,他不惜耗费心神魂力,可就在最后一关无从突破,只得冒险靠近川云间取其身上精血,为此他早早以空间之力衍生出这处深洞,就是为了引出川云间。 如今,事情发展的深得他意! 半道中下来的陆绵绵将这狂妄又不符合年纪的语气听了个尽数,她显然听出了其中深意,惊的脚下一崴,细微的小石子擦过地面发出声响。 这声音可说是接近于无。 但在这下方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谁!” 陆晨聆听到,立即将神识掠了出去。 因着对敌的关系,就是川云间也凝聚起十二分的心力对付对方,所以谁也没去留意四周,即便留意了他们也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应付。 可陆晨万没想到会是陆绵绵。 “绵……师傅!” 他的称呼转的很快,而陆绵绵确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血晨?” 陆绵绵很快出现在这暗红的空间内,神色平静,血晨听着她的称呼,误以为陆绵绵是灵台开窍把他记起来了。 “你想起来了?!” 他眼眸微张,那张精致的脸蛋惊喜又激动,竟直接冲了过去,张开双臂准备对陆绵绵来个满怀! 陆绵绵面无表情,她想起来什么了? 她就算想起来那也不可能会给他笑脸,就别说此刻会接受他的热情。 她抬手一把将人挡住。 “你别靠过来。” ------------ 没想起来 血晨一愣,神色焦急起来,“怎么了?你不是想起来了吗?” “我没想起来,什么都没想起来。”她道。 陆晨闻言皱眉,似想到什么,“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当然! 她一切都知道了。 陆绵绵的神色落在血晨眼中一切明了。 他抿了抿唇,定定的看着陆绵绵,“无碍,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从哪儿知道,但我会让你记起来的,你说过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包容我!” 什么……鬼?! 被夺了空间属性,一家人被害,这也会包容吗? 虽然她这一辈子这种事没有亲身经历,已然感受不到那种嗜骨的痛苦,但正常人也不会轻易去原谅。 她只道,“你认错人了,我不会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女人,以后也不可能是!” 血晨脸色沉了下来,“你是!我知道我做的事令人发指,但我从小就是这么长大,处在尔虞我诈的处境中自然手段要残忍,别人凶残我更凶残,否则又如何存活下去?而且更加恶毒的事你也不是没见我做过,你曾说不介意我的为人与手段,即便是沾染了无数鲜血你也不介意,而且你全家一脉我也是为你而杀!” 什么鬼话? 他也知道他做事令人发指吗? 还有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也不需要去明白。 她理也不理面前的血晨,目光笔直掠过他看向正与妖兽搏斗的川云间。 此刻川云间显然心力不济,周身冰霜的力量越来越薄弱,一股股血丝如针般刺进他的身体。 那微抿的薄唇更加苍白起来,陆绵绵心里一惊,却是直接绕过血晨冲了过去,炙热的火团喷出,将血丝融化。 血晨僵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从愕然到不可置信,最后竟有些扭曲的狰狞起来。 他缓缓侧头看向正抵御着血丝的陆绵绵,以及受她帮助的川云间。 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这个女人说过只爱他一人,不论他杀过多少人,不论他做过什么阴损的事情,即便是这女人在死的那一刻也说过不会怪他! 然而,此刻她竟然当着他的面救别的男人! 他的眼眸中压抑着狂风暴雨,甚至难以控制的癫狂。 “果然……” 他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含着压抑的威压,就是妖兽也骇然的静止了。 那些喷射的血丝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去。 正因为如此也给了陆绵绵喘息的机会。 只见血晨阴恻刺骨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果然是喜欢上他了……” 这些日子他眼睁睁看着陆绵绵靠近川云间,瞧着是为了修行,然而一些举止上他不是没发现别的。 他有意阻碍,却没能阻止事情发展,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对川云间出手。 川云间闭着眼,闻言那长长的翦羽微动,似被微风撩动,泛着几丝心悸。 但他跟前的陆绵绵全身心都在血丝上,自然是没有听清的。 只冲着血晨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傅,就尽早收手!” 妖兽因着血晨的情绪也低落着,呜呜咽咽,脚下焦虑的踢踢踏踏,将血水溅的洞壁上到处都是。 可就在陆绵绵的话音一落,妖兽突然嘶叫起来,那叫声令人感觉到愤怒与莫名的哀伤。 ------------ 瓦解破碎 无数根如蛇般的血丝快速游向陆绵绵,精准的扼住她的手跟脚。 说来这血丝能让人感到烧灼感,若是那修为不济的,亦能腐蚀内腹,川云间也早早做了防备才不至于重伤。 可此刻,困住陆绵绵的血丝也紧紧只有捆绑的作用。 腕粗的血丝一收紧,便将陆绵绵抛高甩向血晨方向。 可就在半道中,一道寒光闪过,那捆绑住陆绵绵的血丝齐齐断裂,陆绵绵正紧急翻身找落脚点,一道白影逼至,一把将她揽住。 她禁不住抬眼一看,竟是川云间! 揽着她腰身的手臂冰凉刺骨,就是那蝶翼般的睫毛也有丝微的冰渣,正微微颤动着。 二人身体贴近,浑如川云间怀抱着陆绵绵。 这场景顿时让血晨勃然大怒。 “放开她!” 稚嫩的声音竟带了几分成年男子的低沉,低哑诡异。 同时,小小的身板亦是冲向他们,那血色的威能,疯狂暴虐。 川云间冰凉的眼眸微眯,突然从血海似的下方无数藤条裹着血色疾冲上来,紧紧的束缚了那头巨型妖兽,紧接着又朝血晨掠去。 这庞大的力量,将整个空间都生长了花草树木,最后那妖兽也被穿膛破腹,爬满了绿油油的枝丫,绽放了鲜艳的百花,随着这些花草盛放,那妖兽原本挣扎的动作嘎然而止,竟是直接没了气息,转瞬间整个身体瓦解如雨滴般往下落。 血晨神色阴沉无比,“你竟以早已布阵,真是小瞧你了!” 只是他的话还没落下,脸色俱是一变,一股冰寒夹杂着嗡嗡的低语声传来,这声音不似人声可又像念佛经的。 紧接着,上空突然落下雪来,比起周遭的暗红,这白雪纯洁透彻,絮絮的向下落。 在陆绵绵看来这白雪寻常无比,可那血晨却露出痛苦的神情来。她并不知,这些细小的雪花上有些繁复的字体,蕴含某种力量具有压制作用。 这压制的力量越来越强越来越猛,血晨这不过只是分身的躯体很快抵御不住,一丝黑气急切的从头顶窜出,转瞬间溜下底部。 然而川云间并没有去追,而是冷冷的注视着那黑丝的轨迹消失。 有穷之海,黑丝回到了血晨本体之内,那双血红到阴暗的眼眸豁然睁开,他的神情突然狰狞狂暴起来,海底狂乱无比,巨浪翻涌,他暴躁至极。 “等着……” 在这暴躁的情绪下他强行平复下来,没能将有穷之海上的封印解封,他只得再次分出分身,历经心血,沿着曾经陆绵绵走过的路径来到大风堡,但这也只是几个月之后。 …… 事件一瞬间得到反转平息陆绵绵还犹自没反应过来,她更加没看到川云间是怎么出手的,血晨就给溜了。 然而,没了血晨这处衍生出来的空间很快瓦解破碎,如烟雾般消散,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所有守在深洞外头的人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发生了什么……” 陆绵绵也大睁着眼睛,瞪着周围突然出现的人和景物。 “川云间,这是怎么回事?”她问道,然而她的肩上却突然一沉,只见川云间双眼紧闭,竟靠在她肩膀上昏迷了过去。 他们身后不远处,宫扶幽目光沉沉的看向他们,意味不明。 ------------ 你可以走了 神木堂应其名四周药香四溢,寒冬腊月的天气下,馥郁的灵草长势并不逊于春季。 山麋下依山而建的雅轩,屋子四面走廊,朱红的栏杆,屋檐下挂着白色的冰柱,一旁有一棵茂盛的梅花树,梅花开的正盛,一阵阵梅香沁人心鼻。 相比于如此景色,川云间那间竹屋就显得清汤寡水多了。 雅轩内,川云间正在疗伤,跟在里头的还有神木堂的堂主以及几名威望的长老。 而陆绵绵跟童儿则等在外头。 童儿神色焦虑,自责极了,因为是他把血晨带回家来的。 “姐姐,你说师傅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他问道陆绵绵,瞳仁中尽是忧愁。 陆绵绵安慰他,“你师傅厉害的很,他不会有事的!” 然而童儿仍旧耷拉着脸,要是师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不要活了! 陆绵绵看着他微微叹息,如今想来,一开始童儿把血晨带回竹屋就应该破绽百出,因为以童儿的性情,不可能会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领回家。 可见,那时血晨对童儿使了迷惑的术法。 陆绵绵想起那次任由血晨抱住腰身的时候,她明明是拒绝的,却不由自主放任了。 而此刻问道童儿关于陆晨的事,他似乎也记得不大清楚。 罢了,现在也没必要去追究这件事。 翌日。 神木堂堂主以及几位长老才从雅轩中走出来。 他们神色疲惫,但也松了口气。 不愧是他们的尊主,即便是心魔受损也有能力将其压制。 