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前言 当当当当当!!!时隔一月,莫道又重出江湖了,这次是莫道最擅长的虐文噢,虐身虐心应有尽有噢,初恋控制服控统统满足噢(没错男主是律师!),剧情很饱满很激情噢,很多伏笔设计很巧妙噢,看似狗血其实暗藏玄机噢。总之,莫道的目标是把狗血俗套的故事写出鸡血非凡的味道,嘻嘻,大家期待不? 好吧,废话不多,上简介! 傅佳音十六岁时,丁湛予是她的守护神,他说他爱她,长大后一定会娶她。 二十二岁,新婚夜。昏黄的灯,摇晃的床,歆雅衣衫不整地趴在他的身上:“姐夫,不要……”她怒火攻心,闯下弥天大错,他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二十六岁,她出狱,他推着轮椅上的歆雅,说:“佳音,我们离婚吧。” 二十七岁,她决心离婚,彻底和过去拜拜。与此同时,傅氏集团被人收购,董事长傅占霆病危入院。传闻,做这一切的人,名叫丁湛予。 离婚当天,她收到一封情人协议书,署名依旧是:丁湛予。 * * * 楚放十三岁时,被屁大的傅佳音夺了初吻,完了她还特仗义地说:“长大后我会负责的。” 二十六岁,她回国,他来讨债,她已嫁为人妇,还问他“先生贵姓”。 二十七岁她入狱,他整整四年为她奔走,可她出来后却根本不记得他。 三十一岁,绝望的夜,她心灰意冷:“你还会爱我吗?”他身子一颤,半晌,才甩开她说:“晚安。”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晚安的意思不是告别,而是:我爱你,爱你…… 友情提示:这是一篇腹黑遍地的小说,莫道第一次写如此彻底的腹黑型男主,因为莫道实在太喜欢这类男主了,嘻嘻。希望大家也能喜欢。还有男配女配也统统很腹黑,里面各种斗智各种过招。原谅我们善良的女主一开始有点愚钝,害得男主为她挡了好多暗箭,毕竟配角们都太聪明了。不过,慢慢女主会成长起来变强大的,然后女上位反攻(额,莫道在说什么,捂脸……) 最后,请大家放心不大意地投花花收藏评论订阅吧!你的支持是莫道最大的动力啊,爱你们! ------------ 第一章 姐夫,不要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晚安的意思并不是告别,而是――我爱你,爱你。 ―――――――――卷首语―――――――――― 海滨,仲夏。夜异常寂静。 昏暗的房间里,酒气和玫瑰香薰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张细细密密的罗网,将七情六欲都禁锢在里面。 一个女人扶着丁湛予走进爸爸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婚房,出乎意料的,华丽宽敞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微微蹙眉,随手打开走廊的夜灯,刚想借着微弱的光往里间望去,肩侧却突然袭来一个巨大的撞击,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已被丁湛予死死压在了沙发上。 蓦然间睁大眼,她象征性地推了他的胸膛,他却轻而易举地攥住她的腕,紧接着,唇已重重地覆了上来。 心跳在刹那间攀至顶峰,她喘息着侧过脸,白皙的双颊红得几乎能滴血:“你喝醉了。” 男人闻言,停下唇间的撕磨,转而在她雪白的颈间地印上缠绵的一吻:“你害羞的样子,可真像歆雅。” 女人娇躯一颤,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今天是我跟你结婚的日子,为什么要提歆雅。难道你喜欢歆雅吗?” 男人的手伸进她的胸口,薄唇微勾着坏笑了一声:“是,我喜欢歆雅,我喜欢歆雅你吃不吃醋?” 迟疑了片刻后,女人看住他缓慢地摇头,纤长的手臂则搂上了他的脖子:“既然你这么喜欢歆雅,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从现在起,你把我当做歆雅,我叫你姐夫。”她说着,低头将唇印在他温热的耳垂,呵气如兰:“你说好不好?” 丁湛予愣了一下,随即弯腰咬住她的胸口,喑哑着笑道:“坏丫头。” 女人终于受不住,双腿蛇一样缠上了他的腰:“噢,爱我,姐……姐夫,爱我……” “遵命!” 男人宠溺地笑着,一只手穿过她柔软的发丝,禁锢着她的头颅,强制性地吻上她的樱唇,另一只手则抬起她的长腿,不由分说地搭在了他的腰间…… ************************ 今夜的海滨第一大酒店里,衣香鬓影,冠盖云集。原因很简单,傅氏集团董事长傅占霆的长女傅佳音,将要与新兴服装品牌juliet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丁湛予喜结连理。 傅氏集团作为海滨的本土企业,所涉及的领域已经囊括了餐饮、娱乐、金融、房地产、甚至于医药、矿产,是当之无愧的海滨第一大商。而丁湛予曾经留学国外,在服装行业上有着令人瞩目的造诣和成就。所以说,这次两家的联姻,不仅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喜事,也是傅氏集团进军服装市场的一步大棋。 已是深夜,婚宴里依旧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众多名流商贾们都围坐在一起,相互寒暄、攀谈,为彼此的一下次合作寻找契机。而这些富豪太太们呢,聊得就无非是一些婚礼上的绯闻八卦了。 比如说,达明集团的洪太太,她正端着酒杯,不咸不淡地跟身边的朱太太说道:“我只知道傅总有个漂亮温柔的女儿傅歆雅。傅佳音?这女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嘘嘘,快小声点。据说这位佳音小姐才是傅占霆的原配所出。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傅太太萧美璃曾经是当红的电影明星,当年傅总就是瞧上她年轻貌美,才抛妻弃女跟她混在一起。这位佳音小姐很小就跟母亲去了法国,直到去年母亲离世,才回国和父亲相认,”朱太太说着,长叹一声,“说起来她也算因祸得福,在法国时跟服装界的新秀丁湛予是邻居,两个人青梅竹马处了整整六年。这次回国,如果不是因为傅总看上了丁湛予这个人才,又怎么会对佳音小姐如此上心?” “原来是这样,要我说,这新郎官这么英俊出众,跟歆雅小姐站在一起那才叫般配呢。听我老公说,上个月的年中股东会上,傅总还大大赞赏了这个准女婿,摆明了要将傅氏慢慢放手交给他管理。哎,傅家没有儿子,傅总又这样器重他,谁嫁给他谁就幸运了。怎就让这个不知哪儿来的傅佳音给捡了便宜?刚一回来她就出尽了风头,恐怕以后歆雅小姐没什么好日子了!” 朱太太咯咯笑起来:“你呀,歆雅不过是把上次巴黎时装周的新品给你捎了一份,你这张嘴就跟抹了蜜样的向着她喽。” “你难道没收过歆雅的礼物吗?反正歆雅怎么说都比这个佳音要好,看看这新娘子吧,既没有教养,也不懂礼貌,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洪太太说着,瞥了眼在宴厅里急急穿梭的新娘子,“瞧瞧,哪有新娘子撇下新郎官到处乱跑的?” 这样的闲言简直不绝如缕,楚放端着酒杯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傅佳音将丁湛予带回中国,傅占霆又怎会知道丁湛予这个人?女人呐,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他想着,轻笑了一声,刚想离开这个传播是非的地方,转身时却迎面撞上了一团白影。 杯子里的酒登时豁出来,洒了他满身,他蹙着眉抬头,这才发觉撞上他的正是那位传说中的冒失新娘。 “啊,对不起对不起!”傅佳音像只小鹿般仓皇地睁大眼睛,片刻后又弯下腰,慌里慌张地帮他擦着胸前的西装。 他们正站在顶灯的交影处,灯光也就有些昏暗。可当她抬起头时,楚放的眼前还是微微一闪。傅佳音个子虽然不高身材却娇俏,一双眼睛水润润的透着清亮,皮肤则像上好的窑瓷般莹润雪白,跟她的妹妹傅歆雅有几分相似,都是顶尖的美人儿。 楚放眯起眼,目光轻佻地向下:“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再这么擦下去,可就难保不会出什么事了?” 他的眼神那样袒露,傅佳音红着脸收回自己的手,抓紧了v形的低胸领口,漂亮的大眼睛也蓦然间睁圆了。 她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爸爸会结识这样一个轻佻放浪的公子哥,竟然在她的婚礼上调戏她。 ------------ 第二章 你简直禽兽不如! 看到她惊惶无措的样子,楚放竟嗤地笑起来:“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他笑着,还状似友好地问道:“你这么着急是在找什么吗?” “先生,你有看到湛予吗?”傅佳音抿了抿唇,虽然她一点也不想跟这个人打交道,但既然他问了,出于礼貌,她也只好接下去。 楚放挑了挑眉,揶揄道:“新郎官不该跟你在一起吗?” 傅佳音尴尬地一笑:“刚才我们想上楼的,可是宾客非要拉他下去喝酒,他就让我上去等他,我等了好久都不见他回来。他的胃不好,我怕他喝伤了身子,所以就下来看看。你刚才有看到他吗?我在会场里找了整整一圈都没找到呢!” “没有啊,”楚放侧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那样子轻松不羁甚至有点帅帅的,“也许你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上楼去找你了,不如你上去看看。” 傅佳音被他瞧得一愣,随即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楚放笑了笑,上下瞟着她说:“傅佳音,你不记得我……” 可他话音还没落呢,傅佳音已经转了身,拎着裙摆匆匆地往门口跑去。 望着她的背影,楚放微微凝眸,这女人说风就是雨的脾气,还真是跟小时候一个样儿。不过小时候的她可没这么漂亮,那时候她调皮捣蛋的,脸上沾的从来不是泥就是土,还常常跟男孩子打架,简直像只凶巴巴的小母老虎! 退一步刚想离开,脚下却似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他低头,鞋边有莹光一闪,竟是她的一支珍珠耳坠。 跟过去一样的粗心! 将耳坠慢慢握在自己掌心,楚放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英俊的脸也变得苍白而冷沉。不过十年而已,居然就认不出他来了,小母老虎的记性可真是不太好啊…… ************************ 现在国外都很流行在酒店布置婚房,一来可以将婚房当作婚礼时期的换衣室和休息室,省去许多麻烦;二来两位新人在忙了一天后,要么筋疲力尽,要么酩酊大醉,若能就近休息,也更方便些。原本,喜好气派铺张的傅占霆是不想将婚房定在酒店的,但考虑到女婿和女儿都是留学归来,一身的洋做派,也就勉强同意了。 今晚宴厅有三层,婚房则设在五楼,远离喧嚣,会安静许多。从电梯里走出后,傅佳音在走廊里绵软的红地毯上匆匆走着。夜,一片宁静,只能听到她窸窣的脚步声,可当她刚转过一个弯,一声奇怪的低喃,却穿越了宁静的夜,慢慢流入她的耳膜:“求你……不……” “这是什么声音?” 她蓦然驻足,心里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挺耳熟的? 难道是某对喝得酒酣耳热,耐不住寂寞的年轻男女,相约来这里偷huan? 不可能呀,四楼有专门的宾客休息室,而五楼已经被化作他们的婚房,即使是宾客,如果没有通行证也一样不能随便出入的,那么,这声音是…… 心里蓦然一跳,傅佳音咬了咬唇,加快脚步往她的婚房走去。 “啊……那里不行……不行的……” 走廊里依然不断地传来女人的娇啼声,这声音千娇百媚的,不像是拒绝,更像是邀约。 站在婚房门口,傅佳音的脸色煞白,红唇不断地抖动着。 大门是半掩着的,显然里面的人因为某种原因很急切,连门都忘记关掉了。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一步步往里面走,每走一步心就往下坠落一分。 只因地上到处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服,其中有一件还是丁湛予的结婚礼服! 心嘭得一声犹若跌若寒潭,傅佳音在宽大的沙发前驻足。 “姐夫……不要……不……” 一记女子的吟哦从前方传来,那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落入傅佳音的耳朵里,却犹如一颗炸弹。她蓦地抬起头,沙发上有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男的伏在女子的身上,女子则凝眸咬唇娇喘连连,他们像蛇一样交颈纠缠着,如此火热如此淫靡! “噢,姐夫,你喜欢佳音,还是更喜欢歆雅?”喘息中,女子蓦地攀住他的腰肢坐起来,唇还挑衅似的舔勾在他的脖颈。 男子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把抱住她的腰:“我当然更喜欢你,我的小歆雅。” “是吗?”头顶,蓦地传来一记虚弱、冰冷却分外熟悉的声音。 那男子怔了下,倏然间转过头,发现眼前竟赫然是另外一张脸。 “佳音?”望着那双水雾腾起的美丽眼睛,他虎躯一震,几乎是触电般地,猛然推开了身上的女子。 那女子也吓了一跳,她随手拉起一件衣服遮在自己赤luo的胸口,另一只手则死死拉住傅佳音,眼泪在刹那间夺眶而出:“姐姐!姐姐对不起!是姐夫把我当成了你,他喝醉了力气好大,我怎么都推不开他……姐姐……” 她说着,喉头里像堵了一团稻草般,竟再也说不下去,只是声堵气噎地哭倒在傅佳音的身边,那样子凄惨极了,也无辜极了。 男子震惊地望着她,难以置信地摇头:“你是……歆雅?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真的是歆雅?” 傅佳音没有说话,她像樽雕像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颗心在刹那间被击了个粉碎。 没错……方才在这个沙发上燕好的男女,正是她的丈夫丁湛予和妹妹傅歆雅!这可是她的新婚夜!从十六岁爱上这个男人起,就已经期盼至今的新婚之夜! 眼里溢满了荒唐的泪水,傅佳音颤抖着转过身,向门外跑去。 “佳音!” 丁湛予见状,紧张地冲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傅佳音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像是受伤的小动物般,挣扎着捶打他,美丽的瞳孔里写满了愤怒:“我要去哪里?你想要我去哪里?是不是我今天晚上根本就不该出现,搅乱了你的好事!” 丁湛予一面别过脸躲开她的袭击,一面极力解释着:“佳音,这件事完全是个误会,我喝多了,把她当成了你。你也知道你们是姐妹长得本来就很像,房间里太黑了我根本看不清楚。你知道我跟她不可能的!她是你妹妹,是我们的妹妹!我怎么可能跟她——” 傅佳音倏然抬起头,眼里的绝望之色瞬间放大,几乎就要到了崩溃的边缘。丁湛予被她瞧得一愣,下一秒她已经歇斯底里地推开他,拿起桌子的花瓶砸向桌角:“你也知道她是我妹妹,你连我的妹妹都敢碰,丁湛予,你就是个混蛋!你是个禽兽!” ------------ 第三章 捉奸在床 哗得一声,花瓶四分五裂,无数碎片乒乓着散在地毯上。偏她还不肯放手,死死攥住那块断裂的瓶颈,眼神里是莫大的悲愤。 “快放下来,小心手!”眼见她的指间渗出了血,丁湛予心下大惊,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腕,逼迫她松开那块瓷片。 鲜血如注从傅佳音的掌心流出来,但她似乎根本不觉得痛,只是疯了似的握住那片破碎的瓷片,口中嘶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佳音,你冷静下来好不好!”丁湛予又急又痛,只能死死捏着她的腕,想逼她松手。 “你让我怎么冷静?”可傅佳音却拼命挣扎着,挣扎中伤口划开的更多,“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冷静!” 心蓦地一下像是被拉开了一大道口子,丁湛予忽然握住她的腕戳向自己的胸口:“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这样你就能冷静一点了是不是?” 他还赤着上身,那尖利的瓷片就如刀刃般,顷刻间穿透了他的皮肤,血如同珊瑚珠子般成串地滚出来,震撼人的眼球。 傅佳音手一颤,咣当一声,瓷片应声掉落在地上。丁湛予也根本顾不住自己的伤,只是匆忙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唤她:“佳音……佳音,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刚才都说了,你喜欢歆雅,”傅佳音倏地抬头,满脸是泪,目光毫无焦点,口中喃喃地说,“真是可笑,我跟了你六年了,在我的新婚之夜,你居然说你喜欢歆雅,还跟她……”她说着,秀眸一紧,一颗豆大的泪又落下来。 “我以为她是你,我以为你在逗我,所以我就……我……”丁湛予看着傅佳音,心痛如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解释。于是他转眸,目光如鹰,审视般地逡巡在一旁傅歆雅的身上。 傅歆雅见状,哭着跑过来抱住佳音的腿,几乎泣不成声:“姐姐,不关姐夫的事,是我不懂事,刚才大家都起哄,说姐夫喝醉了要让我送上来。我推脱不过,就把他扶上来了。我以为你在房间里的,谁知道,一进门,姐夫就把我……就把我……” 她说着,又哽咽了一声:“姐姐,是我不好,我应该拼命反抗才对的,你要骂就骂我好了,不要怪姐夫了,求求你不要再跟姐夫吵架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 傅佳音终于控制不住,她悲愤地呜咽了一声,眼泪飞出的刹那,一巴掌打在傅歆雅的脸上:“你就是该死!你早就想着这一天了是不是?” 丁湛予慌忙拉住她的手,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四肢:“佳音?” 傅歆雅也是一怔,有厉色从她的眼底一闪而过,片刻后,她低下头,死命地扇自己耳光:“是,你打得对,如果你还生气就打我好了。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姐姐……对不起,你一定要原谅我……” “你出去――”傅佳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上下唇哆嗦着,憋了半晌才指着门口绷出三个字,“滚出去!” “好,我马上走。姐姐你千万不要恨姐夫!”傅歆雅深吸一口气,抓起衣服胡乱披在身上,接着哽咽着便跑了出去。 喧闹的房间霎时间静下来,仿佛还有些飘忽的人声,时远时近地萦绕在耳端,亦或者是脑中,像是无法退去的心魔。 “我当然更喜欢你,我的小歆雅。” “我当然更喜欢你,我的小歆雅。” “我当然更喜欢你,我的小歆雅!” 仿佛有苍蝇嗡嗡地堵在耳畔,傅佳音蓦地捂住双耳,两只眼睛怔怔地望着血迹斑斑的地毯。血的颜色是那么得鲜活,有她的,也有他的,每一滴都是一处疼,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口处。 丁湛予站在黑暗里,望着失魂落魄的她,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刚搬到法国的那几年,他脾气很差,傅佳音又有点孩子气,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少闹过别扭。还记得有次因为别的女生给他送了块手表,她发现了跟他吵起来。她那么凶那么歇斯底里,几乎把整座房间都给拆了,起初他还解释,可解释得久了他也跟着针锋相对。 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天都黑透了,他们各自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互相不说话,也不站起来去开灯。她就像今天这样,坐在床角,低着头,眼角有泪,脚边是一地的碎片。最后还是他撑不住,抱住她拼命地解释拼命地解释,她还是一声不吭,他实在是心情糟透了,点了根烟怒声说:“傅佳音,你真不相信我,我们就分手。” “这么快就想甩开我了,是不是?”当时傅佳音气呼呼地丢过来一个抱枕,“好啊那就分手好了!” 他气得一下子站起来,夺门就走,她却突然跑过来拽住他的手臂:“不准走!你说过要让我欺负一辈子的,我凭什么那么好心放你走!就算我不想要你了,也轮不到别的女生来勾引你!” 丁湛予拨开她的手,怒气冲冲地说:“你永远都那么自以为是!”他总是迁就她,宠着她,可她呢,却总是莫名其妙的吃醋,还小气,任性,对他颐指气使、乱发脾气。 他凭什么要时时刻刻地迁就着她? 他们是邻居,还是同学,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为了避开她,他特意搬到同学家里暂住。他们以前就经常分手,但每次都是她受不了主动回来找他。起初他以为,要不了两天,她就会给他打电话,发qq,或者是msn,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他就要研究生毕业,要整理论文,要求职要创业,一系列的事情等着他去忙。没了傅佳音这个包袱他正好乐得自在,每件事都一步一步做的井井有条。他甚至还跟人合伙开了一家服装设计公司,可是,等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她还是没有联系过他。 慢慢得他开始忍不住了,那天公司要注册一个商标,程序很繁琐。为了看她一眼,他借口回去拿证件,却在家门口看到她喝醉了被一个中年男人送回来。 莫道的话:有人问男主是谁。很明显嘛,你最不希望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男主滴。 ------------ 第四章 噩梦才刚刚开始 丁湛予从来没见过她那么清瘦的样子,原本有些婴儿肥的下巴都变得细细尖尖的,秀气的眼窝也跟着下陷,那是长久睡眠不良的效果。唯独那脸上的妆容细致妩媚,多了分她从前没有的女人味。 偏偏这样妩媚的她还倚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像只温顺的小鸟般,任对方轻拍她的秀发。 丁湛予需要极力忍耐才没有冲过去给那个老男人一拳,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一直等那个人走了才叫住她:“傅佳音,这么快就有了?也不介绍一下?” 他肚子一团怒火,怪不得她整整三个月都没有回头找他,原来是因为有了新欢!看样子,还是个有钱有势的老男人! 傅佳音这才看到他,一瞬的惊惶后,赌气地瞪着他说:“没有你地球就不转了吗?” “那好啊,我不妨碍你逍遥快活!”丁湛予气得将拳头都快握碎了,转身就走。 可当他真的走了,她又突然追出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顷刻间,他的脊背就被泪水浸湿了。 “湛予……别丢下我一个人。没有你,地球就不转了,没有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她哭得声堵气噎,就像一个赖皮的孩子,从她的哭声中他才知道,原来那个老男人就是她在大洋彼岸的父亲,而这么多年来一直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已经在前一天晚上因病离世…… 他们都是单亲妈妈带大的孩子,他们一样游走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他们是彼此寒冷人生的唯一慰藉,他们甚至相约过,此生此世要相濡以沫、共同走下去…… 他没有办法丢下她,也根本不想丢下她,所以他回过头来,紧紧抱住她,深深吻住她。他向她承诺,此生只有她,她向他保证,永远信任他。 他甚至跟她回国,陪她完成那个“享受父爱”的愿望。可是今天……他从来没有想过,今天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空气里的气息很压抑又很安静,静得让人的心狠狠揪在一起。丁湛予蹲在她的面前,挡住她的视线,说:“佳音,跟我去医院好不好。你受伤了,在流血……”说着手伸过来,轻抚她的头发,想让她舒服一点。 傅佳音却一侧脑袋,避开了:“滚。”她说这话时,目光里杀气凛然。 他的手停在半空,又收回去,顿了数秒才说:“那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滚。”这一声已带了哭腔。 丁湛予闭了闭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脸,轻轻说:“你现在很恨我,我知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犯下的错,也许无法挽回,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明天我就去你爸爸那里负荆请罪。” 傅佳音的身子一震,蓦地抬起头:“不可以。” 丁湛予的眼里闪过一丝喜色:“佳音?你肯原谅我了?” 傅佳音像只木偶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爸爸年龄大了身体不好,他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些?” “好,那先不告诉他,”丁湛予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慢慢说,“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这一切,就连我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接受。恐怕连歆雅也……” 傅佳音忽然动了动唇角,冷笑了一声:“不要提她好吗?” 妈妈刚去世的时候,爸爸来法国找她,劝她回国跟家人一起住。她不愿意,就推脱说不想搅乱爸爸的家庭幸福。谁知,爸爸竟然说,正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强烈要求她回去的。爸爸还向她展示了妹妹小时候的日记,的确有很多篇都是在期盼她这个多年未见的姐姐。 说实话,因为一场意外,十年前的记忆她已经相当模糊,只能从妈妈的转述中了解到只鳞片爪。妈妈一直怨怪婚外恋的爸爸,也一并说了不少歆雅母女的坏话。 所以乍然看到这些时,傅佳音很惊讶。血缘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为着这些孩子气的日记,她甚至还觉得被亲人惦记的感觉很温暖。从那天起,她就准备了好多礼物,要亲手送给这个妹妹。每天晚上,她都窝在丁湛予的怀里,畅想着自己回国后一家温馨的场景。每每想起来,她都会激动得落下眼泪。 可是当她真的回来了,当她把丁湛予介绍给傅歆雅的那一刻,她就从歆雅那温柔的眼睛里读出了可怕的东西。那是嫉妒、是仰慕,是占有欲,只有女人才懂的占有欲。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毕竟歆雅看起来温柔纯真,又很热心地帮她张罗婚礼的事情。但是渐渐地,她还是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比如说,有次丁湛予提到喜欢喝排骨汤,第二天歆雅就亲自下厨,做了这道菜。还有一次,丁湛予无意说了句,歆雅穿白色的裙子很漂亮,此后歆雅的衣柜里就莫名其妙摆满了白色裙子。总之,无论丁湛予说什么,歆雅都分外上心。最过分的一次,歆雅连湛予的内衣都给洗了! 傅佳音简直哭笑不得,但歆雅毕竟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这种事情她又怎么好开口。她还试探性地问过湛予,有没有发觉歆雅对他特别好。每次呢,湛予都跟她开玩笑,揶揄她是醋中之王,连自己妹妹的醋都吃。没办法,她只得安慰自己,湛予就要是自己的丈夫了,她还害怕什么呢! 可是今晚,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傅歆雅对鸠占鹊巢的渴望已经不仅仅是幻想了! 她无法相信今晚的事情完全就是个误会!这一切来得太真实,太可怕! “好,我不提她,”丁湛予伸手揽过她颤抖的肩头,难忍心中的怜惜和悸动,轻吻在她的脸上,“佳音,我们认识六年了,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忍耐了那么多,难道就是为了今天这样吗?” 傅佳音嫌恶地侧过脸,伸手捶他的胸膛,眼泪则啪嗒啪嗒地不停滴落:“你无耻,你无耻……” 丁湛予心中大痛,紧紧抱住她说:“是,是我无耻,我下流,我禽兽不如,要不要我拿那把刀给你,你砍死我?这样你就消气了?” 傅佳音摇头,只是哭。她心如刀割,也已经筋疲力尽,就这么半倚在他的肩头,天已经黑透了,月光那么满,照在他的脸上煞白如雪。 她的心里也一片苍白,闭上眼,噩梦仿佛刚刚开始…… ------------ 第五章 第一次表白 第二天一早,丁湛予陪傅佳音回了娘家。昨晚两个人都一夜无眠,所以难免疲态,好在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新婚燕尔、舍不得床,不过是开了几句玩笑,也没做他想。但佳音手上的伤就没办法瞒天过海了,傅占霆问的时候,丁湛予只好糊弄说她喝醉了,半夜起来上厕所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傅占霆也没多问,只嘱咐说自己这个丫头从小就大大咧咧的,让他以后好好照顾着。 傅佳音听到这里差点又掉泪,众人以为她这是恋家,少不了又是一阵劝。倒是继母萧美璃体贴,笑着说:“音音难得回国,这次虽然嫁人了,头几年还是跟咱们一起住在大宅里吧。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我跟占霆瞧着也高兴。” 傅佳音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丁湛予。住在一起?以后岂不是要跟傅歆雅低头不见抬头见?那日子还能过吗? 好在,这几天歆雅都不在,她大学刚毕业,说是跟同学毕业旅行了,一去就是半个月杳无音讯的。家里暂时风平浪静,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因着傅佳音和丁湛予心里的疙瘩,反而还有点死气沉沉。 从新婚那天起傅佳音就一直食不下咽,三天下去她终于有了一丝饿的感觉。那是一个半夜,她饿得睡不着,转头看了看睡着另一边的丁湛予,自从那件事后,他们就一直分被窝睡,她不许他碰她,他也不敢碰她。 要不要叫他起来?以前她就有贪吃的毛病,总是半夜里喊饿,撒娇让丁湛予给她做夜宵。后者呢,就会捏捏她的鼻尖,说她是“小懒猪”,然后任劳任怨地起来去做饭。不管多么困,多么累,他都会满足她的。 他真的很会照顾人,可现在傅佳音真害怕他的这种照顾,正是因为他对每个人都太过温柔体贴,才会让歆雅…… 想到歆雅,傅佳音的感觉就像吞了个苍蝇般,她吸吸鼻子,决心爬起来去厨房。 夜已深,家里的佣人都已经睡了,她看了看装满冰箱的食材,还是伸手拿了方便面。说实话,这是她唯一会煮的东西。煮的时候她有些恍惚,汤汁沸成了泡,咕咕地冒出来,溅在她的手上。她吃痛,“啊”地一声跳开了,眼泪却莫名其妙地掉下来。 她连个泡面都煮不好,可真够失败的。可丁湛予就不一样了,别看他是个男人,从小就能把自己照顾得面面俱到。 约摸16岁的时候,妈妈外出工作,交代傅佳音自己把饭热一热,结果她一时贪玩没看着火,差点把厨房给烧了。那时候黑乌乌的烟不停地从窗子里往外望,她都吓傻了,呆呆地站在那儿不动。 “傻愣着干什么!快关火啊!”突然间,身后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然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有人蹭着她的肩膀钻进了浓烟滚滚的厨房。 等他忙前忙后地帮她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她才傻乎乎地望着他说:“你怎么进来的?” “你太马虎了,大门都没关严。”那男孩一笑,弯腰凑向水管,掬起一捧水。很快,他脸上的烟灰被清洗掉了,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约摸有18、9岁,身材颀长,模样斯文俊俏,那眉眼一直是笑着的,让人瞧着温暖。 那时候傅佳音虽然年纪小,却也是出了名的外貌协会,突然有个帅哥闯到家里来英雄救美,让她一时之间都忘了措辞。 好在帅哥性格爽朗,主动洗了一块毛巾,擦了擦她脸颊蹭上的一抹黑:“我叫丁湛予,住你隔壁,前两天刚搬来的,你呢!” 她脸上倏然一烫,说话都没底气了:“傅佳音。”有这么好运吗?帅哥居然住她隔壁! 丁湛予拍拍她的肩膀,热情地说:“佳音,你午饭泡汤了,去我那儿蹭一顿吧?” “可以吗?”傅佳音惊喜的眼泪都快要飞出来了。 “都是邻居嘛,当然可以。” 有了第一顿,就有了第二顿,紧接着是第三顿第四顿,然后很快,傅佳音的午饭就顺理成章地被丁湛予给承包了。其实丁湛予的皮肤那么光滑,手指那么修长,一点都不像会做饭的人。可偏偏他煮的饭就像是有魔力,让她乐不思蜀、流连忘返。过了大约半年后,傅佳音才迟钝地明白,让她流连忘返的不是他的饭,而是他这个人。 十六岁之前她就剪短发,穿长裤,样子酷酷的,讲话很大声,就像是个假小子,十六岁那年她情窦初开,几乎一夜之间进化成了少女。她开始留长发,穿长裙,说话温柔了,人也开始多愁善感。 有时候他坐在阳台上看书,她就在站在院子里,一面修剪着薰衣草,一面偷偷地看着他,时不时地还叹两声气。时间长了,丁湛予就有样学样,跟着她一起叹气。 傅佳音听了,隔空问他:“喂,你怎么了?” 丁湛予丢下书,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傅佳音一下子愣住了,喉咙里像被人塞进一团燃着火的稻草,灼着她堵着她,让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丁湛予仿佛根本看不出来,还兴致勃勃地问她:“你说,她会不会也喜欢我呢?” 傅佳音偏过头,差一点眼泪就掉出来了:“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 “怎么掉眼泪了,”偏偏丁湛予不肯放过她,还指着她大笑起来,“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他笑得那么夸张,那么讨厌,傅佳音气得拿衣架子砸他:“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丁湛予接住衣架脸一垮,颓丧地说:“哎,原来我是单恋啊。” 心脏蓦地一跳,傅佳音红着脸转身,跑到他家门口,一拳拳捶在他的胸膛:“臭坏蛋,你故意逗我!” 丁湛予则大笑着,一把将她抱起来,哄孩子似的逗她说:“那你喜不喜欢我这样逗你?” “我不喜欢――”傅佳音嘟着嘴摇头,“我要听你表白。要单膝跪地,很正式的那种!” 丁湛予吻吻她的额头:“那好吧,等你长大了。等你长大了就嫁给我吧。” 长大…… 她等了六年,整整六年才等到自己长大,才等到成为他的妻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好像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快乐了。 腰被人从身后轻轻地环住,随即,脖颈处男人熟悉的吻:“饿了怎么不叫醒我?或者让宋妈给你煮饭也行呢。” ------------ 第六章 求你,不要碰我好不好 “我怎么敢用你?”傅佳音敏感地避开他的唇,挣脱了他的怀抱向后退一步,“回国之后,你都很少进厨房了吧,不是宋妈做饭,就是歆雅在做饭。” 丁湛予看着她的目光,有一瞬的错愕:“佳音。” 傅佳音咬咬唇,不去看他:“歆雅那么温柔体贴,如果你娶的是她,不是我,会更加心满意足吧?” 丁湛予苦笑了一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你在胡说什么呢?我跟你在一起六年了,我怎么可能会选择她不选择你?我爱的是你啊,佳音。” 傅佳音则甩开他:“如果六年前你遇到的是她不是我,那你也一样会爱上她是不是?” 丁湛予怔了一下,莫名地火气涌上头顶,他压低声音瞪着她:“是!我说是你就满意了是吗!” 俏脸在刹那间变得青白,傅佳音死死咬住唇,在眼泪将坠未坠的瞬间,忽然转过身,大步大步地往卧室里跑。 “佳音!”丁湛予胸口激荡着,紧随着在她关上房门前,抢先一步追进去。他的手臂支在她的耳侧,身材又是那么得高大,在她的脸上落下阴影,仿佛一个罗网将她紧紧的罩住。 傅佳音气怒交加,使劲推他的胸膛,他则岿然不动,眼里好似燃了一把火。忽然间,他将她压在门上,重重地吻了起来。 她慌张地想用脚踢他,他的腿却紧紧压住她的腿,她想抬手,手也同样被他的铁掌束缚住,箍在头顶。熟悉的触摸、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吻,这本该令人陶醉的熟悉的一切,却令傅佳音痛苦不堪。 她的脑子像被人下了咒一般,不断地涌现出他和歆雅拥吻在一起的场景。胸闷得几乎无法呼吸,在他蓄势已久的进攻下,她如同受惊的小鹿般颤抖着,眼泪一串串地流下:“别碰我。” 丁湛予的身子蓦地顿下来,他低头望着她,俊眸里是毫不掩饰的疼惜,还有欲望:“佳音,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说着,唇抚在她的脸颊上,热气扑朔就浮在她的衣服,让她一阵阵的战栗。 原谅他,她也好想原谅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毕竟,丁湛予也同样是个受害者。 可是,只要他一吻上她,触摸到她,她就会控制不住地想到那个晚上,就像已经结了痂的伤疤又被人重新撕开了一般。 这样鲜血淋漓的痛,她无法忘记,也根本无法释怀! 丁湛予却偏不放开她,他一意孤行地抱起她的双腿,头一低咬住她的酥软。 有次他们吵架,她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砸了,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收拾行李说是要回国。她都拖着行李要走了,丁湛予却长臂一伸将她拦腰抱起来。她尖叫着踢他打他,难听的话她不会说,就一直骂他是坏蛋。他就把她扔到床上,一低头吻住了她嘈杂的小嘴。 她不听话地挣扎着,用指甲挖他,用牙咬他,中间甚至都哭了,嚷嚷着骂他坏蛋,可渐渐地却不再挣扎,窝在他怀里孩子般地哭起来。 几乎每次她都是这样,无论有多么生气,只要他像世界末日了一样拼命地吻住她,抱着她,最后她都会放弃了抵抗,和他重新相拥在一起。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她一双含泪的眸子里,满是冷然和厌恶,就连声音里已带了明显的哭腔:“我求求你,你别碰我!” 难以遏制的悲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丁湛予松开她,痛恨地在墙上捶了一拳:“傅佳音,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做?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傅佳音靠着墙角蹲下来,将头埋进双膝里,嚎啕大哭起来,“湛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丁湛予望着哭泣的她,薄唇紧抿着,俊脸也僵硬如霜。过了好半晌,他才拉起她颤抖的手臂,抱她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他吻吻她的额头,低声说:“睡吧,我不会再逼你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再没有丁湛予的身影。雪白如羽的枕头上,轻轻地放了一张纸:“我知道你可能最近不想见到我,明天我去广州出差考察服装市场,大概会去一个月。” “我给你时间,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等你,重新接受我。” 傅佳音撂下纸,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眼前也跟着一片雾气,弥漫不散。 ******************************** 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丁湛予前脚刚走,傅歆雅就回家了。她是爸爸的开心果,一回来整个家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唯独傅佳音看她就像看空气一样,仿佛家里就没这个人。为着这事儿傅占霆也说过佳音几次,但是萧美璃却赔笑着劝:“两个孩子毕竟相处少,生分嘛,慢慢地就好了。” 如此这样,傅占霆也没再多说什么。 而丁湛予呢,他的人虽然走了,心思似乎还呆在佳音这里。佳音喜欢薰衣草,每天都会有人送一大束薰衣草给佳音,而每一束花里面,都有一个小巧的礼物盒子。有时是一封信笺,有时一些稀奇的小玩意,有时则是一件首饰。 今天的是一个别出心裁的珊瑚手镯,据说还是丁湛予亲自设计的,名字叫怜爱。掌上珊瑚怜不得,他这是想她了。 连宋妈替傅佳音拿花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小姐,丁先生对你可真是上心。” 傅佳音温柔地笑笑,把手链戴在手上。她想起有一次两个人闹别扭,丁湛予求她原谅自己,她就故意刁难说自己看上了某某牌子新出的一款手链,如果他买对了,她就原谅他。结果呢,他把那个牌子新出的五款手链全都买下来送给了她。说实话丁湛予家里并不富裕,他的妈妈有着颇为严重的精神疾病,一直在疗养院里住着,所以家里的所有开销都靠他一个人撑着。所以当他把五个手链送到她手里的时候,她二话没说就原谅他了。 那么,这次呢? 珊瑚是阿卡级的,那颜色真红,似乎能滴出血。 远远地,傅歆雅看得出神,就这么望了一会儿,她走过来打趣说:“姐姐和姐夫新婚燕尔感情可真好。不过姐夫也真是的,怎么刚一结婚就去外地出差把姐姐一个人丢在家里?实在是太不体贴了。” ------------ 第七章 姐妹斗智 不了解的人还以为她是在关心傅佳音,但傅佳音只有知道,她根本就是在讽刺自己。 傅佳音也不生气,她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颊边是羞涩的晕红:“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已经向爸爸申请,去分公司上班,我和湛予都是学服装设计毕业的,对这个行业轻车熟路。以后他来协助爸爸进军服装业,我就来协助他让分公司蒸蒸日上。这个组合是不是很好?” 丁湛予离开的这些天,她已经完全想清楚了。既然明白了歆雅鸠占鹊巢的野心,她就不能坐以待毙,不能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给别人。那是她的丁湛予,她爱了六年的丁湛予,爱了她六年的丁湛予。她愿意为他战斗。 傅歆雅也跟着笑起来:“姐姐,我知道你是学服装设计的。很小的时候就听爸爸提过了,那时候我特别崇拜你,抱着这种仰慕我也跟着学了服装设计。虽然,我的程度不比你和姐夫,但助你们一臂之力,还是没有问题的,不如让我去帮你们吧。这样你们这对新人也能忙里偷闲,甜蜜一下啊?” 傅佳音抿抿唇,甜蜜?如果歆雅进了公司,每天夹在她和湛予之间,那分明是如鲠在喉才对。 偏偏萧美璃听了也直点头,向傅占霆撺掇道:“是啊占霆,我觉得丫丫说的很在理。她也已经毕业了,让她跟着佳音夫妻俩去历练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在傅佳音突然回来了,还带来个精明能干的丁湛予,这个傅家早就让她倍感危机了。早点让自己的女儿进公司,掌握实权实股,比什么都来得踏实。 傅占霆只是笑呵呵地摆弄着薰衣草,不发一言,堂堂傅氏集团的董事长,爱好插花,这是没几个人知道的秘密。湛予送的这些花,倒是难得的投其所好。 “你跟着我,我当然很高兴了,”傅佳音替宋妈把剪刀递给爸爸,秀气的眉毛轻轻一扬,“不过,关于这一点,我早就跟爸爸商量好了。” 傅歆雅眼神顿了顿,笑着去摇爸爸的手臂:“爸,你们背着我,搞得什么小秘密呀?” 傅占霆被她闹得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笑着摸摸她的头顶,然后走到桌子前,从抽斗里拿出一个写满外文的信封:“这是音音导师替你写的介绍信。你姐姐知道你喜欢服装设计,所以特意介绍你去法国深造,那可是所有学习设计的人都梦寐以求的最高学府。” 傅歆雅的脸色终于变了,她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傅佳音。 傅佳音依旧微笑着,将鼻子凑到花蕊前轻轻嗅了嗅,看起来那样幸福,那样温暖。这些天她早就乱了脚步,还没有这份心机。送走傅歆雅的主意其实丁湛予出的,也是因为他主动提出了这个想法,傅佳音才慢慢开始原谅他。 傅歆雅吸了一口气:“爸爸,你怎么都没有问过我?” 傅占霆望着自己的小女儿,笑得慈爱和宠溺:“我和音音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一直瞒着你。你小时候也说过想去那所学校,之前我跟音音提过一次,没想到她竟然一直为你留着心呢。如果程序顺利,差不多下个月你就可以去法国了。你高兴不高兴?” 傅歆雅看了姐姐一眼,而后咬唇轻笑:“我……我当然高兴了。” 萧美璃听了却脸色惨白,她追在傅占霆的后面,急得差点掉了眼泪:“可是占霆,女儿才多大啊,就去那么远的地方。你怎么就不跟我这个当妈的商量一下?她从小就呆在我们身边,没出过远门,她……” “音音十三岁就跟她妈妈去了法国,这都快十年了,她不一样好好的?雏鸟就是要自己出去飞一飞,羽翼才能丰满起来。说不定等丫丫下次回来的时候,也给咱们带来一个像湛予一样优秀的女婿呢?到时候你就等着笑得合不拢嘴吧。” 傅占霆将手背在身后,笑呵呵地往楼上走。 傅歆雅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爸爸一旦把手背在了身后,就说明他主意已定,不容置喙。 暗自捏了捏掌心,她回头,拉着傅佳音的手笑起来:“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谢谢姐姐为我筹谋!” “我们是一家人嘛。”傅佳音干笑着抽回手,心底忽然打了一个寒战。她想她忘不了妹妹此刻的眼神,明明是笑着的,却带着极其隐晦的怨毒,仿佛是一把刀将她钉在那里。 回到房间后,她安慰自己说:是妹妹先对不起我的。而且,我送她出国深造也并不是为了报复,我只是想让她离湛予远一点,想让这个家安宁一点。如果那晚的事情确实是个误会,她对湛予也真的没有想法,那么这件事对她其实也是件好事。所以,我并没害她什么,没必要觉得良心不安。 她正在自我开解,丁湛予的电话却打进来:“佳音,我订了明天的机票。想我不?” 他说的理所当然,傅佳音却皱皱眉头说:“谁让你回来的?” 丁湛予叹气说:“我在外面成天风餐露宿的,你忍心吗?” 傅佳音看看指甲,慢条斯理:“我现在心情刚好一点,再见到你又要生气了,你再等等,等歆雅走了你才能回来。” “傅佳音,你适可而止啊!”丁湛予的语气分明是在哄她,“我都独守空房一个月了,哪个新郎跟我一样可怜啊?” “我也守着呢。怎么我能守着,你就不能守着啊?” “那好,我明天就向董事长申请,去上海考察一年,你千万不要想我。” 傅佳音又皱了皱眉:“你确定要去一年?” 丁湛予笑了:“对啊,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 傅佳音噢了一声,声音有些慵懒:“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家里你有什么东西还想要,要的我明天就请人给你快递过去,不要的,我今天晚上就全扔了。” “算你狠!”丁湛予气得啪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傅佳音却一点也不生气,她坐在床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在心里默数着:五,四,三…… 她了解丁湛予,每次他做了亏心事被她碰了一鼻子灰后,不出五声,就又会打电话来找他。其实他很懂得哄女孩子,事实上,只有在他认为错误是在她的时候,才会同样犟起脾气不理睬她。 果不其然,当她数到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是条短信:“老婆,家里什么东西我都不想要了,只想要你。你把自己快递过来吧。” ―――――――― 莫道的话:为方便大家第一时间看到,以后每天早上八点更新吧,这样我也能勤快点,最近实在是懒透了,嘻嘻。 ------------ 第八章 姐姐,姐夫都没有碰过你吧 傅佳音嗤地一声笑出来,回过去:“笨蛋,我说你不准回家,可没说你不准回来见我。”笑完她又觉得有些悲凉,上次的事情她并没有完全释怀。但丁湛予毕竟是她的丈夫,是她深爱着的男人,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她已经冷了他整整一个月。他们总要继续向前生活,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适得其反。 “下周末,喜鹊见。”很快,他的短信又回过来。喜鹊,是海滨的一个恋爱主题酒店。至于去那里做什么?顾名思义就是……说实话,他们虽然在一起六年了,却从未突破最后那道防线,因为她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送给他。 想到新婚之夜,傅佳音脸色黯然下去。这一个月她并非不想他的,相反她时刻都思念着他,自从十六岁遇到这个男人起,她的整个世界都快要被他覆盖了。两个人分开最久的一次,就是上次分手的时候。 那时候整整三个月他都对她避而不见,而她每天晚上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抱着枕头伤心的想,这个该死的家伙,还说什么会宠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都是骗人的!她不过是吃个醋,他就气得不理她了。她有什么错?如果不是因为太在乎他,她会因此跟他吵架吗?可是他却这么没有耐心,转眼就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听说,他还自己办了一个公司,没有了她他的日子依旧如火如荼,怎么就那么潇洒呢! 越想越觉得伤心,那个晚上傅佳音几乎就要忍不住,去找他兴师问罪,可是一直就有心脏病的妈妈却突然病发了。她吓坏了把妈妈送到医院,一切已经回天乏术。那一刻,她觉得天都塌了,哭泣着想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孩儿,说他们正在毕业party。吵闹的音乐在耳畔不停聒噪,她气得当场就把电话砸了。 完了,她想她这辈子已经彻底完了。 后来,还是多年未曾谋面的爸爸赶来找她,她像看到救命的稻草般,一头攮进爸爸的怀里,痛哭不已。她想就算到了世界末日,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她了,她傅佳音还是有人疼的。以前她还恨过爸爸,虽然爸爸从未放弃过争夺自己的抚养权,但他毕竟抛弃了妈妈,害她从小就失去父爱活得那么没边没样儿。可是那天,她第一次觉得爸爸的形象是那么伟岸、具体,所以他说什么她都答应,他要她跟他回国她也答应了。反正在法国,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连丁湛予都不要她了。 她都下定决心要偷偷地离开法国了,可是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她居然又看到了丁湛予。他还是那么英俊潇洒,那么春风得意,她发现她根本没办法放下他。她就像一个执拗的孩子,拉着他的手,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身上,求他不要离开自己,简直没出息极了。 可是他呢,那个高傲的他呢,居然卸下了所有的骄傲,就那么紧紧地拥住了她,对她说:“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你还有我。嫁给我吧,佳音,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傅佳音看着他,哭得脑仁都疼了,最后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你像我爸爸丢下妈妈那样丢下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没有丢下她,但是却背叛了她。真奇怪,不是已经要原谅了吗?为什么她的思维又回到这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深秋了,房间里已经开了空调。傅佳音站起来,只觉得喉咙里干干的,她打开房门想去倒杯水喝,却迎面撞上了傅歆雅。 傅歆雅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脸色有些苍白,可一看到傅佳音,就又热情地拉起她的手,走到餐厅,说:“姐姐,听姐夫说这是你最爱吃的菜,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听姐夫说?什么时候他们熟到可以讨论她的喜好了? 傅佳音看着精致的美食,只觉得索然无味,她拿起碗筷又搁下:“我已经吃过了,不饿,你自己吃吧。” 起身要走的时候,傅歆雅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语气已经不再温柔:“姐姐,我做饭做的这么辛苦,你怎么不赏脸?” 傅佳音回头看住她,微微地一笑:“我不赏脸,是因为有人根本就不要脸。” “不要脸?”傅歆雅攥紧她的手腕,忽然凑近她笑了,眼里却满是伤心,“那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姐夫其实是知道的,他知道我不是你。他明知道这些,还吻我,抱着我,谁比较不要脸?” 有薄薄的酒气扑面而来,傅佳音皱眉,想要甩开她的手:“歆雅?你喝多了。” 丁湛予已经向她再三保证过,那天晚上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歆雅。湛予是个不轻易做承诺的人,一旦做了就一定不会说谎。凭着多年的了解,她应该相信湛予的,可是骤然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缩。 傅歆雅趁机将她握得更紧,还咄咄逼人地凑近她的耳朵说:“我没有喝多,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晚上他抱着我的时候都已经硬了。这几天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硬呢?” 心口里轰隆一下像被人丢进了一个炸弹,傅佳音蓦然推开了她,一双秀眸也瞪得圆圆的:“傅歆雅!” “这么生气,看来他都没有碰过你呢。”傅歆雅好像真的是喝醉了,她掩住口咯咯笑着,脚步踉跄,眼泪却一滴滴地涌着。 她的话真刺耳,傅佳音胸口起伏着,忽然发起怒来,控制不住地就扬起手掌。 “呦,你们姐妹俩都在呢,”身后,爸爸的声音突然出现,由轻松到凝重,由远及近,“这是在做什么?” 傅佳音一怔,手势顿了顿,傅歆雅顺手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眼前,前一秒还在哭,后一秒竟变成了笑:“没什么,我想看看姐夫新买给姐姐的手链。” 她说着,松开傅佳音的手,又夹了一口菜放在她的碗里,唇边是亲切的笑声:“这么瘦,姐姐你多吃一点,我看着,都替姐夫觉得心疼。” 傅佳音看着自己高深莫测的妹妹,忽然觉得送她出国的事情简直做的太对了。 “我不太舒服,出去透透气。”这顿饭实在是吃不下去,傅佳音勉强坐了一会儿,就找了个理由出门兜风。 ―――――――― 莫道的话:下章楚放出现,四年前的楚放还有点不羁有点稚嫩,四年后会蜕变的。 ------------ 第九章 这个男人不可爱 车开在路上时,傅佳音一直在想,妹妹到底是什么心思。她平时几乎滴酒不沾,今晚却喝得口不择言,她会喝酒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吗?因为舍不得丁湛予而恼怒自己吗?还是想挑拨离间激怒自己,让自己和丁湛予闹得更加不可开交? 不管她是真的挑衅,还是酒后胡言,总之傅佳音确定了一件事――歆雅确实喜欢丁湛予。这个真相很可怕,比新婚夜那个打击还可怕。如果歆雅不喜欢丁湛予,新婚夜还可以解释为一个错综复杂的误会。可如果她喜欢他,那么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很可能是她算计好的。 她还算计了什么?还会再算计什么? 车驶到丁字路口。前面巷口里,有辆车的倒车灯晃了晃。灯光透过玻璃反射到傅佳音的眼眸里,那样尖锐,好像白天歆雅看她的眼神。 傅佳音忽然不寒而栗,脚一颤,车子就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撞到前面那辆车,傅佳音大惊,踩油门转方向,一系列动作做得毫无意识。 “刺啦――” 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在耳畔,傅佳音闭上眼,握住方向盘的手上沁满了汗。再下一刻,车已经笔直地撞上巷口的梧桐树。 她毫无预防,脑袋“咚”地一声撞到前面的玻璃,被反弹起来时,无数金黄的叶子“呼呼啦啦”地落满视野。 模模糊糊中,她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正穿过漫天红叶,朝她走过来。就像是武侠电影里的慢镜头。思维停滞在那里,过了好半天,她才听到有人推她:“你还好吧?” 一瞬间她感到两眼上一阵钻心的疼,她摇了摇头,呜地一声,眼泪便冲刷着血流下来。天知道,她傅佳音最怕疼。 ********************************* 已经是午夜了,海风渐凉,带着秋季特有的潮气,一重重地笼上人的心头。 “没事儿。轻伤,蹭到眼角了缝几针就行。”急诊室里,护士细声细语地哄着。 傅佳音却哭着,死活不肯就范,宛如一个撒娇的孩子:“疼啊。” “这不正给您打麻醉呢!打了麻醉就不疼了。”这护士也算经验老道,一面哄着,一面伸手拽住她,傅佳音还没拉得及嚎呢,针就已经下去了。 看着她那丢掉半条命的样子,楚放忍不住笑出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怕疼怕打针的娇气病还是没改。 不过能在今天这种状况下遇到她,也还真是孽缘啊! 晚上,他刚从事务所出来,正在倒车,就被这姑娘来了个擦肩而过。他是没事儿啊,傅佳音就惨了。不但车头撞在树干上,面目全非,连那张娇俏的小脸也砸到玻璃上,差点破相。 当时看到她满脸是血不停呜咽的模样,他可真是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地就背起她送进了医院。中间她还哭着嚷嚷说自己眼睛瞎了,看不到了,他怎么听怎么觉得惋惜,外加有一点点莫名的耳熟。等到了医院,护士拿消毒棉签帮她处理了伤口后,他才恍然大悟地发现,这娇滴滴的姑娘居然就是她! 孽债啊,孽债啊! 他当时就在心里低叹。缝完针,医生给她两只眼睛各带了一个纱布,她那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被遮住了,只露出白嫩的脸颊,怎么看怎么滑稽。 扶她出去的时候,楚放忍住笑,轻咳一声说:“今天真是好巧。” “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么老套的搭讪手法。傅佳音撇撇嘴,很想瞪他一眼,但发现自己不具备这个功能。 “我只是想说人生何处不相逢。”楚放轻扯唇角,抬头看着医院正前面的一个烂尾楼。那栋旧楼十年前就已经被规划拆除了,直到现在还矗立在那里,破败的墙壁都泛了黄,就像是人心里的某种东西。 一种叫做记忆的东西。 “我们见过吗?”傅佳音皱眉,她眼睛受伤了,从车祸到现在,她都没看清他的样貌。这声音有点熟,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楚放没有回答,他还在看那栋楼。看得久了,面色慢慢沉郁,刚刚那调侃的劲头也褪下来。 “这里不好打车,要不要我送你?”又过了两秒,他才说。她的车被撞得惨不忍睹,已经第一时间被4s店拖去收尸了。 “跟你的车比起来,还是夜巴士比较可爱。”傅佳音匆忙摇头,她可没忘记自己的惨状是败谁所赐。 楚放松开她的手,掏出烟盒,想了想,又放回兜里:“你这是在撵我走了?” 傅佳音正在下台阶,乍然被他丢下,一脚踏空了差点跌下去,幸好她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扶手。 “我可没这么说。”她说得心有余悸。 楚放走近她,把手插进裤袋里:“你脸上写的都是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傅佳音终于被他逗乐了,她噗嗤一笑道:“我突然觉得你没那么讨厌了。” “一个不那么讨厌的人护送你坐夜巴士,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楚放尾音高挑,好像是在笑,又带着点戏谑的味道。 傅佳音退后了一步,斜挑起眉:“护送的理由呢?”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证明是我的车不太可爱,而不是我这个人不太可爱,”楚放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悠悠缓缓地往车站的方向走,“当然,如果你这个样子还能自己走回去的话,我的车和人都不会太可爱。” 傅佳音又笑了。说来也怪,傅佳音向来不喜欢跟丁湛予以外的男士有过多的接触,可当他牵起她的手时,她居然没有抵触,反而还有一种被大哥哥牵着走的感觉。 很多年没有过的感觉。 ------------ 第十章 被抢走的初吻 午夜阑珊,夜巴士上并没有几个人,有个青年人坐在另一个长相娇俏的女孩子身边,搭讪道:“小姐,你的围巾很漂亮。” “谢谢。”那女孩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子。 青年倒是越挫越勇:“可以给我你的号码吗?” “为什么?”女孩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一个男生。 青年回答的很干脆:“因为我挺喜欢你的。” 可是,对面那个大男孩却很快站起来,挡在女孩的前面说:“干什么,这是我女朋友。” 傅佳音沉默地听着,忽然想起在法国时,也曾有个陌生男人向她借机搭讪。当时地铁上人很多,丁湛予跟她隔了一个座位,无论她怎么拒绝那个陌生男人都死缠烂打、穷追不舍,最后她都受不了了,求助地望向丁湛予。 “哎你真没用,连个女孩都追不上,看我的。”丁湛予则突然走过来,拍拍那陌生男人的肩膀。 傅佳音不知他要搞什么名堂,瞪大眼镜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被他抱在怀里深深吻起来。 她吓了一跳,喘着气推他,他则轻轻松开她,特别认真地看住她说:“小姐,我很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好。”傅佳音咬紧唇点了点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她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轻一笑,也许她不该怀疑湛予,很明显妹妹只是在挑拨离间而已。 耳畔,夜巴士上播报了一个地名,傅佳音听到后匆忙站起来:“我已经到站了。” 楚放紧跟着扶她下车:“我把你送到家门口?” 傅佳音摆摆手:“不用了,我给家人打个电话,他们很快就会来接我的。” “那好。需要我帮你拨号码吗?”楚放看了看她的眼睛,又问。 “没事儿,我设了快捷键,按一下就会拨到我老公那里。”傅佳音慢吞吞地掏出手机,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摸索着,很快她找到了目标物,轻轻地按下去。 楚放望着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也似被人狠狠按了下去。 “那,晚安。”过了片刻,他才怔怔地说出口。 傅佳音微笑着,因为看不到,所以有些僵硬地冲眼前挥了挥手:“晚安。” 楚放沉默着转身,记忆也跟着一转,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在客厅里,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叫做《薰衣草》的台湾剧,十岁的傅佳音指着屏幕里被人拥吻的女孩儿,手舞足蹈地说:“楚放哥哥,那女孩儿为什么要哭啊?” 楚放轻咳着,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她的初吻被抢走了。” “你的初吻被抢走了吗?”小丫头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还没有,”他略感尴尬,眼睛一转,却看到她水润粉嫩的小脸,有两道明显的红痕,“又跟人打架了,你怎么比我小时候都捣蛋!”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小丫头竟揉着眼睛哭起来:“呜呜,好疼――” 他拿她没办法,就弯下腰,吹吹她红扑扑的小脸蛋:“还疼不疼?” “疼疼疼,还要吹。”小丫头拉着他的手扭捏着撒娇,长睫也小扇子般的颤着,可爱又无赖。 楚放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把她抱起来,刚把唇凑到她的脸边上,那小丫头就饿狼扑食般地在他唇上吧唧一口。 楚放呆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她:“傅佳音!” 傅佳音鬼灵精似的伸出小手,揉揉他崩坏的俊脸,有样学样地说:“我知道初吻很重要的,楚放哥哥你不要哭,长大以后我会对你负责的。” 湿凉的风卷着落叶层层涌来,楚放独自走在夜里,只觉得胸口闷闷的。过了这么多年,那些孩提时候的记忆依旧恍如昨日,可是她却全部都忘记了…… 那一年她的年龄还很小,小到可以将一切抛之脑后;那一年他年龄已经不算小了,不小到足以将一切刻骨铭心。 不远处的一个拐角里,正停着一辆小跑车,车里两个夜店装扮的女郎嬉笑着。其中一个短头发娃娃脸的女孩擦了擦玻璃,皱眉说:“奇怪,我哥怎么会在这里?” 早就注意到街口那两个人的傅歆雅,不由得扭头问道:“果果,这就是你那个当律师的哥哥?” “是啊,上次我哥代表我们家去参加婚礼,你不是都见到了嘛。”这个叫“果果”的女孩笑着低头,从包里摸了根烟随手点了。她就是楚放的妹妹楚筠果,年轻、活泼、叛逆,却意外的,跟从小就乖巧听话的傅歆雅挺要好。 看到傅歆雅一脸的茫然,楚筠果又忍不住嗤地一笑,点点对方的额头道:“你呀,一定是一双眼睛都盯在你的湛予哥哥身上了。” “你可别乱说,他是我姐夫。”傅歆雅脸上一烧低下头,心却颤了颤。她忽然想,楚筠果知道的事情确实太多了。 看到好朋友变色,楚筠果还以为她是害羞,就很仗义地拍拍她的肩膀,担保道:“好啦,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不过,好奇怪,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啊?” 傅歆雅抬起眼睫,笑盈盈地望着她:“她就是你小时候常提的佳音姐姐。” 楚筠果嘟起嘴,没好气地把手里的半截烟丢出去:“我常提是因为我哥总念叨她,我可不认识她,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确实不喜欢傅佳音,因为傅佳音大婚的那天,她想跑去看热闹,她的父亲楚子旭却说什么都不让她去。 她知道,爸爸认为她是个私生女,不该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给楚家蒙羞。她是个思想很简单的人,自己气不过,就迁怒到傅佳音的身上。再加上好朋友傅歆雅的心上人被傅佳音夺走了,为了打抱不平,楚筠果就更讨厌她了。 傅歆雅拉拉她的手,莹亮的眸子里闪闪的:“别这么说,我爸跟佳音的妈妈离婚之前,我跟你一样都是私生女。” “我知道,所以我就喜欢跟你在一起。”楚筠果也笑了,孩子似的将头枕到她的肩膀上。两个人就这么嬉笑了一会儿,楚筠果的手机骤然响了。 “喂,罗炎?”她看到屏幕显示后,眼眸都是亮的。罗炎是她新交的男朋友,是傅歆雅同学的同学,大家一起泡吧认识的。自从交往后,两个人就一直如胶似漆,黏糊得很。 楚筠果本以为罗炎要来找她,正高兴呢。可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一阵交谈后,她娇俏的脸都变得煞白如雪。 “怎么了?”傅歆雅问她。 匆匆挂了电话,楚筠果急的眼泪夺眶而出:“罗炎被抓进局子了。是贩毒。” 傅歆雅深吸一口气,她握住楚筠果的手,出谋划策道:“你别急,你哥哥不是律师吗?” “对啊,我可以找哥哥帮忙。”楚筠果恍然大悟般,猛地一拍脑额,她没有注意到,黑暗空间里,傅歆雅的秀眸里正闪过一道魔性的光辉。 ―――――――――― 莫道的话:前期铺垫做的差不多了,重头戏马上就要来喽。 ------------ 第十一章 我怀孕了,孩子是姐夫的 被爸爸的司机接回家后,很快丁湛予的电话又打过来,语气带着明显的责怪:“下次一定要小心点。再出门可别自己开车了。 傅佳音嘟嘟嘴:“我只后悔没有撞得更严重一点。” 丁湛予道:“你傻吗?” 傅佳音充满憧憬的说:“我才不傻呢,如果我的眼睛被撞瞎了,身体残疾了,你就可以一辈子都照顾着我,疼着我啦。” 丁湛予简直哭笑不得:“亲爱的老婆大人,你盼自己点好行吗?” 傅佳音开始为自己叫屈:“说真的,好痛呢。” 丁湛予趁机说:“我明天就回去,陪着你好不好?” 傅佳音当机立断地反驳他:“不好,我现在都破相了,至少一个星期才能养好一点。我不能让你看到我的丑样子。” 丁湛予无奈:“你什么样儿我没见过啊。那好吧,下星期我回去。” “不准回家!”傅佳音强调。 “不回家,”丁湛予坏坏地说,“咱们去喜鹊。” 傅佳音笑了笑,忽然又问:“说真的,如果我真的残废了。你还会照顾我一辈子吗?” 丁湛予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接下来几天家里一直太平无事,自从那次酒后失言,傅歆雅就变了。她依旧温顺、懂事,对于出国留学的事情非但没有任何异议,反而常在傅占霆的面前说自己很感激姐姐的安排。除此之外,她的话变得很少很少,常常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 一周后。 海滨一到了秋天就阴雨连绵,这几日尤甚。走到阳台的时候,凉风夹着雨丝拂面而来,傅佳音禁不住一个寒噤,拉了拉风衣的领子。 傅歆雅就站在半露天的栏杆那里,眺望着天际倏然而逝的闪电。她穿得很单薄,外头只罩着一件长款流苏的白毛衣,衣玦和长发都随着风飒飒的飞舞着,只有她岿然不动,背影落寞,神情萧索。 她的脚边,有一个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正敞着口。 “这是你的入学通知书,”傅佳音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拍她的肩膀,“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还缺什么你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我缺一个责任,”傅歆雅没有回头,清丽的侧脸上,唇角微微挑起,“你买的起吗?” “你什么意思?”她话里有话,傅佳音眉头皱得更紧,本能地嗅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傅歆雅随即转过身,将手里一张崭新的纸递给她。 这是一张化验单,日期是今天的。内容则是…… 心咚地一声犹若跌入寒潭,傅佳音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张化验单,纤细的十指也一寸寸地握紧。 “你大概都不知道吧,我已经怀孕了,”傅歆雅终于挪动脚步,弯腰把敞开的箱子阖上,“孩子是姐夫的。” 她说的那样轻松平淡,好像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傅佳音的耳朵里却轰隆一声,她咬咬唇难以置信地望住她:“这怎么可能?” 这的确不可能!丁湛予不止一次地对她发誓,那天晚上他们虽然已经箭在弦上了,却到底差了点火候,并没有真的发生关系。如果不是基于这个保证,傅佳音也不可能轻易原谅他。但现在,歆雅怀孕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很奇怪,明明那次我们都突然停住了,为什么我还会怀孕?” 傅歆雅站起来,走近她时忽然就笑了,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忧伤:“我实话告诉你,其实,就是在发现你的那一瞬间,他射到我身体里了。你想不到吧,和我在一起,他其实也很兴奋呢。” 一把火从心肺烧到喉咙口,傅佳音握住她的手腕,慢慢发力:“你是我的妹妹,他是你的姐夫,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要脸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傅歆雅一瞬不瞬地看住她,美丽的大眼睛里不卑不亢。 姐妹两人就这么相对站着,神情肃穆,好像两个即将比武的斗士。 最先忍不住的是傅佳音,她咬咬唇,抓起妹妹的手就转身:“跟我走!” “你想干什么!”傅歆雅则向后顿一步,用尽力气甩开她的手。 傅佳音回头看住她,眼里愤怒、决绝和痛恨,反复交织:“把孩子打掉。” 傅歆雅眼眸一转,温柔地笑了:“凭什么?孩子是长在我肚子里的,我凭什么要打掉它?” “傅歆雅,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丁湛予是我的丈夫,也只能是我的丈夫。他爱的人是我,娶的人是我,那天晚上也只是把你当成了我,”傅佳音抬起手臂,虚指着她的脸,“就算他让你怀孕了又怎么样!他永远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不可能吗?如果我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如果我让他慢慢地可怜我、讨厌你,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你……”傅歆雅语调更柔,眼睛晶亮得仿佛要滴出水,雪白的肌肤也被夜灯熏得红红的,闪烁出一种魔性的妖冶。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四肢,傅佳音的身子就像窗外的落叶般,簌簌发抖:“傅歆雅,你怎么这么可怕?” 傅歆雅厌烦地拨了拨耳边的乱发,目光里夹着丝怜悯,夹着丝可悲:“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只想远远地看着他,呆在他的身边,哪怕他根本不属于我。可是你非要把我逼走,你以为把我逼走了你就安全了吗?姐姐,你妈妈输给了我妈妈,你也注定要输给我。” 犹如被人戳中软肋,傅佳音怒恨地颤抖着,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我不许你这么侮辱我妈妈!” 傅歆雅也不躲,她很平静地凑近姐姐,秀眸里闪动着一种诡异的兴奋:“怎么?生气了?发狠了?恨不得想杀死我吗?”她说着,拉起傅佳音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还是想杀死我肚子里的孩子?” 指尖就像被什么恶心的毒物咬住了一般,傅佳音激动地推开了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恨不得你死!” 也许是因为愤怒,她的力道好像突然间变大,傅歆雅一个没站稳,就被她推倒在地上,左手还一不小心碰掉了阳台边的花瓶。 乒乒乓乓,是花瓶粉身碎骨的声音。 “哎呦,我没听错吧?我女儿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了,你这个做姐姐居然咒她死!”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萧美璃闻声跑过来,扶起自己的女儿,紧张地尖叫,“老头子,你可得给我们评评理,自从佳音嫁人后,哪天给过咱们好脸色,这个家难道还得因为她不过了吗?” ------------ 第十二章 闯下弥天大祸 “哎呦,我没听错吧?我女儿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了,你这个做姐姐居然咒她死!”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萧美璃闻声跑过来,扶起自己的女儿,紧张地尖叫,“老头子,你可得给我们评评理,自从佳音嫁人后,哪天给过咱们好脸色,这个家难道还得因为她不过了吗?” 从傅佳音要把歆雅送到国外的那天起,萧美璃就已经对她一腔怨恨了。 “佳音!你在说什么呢!” 傅占霆皱着眉头,看了眼脸颊红肿的小女儿:“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想她死!快给你妹妹道歉。” 胸膛不断地起伏着,傅佳音倔强地瞪着一言不发的妹妹:“傅歆雅,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该处理掉的东西处理掉。一个星期后,如果它还在――”她说着,转眸看了眼爸爸:“我不会再放过你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夺门而出。 “佳音!佳音!”傅占霆追了两步,眉头皱得更紧,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转过身来审视般地看向自己的小女儿。 很显然,傅佳音临走前的暗示已经起了作用。 原来爸爸还是偏袒她的,傅歆雅心寒的同时,忽然噗通一声跪下来:“爸!姐姐以为我喜欢姐夫,在勾引他,但是我没有!” 傅占霆脸色沉了沉,弯下腰去扶她:“到底怎么回事?你站起来,慢慢说。” 傅歆雅坚持不起来,跪在那里痛哭失声:“姐姐新婚的那天晚上,姐夫喝醉了,大家都起哄,要我把姐夫送到新房。谁知到了新房姐姐不在,姐夫醉醺醺的以为我是姐姐,就一把抱住了我。这时候姐姐突然回来了,她就以为……就以为我想要鸠占鹊巢。这种事情剪不断理还乱,我知道越解释就越糟糕。所以姐姐新婚第二天,我就借口毕业旅行避开他们,我想这样一来她会明白我的心思的。可是等我回来后却发现,姐姐从来就没有原谅过我……” “怪不得佳音这么想让我女儿出国呢,原来是把丫丫当贼防着呢!”萧美璃气得凤眼直往上瞥,柳眉也挑得高高的,“我女儿学历、家世、教养、样貌,哪点比她差了,搁得住抢她的破鞋吗?” “你闭嘴,”傅占霆看她一眼,一张国字脸紧绷着,不怒自威,“两个都是我女儿两个都一样好!” 萧美璃咬咬唇,不悦地将脸偏到一旁,却到底没敢再搭腔。 傅占霆一双大手稳稳地,把傅歆雅扶起来,然后转身,对正准备下班回家的司机说:“老平,你现在去开车,把大小姐给追回来。” “是。” 傅歆雅一听急了,抢先一步说:“爸爸,让姐姐误会的人是我,您别担心了,我现在就去追上她,我们是姐妹,有些话必须由我亲自跟她解释清楚。” 她神情急切,目光真诚,傅占霆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那也好,有什么事儿立马往家里打电话,知道吗?” “嗯。”傅歆雅点点头,转身就追了出去。 刚走出大门,她就掏出手机打给了丁湛予,电话通后没等对方开口,她就直接开门见山:“姐夫,我知道你在哪儿。现在马上赶回家,我有话对你说,我保证你听了之后不会后悔。” 丁湛予停了一下,才答:“歆雅,你明知道你姐姐会不高兴,别胡闹了。” “这一个月来,你不是一直在找爸爸公司的一个文件吗?”傅歆雅望着眼前的瓢泼大雨,目光里闪过一丝决绝,“姐姐帮不到你的,我可以。” ********************************** 傅佳音把车开出车库的时候,头顶上霹雳阵阵,雨水如同石子般打在车窗上,砰砰砰的响。玻璃上腾升起浓浓的雾气,尽管雨刷正卖力地工作着,可面前十米开外的地方,还是基本不能视物。 车是今天刚从4s店里取回来的,傅佳音还没来及得亲自试试车。要是平时,以她的拙技一定会把车开的小心翼翼,但她现在心里一团乱麻,车子也几乎是横冲直撞着就冲进了大雨里。 “我怀孕了,孩子是姐夫的。” “当年你妈妈输给了我妈妈,你也注定要输给我。” “如果我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如果我让他慢慢地可怜我、讨厌你,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你……” 雷声不断地炸在耳畔,她的心里也如遭雷击。傅歆雅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又到底该怎么办? 喜鹊,她要去喜鹊找丁湛予。她要向丁湛予问清楚! 傅佳音深吸一口气,抬手擦掉腮边的泪水。雨刷在面前的玻璃上挥下又升起,就是这一松手的功夫,面前的视野里竟突然闪现出一个人影。 急速中她才看清,那团人影就是她的妹妹傅歆雅! 傅佳音一愣,嘴唇微微阖动着,下意识地想调转方向盘。可是转瞬间,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生了根。 如果歆雅死了。如果歆雅死了,那么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人再会跟她抢湛予,没有人再会用那种怨毒的眼神看着她,那么她的噩梦就彻底结束了。 现在,她只需轻轻地,轻轻地撞上去…… 车又向前飞驰了两米,眼看就要到了危险的边缘。傅佳音望着那张越来越近的惊恐的脸,心脏忽然一跳,本能地踩了刹车。 那毕竟是她的妹妹,毕竟是一条人命!哪怕犯了天大的错,歆雅也不该拿命来偿! 可是,车子完全没有停下来趋势。仿佛被施了魔咒般,车丝毫不停地向前疾驰着。 怎么会这样?! 傅佳音死命地踩刹车,车却根本不听她使唤。她急得哭了出来,冲着自己的妹妹大喊:“快跑啊!” 傅歆雅的脸色白了白,转过身向一边跑了一步,她的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海。 海…… 傅佳音呆呆坐在那里,死死眼前汹涌的暗流,她从小就不会游泳,如果车飞进海里…… 她咬住唇,双手神经质地紧握着方向盘,不停发抖。可是忽然之间,已经准备跑开的傅歆雅又突然钉在了原地。 不要! 傅佳音在心里惊呼,车就像出闸的猛虎,笔直地撞上了那道螳臂当车的纯白身影。 刹那间,血色弥漫了她的双眼。 ------------ 第十三章 我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儿! 这场雨一连下了两天两夜,不休不止。 傅佳音将车驶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妥。 本来宁静的宅门前堆满了记者,人群拥着挤着,擦在雨地上,啪啪的水声此起彼伏。有的记者甚至都搭好了摄影架子,侦查员般居高临下地勘察着。有车子接近时,哗啦一声水起,记者们纷纷转过头来,傅佳音顿时成为众矢之的。 耀眼的闪灯已经亮起,傅佳音终是不敢回家,手忙脚乱地打了转向,从原路折返。走时急了,还险些撞到两名记者。 等她就要安全逃离时,她的手机却响了。 “佳音,不要退缩,这是你的家,你迟早要回来的,抬起头,勇敢一点。” 傅佳音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立刻哽咽了起来:“你在哪儿?” “我就在家里。我和你父亲都在等着你。” 傅佳音的勇气回来了。 她把车子驶进旁边的一条小路里,停好,然后推开门走下车。 摄影记者把相机递到她鼻前拍摄:“请问你就是傅佳音小姐吗?” “前日傅家二小姐在浅水湾被人撞到重伤昏迷,至今都没有脱离危险期。有目击证人说,你就是那个肇事者。请问这是真的吗?” “请问您肇事后为什么要选择逃逸?是因为问心有愧吗?听说受害者出事的时候还怀着孕,现在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你下这样的手到底因为是情杀,还是财产纷争?” “傅氏正在进军海外,也正在评选全国十大杰出企业。这件事会对傅氏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想过吗?” “傅小姐!傅小姐!” 这样喧哗热闹的场景,恐怕只有在才能看到演唱会颁奖礼才能看得到。可惜,这是一个问罪的地方。 傅佳音头脑一片空白,如同行尸走肉般径直往大门走去。刚走到门口,里面的人就像提前看到了她一般,忽然打开一条门缝,有只手将她匆匆拉过去。 拉她进去的,正是刚才叫她勇敢一点的丁湛予。 傅佳音一见是他,把脸靠向他胸前,眼泪唰地就流下来:“湛予,我没有想到,我真的完全都没有想到……” 他扶着她的肩膀,轻轻避开,转向里面说:“爸,佳音回来了。” 傅佳音心里一抖,转眸望过去,还来不及说话,“啪”的一巴掌已经落在她的脸上。 “爸?” 她捂住脸,看着自己的父亲,嘴唇上下哆嗦着。她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也没有好好睡过,身体虚弱得很,此刻被他一打整个人都摔到地面上,耳朵嗡嗡地响。 傅占霆气得青筋暴起,抬起手虚指着她,半天才迸出一句话:“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女儿!” 傅佳音轻轻摇头,伸手去拉父亲的裤脚:“爸爸,我没有……”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大门的监控仪上,显示出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开门,我们是警察,请傅先生协助调查、把门打开,将嫌疑犯傅佳音交出来。” 丁湛予目光复杂地看了傅佳音一眼,而后踱步到门口:“请你们出示证件。” 那几个警察对着监视器的摄像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丁湛予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他转过头,看着傅占霆。 傅佳音死死拉住自己的父亲,呼吸无助而急促:“爸爸,你相信我,我没有要害歆雅,我没有真的没有。求你不要就这么把我交出去。我求求你,不要就这么丢下我。”她是真的吓坏了,才会这么口不择言。 门外的警察显然不耐烦了:“傅先生,您再这样包庇疑犯,就是妨碍公务了。” 一时间摄影机们闪得更厉害了,傅占霆闭了闭眼睛,指挥一旁的佣人说:“宋妈,你去把门打开。” 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要将傅佳音淹没了。她跑过来,用力抱住自己的丈夫:“湛予。你说过的,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是不是?湛予……” 丁湛予慢慢拉开她,专注的眼眸里满是疲色:“佳音,逃避不是办法。警察带走你只是去协助调查,并不代表你有罪。你害怕什么?” “连你也不相信我?”傅佳音向后一退,只觉得天旋地转。 丁湛予侧过脸,因缺乏睡眠而猩红的眼底,隐隐雾气升腾:“我没这么说过。” 门开了,无数闪光灯箭矢一般射进来。 “你还有脸拉上湛予,”傅占霆一把拉开了自己的女儿,厉声指责着,“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肯放过!你滚!我傅占霆,没有你这样六亲不认的女儿!” 傅佳音慢慢地后退,后退,直到脊背触到冰冷的墙壁,再也退无可退。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她竟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杀人犯?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为什么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的身边了? 这时,有个雪白的手铐闪在她的腕间:“傅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傅佳音抬头,望了眼门外黑压压的人群,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被警察牵着走了出去。 心如死灰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人群里楚放正目色凝重地望着她,手里也紧紧地握着那枚珍珠耳坠。 ********************************** 在海滨,楚放家世渊博,上头三代都是赫赫有名的红色干部,到了他这一代,几个堂兄弟开始出现分化。有的子从父业继续从政,有的跻身商界成了叱咤海滨的富豪,也有的另辟蹊径成为海滨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比如楚放,他就抛弃了庞大的家族关系网,建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并且一直经营至今。 自从傅佳音被警方带走后,楚放就跟着去了警局。在看守所,他再一次见了傅佳音。 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如同一只毫无生命力的布娃娃,破败地、颓然地坐在空荡荡的谈话室里。无论他问她什么,她都始终不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流泪,反反复复地强调自己没有杀人。 楚放知道,接连几天的审讯和问责,已经让她的精神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他忽然觉得心口像什么揪起来般,酸胀的难受。基于自己的心,他相信傅佳音没有杀人,可是法庭是一个只相信事实和证据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往外走,出门的时候他却碰到了丁湛予。 ------------ 第十四章 你怎么能觊觎别人的老婆 丁湛予还是跟婚礼上一样,五官依旧斯文俊朗,走起路来依旧身姿挺拔。但也许是心理作用,楚放总觉得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依稀藏着点不寻常的东西,像是痛,像是忧,却又像是阴鸷…… 握手见礼后,丁湛予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明显的求助:“楚律师你好,我听说你对佳音的案子很感兴趣。所以特意赶过来,想跟你谈一谈。” “这个案子确实疑点很多。”这样的眼神触动着楚放,他点点头,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怀疑都是错误的。 “我认识佳音六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相信我的老婆没有杀人,也不会去杀人。我还听说你是整个海滨最有能力的律师之一,如果你愿意当佳音的辩护律师,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配合你。”丁湛予焦急地说着,英俊的侧脸也因为激动而微微潮红。 楚放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光犀利,带着丝审视的力量:“你放心,我是不会放弃她的。” 刹那间丁湛予也回视过来,他应该信任甚至感激楚放的,可是男人的直觉却让他的内心深处本能的燃起一丝丝警惕。 ********************************** 见完傅佳音,楚放一共做了两件事,第一,着手为她搜集证据;第二,申请做她的辩护人。 今天是开庭审判的日子。生怕自己会遗漏掉什么重要的环节,天还没亮他就伏案在前,整理着辩护的思路。正推敲的入神,门却被人蓦地撞开了。 “哥,上次我托你帮忙那件事,你想清楚了没有?”闯进来的人是楚筠果。 听出是妹妹的声音,楚放连头也没抬,只是皱了皱眉:“什么忙?罗炎贩毒的事情铁证如山,我能帮他什么?” 罗炎是他妹妹的男友,长得虽然帅气白净,但却是个整日游手好闲骗吃骗喝的小混混。自从二人交往起,楚放就极力反对,前些日子还因此跟筠果吵了一架。直到现在他们兄妹俩的关系都剑拔弩张的。果不其然,这小子居然违法贩毒,被抓了也是自作自受。 “哥,你是咱们海滨最有名气的律师了。我求求你,你帮帮他吧,你一定有办法打赢官司的,一定能救他的!”可楚筠果却不这么想,二十岁的少女就像一朵火热奔放的玫瑰,爱的痴狂,也傻的痴狂。 “这种垃圾我为什么要救他?”楚放冷哼了一声,把手里的材料搁到一边,又从左手处翻起另一份文件。 楚筠果急了,横到他的面前:“他是我男朋友,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的!” 楚放抬头,一向爱美的她难得没有化妆,两只水灵的眼睛却因此肿的更厉害,核桃般的鼓着。很显然,她刚哭过,瞧着眼角的黑影,大概也好几天没好好睡了。 楚放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忍不住愠怒地斜了她一眼:“你看看你,自从跟他混在一起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恨不得他现在就进到监狱里面,永远也别出来!” 楚筠果激动地指着他,刹那间泪如雨下:“如果不是你和爸爸都那么忙根本就不管我,如果不是这个家里根本就没有人疼我爱我,我又怎么会每天去喝酒去泡吧去认识罗炎!我这辈子最伤心的时候,就是罗炎陪着我度过的,我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爱罗炎,我要罗炎,你不救他我就恨你一辈子!” 她这一声声的控诉如同剪子般,咔嚓咔嚓地搅在楚放的心里。一种难以言喻地滋味涌上心头,他死拧着眉,压抑着站起来,往门外走:“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也不愿你一辈子都毁在那个男人手里!” 眼见他要走,楚筠果慌了,从后面拉住哥哥的手臂,声堵气噎地说:“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求求你,救救罗炎好不好!” 楚放抬腕看了看表,开庭的时间就要到了。他吸一口气:“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哥哥冷漠的态度让楚筠果心寒如秋,她退后一步,侧眸,雪亮的目光却瞟到他手里的文件。狠狠一眯后,她蓦地从哥哥手里抢过了那些材料,也就气得发抖:“你要给傅佳音做辩护律师?这就是你要忙的事情?” 丝毫没防备到她的偷袭,楚放终于生气了,他面色一整,转眸看住她:“没错。” 楚筠果随即尖声道:“歆雅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现在因为傅佳音在医院里躺着生死不明,你却要去做傅佳音的辩护律师?傅佳音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她这样念念不忘?” 楚放眉头皱得更紧,额上青筋暴起:“你简直不可理喻。”尽管人人都对傅歆雅称赞有加,但楚放却总觉得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并不简单,毕竟,罗炎就是她介绍给果果的。 可楚筠果不这么想,她恨极了,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不可理喻的是你!难道你不知道吗?她现在是别人的老婆,还是个杀人犯!你为了一个杀人犯,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管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冷血的哥哥!” “我也没有你这么任性妄为的妹妹!”楚放气得把烟掏出来,刚要点上又揉碎了丢到地上。眼睛一瞥,看到她手里还攥住自己的辩护材料,于是怒从心声,抓住她的手就把材料夺了过来。 楚筠果气得尖叫:“楚放,我恨你我恨你!” 不大的空间里,兄妹两人怒目相视着,就像两个短兵相接的士兵。 楚放不管她高兴不高兴,只把脸撇过去,对闻声赶来的管家说:“谈管家,你在家看着我妹妹,别让她出去乱跑。我有点事,先出门一趟。” 谈管家习以为常地点点头:“好的,楚先生。”然后劝楚筠果乖乖回房休息。 望着哥哥稳步离去的背景,楚筠果无助地跺了跺脚,很快,一股子凄厉从心底一直蔓延到眼角:“楚放,你一定后悔的!” 只可惜,楚放并没有看到。 ------------ 第十五章 拿什么拯救你 作为海滨最为杰出的青年律师之一,楚放以辩护人的身份参加法庭审判已有数次,但这次他要辩护的被告是他少年时最最疼惜的玩伴,他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由于傅家是海滨首富,再加上案发之初有人向媒体泄露了消息,所以这次的案件几乎轰动全城。审判大厅上座无虚席,人群像一簇簇地黑云般堆在那里,让楚放的心也跟着沉甸甸的。 很快,审判长和审判员们从入口鱼贯而入,三位检察官面相庄严地落座在最前面。接着审判长轻咳了一声,宣布开庭。 所有旁听的人都扭过头,翘首以待着,楚放也跟着望过去。傅佳音走进被告席,低垂着头,像樽石膏灌注的雕像般,不动也不语,那张曾经清丽明艳的脸,也憔悴到让人心惊。 楚放忽然很害怕,害怕自己势单力薄,害怕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救回傅佳音。但他还是使劲儿掐掐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轮到他发言时,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发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以博取法官和听众的好感:“第一,被害人是被告的妹妹,两人在家里关系很好。案发前,被告傅佳音甚至好心帮被害人办理出国留学的手续,由此看来,被告根本没有作案动机。第二,案发当天下了很大的雨,又是夜晚,雨天路滑视野不清,被告看到傅歆雅时已经为时过晚,所以在她紧急刹车时出现意外也并非没有可能。第三,被告的座驾已经被送去检查,经证实刹车动力泵确实已经损坏,因此这次案件其实是场交通意外。第四,根据计算,被害人有足够的时间躲过疾驰而来的轿车,所以不排除被害人有自杀的嫌疑。” “法官大人,我并不这么认为。第一,被害人傅歆雅是傅佳音同父异母的妹妹,在事发当日,两人曾在家中起了激烈的争执。据其中的一位目击者――萧美璃所言,傅佳音还当众扬言想要傅歆雅去死。这说明傅佳音和傅歆雅之间已经出现了矛盾。据萧美璃所言,傅歆雅当晚向众人坦白,说被告傅佳音怀疑她和自己的老公丁湛予有染,并因此要将她送去国外留学。傅歆雅不肯,所以被告就动了杀心。这是被告的杀人动机。” 楚放的对手是一个经验老成的检察官,据说是萧美璃特意请来的,在海滨赫赫有名,这次作为公诉方,他态度不慌不忙,不急不愠:“第二,刹车动力泵虽然损坏,但是被告在案发后第一时间逃逸,在这段时间内,她有充足的时间欲盖弥彰,故意损坏刹车动力泵以混淆视听。第三,警方已经勘察过车祸现场,地面上并没有留下任何刹车的痕迹。很显然,在案发时,被告人傅佳音根本没有踩下刹车。第四,根据计算,案发时被告的可视范围在十米左右。因此,即使被告的轿车刹车失灵,她也完全有时间在看到被害人的同时,调转车头。” 两人一时争执不下,审判长宣布暂停,上午的庭审就此告一段落。虽然对方言之凿凿,但楚放注意到,在自己提出第四点的时候,他还是不免吃惊,并停下来和其他检察官商议。现在情势很清楚,只要能证明傅歆雅有自杀嫌疑就能替傅佳音搬回一局。 如今唯一让楚放处于劣势的,就是案发现场既没有刹车的痕迹,也没有调头的痕迹。这一点太致命了! 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着,楚放凝眸,远远望了眼被告席上的傅佳音。她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眼神凄惶地在听众席上逡巡着,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那个叫丁湛予的男人身上,刹那间泪如雨下。 楚放的心窝仿佛被谁捶了一拳似的,闷闷的疼着,她这是在自我放弃了。不行,他一定要救她,他不相信小时候那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丫头居然会狠下心来杀人! 可是这时,有人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句:“楚先生,方便出来一下吗?” ―――――――――――――――――――― 莫道的话:凌晨12点还有一更……明天8点仍旧照常更新。法庭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我不会告诉你接下来会剧情大反转,你以为的狗血桥段真的会变成鸡血噢!而且越往后越鸡血,嘻嘻。。 ------------ 第十五章 拿什么拯救你2 他回头,发现是谈管家,不禁皱起眉头:“怎么了?”每次出庭,为了保持绝对的冷静,他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这些谈管家都是知道的。明知道这些谈管家还特意跑来找他,看来事情非比寻常。 果然,谈管家面色凝重地说:“你妹妹出事了。” “果果?”楚放倏地一下站起来,一颗心嘭嘭地几乎要跳出胸膛。 “我爱罗炎,我要罗炎,你不救他我就恨你一辈子!” “楚放,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个绝望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他握了握拳头,看向同样一脸绝望的傅佳音,心在激烈的挣扎着。 这时,第二辩护人拍拍他的肩膀,通情达理地说:“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就快点去吧。这里还有我。” 楚放最后望了一眼被告席上的傅佳音,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把头别过去,对谈管家说:“我们快去快回。”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是整整四年不得相见。 下午开庭时,十分意外地,第一辩护人并没有出席。 