但见各位神色,童儿便知他的师傅已经无碍,他兴奋的冲了进去,却被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拦住了。 “师祖需得调息,近日还是莫要去打搅了。” 童儿一脸失望,但也不得不在外等候。 而老者目光从陆绵绵身上掠过,其中含着深意,看了一瞬,竟叹息一声,最后才与几位长老一道离去。 陆绵绵给他这模样弄的奇怪。 心想,这老者应当就是神木堂的堂主了吧,看着她叹气是几个意思?! 半个月后,她与童儿终于见着川云间了。 那张绝代风华的俊颜上气色显见的好了不少,川云间睁开眼来看向垂首而立的童儿。 他并没有责怪他,只是吩咐童儿多加修行,毕竟血晨用了术法,童儿才着了道。 童儿连连称是,立即退下去修行去了! 屋子里就剩陆绵绵跟川云间二人,然而川云间却又闭上了那双云雾般的眼眸。 淡淡说道,“你可以走了。” 哈? 陆绵绵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留住我逮血晨的吗?” 不过确实是引出了血晨,但对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因着这些日子待在川云间身旁她的心境无比静怡,利大与弊,又有突破的可能,所以川云间让她离开,她表示相当不情愿。 “你不愿走?” 川云间微微睁眼朝她看来,目光透彻深沉,陆绵绵给他看的有些心虚。 但仍旧硬着头皮道,“是,我还不想走。” “为什么?” 陆绵绵还没想到怎么回答,一时便没开口。 川云间淡淡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给个理由,让我满意了,你可以不走。” ------------ 我可以帮你 他的语气看来风轻云淡,但又平添了一份逼迫。 陆绵绵给搞的一愣,什么理由? 什么理由能让川云间心服口服呢? 就在她斟酌着怎么开口时,突然眼前惊鸿一闪,川云间已落在她跟前咫尺距离。 清冽的气息闯入她的鼻中,她还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川云间身周那与生俱来冰凉的温度。 二人距离猛然拉进,陆绵绵只要抬起头,就能瞧见那细腻毫无瑕疵的下颚。 原本平静的心跳竟突然加快起来。 川云间个头挺拔,至少比她高出一个头,陆绵绵抬眼看的是他的下颚,然而他眼眸微垂看到的是她眼底的紧张,以及她不稳的气息。 刹那间,他冷冽的气息竟忍不住收敛下来,如同那花儿上留恋的彩蝶,不敢惊动。 “你……你让我说理由就说理由,不必靠这么近……” 她说道,声音嗡嗡的,有种紧张时的沙哑。 男女之事或许从没经历过,但看的多了,川云间也能分辨一二。 他的眼眸一黯,深沉无比。 陆绵绵禁不住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但仍旧微垂了头,呐呐的又开口,“理由的话……为了修行,不瞒尊主我发现靠近你的时候修炼更加有助于我提升修为,大概是你修为高深,亦或者是受你的心境影响。” 她如实道来,她本就没有异心,若说其他的……似乎还真有点连她也捉摸不透的理由。 说完她忍不住抬眼去看川云间,心想这男人不会连这样的理由都不答应?!不会是不想见到她进步?! 那可真是小气! 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顿觉一惊,下意识的又垂了回去。 垂下之后她又猛然惊醒。 她为啥要回避他的目光?! 正当她想不通之际,余光便见川云间脚下衣袂微动,迈步朝门口走去,脚步轻盈不闻声响。 “回竹轩。” 那脚步停在了门口,陆绵绵疑惑回身去看,竟见川云间也微转头看着她的方向。 是叫她一起回竹轩的意思? 那也就是说她可以不用走了?! 这一刻连陆绵绵自己都没察觉心里是欣喜的,按下飞快跳动的心跳,她忙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川云间脚下早已凝聚了一团棉花般的云雾,陆绵绵在他的目光中踩了上去,脚下顿时软绵绵的。 到了川云间这样的修为,无需御器也能飞行。 川云间等她站稳,云雾才缓缓浮动而起,托起二人朝着空中飞去。 不到一会的功夫,二人就落在竹屋前的院子中。 然而就在陆绵绵以为川云间又会进屋去修行时,跟前的川云间脚步踏出一步,突然四周景致天旋地转,原本覆盖着絮絮白雪的地面转瞬间变成粗糙的青石地,竹屋旁的枯树冒出新芽,葱葱欲滴,就连天空也更加的碧蓝起来。 “这是?” 她不明所以。 但也知,川云间用了什么法子将这里变成了春天的模样。 “此乃我门聚灵双修法阵。” 闻言,陆绵绵将周围扫视了一圈,也就是说这整片院子是个阵法? 她皱眉,又问道,“你为什么带我到这个阵法里?” “你不是想突破修为?我可以帮你。” 陆绵绵微愕,帮我?这么好的嘛? ------------ 慢慢来 “你体内气息太过复杂,纵使你气运不错,但体内一股霸道的力量与妖力交织,终会在某个时刻影响你的修行。” 川云间淡淡道来。 陆绵绵头一次听他说了这么多,原来他早就将她体内的情况摸透清楚。 “那该要怎么办?”她问道。 川云间,“这就是我带你进入这处阵法的原因。” 陆绵绵脸色微微的红润,这阵法名字一听就难为情,她禁不住低声问,“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双修才能解决我体内的问题?” 川云间深深的看她一眼,“此双修非彼双修,但却一定要有两人才能启阵。” 陆绵绵一听松了口气,说道,“那有劳你了。” 川云间遂点头,指点她盘坐在一处阵眼上,随后他自己便也盘坐在陆绵绵对面。 刹那间,周围景致风起云涌,四季交替,一开始陆绵绵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很明显感觉体内的气息不稳起来,肉眼可见手臂上的脉络浮现。 有一股难以压制的力量在她体内乱窜。 她开始轻喘起来,甚至鼻子变的异常灵敏。 她嗅到了坐在对面川云间那周身好闻的味道,控制不住的起身朝他移了过去。 尽管控制不住,但她脑子里想起当日洞穴中与川云间初遇的时候,猛然就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干啥。 “你快走!” 她道,趁她意识还有些清醒,让川云间离开这里。 然而对面的男人只是看着她,那幽深的眸光微闪,仿佛泛起了一丝涟漪。 “你可以控制你自己。” “我控制不了!” 说完,陆绵绵就觉眼前一黑,然后下一秒清醒的时候她已经出现了川云间跟前,并且二人的红唇微微相抵,距离只差毫厘。 她一惊,瞪着近在咫尺的深眸。 虽然是有些清醒,可在川云间强烈的气息下她又迷失了过去。 迷失过去的她不知有多凶猛,一把扣住了川云间的下颚,然后倾身而上,对着那微微泛凉的薄唇又是啃咬又是吸允。 川云间盘坐自如泰山,唯有一双眉头泛起了褶皱,但也任由他跟前的人在他双唇上作怪。 不过,就在陆绵绵对着他开始动手动脚起来那一刻,他伸手自陆绵绵灵台一抚,四周的阵法也瞬间撤去。 陆绵绵就觉得胸口顿时开朗,眼眸渐渐清明。 “怎……怎么回事?” 她懵逼的瞧了瞧四周,然后目光一转就看见川云间那红肿的嘴唇。 一瞬间,如遭雷劈,紧接着她伸手赶紧抹了自己嘴巴一下,手背上全是晶亮的口涎。 “……” 她刚刚是干了什么? 战况有这么激烈的吗? 随即急忙瞧了下身上,还好衣服还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看向川云间,但见对方神色泰然,淡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但那双嫣红的薄唇格外性感,陆绵绵顿时面红耳赤。 遂问道,“你……怎么不制止?” “制止了。” 陆绵绵,“……” 制止了嘴巴还这么红?! “我看……还是算了!”她尴尬道。 川云间已然起身,丢下三个字给她,“慢慢来。” 还慢慢来? ------------ 你是故意的吧 陆绵绵不敢想象慢慢来会有什么后果,心里的退缩之意更浓,可为了修行她也不知该如何决策。 “你既然不惧焚身之苦,又为何在这一步失足。” 川云间淡淡的声音传来,无疑是看出了她的退缩之意。 陆绵绵一震,是啊,她为何要害怕? 不就是会不受控制而已,但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自控力。 想通了这点,接下来她毅然决然的在川云间的指教下控制自己。 期间二人自然也少不了亲密,但一次一次的磨练下来,她也逐渐懂的如何把控自己,压制住体内的那股骚乱。 可也就在这一次一次迫不得已的亲密中,她也发现到自己与川云间之间流淌着一股迷乱的悸动。 尽管她有时意识不清,但也能感觉到川云间的身体在她的撩动下自制而压抑,而她也禁不住这初潮般的变化下怦然心动着。 终于,她能完全控制自己。 这一次她却没有从川云间立刻身上离开。 沙哑又妩媚的声音落在川云间耳畔,“你是故意的……” 不待川云间说话,她又道,“故意帮我,然后让我发现自己的心意……” 也许早在之前她就对川云间有些意思了,只是自己还没发现……不,应该是觉得川云间这样的人不容亵渎,所以在心里她便将那发芽的枝叶掐灭,然而如今看来对方并不似她所想。 川云间细长的睫羽轻轻颤动,“你若觉得我是那便是,若觉得不是那便不是……” 陆绵绵,“……” 他答非所问,让陆绵绵有些蒙。 猛得直起身与他面对面对视。 对着那双深幽的眼眸细细的看,陆绵绵不悦的撇撇嘴,“修为高深的人说话都是这么含糊的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是或不是我都跟着你。” 川云间目光幽邃,“我若不让你跟呢?” 陆绵绵漆黑的眼眸微微一眯,“你也老大不小的人,非得跟我矫情吗?” “而且,”说着,她突然伸出一点指尖,撩开他的衣襟轻轻划拉里头白皙的肌肤,那细腻的触感传来,陆绵绵立马看到川云间的眼眸深黯了。 “你身体的反应骗不了我。” 川云间抿唇看她,却不再言语,抬手轻轻将陆绵绵的指尖拉下。 