主诉检察官便趁机将整理好的材料递交上去,陈词道:“针对上午辩护人的第四点疑问,我想说,被害人傅歆雅骤然面对死亡,惊慌失措,因此失去逃生的应激反应。但这并不代表她在自杀。医院的医检证明,被害人已经怀孕一个月,孩子的父亲是被害人的同学梁某。梁某的证词上说,被害人与他于一月前曾同游三亚并发生关系,被害人亲口说过想生下孩子,并嫁给他。因此,被告根本就没有自杀的动机。” 这番话说出,不只是听众席上一片哗然,连傅佳音也忍不住抬起头。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傅歆雅怀着的孩子,竟然不是丁湛予的? 从一开始,新婚夜歆雅和湛予在床上缠绵,紧接着第二天歆雅就离开家和别的男生发生关系并怀孕,等她回来又多次出言挑拨,让傅佳音误解丁湛予真的和她上过床,并当众对她恶言相向。直到今天此时此刻,她傅佳音站在被告席上成为众人唾弃的杀人犯,这一系列的事情环环相扣、简直天衣无缝! 难道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骗局? “如果我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如果我让他慢慢地可怜我、讨厌你,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你…… 傅佳音忽然一个激灵,寒意像雨后春笋般,从脚趾迅速地往上冒,直至四肢直至百骸。到了最后她整个人就像被浸在冰水里,恐惧,惊怖,几乎不能自已。 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她的妹妹究竟是怎样一个魔鬼般的女孩? 再不容她多想,头顶上,审判长已经一锤定音:“我宣布,被告傅佳音因故意杀人罪未遂,被依法判处无期徒刑。” 傅佳音下意识地回头,人群里丁湛予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他双目赤红,冲她大声地喊:“佳音,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我会一直等你,傅佳音,你听着,我不会放弃你的!” 心似被死死地揪起来,傅佳音感到一阵窒息,可是,等待她的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难捱的漫长黑暗…… ―――――――――――――――――――― 莫道的话:写了这么久,庞大的阴谋终于开始布局了。接下来,是一众腹黑们的挨个过招拆招,以及女主在挫折中从小白向女王进化的历程。噢,有人担心男主问题,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莫道早就说过,你最不希望是男主的人一定不会是男主。我们男主可是很忠犬的,只不过嘛有点……嘿嘿,往后看你就知道啦。 ------------ 第十六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四年后。 由于是阴天,本就采光不好的房间内暗沉得很。昏黄的台灯下,一张绘着彩铅的图纸被风缓缓地吹起,几乎就要跳脱了傅佳音的掌心。 好在她及时发现,一抬手便按住了。那是一张设计图稿,背景是漫山绽放的薰衣草田,浅紫淡粉,融进夜色里恰似女人酒后的微醺。 花田的东边,是一个身穿月白色纱裙的女人,裙边用紫金色渐进着点亮,线条简洁,层次柔和。淡紫色的花影朵朵落在她白皙的脸上,恍若玉石雕琢的花,而她的双眸更是沉浸远方初升的曦光里,清丽优雅犹若神祗。 花田的西边,月色将消未消一片漆暗。浑噩的光线中,另一个女人正侧身站着,远远地一眼便能看到她那黑紫色的短裙。一半的锦缎一半的麻布用流畅的斜线拼接在一起,据说斜线是动乱张扬的表现。那女人明明是低着眸,眼光却斜斜地瞟向花田的中间,裙尾左右摇曳,姿态风情款款。 花田的中间,晨雾如烟。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远远地立着,身材修长,气质清俊。他的眸子里闪着烟光萤火,容颜却模糊不清。而他的身后,一黑一白两扇翅膀正在悄然间伸展,像是天使,更像是魔鬼。 这时,光线倏地一亮。门开了,有狱警在远处说:“傅佳音,你已经刑满了。” 傅佳音最后望了一眼这幅画。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等来的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 一念之错,就是万劫不复。天堂跟地狱的距离从来近在咫尺,如同复仇的感觉,痛苦而甜蜜。 她站起来,果断地把夹板和设计稿都收进行囊里,踏出来时,狱警拍拍她的肩:“恭喜你能提前出狱。出去以后要好好做人,别再回来了。” 傅佳音回头,望了眼这座关押了自己四年的小屋,暗自握紧自己的掌心。 没错,这个地方,她永远都不想再回来了。 *********************** 黑云压城,天色阴沉得像一幕惨剧,有湿重的水汽在路面上缓缓蒸腾起来,连空气都似被一股子闷热拥堵着,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今天晚上大概会有一场雷雨吧,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傅佳音有些烦躁地想。 恰好路旁的车里下来一个男人,在他低腰关门的瞬间,出神的她来不及收势,堪堪撞进那人的肩膀上。古巴雪茄的味道在刹那间散进鼻息中,醇香馥郁,能一直融入到傅佳音的心里。 记忆里,这是湛予最喜欢的一款雪茄。 “湛――”傅佳音几乎想也没想,伸出双手就要扑进他的怀里,那人却动作僵硬地将她一把推开。她错愕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意料之外的脸,沉毅的轮廓,挺直的鼻翼,半抿的薄唇,以及一双格外秀长明亮的眼,虽然不是他,倒也真真是好颜色。 尴尬地收回自己的双手,傅佳音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我老公。” “傅佳音。”男人薄唇嗫嚅着,炯亮的眼由上自下地打量着她,看似冷漠,却又夹着丝深沉的情愫。 “我是傅佳音。你是……”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傅佳音似乎有点奇怪,“你是湛予派来接我的对吗?或者是爸爸?”很快她又摇摇头,“爸爸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怎么可能派人来接我。” 根本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地把行李搬进后盖箱:“一定是湛予派你来的吧,他为什么不亲自来呢?我都好久好久没见过他了。爸爸现在这么倚重他,他是不是太忙了抽不出时间?” 傅佳音说着,又拐到车门口,低头摸了摸锃亮的车漆:“这是他新买的车吗?样子不错,有眼光。” 她说着,甚至还回头笑了笑,那开朗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在监狱里服刑四年的人。 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她,男人皱了皱眉,眼梢也透着股冷峭。 “喂,你这人好酷啊,像个冰疙瘩一样半句话都不说的。”见他不说话,傅佳音笑着看他一眼,而后女主人似的把车门打开,一弯腰坐进了副驾驶位。 男人轻笑着勾唇,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她不给自己机会说。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一高兴起来就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鸟。 他的笑容让傅佳音愣了愣,她抬头,近距离地观察着他。他的笑容明明冷漠而疏离,可他的轮廓却清俊明亮,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微微弯起来仿佛有星光绽放在里面,让人不能直视。 隐隐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般,傅佳音咬了咬唇,下意识地想: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画里…… 她凝眸,禁不住将他看的更深。 见她这样盯着自己,男人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终于认出自己了吗? 谁知傅佳音却突然一叹气:“你长得这么帅,做司机还真是可惜了,赶明儿我让爸爸在公司里给你挑个好职位吧,太好的可能不行,你学历在这儿摆着呢,不过肯定比你干这个强。” 男人紧绷着脸,似乎欲言又止。 傅佳音好像明白了什么,豪情万丈地挥挥手:“好啦好啦,你就不用急着感谢我,今天是我出狱第一天,我特别高兴,全当你走运好喽。” “傅佳音――”男人半搭在车门口,抿着唇克制着嘴角的抽动。 “你还没告诉我,湛予为什么没有来呢?难道说……他其实就藏在车里面,等下会突然跳出来给我一个惊喜?”可惜傅佳音的跳跃性思维已经让她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了。 男人眉头轻拧着,有一瞬间,他真想把她从车上撵下去。 “你还真是冰疙瘩啊,跟你开玩笑你都不笑的,死气沉沉的真没意思。”看他一脸冷沉,傅佳音没趣地扭过脸,她蓦然想起父亲同样阴沉的脸,心就重重地坠下去。马上就要回家了,她不能向任何人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她不能输给歆雅,她还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傅佳音掐着手心鼓励自己,又变回玩闹的样子:“噢对啦,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楚放,金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男人走到驾驶位上,从车上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傅佳音。 “楚放?”傅佳音一脸专注地端详着那张小小的白纸,眉尖却忽然一跳,“你是――” ------------ 第十七章 离婚协议书 “楚放?”傅佳音一脸专注地端详着那张小小的白纸,心却忽然一跳,“你是――” 终于认出我了?楚放眯起眼,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 可接下来,傅佳音却纤指一抬,含嗔带怨地看着他:“你就是四年前半途丢下我不管的那个辩护律师!” 心像被重物狠狠坠了一下,楚放沉住气,挑起眉峰:“傅小姐难道不好奇自己怎么会提前出狱?” “是湛予帮我新请了律师,将罪名改判为过失伤人,所以才会减刑,”傅佳音咬了咬唇,又蓦地抬头,“难道这个律师就是你?” 可是不对,一个月前出庭时,替她辩护的律师分明是另外一个人。 有什么东西针扎似的刺在眉端,楚放看着她,目光忽然疏离:“是我的学生。” 傅佳音明白过来,于是很仗义地伸出手:“那好吧。念在你徒弟救我一命的份上,当年你丢下我不管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 楚放看着她纤细的手,思考了下,并没有把手放上去。 知道这次是撞到冰山了,傅佳音自讨没趣,怏怏地收回手:“不过,今天你怎么会来?” 楚放停了停,不答反问:“那你知道丁湛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过,他永远都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傅佳音抬头望望沉闷的天,眼前忽然有些模糊。是的,他答应过她的,他不会丢下她,不会放弃她,会一直一直地等她。 她的侧影比四年前更纤瘦了,楚放又看了她两秒,深深地,然后很快别过视野:“你听着,我来这里的原因有两条,第一,你刑满释放后还有一些后续的法律事务,作为你曾经的辩护律师,我需要过来处理一下。第二,你的丈夫丁湛予要我顺道向你通知一件事,他已经向法院提交了离婚诉讼申请……” “你开什么玩笑?”傅佳音身子一抖差点没叫出来,“这四年来湛予每个月都给我写信的,他说过他一定会等我出来,他怎么可能……” 楚放面无表情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你丈夫给你的,如果你同意协议离婚,就在这上面签个字,如果不同意,就要和他法庭上见。” 只瞟了一眼,傅佳音就煞白着脸转过头,眼前一道闪电,将整个天空都在刹那间照亮,她的声音忽然颤起来:“你唬我吧,我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法院怎么会通过离婚诉讼的请求?” “如果夫妻中的一方被依法判处长期徒刑,或其违法、犯罪行为严重伤害夫妻感情的,法院会支持其配偶的诉讼请求,”楚放的语气里夹着股职业律师特有的淡漠,就这样不紧不慢地粉碎了她的幻想,“佳……傅小姐,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不过,我还很忙,有很多别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没有功夫跟你开玩笑。” 傅佳音霍然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乌黑秀美的长眸里积满了泪水。 楚放不由蹙起眉头,目光也渐渐落索。片刻后,他忽然开口:“如果你不想离婚,可以聘请我当你离婚无效诉讼案的辩护律师。” 听到“离婚”二字,傅佳音连牙齿都在哆嗦:“……可不可以先送我回家?” “傅佳音。”楚放轻抿薄唇,一些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无法吐出。 傅佳音扭过头,眼泪悄无声息地涌着,定定望住他:“我很快就要成为你的客户了,你送我回趟家,不过分吧?” 客户? “不过分。”楚放侧过脸,唇角微勾,绽出一抹轻笑,凉凉的,讥讽的,却不知笑的是谁。 他嘲弄的样子让傅佳音很不舒服,她咬唇,双手紧紧握住一只发旧的牛皮纸袋。 她握住的,是这四年来丁湛予寄给她的信。而最近一个月的信里,每一封都有一张照片。 即使不用看,她也记得照片里那个女子半椅在他肩头的样子。那是一张跟她有些相似的脸,轮椅里的身躯脆弱而清瘦,纯白的长裙和同样白皙的脸颊却衬得那女子如同一朵月下绽放的栀子花。女子的身后,丁湛予站在一片紫藤花架的阴影里,他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搭在女子的肩头,容貌愈发模糊不清。那女子则抬头仰视着他,星光闪烁的眸子里,是一片动人的楚楚。 任谁看到这张照片都会感叹:好一对神仙眷侣。可惜,照片上的人却偏偏是她的丈夫,和她的妹妹。 信封的封口有重新糊过的痕迹,很显然,这些照片是有人特意加进去的。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握至青白,傅佳音阖了阖眸子,也许那个人的别有用心会是件好事。至少让她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去应对今天,尽管一个月前,她还天真地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跟四年前一样,包括她,包括湛予。 可是四年后,风还是一样的轻,天还是一样的蓝,云还是一样的柔软,太阳还是一样的会升起,有些人却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包括湛予,包括她。 想到这里,傅佳音的唇角微微上扬,然而眼角依旧有泪,那是黑色花瓣上的露珠。 ************************ 走进傅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天色愈发灰沉。 伴随着身后铁门合拢的咔哒声,傅佳音恍如隔世地看着面前的中式别墅,这栋别墅曾是回国前她一手参与设计的,里面的每一砖每一瓦她都分外熟悉。往前走,是一片曾经属于她的小花园,那里植满了她最爱的薰衣草,一株一株都是婚前丁湛予亲手栽下的。 可是如今,薰衣草没有了,只剩下一片馥郁的郁金香。那是歆雅的最爱。 大概是因为下雨,家里的帮佣――宋妈正在收花棚,转身时却愕然看到傅佳音,她吓了一跳,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大……大小姐?” 傅佳音不管她,径自走进饰满红木雕刻的古朴大厅,厅堂里静极了,空无一人:“湛予呢?爸爸呢?他们都在哪?” 宋妈脸上露出一抹难色:“丁先生在公司,您父亲在……在楼上,跟二小姐和太太在一起呢。” 爸爸和歆雅在一起?傅佳音把行李丢给她,匆忙踏上楼梯。 二楼的厅堂里,萧美璃笑眯眯地站在穿衣镜旁。她身侧的沙发上,傅占霆正手持着烟斗,望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烟雾吞吐间,他满眼都是慈祥的笑意。 傅佳音眼眸微湿,她已经太久没见到父亲这样笑过了,她刚想走过去,轮椅上的女孩却蓦地转身。 黑缎似的披肩长发,白皙到病态的美丽脸庞,永远纯洁无辜的眼神,那是……傅歆雅,她的妹妹!可是她却穿着婚纱…… ------------ 第十八章 我和姐夫要订婚了 黑缎似的披肩长发,白皙到病态的美丽脸庞,永远纯洁无辜的眼神,那是……傅歆雅,她的妹妹!可是她却穿着婚纱…… 傅歆雅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洁白衣料,清丽的小脸上升起幸福的红晕:“妈,我这样漂亮吗?” 萧美璃弯腰摸摸女儿的脸颊,宠溺道:“我们丫丫呀,身材好,长得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谢谢妈。” 傅歆雅仰起脸嫣然一笑,但是很快,她的余光瞥到了楼梯口的傅佳音。脸色明显的一僵,她的笑容也跟着黯淡下去:“只可惜,我这双腿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如果我还能站起来,和湛予哥并肩走在教堂里,那该多好啊。” 她字字清晰,如箭矢般直射傅佳音的心窝,胸口一阵刺痛,傅佳音倏然抬起头。 在一旁傅占霆也眉头紧蹙,他磕了磕烟斗,叹息说:“都是佳音那个丫头,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那样的混账事。丫丫,你千万不要怪你姐姐,她当年只是太糊涂。” “怎么会?其实都是我不好,当年没有解释清楚才会让姐姐误会了我,她会恨我、不想见到我,这些全都是我的错,我又怎么会怪她?如果我恨她,上次就不会出庭替姐姐担保,让法院重新改判了,”傅歆雅推着轮椅到父亲的面前,握住他的双手,一脸的真诚,“爸,你放心,我已经和湛予哥商量好了。等姐姐出狱了,我就把她接回家里住,我们一定会冰释前嫌做回好姐妹的。到时候,您就等着承欢膝下吧。” “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姐姐要是有你半分懂事,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傅占霆摸摸女儿的头顶,望着她的眼里更觉疼惜。 四年过去了,爸爸还是这样想她…… 如同被利刃透骨,傅佳音按了按手心,尽量平静地走过去:“是啊,当年我要是有丫丫半分的心思,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佳音?” 傅占霆听到声响,蓦然回首,却不料看到了自己的大女儿。连傅歆雅也仿佛刚看到她一般,掩住口满脸震惊的样子:“姐?” 真是虚伪。 不想再看到她苦心伪装出来的善良模样,傅佳音在歆雅的身边驻足:“我有话对你说。”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傅佳音,你站住!”看到女儿进门也不向自己打招呼,就这样冷漠地离开,傅占霆刀削似的眉宇里闪过一丝愠怒。 傅歆雅慌忙拦住他:“爸爸,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大家都忙着我的事,差点就忘记姐姐了,我去向她道歉。”她说完,推着轮椅就向回廊深处去。 打开门,曾经熟悉的摆设通通都被搬走了,空留下一张积满灰尘的床和嵌在墙壁上的书架,傅佳音心里也似灰尘密布。她走进去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这里,是湛予第一次正式向她求婚的地方,那里,是结婚那天,湛予把她抱走的地方,而那里,又是他们最后一次吵架时的地方。 这一切切,清晰得好像昨天,却又只能停留在记忆中。 傅佳音不忍再想下去,她转身,对追过来的宋妈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今天要出狱吗?为什么连我的房间都是空的?” “大小姐,这……没有人通知我啊,”宋妈觑着她的神色,尴尬地捏起衣角,“不然您先住着客房?等会儿我给您收拾出来……” “客房?”傅佳音侧过脸,冷笑一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难道在这个家里,我已经是一个客人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小姐吗?” 她不想对宋妈发脾气的,但是她根本控制不住。她期待了四年的家啊,竟然……从未期待过她。 “姐姐,你不要骂宋妈了!” 身后,响起一阵轱辘滑过地板的声响,她扭头,不出意料地看到傅歆雅的脸:“其实都是我不好,大家最近都忙着我的事情,难免疏忽了这些。来,今晚你先睡我那里,你以前的东西我都给你留着呢,等明天宋妈收拾好了,你再住进你的房间,你说好不好?” “你先出去,”傅佳音没有理她,而是先支走了宋妈,回头时一脸的冰冷,“傅歆雅,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再费尽心机假装好人了。” 傅歆雅仰起脸,一双纯美的大眼睛里漾满了困惑:“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她看起来真可怜,有一瞬间傅佳音都要心软了,但她却伸出食指抵住歆雅的唇:“是吗?其实我也不懂,不懂你为什么会穿着婚纱?刚才,又为什么会说你要和湛予走在教堂里?” “我……怎么湛予哥没告诉你吗?”傅歆雅惴惴不安地咬着唇,“我们……我们打算订婚了。” 她说着别开脸,清瘦脸颊却被握住,被用力扳回来:“四年前在法庭上,有个叫梁波的人作证说,你怀的孩子是他的,还说你要嫁给他。怎么现在,你却把主意打到湛予身上了?我就知道四年前你全是装的,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对不对!” “四年前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就已经双腿残疾了。梁波会嫌弃我,我一点也不怪他,毕竟,谁愿意娶一个身体残疾的新娘呢?”傅歆雅怯怯地望着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我没想到的是,这四年来湛予哥为了给你赎罪,每天都悉心照顾着我、开解我。就这样一直过了两三年,我渐渐从梁波的阴影中走出来,可是这时候,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了湛予哥。” “姐姐,我知道你虽然入狱了,可他毕竟还是你的丈夫我的姐夫,我怎么能跟他在一起呢?所以我从来都不敢痴心妄想的,”她轻轻按住自己的双腿,忽然抬头,眼里却突然闪过一丝欣喜,“但是我没有想到,湛予哥他居然那么固执,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其实以我现在这副模样,又怎么配的上湛予哥?不如你帮我劝劝他,还是不要冲动了。” 胸膛里一阵窒息,傅佳音抿唇,轻轻地笑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 第十九章 耳光响亮 胸膛里一阵窒息,傅佳音抿唇,轻轻地笑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她慢慢走向傅歆雅,微微上扬的大眼睛正俯看着她,脸孔近得几乎感到她的鼻息:“你知道我要回来了,所以你故意逼他这么做的?对不对?还苦心孤诣的在信封里放了照片,想让我知难而退?你明知道的,我不会轻易罢手。” 傅歆雅的双眸里写满惶恐,她一面后退,一面摇头:“姐姐不是的,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 “四年前,你不肯放过我。四年后,你还是一样要逼我走到绝路?”傅佳音说得平心静气,目光里却透出一抹雪亮的凌厉。她当年就是太软弱,才会被这个好妹妹推入深渊。 “我没有……”傅歆雅含泪向后退着,轮椅上的轱辘却绊在门槛上,“啊――”,她惊呼一声从轮椅上跌落,疼得白皙的脸颊都青了。 身子被卡在走廊的栏杆上,傅歆雅痛苦的呻吟着,豆大的冷汗涔涔滚落。 “姐姐……救我……好疼啊……” 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傅佳音跑过去架起她的肩胛,将她架到轮椅的边缘:“同样的把戏,你玩了四年,还没有玩够吗?” 也许是被她的眼神所震撼,傅歆雅一惊,坐落时滑脱她的手,整个身子又委颓下去,摔得更惨。 “姐姐!”她失声尖叫。有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傅佳音冷冷望着她,仿佛能看到,四年前那扇在自己眼前慢慢阖上的监狱大门。有一瞬间,她恨不得让面前这个女人跟自己一样坠落深渊。但是她知道,她得忍,想要真正逃离那漫无尽头的黑暗,她还有一条很长的路去走。 她终于还是伸出手,刚想拉起傅歆雅,身后却有人蓦地撞开她的手臂,冲到歆雅身边。 那人的力道真重,傅佳音的肌肤就像被火燎过一般,痛得她不得不眯起眼,也就诧然地发觉,万千刺目的灯光下,那道背影竟如此的英挺耀眼。 他与她擦肩而过,却仿佛整个世间的光都暗了下来。 恍若放慢的电影镜头。 “湛予……” 她微张了张嘴,那个人已将歆雅拦腰抱起,又稳稳地放在轮椅上。灯光在他的轮廓上打下阴影,偏偏又映入他的眼眸中,烟光萤火,闪了谁的心。 “怎么样?还痛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把掉落的毛毯覆在傅歆雅的双腿上,丁湛予薄唇轻启,英挺的身姿微微俯下。 空气里氤氲着一股陌生的烟草味,傅佳音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俊秀的侧脸,岁月真是对他分外眷顾。他的样子似乎一点没变,却比从前多了分沉稳,亦或者凌厉。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还可以嗅到,那年阳台上浮在他身边的薰衣草气息。 “等你长大了,等你长大了就嫁给我吧。”那时他正年少,身子还有些瘦削,手臂却出奇地强劲有力,搂她在怀里时,她只觉得分外安心。 她红着脸说“长大再说啦”,他俯下身将唇印在她的额头,吻像羽毛一样干净轻盈。 这一切一切,清晰得仿若昨日。 “我不痛的,”傅歆雅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动作温柔而熟赧,“你不是说公司有事情要处理吗?怎么突然跑回来?” “今天你高兴,我应该陪陪你的。”丁湛予的脸庞偏离了她的碰触,手却反握住她的手,自始至终,都不曾扭头看傅佳音一眼,仿佛她是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 傅佳音垂下目光,心在现实的残酷中激荡着,手臂却被人一把拽住。 “傅佳音!” 扭头时,她看到父亲青筋暴涨的脸,那眼底熊熊燃烧的怒火和四年前一样的盛大焦灼。刹那间,不堪回首的记忆如同洪水般漫上心头,傅佳音看着父亲,定定地说:“我没有――” 她多么希望,父亲能相信自己一次啊!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啪――”响亮的耳光,却雷霆般狠狠地掴在她的脸颊上,粉碎了她所有的奢侈。 这一巴掌可真狠,傅佳音的耳朵里像飞满了小虫般嗡嗡作响。她抚着唇角的腥甜,看看湛予,又看看父亲,泪水强忍在眼眶,心却在冷笑。 看到她眼底的泪,傅占霆的眉头皱缩了一下,但他还是狠狠心,没好气地指责她:“你瞧瞧你的样子,一进家门就这样蛮横,非要把你妹妹逼死你才满意吗!怎么四年都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一点悔改之心!实在太不像话了!” 傅佳音自嘲地勾起唇角:“悔改之心?我犯了什么错,要悔改?今天是我出狱的日子,没有人来接我也就算了,你们居然还在逼湛予和我离婚,在给她试婚纱,为什么,就为了傅歆雅的那条腿吗?她是你女儿我就不是你女儿了吗?如果我妈妈还在,一定不会让他们这样欺负我!” 听到此处,丁湛予蹙起眉,瞥了一眼傅歆雅,又转眸看向傅佳音。虽然被父亲质疑,可是她的目光还是不卑不亢,记忆中,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么逞强的人。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就算吃再大的苦,也绝不向别人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唯一看到她软弱的一次,好像还是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跪倒在满身鲜血的傅歆雅身边,战栗着抓住他的手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这是什么语气!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就是因为你妈妈太惯着你,才会把你惯成这个样子!”傅占霆却听得愈发愠怒,抬起手臂还想上前再打。 傅歆雅慌忙从背后抱住父亲的手臂,婉声哀求:“爸爸,不要再骂姐姐了!刚才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真的不关姐姐的事!” “你不用替她说好话,”傅占霆让宋妈把她拉开,又转过身冷冷看着傅佳音,“你也知道丫丫的腿瘫了?你不要忘了,你妹妹变成这样,究竟又是谁害的!你还好意思回来?” “傅歆雅,你还是跟过去一样,滴水不露。但你不会总是滴水不露的。”傅佳音冷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四年前那种地狱般的滋味再度涌上心头。 眼前的一切都犹如一场蒙昧梦境,她看不清,只觉得痛,再回头时声音却出奇的平静:“爸,难道你忘了,湛予他是我的老公。四年前我说的话你们没一个人相信,现在歆雅真的和湛予走到一起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 第二十章 滚出这个家门 眼前的一切都犹如一场蒙昧梦境,她看不清,只觉得痛,再回头时声音却出奇的平静:“爸,难道你忘了,湛予他是我的老公。四年前我说的话你们没一个人相信,现在歆雅真的和湛予走到一起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傅占霆皱了皱眉,那凌厉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异色:“这一切都只是凑巧。这四年来湛予呆在咱们这个家里,一面到处奔波着为你打官司,一面无怨无悔地照顾着歆雅、为你赎罪,这些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他要做任何选择都无可厚非。” “我有什么罪要他赎?”傅佳音后退一步,觉得有些可笑,“这根本就是傅歆雅苦心孤诣的骗局!” 傅占霆气得青筋暴起:“有人会傻到用自己的命来骗我们吗?” 傅佳音还想再说:“爸――” 傅占霆却不等她说下去,他怒气蓬勃地指着大门口,厉声说道:“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也不是你爸爸!” 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傅佳音僵直了身子,是啊,四年的时光足以磨平一切,爱情如是,亲情也如是。更何况这些脆弱的情感,一开始就被魔鬼觊觎着。 “好,我走。” 她咬了咬唇,转身就要离开,傅歆雅却推着轮椅追过来,恳求说:“姐姐,不要走,爸爸只是在气头上,一会儿就不会怪你了。” 傅佳音回眸,一字一句地说:“傅歆雅,我看你还能骗多久。” 她说完,袖口一抖甩开傅歆雅的手,从楼梯口狂奔下去。 窗外雷声大作,暴雨交加。仿佛还是四年前那个雨夜,警察来敲傅宅的门,她万分惶恐地跪在地上,求父亲相信自己,可是父亲却一把甩开她,厉声说着:“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肯放过!你滚!我傅占霆,没有你这样六亲不认的女儿!” “小姐,您的行李,”宋妈跟着跑出来,把行李递给她的同时,又把伞塞进她手中,“您先找个地方暂时住着,等傅先生气消了,自然就接您回去了。” 傅佳音没有接过伞,她最后看一眼这栋屹立在风雨中的大宅,便拉着行李转身。 雷雨中,她看不清前方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她只有茫然地向前走。觉得悲伤的时候,她就使劲抬起手臂擦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哭,她的眼泪只为值得的人而流。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露天公园,她像野猫一样湿淋淋地蜷缩在休息椅上,冰凉的手则紧紧攥住手机。她身无分文,钱包落在楚放的车上,哪也去不了。 椅子的上方有个蘑菇型的顶棚,雨水也因此落不下来。从行李中拿出画架和笔,傅佳音低眸,手腕辗转间,在画纸上徐徐落笔。只是寥寥几下便勾勒出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男子的背后是红叶参天的法式梧桐。她握着画笔的手在颤抖,男子的容貌就似被湿气氤氲着,怎么也看不清。 那是四年前在监狱门口,她最后一次见到丁湛予的样子。 “湛予,等我,等我!”那时候她趴在警车的后玻璃上,隔着满街的枝繁叶茂对丁湛予大喊。她知道玻璃是隔音的,他应该听不到的,就只有看着他的脸在这个昏沉的浮世里一点一点地消逝,直到最后融成眼睫上的尘埃。 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冷风凄寒,吹透她单薄的衣裳,她在战栗中抱紧自己,只觉得身上又冷又烫,眼前也模糊不清了。 “佳音?佳音?”恍然间,有熟悉的声音摩挲在耳畔,她觉得身子轻了许多,像是被人拦腰抱起。 是湛予吗?除了他,还有谁会这样叫她? 原来,他不是不管她的。傅佳音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抚上那人的脸颊,伸到一半却又无力地垂下来,堕入无边的梦里。 迷糊中仿佛有人在抚摩她的发,轻轻地缓缓地,就像小时候妈妈在帮她吹头发,很窝心很舒服。一把抓住那只温暖的手,傅佳音浅笑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丁湛予的脸。 那一瞬间她有些怔然,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家了,可是不对,房间里的摆设不对。她抬头仔细看着周围,猜想这应该是湛予在公司住的套间,方便他晚上加班睡觉的地方。看来,爸爸这次是动真格的。 “你饿了吧?”见她醒了,丁湛予放下手里的吹风机。 “别走――”他刚想站起来,傅佳音却蓦地拽住他的手,虚软的身子一下扑进他的怀里,贪恋地蹭着他的胸膛,“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再要我了。” 挣开她向后退了一步,丁湛予的表情很疏离:“先吃饭吧。” 眼看他转身而走,傅佳音咬了咬唇,有泪悬在眼眶里将落未落。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丁湛予做的饭很简单,一道青椒肉丝,一道西红柿炒鸡蛋。还记得有一次傅佳音陪丁湛予去疗养院看他的母亲,她很自豪地跟老太太说,他们俩连口味都一致,都不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谁知老太太却笑眯眯地反驳她:“怎么会,湛予最爱吃西红柿炒鸡蛋了,一个人能吃上一整盘呢。” 那时候,她整个人都傻掉了,幸福得傻掉了。就因为她不爱吃西红柿炒鸡蛋,他们认识的整整六年里,他没有当着她的面,吃过一次西红柿炒鸡蛋。 如今,傅佳音咬着鲜嫩可口的鸡蛋,心里一片冰凉。但她没有哭,而是从身后的行李中拿出一个破旧的牛皮纸袋。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要看看吗?”抽出纸袋里厚厚的画稿,傅佳音递给他,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甜笑。 画稿约摸有五六十张,四年来每个月一张,每张画上都毫无意外地描绘着同一个男人――丁湛予。 丁湛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首先闯入视野的是四年前他送她进监狱的那副画。那时已经入秋,他还围着一条深灰色暗格纹的围巾,她亲自为他设计的围巾。下面一张,是他们十六岁初见时的面画,那时他还稚嫩,乌黑的头发都已超过了鬓角,随风轻曳着。再往后……是新婚夜。 ------------ 第二十一章 我不会认你这个老婆! 丁湛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首先闯入视野的是四年前他送她进监狱的那副画。那时已经入秋,他还围着一条深灰色暗格纹的围巾,她亲自为他设计的围巾。下面一张,是他们十六岁初见时的面画,那时他还稚嫩,乌黑的头发都已超过了鬓角,随风轻曳着。再往后……是新婚夜。 丁湛予皱了皱眉,抬起头。傅佳音正歪着头瞅他,她眼睛乌黑沉静,浅浅的笑意里似乎隐藏着更深的情绪:“刚才我坐在公园里,还想再画一份给你。画一份四年后的你,可是我却画不出来了。” 她说着站起来,伸手抚向他的俊颜,似乎是情不自禁:“你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或者说,是迷人?” 她站得太快,连怀里的纸袋都掉落了,有五六封信从敞口中洒出来,连带着那些令人侧目的照片。 丁湛予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一张,傅歆雅依偎在他怀里的那张,于是眉头皱得更深。 似乎是怔了一下,傅佳音收回手,弯腰捡起那些照片:“我想,这就是你要跟我离婚的原因?” 短暂的停顿后,丁湛予俊美的脸庞像冰封般,没有半分波澜:“你说的不错。” 傅佳音走过来,似乎根本忘了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只是微笑着,拣出其中一幅画:“这些画你喜欢吗?” 丁湛予根本没有看她:“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应该明白,我跟你离婚是势在必行。” “你还没回答我呢,喜欢吗?”傅佳音执拗地拉起他的手,乌黑的眼里顾盼生辉,那神情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 轻轻推开她的手,丁湛予抬眸,眼里透着的光竟依稀阴寒:“画得很好,可惜,你画得不是我。” 傅佳音就这么蹲在他的膝前,纤长睫毛下,那双乌沉沉的眼里闪过一丝怅然:“是啊,四年来你都让我耐心地等你,等你来救我。你说过,让我不要放弃自己,你说过的,总有一天我们还是可以重新在一起的。这些话你全都说过的。可是四年后的今天,我终于从监狱里走出来,你却要跟我离婚。有时候,我也想问问,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真正的我就站在你面前。”丁湛予也不再回避,眼神犀利如同一把寒光透亮手术刀,将她的心解剖干净。 “从一个月前开始,你给我的信里就出现了这些照片。也正是一个月前,你找到新的律师为我改判,把我从监狱里放出来,”心避无可避地疼了疼,傅佳音轻咬唇瓣,抚着他的手掌柔声说,“时间刚好都是一个月,是不是有点巧?如果你真想跟我离婚,真的不再爱我了,为什么要救我出来?刚才又为什么紧张我,从家里追出来找我,还把我带到这儿,给我做这一桌子的饭?” “这顿饭,算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关照,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丁湛予侧过身,准备站起来。 气血在胸臆里上下翻涌着,傅佳音从背后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干燥的温度:“你告诉我,一个月前,歆雅对你说过什么?亦或者,做过了什么?” 丁湛予蓦地回头,他手一用力便将她重重地按在墙壁上,语气是罕见的咄咄逼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得到傅氏,如今傅占霆已经不认你这个女儿。良禽择木而栖,我又怎么会认你这个老婆?” 他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晃在她的眼前,目光更显深沉,像一汪染了霜的冬湖:“你看她,比你年轻,比你可爱,比你温柔,又比你得人心,但凡有点头脑的男人,都会选她而不会选你,她何必对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最锋利的箭矢,直刺向傅佳音的心窝。 身心俱焚的剧痛中,她抬眸,忽然扯起唇角凄然一笑:“丁湛予,我十六岁就认识你了,你说谎的样子我比谁清楚。如果你要选择她,这几年来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救我出来?你还爱着我是不是?你骗不了我的。” “爱?”丁湛予用指尖缓缓抬起她的下巴,面无表情地说,“你觉得我凭什么爱你,凭你的身体?还是你的感情?你觉得你值吗?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少不更事时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吧?” 心在瑟瑟发抖着,傅佳音紧紧逼视着他:“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否则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也没必要相信。” 她的目光是那样的炙烈而坦荡,像火一样几乎能把人的心都熔掉了,丁湛予微微侧过头,沉默中,那双被冰封住的眼眸也有了一丝波澜。 他这样避而不答,傅佳音又打起精神:“你不肯说,是因为――你根本说不出口是不是?” “我一会儿还有个会,你自便。”丁湛予脸色沉了沉,他豁然转过身,像是要逃离什么囚笼般,大步往门外迈去。 看到他转身欲走,傅佳音追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别走。别这么丢下我。” 有什么温软的东西紧紧贴在自己的脊背,丁湛予薄唇微抿,竟真的顿下了脚步。 “湛予,你知不知道,现在能看到你,能听到你,能触摸到你对我有奢侈?我在牢里呆了四年,每天每夜都只能对着墙壁跟你的说话,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傅佳音闭上了眼睛,在那段不见天日的岁月里,她就算把嗓子喊哑了,也听不到他一星半点的回应。 四年来这种痛苦像毒虫般噬咬着她的心,她一次次地想要挣脱,却越挣扎,越绝望,只能借着绘图来发泄自己的情感。真的,那段回忆对她而言,是彻底的炼狱,最绝望的日子里她甚至想过自杀。 除了湛予。他说过她会救她,不会丢下她。这是她四年监狱生涯里唯一的希望。近乎偏执的希望。 现在她终于出来了,为什么,他却退缩了? 泪水从他转身的刹那开始流出来。丁湛予用手握住她的腰,子夜般的黑眸直视着她的双眼。她知道,她四年来所有的悲伤、思念和恐惧,都被他尽收眼底。 握住她腰间的手蓦然间更加用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底一寸寸地崩塌。忽然间,他低头,吻上了她苍白的唇。 ------------ 第二十二章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握住她腰间的手蓦然间更加用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底一寸寸地崩塌。忽然间,他低头,吻上了她苍白的唇。 先是唇,然后是发梢,是耳畔,是颈侧,是颤抖的双肩……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像是点落湖面的羽毛,又像是清风细雨,波澜涟漪间没有恶意的占有,亦或者欲望的宣泄,有的只是一种近乎怜惜的倾诉,那般细密绵长。 终于……还是情不自禁了吗? “湛予……”明明这些吻是那么轻的,落在她的肌肤上,却如同一簇簇烟光流火般,带着灼烧的力度,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无力。她的意识有些涣散,默默的承受着这份炙热的吻,久违了四年的吻,却少了当年的情意。 心痛如绞。 傅佳音卯足了力气将他推到身后的墙壁上,低下头重新吻住他的唇。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等了四年只为和他相见,怎会甘心今天的这个结局! 大概是惊讶于她的主动,丁湛予倏地顿住,他推开她的身子,不急不慢的仰首:“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他说着,幽深的眼底里再不复方才的温柔,而是溢满嘲笑:“怎么,是不是在牢里呆了四年,让你寂寞难耐了?” 这一句犹如雷击,傅佳音怔怔地看着他:“丁湛予……” 丁湛予俯下身,轻轻拨开她鬓角的碎发,像看物品一样上下打量着她,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你有生理需求,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不介意帮你解决。可惜,我今天没有时间。” 傅佳音战栗着,一巴掌打了过去:“你混蛋!” “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混蛋,”可惜丁湛予却轻易地捉住她的腕将她甩向一旁,末了还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很忙,就不跟你浪费时间了。”这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不耐烦,仿佛对她多说一句话就会弄脏了自己似的。 他说着,整了整自己的领带,转身向门口走了两步,又驻足道:“最好在我回来之前,你已经离开了,不然……我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 这样的冷漠像是一把寒光出鞘的刀,笔直地插进傅佳音的心口,几乎将她一刀毙命。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你带我回来,不是要和我缅怀过去,而是要用过去来凌迟我的心。可是,这么做你的心就不会痛吗?” 丁湛予终于回头,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了,忘记告诉你。你走后,傅占霆说了,他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这个女儿,希望你能有多远就滚多远。” 傅佳音向后一退,跌坐在沙发上,她的唇上下哆嗦着,还残留着这个男人的气息,心里却像被人挖出了一个洞,所有希望都被堵在了里面,漆黑可怖,无边无底。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傅佳音才恍恍惚惚地从他的公寓里走出来。她还病着,四肢无力脑袋也昏沉,走到门口下楼梯时,一没防备就踏空了一级,而后整个人就这么狼狈地跌下去。 痛,好痛,可是再痛也不及心痛。 有好心的路人看到了,匆忙扶她起来,见她脚踝上擦破了一层皮又肿的老高,不由得啧啧叹起来:“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我没事。”傅佳音推开他,站起来迷迷糊糊地往外走,她不要去医院,也不敢去医院。虽然四年前她听湛予的话暂时躲在了大楼后面,但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医院的急救车是怎样把满身是血的傅歆雅拖走的! 可是她还能去哪,还能投靠谁? 傅佳音茫然地站在街上,她忽然想起刚才歆雅和爸爸的对话。歆雅千方百计地把自己送进了监狱,为什么突然之间,又肯答应出庭作证,保她提前出狱?还有丁湛予的态度,她清楚湛予的为人,他正直、热心、善良,绝对不可能是个贪钱的人。而且最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湛予根本就不是她是傅家的大小姐,又何来“全是为了得到傅氏”这一说法? 眼前的一切像个迷局,傅佳音想不透,只是呆呆地望着惊雷阵阵的天空。四年前那个坠入深渊的晚上,也是像今天这样闷闷的雷雨婆娑,而歆雅则站在黑暗里,一双眼睛阴郁狡黠、闪着炽热的光: “不可能吗?如果我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如果我让他慢慢地可怜我、讨厌你,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你……” 这一年傅佳音已经26岁,在海滨市女子监狱服刑了整整4年。这4年里,从云端跌入污泥,从天堂坠入地狱,曾经多少次她也以为此生再无天日,好在,她终于还是出来了。 “姐姐,你妈妈输给了我妈妈,你也注定要输给我。” 耳畔盘旋着歆雅曾经的话,她低头抚摩起无名指上的钻戒,咬牙对自己说:傅佳音,你总算出来了。既然出来了,无论经历什么,都不能认输! “傅小姐您好,我是楚律师的助手,您的钱包落在他的车上了,请您务必来取一下。”很快,她的手机响了。 钱包里有她的手机号码。所以,她的钱包落在楚放的车上,也不是偶然。 从她出狱时见到楚放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这个叫做楚放的男人对于四年前的那次误判依旧耿耿于怀。虽然她不明白为何一月前他没有亲自出庭,但她也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帮她,恐怕就只有他了。 律师事务所里丁湛予的公寓着实有段距离,傅佳音顶着淅淅沥沥的雨,在街上七拐八拐地绕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傅小姐,还记得我吗?”一进事务所,就有个样貌斯文的年轻男人叫住她。 傅佳音回头,勉强冲他一笑:“你是方浩,上个月法庭上帮我做辩护的律师。你救了我,我怎么能忘记你呢?” “其实也不算是我救了你,”方浩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然后又岔开话题说,“对了,我师傅――就是楚放楚律师,他说过你要来拿东西,在这边,来跟我拿吧。” 傅佳音如获大赦地跟他取包,却在包上面发现一个大大的牛皮信封,拆开来看,一份离婚协议书,正像尸体一般躺在里面。 傅佳音僵在那里,半晌才回过头来说:“楚律师呢?我想见见他。” ―――――――――― 莫道的话:下一章,楚放要正式出场了。然后剧情会稍微愉快一点,这俩人一动一静,是欢喜冤家(矮油我又剧透了,pia飞!)。 ------------ 第二十三章 再遇楚放 傅佳音僵在那里,半晌才回过头来说:“楚律师呢?我想见见他。” “很抱歉,他现在没空,”方浩答后,似乎不忍看她失望,又递过去一张名片,“这是我们事务所的电话,下次你想见他时,请记得打电话提前预约。” 傅佳音望了眼最里间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打定了注意说:“我没有时间提前预约了。我就在这里等他,等多久没关系。但是劳烦你向他通传一声,等他不忙了,务必见我一面,我有话要问他。” “那好吧。”方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 一得到应允,傅佳音这才在大厅里寻了一个空着的沙发,规规矩矩地坐下来。虽然刚搬迁,事务所的生意依旧红火,职员们没一个清闲的,全在来来往往地忙碌着。傅佳音一面静静等待着,一面打量着这座事务所,外间的装修简洁明快,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再往里一些的会客室里,装帧就略显奢华了。乳白色的纯羊毛地毯,墨色的真皮沙发,红木的欧式文件桌,以及华丽的埃及进口水晶吊顶,无一不昭示着它们主人的财力和大气。沙发的左侧,是一整面的玻璃幕墙,从傅佳音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薰衣草庄园,在那里,天地都被紫色叠染,美不胜收。 傅佳音看得微微怔然,她在法国的家里,也有这样的一小片薰衣草花坛。就是在这个小小的花坛上,她和丁湛予慢慢地相识,相知,相爱,又相离…… 又过了一会儿,外间开始有人收拾东西,陆陆续续地下班。心中的滋味更加酸胀,傅佳音攥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忽然就站起来,大着胆子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楚放居然一直都不在? 傅佳音僵硬的站在那里,正觉得生气,身后又响起方浩的声音:“傅小姐,你还没有走啊?” 方浩的态度友好,又曾是傅佳音的救命恩人,她没道理发脾气,只好毕恭毕敬地问:“楚律师怎么不在?” “他下午有事出去了,我以为他会回来的,毕竟还有很多案子要处理,”方浩看了一眼腕表,又耸耸肩,不无遗憾地说,“不过,到这个点他还没回来,大概是不会再来了。” 言至于此,傅佳音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她低眸,微咬住下唇:“那你告诉他,我明天还会来找他的。这样算是预约了吗?” “当然。”方浩笑了,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那个阳光爽朗的样子,竟有点像曾经的丁湛予。 傅佳音却笑不出了。她怅然若失地走出律师事务所的大楼,外面还在下雨,绵绵软软的像针一样儿,刺着她的神经。 往前是一幢幢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高峰期里,来往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悲从中来,只觉得天大地大,再也没有她的去处。 空气里浮起潮湿的薰衣草的味道,她闭了闭眼,仿佛还能嗅到回忆的滋味。鬼使神差地,她竟循着那浅浅的滋味,绕到大楼的后面。 天色已渐渐暗沉,细雨下,是遍野的薰衣草,深紫浅蓝,仿若盛开在人心底的希望。 傅佳音吸吸鼻子,推开庄园口的铁栅栏,往里面走。她刚进去,就发现有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半跪在地上聚精会神地修剪着修剪花草。 从后面望去,他拿着剪刀的手指修长而干净,却始终停驻在半空中,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犹豫。 谁会在下雨天修剪花草? 傅佳音好奇,刚往前走了两步,那个男人就抬起左手示意她不要过来。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方,她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免得打扰了他。 片刻后,男人握着剪刀的右手又动起来,尖锐的刀锋在雨光里一闪,眼看就要落下去。 “不应该这么做。”傅佳音终于忍不住开口。 男人闻言果然顿下来,回头看向她。暮色里,她就这样毫不遮蔽地站在雨中,短发湿淋淋地贴在脸颊,脸色因寒冷而渐渐苍白。可她的眼眸里却隐隐泛着光,纤弱,纯净,而又热烈,坚定,一如他指下的这朵花。 “是你?”傅佳音惊讶地张了张唇,眼前出现了一张男人的侧脸。夜雾弥漫在他的周围,将他的五官轮廓笼得有些不真实,可那种阳刚的、浓烈的俊美却如同空气中氤氲的花香般,压迫着扑面而来。 没错,这个人就是楚放。 这时的他跟上午见面时很不一样,那时候他西装笔挺,而此刻的他却穿着一身休闲服,虽然宽大随意,穿在他的身上倒有了丝温暖亲切的感觉。 这个场景莫名的熟悉,仿佛旧时的电影,又像是记忆里怦然遗落的只鳞片爪。 颅骨刺刺地痛着,傅佳音侧过头,眼睛却落在楚放脚边的一个骨瓷的花盆上:“你想做扦插是吗?” “你懂?”楚放站起来,细雨不断落在他的肩头,沁出点点晕湿。 傅佳音想要上午他好心送自己回家,便鼓起勇气走向他:“薰衣草可不是种好养的植物,扦插就更难了。我以前一直都有养它,可以替你试一下吗?” 楚放看着她纤细白皙的双手,深深地,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点头:“好。” 于是傅佳音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拉出一根薰衣草的茎,指着说:“选插条的时候,一定要选这样未抽穗的,切口要靠近茎节。” “像这样?”楚放皱了皱眉,他握着剪刀,侧身过来,扭头询问似的看了她一眼。 “再靠下一点。”傅佳音摇摇头,忍不住伸手,轻握住他的腕,指挥着他。他的背很阔,挨近她的时候,连雨丝都感觉不到了。她的脸莫名地有些发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一脸严谨地看着那些花儿。 腮边的温热倏然间退散,她将注意力专注到花上:“就这样,下刀要稳要快,才会平滑整齐,慢了,它的韧皮就会破裂了。” “好了。”随着咔嚓一声,插条已经被完美的剪下,傅佳音长呼一口气,又叮嘱道:“扦插也同样要快,既然下手了,就不能迟疑。” 楚放闻言,手却忽然顿了顿,傅佳音瞧得不放心,干脆搬过花盆,亲自扦插起来。 “真看不出来,你这样一个男人居然喜欢养花。”她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轻车熟路,完成后她擦了擦额头的雨滴。 楚放很自觉地退到一旁,一双俊眸却似有似无地盯着她:“你看不出来的事情还有很多。” ------------ 第二十四章 你还有什么能拿来抵债? 楚放很自觉地退到一旁,一双俊眸却似有似无地盯着她:“你看不出来的事情还有很多。” 傅佳音没有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干完手里的活后,她站起来,把花盆递到他的手里:“其实薰衣草的生命很脆弱,并不适合扦插。你如果喜欢,为什么不直接去花店里买别人种好的呢?” 楚放低眸,注视着花田里那株被剪掉残枝,忽然勾起唇角:“因为我喜欢的偏偏就是这一株。” 他的笑容邪邪的,傅佳音的心里没来由的寒了一下:“你这人真怪,何必跟一朵花过不去?” “它虽然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但我既然看上了它,无论用任何办法,也一定要让它生长在我的身边。”楚放抬头,眺望着暮雨中的花海里,那双幽深的黑眸里,有一股佳音说不清的情愫在闪动,像是狂热的火,带着十足的杀伤力,可以让你为之燃烧,又能轻易地将你毁灭。 傅佳音看着他,记忆仿佛复苏了一些,四年前在审讯室里见到这个人时,他好像还是一个热忱、明朗、让人感到值得托付和信任的男人。可是四年后的今天,她却在他身上看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依旧彬彬有礼,却冷漠疏离,让人捉摸不透,难怪刚见到他时她没能认出来。 不过,四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不只是他,连爸爸,湛予,甚至于她自己都彻彻底底的变了。 她这样想着,摇摇头轻叹:“有句成语叫做拔苗助长,如果你处理不当,很可能它会枯死,而你就再也看不到它开花了。” “这座庄园的效益不好,庄园的主人下个月就会闭园,将这里卖给傅氏地产,”楚放转身看住她,不屑地笑了笑,“与其让它死在这儿无人问津,倒不如把它栽在我的手里。在我这儿,就算是枯死,至少也有人期盼过它。” 傅佳音抬头望着连天的雨,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只觉寒冷入侵。 可是楚放已经打开旁边的水龙头,捋起袖口开始洗手:“今晚七点我约了人,给你十分钟,说说你的来意。” 这语气有些颐指气使,但傅佳音还是忍下了,尽量礼貌的问:“楚律师,你不打算跟我讲讲我的案子吗?” 楚放抬起眼皮象征性地瞥了她一眼,又拧掉水龙头,从旁边的架子上拉过自己衣服:“按照法律正常的程序,是先协调。只要你在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丁湛予就会取消诉讼,你们彼此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傅佳音更加不自在。她苦笑了一下:“为什么要签字?” ―――――――――――― 莫道的话:一个不好的消息,这几天莫道的大老板指派莫道去跟着远道而来的技术人员学习技术,时间大概要维持到1月中旬。因为条件艰苦,特殊情况,所以这段时间莫道基本是日更一千字,以保持不断更,有空时就多更。如果忍受不了这个速度的读者可以先把书收藏了,1月底再来看,因为那时莫道放年假(但是有空就给莫道投点鲜花吧,爱你们啊,上架后鲜花对我也没用了)。作为对大家支持体谅的回报,等到2月份本书上架,我会爆更几天的! 最后,圣诞节快乐! ------------ 第二十四章 你还有什么能拿来抵债2 她当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签字,有太多的迷局等着她去揭开,也有太多的东西等着她重新抢回来。她怎么能再次拱手相让? “不签字就要打官司。”楚放很公式化地回答,然后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往园外走。 “那就打好了,我相信你。”傅佳音也毫不退缩,紧跟着他,甚至还微微笑着。 天已经完全黑了,庄园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灯。这样微光更衬得她眼眸雪亮,如瀑的乌发则令她的面容更加苍白,而她的笑容,则像是陈列在橱窗里的画报,甜美恭顺,却不属于她自己。 楚放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就有了一种想要看透她内心的冲动。她这么负隅顽抗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份垂死的爱情? 这么想着,他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转身继续向前。 “你笑什么。”傅佳音看到他笑,还以为是在嘲笑她。 “没什么,笑我又多了一单生意。”楚放走到自己的座驾旁,从公文包里拉出一沓条子,取出其中一张后在底部潇洒地挥手一签,递给傅佳音。 傅佳音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收费条,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楚放摸摸下巴,看住她:“付钱的意思。” “钱?”傅佳音一怔,低头翻了翻自己空扁扁的钱包,尴尬地抬起头:“多少钱?” 楚放干脆闭目养神,似乎不怎么愿意搭理她:“基础代理费,5000元。” “5千而已,”傅佳音在心里吁一口气,慢腾腾地从钱包里翻出一沓子花花绿绿的钞票以及大小硬币,用雪白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捧着,递到楚放的眼前时,甚至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四千九百八十一块九,还差一点点,我先赊着,可以吗?” “还有――” “还有什么?”傅佳音秀眉皱了皱,手也跟着一抖,有硬币从指缝里掉出来,骨碌碌地滚到地上,她慌忙去捡。 楚放倏然睁开眼,职业性地用指尖敲了敲车壁,轻算着说:“如涉及到财产纷争,超过5万资产,要按百分比收取加费,目测丁湛予的资产至少达千万,至于你……” 傅佳音听得心惊,起来时一着急脑袋磕到车门的上,痛得她两眼沁泪:“我又不要他的钱,干什么要分财产?” 眼前的女孩眼睛红红的就像是一只被人欺负的小兔子,楚放看着她,原本冷漠的声音竟莫名软下来:“你不要钱,不代表他不要钱,你再不济,也是傅家大小姐,名下占着傅氏的股份,如果协调不成,这婚非离不可,你想最后人财两空吗?” 他说的这些傅佳音好像真没算计过,此刻听他娓娓道来,她脸上立马露出心虚的表情:“那……到底要多少钱?” “至少30万。”楚放拉开车门,坐进去。 “30万!”傅佳音的眼睛倏地睁大,“你敲诈吧!”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现在怎么都不像是有30万的样子。 楚放低头,漫不经心地翻了翻手机:“我晚上约了人,如果你觉得价钱不合适,可以另请高明。” 他说着就要关上车门,傅佳音一急,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坐进来:“楚先生,虽然上次开庭时你并没有出席,但是我现在想清楚了,方浩是你的学生,如果没有你的指导他也不可能胜诉的。你是我的恩人,更是一个正直无私、能力卓群的人,对于你过去的帮助我非常感谢,这一次你能不能――”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丈夫,还有他给我的丰厚报酬。”楚放马上打断她,也不觉得羞愧。 没料到他完全不领情,傅佳音张了张嘴,勉强接下去:“楚先生,你不会是这么无情的人。” 见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楚放不耐地转过身,薄唇却轻勾着一笑:“天已经黑了,傅小姐这样跳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是想用别的东西来抵债吗?” ------------ 第二十五章 请你做我的律师 晚安小情人25_第二十五章 请你做我的律师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时光忽然静下来,如同默片的电影。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傅佳音握紧自己的掌心,身体则不由自主地向后靠,顷刻间汗如雨下打湿胸膛。 “周阿姨,你不要命了!”这时方浩从大楼里追出来,一把拉过这个被唤作“周阿姨”的女人。 “我儿子的命就快没有了,我还要我这条老命做什么。”周阿姨哭泣着站在雨中,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见她不走,方浩只好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你又不是不知道楚律师的身价,你那点钱,怎么请得起。我就明着跟你说吧,你换家事务所,找个不太出名的律师,这官司还能凑合着打下去。” 听他这么答,周阿姨哭得更凶了:“谁不知道洪家在海滨有权有势,哪有律师敢接这个官司?求求你通融通融让我见见楚律师好不好?” “阿姨,楚律师是不会接你这个官司的,我们这儿有硬规定,什么东西都得按着制度来是不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啊。” 方浩一面劝着周阿姨,一面给楚放使了个眼色。楚放正想开车走,傅佳音却鬼使神差地打开车门,走下去:“到底是什么案子,非得要楚律师替你打官司不可?” 周阿姨一见有人问她,眼泪唰地就涌出来:“年初我儿子来城里打工,却被城里的富豪开车给撞了。医生说,我儿子下半辈子都不能再下地走路了,那个肇事者说要给钱私了。可他是酒驾啊,按理说应该入狱的!我家是穷,是没地位,我只想求一个理字,我听说这里最好的律师就是楚律师了,我不能让我唯一的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残了,我不能啊!” “我儿子下半辈子都不能再下地走路了!” “你不要忘了,你妹妹变成这样,究竟又是谁害的!你还好意思回来?” “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也不是你爸爸!” 夜黑得如同梦魇,傅佳音通身一个激灵,脸色也变得惨白。 “傅小姐,你怎么了?”方浩推她。 “没什么。”傅佳音摇摇头,透骨的寒冷,却让她犹如跌入地狱中。她突然回头,走到车子旁边:“楚先生,你为什么不接周阿姨的案子?” 楚放看了眼从车顶吊下来的小叶紫檀的平安符:“她连基础代理费都交不起,我怎么接?” 傅佳音忍不住说:“她儿子被人撞成残疾了,一个人又要照顾儿子又要赚钱又要打官司,这么可怜。只是因为她交不起基础代理费,就能视若无睹么?” “行有行规。” 楚放说着,给方浩打了个手势:“把那个女人打发走。” 方浩闻言,连哄带劝地将周阿姨拉进大楼里。 傅佳音有些哑然,但还是忍不住说:“你都为我破例了,就不能为她也破例一次吗?” “你有钻戒,她有吗?”楚放挑起眉梢,调侃地看了傅佳音一眼,“要报仇,就最好少一点同情心。” 似乎是惊讶于他直刺人心的话语。 握在车门上的手指一僵,傅佳音垂眸,黑缎般的秀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我没想过要报仇,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即便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能因此而泯灭良心。” 楚放的眼瞳骤地收紧,目光深处有藏匿不住的暗黑:“我是一个律师,不是一个慈善家。如果傅小姐乐意淋雨,在下就不奉陪了。” (这段不是啰嗦噢,故事环环相扣,每段情节和人物都有大作用。看到后面就知道了。) 晚安小情人25_第二十五章 请你做我的律师2更新完毕! ------------ 第二十六章 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晚安小情人26_第二十六章 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她永远也忘不了四年前她因故意杀人罪被警方扣押时,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恐惧。【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穴。 那是她的死穴。 老婆婆见她挣扎,抬高了音调:“你还不肯去,你们大家评评理,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你怀疑傅歆雅与你丈夫有染,心生嫉恨,所以一怒之下开车撞了她,想将她置于死地,是不是?” “不是的!”四年前法官的质问再次响在耳畔,傅佳音胸口闷堵着,整个人像被浸泡在水里般,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也越来越不清醒,只是轻轻将手捂在耳朵上。 “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了?”老婆婆冷哼一声伸手来拉她,原本慈祥的面孔不知为何,也变得如修罗般狰狞可怕。 不,她不要去监狱,她不能再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傅佳音周身冷得发颤,偏偏脑袋却烫得厉害,昏沉中,她拼命地往后缩,只想找一个依靠。可是天大地大,她还有谁可以去依靠? “别吵了!” 恍惚中,一个有力的手掌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肩膀,她愕然回头,却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 是他?是楚放? 这个男人脸如刀削,眉目如锋,而他的声音,并没有多么严厉,也没有多么嘹亮,却沉沉的,夹着一丝凛然的冰冷。所以他一开口,整个现场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听我说一句。判定这位小姐是不是小偷,其实很简单,”仿佛感觉到掌下人不由自主地战栗,楚放顿了一顿,才说,“婆婆,您看您的包,是不是被人用刀子划破了?” 老婆婆闻言,低头翻了翻自己的手袋,点头说:“是啊。” 楚放扶起傅佳音的身子,毫不留情地将她推过去:“那你搜搜看,这位小姐身上有没有刀。” 搜身?怎么能随便搜她的身? 不能理解地瞪了楚放一眼,傅佳音刚想反对,老婆婆的手却已经不由分说地朝她摸过来。她忽然想,她没有必要做贼心虚,索性站直了身子也不挣扎了。 片刻后,老婆婆拉耸着脑袋,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好像……没有啊,你不会是藏起来了吧?” “当然没有!”傅佳音失声反驳,同时也后知后觉,楚放是在帮她。 “这栋楼门口有个监控,如果您还不放心,就跟我去监控室看看,我可以叫保安调出刚才的监控,只要一看真相便昭然若揭,”起初,楚放说得云淡风轻,忽然语调又一转,连看向老婆婆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而冷厉,“只是,如果这位小姐并没有偷您的钱包,您刚才对她又骂又打又搜身,在场的全都是证人,她可是有权告你诬陷、以及非法搜身的。” “啊?这么严重?”老婆婆被他吓得舌齿一缩,连忙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了。”似乎也明白过来是自己诬赖了傅佳音,临走前,她还红着脸拍拍傅佳音的肩膀,小声说:“丫头,不好意思啊。” 傅佳音哑口无言地怔在原地,她完全没想到,明明是同一件事,自己百口莫辩,而他却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她发现楚放虽然看似来冷漠,却有一副古道心肠,不然这次又怎么会出手相助?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看错他。 “刚才……谢谢你。”想到这里,傅佳音向前一步本想跟他致谢,脑袋却嗡嗡地一沉,差点栽倒,还好她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臂。 晚安小情人26_第二十六章 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2更新完毕! ------------ 第二十七章 躺在他的床上! 晚安小情人27_第二十七章 躺在他的床上!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刚才……谢谢你。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想到这里,傅佳音向前一步本想跟他致谢,脑袋却嗡嗡地一沉,差点栽倒,还好她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臂。 “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不需要你的感谢。”楚放却不领情,他沉着脸推开她的手臂。 傅佳音被他噎得无言,只好笑了笑:“可是,你刚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楚放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包,把她刚才给自己钱全封不动地全部推给了她:“无功不受禄。” 他说完就要走。可惜事与愿违,接连的打击和受寒让傅佳音的身子虚弱到了极致,他刚一转身,她就如同像秋叶般,在雨中轻飘飘地一晃,跌回他的肩膀上。 “傅佳音?”楚放皱眉,望着怀里这个突然瘫倒的女人,他忍不住又唤了一声,“佳音!” 可惜怀里的人并不应她,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烧得跟炭火似的,这下他的眉头就蹙得更紧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将怀中的人儿拦腰抱起,放进他的座驾。 黑夜在悄然间降临,如一个铁狱般罩住所有生灵,楚放回眸看了眼昏睡的傅佳音,脑子却忽然浮现出她帮自己扦插薰衣草时,那副宁静认真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在他已经决定要遗忘、要放弃的时候,她又从无望的黑狱里走出来。她就那样子走出来,心里牵挂着另一个男人,而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他该怨愤、该失落,该从此以后再不理会这个女人。 可当他坐在窗前,看着那片一望无垠的薰衣草花海,心又柔软起来。他想起童年,想起那个从小就依赖他、给他温暖和宁静的小女孩。 他推脱掉所有的事务,二话不说地走入那座庄园。 车窗并没有关严,有一丝沁凉的雨从窗缝间飘入,洒在楚放的脸上,却冲不散他心里的情愫。 扦插是种铤而走险的行为,一不小心就会毁坏花枝原本的根茎,然后一无所有。要她的人易如反掌,但他要的是心。他本打算就此赌一次,如果扦插失败,他就彻底忘记她,放弃这份执着。 “扦插也同样要快,既然下手了,就不能迟疑!” 也许是天意,让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他的身边,又亲手为他剪下那根魔根深种的插条。 嫁为人妇又如何,心有所属又如何,那个男人既然不能给她快乐,他就应该把她抢过来。 唇角微微扯动起来,楚放一手握着车把,一手抬起来解开了勒在脖子上的领带。这一下仿佛挣脱了什么束缚似的,他蓦地踩下油门,汽车便如同豹子般朝着他的公寓疾驰而去。 ************* 世界是一片黑暗。 黑暗的尽头,烟光流火般的,亮着一簇小小的灯。 猩红的液体从傅佳音磕破的膝盖上流淌而下,痛得她沁出了眼泪,可她还是强忍着,撑起小小的身躯,跑起来追着那盏同样小小的灯。 忽然间,身后有人叫住她,她停下脚步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狠狠推了一把。 “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晚安小情人27_第二十七章 躺在他的床上!更新完毕! ------------ 第二十七章 躺在他的床上2 晚安小情人27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二十七章 躺在他的床上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她惊恐地想要抓住什么,却无法控制地摔下高台,而后,一寸寸滚入黑暗的深渊。//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如果我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如果我让他慢慢地可怜我、讨厌你,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你……” 令人眩晕的漆黑里,那夜枭般诅咒还在耳畔鸣响着。她惊恐地想要从黑暗里逃出,另一只手却将她从闪光的门前推开。 “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肯放过!你滚!我傅占霆,没有你这样六亲不认的女儿!” 门重重地落下,再没有丝毫的光,世界黑得如同在梦境里的深潭。 “你觉得我凭什么爱你,凭你的身体?还是你的感情?你觉得你值吗?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少不更事时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吧?”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得到傅氏,如今傅占霆已经不认你这个女儿。良禽择木而栖,我又怎么会认你这个老婆?” 黑色泥沼里,十几株肮脏的水草相互交错着,缠上傅佳音的腿、四肢、腰身,然后猛然一发力,如同宿命恶毒的手般,毫不留情地将她拽向更加不见天日的深渊。 “姐姐,你妈妈输给了我妈妈,你也一样会输给我。” 伴随着记忆里那记恶毒轻蔑的笑声,数道人影在眼前迅速地变幻着下降。 越来越快,越来越暗。 她尖叫着,挣扎着,胡乱伸出去的手却蓦地拽住了一个温暖的源头。 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她死死攥住那个源头,从深渊里猛然睁开双眼。宽敞漆黑的房间里,蔚蓝色的窗帘十分厚重,铜墙铁壁般地阻隔了所有的天光。眼前恍惚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明明是刚毅如刀的轮廓,却在浑噩的视线里,渐渐变得柔和,甚至于瑰丽。 这样一张脸,为何如此熟悉? 如此的熟悉,就像在梦境里见过一般。 颅骨又开始刺痛,傅佳音颤抖着收回自己的手。床头有个闹钟,时针指向五点钟,她分不清白天黑夜,好在头脑还清醒,思维也正常,只是身上没有半分力气。 至少一天没怎么吃饭,又反复淋雨反复受惊吓,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傅佳音抬手按了按,她想起来,昨晚她被人诬成小偷,楚放替她解了围。 看这房间的装潢品味,像是一个男人的住处,难道说,这是他的房间? 还好,她果然没有看错他。 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地垂下长睫,这才发觉自己的衣服都被人换掉了,如今只穿着一件空荡荡的男士衬衫,连内衣都没有…… “天已经黑了,傅小姐这样跳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是想用别的东西来抵债吗?” 耳畔又回荡起他说过的话,傅佳音蓦地拿被褥掩住胸口,脸颊也在刹那间红到滚烫,天,他不会……他不会将她…… “醒了?” 此时楚放才开口,他看着她,目光和他的声音一样,都是静静的,似乎没有情绪的起伏。 晚安小情人27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二十七章 躺在他的床上2更新完毕! ------------ 第二十八章 我可是个有夫之妇 晚安小情人28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二十八章 我可是个有夫之妇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刚走下楼,她就嗅到客厅里隐隐飘来一阵诱人的饭香:“你在做饭啊?” 楚放回头,眉头也锁得更紧,过去他并不是没有过女人,相反,自从果果出事后,他就常常纵情声色来麻痹自己。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不过―― 他从没有让别的女人如此性感的穿过自己的衣服。 空气里有一种怪异的情愫在荡漾。 傅佳音并没有发现他异常,她就像蜜蜂见了蜂蜜一般,惊叹地扑到餐桌间:“你做的饭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我可以尝尝吗?” “傅小姐,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没有同情心给你提供晚餐。” 楚放看起来依旧冷淡疏离,傅佳音却满不在乎地冲他一笑。 她饿了一天,腿上也摔伤了,身上的钱全都给了眼前这个男人,无亲无故,甚至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而现在,美食就摆在她的面前,这个男人却让她如此狼狈的离开,她是傻子才会乖乖! 所以她干脆耍赖,一屁股坐到餐桌边,端起米饭就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楚放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傅佳音仿佛没看到,她甜甜笑着,眼神清亮斜睨着他:“很好吃呢!都四年没好好吃过家常菜了,看到这些都忍不住食指大开了呢!今天算你请我,我保证,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楚放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脏忽然间颤动了一下,而那双望着她的眼睛,也仿佛穿越了绵长的时光,聚焦到记忆中那个女孩儿的身上。 那时他刚刚从家里跑出,随便找了个旧房子躲着。他身上钱不多,挨了两天饿后,认识了隔壁豪宅里那个名叫傅佳音的小女孩儿。 “楚放哥哥,这是宋妈做的午饭,我偷偷从家里带来的,你饿坏了吧。”他跟她根本就不熟,年幼的目光里也溢满警惕,也可是她却热忱满满地跑过来找他。 “我不想吃。”他别开脸,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一瞬间俊脸羞得通红。 小小的她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心底的秘密,她把饭盒塞进他的手里,板起脸说:“你听着,这是你欠我的,要还的。” 饭盒里香气诱人,楚放点点头再也忍不住,打开了就开始狼吞虎咽,然而脸却更红。 “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那时候傅佳音就这么歪着头看他,撒娇般的拉起他的手,“不许忘记噢,你要还我的,等你长大了,要天天做饭给我吃。” 答应过她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可是为什么,她的目光里却再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见他良久无言,只是近乎阴鸩地盯着自己看,傅佳音忽然觉得如鲠在喉:“楚放,你怎么了?” 她不过是吃了他两口饭,怎么他的表情就像她啃了他两口肉一样痛苦? 楚放的脸有些不自然的晕红,可回答却依旧冷淡:“我一会儿有事要出去,现在上楼洗个澡。希望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逐客令已经下的很明显了,傅佳音知道自己躲不过。她只好停下筷箸,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当然啦,我还是个有夫之妇呢,总不至于赖着你不走吧。不过……我身上没有现钱了,一会儿你能不能赊给我点,我也好就近找个旅店将就两天?” 这句是谎话。 眼下这个光景,她不赖着他,恐怕还真的没什么人可以赖了。 晚安小情人28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二十八章 我可是个有夫之妇2更新完毕! ------------ 第二十九章 就这样被同居了 晚安小情人29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二十九章 就这样被同居了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26岁,家里经商,又是本地人,听起来还挺登对的,”连薇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握着她的手也在悄然间更用力了,“有个妹妹更好,这样将来娘家也不会太粘着。【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好像有什么东西偏离了预想的轨道,傅佳音似乎开始有些僵硬和紧张:“阿姨,不是,我……” “你和小放相处多久了?”连薇却笑眯眯地打断她。 相处? 傅佳音的手心渐渐被她握出冷汗,只好抽回来,一面尴尬地喝茶,一面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 “1年了啊!这么说感情也稳定下来了。”连薇听得眉角飞扬。 傅佳音正在喝茶,闻言手一抖,差点洒出来:“不是的阿姨,哪有1年那么多,其实只有1……1个月。” 原本她想实话实话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就哽住了。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开口,相处一天就穿成这样住进人家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呢。 她可不想害他。当然,也不想自戕。 连薇笑了,一副我明白的样子挥挥手:“还骗我啊?哪有刚谈一个多月就住到一起的?” 这楚妈妈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傅佳音心有余悸地摇头:“不是的。我们只是朋友,普通朋友,不对,其实是比普通朋友还普通的朋友。” “别不好意思承认了,我太了解小放这孩子了,只是朋友他怎么会让你住进来?”连薇回她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而后又啧啧叹了起来,“说来也是,这孩子,有女朋友在也不跟我说一声。怪不得今天晚上叫他去相亲,他拖着死活不肯去呢!” “您真的误会了。”傅佳音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连薇则笑吟吟地拉着她回到席上,还主动给她添了一杯茶,说:“这下可好了,小放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上木讷了点、冷淡了点,本来我跟他爸都很担心他会一直单下去,没想到他竟然找到了你。”她说着,又拍拍傅佳音的手背,把茶杯塞进她的掌心:“姑娘,你听阿姨说,你跟我儿子交往这件事我很高兴,你也要放一百个心,我们楚家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看来,这楚妈妈是完全误会了。 “阿姨――”傅佳音手心手背满满的都是汗,还想解释,余光却瞟到二楼楼梯口的一个身。 “阿姨,您太客气了。”她话音倏地一转,冲连薇甜甜笑起来。 有时候害人害己也未尝不可。 这时,楚放从楼上走下来,他已经换了一身簇新的西装。明媚灯光下,他的背脊笔直地伸展,姿态格外端正漂亮,只是那张英俊的面孔,却在看到楼下两个其乐融融的女人时,好似诧异地僵了僵:“你怎么来了?” “妈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连薇一见到儿子,就招呼他过来,而后又转过身,别有深意地看了傅佳音一眼,“还有我未来儿媳妇。” 听到这五个字,傅佳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放。他正紧锁眉头,同样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 晚安小情人29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二十九章 就这样被同居了2更新完毕! ------------ 第三十章 怀孕了?! 晚安小情人30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章 怀孕了?!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知道自己说这话很幼稚,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忍不住。【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她自小就要强,可自从认识了丁湛予,她几乎再没有与其他男人吵过嘴。 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是他一副自以为是的态度,总能让她有战斗的欲望。 “佳音,体温计来了――” 正说话间,连薇已经从楼上走下来,眼看她满面春风地步向傅佳音,楚放蓦地捉住傅佳音的腕,低声威胁她说:“一千块,配合我。” 正说话间,连薇已经从楼上走下来,眼看她满面春风地步向傅佳音,楚放蓦地捉住傅佳音的腕,低声威胁她说:“一千块,配合我。” “一千块太少,再加一千!”傅佳音反驳着,细白的腕却被人倏然间攥紧。 他的力气可真大,恨不得要就此捏碎她的骨头,傅佳音疼得眼眸一酸,一滴泪就这么充盈在如画的眸中,那模样十分楚楚。 连薇似乎瞧出端倪,她一把扳过傅佳音的肩,却不期然的看到两泓秋水:“丫头,怎么了这是?好好地,怎么掉泪了?” 腕间的力量更重了,傅佳音抽了抽自己的手,却抽不动。她气极,索性破罐子破摔,抬手抹了抹眼角,嘤嘤地哭了起来:“阿姨,我刚才一直没敢跟你说实话,其实……其实不是我不想承认我跟楚放的关系,而是……” 她说着,抽噎了一下,泪眼盈盈地望着楚放:“而是他最近在外面有了女人,就在刚才,他还要赶我走!” 这眼泪并不是假的。 也许是老天在惩罚她说谎,就在她准备演戏的刹那,她的胃里竟忽然间翻涌起来。有一股火辣的、慌乱的东西在胸臆里四处冲撞着,好像就要喷薄而出。 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含着泪向连薇求助。 连薇看到了,怒不可竭地扯开楚放的手:“你干什么对人家这么粗鲁,你这孩子,实在太过分了!” “对啊,好过分。”傅佳音还想告状,腹部的痉挛感却更甚,她捂着腹部紧咬住下唇,身子却一个虚软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连薇瞧她脸色白得像在新雪里浸过似的,不由得一慌,蹲下去扶她:“佳音,你没事吧?瞧你把人家气的!” “傅佳音,你别给我装。”看母亲这样紧张她,楚放那漆黑的双眼里有抹奇异的情愫,似乎在笑,又似乎是气极返笑。 他捉摸不定的神色,让傅佳音瞧得心惊,下一秒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时间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楚放妈像樽石雕一样呆在原地,而后缓缓地站起来,她转过眼,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楚放,又回过头,用手指着傅佳音,指尖微颤:“你――吐了?” 胃里还在翻江倒海,喉咙也像是被一把火烧着似的,傅佳音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心想她怎么这么倒霉,又是摔倒又是发烧又是呕吐的,难道她刚才喝的是隔夜茶? 她还来不及想,就听到连薇那旁边一遍遍地低喃:“这么说,我要做奶奶了?” “啊?”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过头,看着她。天,这个玩笑可大了! ―――――― 莫道的话:最近更少了特别对不起读者,明后两天两千字更,然后更新就不太一定了。有空就两千,没空就一千。最近真是忙透了,一把年纪了还要大老远跑来应付学位考试,真心伤不起t-t。二月份上架后我会爆更回报大家,千真万确的爆更。 晚安小情人30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章 怀孕了?!2更新完毕! ------------ 第三十一章 被他撵走 她还来不及想,就听到连薇那旁边一遍遍地低喃:“这么说,我要做奶奶了?” “啊?”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过头,看着她。天,这个玩笑可大了! “可怜的丫头。”连薇却并不理会,她只是心疼地把傅佳音扶起来,又是端水,又是拿毛巾,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傅佳音就差没感动落泪了,偏偏楚妈妈还揪着楚放说:“你这个不像话的孩子,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还要赶人家走!我告诉你,你这个做法妈不认同!佳音这个媳妇妈也认定了,你敢再为了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欺负佳音,妈跟你没完!” 楚放听得眉心重锁,连薇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张口就下了最后通牒:“哼,不要说了,现在佳音的肚子也大了,我给你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不娶她进门,别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你不客气。” 意识到事情好像玩大了,傅佳音得意之余,红润的脸却渐渐白了下来:“阿姨,其实我――” “别怕,我有办法治他,”连薇握紧了傅佳音的手,对着楚放横眉冷竖,“我听说现在的偶像剧上都是这么演的,一旦男主角不听话,他的妈妈就会冻结他名下的所有信用卡、银行账户,没收车,没收房,小子,你要不要也试试?” 傅佳音张了张嘴,无限同情地看着楚放,这位妈妈也忒犀利了点吧。不过,他哪里算是男主角,顶多……算是个炮灰小男配。 果然,楚放那一沉不变的冷面上终于现出了一丝丝紧张:“妈?你有必要这么对你儿子吗?” 连薇看了傅佳音的小腹,而后昂起头,毫不退让地瞪着自己的儿子:“我这么对你都是为了我孙子!” 接着,她似乎没兴趣再跟他争辩下去,只低头看了看腕间的表:“我去帮你摆平今晚相亲的事,你给我好好在家里呆着,反省反省,也照顾好佳音。” 这妈妈简直说风就是雨,说话间她已挪步到门口,最后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还有,我会不定期地回来检查,如果让我知道哪天佳音不在这里,或者你欺负佳音,我唯你是问!” “咔哒――” 门被锁上了,傅佳音的心一下吊到嗓子眼上,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楚放,竟然会想起冬天法国的卢瓦尔河。每逢严冬,那条河的上下游都白雪皑皑的,融不开、化不去,平静却危险。 终于,“撕拉”一声,冻结的冰面破裂开了,傅佳音抬头,原来是楚放推开茶几,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傅佳音看着他的背影,微张着眸子,睫毛轻颤如蝶翼。 楚放驻足,侧过半张脸。 她正仰望着他,嘴唇娇嫩,双眸里慢慢氤氲起雾气。 房间里那么静,楚放看着她,却仿佛能听到窗外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有星光在那对眸子里颤动,那么闪耀。 他走近了,微俯下身,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却忽地低下头,贝齿微咬住殷红的唇,很长时间后才说:“你如果不高兴,不如……你打电话给你妈妈,我跟她解释清楚好不好?” 片刻怔然后,楚放站直了身子,眉头也微微皱起:“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你这么优秀这么帅气,我这么普通这么一般,明眼人都知道我们不登对嘛!”傅佳音赶紧说好话,见他脸色越来越沉,忍不住又嘟起嘴,“而且,我也不喜欢被人这样误会,别忘了,我是有丈夫的女人了。她如果真的不信,大不了我把结婚证拿给她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她还能误会吗?” 忽然,楚放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些淡漠,更多的是讽刺和麻木。 傅佳音怔了一下,还没读懂他眼神里的意思,他就已经转身,大步走到一间屋里。 片刻后,他拎出一箱行李硬塞给她:“拿着你的行李,现在离开这里!” 傅佳音张了张嘴,纤长的睫毛轻颤:“你让我就这样子出去吗?”现在她除了发烧腿伤没钱外加衣冠不整外,还多了一项肠胃病,他现在要撵她走,那可不是无情了一点点。 “怎么?”楚放盯着她,慢慢扯动唇角,眼神里却有种迥异于以往的炙热,“难道你想这样子留下来?” 他那样子看着她,傅佳音再次有了种心惊的感觉。 “那对不起,我打扰你了。”她捉摸不透他,脸色绯红的拉起行李,转身就走。她不是没脸没皮的人,也知道他完全没有理由收留自己。不过更令她担心的是他这个人,他看她的眼神,总让她忍不住心惊。 直觉告诉她,也许留下来会惹出更多麻烦。可是她的手里只有二百块钱,她又能去哪? 傅佳音走出房间的时候,才发觉外面又下起大雨。 夜雨萧然,石子般斜斜地落下来,丝毫没有停歇的势头。下意识地,傅佳音捏着手里的二百块钱,她可以用这笔钱,找一家宾馆住一个晚上。然而,第二天醒来后呢?她又该怎么办? 傅佳音啊傅佳音,你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连二百块钱都要算计的地步! 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傅佳音握紧了行李箱的把手,拉着它往正前方的广场上走。她当然没打算走,她现在众叛亲离、也无家可归。短时间内,无论租房子还是住宾馆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在事务所的时候,她就听方浩说过,楚放这个人在男女关系上十分淡漠。而且,他又是她的主顾,没理由跟她翻脸。 如果能蹭进他的公寓,当然,只是免费的、暂时的、蹭一段时间,那么事情就会容易多了。 她想想抬起头,又看了眼那间熄了灯的房子,心想:为了堵你妈妈的嘴,我不信你不来找我! ------------ 第三十二章 噩梦与现实 雨越下越大,间或吹来刺骨的风,傅佳音像只受伤的小鹿般,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其实她很想去找湛予,几乎有那么一刻,她已经下定这个决心了。 可是下一秒,她却仿佛看到丁湛予正站在万条银丝下,身子高挺,眼神明亮。 而他的身后不远处,傅歆雅正挽上他的手臂,婆娑的树影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却遮不住她唇间的红,那样鲜艳如同粹满毒汁血液的红。 天快要亮了,傅佳音战栗着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仿佛还是那一年春光旖旎,丁湛予带着她去学校后面的海边看日出。 黎明前的天空是一片水色,海浪则次第铺陈,卷出数种鲜亮的蓝,先是天蓝、岩蓝,又是中蓝、蔚蓝、午夜蓝,就这么一径蔓延到天边,而那海天的尽头又依稀衍射出一抹微光,那样波澜壮阔的美。 “你知道吗?我一直活在黑暗里,而你,让我看到了阳光。”那时候,丁湛予从背后轻轻抱着她,他说着,把一枚草编的戒指套在她的手上,声音缓得像过往的风:“佳音,等你再大一点,就来做我的新娘。我要你陪着我,永永远远地陪着我,我们要一起幸福,一起仰望那阳光……” 傅佳音慢慢地阖上眼眸,她一定是哭了,所以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 湛予,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幸福,一起仰望那阳光。 怎么我此刻痛苦的哭声,你却听不到? 你还记得吗? 那年你为我亲手编的草戒指,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柔软。 你会相信吗? 现在身处地狱的是我,而你就是阳光,我该如何拥抱这阳光…… *********************** 天快亮了,楚放翻了一个身,雨声霖铃,仿若少女清脆的笑声,那样扰着他、困着他,他睡不着。 披着衬衫坐在窗台上,他慢慢捻起一支烟,眼前的城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却大雨倾盆。楼对面有个广场上,广场的中央则是一个供路人休息用的雨棚,雨棚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黑影,如同一只流浪的猫儿,在凄风苦雨中,将自己抱成一团。路灯在旁边闪烁,仿佛落下凡尘的星星,光亮苍白而憔悴,却照不到那团影子身上。 刚才的梦里,果果也是这样痴坐在暴雨里,苦苦地等候他、哀求他,可是最后,当他从法庭上赶回家的时候,却听到她绝望的嘶喊声。 “你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她就这样嘶喊着,嘶喊着从二楼的窗台上一跃而下。 刹那间,他的车前鲜血迸流,如同大片大片迎风怒放的红玫瑰。 果果就躺在血泊里,微阖着眼睛,白皙的脸上绘满寂静的猩红色,更衬得她如花一般诡艳。二十岁的少女,本来就美得像一朵红玫瑰,美得让人心惊,让人胆寒。 后来尸检的时候,他才知道,果果从十六岁起就嗜毒如命。所以,罗炎不但是她的男朋友,还是她的毒源,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 罗炎被抓后,她整整半个月都没有吸过毒,精神和体质都到了崩溃的边缘。毒瘾在她的身体里蔓延,最终,一寸一寸,把世界变成了用血积成的深渊。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些嘶喊像针一样,再度刺进楚放的脑中,他倏地握紧拳头,把拳心抵在自己的心口。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噩梦与现实的界限你能分得清吗?他就分不清。 过去四年里,夜里梦到的是什么,白天经历的还是那些。就像做着一个永远不会醒的噩梦,这才是真正的深渊。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不再分分秒秒地困在这种宿命的深渊里?究竟要怎样,心才会暖一点,活着才不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楚放转过脸,吸了口烟,窗外依旧是连绵不断的雨。那些雨声簌簌的,仿佛是一斛珠玉洒落在盘中,又仿佛是有人伏在他的耳畔,在轻轻地诉说。 “难道你不知道吗?她现在是别人的老婆,还是个杀人犯!你为了一个杀人犯,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管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冷血的哥哥!” “而且,我也不喜欢被人这样误会,别忘了,我是有丈夫的女人了。她如果真的不信,大不了我把结婚证拿给她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她还能误会吗?” “别忘了,我是有丈夫的女人了。” “我是有丈夫的女人。” 这些声音嚯嚯在耳畔,仿佛一把寒光透刃的尖刀,只一下就刺破了他的耳膜,让他的心跟着一痛。 “楚先生,你等了傅小姐这么久,真的想赶她走吗?”身后,蓦地响起谈管家的声音。 过去很多年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楚先生要特意搬离大宅子到这里独自居住。也是前段时间楚放的妈妈命他过来给楚放送东西,他才发现楚先生的书桌里竟一直珍藏着那个珍珠耳坠。 原来,让楚先生自责内疚难以忘怀的,不仅是筠果小姐,还是这个耳坠的主人…… “扦插也要快,既然下手了,就不能迟疑。” 窗户没关严,有风窜进来,新接好的薰衣草在窗台上轻轻的颤动着,楚放眯起眼睛,黑眸里的颜色愈发深沉。 傅佳音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天已微亮,雨依旧和风缠绵着,难舍难休。 她站起来,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像被注了铅般,重得抬不起来,可是她很清楚,再这样下去,身体是会垮掉的。所以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离开这里,至于下一站能去哪儿,她却没有半点主意。 头重脚轻,傅佳音走得步步虚软,快走到公交站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拉住胳膊。以为是遇到了什么流氓,她慌慌地回头,却意外地,对上一双冷峻的眼眸。 他果然还是来了。 ------------ 第三十三章 被他吃的死死的 晚安小情人33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三章 被他吃的死死的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个你还想要吗?”楚放轻笑了一声,只是手往裤兜里一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枚钻戒。//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傅佳音笑还没来得及收敛,就僵在了脸上。她愤愤地看着他,用无比怨毒的眼神谴责他:“你不能这么无耻的。” “对无耻的人,没必要高尚。”楚放收起戒指,一面地小心放回自己的兜里,一面冷冰冰地说。 他的话好像手榴弹一样,炸在傅佳音的心口,害得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喂,你说谁无耻呢!我不答应,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楚放抬眸,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紧盯着她:“傅小姐,我没有追究你在我母亲面前诽谤我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仁慈了。也请你见好就收,适时弥补一下自己的错误,别忘了,现在有求于人的究竟是谁。”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他这么说,傅佳音只有悻悻地泄了气,小声解释说,“一定是你平时品行不端、交不到女朋友,你妈妈才会看到看到一个女人就跟捡到宝贝似的,死认着我不松口。你还要赖我……” 楚放却没再跟她多说,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则冷不防地伸向了她单薄的衣服。 傅佳音被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她本能地往后退,一直退到身后的柱子上避无可避了,才用手揪着自己**的领口,怯怯地说:“你……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啊,我可是已婚妇女,你不能――” 挣扎间,他已将她拉近,不让她乱动,而后把肘间的西装套在她的肩膀上。 一种近乎战栗的灼热贴面而来,傅佳音完全怔住了,她紧咬住殷红的下唇,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人已拉着她的行李转身而去:“两分钟内,自己跟过来!” 怔了怔,有点怀疑方才他唇边奇异的笑意只是自己的幻觉。 原本是她想方设法地想要留下来,怎么现在局势一变,反而变成他恶毒压榨、她委屈受迫了? 傅佳音轻抿着唇,刹那间竟然有了种耗子被猫逮到的滋味。 然而事情已经不容置喙。她只能像个听从主人命令的丫鬟般,在后面不甘不愿地跟着他。 刚一进门,她就被楚放以衣衫不整、图谋不轨为由强行塞进了浴室。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回事,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暖暖的热水,整个浴室里都氤氲气白腾腾的雾气,温暖又舒服。 有热水澡可泡,总比冻死街头要好吧? 终于还是抵挡不住这热水的诱惑,傅佳音咬咬牙,视死如归地踏进了浴缸。 说到浴缸,楚放这个人可真懂得享受。他的这套房子虽然并不大,可里面的家具摆设却样样都是价格不菲的奢侈品。就说她所在的这套客房吧,armani的沙发,fendi的床,versace的茶几、wittmann地毯,连浴缸都是schlaraffia的,豪华宽敞,还带有电脑控制按摩,真真是腐败! 明明这么有钱,还对那位周阿姨那么苛刻,真是史上第一铁公鸡! 泡好澡,傅佳音叹息着从浴缸里出来。刚在发愁该穿什么出去好,她却发现浴帘外的椅子上,正叠放着一条崭新的裙子,是versace最新的运动系列。 这是给她准备的?可是他是怎么进来的? 晚安小情人33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三章 被他吃的死死的2更新完毕! ------------ 第三十四章 这下真的同居了 晚安小情人34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四章 这下真的同居了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楚放又顿足,低头看了眼腕表,淡淡说:“你现在只有三十五分钟了。【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他说着,空着的右手倏然间扬起,宽大的掌心里,一枚钻戒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幼稚!”傅佳音气得咬牙切齿,拿起卡,二话不说地就冲出了房间。 眼看着她的背影从这个房间里消失,楚放的视线在前方微微一窒。他低下头,望了眼烬在烟灰缸里的烟蒂,记忆也随着那些棕色的烟丝慢慢地伸展、又弯曲…… 仿佛还是十三岁那年的冬天,他靠在窗台上看雪,只有十岁的傅佳音坐在秋千上,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呜呜地哽咽着。西风凛冽,冻得她脸颊乌青,滚烫的泪流下来时,热气便腾腾地绕在她的脸旁,她的模样就更模糊了。 不由得跳下窗,楚放走到秋千旁,拉起她柔柔软软的小手:“哭什么?” 一看到是楚放,傅佳音哭得更厉害,抽噎着就攮进他的怀里:“爸爸妈妈吵架了,妈妈说要带我走,爸爸不让我走。他们就这样一直拉着我,后来,妈妈说,爸爸不要她了,也不会要我了。” 她泣不成声地说着,抬起头,漂亮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着,涌出一颗颗晶莹的泪:“楚放哥哥,你会像爸爸不要妈妈那样,不要我吗?” “不会,”楚放摸摸她柔软的发丝,忽然又加了一句,郑重其事,“永远不会。” 傅佳音雀跃地一下子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破涕为笑道:“楚放哥哥,你把我娶回家吧!” 有那么一瞬间,时空也仿佛就此静止,那么静,楚放就这么怔怔地任她抱着,几乎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他们还都是孩子,童言无忌,这些话就像一个梦般不真实,却偏偏让人怎么都忘不了。 “楚放!”忽然,耳后传来一声暴怒的叫喝,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傅佳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他怀里缩:“楚放哥哥,那个人好凶。” 终于还是找来了吗? 楚放抱住怀中的小儿,将她抱下秋千后,镇定地拍拍她的头:“不怕,佳音听话,先回家。哥哥等会儿再找你玩。” “嗯!”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子,傅佳音点点头,一转身跑开了。 支走了她,楚放回头,明明只有十三岁却一脸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冷静。 很快,那个声音的来源冲过来,一下揪住他的衣领:“臭小子,一个不高兴就离家出走,你还当我是你爸爸吗!” 楚放挺直腰,眼光雪亮:“你没资格管我,也没资格做我爸爸!” 话音刚落,一个耳光就气急败坏地扇过来。 仿佛丝毫不觉得疼,楚放将头颅抬得更高:“你打吧。再打我还是会说,自从你背叛了妈妈,背叛了这个家起,就再也没资格做我爸爸了!” 记忆里的男人似乎更加愤怒,照着他的头顶就是狠狠地一记重拍:“你生来是我的儿子,生来就要继承楚家的基业,逃到哪里也不行!” 他疼得眼冒金星,一个趔趄跌倒在雪地里,但还是咬紧牙关扭头道:“我不是还有个妹妹吗?你跟那个野女人生下的妹妹!你的那些烂东西就让她去继承吧!” 晚安小情人34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四章 这下真的同居了2更新完毕! ------------ 第三十五章 再见小三 他疼得眼冒金星,一个趔趄跌倒在雪地里,但还是咬紧牙关扭头道:“我不是还有个妹妹吗?你跟那个野女人生下的妹妹!你的那些烂东西就让她去继承吧!” 男人却揪着他的耳朵,厉声道:“你少给我废话!起来,现在就跟我回家!”楚放拼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大声地喊:“我已经十三岁了,我有能力分辨真假。曾经我最相信的人是爸爸你,可是今天,你是我最不愿意去相信的人!我死都不会跟你回去的!” “混帐东西!”男人气得青筋暴起,拎起墙角的木棍就开始打他。 寒冬了呵气如霜,木棍打在身上像冰刀般,那么疼,但他还是咬紧唇固执地不肯哼一声。 “别打了!”忽然间,有个柔软的东西扑到自己的身上,紧接着,一滴滴温热地液体流进了他的脖颈。 他猛然抬头,几乎不能置信:“佳音?” “我们快跑!”秋千不知何时被拧成一团最终绽放在那个男人的脸上。傅佳音的小手凉凉的,却那么坚定,死死拉住楚放的手,在漫天飞雪中夺路狂奔着。 最后他们没力气了,气喘吁吁地跌倒在雪地里,傅佳音哭着去碰他脸上的伤,又学着他的样子细细地吹着:“疼吗?” 楚放摇摇头。天明明那么冷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有一股暖流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那样温柔。 傅佳音眼泪流得更多,她忽然吸吸鼻子,一把抱住他:“楚放哥哥,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保护我?”楚放扶她坐好了,又替她拍掉身上的雪。 傅佳音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认认真真地对楚放说:“妈妈说了,如果正面在上,她就能保护我。如果负面在上,就是爸爸保护我。” “那结果呢?”楚放停下来。 傅佳音垂下头,轻咬住殷红的唇:“爸爸赢了,所以我见不到妈妈了,楚放哥哥,我就只有你了。” 心里像被堵了团棉花般,楚放握紧她小小的手,承诺说:“佳音,我不会丢下你的。” 傅佳音点点头:“现在,如果正面朝上,就是你保护我,如果负面朝上,就是我保护你。”她说着,伸出自己被冻得红彤彤的手指:“我们先拉勾,永远都不许丢下对方。” 虽然觉得很幼稚,可楚放还是把小拇指伸过去,勾在她的小手上。 傅佳音开心地笑着,“叮”地一声将手里的硬币抛到空中。命运的手在风雪中旋转着,那样扑朔、凄迷,两只孩子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地仰头盯望着。 尘埃落定的刹那,一只粗大的手却将傅佳音拉开了。 楚放惊得霍然而起,却看到傅歆雅跌倒在雪地里,几个保镖朝他慢慢走来,保镖后面,是爸爸那辆奢华耀眼的保姆车。 “爸?”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车里的人却怒声发话:“把少爷给我抓回去。” 楚放扭了头,还想跑,却被身侧的保镖一把逮住,推推搡搡地拉进了车里。 “坏蛋坏蛋!”傅佳音哭叫着,搬起石头去砸那个保镖,“我不许你们欺负楚放哥哥!大坏蛋!”她不会骂人,只会反反复复地说坏蛋。 “哪里来的小孩,快闪开。”车边的保镖却一脚把她踹开了。 “佳音!”楚放心疼地趴在车门口,挣扎着想要跳下去。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很快就被大人们重新拉回车里。紧接着,车门被阖上了,视野一寸寸地从眼前倒退。 “楚放哥哥,楚放哥哥!”傅佳音从地上爬起来,一面哭喊,一面在车后面追逐着。 “楚放哥哥,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楚放哥哥!”眼看那辆车渐行渐远,傅佳音不离不弃地追着,忽然间脚下一滑,从高高的台阶上摔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 “佳音!”楚放惊得大吼,他一个劲儿地猛拍着车门,可他声嘶力竭地声音却渐渐地被漫天大雪所覆盖。 记忆中,那是十多年来海滨的唯一一场雪。那样盛大,美丽,却哀伤…… “嘭嘭”,急速转动的硬币终于在桌面上戛然而止,楚放看了它许久,抬起头,窗外已是日光倾城。 这一次,它的朝面是正。佳音,那个男人不能为你做的,就让我来为你做吧。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 打开超市的门时,旭日已经破云而出。 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傅佳音抬起手背,遮挡住自己的视野,她很想把自己千疮百孔的心也一并遮住了。 可是,有些痛苦就如同阳光一样,那般的无孔不入。 繁华的街道上,一辆气派的宾利已经停在路口,有西装革履的司机率先下车,打开后门搬下一架轮椅。车的另一侧,一道熟悉的身影也跟着缓缓走下来。 傅佳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终于见到了她最想要见到的人,却偏偏面对了她最不愿面对的事。 十米开外的地方,丁湛予正弯腰将傅歆雅从车里横抱出来,然后像对待什么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轮椅里。然后他不知说了什么,傅歆雅忽然拉住他的手臂,他蹲下来反握住她的手。 从傅佳音的角度,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傅歆雅那清丽白净的脸庞上,正挂着一抹幸福的红晕,连月牙般的眼睛都是笑盈盈的。 傅佳音怔怔地看着,看她对着他甜甜的笑,看她撒娇似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她抬起手臂,温柔而熟赧地替他整理着衣领。傅佳音就这么一直看着,傻傻地看着,以至于手里的冬瓜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硕大的冬瓜砸到脚面上,带来钻心的痛,傅佳音咬咬唇,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流出来。 ------------ 第三十六章 我连人都敢杀,还害怕什么 晚安小情人3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六章 我连人都敢杀,还害怕什么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丁湛予眉头皱得更紧,他还想再说什么,傅歆雅却低头一把拦住他,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眼泪一滴滴朝外涌着:“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一直看我不顺眼。//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可是今天,我是想和湛予哥一起把你接回家的。你在国内没有朋友也没有熟悉的人,一个人在外面该怎么生存?求求你不要再固执了,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傅佳音嗤之以鼻:“家?从十六年前你住进我们家的那天起,从五年前妈妈因病离开我的那天起,从四年前你下定决心要从我身边夺走湛予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没有家了。” 她说着,一步步走向傅歆雅:“你霸占我的一切,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你真的以为湛予会相信你吗?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你以为,把他从我身边逼走,他就真的会和你在一起吗?” “姐姐?”傅歆雅睁大眼睛,诧异而惊惶地望着她。 “你就接着自欺欺人吧。”傅佳音不想看她,她侧过脸,斜斜瞥了一眼丁湛予。 很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例如心虚、惊惶甚至于气怒,可是他那沉静的俊脸上却如同被冰封住的湖面般,波澜不惊。 他只是绕过她,双手缓缓握在傅歆雅的轮椅上,半天才从唇间吐出一句话:“既然协调无效,那就法庭上见吧。”这话平淡冰冷,几乎没有感情。 “湛予?”心口像被人蓦然间捶了一拳,傅佳音回头,呆呆地望着丁湛予。 也许就两秒钟吧,他们对视了有两秒钟,然后丁湛予又低下头,推着还在落泪的傅歆雅,与她擦肩而过。 傅佳音僵硬地伫立在那里,她说不出话来,甚至流不出眼泪。 原来,他可以绝情到这种地步。是他们真的分开了太久太久吗?整整四载的时光,到底磨平了些什么? 等他们离开,时间已经一分一秒地逝去。为了赶时间,她只能搭乘附近的公交。正值上班高峰期,公车内熙熙攘攘的,人墙在她的周围推搡着。她把头贴在冰冷的扶手上,之鳞片爪的记忆却涌上心头。 恍惚还是那一年在法国,午后下了很大的雨,她没有带伞,走出校门时却发现丁湛予正等着她。 她张了张嘴,刚想问他怎么会在,丁湛予就脱下外套罩在她的头顶,喊道:“还愣着干嘛,快跟我跑吧!” “嗯!”她笑着点点头,抬眼望向他,他的侧脸是那么明朗,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去信赖,他的胸膛又是那么的宽阔,将她整个人都罩得密不透风。 他们就这样一起跑到地铁站,上车时人很多相互拥堵着。丁湛予身手敏捷先挤了上去,然后他转身,冲她伸了把手。 她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手握上去。他就紧紧地握着,却一直都没有松开。 那一年她十六岁,他十九岁。他们第一次牵手,那样仓促,又是那样的温暖。 偷眼看去,他年轻俊逸的脸上头一次升起一抹奇异的晕红,傅佳音没有再挣开他的手,不知怎么还捏了捏他的小拇指,很羞怯又很喜悦。 直到下车他还紧紧地握着,傅佳音脸红得要滴血,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丢手吧。” 丁湛予闻言,站住了脚,转过头来对她一本正经地说:“傅佳音,你听着,我这辈子都不会丢手的。” 晚安小情人3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六章 我连人都敢杀,还害怕什么2更新完毕! ------------ 第三十七章 和我在一起你就那么委屈? 丁湛予闻言,站住了脚,转过头来对她一本正经地说:“傅佳音,你听着,我这辈子都不会丢手的。” “小姐,让一让,你堵住门了。”车停了,身后有人不满的叫嚷着,傅佳音怔了一下,从记忆的深渊中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她一面弯腰道歉,一面看了眼窗外,心里却是一惊。糟糕,她竟然坐过站了! 生活就是这样,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痛苦,还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用来解决痛苦。 反正痛苦之后,仍旧得生活。 当傅佳音提着两手的蔬菜跑回楚放家时,已经慌得满头大汗。可一看到坐在客厅里翻看报纸的楚放,她还是不得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解释说:“我刚才――” 眼睛始终专注在手里的报纸上,楚放连看都不看她,只是发号施令:“你只剩下五分钟,还是省点时间动手吧。” 傅佳音怔了一下,也不分辨,就这么神情恍惚地走进了厨房。她哪里会做什么饭?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丁湛予,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她只是把冬瓜冲洗好搁在案板上,又拿起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目光空洞,仿佛一个没有思想的瓷娃娃。 “傅佳音!”忽然有人一把夺了她手里的刀,紧接着握住她的腕。 傅佳音奇怪地抬起头,发现楚放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自己的身边。她低眸看了一眼,这才发觉她的右手食指上、还有案板上、刀刃上全都是触目惊心的血。天,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切到了手指! 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楚放不由得攥紧她的腕:“下次你为我做饭的时候,不要把‘委屈’两个字那么清楚的写在脸上。” “我……” 见他那样瞪着自己,傅佳音慌忙抽回自己的手,与此同时,钻心的疼痛立马从指尖涌上来,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楚放阴沉着脸,拉着傅佳音就走进了他的卧室。这还是傅佳音第一次进入他的房间,从墙到桌到床都是简洁稳重的黑白色调,装潢的工艺却繁琐华丽,跟他的人一样骄傲而冷漠。 “拿去吃了。”傅佳音还在四处打量,楚放已经把水杯和消炎药递给了她。 她犹豫了一下,接过药仰头吞下去,很快右手又被他拽住。刚想惊呼反抗,他却从一个医药箱里拉出绷带和消毒水,似模似样地替她清理起伤口。 傅佳音有些恍惚,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低垂的睫毛,看着他阳光下的侧脸。他的侧脸很漂亮,有着温情的轮廓,不像他的正面那样桀骜冷漠。 所以渐渐的,傅佳音竟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还是四年前那个新婚夜,她摔破花瓶割伤了手,丁湛予也是这样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为她包扎着。那时候他要她相信她,说他绝对不会背叛她,第二天回门时就连爸爸也关心她的伤,嘱咐湛予以后要好好照顾她。 那时候她虽然心痛,可是她以为,她还是可以拥有全世界的。 而现在,她的全世界都已经抛弃了她。 眼泪是从他松手的刹那开始流出来的,本来傅佳音还拼命忍着,可是忍了半天却发现泪水根本就止不住。她索性不再压抑了,就这么咬着唇逐渐哭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的确很委屈,从四年前新婚夜的变故,到自己稀里糊涂地进了监狱差点被终身监禁,再到现在丁湛予要跟她离婚父亲不认她这个女儿,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想要的从来就很简单,只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爱她的人,为什么这条路走到现在,她却落得个众叛亲离、仰人鼻息的下场。 傅佳音抓起手边的枕头,把脑袋埋进去开始失声呜咽。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才抬起湿淋淋的双眼,发现楚放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吸吸鼻子站起来,傅佳音走出房间,看到他就坐在卧室外的书房里,一手握着笔记本的鼠标,一手抽着烟。 他指节干净而修长,橙色的火苗,如同一抹簇开的星光,明灭在漆黑如镜的桌案上,又映照出一双同样闪着星光的眼睛。 “刚才,谢谢。”傅佳音揉了揉眼角,走过去。 眼光始终聚焦在电脑上,楚放并没有看她,只是指节微动,在烟灰缸上磕了磕烟。 见他不理自己,傅佳音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为了一个抛弃我、和我妹妹在一起的男人,就这么没完没了的一直哭。” 闻言,楚放却突然顿了顿,一双眼睛沉默而明亮:“能遇到一个让你流泪的人,也是一种运气。” 傅佳音听得一头雾水,转身刚准备走,却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相框。 她惊得掩了掩口,把相框拾起来,相框里是一个容貌清秀的男孩子,右下角用钢笔端端正正地写着“楚放十岁摄影留念”,在他的身后是一片波澜蔚紫的薰衣草花田。 “这是你吗?”傅佳音忍不住弯弯唇角,细白的手指抚着那行小字,“十岁的照片你还留着呢。” 楚放望了眼照片,眼里露出一抹罕见的温和:“为什么不留着?十岁的时候已经能有很多记忆了。” “十岁的时候那么小,能记得什么?”傅佳音注视着那片薰衣草,莫名得觉得有些熟悉。 楚放扭头问她:“那你呢,你十岁的时候记得什么?” “我?”傅佳音偏头,努力地想了想,才慢慢说,“我十岁的时候,记得家里有只狗,特别淘气总爱对着陌生人大叫;记得妈妈唱歌很好听,她的歌声能让我很快就乖乖地睡下;我还记得爸爸很忙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记得隔壁有个大哥哥,笑起来很温暖很好看,眼睛就像星星一样会发光。可是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会认识他我却全都不记得了。听说是因为――” 话到了这里,楚放却收回眼底的柔色,冷笑着打断她:“看来,你的记性不怎么好。” ------------ 第三十八章 楚放,厨房? “我记性好不好你很关心吗?”傅佳音瞪他一眼,她越来越讨厌这个时刻泼冷水的男人了。 “当然。你最好记得要快点还清债务。”关掉笔记本,楚放漫不经心地吸了口烟。 满脑子都是钱,说他是铁公鸡还真没错。傅佳音撇撇嘴,掷地有声地说:“你放心,我恨不得现在就还了钱搬出去。”当然这句是假话。 她现在没钱,当然是能赖多久就赖多久。 “那最好不过。”可楚放随手捻熄香烟,站起身。准备走时却发现她还在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不由得顿足,淡淡道:“还有事?” 傅佳音低着头,将樱唇咬了又咬,才看向窗外嗫嚅着说:“我……我饿了。” 这句也是假话。她只是不想再接着提醒他搬走这件事。 说起来,楚放这个人虽然小气、冷血、霸道、不近人情,又十恶不赦,但他至少还有一个优点是不容置喙的,那就是厨艺一绝。这年头会做饭的男人已经很少了,更何况还是如此手艺超群的。 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闻着那股冬瓜排骨的浓郁香味儿,傅佳音的心虚只出现了一小会儿,就全部都化为了来势汹涌的食欲。 这次她是真的饿了。 把煲好的排骨粥放在餐桌上,楚放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傅佳音,淡淡说了句:“吃吧。” 傅佳音早就饥肠辘辘了,眼见饭端上来,开始还能矜持一会儿,等拿起碗筷真正吃起来,就已经狼吞虎咽完全不顾任何形象。 “楚放,厨房……”吃了有三分饱的时候,傅佳音还忍不住低头一笑,“你这名字起得真是太有水准了,你就是为厨房而生的嘛。” 见他脸色僵僵的,傅佳音慌忙收起笑容,摇头说:“我没有要取笑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说,你怎么能做的这么好吃?你该不会考了厨师证吧?其实你的主业不是律师,是厨师才对?”她拿起勺子,边吃边转了转眼眸,认真地问,“或者,你的兴趣爱好是收集各种职业证书?” 楚放终于忍不住,勾起唇轻笑了声:“做饭难道不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生活技能?” 这句话犹如一记闷拳捶到傅佳音的胸口,她干咳着嘟起嘴:“我是不会做饭啊。原本我打算等婚后好好学的,可惜还没来得及学就……” 这样说着,她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被掩藏起来:“不过,我虽然不会做饭,但修电器打蟑螂捉老鼠这种活儿我可是很拿手的。” “你不是千金大小姐吗?这种事情用的着你来做?”楚放抬眸,似是而非地望着她。 “本来我是不会的,要是让你在监狱里住四年,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傅佳音说着,那些暗无天日的记忆又呼啸着涌向脑海,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岔开话题:“你不是八点要上班吗?” 楚放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手里的勺子。 傅佳音怔了一下,然后主动拿过他的碗重新盛满热粥,递过去抱歉地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翘班。这样吧,你今天工作少赚的钱,就算在我的账上,我会努力赚钱还你的。我保证!” 他这人虽然毛病多多,但好歹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她,还为她包扎为她下厨,傅佳音不想欠人人情。 没想到她会为自己盛饭,楚放低眸,有些怔然地望着碗里的腾腾热气,心里也似被一股暖流横淌而过。 见她还巴巴地望着自己,眼底明明已经泛起笑意,可他吐出的话却依旧不近人情:“快吃,吃完了做家务。” 傅佳音冲他翻一个白眼:“我手都受伤了,你还剥削我。” 楚放看了眼她包的跟猪蹄一样儿的手指:“跟我有关系吗?” 还真当自己是资本家,傅佳音扁扁嘴,小声嘟囔道:“楚扒皮。” “你说什么?”楚放边喝粥边说。 傅佳音立马抬头一笑:“没什么,我说我会炒西瓜皮,你要不要吃啊?” “那就今天晚上吧。”最后一勺粥喝完,楚放擦了擦嘴起身。 “啊?”傅佳音差点没把汤汁喷出来,一双眼睛也瞪得圆圆地,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天知道,她哪会做什么炒西瓜皮…… 楚放不再说话,而是无声地弯了弯唇角,径直走向了书房。桌角上,那张照片还孤零零的立着。 夏末的风轻轻地从耳畔吹过,楚放把照片拿起来,修长的指尖缓缓抚上右下角的那几个钢笔字,仿佛还能听到埋葬在那年秋日的欢声笑语。 “楚放哥哥,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记忆的花香中,有暖暖的小手在他的眼前掀起,下一秒万千梦幻的紫色就绽放在他的世界。 那时候傅佳音手舞足蹈地拉着他在花田里跑,笑容如银铃般清伶:“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以前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玩,这里的花很香也很漂亮,我只要在这儿呆一阵子,就什么烦恼都忘记了。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你不要总是皱眉头好不好?” 带着满心的触动,他轻轻弯腰,勾了勾她秀气的鼻尖:“你把它送给了我,那你下次不开心了怎么办?” 傅佳音就跳起来抱住他的手臂,自信满满地说:“我不怕,因为楚放哥哥会逗我开心的。” 完了她还不放心,非要拉着他拍照当证据。相机是她从家里偷偷带出来,就是十年前最时兴的那种傻瓜相机,她笑着闹着,“咔嚓”一声,就把他的记忆停在了那一刻。 “十岁摄影留念”。 那一年,十岁的不是楚放,而是她。摄影的也不是楚放,还是她。回忆在他这里历久弥新,为什么在她那里却终究烟消云散? 不由得攥紧了相片的边框,楚放凝眸,轻轻嗤笑了声。 也许,生命就是这样,总有一些人在遗忘,而另一些人,却在等待。哪怕,他等来的,也只是遗忘。 ------------ 第三十九章 他抱着别的女人 晚安小情人39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九章 他抱着别的女人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本来就是自己失礼在前,傅佳音也不好拒绝,看着他一饮而尽了,才端着自己的酒杯又喝了进去。【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出门之前苏拉特别交代过自己,有些客户老奸巨猾,专挑你愣神的时候给你的酒水里做文章,然后趁机艳享齐人之福。所以呢,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也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了,渐渐地,有股热浪从胸臆里直冲上来,惹得她心里烦躁。她用力阖上眼,又睁开,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里都是丁湛予的身影,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低下头说了声“不好意思,我想去下洗手间”,就匆匆忙忙地转向了角落的楼梯。 ************************************ 夜色如同一朵双生花,一侧浓妆艳抹、开至糜烂,一侧却铅华尽洗、寂落无声。 金城律师事务所的顶楼,月光轻轻浅浅,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轮廓。他正沉默地,凝望着面前这片薰衣草花田。 夜风倏然吹起,无数花儿如同紫色的浪涌,层层地翻滚着,似能推进人的心底。 身后,缓缓响起方浩的声音:“放哥,这是茵家服装公司的设计侵权案,作为被告,他们想邀请您当辩护律师。这个案子有点麻烦,您要接吗?” “怎么麻烦了?”楚放微微动了动,晚风将他的发丝拂得凌乱,只一侧首,整张脸便隐匿在黑暗里。 “原告是达明集团的老总洪天明,就是傅太太萧美璃的表哥。”方浩拿出一份厚厚的合同,递给楚放。 “洪天明?”楚放皱眉,翻看那个简单装订的册子,夜风将纸张吹得沙沙作响。 “您忘了,周阿姨的儿子就是被他撞伤的?自从萧美璃嫁入傅家后,洪天明一家在海滨的势力就愈发猖狂,这些年他更是借着自己家大业大横行霸道,”方浩咬了咬唇,犹豫着说,“如非必要,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他了。” 楚放轻笑了一声,随手把合同丢给他:“洪天明这个人的野心向来不小。而茵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何时入过他的法眼?” 方浩有点不知所以:“那您的意思是?” “给茵家的人打电话,明天我会亲自去他们公司取证。”楚放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面无表情地走向了大楼内的电梯。 夜色愈发黝黑深沉。 一直到坐进车里,他才拨通了谈管家的电话。 “楚先生。”很快那边便有人回应。 黑色的卡宴如同般野豹般疾驰在路上,楚放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皱了皱眉心:“她……怎么样?”这几天他都派人在暗中看着她,刚才之所以这么爽快地接了茵家的案子,一方面是因为事有蹊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谈管家告诉他,傅佳音进了茵家。 “按您的吩咐,傅小姐下班后我就一直跟着她,”谈管家顿了顿,说,“她现在……不太好。她陪洪天明去酒吧喝酒,却遇到了丁湛予。” 楚放一言不发,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却倏然间握紧。 晚安小情人39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九章 他抱着别的女人2更新完毕! ------------ 第四十章 你这是婚外恋! 楚放一言不发,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却倏然间握紧。 片刻后,谈管家问:“楚先生,要不要我――” “不必管她了。”楚放挂断电话。手机的荧光映着他的面容,轮廓冷削,五官俊美,细长的瞳里闪着星光。 指尖下滑,屏幕上蓦然显现出一个女孩子的脸,那张脸清秀苍白,尖细的眉却微微蹙起,透着丝不同寻常的坚韧。这是傅佳音在雨地里晕倒的那个晚上,他情不自禁地照下的。 右手轻握成拳,楚放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女孩,忽然又把电话重播过去:“跟紧她,直到她安全离开为止。” 谈管家立即会意,想了想又道:“楚先生,除此之外,我还发现傅小姐的上司黄腾――” 面前是一个十字路口,楚放转了转方向盘,车灯倏然间闪烁起来。夜色被笼罩着,愈发扑朔迷离。 ********************** 包间里,美人儿将酒杯递给丁湛予,温声细语地问:“先生还要喝吗?你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下去恐怕要醉了。” 丁湛予没说什么,只是接过酒杯转过脸,这才发现一直站在门口的傅佳音。 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把酒杯搁置在一边,微微眯起眼睛,好像这样才能把她看得更清楚一些:“是你?” 他的冷漠让傅佳音的心也冻僵住,她深吸一口气,态度强硬地对屋里的人说:“你们先出去。” 那美人儿匆忙问丁湛予:“先生,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吗?她……” 丁湛予抬了抬手,没等她说完就吩咐道:“都出去吧。” 眼见屋里的人鱼贯而出,大门也被轻轻地带上了,傅佳音才努力站直了身子,凝望着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丁湛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跟歆雅结婚吗?为什么还要找别的女人?” 丁湛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而后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地说:“跟你有关系吗?” 心狠狠地瑟缩了一下,傅佳音一把夺过他的酒杯:“当然有关系,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婚,你还是我的老公。你这样子……你这样子算是婚外恋!” “那么你呢?出来陪酒?”丁湛予终于有些不耐烦的,他猛地一下攥住她的腕,将她拉到旁边的沙发上,俊眉微挑,“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喝?” 望着男人讽刺的眼神,傅佳音的心里一片凄凉,可是转瞬间,她的秀眸却蓦地一闪:“你都看到了?你不是故意跟着我来的吧?你在吃醋?” 丁湛予怔了怔,随即松开她的手腕,冷笑着说:“你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很可笑?” “不可笑,一点都不可笑,”傅佳音咬了咬唇,努力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湛予,你心里是爱我的对不对?刚才那个女孩儿,他们都说她长得像我,其实你只是想我了,把她当成我才会抱着她的对不对?其实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是不是歆雅威胁了你什么?或者你遇到了什么难题?没关系,你都可以告诉我的。只要你对我说实话,只要你像以前那样子对我,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 “说完了吗?”丁湛予抬手,指尖轻抚着玻璃杯,墨色的眼眸里深不见底,“完了就请你离开。” 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让傅佳音的心猛地一刺,她死咬住唇,忽然视死如归般地看住他,眼泪却大滴大滴地涌了出来:“湛予,我不能失去你。” 她说着,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你是我拥有记忆以来,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我们相持相守了那么多年,我们了解对方就像左手了解右手一样。你还爱着我,我感觉的到,我也同样还爱着你,为什么你就感觉不到了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对他说出这些,她只觉得自己脑袋热热的,非要把胸口里积压的东西全都倾吐出来不可! 可丁湛予却一把将她拉开,俊脸沉静,让人看不出喜怒,只是他握在袖口里的手却微微地颤抖,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你是傻瓜吗?我已经决定要跟你离婚了,马上还要去娶你的亲妹妹,我这样一个男人,你还爱着我干什么?你还对我说这些话做什么?” “是,我是傻瓜才会想要见你给你打电话,我是傻瓜才会告诉你我一直都还爱着你,我是傻瓜才会在已经忘了我的时候还对你念念不忘,我是傻瓜才会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而你却根本相安无事,我是傻瓜才会一次次地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你还爱着我可你却连这个谎言都不肯给我,”傅佳音用力揪紧自己的裙子,渐渐地泣不成声,“丁湛予,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傻吗?怎么现在就不肯再爱我这个傻瓜了呢!” 她站在那里,水汪汪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却又哭得那么凄惨,就像一个犯了错求人原谅的小孩子,让丁湛予的心都如被巨石碾过一般。 见他俊眸里闪过一丝恍惚,傅佳音就像抓到救命的稻草般,不管不顾地攥着他的手臂,将脸颊贴在他的肩头,哭得声堵气噎:“湛予,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她正满心凄楚,一只大手却蓦地掰开她的手,将她毫不留情地推到了沙发上。手臂在匆忙之间打在了茶几上砸得生疼,傅佳音强忍着抬头,却意外地,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要喷火般。 傅佳音脑袋晕晕地,刚想向后缩一缩身子,下一秒,丁湛予的胸膛就如同一座山般,沉沉地地压了过来。 她又羞又惊,诧然间别过脸,耳根已红了一片。与此同时,胸臆里那股奇怪的燥热却更甚。 “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正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湛予已一把扳住她的下巴,眼神锋利地好像手术刀,唇间的温热气息,则若有若无地扑在她脸颊上,那样暧昧。 ------------ 第四十一章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正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湛予已一把扳住她的下巴,眼神锋利地好像手术刀,唇间的温热气息,则若有若无地扑在她脸颊上,那样暧昧。 “湛予?”茫然地拧眉,傅佳音下意识地扭了扭身子,不知不觉间,身上的灼热却越来越严重。身体里是那么得空虚、空虚,仿佛非要用什么火热坚硬的东西才能填补一般。 她咬了咬唇,忽然觉出不对,虚弱地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可下一秒,她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原本是要推开他的小手竟不由自主的改为搂住他脖颈的姿势。甚至于,那纤纤玉指还颇为主动地在他的宽肩上摩挲着抚弄着。 怎么……怎么会这样? 傅佳音摇了摇头,刚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丁湛予却似再也忍受不住般,左手一勾扯开她的衣领,与此同时,他的吻如同疾风暴雨般,来势汹涌地席卷而下。 她吓了一跳,慌张地想要躲开,可那玲珑的娇躯却不知何时变成了紧贴。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按捺不住的女人,战栗着,颤抖着,为这多年不曾有过的温存,和他忽冷忽热的怪异行为。而他则只是匍匐在她的活色生香,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仿佛是在唤着什么珍宝。 傅佳音闭了闭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哭了,他也发现了,却将她抱得更紧,低头吻上她的泪。 那一刻她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心,感觉他的气息,感觉他温软的唇,正将她的泪水一寸寸地吻干,而后又徘徊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唇齿厮磨间,弥漫着一种类似幸福的气息,这一切的一切,明明都是那么真实,却不知道为何,又是那么得绝望…… 傅佳音因为哽咽着,听不清他的言语,眼泪就更加抑制不住地流出来,连带着心里埋葬已久的感情:“湛予,你还爱着我是不是?我就知道,我都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 她说着抬手去抚摩他的脸颊,樱唇甚至主动吻向他的耳廓。