他起身背过身,整整衣襟,“那你便跟着。” 陆绵绵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好笑,突然发现这川云间就是个死不承认的性子。 但见川云间准备离去,她忙起身跟上,紧接着问道,“你这是准备去哪?” 前头的川云间微微拢了下眉心,侧头朝她一瞥,“两日后我便回。” 说着,那纯白的身影如风似雾般消散,竟是直接离开了。 陆绵绵气的跺脚,有什么事不能说的?还直接走了? 遇到什么事情,她也可以帮忙不是? 不过,川云间这样匆匆离开大概也有可能是难为情了,陆绵绵愉悦的想。 体内的妖力真正完全被她融入骨血,后面的路也无后顾之忧,她便开始洗炼。 虽说要承受那焚身之苦,但她的境界很快又进了一阶,直达第二十九威能。 按照这样的速度,她或许能追上川云间也说不定,目前为止她还窥探不出川云间的修为。 ------------ 可否喜欢 这一日她从修行中退了出来,进阶后她的脸颊白里透红,跟红苹果般红润,并且眉眼中亦有几丝风情娇媚,看人时秋水横波,但这变化她自己并没有发现。 应是骨血融入了那妖丹后,才渐渐产生的变化。 她瞥见院子里正在做早课的童儿,“你师傅还没回来吗?” 童儿闻声转头来看她,第一眼便呆住了,竟是忘了要回答。 陆绵绵皱眉,见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她身上一眨不眨,不含任何杂质的目光蓄满了惊艳,“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童儿终于回魂,稚气的脸上一抹沉稳,回道,“姐姐似乎变的更好看。” “是吗?”陆绵绵微微一笑,被人说丑,给人嫌弃的事是上辈子的事了,重生后她也重视自己的容貌,不过随着修为增长,她对样貌便没那么在意,倒也知随着修为高深,一个人的气质便也会有所改变,她想应是如此了。 上前捏捏他的脸,“童儿嘴巴越来越甜了,不过你也别总是板着长脸,小心变成个面瘫。” 童儿给捏的龇牙咧嘴,也没扯开她的手,“不笑,不怒,不嗔才不会暴露了自己的性情,也就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这是师傅交我的。”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陆绵绵笑着收回了手,这教导的方式是川云间那厮无疑了。 正待说话,突然察觉屋子内出现一抹淡淡的气息。 那气息冰凉又云淡一般,陆绵绵挑了挑眉,拍了拍童儿的小脸,“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师傅回来了。” 随后她便一阵风似的进到屋子里。 川云间看她一眼,却是朝一道跟着进来的童儿说道,“过来。” 童儿顿时小脸塌了下来,每次师傅出门都会带书册回来,但他仍旧恭谨上前。 “师傅。” 川云间微微一颔,拿出一本古朴的书册,“好好研读。” 言简意赅四个字,童儿自然多谢一番上前接过,但与其他时候不同,这次多了样民间的小玩意。 顿时把童儿高兴的眉开眼笑,然后千谢万谢的出去了。 陆绵绵倒没想到川云间对童儿真的用心,神色有些出人意料,毕竟她来的时间短,这师徒二人话又少,了解的便就不多。 “这是你的。” 陆绵绵正望着跑出去的童儿,忽听耳畔川云间的声音传来,她转头一看,便见那白玉般修长的手中多了根镶红玉坠的簪子,在他手中躺着,栩栩如生。 给她的? 陆绵绵瞪着那簪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从那簪子望向川云间,见他那双黑眸深沉似海,她的心顿觉软绵绵的。 “谢谢。” 她接过,道了声谢。 声音低低的,似含着舌头说话一般,叫人听来似琴声低吟。 簪子拿在手她就低下了眸,指腹对着簪子细细的摩挲,竟是欢喜不已,可她并没多表现出来,但脸颊上两团红晕将她出卖。 川云间眼眸深黯,倒也发现她的容颜以及气质有了变化,他性情淡然,并不在意一个人的容貌美丑,他的眼里无论事物美丑几乎都是一样。 但此刻,陆绵绵的神色落在他的眼中,本不再多话,这会竟也出声问道,“可否喜欢?” ------------ 想 陆绵绵正抚着簪子发愣,忽听川云间询问,她飞快的看他一眼,点头道,“喜欢。” 她有多久没春心荡漾了,乍一被人示好,她便有些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川云间闻言之后沉默了,也不知该找什么话题聊,都不是情场高手,亦不是喜欢说话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又尴尬的气氛。 倒是陆绵绵先开口,“我,我有事先出去下。”手心冒汗,将簪子都浸湿了。 也不等川云间回话,她匆匆迈步出门。 不知何时,外头絮絮的下起了小雪,冰冰凉凉的,可也不能让她燥热的脸颊冷却下来。 她长相妩媚,有所谓相由心生,尽管先前有大胆行径,可遇到不可掌控的事情,一时也不知所措起来。 接连几日她都不敢出现在川云间跟前,怕自己表现的不好引人嫌弃,就像前世那般,在感情上一直活在自卑当中,处于被动的位置。 寻了处溪涧躲避,哗啦啦的水流倒是令她平静了下来,她掬水洗了把脸,一眼就看到自己不同以往的脸。 容貌显然更加明丽,甚至比之前更具侵略性。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唇,红润饱满的自己都想一亲芳泽! “对自己的嘴唇不满意?” 天籁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正沉浸在自己容貌中陆绵绵自然吓了一跳,她豁得转向身后。 但看清来人是川云间后,她犹如惊醒了一般站起身,“你怎么找来了!” 川云间的目光自她脸上绕了一圈,深幽的望进她的眼中。 “为何躲我?” “可是对我不满?” 陆绵绵怔愣,对面的男人玉面丹唇,眉宇间似有几丝化不开的轻愁。 她立即明白过来,这几日的逃避难不成让川云间误以为她在冷落他? 顿觉好笑,忙道,“没有的事,我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所以我是想自个冷静想想。” 川云间,“可是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她走上前去,站定在川云间的跟前,微昂着脑袋瞧他,明眸善睐,“你这么急着找我,是因为想我吗?” 川云间默了,垂眸下的女子峨眉脸颊上还残留着水渍,眼眸似含了水雾,红唇似凝了汁液,妩媚不失娇俏。 薄唇微动,“想。” 陆绵绵本是为了缓解心里的紧张才有此一问,一来她也就占据了主导之位,便没想他能回答出个什么答案。 接下来的说辞也无从出口,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川云间,后者亦是如此,目光更加之深邃。 二人之间似有什么东西在弥漫,但见川云间的头微微垂下,口干舌燥,那模样似有些情不自禁,她也知道此刻她的模样有多诱惑。 只是,面前的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也不等川云间缓缓靠近了,她豁出去一般,一把揽了他的脖子,倾身而上。 双唇相抵,天雷勾地火,起先只是生疏的碾磨,可二人都不是蠢笨之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找到了诀窍,你来我往,攻城掠地。 身后有大片的木棉树,枝干粗壮,红叶绚烂,他们从这一棵相抵到那一棵,又从那一棵厮磨到这一棵…… 谁也不甘示弱,好不激情! ------------ 一年过后 直到最后因着体力悬殊,陆绵绵给吻的差点窒息,才最终败下阵来,结束了这场风花雪月般的迤逦。 陆绵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竹轩,脑袋晕乎乎的,愣愣的看着川云间将她放在柔软的榻上,一旁搁着取暖的火炉,尽管修仙之人不惧冷热,但此刻她的心也被慰的暖融融的。 “在此好好休息。” 陆绵绵瞧着他仍旧略显红润的薄唇发怔,刚刚二人亲密的画面再度闯进脑海中,脸颊微微发烫。 川云间将她的模样收进眼中,水润一般的眸子掠过一丝浮动,才缓缓收回靠坐在一旁打坐起来。 二人都不是活波的性子,相比于陆绵绵,川云间的性格更加沉闷,甚至无趣。 可就是这么安静的相处着,二人也甘之如饴。 陆绵绵心中喟叹,这大概就是热恋中的人! 从凛冬至春晖,春去秋来,他们就在这平静祥和的日子里度过了一整年,童儿也从一开始的惊愕到如今全然默认了她这个师娘,而川云间偶尔会出门,一般几次陆绵绵都会跟着,大多数都是瞧着他如何化解灾难。 “注意!西南方位!” 森然浓密的树林中,响起几声吆喝以及密集的鞭子破空之声。 陆绵绵身子脚踩树梢,肃然着脸盯着下方密林中一人一兽的追逐。 接连又是几道啪啪鞭抽声,紧随其后便是一道妖兽的惨叫,手握金芒鞭的童儿终于斩杀了脚下的这头妖兽。 妖兽头角相连,身形怪异,就一口尖利的獠牙便知其性情暴虐,正如此才耗费了童儿大半日的时间。 童儿手起刀落将妖丹掏出,动作利落熟练。 陆绵绵瞧着点头,童儿果然是天赋异禀,她也就才带着他出来几次,便已上手了。 “师娘,这妖丹可以卖多少灵石?” “这个我不懂,有空咱们去坊市估价。” 童儿高兴点头,陆绵绵便带着他准备回竹屋,她这一年来大多数时间便在修行,亦或者跟着川云间出门,闲暇时日就带童儿出门狩猎,一方面也是为了磨练童儿。 二人有说有笑的,回竹轩时日头已近黄昏。 如同往常一般瞧瞧川云间是否在屋内,却意外的见到竹轩外一男子长身而立,腰悬配剑。 川云间所在的院落清静,神木堂内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必不敢轻易打搅,就陆绵绵所待这一年,便不见任何人出现。 