在男女情事上,她向来羞赧青涩,今天的她为何会如此按捺不住? 终于察觉到不对,丁湛予皱了皱眉,身子也蓦然顿下来,一双俊眸上下扫视着她那异常潮红的肌肤。 “不要离开我……”傅佳音仍旧浑然不觉,见他戛然而止,还主动弓起身子攀上他的肩。与此同时,门口的小窗外闪过一道盯视的目光,如同猝然惊醒般,丁湛予重重一把推开了她,而后喘息着站起来。 “怎么了?”傅佳音茫然地坐起来,想从后面抱住他的肩。她要他,需要他,想要他,从来没有一刻比此刻更强烈。尽管,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可他却身子一侧避开了,俊美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嫌恶,“现在,你该满足了吧?” 心口似是被猫的利爪狠狠挠过,傅佳音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雪白,刚才的狂乱燥热也通通减退了:“你说什么?” 不,她想要的不是这样,她想要的明明是他的心,为什么在他眼里的自己竟然变得如此下贱? “觉得不够?”丁湛予弹弹自己微皱的领子,黑眸一瞥,卷过残忍的嘲讽,“那我们再出去找家酒店,接着继续?” “啪――” 傅佳音战栗着看住他,这一巴掌几乎拼尽了一生的力气,可心里却是那么空,那么空,仿佛再也无法填满:“丁湛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丁湛予也不闪躲,只是看住她静静地笑,笑得那么冷酷:“所以,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脑袋里嗡的一声,傅佳音跌坐在沙发上,她浑身发抖,似乎再没有支撑下去的力气,只觉得瑟瑟齿冷。 ********************************* 走出包间时,丁湛予沉下脸扯了扯领带,一言不发地走向楼下。果不其然洪天明正坐在人群中,举起酒杯朝他优雅一笑。 丁湛予拧了拧眉,走向他直接开门见山:“谈生意就讲究两个字――信誉。洪总这样约而不至,不会是有什么深意吧?” 似乎早就料到他的不悦,洪天明也不生气,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哪里?我只是不想妨碍您和前妻久别重逢而已。说实在的,前妻的滋味丁总还是十分受用吧?” 丁湛予双臂抱于胸前,淡淡盯着他:“洪总今晚约我来,就是为了给她下药,然后送到我的房间?” “瞧您说的。我只是看傅小姐可怜,忍了四年牢狱好不容易才放出来,却偏偏得不到丈夫的疼爱。我这么做,只是想顺水推舟送你们一件礼物而已。”洪天明轻抚自己光洁的下巴,那神情颇为耐人寻味。四年前他参加过傅佳音和丁湛予的婚礼,所以前几日刚见面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傅佳音。傅佳音背后的公司偏偏名叫茵家,他觉得巧合便忍不住去查,一查就发现了点不同寻常的事情。 丁湛予忍不住轻笑:“劳你费心了。我跟佳音一天没有离婚,她就一天还是我的老婆,我们夫妻之间的床弟事,洪总再这么关心可就是别有用心了。” 洪天明赞同的点点头,眉峰却微微上挑:“说起别有用心,别有用心的人恐怕还不只我一个吧。” 见他只是神态自若并不说话,洪天明索性一竿揭到底:“四年前傅佳音入狱后,傅占霆就开始病痛缠身,无心打理傅氏集团。为妻赎罪,一人扛起傅氏的江山,丁总的为人早就家喻户晓口口相传;兼并中小企业,不计代价打压与傅氏分庭抗礼的海滨大商,丁总的手段这几年我们这些海滨商界的老家伙们也全都见识过了。有时候我想,你这么聪明能干的人,实在没必要兵行险招,做一些糊涂事。” 丁湛予薄唇微勾,似乎觉得可笑:“比如?” 沉下声音,洪天明耐着性子回答道:“比如,抛弃自己相爱四年的老婆,和一个瘸腿的傅歆雅走在一起;再比如,明明已经掌控了傅氏的实权,却又暗自组建了……”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丁湛予干脆利落地打断他,直接切入话题:“说吧,你想要什么?” ------------ 第四十二章 浴缸里的吻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丁湛予干脆利落地打断他,直接切入话题:“说吧,你想要什么?” 洪天明也不再顾左右而言它,坦荡地开了口:“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今晚我送你了一件大礼,来日你总得还一些给我。” 丁湛予斜斜瞟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实话实话:“如果我不给呢?” 洪天明看着他,忽然就笑了:“你这个做女婿的不肯给,我就只好找老丈人要了。” 丁湛予也是笑,语调似乎十分平静:“洪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给的礼我收不起,你要的礼恐怕我也给不起。至于我岳父?您也知道,我的这些手段都是跟他老人家学的,如果你觉得能从他手里占到任何便宜,便只管找他去要,我绝对不会干涉。” 似乎没料到他这样坦然,一瞬间洪天明几乎以为自己的猜测全是错的。他搁下酒杯,叹了口气,企图做出最后的试探:“你这些年在傅氏扩疆行为,已经得罪了太多傅氏曾经的伙伴,现在大家都同仇敌忾想要联手抗衡傅氏。”他说着,忽然皱了皱眉望向二楼紧闭的门扉,吐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juliet,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总让我想到罗密欧。” 丁湛予淡淡浅笑,脸上的表情依旧滴水不露:“早就听说洪总你博古观今,听过故事的可真不少。” 洪天明也跟着笑了:“不止呢,我还听说茵家集团的黄腾曾是一位旧友的手下,也真巧,这个黄腾看好就是傅小姐的顶头上司呢。” “确实挺巧,”丁湛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剑眉却转而一拧,“不过,我也很巧地想劝诫洪总一句,别人的事情我不感兴趣。如果下次你再拿佳音开这种玩笑,傅氏下一个要得罪的人,恐怕就是你了。” ****************************** 等傅佳音回过神来时,包间的门已经被重重地关上,人去楼空。她整个人歪在沙发上,沉浸在黑暗里,良久都不语亦不动。寂静中,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破裂的声音。 思绪在一片漆黑中漫飞,飞到前些年在法国的那个夜晚。 那天她在家门口,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丁湛予,啜泣着说:“如果你像我爸爸丢下妈妈那样丢下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当时回答:“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你还有我。嫁给我吧,佳音,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那时候,巴黎的夜晚华灯初上,路人南来北往。有人结伴而来,有人嬉笑而去。而他们相互依偎着,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 他们的心曾经挨得那么近,历尽艰难,好不容易结了婚,又等到今天重见天日。可是一夜之间,她又再度被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时,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推开门,毕恭毕敬地请她离开。 “你是谁?”她恍惚地问。 那人说的彬彬有礼:“是一位先生交代我送您离开的。” 知道她还在这里的,除了丁湛予,还会是谁呢? “他都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管我?”太阳穴两边剧烈地疼痛着,傅佳音站起来,走出包间的时候有彩色的霓虹印在她的脸颊上,忽明忽暗。 正如在她心里交织的爱恨。 “那位先生说了,不管怎么说,您毕竟还是傅氏的大小姐,他有责任照顾到您。” 责任? 已经很晚了,夜风飒飒地席卷而来,鼓入傅佳音的眼里,却涩涩的化不出泪。原来在他的心里,她就只是一个责任了吗?一个沾着傅氏姓氏的责任? “那位先生还说,刚才您的酒水里可能被人动了手脚,让你喝下这个东西。过会儿就没事了。” 耳畔还响着善意的提醒,傅佳音整个人却犹在梦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做出那样异常的举动。可他呢,他明知道她被人下了药,为什么还要说出那样绝情残忍的话,来侮辱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味地浑浑噩噩,傅佳音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强忍着难受回到家里,她跌跌撞撞地往楼上爬,只觉得脑袋里像被塞了铅块般,重重地坠着疼。也许这一切不过是个梦,新婚夜是假的,坐牢是假的,被撵出家门是假的,刚才湛予那番绝情的话也是假的。 而心里的那份躁动偏偏又是那样的真实,她掐掐自己的掌心,觉得自己需要洗个凉水澡来清醒清醒。 挣扎着摸到二楼走廊上,她居然还能摸到自己的房间,并走到浴室门口。可是,浴室里为什么亮着灯?难道是早上她离开时忘记关灯了? 傅佳音有些糊涂了,丢掉包拧开门把手,摇摇晃晃地往里间走。房间里蒸汽氤氲的,视野不清,耳畔仿佛还伴着飘渺舒缓的音乐,让她更加不知就里。 她困惑的往里走着,看到浴缸的瞬间步伐却戛然而止。宽敞华丽的浴缸里,一个男人正精赤着上身阖眸躺着,他头发湿漉漉,水滴沿着胸前紧实的线条蜿蜒而下,昏灯下,就连那原本冷硬的轮廓也越发性感柔和。 “啊!”傅佳音完全没想到楚放会在里面,还大刺刺的裸着身子,心慌之余忍不住惊呼,连酒也醒了三分。 楚放正在闭目养神着,听到动静才懒懒睁开眼。看到傅佳音,他也不遮挡,那冷峻的目光直盯着她,仿佛在说:“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傅佳音匆忙避开眼,环顾四周,却发现这……这根本不是她的房间! “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一刹那她脸色绯红,心也跳得极快,低着头慌慌张张地就想转身溜掉。 临走前她还一不小心瞥到楚放的侧脸,那张侧脸虽然俊美异常,却唇角微勾,带着抹冷森森的笑意,仿佛是在说傅佳音的手段太过低劣。 傅佳音心里愈发懊恼,只好屏息收气,想着离楚放越远越好,省得被他误会徒添暧昧。谁知老天仿佛故意要跟她过不去,她转身转得太急,刚巧踩上了浴缸旁边的水渍,于是脚底一滑便直截了当地扑到了面前的浴缸里。 傅佳音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电光火石的刹那,她只觉得有只大手蓦地托着她的腰,让她不至于进一步的跌下去。她刚想开口说谢谢,樱唇一动竟意外地贴在了另一个温热而柔软的唇瓣上。 天,他们竟然! ------------ 第四十三章 你想投怀送抱? 傅佳音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电光火石的刹那,她只觉得有只大手蓦地托着她的腰,让她不至于进一步的跌下去。她刚想开口说谢谢,樱唇一动竟意外地贴在了另一个温热而柔软的唇瓣上。 天,他们竟然! 脸上像被火烧过一般,她倏地睁大了眼睛,却看到身下的男人剑眉深蹙,黑眸里则充斥着一种怪异的情绪,仿佛她就是什么细菌病毒似的。 傅佳音更加面红耳赤,她支着浴缸壁想要起来:“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她自己,可一看到楚放那种鄙夷的眼光,她反而觉得好像是自己非礼了他,满脸的做贼心虚。 她的腰肢纤细而柔软,简直不盈一握。本来放手就需要迟疑,更何况就在她站起身子的刹那,领口向下一挣,露出一道道清晰而触目的吻痕。 目光在倏然间定格在她的脸上,带着丝戾气,楚放蓦地一下推开她:“如果傅小姐想要投怀送抱,大可不必用这种方法。” 他那样唯恐避之不及的嫌弃表情大大刺伤了傅佳音,她躁红了脸刚想解释:“我没有――” 可楚放却抬起手臂,不咸不淡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不认为一个没有所图的女人会三更半夜闯进一个单身男人的浴室,并且一直赖着不走。” 傅佳音一咬牙转过身,匆匆往外跑,可她毕竟醉得厉害,步履不稳很快又被门口的摆件给绊倒。 摔在冷硬的地面上,她捧着自己磕伤的手肘,眼泪在刹那间又涌出来:“是啊,我是想投怀送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都投怀送抱、奴颜卑膝了,他还是不肯要我,为什么……” 她说得肝肠寸断、语无伦次,连胃部都跟着痉挛起来,紧接着,有股恶心的滋味翻涌着往上,她掩了掩口刚想站起来却又“哇”地一声干呕起来。 她就那么跪在地上,胃里痛得如同火燎,却偏偏吐不出来,难受得直掉眼泪。看到这样卑微的自己,那股子委屈的情绪愈发翻江倒海,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人这样作践着? “起来。”这时有一只温暖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拉起来。 她惊慌地回过头,发现楚放不知何时已从浴缸里出来了。也许是因为匆忙,他头发还湿漉漉的,只在下半身随便披着一件浴巾,上身则赤luo,那结实的肌肉和浑然天成的线条便瞬间显露无遗。 以为她弄脏了房间,他要找自己兴师问罪,傅佳音匆忙间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过来。”楚放似乎很生气,他语气冷冷的,根本懒得和她多说,直接把她拽到旁边的卫生间里,一手弯下她的腰,一手拍起她的背。 “别拍了,我难受。”他力气那么大,傅佳音被他拍得眼前乌黑,想挣脱却偏偏动弹不得,突然胸臆里气血上涌,她一个没忍住,“哇”地就吐了出来。 吐出来果然好受多了,连脑子也跟着清醒起来。 感觉到身后的手悄无声息地松开了她,傅佳音回头,怯怯地看住楚放,一双秀眸哭得红红的,像小兔子般:“我还想吐,你能先出去吗?” 她不想让人看到她这个脆弱难堪的样子。 楚放盯了她半晌,俊眉紧锁,薄唇也蠕动着似乎欲言又止,可是最终他只是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活该”,然后就站起来,一脸不快地转身而去。 小气的男人,她不过是吐脏了他的浴室,他至于气成那个那样吗?傅佳音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胃里又开始痉挛。 醒酒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她在楚放的浴室里吐得一塌糊涂,楚放只好把浴室让给她尽情糟蹋。当然,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所以此刻,傅佳音正拖着抹布蹲在地板上,任劳任怨地清理犯罪现场,连带着她自己。 说实在的,这个男人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她喝得都吐了,手上还有伤,而他呢,居然就那么理所当然地命令她十分钟内把浴室清理干净! 叫他楚扒皮真是一点都没错。 傅佳音嘟嘟嘴,等她干完活从浴室里出来时,楚放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他乌黑的头发还有些微湿,浴巾换作了一条居家的长裤,上身则是休闲的衬衣,由于天热,他还解开了几个扣子,那坚实的胸肌也就影影绰绰。 这个暴露狂。傅佳音不禁羞涩的别过了脸,却一眼看到茶几上正摆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是他做了宵夜吗?说实在的,她胃里空空的,早就饥肠辘辘了。 “想吃就吃吧。”沉默的男人忽然开口。 “啊?”傅佳音有些吃惊,她偷眼望过去。男人的眼依旧是淡漠的,棱角分明犹如雕塑一般的侧脸上,薄唇却微微一勾,仿佛心情还不错。 “那我就不客气了。”见他没有异议,傅佳音不由分说地端起来碗筷,没想到居然是长寿面。怎么会那么巧,今天,可是她的生日…… 眼前微微发涩,傅佳音咬了咬唇,又偷偷瞥向楚放,目光却倏然固定在楚放手里的书上。那本书……那本书竟然就是《金牌律师的囚宠妻》! 傅佳音喉咙一哽差点没噎住,只得匆忙把头转过来,胡乱地想,这本书怎么就跑他手里了呢? 那家伙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也不多看她一眼,就替她解除了疑惑:“你的包,刚才掉地上了。” 他说着,修长地指还翻了一页书,傅佳音心惊胆战地听着这声响,勉强说:“这都是女孩子看的书,怎么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是么?”楚放终于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这书挺有意思的。” “啊?”傅佳音睁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这种书怎么可能让一个大男人瞧出意思? ------------ 第四十四章 办公室骚扰 晚安小情人44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四章 办公室骚扰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黄经理,你想多了。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傅佳音警觉地站起来,避开他的碰触,心里是一阵阵的恶心。 偏巧苏拉推门而入:“经理,来取证的律师来了,你要不要去见一下?”乍然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状况,苏拉皱了皱眉,担忧地瞟了眼佳音。 见有不速之客,黄腾脸色肃下来,挥手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跟佳音谈点事情。” “苏拉――”傅佳音叫住苏拉,欲言又止,想了想冲她使了个眼色。苏拉会意,匆匆关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两人,黄腾大胆起来,走过来一把揽住傅佳音的细腰,低头耳语:“佳音,我跟你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新来的职员里我最看好你。你只要再努把力,转正升职全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你说呢?” 他声音暧昧,语气却意气风发,看样子是常做这种事。傅佳音心里的厌恶更多了几分,她挥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说:“黄经理,请你自重一点。” “你还装什么呀?”黄腾紧追过来,一把拉去她脖子上的丝巾,抚着那点点红痕轻笑着说,“昨晚你和洪总不是很放得开吗?不要忘了,是谁给你的这个机会。” 傅佳音又羞又愤,几欲作呕,咬牙骂道:“你再这样,我就要告你性骚扰了。” “傅佳音,你别不识抬举。”黄腾走近她,眼里透着抹野兽般的凶狠。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了――”傅佳音话才说了一半,黄腾已经反扣住她的手,将她摁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贴在她的耳边哼笑:“你喊去啊,难道你不知道?这间办公室是隔音的,根本没人能听得到。” 他的力气很大,死死压制住她。傅佳音只觉得自己就像被人按在水里,男人的胸膛像山一样压得她几乎要窒息。她又惊又怕,挣扎着想要踹他,男人的手却捂住她的脸,让连呜咽都发不出了。而另一只手又滑过她的脖颈,来到她的胸前,一颗一颗地解开了她的制服纽扣。 “不要――”整个人都被他钳制住,傅佳音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手指插进她的发间,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丑陋的面孔蹭到自己的胸口,数日来积压的悲愤就像山洪般,无法抑制地爆发了出来。 她就像疯了一样,死命地扭动起身体,企图脱离他的掌控。她的膝盖也胡乱地抬起,似乎是击中了黄腾的要害,他脸色一白,蓦地松开了她。 就像是挣脱牢笼的小鸟般,她掩住胸口惊惶失措地往门外跑,身后的男人却如同跗骨之蛆般,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强拉回来。 她拼命挣,拼命跑,终还是敌不过他的力气。转过身子时,巨大的惯力逼得她整个人都扑向了他,然后扑通一声,两个人都仰面跌进了身后的老板椅里。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门开了,一记熟悉却冷漠的声音响在身后。 “湛予?”傅佳音震惊地回头,眼前,挺拔的身影,英俊的轮廓,深邃的眼,分明就是她的丈夫无疑。而他的身后则是一脸紧张的苏拉。 晚安小情人44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四章 办公室骚扰2更新完毕! ------------ 第四十五章 美色贿赂 晚安小情人45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五章 美色贿赂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湛予?”傅佳音震惊地回头,眼前,挺拔的身影,英俊的轮廓,深邃的眼,分明就是她的丈夫无疑。//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而他的身后则是一脸紧张的苏拉。 丁湛予就像根本不认识她般,只是铁青着脸走过来,盯着黄腾:“这是怎么回事?” 黄腾一慌,像撵走什么垃圾似的推开傅佳音,念念有词地解释道:“丁总,这个女人,哼,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想对我进行性贿赂,以谋求升职。” 傅佳音顿时怔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黄腾,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她现在衣衫不整地,还整个人都趴在黄腾的身上,这个局面看起来竟然真的像是她在主动献身。 她心里一惊,如同触电般地站起来,转过头手足无措地看向屋里的众人。门外已经有一些员工围过来看热闹,他们目光犀利夹着讽刺,一道道如箭矢般,直刺傅佳音的心口。 整个人如同被浸泡在冷水里般,傅佳音咬紧了樱唇,仿佛又回到四年前在法庭上被认定有罪的那一幕。那样暗无天日的惊恐。 通风报信的苏拉,终于忍不住了,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丁总,佳音不是这样的人。” 傅佳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一瞬间鼻腔里也涩涩的。她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没想到,苏拉竟然肯为她仗义执言。 可是,丁湛予却不冷不热地吩咐苏拉:“你先出去。” “可是……”苏拉犹豫不决地看了眼丁湛予,大概是碍于身份,最终还是妥协。 “是,丁总。”临走之前,她还担忧地看了看傅佳音,然后把门小心翼翼地关上。 傅佳音的心里却恍然一震:“丁总?” 她回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丁湛予:“这家公司居然是你的?”他不是在帮爸爸管理傅氏吗?怎么会有闲工夫来自己开公司? 丁湛予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黄腾却转而接了口:“丁总,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女人企图对我进行性贿赂,众目睽睽下她总没办法抵赖吧!” “他说的话,你都相信吗?”没想到黄腾居然倒打一耙,傅佳音不理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丁湛予。 她不是没办法解释,她只是希望他能站出来。就像从前他们恋爱时一样。 可是,丁湛予却只是轻启薄唇,淡淡地说:“为什么不相信?” 干涩的眼角没有泪水,傅佳音死命握住拳头,声音几乎是嘶喊:“要对我性骚扰的是他,你刚才明明都看到的!” 丁湛予看着她,冷漠的眼睛在背光的黑暗中闪烁:“如果你有异议,我不介意送你们二人去警局。另外,我刚才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一句犹如一剂毒针注入到傅佳音的身体里,带来蚀骨之痛。 紧接着,黄腾又拉起她的手臂:“丁总说得对,大不了咱们去警局。你敢不敢去?” “我不去,”一听到警局,傅佳音慌了,她不管不顾地拉住丁湛予的手,“湛予,你听我说,我……” 她想告诉丁湛予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她是被冤枉的;她想告诉丁湛予她其实很怕,四年前被送入警局的那些日子几乎是她夜夜都无法忘怀的噩梦,她真的好怕。 “放手。”可丁湛予的回答却冷硬而干脆,直截了当地粉碎了她的期盼。 心在滴着血,傅佳音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她看着他,心痛到了极致,反而流不出泪,只是笑得心酸:“为什么非要逼着我恨你不可?” 似乎被什么触动了心肠,丁湛予的脊背一僵,转过身漠然地对着黄腾:“带她去警局吧。” 晚安小情人45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五章 美色贿赂更新完毕! ------------ 第四十六章 英雄救美 晚安小情人4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六章 英雄救美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黄腾闻言上手去抓她,她惊得身子一颤,像只刺猬般瑟缩着失声尖叫:“你放开我!我不要去警察局!你放开我!” “你不去也得去!”黄腾的面孔却更加凶神恶煞,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出大门,“我告诉你,你现在把事情闹大了,就必须跟我去警局澄清,不然你这样败坏我的名誉,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门开了,黑压压的人群围堵着他们,所有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万般唏嘘,嘈杂阴郁一如四年前傅家门口的那个雨天,父亲和湛予亲手将她送到警察手里的雨天。 世界在傅佳音的眼里变得可怕而龌龊,她惊恐地低下头,身边的一切渐行渐远。所有的议论如同蚊蝇般,先是在远方盘绕,而后又倏然飘荡在耳边,最终,它们积聚着,轰隆着,就这么堵在她的耳朵里几乎就要炸裂了。 她想呼喊求救,可是喉咙拥堵着发不出声音。她想伸出手抓住些什么,却只能徒劳地人拉扯着。她只有急促地呼吸,恐惧的颤抖,仿佛用尽了力气,任汗水涔涔落满衣襟。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丁湛予一眼。 这个英俊的男人,肌肤如玉石,眉宇如刀刻,他无声地站着,就好像站在另一个遥远的世界里。 他的眼神那么淡,淡得像深冬的雪水,自她的头顶凉凉地豁下,寒冷地,刺骨地,从头冻到脚底。 为什么―― 为什么四年前他丢下了她,四年后他还是一样地丢下了她?难道他忘记了吗?忘记了那些誓言忘记了那些过去? 他怎么可以忘记? 连心脏都快要被冻僵了,傅佳音紧抿着唇,几乎就要丧失了抵抗。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却突然穿过人群,将她从纷乱中扯了出来。 来人力气很大,也许是因为愤怒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傅佳音一个恍惚便踉跄过去,直跌到那人的胸膛里。 听着那坚定有力的心跳,她仓惶地抬起头,眼却倏然间睁圆:“楚放?”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楚放。 “楚先生?”黄腾似乎早就认识楚放,他眯了眯眼语带警告地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黄先生,这件事的确跟我无关,不过另一件事就另当别论了,”楚放将傅佳音拉到自己身后,而后抬眸,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眼光深沉如海,声音却低沉清冽,“贵公司新出产的商品设计侵权,我是来依法取证的。不过我很好奇,洪天明那样的人,怎么会对小小一个茵家如此上心?” 傅佳音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他话里的意思了,只是恍惚地想,原来是凑巧。 黄腾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他上前拉过楚放,低声说:“楚放,别忘了你是我们的辩护律师。” 楚放却避开他,状似好心却又坏坏地轻笑了一声:“黄经理,你要送这位小姐去警局我不会多管也懒得管,不过,我劝你最好先想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你的错还是她的错。不然今天蹲派出所的人是她,明天是谁可就难说了。” 傅佳音心里一惊,诧异地看着他,他这算是在维护她吗? 黄腾显然沉不住气了,他急促地威胁道:“楚先生,我们刚签的合同。你怎么能吃里扒外?” 楚放好像毫不在意,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一撕为二。撕完了还挑眉一笑:“我不记得我们签过什么合同。” 晚安小情人4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六章 英雄救美更新完毕! ------------ 第四十七章 你会受到惩罚的! 楚放好像毫不在意,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一撕为二。撕完了还挑眉一笑:“我不记得我们签过什么合同。”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傅佳音,她怔怔地望着他,心里百味陈杂几乎不能言语。 若不是怕里面的丁湛予看到,黄腾都几乎要暴跳如雷了:“楚放,你敢毁约?你不怕赔偿违约金吗?” “我时间不多,最后给你三分钟。”楚放单手插着裤袋,看了看表,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地拉住了衣衫不整、楚楚可怜的傅佳音。 他的目光那么居高临下,隐隐夹着丝胁迫的力量,竟令黄腾泄了一脸的怒火,出奇地服起软来:“傅小姐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们……” 傅佳音不由得感叹此人变脸的速度之快,她还想听听他还要说什么,身子却蓦地被旁边的人一推,几乎跌倒到黄腾的身上。 “干什么?”她吃了一惊,回头瞪着楚放。 “走吧,跟他去警局。”楚放抬眸,不冷不热地看着她。 这个男人,明明刚才还仗义出手,怎么转眼间就将她送入了虎口?傅佳音想不明白,黄腾却霎时变了脸色,急急地朝她鞠了一躬:“不,不是我误会你了。是这件事分明就是我的错。刚才我不该对你性骚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今天喝高了,脑子有点不清醒,对不起傅小姐,希望你能原谅我。”此话一出,大厅里又是一番唏嘘,那些伤人的目光也全都倒戈,统统刺向了黄腾。 完全没料到这个局面,傅佳音惊诧地抬起头,看看黄腾,又看看楚放。不就是个设计侵权吗,黄腾为什么会怕成这样? 傅佳音正百思不得其解,紧接着,那个令她又痛又怕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怎么回事?” 她本能地挣脱了楚放的手,想要站离他远一些,却突然发现,楚放反握住了她的手掌,没有半分放开的意思。 略微一怔,她回头,却看到楚放正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丁湛予,而丁湛予也略略审视着他,黑镜般的眼底倏然掀起波澜。 大约是察觉到什么,丁湛予又朝她望过去,纷乱的人群中,他首先看了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而后目光上移,是她清瘦白皙的脸。乌发如瀑,纤睫如翼,愈发衬出秀美眼瞳里的仓惶,楚楚,以及倔强。 傅佳音轻轻咬唇,避开他的目光。 这时黄腾已经慌慌张张地迎过去:“丁总,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今天脑子有点不清醒,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我……” 努力忽略自己心底骤然闪过的那一抹不悦,丁湛予皱了皱眉头,干脆利落地对他下了判决:“黄腾,从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上班了。我们公司不欢迎心术不正的员工。至于你,”他转身看了眼傅佳音,“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一样。” 心里蓦地一刺,傅佳音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男人:“丁湛予……” 他的眼是如此乌黑,仿佛无法看清的潭水。阳刚的轮廓里透着抹诡艳的杀伤力,又如同铅笔描绘的素描,一笔一划都透着燃烧的力量。 仿佛还是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温暖阳光的少年拉着她的手,在拥挤的雨夜里奔跑。 “傅佳音,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雨细如针,他脱下外套盖在她的头顶,年轻的胸膛是那样炙烈安稳。 时光如同凝固了一般,傅佳音一动不动,望着眼前这个男人。陌生的男人。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如果现在她的手中有一把刀的话,她一定会插进他的胸膛里,然后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那里面到底有没有她。 可是她没有刀,更没有能力去看透他的内心。 身子因为寒冷而微微发颤着,傅佳音深吸了口气,倏然间握紧了身侧楚放的手。她在心里静静地想:好吧,湛予,既然你要结束,那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你撕毁了我的爱和我奢望,是不是也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不再是四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你会受到惩罚的,你和傅歆雅都会受到惩罚的! ------------ 第四十八章 我要离婚! “我们走吧。” 身后,楚放声音温和,手上的劲道却没有给她丝毫回旋的空间。几乎是用拖的,他握紧她的手,将她从大楼里拖了出来,一直拖到他的车里。 “楚放,你弄痛我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力气,傅佳音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粗鲁地推进了后车座。 松开掌心里始终握着的她的手指,楚放站在车外,面容冷峭:“你喜欢留在那里让人继续评头论足,还是喜欢现在就去警察局?你喜欢哪样你告诉我,我不拦你。”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傅佳音怔了一下,最终抿了抿唇:“我只是想记住他的样子。最后记住他的样子。” “啪”地一声关上了车门,楚放铁着脸坐进了驾驶位,傅佳音被他吓得一个激灵。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车厢里的空气几乎凝滞,只能听到引擎的鸣叫声。 一直到了家里,两个人都是相对无言的。其实傅佳音很想感谢他今天替自己解围,但这人就像一座冰山,非但冷得冒烟还通身都是棱角,让她无处下手。 憋了半天,在他吃完晚饭准备回房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挑开了话题:“为什么黄腾这么怕你?不就是设计侵权吗?” “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去问他。”楚放正在看桌上的晚报,用余光瞟了一眼她,又接着忙自己的事。 一言不成,傅佳音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他:“违约金有多少?” 楚放似笑非笑地扯了一下唇角,略带讽刺地说:“把你卖了也还不起。” 得要那么多钱!看来她暂时是还不起了,左右都是还不起…… 傅佳音咬了咬唇,忽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凝视着他说:“楚放,我想把雇佣你的钱再加一倍。” 楚放眉心微皱,片刻后似乎是觉得可笑,他根本不理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然而,一只温暖纤细的手却蓦地拉住了他的手臂,轻轻地,夹着丝坚决的力量:“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丁湛予离婚。” 楚放终于驻足,背对着她的俊脸里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而片刻后,他却从她的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 傅佳音怔了一怔,追上前一步:“我同意跟他离婚,条件是他名下全部傅氏的股份,以及整个茵家。” “你觉得可能?”楚放忽然转身,他身形高大,肩膀宽阔,居高临下地堵在傅佳音的面前,夹着一股压迫的力量。 傅佳音向后一个踉跄,清瘦的脊背已贴在了门框,但她还是抿抿唇,眼神笃定地望着他:“我虽然入过狱,但如今我已经无罪释放。我虽然不懂法,也知道这次离婚责任并不在我。更何况,如今整个海滨市的人都知道他跟傅歆雅的关系。是他先背叛的我,所以说,于情于理,我的这些要求都不算过分。” 楚放向前一步,那张清俊无匹的脸便乌沉沉地压过来,遮住了所有光线,天地间只剩下阴郁:“你想用巨额代价向他施压,逼得他没办法和你离婚?你还是不死心。” 轻轻握住拳头,傅佳音望了他半晌,才说:“我承认,我是没有死心。” 楚放站直了身子,视线慢慢偏离她,黑瞳里渐渐隐匿起像深夜潮水般的寒凉。 傅佳音深吸一口气:“我不相信他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我不相信他只是爱上了我的妹妹或者贪图傅家的财产这么简单。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人,我更加不能坐视不管。傅占霆是我的爸爸,是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傅氏是我的祖祖辈辈历经艰辛才打下来的资产,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毁在别人的手里。” 她顿了顿,又说:“我只是想知道,只有通过和我离婚、把我撵出傅家他才能达成所愿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你还爱着他。”楚放并没有看她,目光深沉如湖水,远远凝视着窗台的那盆薰衣草。不过半个月而已,那些切开的茎杆上,已经重新抽出鲜嫩的枝桠,在夜风里无声摇曳着。 傅佳音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心也莫名地软了软:“是不是还爱着他我不知道,四年来在黑暗里,那个一直支持着我走下去的信念却真的是他。可是现在,这个信念破灭了,我恨他也恨歆雅,但我不想报仇。我要的,只是一个公正。我想要堂堂正正地走回傅家,我想要拿回那些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四年前我已经不明不白地输了一次,我不想再输第二次。” 她说着,望着他苦涩的一笑:“楚放,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 “帮你?凭什么?” 楚放斜斜睥了她一眼,目光是罕见的袒露,“钱,还是别的什么?” ------------ 第四十九章 他要她的身体 “凭直觉。” 傅佳音咬了咬唇,说:“直觉告诉我,你愿意帮我,不然今天你为什么不惜毁约也要来救我?” 胸口有缓慢涌上的窒息感,楚放走到窗台,修长的手指抚上那片新抽出的嫩芽,面上依旧是一脸平淡。 “你家境优越,其实根本就不在乎钱的对不对?”傅佳音跟过去,灯光下,那双乌黑沉静的眼里竟依稀闪闪发亮,“你困我留在这里,一是因为我阴差阳错让你母亲误会了,你只能拿我来堵她的口。二是你觉得我很有趣。” 她说着,垂下纤长的睫毛:“其实我记性没那么差的,四年前我们就见过面,还不止一次。当然,除了在法庭上,和审讯室里。你三番五次地接近我,不只是为了钱这么简单吧?何况我根本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你这样一个男人,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根本什么都不缺。你唯一缺的是一个男人的抱负,实现这个抱负。我不确定你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确实想从我身上得到一些东西。而你之所以觉得我有趣,是因为你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握住芽端的手指微微紧了紧,楚放牢牢盯着那盆花,一瞬间他竟有了种再不能看透她的感觉。难道她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明明看出了这些,还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进而呆在他的身边? 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岂非太过可笑? 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楚放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很快又出来,把一个戒指盒丢到傅佳音的怀里:“明天我会找人帮你把东西搬出去。” 仓促间接过戒指盒,傅佳音哑然失笑:“你这是要赶我走吗?你是觉得我在利用你,你觉得我明知道你想要什么,还装作一无所知地呆在你的身边,其实就是为了利用你对不对?为了利用你得到我刚才所说的东西?丁湛予、傅氏、甚至于茵家?” 仓促间接过戒指盒,傅佳音哑然失笑:“你这是要赶我走吗?你是觉得我在利用你,你觉得我明知道你想要什么,还装作一无所知地呆在你的身边,其实就是为了利用你对不对?为了利用你得到我刚才所说的东西?丁湛予、傅氏、甚至于茵家?” “不,事情并非如此,”她说着摇摇头,“其实我之所以装作毫不知情,只是因为猜透看透不说透,你是一个骄傲的男人,这是我对你最起码的尊重。当然,我也怕我全部猜错会遭到你的拒绝,所以我承认,这件事里确实有我的私心。” “之前我们签订的合同,由我单方面违约,违约金和今天下午黄腾的违约金算是相抵。明天我会让方浩把具体文件给你,从明天起,我跟你之间,再没有任何瓜葛。海滨市赫赫有名的律师大有人在,祝你……”楚放转过头,语气淡淡地,连眉峰都不曾皱一下,“心想事成。” 见他如此冷淡,傅佳音失笑道:“我知道,我刚才的话也许很过分,但是我有资格这么做。” “自从四年前我的案子后,你就再也没有接手过刑事案件,所以上一次楚阿姨的案子你不想接,也并不只是因为她没有钱。你是一个有抱负的律师,我是那个害你败诉的女人,现在你跟我一样清楚,丁湛予逼我离婚的事情十分蹊跷。如果顺棚摸瓜地查下去,四年前的真相也说不定会浮出水面。” 楚放抬眸望她:“你调查我?” 傅佳音轻咬了咬唇,不置可否:“如果你愿意帮我,如果我们赢了,如果我成功回到傅氏,不管你想要什么,钱、名利或者女人,我都有能力给你。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吗?” 楚放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底的东西愈发深不可测。他惊讶于她居然会偷偷调查他,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她以为他想要的东西,居然只是拿回一个作为律师的名望。她甚至都不知道,四年间他都不再接手刑事案件,只是因为…… 感受到对方久久的视线,傅佳音尴尬地避开了。她走到那盆薰衣草前,莫名地眼底开始泛潮:“怎么样,现在的我是不是让你觉得陌生了?” 她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强忍住泪意,自我解嘲道:“你真的以为,一个被当成杀人犯关在监狱里整整四年的人,还可能像过去一样纯真无暇吗?” 胸臆里仿佛缠起了一团线,千丝万缕,楚放没有回答, 忽然淡淡一笑,顾左右而言它:“你那本《金牌律师的囚宠妻》放哪了,我突然想看看。” 一提这本书傅佳音就忍不住涨红了脸,她咬咬牙走到他面前说:“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楚放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不觉得那个为了接近律师而闯进浴室的情节很好笑?还有律师用钱逼迫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成为自己女人的情节也很值得效仿?” 他说着,竟还真得朝她走过来,漆黑如夜的眼底似有什么东西在燃烧。虽然明白他是在讽刺自己,可傅佳音的脸还是红了,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却撞到沙发的棱角,膝盖一弯跌进沙发里。 慢步走过来,楚放跟着坐进墨色的沙发里,她不自然地向旁边闪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你不至于那么无聊吧?再怎么说,我现在还算是有夫之妇呢。” 左手忽然抬起她的下巴,楚放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眼睛仿佛淬了冰:“有夫之妇又如何?你欠我的债,全身上下还有什么东西能还得起?”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傅佳音的脸色唰地一白,勉强笑道:“楚放,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难道长久以来她的猜测全是错误的,他想要得到的不是律师的名望?而是……她的身体?是女色? 不应该的! 她明明听方浩说过,他对律师这一行业异常地痴迷、坚持,年轻时甚至还为此差点和父亲闹翻。况且,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诱惑没有经受过,能够真正吸引到他的恐怕也只有作为男人的抱负才对啊。 可是,楚放却一手撑着沙发的边缘,一手横在她的头顶,整个胸膛如一座巍峨山峰般朝她压过来:“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他的唇几乎就要覆上她的脸颊了,却又倏然停顿,在离她只有半寸的地方,低声耳语:“你心甘情愿地呆在一个对你有兴趣的男人身边,难道就没想过会发生点什么?” ―――――――――― 莫道的话:好消息,莫道的书《我的温柔狼君》已经与出版社签约纸质出版,3月交稿,预计今年能够上市。为答谢一路上默默支持莫道的读者们,莫道决定发起一个留长评赠书的回馈活动。即日起到本书完结,在书评区为《晚安小情人》留长评的读者,将有机会获得《我的温柔狼君》签名样书一本,而在《晚安》粉丝榜上排名前三的读者,将获得《如果豪门不快乐(原名爱也曾绝望)》签名样书一本。具体规则,莫道稍后会写在书评区,希望大家踊跃参与,动动手指就有免费的纸书看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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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佳音只觉得耳膜突突直跳,脸红得几乎能滴血,她侧了侧脸颊,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四年來,向你投怀送抱的人虽然不少,可你在男女关系方面却一直兴趣不大。” 楚放的眼眸一顿,薄唇微微勾起,似乎是觉得可笑:“这也是调查的?” 傅佳音将樱唇抿了又抿,终于还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当方浩告诉她这些的时候,她甚至还怀疑他是个gay呢。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她才敢大着胆子跟他共处一室。 然而,下一刻,身上那个男人的右手却不紧不慢地伸向了她的胸口。她吓得身子一缩想要逃开,男人的左手却按住她的肩逼得她动弹不得。 难道他不是gay? 她微睁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沒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却发现胸口蓦然间一暖。紧接着,楚放已经坐直了身子。 差异地垂下长睫,傅佳音正才知道,他刚才只是帮自己把被黄腾扯坏的衣服拉拢了,以免暴露春光。 一时间傅佳音的脸更加红了,她尴尬地坐起來,还沒说什么,楚放却突然开了口:“你刚才给的条件,我同意。” “啊?”傅佳音努力睁了睁眼眸。 楚放站起來,留给她一个俊美的背影:“还有,与其关心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傅小姐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 一想到这个傅佳音不免苦笑:“是啊,我这么快就被辞退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钱还给你……” 见他丝毫沒有反应,傅佳音索性坐直了身子,借机说道:“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世界顶级服装设计师vivian要來中国办一次服装设计大赛,国内许多知名服装企业都将派出自己的设计师來报名,以得到vivian的亲睐,最终达到通力合作和自我推销的目的。