除却上次,这次可说是稀客,至少对于陆绵绵跟童儿这两个喜欢热闹的人来说,自然是无比欢迎,就差敲锣打鼓了! 童儿立即上前去。 “来着何人?有何事?” 那人转身,凝目看来,顿时三人打了个照面。 陆绵绵瞧清男人面貌,猛的一顿。 “姬南益?” 姬南益亦是认出了陆绵绵,关键他万万没料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陆绵绵。 惊愕之余蹙起俊眉,“你怎会在这?” 挺拔的身姿说不出的凛冽,恰如高寒料峭的山峰,可又令人无端想要臣服于那一身的王者气息,他是孤傲的,亦是俯视众生的君主。 短短一年时日,这位少年王爷已今时不同往日,修为已然有了质的飞跃! ------------ 奇怪 陆绵绵朝着他打量几眼,说道,“我在这有一段时间了。” 姬南益没有言语,沉黑的眼眸中透着一抹不明的思绪。 这里是尊主的居所,陆绵绵为什么能在这里?还能待了一段时间? “师娘,你们认识?”被晾在一旁的童儿也开口了,出声询问身旁的陆绵绵。 然而那声师娘顿时让姬南益破了功! “师娘?” 姬南益皱着眉,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最后才落在童儿身上,“你师傅是?” 既然是师娘认识的人,童儿自然多加礼遇,那颗小小的脑袋点了下,“我师傅正是尊主,敢问你来此有何事?是堂主派你来的吗?” 姬南益怔怔的看着童儿嘴巴翕动,单就前面一句话他就已经听不下去了,脑子嗡嗡作响,那搭在配剑上的手给握的骨节发白,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一般,他才掩下眼中情绪,垂眸道,“……弟子前来拜见尊主。”声音艰涩难言。 “哦,师傅这会不在,你若真有急事,可在此多候。”童儿道。 姬南益,“不必!” 心中又有几丝嘲弄,尊主不是从不收徒? 眼前这个少年是几时入门的?又为何令尊主改变主意? 他漠然的看着童儿,也罢,尊主收徒是他个人的事,与他何干?况且,他现在为曾经想要拜入尊主门下感到无比后悔! “告辞!” 他道,刷刷几下那腰间的配剑化作一道长虹飞至他脚下,他甚至看也不看陆绵绵,御剑飞走了! 陆绵绵,“……” 她皱着眉,略有深意的目光望着远去的人影。 这王爷什么毛病?! “奇怪,师娘,刚刚不是好好的吗?你这朋友怎么说走就走?”童儿不解道,“好歹也留下寒暄一下。” “他应该在生气。”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陆绵绵微微一叹,她又不是傻子,童儿那声师娘之后姬南益的情绪就有了波动。 虽然很快恢复,但也并不是没有痕迹。 她纳闷的想,这王爷难道对她有意思? 可除去前世,她跟姬南益见过的次数不超过十个指头,怎么也说不通,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接着,她想起把姬南益带到这里的人是川云间,莫不是因为川云间? 问题逐渐清晰起来,她猛的一拍手! 估计大有可能! 当晚,川云间便回了竹轩,彼时陆绵绵正跟童儿讨论着他的功课,经过这一年的相处,陆绵绵早已知道了童儿的属性为木属性。 所谓的功课,其实也不算什么,虽然川云间给童儿的东西名贵又珍稀,但那也得用在关键的地方。比如一些炼丹的材料,妖兽的头骨,亦或者一些灵草的须根,这些简单的必须品,那得做任务或者跟别人易物才能得到。 而此刻,童儿需要一个品质上乘的丹炉。 做为炼器师的陆绵绵,自然少不了童儿的一番央求。 二人正你来我往,就见川云间从门外进来,白衣曳地,将风雪给带进了屋里。 陆绵绵见着他,目光顿时不一样了,有见着自己男人的温柔,其中夹杂着一丝兴味。 同样的,川云间每每外出回来,第一眼就要见到陆绵绵。 ------------ 特邀为裁判 但见陆绵绵不同以往的眼神,川云间没甚表情也没言语。 无需他多话,陆绵绵自己送上去了。 “你知道今天睡来了吗?” 一旁的童儿忙也搭腔,“师傅,今天一名堂内弟子前来拜访,还与师娘认识的。” 川云间再次把目光转向陆绵绵,后者因为后面要说一些儿童不宜的话题,催着童儿离开。 童儿老实巴交的,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师傅师娘二人要独处,遂就出了门去。 最后还不忘提醒陆绵绵丹炉的事。 屋里就剩二人,川云间的目光淡淡落在陆绵绵身上,“可是姬南益来了。” 陆绵绵眼睛一亮,“原来你早就猜到了!” 川云间淡眸温润,“你认识的,又能拜访与我,也只有这位王爷了。” 陆绵绵见他这模样,敛眉含笑,“别跟我说你真跟他有什么猫腻?” 川云间闻言,疑惑的看向她。 陆绵绵只管好笑,“他得知我成为你的道侣,那脸色一瞬间就变了,而我虽与他相识可也不熟,他那神色,这不是引我往你身上想么?” 川云间抬眸睨她,“你想多了。” “应是为了别的事。”他沉吟道。 陆绵绵看着他,这么说还真有什么事了,不过她并没有去追问,但见川云间不甚在意的神色,那也就是说不值一提。 时值金秋,今年的神木堂内格外热闹,不管是出门历练,或者是被堂内指派了任务的,通通都暂且搁下事物回到堂中。 为何呢? 只因下个月便是神木堂三年一次的门派大比。 如此重要的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也要搁置在一旁! 陆绵绵有幸被特邀成为裁判,那位执事长老,满脸须发,得知她跟尊主的关系后,诚诚恳恳的上门邀约,其实,最好是尊主出面,才能令这次大比蓬荜生辉,可他们的尊主并不好这些。 而陆绵绵其实也不想参与的,奈何童儿年纪小小,修为已经达到了第三威。 在这件事上,她不得不佩服川云间的眼光,童儿确实是天赋异禀。 而且据说童儿入川云间门下也不过三年而已。 她端坐高台,神木堂给了她极大的面子敬重,甚至跟堂主并列。 “师祖娘娘别来无恙?”身旁的白胡子堂主朝她寒暄。 陆绵绵与这位老头加上这次也就第二次,上次那略有深意的目光陆绵绵也明白过来,此刻这声师祖娘娘委实把她雷了一下。 不着痕迹的抽了下嘴角,含笑道,“挺好。” 堂主亦是慈眉善目的一笑,然而却在这时,下方一着翡色的女子看了过来,目光冷冷的瞥着陆绵绵。 她冷讽道,“师兄,你也太自降身份了,我看她也不过如此,不要因为尊主接受了她,就给她上脸。” 这话难听至极,似乎是连尊主也给编排了。 “青依!”堂主低斥一声。 陆绵绵这才将目光看向这名女子,如云的黑发,弯弯柳眉,颧骨凸出,令人不觉皱眉的大嘴,明明一副温婉的容貌,却因这两处面相给寸的刻薄不讲理。 见陆绵绵看来她还冷冷的瞪了一眼,对那堂主不甚在意,冷哼道,“这要是我座下弟子,我非抽筋扒皮喂魔鳗。” 魔鳗,一种栖息在沼泽地的妖兽,形如蛇,嘴程漏斗吸盘,有角质齿,舌上有小齿,成刮器,一口能将人的血肉碾成碎末吞食,生性凶残。 ------------ 各有各的说法 陆绵绵瞧她,用跟川云间一样事不关己寡淡的目光。 确实她这个身份坐在这不合规矩,可不答应说她拿架子,这答应了又说她无礼,所以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各有各的说话。 她本着不给川云间多事的原则,自然就含笑不予理会,若真要闹起来,又是这么重大的日子,可真就成了笑柄了。 神木堂有二十几长老,七八个执事,跟在这里的就有十来个长老,估计也只有这青依长老最跳脱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并没当一回事,但是对陆绵绵这位师祖娘娘多打量了几眼,遂也不再留恋,转看大比。 神木堂堂主正皱眉为难,见陆绵绵不甚在意便暗暗松了口气,倒也看出这位师祖娘娘不是个惹事的性子,不免对一旁的青依有几分斥责。 年岁也不大不小,修为又是三十五威之高,身为门中长老,只要见着看不惯的人不分场合的给脸色,这毛病确实得改改了。 青依长老见陆绵绵不言不语,感觉就跟打在拳头上,她历来不是个吃亏的人,见陆绵绵那目光明显是不把她当回事,当即又要嘴上没毛,但是瞧见一旁堂主不善的目光,她才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收了回去,只是冷哼一声,便跟着大伙看向比斗台上。 她身后跟着一名女子,应是青依的亲传弟子,目光却是小心翼翼的在陆绵绵那儿多瞄了几眼,过了一会后她趁没人注意到的机会退了出去。找个隐蔽的角落,将早已拟好的信传了出去。 传信很快,几乎是一传即到,传到位于巅峰之地百里外东北方向又与晋北大城交界的第一大都城诸神城。 诸神城内无任何世家门派定居,却有十分精锐的修士把守,城内有最大的交易市场,以及古怪诡异的商铺,只要有灵石,能在这里交易到各种极其珍稀的天材地宝和法诀,内里出没三教九流,穷凶极恶之辈,亦或者看似正派的修仙人士。 商铺琳琅,酒楼门庭若市,客栈人来人往。其中亦有那可以租凭的院落,大到豪华奢侈的庭院,小到清静的雅舍,只要兜里有灵石,应有尽有。 位于城中西北旮旯角,这里偏僻又清静,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偏居一隅,院中亭台楼榭,九曲回廊,假山碧池,颇为雅致静怡。 碧池上立有一水榭,栏杆上一名曲膝而坐的女子,容貌昳丽,却着一身修身的男装,她收到了传信,那双水雾般的眸子氤氲出一丝暴躁和戾气。 “让她把人引出来。” 出口话语低沉,声音仍旧婉转动听。 如果陆绵绵在此,她一定相当意外,唉呀!这不是那美人洛印月吗? 然而此刻的洛印月非彼洛印月! 几月前的某一夜,真正的洛印月跟大风堡的堡主卫浩正准备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销魂之旅,不想一道黑气游进他们的屋中,精准无比的冲进卫浩头顶,然而这黑气大约是太急躁了,偏生它气息阴郁又阴暗,卫浩阳刚一般的体质自然是容纳不了,那黑气一不小心就窜入躺在下面的洛印月身体了。 洛印月迷离的双眸突然一睁,泛出嗜血般的杀戮,抬起一脚将身上的男人给踢飞了出去。 ------------ 跟了条尾巴 水榭中,卫浩立与一旁,低眉顺眼,闻言,立即挥手让一旁的下人去办了。 “您已经在这坐了一晚,天寒露重的,不如去屋里休息。” 此刻的他全然没有一堡之主的威风,现在不管是太一宗,还是大风堡,通通都已归此刻的洛印月掌控,而此刻洛印月也就是血晨,他凉凉的目光扫了卫浩一眼,唇瓣微勾噙着冷意。 殊不知她这阴邪一般的笑容透着难言的蛊惑,似罂粟般让卫浩着魔不已! 而卫浩自然是知道洛印月体内已经换了个芯子,但还不知是男是女,当然他内心的渴望,希望是某个女魔头夺了洛印月的身体。 此刻,如毒蛇一般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神色一紧,显出几分忐忑。 血晨当然不会给一分好脸色,只吐出一个字,“滚。” 卫浩失落的垂下目光,就是背脊也耷了下去,仿佛情场失意,事业受阻。 早就领教过血晨脾气的他不敢多说什么,立即后退出了水榭。 血晨空寂一般的眼眸继续落在面前的碧池中,看游鱼细石,荷叶幽幽。 却道陆绵绵担任裁判一事,后来她发觉这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现在神木堂上下,就是其他周边的阵营和世家门派,都已经知晓她这个尊主的双修道侣。 引的不少人要来拜见与她,甚至还有的人想要拜她为师,她不甚烦扰,干脆就将这裁判一事推辞了,在竹轩内好好待着图个清净。 瞧着外头的天色,此刻大比应该还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 不过,参加第一轮大比的童儿很快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小小的脸蛋像个小大人一般看着老练,但那一双稚龄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高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陆绵绵一笑,看来是通过第一轮大比了。 只是可惜,她没有看到,不过她想,决赛时她一定不会错过! 童儿迈着快速的步伐走了进来,一进门神秘的问道,“师娘,你猜我第一轮过了吗?” “那还用说嘛!我们童儿天赋异禀,一出场就拉风十足,想必一招就把对方解决了!”她笑说道。 童儿被夸的脸儿一红,害羞道,“师娘埋汰我,哪有那么厉害的!”说着,他朝里张望,问道,“师傅呢?” 陆绵绵,“你师傅出门了,他回来若是得知你过了一定也很高兴!” 童儿嘻嘻一笑,但还是有些忐忑,就希望能得到师傅的一句夸赞。 随后二人再继续聊了聊,步入到丹炉的正题上,但炼制丹炉需要材料,于是二人一合计,准备一道去附近的坊市瞧瞧。 “师娘,最近的东方阵营可能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不如我们去西北边的,重山阵营看看如何?” 路上,童儿提醒道。 陆绵绵想了想点头,“也好,你口中的这个重山还从来没去过,顺便也看看其他的。” 二人御器行至半空,商定接下来的路线,然而灵识敏锐的陆绵绵猛然发现他们身后跟了条尾巴。 她不动声色给了童儿一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的继续当没事一样继续赶路,不过却在前方密林中突然闪躲入一处隐蔽的山洞之后。 ------------ 中毒 就见一女子追了上来,不见他们的踪影立即慌了神。 这是一名女修,身着神木堂内门弟子的着装,躲在暗处的陆绵绵疑惑,这女子为何要跟着他们? 陆绵绵神色一凝,待见这女子找不着他们又返回来时,她跟童儿大摇大摆的现了身。 “道友如此慌慌张张可是因为跟丢了我们?” 乍然听到声音,女子一骇,看向陆绵绵,她长的中上,眉眼也算的上秀气,冷厉的一双眼睛俨然就是当日青依长老身后的亲传弟子。 只见她眸光一闪,虚伪的一笑,“晚辈青依长老座下弟子,早闻师祖娘娘名讳,想跟着您讨教讨教。” 陆绵绵扬眉,跟她讨教?她会信才怪,即便是别的弟子这么偷偷摸摸的跟踪她都不会相信一二,更何况还是青依长老的亲传弟子! 她淡淡一哼,“讨教就算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女子眼中一冷,能跟着青依长老,那性情自然也就不是好对付的性子,心下冷哼,要不是有把柄在别人手上,她才不会来趟上这趟浑水! 也不知道让她办事的人有何目的?! 如此大费周折想必也是为了抓这陆绵绵,不如她干脆就直接将人撸了,将事情了结就算! 这般想着她也就没了伪装的必要,便厉眸一冷直言道,“实话说了!有人想要你的命,我不过是替人办事而已!” 陆绵绵皱眉,“谁想要我的命?” 她好似没得罪过什么人?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陆绵绵正寻思着,突然几道疾风朝她面门掠了过来。 “师娘小心!” 童儿一直在留意着,发现异常立即提醒,并且上前抵挡,不过陆绵绵先他一步徒手接下。 几枚梅花镖尽数落入她的手中,对面的女子露出意外之色,不过,很快露出一抹阴毒的笑意来。 “好身手!不愧是师祖娘娘!” 见她神色不对劲,陆绵绵待要说话,便觉手上一痛,只见她握着梅花镖的手心立马青紫并且肉眼可见的腐蚀。 那女子哈哈一笑,“身手好又如何,还不是中了我特制的三步穿肠镖!三步之内,纵使你有丹药可缓,灵力可逼,它也早已进入你的纳灵囊内,锁住你的灵力!反之,你就只有等死了!” 童儿脸色一变,“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竟下这么阴损的毒!不配为我神木堂内的人!” 女子看向童儿,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人,还是尊主的徒弟!想起尊主,她便有了一丝退意,可为了自己的东西以及修为,尊主的徒弟又如何! 更何况她都已经对陆绵绵下手了!没有退路可言! 此刻,她早有决策,把陆绵绵抓了交给那人拿回自己的把柄,然后将童儿杀了一了百了! 而且她也早已决定离开神木堂,等查到她身上时,她都已经离的远远的了! 随后,她驱身上前一把抓住陆绵绵,而陆绵绵因毒性发作,但正如女子所说的那般,即便做的防护,灵力也动用不了。 童儿想也没想的冲上来阻拦,却正中女子下怀,二人本就实力悬殊,童儿只一招就被打飞出去,吐出一口血后继续冲了过来。 女子冷哼,“真是不要命!不过,你这条小命我也是要收的!” ------------ 先发制人 毒素在体内游走,陆绵绵正抗衡着,一时不查就让这女人伤了童儿,此刻,眼见着冲过来的童儿又要被伤,她反手便扣住了女人要动的那只手。 她本就有愈合的能力,这毒性虽强,或许换了其他人可能会受制于这女子,但她只要一点时间缓和,很快就有反击的能力。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做出逼出毒素的打算,任由毒素在体内横冲直撞,在这段时间内她以极快的速度愈合,所以她也没有灵力被锁住的后顾之忧,此刻她抓住女子的手腕,一丝火灵力霸道的冲进她的体内,女子当即脸色一变,神情痛苦难当! 还来不及惨叫,她就给焚成了灰烬! 女子一死,她留在青依手上的命牌刹那粉碎! 正打坐的青依神色一骇,“是谁?居然敢动我青依的徒弟?!” 能授她亲传,想必资质不凡,有一定的先天天赋,好不容易用心栽培的徒弟居然就这么死了,青依勃然大怒,想也不想消失在原地。 陆绵绵查看童儿的伤势,好在她出手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师娘,童儿没事了,你不要担心。”童儿吞下一枚疗伤的丹药后,安抚陆绵绵。 而陆绵绵在确认童儿真的无大碍后她才郑重其事的开口,“记住!下次出手千万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打不过你就先跑,再不济就去找师傅,懂吗?” 童儿却摇摇头,“不行,万一师娘您出事了怎么办?等我找师傅来都来不及了!” 陆绵绵一巴掌轻呼在他的脑门,横眼道,“你当你师娘我真那么不济,还等不到你跟师傅来?太小看我了!” 童儿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陆绵绵打断他,“走,别耗在这我们把事办了先。” 童儿点头,二人收拾了再次赶路,不想迎面又碰着一人。 陆绵绵瞧着那人,巧了!正是看不上她的青依长老。 这女人年岁看着也有三四十好几了,肌肤挺好,就是颧骨高,法令纹深了些,如果给人的感觉不那么刻薄的话,会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 可偏偏一副见谁都瞧不上的模样,此刻见着陆绵绵更是冰霜冷厉。 她似乎先打量了下四周,然后发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立即一变! “是你杀了我徒儿!”她猛然厉喝出声。 陆绵绵有一瞬间的懵逼,然后也反应过来了,她刚刚解决的那名女子居然是这青依长老的徒弟?! 那可就不好办了! 她立即先发制人,冷声质问,“是你徒弟?我还以为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伪装成神木堂的弟子袭击我,原来是你让她跟踪我们?有什么目的?” 先前那女子就已交代,不过看幕后之人料想也不会是这青依长老,然而此刻她将人杀了,就不好解释了! “你算什么东西?我会着人跟踪你?”青依面露不屑,冷冷道。 “那就奇怪了,对我下毒,又伤童儿再先,若没有什么目的,不可能无缘无故伤人!”陆绵绵说道。 “我徒弟有分寸的很,我看不会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给我徒弟发现了,所以动手杀了我徒弟!”青依冷道,目光逼至。 陆绵绵无语,就怕这反咬人一口的! ------------ 没有说话的机会 “你胡说!”童儿大声辩驳,“你徒弟心思歹毒,跟踪在先,下毒在后,若不是师娘修为高深,早就被她给害了,你这个做师傅的不明辨是非也就算了,竟还敢污蔑于我们,你既然不信,干脆就找堂内的人来主持公道!” 童儿看着稚龄,但人小鬼大,思维清晰,一方面他自己也聪明,另一方面,川云间给他搜罗来的书册可不是白搜的。 青依眸光微闪,真要找人来主持公道,可真就只有吃亏的份了!到时候不管事情原委,她的徒弟都白死了! 想明白后,她心下便起了杀意,倒不如她也来个死无对证! 冷冷一哼,“找人来主持公道?谁?尊主?还是堂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把他们找来,偏帮的也是你们!”说着声音凌厉起来,“不要给我找什么借口,我徒弟死在你们手上就是事实,本长老不管你们身后有什么人,杀人偿命,你们今日想要活命就得问我手上的枯骨铃答不答应!” 只见她手中两枚食指大小的铃铛一晃,那铃铛并不同于铜色的铃铛,而真就如青依口中所言,似以骨头而制成的骨铃,白渗渗的,就是声音也尖利的如同怨毒的人在大吼大叫! 此刻骨铃碰撞,上头泛出森森绿光。 绿芒如箭般袭向陆绵绵,破空声中竟还参杂着鬼哭狼嚎,势如破竹。 “那个……青依长老这事……”陆绵绵想说话,然而却一点都没有机会。 心中郁闷至极,就怕这反咬人一口还不讲道理的! 见对方完全没有听的打算,她也不再废话,当即祭出灯盏,火红色的光芒窜了出去,经过一息后与绿芒相撞! 那一刻鬼嚎声骤然凄厉,而灯盏也被撞出了无数火花,簌簌的往下落,不仅如此,陆绵绵亦是感觉胸闷气短,吃力不已。 青依眉目一凝,倒没料到这陆绵绵有些东西! 而陆绵绵心里暗呸一声,这女人怕是早就想杀她了,下死手啊! 绿芒再次袭来,不给陆绵绵喘息的时间。 “师娘小心!”一旁的童儿想也没想,将手中法宝丢向绿芒,却不想那法宝直接应声碎裂! 陆绵绵反手揪住童儿往旁边丢去,“你去一边,你师娘我能应付!” 下一刻,她再次祭出灯盏,这次用了识海中的压胜之志,这意志无需她驱动,在她的脑海中形成强烈的反扑意识,猛烈又强盛,将那绿芒反压回去,只见青依脸色一变,绿芒打在她自己的身上,她的身体顷刻间飞了出去! 青依自修成三十威以来,很久都没有尝过受伤的机会了!这一次居然被个还不到三十威的臭丫头所伤,这滋味可想而知! 她的脸色铁青至极,怒发冲冠,猛的将枯骨铃拍在地面上,下一秒,方圆百里地动山摇,一棵枯萎的槐树拔地而起,伴着风急,声嘶的刺耳声响,转瞬间,槐树长至几十米粗壮,却诡异的没有任何生气! 这异动很快惊动了远在神木堂内的堂主。 他暗道一声,“不好!” 话音一落,人也消失在原地。 ------------ 什么玩意? 粗壮的槐树拔地而起,枯败的枝干穿云裂石,直接高过周围树木数米,远远看去鹤立鸡群! 生长的速度停下来后,那些枝干上又开始长出无数拳头大的果实。 见到这些果实童儿神色一骇,个个像人的脑袋一样,有些眉眼五官,还有的歪瓜裂枣好不恐怖,就是陆绵绵也给惊住了。 这什么玩意?! 随着青依手中骨铃再次一响,像脑袋的果实突然大幅度的晃悠起来,发出桀桀尖细的笑声! 陆绵绵还真难以想象,神木堂听着这么名门正派的门派,门中长老竟会修炼这等歪门邪道! 她差点忘了! 这方法是没有什么正派反派的。 就神木堂的规矩,只要不残害自家弟子,其他的只要不损害门中利益,任其怎么作妖都无所谓! 但比起其他一些门派,残害手足,老弱妇孺,神木堂却算是好的了! 这也是因为有川云间在的缘故! 否则,指不定在看不见的地方,什么龌蹉发指的事怕是层出不穷! 桀桀怪笑充斥整座山林,刺耳发聩,修炼道法有千种万种,而青依这术法便是借助自身的属性力量以槐树养死灵。 这些死灵大多是穷凶极恶,含恨而终,心生怨念的魂魄养成,当就这笑声就足以扰乱神魂灵台。 陆绵绵尚且能忍受,然而童儿已经不受控制的朝那边飞去。 “童儿!” 她一把将人逮了回来,二话不说驱动火灵烧那槐树! “别费功夫了!你以为我这棵树是你那区区小火就能烧毁的?” 不知何时,青依掠至槐树树梢,望着陆绵绵的目光恶毒至极。 而陆绵绵的意识立即有一瞬间的分神,并且用了极大的毅力才稳住。 同时也反应过来,这槐树最大的作用怕就是扰乱修士心神。 她这么一叉神,顿时让诡异的笑声有机可乘,青依立即逮着机会攻了过来。 好歹毒啊…… 陆绵绵暗道,随即按下心中杂念咬牙反击,并且来了一出前后夹击,先是正面交锋吸引注意,再背后突袭,青依显然没料到陆绵绵在心神被扰乱的处境下竟还能想法子应付,一时大意被身后袭来的灯盏打中,背后被火燎了一大块! 青依吃痛,眼中的怨毒越来越盛,将那骨铃大力的摇了好几下,似乎把心里头的憋闷通通都发泄在骨铃上! 随着铃声响动,下方的槐树枯枝摇摆,诡异的笑声更加刺耳摄人心魄! 陆绵绵咬牙支撑,胸口沉闷,只觉喉咙里泛咸腥! 正狠心反击时,突然一人冲来,将青依手里的骨铃夺过,顷刻间,桀桀笑声戛然而止! 陆绵绵那仿佛被压着大山的胸膛顿时卸去,灵台清明,呼吸顺畅! “青依,你怎可这般对待师祖娘娘!”神木堂堂主看着青依,厉声斥责。 青依没料到堂主会出现,闻言,不悦冷哼,“什么师祖娘娘!这死丫头杀了我徒儿!我只不过替我那徒儿报仇罢了!” 神木堂堂主皱眉,“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如果真是这样,那也要交给执事堂处理,你妄自动手,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青依眸光微闪,也知此刻是动不了陆绵绵!恼怒之余便不再说话,神木堂堂主转而看向陆绵绵,“师祖娘娘可否随我前去门中,将事情原委道清楚?” 陆绵绵点头,她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 执事堂 “不行!”青依断然出声,冷冷扫了陆绵绵一眼,“我不会同意!说是交给执事堂,就以他们两面三刀的龌蹉行为,我看我那徒弟是白死了!” 她这话意思,明显意有所指,也就说执事堂的人会因为陆绵绵这个师祖娘娘的身份处理事件而有所水份! 神木堂堂主抚额,“你无需担忧,有我主持,必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说着,他又道,“不过,你若也不相信我这个堂主的为人,大可请丘水阵营的李城主,东方阵营的东方城主,和其他几位威望的城主前来,一同判评此事!” 青依神色微闪,“青依并没有质疑于堂主您,有您在我坚信会给我一个公道。” 一直不曾言语的陆绵绵扯扯嘴,这话听着怎么她就成了那杀人的恶徒? 而她青依却站在正义的角度讨公道! 青依说完,临了来了个不过,“若真能请到几位城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神木堂堂主,“……” 这还不一样是不相信他! 神木堂堂主心里一叹,“好,就依你所言!” 此事就算敲定,随后几人回到执事堂,而陆绵绵也传信给了川云间,而几位城主则由堂内弟子亲自去邀请。 不到一个时辰,众人齐聚一堂! 川云间敛着眉听完了陆绵绵的叙述没啥表情。 他刚从外头回来,不忘给陆绵绵带了小玩意,他自然是相信陆绵绵,所以听完后只点了下头,道,“这是桂花糖蒸栗粉糕点,我给你带回来了。” 陆绵绵一愣,低头瞧他手上密封的木盒子,她只是有一次想起老家吃过一会的糕点,提起过一嘴,而川云间就记在心里并且带回来了! 她抬眼瞅他,心里感动至极,“你又回去曾经那片大陆了?” 她问道,口中所说的也就是陆绵绵来之前的那个地方。 川云间点头,“只是回去看一眼。” 陆绵绵赶忙道,“下次带上我。” 二人坐在上座,以川云间的身份理因有此待遇,周围有些嘈杂,都是刚到不久相互打招呼,不过也有个别的人留意着他们两人。 让陆绵绵有些意外的,她又见到了熟人,也就是坐在东方城主旁的宫扶幽,以及……姬南益。 且说姬南益,身为神木堂的弟子,在这次大比中成绩优异,直接脱颖而出位列第一,获得了优厚的奖励外,还得了神木堂堂主的垂青。 他就站在神木堂堂主的身后,而堂主跟陆绵绵他们相距也不远。 陆绵绵明显感觉那冷飕飕的目光戳在她跟川云间的身上,好比那悬在腰间的利剑! 这时,堂主出声与众城主寒暄几句,再把事情道出一二。 众人认真听完,当先开口的是那东方阵营的城主,他有着深邃的五官,下颚一把黑须,眼神犀利,浓眉冷厉,“哦?这本来是你们神木堂的家事,不过,堂主你亲自来请,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其他几位城主亦是点了点头。 堂主,“哪里的话,是我神木堂打扰了各位城主才是。” 接下来布入正题,堂主先问道陆绵绵,“师祖娘娘,你可否先把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 尘埃落定 陆绵绵便把事情经过叙述出来,怎么发生的,怎么开始的,通通一五一十细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那青依听完冷哼,“当然了,我那徒儿已经死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好了。”堂主开口,“师祖娘娘你说青依的弟子要抓你,并且还要对童儿下杀手,那么请问她为什么要抓你?” “这我就不知道了。”陆绵绵摇头,她要是知道还用的着在这里吗? “但她出手这是事实,大可以探查我体内,被下了那什么三步穿肠镖。” 堂下不少神木堂的长老等人脸色出现异样,青依长老的亲传弟子他们自然多少会了解一些,三步穿肠镖便是青依那弟子独家自创,能自身领悟出来的不管是毒还是救命的丹药,门中要收录至藏金阁中,而他们亦是知道这毒的效用。 其刁钻又阴毒,中着即便能快速解毒也会被锁住灵力,一般寻常人难以对付,可见这师祖娘娘有两下子。 