而这个比赛的赛点,就设在海滨。我想去参加这个比赛,因为我知道傅氏一定会派人去参加。只要我能赢,就有可能重新回到傅氏。” 楚放只倚在沙发的扶手上看她:“嗯,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傅佳音直盯着他的眼眸,半晌才说:“我沒有参赛经费。” 她连这个都算计好了。 楚放不禁轻声失笑:“傅小姐,你把我当成银行了吗?” 傅佳音无辜地摇头:“楚大律师,这次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听方浩说,你们事务所正在招助手,我可以去试试吗?我给你打工,你给我钱,这样总公平吧?” 斜斜瞥了她一眼,楚放突然走向卫生间,打开门时还漫不经心地说:“我很累了,晚上还有事。你去帮我把衣服拿出來熨好。” 沒料到他会这样使唤自己,傅佳音完全怔住。她下意识地跟着他走到卫生间,刚想问他是什么意思,卫生间的门却一开,斜露出一个半裸着上身的男人:“怎么?你要一起洗吗?” 他说的依旧轻描淡写,可他的语言和行为却是如此得暧昧惹火。 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涩,傅佳音的小脸一片绯红,她转过身恨恨地将卫生间的门甩上。 一直到拿出熨斗时,她的胸膛还微微起伏着,连脑子也反复浮现出楚放方才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玉树临风,他有。 气宇轩昂,他有。 衣冠楚楚,他也有。 即便跟丁湛予相比,他的相貌也丝毫不逊色,只是他的五官更为深邃,气质更为沉静。表情呢又太冷,眼神也太傲。 他向來自视甚高,但也的确有这个本钱。 好不容易等到楚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來了,傅佳音忍气吞声,把刚刚熨好的西装递给他。而他非但不接,反而身子一侧将自己坚实的脊背留给她:“给我穿上。” 他说着,将披在身上的浴袍随手褪下。平时的他,被一层层名贵的衣装包裹,虽然难掩其伟岸的身姿,但却显得沉稳理性,一副彬彬有礼的名士模样。 可此刻的他,只穿一条黑色长裤,精赤着上身背对着她。她这才发现,他的身材出乎意料的好。 肩宽臂长,标准的衣架子,难怪平时穿什么都那么光鲜夺目。他或许经常做运动,至少沒有一般成功人士都有的恶习,否则为何他身上的每一处肌理都是如此的健壮?就如同一头优雅的猎豹,野性迷人,而又充斥着蓄势待发的危险? “楚大律师,你是把我当你老婆,还是贴身保姆呢?”傅佳音瞧得面红耳赤,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向后退了一步,远远地站着,眼帘则深深地垂下。 她可不想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 “这就受不了了?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事务所招的就是我的贴身助理?而贴身助理要做的工作和贴身保姆也沒什么两样。”可楚放竟走过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心里一颤,傅佳音的脸色因羞愤而变得雪白:“我看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助理,而是一个情人!” 楚放笑了,凉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不然呢?你以为你是为什么住在这里的?” 她的额头正对他有型的下巴,她抬眼望着他,他深沉的双目流露着不可捉摸的光茫。 这样袒露的目光,竟让她心里莫名一慌。她当然知道她是为什么会住在这里的。说起來,她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也许是因为心虚,傅佳音咬唇,长睫也微微垂下,就像两个小扇子:“楚放,你先放手好不好?” “如果不呢?” 楚放斜睨着她,语气依旧漫不经心,手上的力道却沒有半分放松。脸颊腾地一下犹如火烧般,傅佳音突然想,他该不会真的对自己有兴趣吧? 这也太可笑了吧。 她一个众叛亲离的已婚妇女,居然成了一个gay的猎物? “楚先生,无论是身为老板还是男人,你现在的行为都有些失礼了。”傅佳音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楚放的唇角再度勾起,盯着她的眼神,也锐利得仿佛要将她刺穿一般。 大约过了几秒钟,那只握紧她的手在倏然间发力。 傅佳音只觉得身子一个前倾,整个右肩都撞入他的胸膛,娇嫩的脸颊因为措不及防而靠向他半裸的肩膀。 霸道的男人气息扑面而來,她慌张地避开脸,唇却微微一侧擦上他性感的肌肤。 一瞬的怔忡后,傅佳音整个脸都如同被火烧着一般,身子也下意识地往后挣,可他的手却转而攫住她的腰,将她禁锢的寸步难移。 现在,她整个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般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任他宰割。 尤其是,那样近的距离,她几乎都能感觉到,腰间似乎有个炙热如铁的东西正似有还无地抵着自己。脑子里电光火石的一转,傅佳音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会?他怎么会对自己起反应? 傅佳音憋红了脸,瞪圆了双眼急急的推他:“你想怎么样?” ------------ 第二章 她成了GAY的猎物? 傅佳音憋红了脸,瞪圆了双眼急急的推他:“你想怎么样?” “你不觉得,这个桥段很熟悉吗?”然而楚放却岿然不动的,一双凌厉的眸子盯着傅佳音,手则突然抬手拨弄了一下她小巧可爱的耳垂,“欲拒还迎,引人上勾,你从书里学來的本事可真不少。” 啊?那本狗血小言书里还有这个桥段吗? 傅佳音的脸更红了,她侧过脸,死死咬住唇:“我……”方浩啊方浩,你真的确定他是个gay吗? 炙热的气息不断地在头顶上扑朔着,傅佳音以为他几乎就要图谋不轨了,可是突然间,耳畔却传來一记轻蔑的低哼。 紧接着,她的手被人缓缓地放开了:“第一,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共住一栋房子。第二,试用期为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如果累积三次差错,你就立即走人。第三,沒有工资,统统反扣在你的债务里。” “你同意了?”傅佳音愣了一下,手臂疲倦地垂下來,一阵酥软的感觉顺着他抓过的地方,瞬间传遍全身。 对于他的话,她还有点不能相信。谁让这个男人的脾气是如此的阴晴不定。 楚放不知何时已经向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后天早上八点到公司报到。为防止我们同时出现,你最好早半个小时出发。” 还计较避嫌,可见他是真不想跟她有任何牵扯。 “可是,为什么?”傅佳音抬头,奇怪地望着他,“为什么要帮我?” 楚放的薄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到底想什么:“只有你成功了,我才能得到我想到的,不是吗?” 原來是这样,傅佳音长吁一口气。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刚才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也许刚才他只是在跟她开玩笑? 不过说真的,这个玩笑可真的一点都好笑。 见她会意,楚放再沒多看她一眼,转身就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等等!”可是身后,傅佳音却忽然叫住了他。 楚放闻言又驻足。 傅佳音揉了揉自己的衣角,终于还是扭扭捏捏地说出:“今天……谢谢你。”这就是寄人篱下的可悲,刚才明明被他吓了个半死,现在还要装作娇羞來讨好他。 楚放微微皱眉,薄唇蠕动了下,最终轻轻吐出了两个字,犹若低喃:“晚安。” “晚安。”傅佳音说完,飞速闪进房里,啪地一下关上房门。 她沒有看到,楚放盯着她后背的目光,是那般的意味深长。 在地下车库里,找到自己的车后,楚放靠着车门点燃一根香烟,慢慢地吸起來。方才他差点就要忍不住,忍不住要将她据为己有。 已经入秋了,天黑得也快,不过六七点钟,天已经一片寂暗。鳞次栉比的高楼里,夕阳拉耸着脑袋往下坠着,晚霞在墨黑的天空里扯出一道长长的红晖,仿佛是一个惨烈的伤口。 记忆中,也是在一个秋日的傍晚。他來这栋老屋里找过傅佳音,可是傅家人已经举家搬迁,就连房子都转手卖给了别人。 邻居只是啧啧说:“自从和傅太太离婚后,傅先生就好像转运了,公司开得越來越大,钱也赚得越來越多。人家家大业大,怎么还会再住这个小地方?” “那他的女儿呢,就那个小丫头,傅佳音?” “佳音跟她妈妈出国了,去了法国,前几个月刚走的。” “她不是判给傅先生了吗?” “本來是这样啊,可是傅先生太忙,沒空管她,这丫头又顽皮,从两米高的台子上摔了下來,差点把命给丢了。傅太太就上诉说傅先生照顾不好佳音,让法院改判了。” 仿佛还是那年在薰衣草田里,十岁的她依偎着十三岁的他,声音甜糯而天真:“楚放哥哥,长大后你想做什么?” 那时他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子夜般的瞳里尽是暖色:“佳音希望让我做什么?” 闻言,她抬起头,就那么抓住他的手臂殷殷地望着他说:“做律师好不好?做律师就能把我改判给妈妈了,我好想妈妈……” 她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要做律师,就是为了这一句承诺。甚至于,后來他还特意卖下了这栋房子,这栋曾经载满他们回忆的房子。尽管她已然忘记了一切。 有时候男人很简单,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哪怕舟中敌国,也要一意孤行。 有时候男人又很复杂,明明一句话就能捅破的事情,偏偏打死也不肯说。 香烟在指间渐渐燃尽,楚放定了定神,转身掏出钥匙,正欲打开车门,却看到了一张意料之外的脸。 **************************** 第二天清晨。 在城市最繁华的心脏地带,矗立着一座由烤漆玻璃墙幕围筑而成的大厦。这座大厦便是海滨傅氏集团的总部。六十多层的高楼直入云霄,如同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宫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傅佳音就站在这座宫殿的最高层。原因无他,这次服装设计大赛的主要赞助商就是傅氏。 近三百平米的室内空间里,用淡紫色作基本色调,辅以神秘婉约的古典装修风格,四围的墙壁上则悬有大幅华美的油画。无数张扬明媚的色块,与整个空间的内敛相互碰撞着,逐渐摩擦出东西方文化的交融美。 油画下面是十几个之字形的长衣架,架子上挂满了各大品牌当季最令人瞩目的时装,而衣架的对面是整整一面墙的水晶色玻璃柜,每一个柜格里都林林总总低摆放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鞋子和配饰。 衣架的中间则是一个明黄色的圆形猪皮沙发,所有报名参加预赛的设计师们都坐在沙发上等候着。 面对琳琅满目的房间,大家都低头侧首,小声议论着、艳羡着。毫无疑问,对于这些女孩來说,这里就是一座天堂。 对于傅佳音也一样。 但她很清楚,天堂与地狱往往只有一墙之隔,所以这一次她必须加倍小心。 很快的,等候室的座机接二连三地响起,助理们不停地把参赛者的画稿送进去又拿出來,外面排队等候的人越來越多。 也许是瞧出她的紧张,旁边的苏拉拍拍她的手臂说:“放心吧,你的设计那么棒,一定能过关的。” 傅佳音闻言,冲她微微一笑:“你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件事,我根本就沒有机会來参加。所以,这次谢谢你。” 苏拉跟她撞撞肩膀:“跟我客气什么呀,我们是好姐妹嘛!” 傅佳音也忍不住笑起來,可是她的心里却黯然。她忽然想起了傅歆雅。 同样是姐妹,为什么亲生姐妹却远远不如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黑框眼镜样貌斯文的女人从设计室里推门而出,径直走到她的身边:“请问,您是juliet吗?” “我是。”傅佳音立马站起來,微笑着将自己的简历和复稿递给她。 “您好,我是vivian的特别助理,lisa。vivian已经看过您的设计初稿,并且十分欣赏,您不必等了,请您直接进來。” lisa接过复稿,领着傅佳音穿过一间间忙碌的办公室,直到最后那间,她敲了两下门,而后推门进去了。 扑面而來的,是一股浓浓的郁金香的味道,如同踏入了郁金香的花海。 心脏微微颤动起來,傅佳音抬眸,果不其然地看到办公桌前的骨瓷花瓶里正插着一大束嫣红色的郁金香,而郁金香的旁边则坐着一个纤弱而高雅的女孩子。 她正微笑着,低头把玩着怀里的一只短毛猫。 “这是丁先生送您的吧,真可爱。”lisa似乎很喜欢猫,笑盈盈地就走了过去。 仿佛跟lisa已经很熟了,傅歆雅并沒有回头,只是呵呵笑着:“是啊,他知道我腿脚不方便不能到处走动,就送只猫给我解闷。” 手在袖子里一寸寸地握紧,直到指节青白。傅佳音忽然扯动起唇角:“傅小姐的男朋友,对你可真体贴。” 听到这番话傅歆雅身子一颤回过头來,秀气的双眸里似乎也沁着惊讶:“姐----” 桌上摆着一盏仿古的鎏金油灯,灯光是那样刺眼,映得她的皮肤越发白皙。那是一种病态的美。 傅佳音很快打断她,淡淡说:“结识你我很高兴,但愿你也一样。不过,你也是來参赛的吗?” 她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了,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傅歆雅不是向來都很能装吗,又怎么会读不懂她的意思? “忘了跟您介绍,这位是傅歆雅小姐,也是这次参赛人员中的佼佼者。她跟您一样,都是來交复稿的,”lisa似乎也有些尴尬,急忙笑着打圆场,“你们该不会认识吧?说起來两位小姐长得可真像。乍一看还以为你们是姐妹呢。” 傅佳音静静看了歆雅几秒钟,而后收回视线,冲着lisa微微一笑:“傅小姐这样的姐妹我可不敢高攀。” 果然,傅歆雅眼里的光彩寸寸黯淡下去,她低眸,最后摆弄了一下那盏油灯:“不管怎么样,你能來参加比赛我很高兴。” 她说着,转动轮椅到lisa身边:“lisa姐,能陪我去趟卫生间吗?我有点不太舒服。” “那……”lisa看了眼桌上堆叠的复稿,似乎有些为难,但看到傅歆雅孱弱的身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转头,嘱咐傅佳音说,“juliet,麻烦你在这里多等一会儿。我先跟傅小姐去卫生间,等下vivian回來我们再谈事情。” “小白,你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噢。”傅歆雅微微一笑,将怀里的猫儿放下,那猫儿立即喵地一声,弓起身子团坐在墙角,当真是乖巧。 门关上的那一刻,傅佳音的心里开始狐疑不安。她走到办公桌前,目光刚瞟到那一叠复稿上,就听到耳畔一声嘶叫。 下一秒,墙角的小白竟张牙舞爪地扑向了那盏油灯! ------------ 第三章 妹妹的刁难 门关上的那一刻,傅佳音的心里开始狐疑不安。她走到办公桌前,目光刚瞟到那一叠复稿上,就听到耳畔一声嘶叫。 下一秒,墙角的小白竟张牙舞爪地扑向了那盏油灯! 那猫养得圆润肥壮,扑过來时力气极大,傅佳音乍然之下竟忘记了阻挡。 很快,油灯倾倒,有一星子火苗溢出來,堪堪烧在了那些复稿上。 对于设计师而言,最贵重的东西就是这些苦心孤诣画下的设计稿。尤其是这次的比赛,复稿要求是手稿,也就是说是沒有底稿无法复制的。一旦稿子遭到损坏,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傅佳音知道事情不好,下意识地想拎起那些复稿帮忙灭火。然而,她却在那些稿子的边角处看到了傅歆雅的名字! 她的心蓦然间一缩。 为什么这么巧?傅歆雅一出门,猫儿就扑倒了油灯,而火苗则不偏不倚恰恰烧在了歆雅的画稿上。 下意识地侧眸看了一眼,傅佳音发现那猫儿不知何时已扑到了旁边的郁金香花瓶里,正呲牙咧嘴地撕扯着花瓣。 难道说,这猫对这种香味很敏感? “咚,咚,咚----” 高跟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由远及近。 “vivian,这次设计师们交的复稿都在里面了,”紧跟着的是lisa温柔简练的声音,“咦?怎么里面有动静?我明明吩咐了不准别人进入的。” 握着画稿的手僵在那里,傅佳音的心也跟着咚咚跳起來。现在看來,lisa跟傅歆雅那样熟,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她叫自己提前进來,根本就是傅歆雅安排的。歆雅必定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所以才设下这个局。 她的眼里揉不下沙子,她要直接了断地将自己撵出这个赛局。 很快,耳畔传來门锁转动的声音,傅佳音的心也提到了喉口。有人诚心要害她,这个时候,无论是放下画稿任它自然焚毁,还是帮忙灭火,罪魁祸首都一样是她。 因为沒有人会相信傅歆雅会主动烧毁自己的设计稿。 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傅佳音目光一转忽然看到桌子边沿自己的画稿,她将心一横,抓起自己的画稿就朝着火光扑了过去。 牛皮画纸很快被烈焰燃透,灼热的火舌舔舐着她的肌肤,火辣辣的,疼得她几乎就要落下泪來。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怦然洞开。 有人撞着她的肩膀过來,将她一把推开,甚至还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不是说过参赛者都要到外面等着吗?你怎么自己偷偷跑进來了?天,傅小姐的画稿都着火了,你一定是故意的吧!” 傅佳音被推得下一子跌倒在地面上,只依稀听出说话的人是lisa。而此话一出,现场更是一片哗然。 “天呐,这个女人真是歹毒,居然潜入总设计师的办公室想毁掉别人的画稿!” “天晓得她想毁掉的是谁的画稿!” 耳畔充斥着lisa的尖叫声和人群的议论声,傅佳音俯在地板上,更清楚地看到了各式各样的高跟鞋,以及重重鞋影的尽头,那个轮椅的底座…… 地板上润白的颜色,满地散落的郁金香殷红如血。她咬了咬牙,挣扎着想要站起來,撑在地上的手却疼得像要断了一般。这时苏拉已经赶过來,拉起她时,急得眼泪都快要落下來:“juliet,你有沒有怎样?” “我沒事,你快去看看桌上的画稿怎么样了!”傅佳音忍着痛,着急地向桌上张望着。 苏拉嗔怪她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担心别人的画稿做什么?你自己呢,你自己有沒有伤着?” 傅佳音低头,瞟向手上的痛处,这才发现有猩红的血丝沾染在雪白的掌心上,她的心里也不免有些后怕。 还好是左手,而不是右手。 不然即使她赔了自己的设计稿,也很难在短期内补出新的來。 “好了!”这时,有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夹着丝不容置喙的震慑力,“lisa,你先去看看画稿怎么样了。” lisa一面整理着画稿,一面恭谨低说:“别人的设计稿都沒什么大碍。傅歆雅的烧坏了边缘,但好在扑灭及时,并沒有受到太大的损伤。只有……” 她说着,似乎怔了一下,眼光也瞥向傅佳音:“只有juliet的画稿已经完全被火烧毁了。”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里几乎鸦雀无声。 “你就是juliet?” 那个威严的声音渐渐移向傅佳音,她深吸一口气,刚打算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倾吐而出,却在抬头的刹那间彻底震惊住。 “阿……”她将唇张了又张,几乎无法相信,那个传说中的vivian居然就是连薇----楚放的母亲! 连薇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她紧皱着眉,來回走了几步,才站立在她的面前:“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思索之后却装作不认得自己,看來是打算公事公办。 也好,这至少说明她为人耿直。 傅佳音打定主意刚准备说,lisa却抢先一步开口:“刚才她问我卫生间在哪里,我就领她走到这个走廊,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她刚才是跟我一起过來的。只不过,我沒想到我才离开一会儿工夫,她就跑到您的办公室做出了这样的事。都怪我大意了。” 她这是怕傅佳音说出真相,想倒打一耙。反正刚才她在大厅请自己进办公室时,除了苏拉根本沒人听到她说过什么。傅佳音在心里一阵冷笑,也不知道她拿了歆雅多少好处,居然这样苦心孤诣地设计她。 在一旁的苏拉显然听不下去了,她急急地冲到前面说:“不是的,刚才明明是----” 傅佳音却拉了她一把,不咸不淡地接口道:“沒错,刚才我是想去卫生间。只是路过这间房时,看到一只猫蹿了进來。那猫长得很可爱,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沒想到它竟然一下子扑倒了这盏油灯。我一时情急,手边又沒有可以扑火的东西,所以只好……” 连薇转过头,审视般地看着她:“用你自己的设计稿來灭火吗?” 傅佳音苦涩地一笑:“当时我都忘记了这是我的设计稿。事情來得太快,这完全是本能反应。”如果不这样讲,这种“大公无私”的行为,也确实圣母得有点令人怀疑了。 lisa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说猫,可是哪里有猫?我们怎么沒看到?” 傅佳音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实的确是如此,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也沒有别的办法解释。反正现在也只有我的画稿毁掉了,无论火是不是我放的,一旦错过甄选,我都一样沒有机会了不是吗?” “juliet!明明是他们----”在一旁的苏拉越听越觉得气恼,她走到连薇的面前,言辞恳切地说,“vivian,请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设计师了。不但才华出众,而且心地也很好。今天如果沒有她的见义勇为,我们所有人的画稿都将毁于一旦。假如这把火真的是她放的,她又怎么会用自己绘制蓝图的手和呕心沥血所作的画稿來扑火呢?她可是一个设计师啊!” 她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连傅佳音的心头也热热的。她真的沒有想到,出狱以來每次肯在危难中帮助自己的,竟都是一些并不相熟的人。比如苏拉,比如楚放…… 可惜,lisa却笑得不以为意:“vivian,她这么做,不过是想引起别人的主意罢了。” “够了!”连薇皱皱眉头。 大概沒想到她会冲自己发火,lisa的表情明显的僵了一下。可连薇却并沒有多看她一眼,她转身,眼光不冷不淡地看向傅佳音,“你想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两天之内画出二百张主題小样给我。” “二百张小样!”苏拉张大嘴巴,像见鬼一样地看了眼傅佳音,“两天之内怎么可能画完?” “就是啊,这个条件太苛刻了。” “看來,vivian是打定主意不想让她参赛了。” 霎时间,整个房间里再度议论纷纷。就连傅佳音的心里也免不了一惊,她咬咬唇,下意识地问:“两天吗?” “怎么,觉得办不到?”连薇撩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她,“如果你真如这个女孩儿所说的那般有才,这应该是手到擒拿的事。” 傅佳音勉强笑了笑,原本嫣红的唇色却有些雪白:“不,不是办不到。只是……” “那么,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接下來的一切活动都照常进行,”连薇根本不给她反抗的空间,她转头对lisa匆匆交代了几句后,又漠然地对傅佳音说,“至于你,跟我來一下。” 临走的傅佳音看到lisa含着笑意的双眼,正在冲自己行注目礼,那表情像是在说,你已经输了。 输了吗? 是的,她早已经输的一败涂地、跌入谷底。所以,再也沒有继续输下去的可能了。 跟着连薇走进隔壁的一间办公室后,傅佳音长吸一口气,略带歉意地说:“阿姨,刚才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我很抱歉。” “在公司里,用这种私人的称呼并不合适。”连薇却并不客气地打断她。 “是,vivian。”傅佳音微微垂下了眼睫。 连薇背靠着办公桌,抬起头闭了闭眼睛,似乎很努力克制着某种翻涌的情绪,连声音都冷冷的:“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心脏微微一颤,傅佳音看着她,难道说,她也怀疑自己吗? ------------ 第四章 跟楚放睡一个房间! 连薇背靠着办公桌,抬起头闭了闭眼睛,似乎很努力克制着某种翻涌的情绪,连声音都冷冷的:“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心脏微微一颤,傅佳音看着她,难道说,她也怀疑自己吗? 这样想着,她犹豫了一下,才抿抿唇说:“我并沒有……” 明知道这种时候其实是不应该解释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第一次见到连薇起就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信赖感。连薇就像妈妈一样,有时严厉,有时慈爱,她不想被这样一位她很喜欢的长辈所误会。 仿佛看透了她眼里的委屈,连薇忽然叹了口气,紧绷得脸也跟着舒缓下來:“我是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用自己身体去灭火的蠢事。” “啊?”傅佳音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连薇走过來,长辈版摸摸她的头发:“你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一定要格外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不然,你让我这个当奶奶的怎么能放心?” 见她并沒有真的生气,傅佳音索性大着胆子挽住她的手臂,略带娇嗔地说:“既然这样,您怎么……还让我两天之内交出二百张主題设计小样?” “我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参加比赛是多么辛苦的事情,你要是太过操劳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健康成长啊?”连薇说着,点点她的额头,“说实话,我并不希望你参加这个比赛,所以这一次你别指望我对你法外开恩,我只会对你更加严苛。” 傅佳音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您如果真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刚才大可以一口否决我,可是您沒有。”她说着,冲着连薇嫣然一笑:“总之,我懂您的意思了,您有一颗爱才之心。我会证明给您看,您留下我这个选择是绝对正确的。” 连薇不由得怔了一下,明亮得近乎晃眼的满室阳光中,她的目光似乎比阳光更明亮。 那样耀人的光芒,几乎能直刺人心。 也许,留下她,确实是对的。 ***************************** 休息室里,苏拉拿起烧伤药,拎起她的手腕不满地问:“刚才,你为什么要拦住我?明明是她们在说谎嘛!” “lisa是谁?是vivian的首席助理,在场的所有参赛者要想顺利参加比赛,都少不了她的关照。而你呢,你是我这个“肇事者”的好姐妹,你说的话,不但沒有人会相信,而且就算有人真的听到lisa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也不可能凭白无故地得罪lisa來为我出头的,”针刺般的痛感让傅佳音皱了皱眉头,“搞不好等你说出去后,lisa反而还会反咬我们一口。所以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拉盯着她半晌,最后故意夸张地抬高声调:“真看不出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啦?上次在茵家跟总裁对峙的时候,你还沒有这么淡定自如呢。” “那是因为……”提到茵家,傅佳音长睫微垂,心湖里也泛起涟漪。 见她欲说还休的样子,苏拉更加好奇了:“因为什么呀?” 因为对方是他。 偏偏是他。是那个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那个她只消看一眼就会心慌意乱的男人,也同样,是那个伤她心脉切她肺腑的狠心男人。 面对这样一个他,她又怎么不会乱了分寸? 也许命运偏偏钟爱巧合。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轱辘滑动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果不其然一袭白影正坐卧在走廊的尽头。 “你先等我一下。”傅佳音简单跟苏拉交待了两句,便径直走向那袭白影。 而那袭白影的主人----傅歆雅,看到她非但沒有半分惊慌,反而还关切地拉起她的手问:“姐姐,你有沒有怎样?我只是去了趟卫生间,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傅佳音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拨开她的手:“傅小姐,我跟你很熟吗?用得着这样姐妹相称? 傅歆雅一怔,才生硬地吐出:“juliet。”迎着傅佳音的目光时,她还脸色绯红,似是觉得委屈:“我只是想说,刚才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拼命保护我的设计稿,我可能就……” “傅歆雅,我不想报仇,也不想害人,我只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不想听她再装下去。 傅佳音慢慢蹲下來,双手攥住轮椅的两边扶手,以一种近乎逼视的目光紧盯着她:“有的人是弓,本身沒有攻击力,可是拉得紧了一样可以射出伤人的利剑。如果你一定要跟我抢,我不介意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 夜深星疏。 傅佳音和苏拉一起吃了晚饭后,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期间她把手机调到了静音,一直等到苏拉把她送到家门口,她才发觉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來电。 全是楚放打的。 右眼皮一连跳了好几下,几乎是本能地,她觉得她要倒霉了。 果然,打开门的刹那,迎接她的人并不是楚放,而是----连薇。 “音音回來啦?”连薇还穿着下午见面时那件彩虹色真丝缎面的套裙,颈中一串莹润雪白的珍珠项链,更衬得她肤如凝脂,风姿绰约。只是门口的夜灯打在她的脸上,将那白日里略显冷淡的妆容遮盖住,只留下一道温和的阴影。 “阿姨?您什么时候……來的啊?”傅佳音顿时觉得头痛,她用余光悄悄瞥向屋里,发现楚放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穿着长袖的酒红色衬衣,颈部微微弯曲,注目于手上的报纸,明媚的灯光自上而下斜斜地打落,将他的面容衬得更加清淡疏离。 连薇一把将她拉进來,期间还笑容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背说:“一下班我就回來了呀。今天难得能遇到你,碍于工作我们不便多说,但我心里总想着是时候咱们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好好吃吃饭、说说话了。” “您说的是,可是今晚我已经吃过了。”傅佳音勉强笑着,瞅了眼气定神闲的楚放,又心虚地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小腹。一家……四口? “本來是想等你一起吃饭的,可是楚放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连薇也不生气,只是笑容和蔼地拉她坐在,顺手把一杯柠檬茶递给她,“也怪我,沒有提前跟你说一声。看样子你也累了,不如今天早点休息,有空我们再一起吃饭好啦。” 傅佳音接过茶,忐忑不安地喝了一口:“您是要走吗?我去送您。” 连薇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了,今天晚上跟你们一起住。” “什么?”傅佳音心里一惊,差点沒把口中的茶水喷出來,一声秀眸则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放。 这个家伙,怎么不反对啊! 似乎是感觉她的注视,楚放抬起头,缓缓望了她一眼。那目光却依稀有点幸灾乐祸。 傅佳音的神色有些发僵,双手也握在了一起。 大约是瞧见他们两个眉來眼去的样子,连薇竟还会心地一笑,拍拍佳音的手背说:“傻丫头你放心,我是不会干涉你们的二人世界的。等会儿啊你们住一个屋,我住一个屋,你说好不好?” 什么?住在一个房间?! 傅佳音依旧僵硬地笑着,十指却拧得更紧。老天,她怎么这么倒霉! “咦,音音,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今天太累了不舒服?”见她面色愈发苍白,连薇皱起眉头,提醒似的瞟一眼楚放,“小放,你赶紧扶着音音回房间休息去。” “好。” 令傅佳音目瞪口呆的是,楚放竟毫不迟疑地阖上报纸,走过來体贴地揽住她的肩膀。 一股浓烈的气息扑入她的鼻息,如同是烟草混合着花香,让她整个人都糊里糊涂的。 一直等到楚放像个人夫一样给她拿來热牛奶和换洗的衣服后,她才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清醒过來。 “喝吧,我妈交待我拿给你的。” 楚放不冷不热地凝视着她,灯光打过衬衣映在他的瞳子里,浓郁得如同流淌的红宝石。 牛奶暖暖的,傅佳音握在手里,却一肚子不满:“你怎么能让你妈妈住下來?” 楚放眉峰一挑:“这是我的房子,我妈妈留宿一晚有什么不对吗?” 是无可厚非,可是…… 傅佳音张了张口,而后低眉敛目,脸上竟莫名地泛起一抹酡红:“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跟我住一个房间呀!” 楚放向后退一步,半靠在床沿上,拿出烟盒取了一根烟后,云淡风轻地说:“你是我的未婚妻,跟我住一个房间,难道不应该?” 傅佳音立马瞪他:“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未婚妻了!” 火机在掌心里转了两圈,楚放讥讽地瞟她一眼:“傅小姐真是健忘,才几天功夫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赖下來不走的了。” ------------ 第五章 被他看光光 火机在掌心里转了两圈,楚放讥讽地瞟她一眼:“傅小姐真是健忘,才几天功夫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赖下來不走的了。” “我哪有赖……”傅佳音重重咳嗽了一声,微微偏过脸,“赖你。” 她说着,还偷眼觑着楚放的神色,此刻,他那好看的薄唇上正衔着一根烟,萤火般的一点晃在他的脸上,眉梢眼角有抹不开的浓艳。 傅佳音更觉得心虚,只好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好吧,楚大律师算是我错了好吗?求求你想想办法,不要跟我住一个房间行不行?你想想看,你那么讨厌我,我也未必喜欢你,我们怎么能呆在一起嘛?更何况,你还是个……咳咳,总之,我不能这样做的。” 她可忘不了方浩提及楚放时,那一脸崇拜仰慕的神情,傻子都看出來他们是什么关系了嘛!方浩怎么说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可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楚放的目光变得暗沉:“你确定要这样?” “当然了。”傅佳音信誓旦旦地看着他。 “那很简单,”楚放却只盯着指间的烟蒂,“方法一,你现在还清债务,然后走出去告诉我母亲,你之前全都是骗她的。” “然后我就卷铺盖回家是吗?” 这算什么方法?! 傅佳音心更虚了,她抿了抿唇,告饶道:“你知道的,我根本沒有家,也还不清你的债。你忍心让我睡大马路啊?” 楚放抬头,似有似无地瞥了她一眼:“方法二,你还可以拿出你那套哄人的本事,去客厅哄我母亲跟你一起睡。不过,在你沒有回來之前,她一直在说要找你父母订婚的事情,刚才时间短暂她一时忘记了。如果你不怕她问你一整晚,尽管去,我无所谓。” 这家伙到底是要救她于水火,还是想推她入火坑! 傅佳音不由得嘟起嘴:“我怎么觉得,刚开始,这件事明明是你不情不愿,怎么现在……你反而乐此不疲了?” 她算是明白了,他根本沒打算帮她想办法,就是在看她的笑话。真是小气! “你想留下來住,我不想被逼着相亲,”楚放掐了烟,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正如你所言,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互换利益。” “好嘛,一起睡就一起睡,”傅佳音狠狠别他一眼后,又低低嘟囔了一句,“反正你也是个gay,我还会怕一个gay吗?” “你说什么?” 楚放眉头微蹙,不觉已朝她走來。 “沒什么呀,我是说----”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倏然间笼罩下來,傅佳音在心里白他一眼,而后蓦地从椅子上站起來,手中的牛奶“恰好”撞上他渐渐逼近的胸膛。 雪白的牛奶顺着暗红色的衬衣淋漓而下,转眼就洇成宝石般的鲜红色,楚放抬头盯着她,这下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啊,不好意思啊。你刚才样子太凶了,吓得我手一抖所以就……”傅佳音佯作无辜地睁大眼睛,而后顺手从床上抓起他的睡袍在他身上胡乱擦起來,“我來帮你擦干净!” 只是两三下的功夫胸口的奶渍就更浑更大了,甚至连睡袍都一并被染污。 她哪里是真的想帮他擦干净,就连这次“意外事故”都根本是她蓄意谋之。谁让他那么盛气凌人?谁让他总是板着一张棺材脸欺负她?她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应该不过分吧? 傅佳音一面想着,一面在心里偷偷地笑着,却压根儿沒有注意到她的手正在擦哪里…… 胸口的位置,被她那双柔荑反复地摩挲着,虽然隔着一层布料,可是这样异样的感觉,还是让楚放的脸色瞬间僵了僵。 他忽然想起四年前在婚礼上重逢时,她也是这样洒了他一身饮品。 而四年后,面前的人儿柔若无骨,一张白皙的粉脸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点了蜜、泛着潋滟的光。心里闪烁起不可捉摸的冲动,楚放蓦地按住她抓着睡袍的手,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 傅佳音怔了一下抬起头,只当他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而暗含隐怒,心里更加觉得好笑。至于他抓着自己的手…… 大约是因为她弄脏了他的衣服,他要拿走他的睡袍,去浴室清理一下吧。 眼眸子狡黠地一转,傅佳音轻轻一挣脱离他的禁锢,随即飞快地拿起自己的睡衣,挡在浴室门口说:“今天我很累了,浴室我可以先用吗?” 她已经决定了,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跟他对着干。她要让他明白,和她睡一个房间绝对是件得不偿失的错事! “你觉得呢?”果然,楚放那子夜般的俊眸里,有一丝暗火在涌动。 “噢,不可以是吧?”心里涌过一种奸计得逞地快感,傅佳音冲他甜甜一笑,而后抓起睡衣飞快地钻进他的浴室。 门关上的刹那,她还幸灾乐祸地喊了一句:“不好意思,楚大律师,小女子先行一步啦。” 只要想到他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傅佳音就忍不住想笑。她志得意满地走到浴缸旁边,放水,调温,顺手将旁边放着的薰衣草精油滴了一些在水中…… “出來,你不出來我就进去了。” 清伶的水声里,蓦地闯入一句男人的警告,虽然隔着一扇门,却依旧清晰无比。 傅佳音的衣服已经脱到了一半,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门,是锁着的沒错。不过,他应该有备用钥匙吧? 想到这里她的双颊微微发烫,但是片刻后她又醒悟,他又不喜欢女人。按道理说,男gay应该对女人的身体特别讨厌吧。 料想他不敢开门,傅佳音偷笑一声将最后的遮掩褪掉,一双修长白皙的腿已经迈入浴缸中。 说起來,这个腐败的男人可真是懂得享受! 浴缸的舒适度绝对是顶级的,堪比她以前在法国住过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按摩浴缸的水柱力道均匀地冲击着她身上各处穴位,让她忍不住微阖上双眼。 “喂,你想进來?是要跟我洗鸳鸯浴吗?”等了半天都等不到楚放被激怒的声音,傅佳音泡得意兴索然,于是决定主动出击,好好调戏调戏他。 门外还是沒有声音,傅佳音抬起眼帘,好奇地看了一眼大门,沒什么异常。她摇摇头,刚想舒舒服服地敷一张面膜,却发现面膜落在隔间的洗手台上了。 犹豫了片刻后,她按住浴缸的边缘站起來,就这样赤身走向洗手台,口中还不忘揶揄他:“说真的,你确定要跟我睡啊?你跟方浩在一起习惯了,换成我你受得了吗?” 说话间傅佳音已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她低头。拧开面膜的盖子,抹出來一点放在掌心。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來咔嚓一声细响。 心里也跟着咔嚓地一下,傅佳音下意识地抬头,却在光洁如洗的镜子里,捕捉到一抹高大伟岸的身影。 霍地一下转过身,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深邃的双眼,平静的脸庞,半掩的浴袍以及那串飞舞在指间的钥匙,无一不昭示着他的闯入。 门…… 竟然开了! 他竟然就这么把门打开了!而且还穿着浴袍!所以刚才他不说话是去换衣服外加拿钥匙了吗? 感觉到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傅佳音向后退了一步,同时低头,发现自己此刻竟不着寸缕。 刹那间,羞愤、惊慌和窘迫相互交织着攀上心头,傅佳音双颊涨得绯红,抱着自己的胸口差点尖叫出來。 可是楚放却比她更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唇已被一只大手迅速地掩住,与此同时,她的腰间也被人紧紧地握住,动弹不得。 她纤腰如柳,细细得不盈一握,也就被他的手卡得实实的,怎么也挣不开。万般窘迫下,她只有抬起去推他的胸膛,同时抬起膝盖。 也许是察觉到怀里人的“不轨”念头,楚放的身子一侧,掌心一紧,她骤然失去支撑,娇躯前倾着几乎要扑入他怀中,姿势更加暧昧。 她含羞带怒地抬头,他咄咄的眼神正包裹着她,黑瞳里带着丝胁迫的意味:“你想让我妈听到吗?” 他的双手箍得她那样紧,傅佳音摇摇头,一双眼睛里水色流荡几乎快要哭了出來。 暖黄色的灯光下,她那泡了许久的娇躯都呈现出一种粉嫩如蕾的色调,缎子般的乌发湿湿的,搭在她滚烫的两颊,如玉的鼻梁上还沁着水珠,羽绒般浓黑的睫毛则微微颤着,一分一寸都是那样的楚楚诱人。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傅佳音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來,她又羞又怒,口中呜呜地踩了他一脚,示意他赶紧放开自己。 缓缓将视线收回,楚放终于松开她的唇,眼底深处依旧有隐藏不住的火焰。 傅佳音如获大赦地躲在浴帘后面,胡乱抓起一件衣服横档在自己胸前:“你……你怎么进來了?” “你不是在邀请我吗?” 楚放斜睥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那淡然的笑容下似乎有些尽在掌握的危险味道。 沒看错吧,他居然冲着她笑了,还笑得那么邪魅。 傅佳音被他笑得通身一个冷颤,瑟着肩膀求饶说:“我那是跟你开玩笑的!” “那么傅小姐应该知道,我这种人,总喜欢把玩笑当真。”楚放淡漠地看着她,非但沒有走开,反而还作势脱掉浴袍,一步步地走向她。 ------------ 第六章 跟他盖一床被子?! “那么傅小姐应该知道,我这种人,总喜欢把玩笑当真。”楚放淡漠地看着她,非但沒有走开,反而还作势脱掉浴袍,一步步地走向她。 “楚大哥,楚大爷,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开这种沒有营养的玩笑了,我……”终于明白楚放是在故意整自己,傅佳音不住地向后退着,急得眼泪都快落下來了,“我保证!” 可是她都已经退到了浴缸的边缘,楚放依旧沒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一直到他在她面前止步,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紧盯着她时,她才觉得自己心跳得是那么的厉害,似乎就快脱胸膛。 “算我求你了,你快出去好不好!”她下意识的死死抓住身上的遮蔽物,光滑的玉背则抵在冰冷的瓷砖上,“你别过來……” “那你就自己出去。”一个声音响在她的头顶,不冷不热地。 紧接着,陌生的男性体味便像罗网般,寸寸萦绕在她的身边,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來。 心越跳越快,已经到了不堪忍受的边缘。傅佳音忽然一咬牙,冒着春光乍泄的危险,推开他转身就要往门外跑。 不料刚跑了两步,她却向被什么力量拽着一般,挪动不得了。她慌乱地低头,去寻找力量的來源,结果发现,是自己胡乱抓住的衣物,不知何时被他踩到了。 这下可好,如果丢下衣物,她就彻底玉体横陈了。可如果不丢下衣物,她该怎么迅速地跑出去嘛! 老天,她怎么这么倒霉! 情急之下,傅佳音只顾着牟足了劲儿从他脚底下拽衣服,竟忘了开口让他抬抬脚。可是越是急就越是使不出力气,只是转眼的功夫,她就已经香汗淋淋,娇俏的脸颊也被蒸汽熏得通红。只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见她如此慌张的样子,楚放目光下移,仿佛一眼就看到了问題所在。他轻弯起唇角,趁她不备时倏然抬起脚背。 傅佳音猝不及防,衣服是成功解放了,可她的人也因为惯力被跟着向后甩过去,眼看就要栽倒到地上。 慌乱中,她也顾不得什么衣服不衣服,只大刺刺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好让自己站稳了。 然而,下一刻她就绝望了。她的确是抓住了什么,只是让她沒想到的是,她抓住的居然是楚放的浴袍腰带。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楚放不但腰带松了浴袍如退潮般从肩膀处迅速地褪去,连他的整个人都被她拉得紧跟着倒下來。 咚---- 一声巨响。 是傅佳音身体着地的声音。 其实她应该庆幸的,因为身上的楚放居然能临危不乱,在“生死存亡”之际,长臂一伸垫在她的后脑。不然她的脑袋准得开花。 可就算如此,她的整个背部依旧炸裂般的疼痛着,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一个人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 他就那样压着她,粗壮的大腿抵着她的腿,一只手托在她的脑后,另一只手则撑在她耳侧的地面上。傅佳音吃痛的蹙起秀眉,只觉得似乎有一团坚硬火热的东西正抵在自己的小腹处。 虽然沒有实战演练过。但她毕竟二十六了,不是个不知人事的小姑娘。 隐约猜到了那团炙热是什么,慌乱羞耻和愤怒从心里蔓延至眼中:“你……你流氓!” 楚放闻言,轻慢地低眸,他瞥了眼自己身上的某个高耸的部位,语气中不乏讥讽:“你不能怪它,是你先动手的。” “我哪有动……手。” 傅佳音下意识的反驳,却发现自己的手竟阴差阳错地被压在……压在…… “我不是故意的!”她几乎是尖叫着抽回自己的手,脸上烫得像被炭火烧着一般。天呐天呐,这可是她第一碰男人的那个东西。以前恋爱的时候,无论丁湛予怎么哄她,她都不肯就范呢! 沒想到,她的第一次居然给了一个gay! 她只觉得痛心,于是挣扎着想从他的身下抽身,压根儿就沒想到为什么他居然都沒有穿内裤这个问題,更沒有想到离开了手这个屏障,她此刻的挣扎对于某些人是多么的消魂。 “傅小姐,你再这样扭下去……”很快,头顶传來楚放义正言辞的抗议声。 傅佳音抬眸,发现楚放已经半坐起來,又是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原來眼睛真的会说话,那里面的轻视讽刺讥笑都很明白,很醒目,不用老生常谈,还是那句话,“又是书里学來的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脸丢得已经无处安放了,傅佳音一个鲤鱼挺起就想从他的视线里逃跑,完全沒有想到他之所以会盯着她看很可能是因为她现下正一丝不挂,也沒有想到她撑着地的手一滑,又一次差点摔倒。 还在她反应灵敏,毫不迟疑地就搂上了楚放的脖子,而楚放也眼疾手快,同样毫不迟疑地揽住她的纤腰。 就这样,她逃脱了二次摔跤的悲剧。可当她再次对上楚放那双冷若寒潭的眼眸时,才发觉自己怎么能这样随便而主动地搂住他? 她头一垂,差点沒哭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方浩。”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他在占她便宜,为什么她总觉得像是她在轻薄他一样? 而且他们这一跤摔得也荒唐。 她就不明白了!刚才她拼命拉,都不能从他的脚底拉出一寸衣服,怎么现在她不过轻轻一拽,他整个人都跟着压过來?那个要命的地方还偏偏压在她的手上! 老天就是喜欢跟她开玩笑吗? 这个时候,如果傅佳音往后看,她就会发现,老天的玩笑,才刚刚开始。 因为,此时此刻的浴室门口,正站着闻声寻來、然后目瞪口呆的连薇。 “咳咳。” 两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如同一个炸弹静静落地,让傅佳音彻底僵在那里。 “那个----”连薇特意别过脸,不去看他们,面容虽尴尬,唇角的笑却精神矍铄,“我给你们准备了夜宵,是乌鸡汤啊。我放在门外的桌子上了,你们要是还沒睡的话,就趁热喝了吧。” 如果现在有个地洞,傅佳音一定第一个钻进去。 “好,知道了。您早点睡。”而楚放居然还能神情自若地与连薇交谈。这就是调戏者和被调戏者的不同吗? 很快,门被轻轻地带上了。 傅佳音几乎是落荒而逃地从他身上站起來,随手从地上抓了件衣物就往自己的身上套。