青依脸色铁青,“即便如此又如何,那你也还是动手杀了我徒弟!她纵有百般错那你身为师祖娘娘也不该下死手!” 这会又承认她这个师祖娘娘了! 陆绵绵淡淡一笑,“对方置我于死地我还不能反击吗?试问,倘若是青依长老你,会手下留情吗?” 青依动动嘴,显然被怼的哑口无言,最后憋出句话,咬住陆绵绵,“杀了就是杀了,别的人我不管,而且我们神木图历来严加规定门中弟子不可相互残杀!这可是尊主亲自下的规矩!”,后面这句话她咬的极重,“你说是我那徒弟先动的手,可人死了,凭你一面之词我可不服!” 说到底,她就是不想这么便宜了陆绵绵! 这件事虽然挺好解决,症结却在人已死,死无对证,难以服众! 堂主皱眉却转向了川云间,“尊主,这……” “你想如何?”川云间直接问道青依,声音凉薄。 他目光浅淡,可大能者的威压天生天成,无形中就给了青依莫名的压力! 青依在这样的目光下忍不住低垂了头,可她心高气傲,又在这么多人跟前,怎么也不能失了颜面,便咬牙道,“按门中规定,弟子残害弟子应受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刑罚,这也是您亲自定下的。” “青依你差不多了,师祖娘娘可不是我门中弟子。”堂主皱眉开口。 青依不依不饶,“可她是我们神木堂的师祖娘娘!” 陆绵绵看着她,心里甚是服气,准备开口,却被她身旁的川云间抢了先,“确实,规矩由我定下,绵绵既是我的道侣,那这刑罚便由我代替了。” 陆绵绵一怔,“我不答应,凭什啊?!” 她还要再说,川云间伸手按在她的手上,抚了抚她的掌心。陆绵绵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遂不再说话。 事情就算尘埃落定,任何人都没有异议。 “尊主不愧是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大能,心怀仁义,以身作则,我等门下也理性效仿才是。”那东方城主含笑道来。 其他随邀的城主亦是言语附和。 宫扶幽站在东方城主身后,眉目淡淡,微微掠过川云间跟陆绵绵二人,一丝轻讽自眼眸中划过。 ------------ 被包围 川云间微微一颔首,“缪赞了。” 而那青依尽管心里还有不服,但也不得不作罢! 众人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 陆绵绵则跟着川云间直接来到神木堂惩戒之地。 一处传送阵眼,据说可传送至未知的虚空,但开启阵眼得有对应的印记,神木堂堂主拿出一枚印记,正是川云间所要去的虚空。 陆绵绵一把拉住,她道,“不行,还是我去,人是我杀的由我自己承担。” 川云间看着她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去?” 陆绵绵自然是知晓的,她这个师祖娘娘杀害了堂中弟子,若有人不服,届时举行双修典礼,那便就会有人质疑于她。 她皱眉点头,“那也不能由你去。” 川云间神色柔缓,“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道侣受罚?” 不待陆绵绵说话,他道,“等我回来,是时候正名我们的关系了。” 一旁的神木堂堂主闻言微微一笑,“可喜可贺!我们神木堂是时候要办一场盛大的双修大典了!” 陆绵绵顿时明白过来,脸上不禁一红。 川云间眼眸轻垂,目光自陆绵绵脸上轻轻划过,前所未有的柔和,随后便在几人眼前走进那阵眼中。 陆绵绵哪儿也不想去,索性就留在这里等着川云间出来。 她问过堂主,虽说不是太大的惩戒,但也得要个把月才能出来,七七四十九道雷劫,也就是四十九天。 期间童儿也会来陪着她,一般陪个几日后就被她打发了。 这一日,她百无聊赖,从打坐中站起身来。正直夜晚,抬头是一片璀璨的星空,四周寂静无声,只闻虫鸣螽跃,间或树叶吹动的轻响。 可今夜,她敏锐的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周围除了虫鸣声,似乎还夹杂了些别的。 她不动声色,先是回头看了一眼静立在那的阵眼,才刚回转头来,脑后便是一道破空声将至。 早已留意的她瞬间一闪,并精准无比的反攻,将那人踢出几米开外。 砰!伴随着一声哀嚎! “神木堂境内,你们也敢擅闯,哪来的狗胆?”她道,目光凌厉的扫过,此刻四周不止一人埋伏! 啪啪啪! 闻得一人鼓掌,“不愧是血剑门门主,神识敏锐,警惕之高我等佩服!” 说话者声音不阴不阳,陆绵绵听着就好似那皇宫里的太监,她循声看去,果见一男子悄无声息的悬在一棵树枝上,夜色下那张脸青白毫无血色,下颚光滑,不男不女之相。 “哎呀!原来血剑门门主这么年轻貌美。”随后另一处黑暗中一道女子的说话声传来,因为隐在黑暗中陆绵绵没能瞧清,只听女子又说道,“看我,糊涂了,不是女子又怎么入了神木堂尊主的法眼!” “少废话!磨磨唧唧的,赶紧杀了她以绝后患!” 这次的声音比较粗犷,一出口就是满口的杀意。 除了这几人,陆绵绵还发现周围围了满满当当,她神识粗略一扫,起码几百号人。 不知何时将她包围! 她皱眉,并不知这几日因为她这个尊主的道侣身份闹的沸沸扬扬,便有一些人认出她来,将她是血剑门门主的事给扒出。 当年血剑门为祸一方,不知杀了多少人,干过多少恶事,仇家一大把。 这会是得知了陆绵绵的身份寻上门来报仇的! ------------ 逃脱 至于是谁透露的消息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这么多人把她围的水泄不通,她有口也难辨,即便说自己不是血剑门门主任这些人也不会相信。 “堂主你又何必自寻烦扰呢?谁也想不到这女人会是血剑门门主,届时尊主问起,堂主便把之前关于血剑门的冤孽道出便是,想尊主为了神木堂也不会追究你。” 几里外的一处密林暗处,神木堂等堂主以及几位长老观望着陆绵绵这里,说话的人正是与陆绵绵有过节的青依,见此刻陆绵绵的处境,她心里无比顺畅! 神木堂堂主闻言,却默然无话,眼中是一片难言的复杂。 他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为了神木堂和尊主他也有自己的顾虑,而且这些人也都是他允准放进来的。 身后,一脸冷厉的姬南益皱眉,眉心几乎拧成了一团,他突然出声为陆绵绵说话,“师尊,关于师祖娘娘是血剑门门主之事只怕是有所误会,据我所知,陆绵绵此人身世清白,来历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何来成为血剑门门主之说?” 姬南益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外头那散步的谣言,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哼!你又是谁!她是不是血剑门门主外头传言的那些人早就确定了,还用你质疑?难不成你与这妖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青依看向姬南益,目光恶毒至极。 姬南益身正如松,目光微凉的瞥一眼那青依,“众说纷纭,不一定都说的对,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好了!” 神木堂堂主喝止二人争吵,“都退下吧,既然我任由这些人进神木堂内就已经有了决断!” 他说完转身离去。 其他的长老也不再观望跟着一道离开了,青依最后冷冷的瞥了一眼姬南益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姬南益还留在原地,皱眉望着陆绵绵那里。 而陆绵绵见如此多人能自由进入神木堂,心里也跟明镜一般明白了! 看来今日她是难逃一战! 包围着她的人也不废话,个个操家伙冲向她。 几百号人大多具是小喽喽,也有个别修为高深却不及她的。 一开始她应付起来倒也不吃力,但渐渐的时间拖的久了,她便力不从心! 这些人一路将她逼出神木堂,将她赶至神木堂西面的大山深处! 此刻,她纳灵囊内的灵力所剩无几,身上亦有不少小伤,伤了又愈合,愈合了又伤! 终于她潜伏着躲到一面山崖背面,将那些人给绕开了! 喘着气准备养精蓄锐一番,不想迎面一把木剑飞了过来! “哼!哪里躲!” 陆绵绵打眼一看,居然是青依那阴魂不散的女人! 她反手挡下木剑,运起最后一点灵力运转灯盏,花瓣如火蛇般飞了出去打在青依身上,将其包裹并纠缠住,而陆绵绵趁机溜走! “哪里走!”青依看出她的意图,抬手摇动骨铃,却在这时一道寒冽霸道的剑气不知从哪个方向袭来,打断了铃响。 已经溜出去陆绵绵没有察觉,而且以她的速度转瞬间到了百里外。 隐在暗处的姬南益望着远去的陆绵绵直至消失他才撤回挥出去的剑气。 陆绵绵虽然成功摆脱,但抵挡木剑的那一刻,被木剑发出的一道暗芒流泄进印堂。 暗芒涌进她的四肢百骸,难以形容的作呕感,以及晕眩感袭来,在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陆绵绵便知自己中毒了! 她倒在了一条溪涧旁,湍急的水流很快将她淹没,并将她的身体冲向溪流之中,似一片叶子般正要往下流飘去,突然,她身体周围的水流猛的一卷,将她卷起带至岸上。 有人探了探她的气息,朝一旁的男子道,“领队,还有气!” ------------ 再见了 别看红包摸着薄薄的,他们温家给自家人的红包,都是直接放支票的。 而就在枪口扫过的那一瞬间,鲁强彭的再次跪倒在地,整个身体都崩的紧紧的,眼中流露着后怕无比的神色,因为他不知道,在刚刚枪口扫过他的时候,万一飞出那么恐怖的一颗子弹,此时自己怕是已经无法喘气了。 一条淡金色的绳索缠绕着托尼的战衣,一股巨力传来他的身体往下猛的坠落,进入有氧环境时候发出击破空气的尖啸声。 下一秒,就见他突然暴起身形,迅速往马明辉等人所在的位置闪去。 一会儿又偏向林家羽,林家羽敢让孩子做亲子鉴定,可见她是不担心的。 “今天就不讲了!从明天起,我讲给你听!要是有缘的话?你就能听懂!唉!”老子叹息一声。 然而没想到季天话一出口,便见路非烟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瞅着他,神色黯然地说道。 话没说完便忍不住哽咽了,眼泪在眼眶打转,但却被他别过脸去悄悄擦去了。 路非烟微微点头,然而只听‘噗嗤’一声,旁边的庄渺渺却笑了,或者说她感到真的很好笑,不以为然地说道。 “对不起!乐伯伯!对不起!”曾子发现自己的言语有些过分,赶紧道歉。 而光掉在地上的部分就有足足一人高,浩白走上前去,用手摸上去,但这锁链竟如同不存在一般,浩白的手直接穿了过去。 段庄主想不到段云图竟然会帮自己去追易水寒,面对这么厉害的一个对手,他原本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只求能够救得俊儿脱离魔爪,但他知道就凭自己的能力,机会太过渺茫。 不明真相的诸侯见高宠出现居然在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面色如此难看,不禁疑惑。 易水寒这一掌若继续拍出,则无疑是将自己的掌心送到了段云图的剑尖之上。纵使他掌力惊人,恐怕也要受伤。更别说想要打伤段云图了。 太平洋上空,雄伟的战舰之上,性感妩媚的思林族人艾玛关掉了直播。 可是这个时候的李云,他并没有如三代火影的愿,他选择留在了风之国。 抑或是,单单只这道背影的出现,所带来的喜悦,已然足以让她忘却所有恐惧。 而这些王国、公国等等队伍中,却并非任何一支队伍都能拿得出数量足够的出色天骄。 便展开轻功冲到榕树跟前,飞身上了树顶,然后举目四望,却仍然没有任何发现。丁诚无奈,只得碰一碰运气,顺着山梁往前追去。 故萧逸以前特地留了多条灵脉与大量修炼之物,留作冲击突破之用。 只有弟弟的实力强大起来,足以自保了,她也能够安心放开手脚。 这就是古代男人!千百年来,谁又能例外?谁还能爱你爱一辈子? “当然,大师是打造百层宝甲几率最高的铸造师,我不愿得罪,而步城主也是周边罕有的顶级强者,也是我特别需要的人才,鱼与熊掌我都想要,所以,只能这样了。”林业笑道。 赵云飞其实也就是想要一个面子,树立赵家威信而已,苏晓运气不好撞在了枪口上。 “没提前通知你妈妈她们,她们不会不在吧?”陆霆川看大门紧闭,疑惑地问。 如今要回去了,等拿到应得的积分后,乔薇菀也不打算跟这些人再有什么交集。 尤其御医已进去给明安王爷检查了一番,说确实骨裂。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别说是去鹏城了,就连下床都不行。 话毕,无论是罗峰,还是爱德莉亚,苏宇等人,纷纷投来期待的眼神。 毕竟,这次的行动人员中,其实,只有那一辆车子上的,才是他收买过的人。 徐永胜见虎子抗着张娜就准备跑出任务大厅外,照猫画虎的扛起杜佳佳就往外冲。 她把灵姐送的一束铃兰放自己卧室床边桌上,另外带花瓶的铃兰花可能她加水的缘故,铃兰花依旧很美丽没有半点奄奄一息的样子。 其中,齐国国王带上了孔丘,孔丘虽然儒家剑派的掌门,但是他这算是世俗门派,不受修真限制,所以他代表齐王应答一切。 “天下之大,你们已经难容身,师父指示,可以往东瀛去,建立新国家,可满足你们的大志!”老头说道。 千年怨灵的事情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了,身涉其中的人都回复了正常的生活。可是,颜少却过不去这个坎。 这边太史慈听后稍作犹豫,那边那壮汉已是一个急奔虎跃,贴住那牛屁股后面就是双手一拢,竟是抱住那黑牛两条后腿,生生将黑牛给拽住了。壮汉也不与众人答话,又是那么一发力,那牛居然前蹄拖地被他拽了回去。 项羽依然是那样的豪迈,很有男子气概,虞姬低下了头,羞红了脸。 “老师,我真的是在给你治病。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你要是不让我继续摸你的咪-咪……唔,应该是不让我给你继续治病,你信不信你活不过今天。”龙辰淡淡的道。 “是,我一定要给道皇申诉,这修仙门派不能干涉世俗争斗的,等着吧,只要道皇鉴定了,那惩罚修道者的天雷就会落下,蜀山,完了,墨家城,完了,我大秦,永恒!”秦王眼神充满了激动的光芒。 “跪下!”这个时候,这位暗劲期修为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召唤!”死马当活马医,虽然还没完全搞懂这玩意儿,既然穿越都可以,召唤一定行,仙侠看多了,再神奇的事情都能接受。 轰,恐怖的龙灵罡气顿时灌注剑体上,长剑爆发出璀璨红芒,光芒刹那暴涨,璀璨到了极点,形成了一道血色光幕,挡住了八把光彩夺目的长剑。 方逸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便欲离开,不过就在他即将离开之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随手将一个坐标取了出来,询问牛妖灵是否知道此地。 ------------ 算是个结局 …… 女尊国大夏都城。 陆王爷府邸。 静怡宣雅的书房内,靠窗的软榻上,正倚靠着瞌睡的陆绵绵猛的惊醒过来,手里那本修仙杂志录啪的掉到了地上。 声音犹为响亮,打破了寂静的书房。 陆绵绵恍惚了一瞬,才睁开眼来看看周围,见是她的书房,她才彻底从梦中清醒过来。 只能说梦里的一切太真实了,真实的让她以为真的在修仙。 说来好笑,她堂堂女尊国王爷居然会有一个修仙梦,梦想着能修仙,想见识光怪陆离的世界,或经历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冒险。 也许,这世间当真有那修仙界,只是她没有缘分罢…… 正自恍惚,门口守着的仆从听见声响忙急步进屋。 “王爷,您怎么了?” 仆从关怀的询问一番,见陆绵绵无碍,忙又将掉在地上的书拾起,摆放整齐后才恭顺站到一边。 陆绵绵揉了揉发胀的眼睛,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辰时一刻了。” 陆绵绵皱了皱眉,没想到昨晚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那仆从见陆绵绵没吩咐其他事便安静的待在一旁。 这时,门外脚步声。 “王爷,几位公子来请安了。” 门外想起了管家的声音。 闻言,陆绵绵再次想起来了,她有五位夫郎。 “嗯。”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很快,不同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凌乱又秩序的走进书房内。 陆绵绵打眼一看,五位夫郎只来了三位。 随即她想起,前几日身为三夫郎的陆千重在床上对她使用道具被她给禁足一个月。 大夫郎川云间受皇命下江南办事去了。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三个男人,二夫郎宫扶幽,四夫郎莘不破,五夫郎姬南益。 他们神态自若,竟是啥也不干的找个位置坐下了。 陆绵绵,“……” 别看大夏国以女为尊,但男儿门该有的男人本色一一不会少,就她这几位夫君。 个个身怀绝技,身份不凡,英俊优秀。 在她这王爷面前那就不是个吃亏的主! “王爷昨儿睡的可好?” 甫一开口的是莘不破,他盯着陆绵绵,眼眸似淬了冰渣,俊美的神色露出不爽,就别说这问话的口气了。 听着是关心,但倘若她说睡的好,他立马就会扑上来。 陆绵绵低低咳了下,偷眼瞧了另外两人,而二人事不关己各做各的。 她动动嘴巴,低声道,“睡……睡不好。” 莘不破挑眉,“睡不好?巧了,我也睡不好,昨日明明轮到翻我的牌侍寝而你却没翻,那好,今儿就补上。” 为啥子没翻?这事说来也不算个事。 就前晚陆千重对她那啥之后,原本就对房事无甚兴趣的她就更加没兴趣了,可偏偏这些个人就想那啥。 见莘不破一副没吃到就急不可耐的模样,陆绵绵咬唇朝他斥道,“你是没女人不行是不是?” “是!没你不行!”莘不破一瞬不瞬盯着她。 陆绵绵脸微微一红,“……” 可恶啊!动不动就说好听的话…… 见她小脸红润,娇俏动人,莘不破顿时心都化了,恨不能上前抚摸她的小脸蛋,然而此刻只有忍住,瞅着陆绵绵道,“要不这样,今天我带你出门去玩玩,晚上再去鹊仙桥那儿逛逛。” “我反对。” 正品着茗的宫扶幽突然出声,淡淡的声线就好似那杯盏中袅袅上升的烟气。 莘不破不悦,“你反对什么?这是她理应的。” 宫扶幽浅浅一笑,“你我比试,谁赢她今天归谁。” 说着眼皮一抬,那又卷又翘的睫毛浓密细长,幽深的眸子瞥一眼陆绵绵,那眼中似笑非笑。 顿时,陆绵绵头皮发麻,别看宫扶幽看着冷淡和煦,实则内里阴损的很。 倘若是让他不高兴了,他会往死里倒腾她的! 她头疼的立即别开眼,假装没看到,这一转就与她的五夫郎姬南益对上了眼。 两人这目光一交错,姬南益朝她露出温和的笑意,瞥见一旁的书,“可是看完了?” 陆绵绵大部分的书都是姬南益从民间搜罗来的,知道陆绵绵最是喜好奇闻杂志,一有空闲时间便出门去寻访。 “还没。” 陆绵绵道,她也只才看一半,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但一想到他的心意,她的心头便是一暖。 得此夫君,夫复何求? 突然,又觉王府里这整日的鸡飞狗跳的日子又是那么的甜蜜美好。 回头一看这平生,与川云间自小青梅竹马却也波折许多,与陆千重在青楼相识,一掷千金后为其赎身便一生追随。 他们都对她挺好,而她就差为他们生个孩子。 这个想法曾在她的脑海中很排斥,但现在心境不一样了,是时候改变现状。 让生活更加美好……更加充满希望! 她望着他们,貌美的脸颊上溢出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