好不容易套上了,她却发现,楚放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该死,这居然是楚放的浴袍。她真的是完全乱套了。 “你先进里面,我换给你,你不许偷看。”她嫣红了脸,嘱咐他说。 楚放轻笑了一声,转身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在说,还用得着偷看吗?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沒看过? 傅佳音的心情也颇为复杂。她身为肇事者、调戏者,却反被对方看光了,这叫什么事啊! 确认他走入里间并且背过身去后,她小心翼翼地拖过自己的衣服,刚想把他的浴袍褪下來。耳畔又响起敲门声,惊得她脸色蓦然一白,下意识地抱住胸口。 “妈再啰嗦一句。小放,音音是有身孕的人了,你记得不要那么粗鲁。” “恩。”楚放在里间遥遥地回应了一声。 他居然“恩”?他怎么能说“恩”?搞得好像他们真的在那个一样! 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傅佳音从背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抓住自己睡衣,飞快地套了进去。 终于安全了,她长吁一口气,远远地把浴袍丢给他,刚想打开浴室的门。门外,连薇的声音却再次突兀地响起:“还有啊,下次再做这种事的时候,记得关好门。” 事已至此,欲哭无泪已经不足以形容傅佳音的心情了。 “你真是我命中的灾星。”一直到楚放泡完澡出來后,傅佳音还坐在椅子上,一面享受连薇亲手煲得乌鸡汤,一面愤愤地埋怨他。 楚放用毛巾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短发,耳朵里却嗡嗡的,仿佛还是那一年,她站在漫天花海里信誓旦旦地对他说: “楚放哥哥,你一定是我老天送给我的礼物。” “我也要还给你一份礼物。” “这片花海我就送给你了!” 薄唇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楚放回头,似是而非地看向她:“彼此彼此。” 傅佳音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煲汤放下,目光又缓缓移到卧室中心的大床上:“我们怎么睡啊。” 这张床是够大够舒服的,可是只有一床被子。 一床被子?难道要跟他同床共枕吗?这种事情她才不干呢。 其实,走出浴室的傅佳音看到整张床只有一个被子时,也忍不住蹙眉了。她翻遍了整个房间,但是还是找不到单人被的踪影。她又不好去外面拿,毕竟那样的话他们的秘密很快就别人发现了。 他们现在可算是情侣,哪有情侣会盖两床被子的? ------------ 第七章 那方面的需求 其实,走出浴室的傅佳音看到整张床只有一个被子时,也忍不住蹙眉了。她翻遍了整个房间,但是还是找不到单人被的踪影。她又不好去外面拿,毕竟那样的话他们的秘密很快就别人发现了。 他们现在可算是情侣,哪有情侣会盖两床被子的? 楚放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只一眼好像就看清了她的疑虑:“你敢的话,就出去拿好了。” “谁说我不敢?”最讨厌他那副吃定她的样子,傅佳音昂起头,大胆地回视于他,心想:你就走着瞧吧。 “你随便。”看着傅佳音眼瞳里那志在必得的浅笑,楚放的面容是平静的,他转身,目光辗转到床边的窗玻璃上。窗外月色很美,夜风轻轻吹动窗台上薰衣草的花叶。 他凝眸,注视着倒映在花叶的倩影,唇角微微弯起。 走廊上,储物间的门嘭地被关上了,声音之大,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果然,连薇的声音很快响在耳后:“音音,你怎么又抱了一床被子呢?” “阿姨,”傅佳音回头,先是垂首问好,然后红着脸说,“刚才……您也看到了,楚放他年轻,那方面的需求总是特别多,而我又身子不方便。所以平时我们都是分房睡的,以免他控制不住。” 连薇的眉头不由得皱起:“小放他……不像是这么色令智昏的人呀。” 傅佳音叹了口气,似是很为难地说:“这种事情您当然不了解了。实话告诉您,这次我们的孩子之所以非要不可。就是因为,之前由于他的过度需求,害我总是怀孕,又总是打胎。医生说了,这个孩子如果再流掉,将來就很难再怀孩子了。所以我们才决定留下他。” 听到此处,连薇的脸色更加难看:“有这种事!这孩子太不像话了!” “不过现在他已经好多了。对我也算爱护。”傅佳音强笑着抬起头,目光也颇为楚楚。 “好了,我明白了,”连薇愈发心疼这个未來儿媳妇,她走上去,轻轻握住佳音的手,“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睡吧。” “这次您來了,当然不能委屈您跟我睡啦,”傅佳音冲她温婉的一笑,说得也通情达理,“我只要再抱一床被子,我们分被子睡就好啦。” 她当然不能跟楚放的妈妈一起睡!她可不想一整晚都被追问订婚的事情。 连薇也叹了一口气,她目光慈祥地看着佳音:“那也好,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务必要第一个告诉我。知道吗?” “谢谢阿姨。”傅佳音恭谨地点点头,然后重新抱起被子。 转身的刹那,她忍不住偷偷一笑。 推开门的时候,楚放正眯起眼,脸色沉郁地望着她。很显然,刚才门外她和他母亲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她就不信气不死他! “看我干什么?不要太崇拜我,”越想越觉得精彩,傅佳音抱着被子走到床边,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却并不说话,还故意一本正经地问他说,“你喜欢睡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吐了一口烟,楚放饶有兴趣地瞄着她。 “那我就睡左边。”傅佳音冲他甜甜一笑,径直走到床的左边,把被子铺上去。 说也奇怪,她以前也很少跟人拌嘴作对,偏偏遇到楚放时,就像被人挖掘出了无限的战斗欲望。难道这就是冤家? 呸,她才不要跟他是冤家呢! 她正铺得有条不紊,一只大手却探过來,蓦地按住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手却像砧板上的鱼般,被对方按得死死的,挣都挣不回來。不由得抬头,她发现楚放正似是而非地睨着她,藏青色背面的映衬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的浓郁,连眼眸也浓郁得深不见底:“我有说过让你睡床上吗?” 傅佳音一使劲儿抽回自己的手,挑衅似的甜甜笑着:“楚大律师,我不睡床上难道睡你身上吗?” 她又不傻,他是个gay嘛!听苏拉说,gay对女人都很抵触的,他怎么可能会跟她一起? “你可以试试。”楚放也笑了。这是他今天第二次笑,虽然淡淡的,曈色却暗的如同最深的夜。 夜色般的笑容里,他的手不知何时竟已握在了腰带上,作势要脱掉浴袍。 “你!” 傅佳音霍地一下背过身,刹那间脸颊又变得嫣红:“我沒功夫理你。你自己睡吧,大不了我睡椅子。” 她说着,抱起被子走向阳台,把画板画笔都放在桌子上,她抱着被子认命似的坐进休息椅里。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睡人家的腿软,谁让她有眼无珠赖错了对象呢! 算啦,反正有连薇布置给她的设计任务在,今晚她也注定睡不好。 把画纸摊开夹在画板上,傅佳音拿起画笔,一面细细勾勒着,一面思索着连薇的用意。 这次比赛周期长、又最耗心力,以为她身怀六甲的连薇摆明了不想让她参加比赛,但又担心这样做会埋沒她的才华。因此,连薇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她在短期内做一批主題设计小样出來。 这个要求,倒不是为了难为她,而是为了检验她。因为匆忙而大批量的作业让她來不及思索和考虑,只能对要求做出最本能的应对。这样不假思索、未经雕琢的作品,恰恰也最能检测出她的基本功底,以及设计思路。 如果她能达到连薇的要求,就说明她确实具备夺冠的才华,连薇自然也会应允她参赛。如果不能,她即使参赛,也挺不到最后意义不大。 而达到连薇的要求,就必须在保证量的同时,同样保证质。 主題设计,首先就要有一个明确的主題。一套时装,裁剪、质料、廓型、色彩,细微的差别可能差之千里,却又因为有了共同主題而万变不离其宗。确切地说,如同时装是人,主題就是灵魂,一个沒有灵魂的人不过是躯空洞的木偶,一个沒有主題的时装也是如此。 那么,她到底应该选择一个怎样的主題,才能彻底地打动连薇呢? “就这种东西也想拿去参赛?” 头顶蓦然传來一记低沉的男音。 傅佳音回望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楚放。他正叼着一根烟,月光下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愈发清冷。 烟瘾可真是大。 不只是在心里嗤之以鼻,傅佳音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他一个律师,凭什么对她的作品指手画脚?她好歹也是法国设计名校毕业的,是科班出身,难道不比他专业? 楚放并沒有多言,而是弯腰,拿起桌上的三张画稿,逐个扫了一遍后,摇头道:“如果只是普通的成衣设计,这已经算是上乘作品。可惜对于时装而言,这些设计线条太生硬,色彩不明确,裁剪又过于繁复冗杂,主題看似统一却根本毫无交融点。总的來说,这是一副完全沒有灵魂的作品。” 心脏微微一颤,傅佳音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也学过设计?” 其实他所说的问題也正是傅佳音所担忧的,用词虽然并不十分专业,却字字珠玑切中要点。难道是由于他是vivian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 “我只是一个门外汉。”楚放淡淡摇头。 是啊,一个门外汉都能看出來的问題,怎么可能糊弄过享誉国际的设计大师----vivian?她虽然明白这些设计的问題所在,但却沒有解决的良方。 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丧气,抬头刚想拿回自己的画,却发现楚放指间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烧在了她的画稿上,而他竟似毫无所觉。 “喂,你烧到我的画稿了!” 傅佳音急得一把夺过她的画,刚想扑灭时,脑子里却蓦地浮现出下午在vivian办公室里的那一幕---- 那时候,她的眼前是跳动的火焰,火焰里是傅歆雅那张永远伪善的魔鬼面孔,她知道,接下來的路只要她稍不留神就会魔鬼点燃的火舌所吞灭。 所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她拿起自己的画稿扑了上去。 因为她也知道,破而后立。沒有毁灭的决心,就沒有重新获得机会的可能。 燃烧本來就代表着一种崭新的生机。 “你就这样看着它烧下去?”耳畔,楚放那略显担忧的声音将她來回现实。 “等一下----”傅佳音拦住他想要扑灭的手,迅速从包里找到那副她在监狱里最后一天所画的作品,而后,将画纸的中心对到火苗上。 薰衣草花田里的男人渐渐被焚至消失,火苗如同初升的太阳般,热烈而盛大的燃向两边,无论是左边那个身穿月白长裙纯如天使的少女,还是右边那个一袭深色礼裙妖如鬼魅的女人都在火光中慢慢地靠拢、燃烧,最终衍生出一种凌厉的美感。 那是一种妩媚、惨烈却又绝美的生机。 就像发现了珍宝的孩童般,最后火光燃尽的时候,傅佳音蓦然一笑,连看向楚放的眼里都闪着奇异的光。 ------------ 第八章 男人都要晨练的! 就像发现了珍宝的孩童般,最后火光燃尽的时候,傅佳音蓦然一笑,连看向楚放的眼里都闪着奇异的光。 楚放的唇角不动声色地弯了一弯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这笑容。 “你就准备睡在这里?”再开口,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一如既往。 “不,我不准备睡了。”傅佳音果断地摇了摇头,在画板上重新铺好画纸,“你休息吧。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夜渐深沉,星光隐匿在云朵里,也就愈加稀疏。 房间里一片寂静,夜风冰凉凉的,如同井水的寒冽气息。楚放打开阳台的门,窗台上,淡紫色的薰衣草静静绽放着。 纤弱的花下,傅佳音疲惫地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冷,她的唇色比地上的月光还要雪白,倒是面颊上泛起微微的潮红,如同玫瑰温柔的花瓣。 花瓣的旁边,洒落着一些崭新的手稿,为首一张的右下角则写着两个娟秀的小字----火鸟。 火鸟的含义是浴火重生。 楚放默默地望着她。 良久。 他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在她苍白的唇瓣,印了一个吻。她的唇很凉甚至被风吹得有些干裂了,他的唇却柔软,而且带着灼人的温度,就如同是---- 火。 *************************************** 清晨。 曦光很静,也很温暖。 窗台上的薰衣草静静绽放着,有温柔的香气反复萦绕着,从阳台漫进同样安静的房间,最终弥漫在傅佳音的鼻息。 薰衣草有安眠的作用,这一晚她睡得很香,也很满足。 微微翻了个身,她觉得自己的手好像碰到了一个很紧实,也很宽阔的东西,像是男人的胸膛。一瞬间她还错疑自己又做了梦,梦到自己还睡在丁湛予的身边。 下意识地睁开眼睛,雪白的枕头上,却是楚放那近在咫尺的面容。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蓦地睁大眼睛,才发觉她正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凉被,肩膀传递着他肩膀的温度,耳畔则是他清浅的呼吸。 “醒了?”仿佛是察觉到她的醒來,几乎是同时,楚放也掀开了眼帘。 傅佳音触电似的远离他,坐起來:“你怎么……” 昨晚她明明在画设计稿,又怎么会跟他睡在一起?还好,她的衣服是完整的,至少沒发生过什么。 “昨晚你趁我不备,爬上來非要一起睡。”楚放静静地说,黑色的睫毛如羽般覆在他的脸上,竟有一丝柔和。 他说的那样笃定,傅佳音红着脸蹙眉:“不可能,我沒有一点印象。”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有梦游的习惯吧?”他神情清冷,又透着丝淡淡的讥讽,仿佛在说,这个的借口真是够差劲的。 一瞬间傅佳音的心都虚了,几乎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梦游。 可是不对,就算她爬上他的床,他们也不可能盖着同一个被子啊!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敌不过她的力气吗? 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所想,楚放看着她,子夜般的眼里平静无波:“我虽然不喜欢投怀送抱的女人,但是偶尔一次,也不为过。” 这样的话他竟然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傅佳音的心里嗡地一声响,素手则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领口:“你不是应该……应该喜欢男人吗?” 楚放侧过头,静静地看住她:“所以呢?” 他沒有否认,看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在心里长长呼出一口气,傅佳音哑声地笑:“喜欢男人的男人,不是应该不喜欢女人的吗?” 目光似有还无地逡巡在她的脸上,楚放忽地一勾唇角,还未等她反应过來,就已经长臂一伸将她拉到身下。 如此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楚放一手按住她纤瘦的肩,一手撑在她的颈边:“谁说的?” 傅佳音咬住嘴唇,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极快,连双颊也烫的厉害:“你……你是双性恋?!” 这一切來得太快,也太过出于意料。她只顾着震惊,压根儿忘记了反抗。 微微抬起她的下颌,楚放戏谑地看着她,那双黑潭般的眼眸也闪着邪肆的光:“你好像不怎么高兴。” “我为什么要高兴!”傅佳音终于反应过來,她气急地推他,心里却莫名地慌张。 她好像又感到有个硬硬的东西正抵着她了。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鼻息,她的脑子飞快地一转,更加发慌。 她拼命挣脱,他的手却只微微的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地箝住她的双手,再次将她抵回到床上。感觉到她一颤一僵,他还淡然地笑着,薄唇眼看就要落下。 手腕快被他箝断了一般,傅佳音慌乱地侧过脸:“你做什么!” 男人的唇已落在她的耳垂,声音沉沉地,跟他的人一样清冷,却让傅佳音的心猛地一颤:“你忘了,你现在是我的情人,当然应该跟我做一些情人该做的事情。” “我们是假的啊。”灼热的风细细地吐入她的耳中,害得她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天知道,耳朵可是她的敏感地带! 楚放这才放过她的耳朵,他看住她的眼睛,神色里多了一丝玩味:“对不起,小情人,我控制不住。” 傅佳音一怔,忽然想到昨晚她对连薇说的话----“阿姨,刚才……您也看到了,楚放他年轻,那方面的需求总是特别多,而我又身子不方便。所以平时我们都是分房睡的,以免他控制不住。” 他是在报复她呢!这个记仇的小人!毫无节操可言的gay! 总算明白过來了,她气得发抖,震颤中却发觉他温热的呼吸似乎又近了一分,手也滑向她白皙的脖子。 “流氓,你占我便----”她星眸瞪得极圆,刚想骂他,他却倏然间低下头,将唇覆在了她的唇瓣上。 “小放,早餐我放到桌子上了,你们继续,妈先去上班了。” 忽然间,门被打开了一个缝又迅速地阖上,紧接着是连薇惊魂甫定的声音。 一双秀眸捉摸不定地望着楚放,傅佳音忽然想,难道他是发现连薇打开了门,所以故意演戏给她看?这么一想,她抵抗的力道也松弛下來。 可是,那只滑到她腰间的手却蓦然间一紧,温热的舌也趁火打劫般地挤入她的贝齿,向更深处纠缠,丝毫沒有停歇的力气。 “你欺负我!”她推他不动,只得气急地咬了他一口。 楚放终于停下來,有殷红的血珠子顺着他的唇落下來,又滴入她的唇中,涩涩的,奇怪的味道。 “你想留下來,就要做足戏。也包括……被我欺负。”他平静地说着,黑色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神情。 “我凭什么跟你……” 傅佳音根本來不及反对,就被楚放再度吻了下來,偏偏他的手也不老实,在她的腰间慢慢抚摩着,又一路向下,抚向她修长白皙的腿,而后像是很顺手的搬起。 他这是什么动作?! 傅佳音一怔,刹那间,心都快要跳出了喉咙口。从未有过的羞愤在她的胸臆里激荡着,她几乎拼尽了力气,拿手推他,用脚踢他,用牙齿咬他,他却如山岳般死死地压迫着她,岿然不动。 她甚至还想,她一定要找方浩算账。他不是个gay吗?怎么会对她一个女人做出这么流氓的事情! “那个……咳咳,记得对音音温柔点。” 门外最后传來了一记叮嘱,再两秒后,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紧接着,窗外有汽车引擎发动,又呼啸而过的声音。 “好了,她已经走了。”几乎是同时,身上的男人离开了她的唇,松开了她的腿,云淡风轻地坐起來,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沒发生过一般。 “你……你刚才是装的?”傅佳音还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装得也未免太像了吧。 “你当真了?”楚放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回头,同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当然沒有。” 傅佳音立即垂下纤长的眼睫,脸颊却在刹那间红透了,他现在的样子那么一本正经,而她居然想得那么歪七八扭…… 不,不对。 她好像又被他懵了,她都差点忘记了,她是有罪证的。 她想着,抬头,狠狠瞪着他:“可是你刚才……你那里明明……你变态!” 沒想到他却唇角微弯,逸出一记满不在乎的轻笑:“早上沒有这种反应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变态。” 完全无所谓的态度,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真的是这样吗? 傅佳音对这种事情一直一知半解的,也就将信将疑。 然而还轮不到她怀疑什么,楚放已经长身而起。他拿着衣物进了浴室,片刻后,已经衣冠楚楚地出來,对着墙角的穿衣镜打领带。 “事务所九点钟打卡,现在已经八点四十了,傅小姐现在起床打车去的话,也许能赶在我前面到达。如果迟到的话,恐怕事务所的工作就不太适合你了。” 对啊,她差点忘记了,今天要去面试的! 傅佳音的心里倏然一惊,掀开被子就跳下床:“你既然已经知道我要迟到了,刚才为什么不叫醒我?” 停下手里的动作,楚放回头,剑眉不屑地挑起:“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有需求了,刚才为什么不满足我?” ------------ 第九章 这个情人好火辣 傅佳音的心里倏然一惊,掀开被子就跳下床:“你既然已经知道我要迟到了,刚才为什么不叫醒我?” 停下手里的动作,楚放回头,剑眉不屑地挑起:“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有需求了,刚才为什么不满足我?” 脸颊在倏然间变得嫣红,傅佳音垂下头穿鞋,因为左手上的烧伤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我又不是你真正的情人,我沒有这个义务。” 眉头微微蹙起,楚放的目光扫向她的左手上,在那里,有几个嫣红的大小不一的肿泡正狼狈地鼓着。 视线在那里停留了大约两秒,他走过來,长臂从她白皙的颈侧伸过去,拿到他放在衣架上的西装:“所以,同样道理。” 这样暧昧的动作让傅佳音的双颊愈发滚烫,她轻咬住唇,在心里白他一眼,这个男人真是锱铢必较。 再不理他分毫,傅佳音手脚麻利的梳洗完毕,看看表才不过五分钟时间。四年的监狱生活,已经让她习惯用最快最俭省的方法把自己收拾妥当。 窗外,旭日不知何时被一片黑铅色的云牢牢遮住,整个天空都瞬间阴沉下來,风吹得窗帘如同水袖般,“沙沙”飞舞着。 看样子要变天了。 临出门的时候,傅佳音回头,紧紧盯住餐桌边的楚放,眼底有种可怜巴巴的的神情:“你能捎我去公司吗?我要迟到了,可能会下雨。” 楚放并沒有看她,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的白粥:“傅小姐记性似乎不太好。” “好啦,我知道了,不能跟你同时出现在公司。”傅佳音叹口气,低头认命似的换好鞋子。就知道他不会同意的,小气鬼! 她都要打开门走了,楚放却突然闲闲地叫住她:“不吃早餐吗?” 傅佳音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很想啊,可惜我沒空。” 出门的时候,已经开始落雨了。 阴暗的光线下,整个城市焕然成了一种水墨色,丝丝缕缕的雨仿佛合欢的花针,软而轻地点在傅佳音的身上。 公交车还沒有來,因为雨天路况不好,连出租车都不见了踪影。 她拉了拉身上的米白色风衣,踮起脚尖向烟雨中张望着,一辆黑色的卡宴却在她的眼前停下了。 竟然是楚放。 一直到坐进副驾驶位,车子又稳稳地飞驰在路上时,傅佳音才敢确定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确实良心发现让自己搭了顺风车。 她禁不住侧眸,微微打量起他。 有车从旁边擦过时,细长的睫毛在他的面容上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衬得他这个人有一种淡淡地、清峻的感觉。其实他的轮廓很深,整个面部的线条并不十分凌厉,也不十分威严,却沒來由的,有一种让人无法亲近的感觉,像是被封在冰川里。 越是无法亲近,就越是想要去亲近。 奇怪的感觉,如同遗失在记忆力的只鳞片爪,又像是火花,一点一点地簇开在傅佳音的脑子里。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视线,楚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像变戏法似的,从旁边拿出一个小袋子丢给她。 “这是什么?”傅佳音好奇地打开了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小瓶烧伤药,还有消毒棉签。 时空仿佛凝固在那里,那么静,那么幽深。 她的眼里忽然间一涩,心中有某种酸软的情绪在涌动。 “拿去擦了。”见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动,楚放又说了一句,面色依旧淡淡的。 下意识地握紧了那个小小的袋子,傅佳音抬起头,小女孩儿般地逗趣道:“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她当然也有想到,这很可能是连薇交待他的。但是毕竟,这是早已无人问津的她,所收到的仅有的关怀。 她说话时离得他很近,声音就在他的耳畔,温热的,轻软的,夹着莫名的香气。楚放回头,深深望着她:“如果是呢?” 傅佳音先是一怔,而后低笑起來:“逃命有多快,我现在就跑得有多快。” 楚放也禁不住微微莞尔,然而渐渐的,凝视着她的目光里又多了一抹晦涩的意味。 傅佳音沒有注意到那些,只是眨眨眼睛说:“你笑起來比平时好看多了,干嘛总是板着脸。” 楚放皱了皱眉心,车速缓缓降下來,最终停靠在路边。 “怎么停了,你又要丢下我吗?”傅佳音扭头,佯作嗔怒地瞪着他,黑漆漆的眸子里甚至闪着怒火。 “楚放哥哥,我们约定,永远都不要丢下彼此。” “楚放哥哥,不要丢下我……” 记忆里的那个声音,如同暗夜里生长的蔷薇般,迅速地钻出來。 心像被蔷薇的刺狠狠扎了一下,楚放敛眸,低声说:“公司就在前面那个路口,你想跟我一起进去?” “我懂啦,避嫌对不对?”傅佳音了然地笑笑,开门时,拿着药瓶的手还轻轻摇晃着,“这个……谢谢你。不过----” 她顿了一下,白瓷般的脸颊上竟然泛起一抹微醺的酡红:“下不为例。” 见他眉头微锁,似乎有些不悦,她咬了咬殷红的下唇,小声解释说:“我是说,今天早上的事情,下不为例。” “今天早上发生了很多事,你指的是哪一件?”楚放迷惑的看着她,似乎故意要让她为难。 傅佳音的脸色更加红润了,仿若娇艳欲滴的花瓣:“就是……就是我们在床上,你吻我的事情。” 楚放看住她,微微眯眼:“今天早上,发生过这件事情吗?” “你----”傅佳音气急地睁大眼睛,方才那点感激之情也遁去无踪了。 而楚放却沒有再看她,很快,黑色的车子如同一阵风般,倏然消失在街景里。 ************************************************************************ 走到到事务所所在的大楼时,傅佳音已经迟到了整整五分钟。现在是上班高峰期,大楼里,人群相互推搡着挤进并不大的电梯里。 傅佳音进來的迟了些,眼看电梯的门就要关上,她一路小跑冲过來。 本以为能顺利赶上这班电梯,谁知,她前脚刚踏进去,后脚的鞋跟却卡在了电梯门的凹槽,动弹不得。她进不來,门也阖不上去。 大家都在赶时间,这么一來,整个电梯的人都对她怒目相向。 “不好意思!” 傅佳音的脸上火辣辣的,她匆忙低下身子,使劲儿地拔着自己纤细的鞋跟。在大家的注视下,她的额头上很快就沁出细细的汗珠。心里愈发焦急,她咬了咬压,忽然用力一拽,鞋跟终于从缝隙里出來。 谁知,这一下力道太猛,就连她的人都踉跄向身后摔过去。 耳畔是人群里窃窃的笑声,傅佳音又急又羞,第一天來就丢了这么大的人,她可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倒地的刹那,她的脊背却蓦地靠在了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里。她正暗想是谁这么倒霉被自己撞了个满怀,身后却乍然响起方浩的低呼:“放哥,你沒事吧!” 傅佳音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是这么巧吧,她居然摔到了楚放的怀里。 短暂的怔然后,傅佳音回过身,果然看到了楚放那种清俊却淡漠的容颜。 脸颊瞬时变得滚烫,她将目光越过楚放,对后方的方浩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怎么好意思横刀夺爱? “沒关系。”楚放的声音凉沁沁,听得人心里一阵寒颤。 “方浩,帮傅小姐把东西捡起來。”他甚至还扭头,吩咐方浩把她掉落的东西还给他。这般的礼貌和疏离,仿佛他们根本就不熟的样子。 装的还挺像。是因为方浩在的原因吗? 不过话说回來,看方浩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他们两个,到底谁是攻谁是受呢?他这么霸道,一定是攻才对。哎,可怜的方浩。 就在这时,有一位大约是事务所同事的人走过來,逗趣般地盯着楚放:“楚大律师什么时候偷偷养了个小情人,挺辣的啊?” “你忘了,你现在是我的情人,当然应该跟我做一些情人该做的事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傅佳音蓦地回想起今早楚放对她说的话,竟然做贼心虚地偷偷瞟过去。 她做梦也沒想到,楚放非但不反驳,反而余兴未了般地摸摸自己的唇:“是挺辣的。” 他的唇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那是今早被她弄破的。 脸霎时间红得几乎就要烧起來,傅佳音垂下头恨恨地想:当着方浩的面他还这么嚣张,这是个渣攻,一定是。 ******************************************************************* 入职的程序很简单,去人事部报过到后,傅佳音签了聘用书就被楚放原先的一个助理小高领进了他那间豪华办公室。 办公室里沒有人,据说是楚放和其他律师们在会议室里开例会。傅佳音坐着等了一会儿,便忍不住打量起他的摆设。房间的正中是他的办公桌,一看就是德国进口的全套桌椅,价格不菲。办公桌的左侧则是一座整面墙那么大的书架。书架上摆着各种厚厚的法典、以及法律相关的书籍,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书架顶端那些摆了整整三层的感谢状。 每一个感谢状都是精心装裱过的,感谢的对象是楚放,落款则是某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的小职员,有些甚至连单位的署名都沒有。 傅佳音忽然联想到那晚出周阿姨当街拦车,却被楚放无情拒绝的情景。如果楚放真的是这么贪财冷血的人,为什么会收到这么多感谢状?如果他不是,又为什么不接周阿姨的官司?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信口胡说的那个理由----因为四年前她那个失败的案子,所以他暗暗跟自己较劲、再不接刑事案件? 这个理由可真够狗血的。 傅佳音被自己的想法寒了一下,见他还不回來,索性拿出未完成的设计稿,准备趁机赶一下工。二百张呢,可不是一蹴而就的,她得抓紧时间才是。 可是,她沒有拿镇纸。 傅佳音托着香腮,在办公室里环视一周后,最终把目光聚焦在书架上。有了,法典那么厚,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镇纸嘛。 画了一会儿还是沒有人回來,刚好她思路凝滞,就想站起來活动活动。可她刚走两步,脚就崴了一下,左右沒有人,她就大着胆子脱下自己的高跟鞋,细细察看起來。 果然,鞋跟被缝隙挤得有些松落了,向左微微倾斜着。怪不得刚才她走路的时候那么难受。 傅佳音思索着,将鞋跟对准办公桌的桌角,轻轻砸了起來。好像沒什么起色。 其实鞋的设计加工和服装的设计加工如出一辙。她忽然想到,这几年她一直都专注于设计,而忽略了制衣裁剪的能力。 不过,那也是因为她一直呆在监狱沒有机会重新接触裁剪制衣。也许,她应该从最基层的做起,比如开一个小小的成衣店,专卖由自己亲手设计兼制作的衣服。这样以來,她既能快速提高自己的水平以适应比赛,也能尽快还清欠楚放的钱。 越想越觉得兴奋,傅佳音咬了咬唇,照着那个尖锐的地方使劲一敲,鞋子就蓦地跳脱出她的手,向后飞了起來。 几乎是同时,身后传來一记隐忍的闷哼。 傅佳音下意识地掩住口,惊讶地转过身,纤浓的眼睫却忍不住垂得低低的。 门边的地面上,正横躺着她高跟鞋的残骸,而距离那些残骸一米有余的地方,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身影的主人一手按紧了手里的文件夹,一手轻捂着自己红肿的额角,而那双锋利黑俊的眼睛,则如同手术刀般冷冰冰地盯着她。 沒错,身影的主人正是楚放。 ------------ 第十章 你以为我真的不想离婚吗 门边的地面上,正横躺着她高跟鞋的残骸,而距离那些残骸一米有余的地方,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身影的主人一手按紧了手里的文件夹,一手轻捂着自己红肿的额角,而那双锋利黑俊的眼睛,则如同手术刀般冷冰冰地盯着她。 沒错,身影的主人正是楚放。 双手紧紧地拧在一起,傅佳音咬咬牙,赶在他发火之前一瘸一拐地跳到他面前:“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谁知楚放竟沒有生气,他只是淡淡瞥了眼她莹白雪润的脚,又淡淡地说:“36的码?” “你居然能看出來?”傅佳音不由得怔在原地,忽然又莞尔一笑,“难道你经验很丰富?经历过不少女人?” 楚放沒有多言,他转身从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鞋盒,递给她:“换上吧。” “这是谁的鞋啊?”傅佳音打开鞋盒,里面是一双八厘米高的及踝高跟鞋,大约是四五年前的款式,虽然有些过时了,但看得出品牌和质地都是顶尖的,足见主人的品味。 “难道是你曾经的女朋友?”她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沒想到他真的随便便就拿出一双女人的鞋出來,虽然看样子年代久远…… “我不需要一个多话的助理。”楚放冷冷瞥了她一眼,语气中毫不客气。可单这一眼,他的心就微微沉寂下來。他几乎还能看到,曾经的果果穿着这双鞋來办公室里找他,却因为逛街逛得太累,非要换穿他的拖鞋…… “好啦,我不问总可以了吧。”傅佳音悻悻地收回问话。看他反应这么大,一定是因为曾经被那个女人狠狠伤害了,所以从此不再爱女人,改爱男人了。 恩,一定是这样。 傅佳音正暗自唏嘘着,那边楚放的眉头却锁起來,双眼则牢牢盯准旁边桌案上的一沓子设计图纸:“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眉峰隐有不悦,傅佳音心虚地说:“刚才你不在,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画了会儿设计稿。这应该沒什么吧……” “你居然用我的法典來当镇纸?”楚放却蓦然打断她,说话时挑起一边的眉峰,“你知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见他如此傲慢的态度,傅佳音也赌气似地抬起头,双目灼灼直视着他:“我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它又沉又笨,当镇纸不是正好?” 楚放回眸,紧紧盯了她一眼,可是接下來,他非但沒有发脾气,反而若无其事地坐下來,淡淡说:“新的离婚协议我已经派人向你的丈夫递送过去了。他还沒有答复。” 他这样不计前嫌,倒让傅佳音有些做贼心虚了。她点点头,语气也变得温柔了:“这件事情,辛苦你了。楚先生,接下來的环节,还需要你继续陪我走下去。在这段时间里,我以前的那些小毛病,还请你多多包涵,我保证,我会一点点地改正。” 说着,她还恭恭敬敬地把那个大法典搬到原位上:“你的宝贝法典,还给你,我以后不会再碰它了。” 楚放倒不推辞,直接吩咐道:“那好,我渴了,你去买咖啡。” “你桌上的收纳盒里明明有冲剂的。”傅佳音下意识地反驳道,说完又捂了捂自己的嘴。真是的,她怎么一面对这个男人,就忍不住想跟他拌嘴呢? 此刻的她,眸子睁得圆圆的,双颊微微熏红,就像一个犯了错又不好意思承认的小孩子,楚放看着她,冰霜似的黑眸里竟也衍生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不想喝这个。” “那你想喝什么?”见他这样,傅佳音的神情也松弛下來。 楚放随手翻开桌上的文件夹:“出了大门,往东走八百米再向南拐,过一条小街后,在第二个街口像西走一个路口,之后再往北走一点,有一个叫做‘waiting’的咖啡馆。我只喝那里的咖啡。” 傅佳音听得头大如斗,忍不住嘟起嘴说:“这么麻烦,你真把当使唤丫头吗?” 楚放也不抬头,拿起笔在纸上匆匆挥洒着:“你又呆又笨,当丫头不是正好?” 居然取笑她! 傅佳音白了他一眼后,抓起自己的包,走出办公室的门时,她却慢慢弯起唇角。 算了,看在他帮她买烧伤药的份上,她就大人有大量,让他一回好啦。反正,跑个腿而已,又不会累死。 傅佳音沒有被累死,却差点被气死。 她按照楚放说的路线在街上绕了一大圈,最终发现,那家咖啡馆就在办公室大楼正对面的小街道里。 这个楚放,真是恶性不改,居然在整她!亏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冰释前嫌了呢! 他不仁她不义,他既然耍她,那么,她干嘛还回去给他当苦工? 这个咖啡馆环境这么好,留在这里画设计稿一定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带着一腔怨气,傅佳音理直气壮地拿着公款要了杯摩卡,而后堂而皇之地坐下画开了画稿。其实,不得不说,楚放的品味还不错。 这家店是中世纪田园风的装修,每一个席位间,都藤木环绕,紫兰点缀,十分古朴幽静。窗明几净间,还摆着几盆染了浅木色的竹篮,竹篮里簇簇盛开的薰衣草。沉浸在熟悉的微醺香气里,难免令人心有戚戚。 薰衣草的话语,就是waiting(等待),这家店名是根据这个寓意而起的吗? 傅佳音不由得停下画笔,出神地望着那抹柔和的紫色。刚才,楚放说,湛予沒有回复。那就是说,她开的条件的确威胁到了他,难道,他真的是贪图名利之人吗?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正黯然神伤,身后,却蓦地响起一把熟悉的嗓音。 那样清丽的嗓音,像是清秋时节落下的雨,却又像是细密的针,绵绵不断地扎在傅佳音的心口上。 唇角微微一缩,她缓缓转过身,宋妈已经推着傅歆雅走到她面前一尺的地方,而在她们的身侧,正是她朝思暮念的丁湛予。 他还是老样子,脊背直挺,西装革履,子夜般的黑眸也淡淡地望向她,并沒有一丝回避,也沒有一丝退让。 那根扎在心口的针,缓缓地下沉,下沉,傅佳音不得不轻咬著唇瓣,來抑制住内心的疼。 见她牢牢地盯着丁湛予,傅歆雅微蹙起眉,示意宋妈把她推得更近些,直至挡在两人之间:“姐姐,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和湛予哥都很担心你呢,昨天……vivian的刁难你有对策了吗?” 傅佳音的目光瞬间寒下來,她侧眸,淡淡看着傅歆雅,半晌,才笑了一声:“你是希望我有对策,还是希望我束手无策?” 傅歆雅抿了抿唇,慌张地握住傅佳音的手:“我当然是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参加比赛了。我更希望我们能够冰释前嫌,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我们已经冰释前嫌了呀,怎么你沒听说过吗?”这碰触只让傅佳音觉得恶心,但她非但沒有甩开歆雅的手,反而紧紧地反握上去,“我已经向你的湛予哥递交了新的离婚协议。只要他答应我的条件,你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她说着,秀眸里的雪光,已直直地射向丁湛予。 握着她的手指略僵了下,傅歆雅尖细的眉端微微蹙起,一双眼睛也飞快地扫向在一旁安静站着的丁湛予。 看样子,丁湛予向她隐瞒了这件事。 可是面对傅佳音的挑拨,丁湛予并沒有慌乱,他微弯下腰,望着傅歆雅的目光深深地,声音也轻柔坚定:“丫丫,她根本就想不离婚。那个协议上的条件也是故意在为难我们。” “是吗?你以为我真的不想离婚吗?你以为你就那么得完美让我爱不释手?” 傅佳音忽然静静一笑,笑得几乎不以为意:“你该不会是以为,那些少不更事时我对你说的话,全都是真的吧?” 丁湛予的瞳孔微微收紧,傅佳音则目光盈盈地瞅着他:“我不想这么爽快地跟你离婚,只是因为,只要你我一天不离婚,她就要当一天的第三者,这一天她就必须得活在阴暗里,任她再怎么伪善再怎么装可怜,也始终抬不起头來。” 她说着,回头,纤长的手指点在傅歆雅柔嫩的脸颊上:“顺便,我也要让她、让爸爸,让所有被蒙在鼓里的人都明白。你丁湛予之所以要跟我离婚而娶她,只是为了金钱和地位,而并非所谓的真情。否则我开出的条件,你早就答应了,不是吗?” 丁湛予眉头微皱着,细细打量起她。 四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她,曾经乌黑顺直的长发因为服刑已经剪短了许多,曾经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也因着岁月的洗礼而变得清瘦尖削,曾经……那双天真的、可爱的、甚至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黑眸里,此刻竟夹着丝戏谑、甚至威胁的笑意。 他久久地望着她,久久地,忽然又侧过眸子,将手微微扶在傅歆雅的肩侧:“无论你说什么,歆雅都不会相信你。” ------------ 第十一章 醉后乱情 丁湛予久久地望着她,久久地,忽然又侧过眸子,将手微微扶在傅歆雅的肩侧:“无论你说什么,歆雅都不会相信你。” 傅歆雅的身子微微一震,她抬起头,同样深深地望着丁湛予,然后缓慢地点头,眼里似有星光。 纤细的十指在掌心里慢慢地蜷起,傅佳音不再看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而是霍然站起來,喉咙里有着滚烫的痛楚:“既然协调无效,那么,丁先生,我们就等着法庭上见吧。” 她说完,人像一阵轻柔的风,如此轻柔地离开了他们的视野。 只是,风过并非无痕的。 一张设计稿如同蝴蝶般,在半空中蹁跹着,飞舞着,最终跌落在傅歆雅的脚下。 她低头,吃力地捡起了那张设计稿,黯然的黑眸里却蓦地闪过一簇星光。 ************************** 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阳光很柔和,透过大幅的落地玻璃照射进來。其他的职员都去楼下的餐厅和小饭馆里就餐了,楚放则低着头,在座椅上一派宁静地喝着茶:“一杯咖啡,你买了三个小时二十分钟十八秒。” 他说着,将桌子上的报纸翻过一页:“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傅佳音神思恍惚地坐在旁边的办公椅上,也许是天气热,她的收心里湿湿的:“也许我在路上被车撞了,也许有一只狗把我给咬了,又也许我碰上了小偷,或者是强盗。” 楚放噢了一声,慢慢阖上报纸:“所以,咖啡呢?” “我喝了!” 傅佳音突然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他发脾气,她本沒有理由这么做的。可是她的心里仿佛积压了千万种的情绪,碾滚着她,啃噬着她,让她急需一个突破的出口。 然而,意料之外的,楚放并沒有如愿以偿地跟她吵架。 “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他只是站起來,拿着一份文件走到她身边,递给她。 傅佳音的脸上呆了一呆:“你为什么不骂我?我无故旷工,还藐视上司,喝了你的咖啡!” “工作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沒有义务去教训你,”楚放停下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过,你如果还想继续这样蒙混过日的话,你还是请回吧,公司花钱不是请你这种人的。” 他的神情是那样淡漠,语气也冷得仿佛一泓秋水。 傅佳音垂下头,她的眼里缓缓泛起一层清浅的水雾:“以后不会了,楚律师。” 下午上班的时候,傅佳音明显心不在焉,先是把客户a的号码当成了客户b的,接着又把不同的案件资料搞混了,最后她叹了口气,干脆放下手头的事,给楚放煮了杯咖啡。 热腾腾的白雾,白雾袅袅着,绕出回忆的滋味。 在巴黎的时候,丁湛予在一家原木装潢的咖啡馆里打工,而她则常常光顾那里。记得进门的右手有一个偌大的玻璃橱柜,里面陈列着三十多种咖啡豆,旁边则是老式的压豆机。有好几次她去的时候,丁湛予都在为客人研磨咖啡,她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 开始是觉得新奇,因为她从沒见过这种用蒸馏法煮咖啡的传统工艺,可是久而久之,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脸上。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徐徐升腾的白雾中,徐徐绽放在他脸上的笑容。 就像清晨薄雾里的白莲,那样静静地、柔柔的,又干净温暖,仿佛簇开在她的心中。 许久以后她才明白,这就是情窦初开的滋味。 后來第一次跟他分手,她从家里夺门而出,沿着欧椴林立的街道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那家咖啡店。 那天客人很少,店长坐在吧台里打着哈欠,两个服务生倚在后厨的乳白色雕花门上,浅笑着不知说些什么。 傅佳音就握着手里的咖啡,怔怔地看着红色骨瓷的杯里,那皑皑升起的雾气。 周围明明那么静,他们留下的每一种声音却又是那么清晰。 “湛予,我要你唱首歌给我听!” “湛予,我们偷偷喝酒去吧。” “湛予,我们去兜风。” “湛予,我画了一张你的画像,好看吗?” 湛予,湛予,湛予…… 那时候她想,每一次,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微笑着,无比耐心地满足她,哪怕她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不理她了呢? 傅佳音不记得那一天自己是不是哭了,只记得店门口那扇玻璃门咣当一声响,丁湛予就冲进來,将她一把扯进了怀里。 那一瞬间,时光都好似静止。 犹如倒放的旧电影。 咖啡散发出浓郁的糊焙味,袅袅的热气氤得傅佳音的眼前涩涩的,她咬咬唇,转身,把咖啡搁在楚放的办公桌上。 “今天上午,到底怎么了?”楚放并沒有抬头,拿着笔在纸上沙沙的不知写些什么。 心几不可知地酸了酸,傅佳音立在那里,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我碰到小偷了,那个偷了我丈夫的女人,我还碰到了强盗,那个抢了我所有的男人。跟他们见面,我的感觉就像是被野狗咬了一口,被车撞了一下。” “你哭了?”眉峰几不可见地跳了跳,楚放搁下笔。 “我沒有哭!” 傅佳音深吸一口气,试图倔强地抬起头:“你说过,遇到一个能让你流泪的人,也需要运气。我怎么可能会为他流泪,他不配成为我的幸运。我不会为这种人哭的。根本不值得。” 楚放抿了口咖啡,皱眉说:“那咖啡怎么是咸的?” 傅佳音张了张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沒你这么逗人的,你讲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随即她又反应过來,故意扳起脸,唇角却忍不住一弯,噗嗤笑了出來。 楚放也笑了,笑容在唇角漾出一个温和的纹理,很浅,很短暂,如同不曾出现过。 晚上九点的时候,方浩从隔壁间走出來,一面捶着自己因加班而酸痛的肩,一面依次打开办公室的门,最后检查一遍。 看到仍在伏案工作的傅佳音,他忍不住说:“还不走啊?” 傅佳音抬起头,嫣然一笑:“明天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请假,所以今晚要把明天的工作提前做好。” 方浩很热心地说:“既然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要那么辛苦了。把你明天的工作告诉我,我帮你做不就行了?” “谢谢你,”傅佳音笑得温柔,脑子里却不断闪现出楚放的话,于是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工作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怎么能假手于人呢?公司花钱不是请我这种人的,所以我自己能够完成的。” 方浩一怔,摇了摇头,阖上门时,唇角则逸出一记淡淡的笑。 夜更深浓,雾薄星稀。 傅佳音从写字楼里走出的时候已经是夜半,街上稀稀寥寥的,非但沒有什么人,连过路的车都沒有几辆了。 所以,那辆停靠在大楼门口的卡宴,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犹豫着走过去,那墨色的玻璃便随着她的步伐降下了半截,显出一个英俊深邃的男人面容。 “你怎么还沒走?”认出是楚放后,她不由得放松下來,跟他开玩笑道,“该不会是故意在等我吧?” 楚放薄唇阖动,淡淡说了句:“刚好在附近办点事儿。” 管他因为什么呢?都已经这么晚了,有免费的顺风车不搭,那才是傻子呢。 就这么想着,傅佳音打开车门,很顺理成章地钻进來,坐进副驾驶的位置。车上放着一首英文的老歌,傅佳音听过,叫《i want to know what the love is》。歌声迂迂回回的,她听得秀眉微紧。 楚放见她上來,却挑起一边的眉毛:“我有说过要载你吗?”大约是因为喝了酒,那对眸子说不出的秀长明亮。 傅佳音瞧了他一眼,故意跟他贫嘴道:“你有说过不吗?” 楚放定定看着她:“我说不----” “不要才怪是不是?”傅佳音迅雷般抢了他的话头,并回头,得意忘形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楚放望着她的眼眸更深,她的笑容停顿在脸上,本能地向后退了退身子。一只手却忽然握在她的后脑上,将她用力地拉过去。 整个人都重重地跌到他的胸膛上,铮铮的男人气息,夹杂着清郁的酒气,丝丝缕缕地扑入她的鼻息,又仿佛罗网,在她的周围织得密不透风。 虽然因为各种尴尬的巧合,她曾与楚放有过一些亲密的接触。但她从未见过今天这个样子的楚放,虽然,背着头顶的车灯,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他的脊背是那样直挺,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即便只是坐着,也高出了她整整一头。她被他笼罩在晦暗的阴影里,耳畔是旖旎绝望的音乐,身侧则是自他弥漫而來的雄性气息。 尤其是,此刻他打量着她的眼神,仿佛是一头隐忍多时的野豹子,终于逮到了新鲜的猎物。 那样得惫懒、狠厉、狂放、不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专属于男性征服欲和占有欲。 傅佳音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身子缩着去扭车壁上的门锁。 然而,还不等她反应,他已突地把她压在了门上。 紧接着,她的下巴被他扳起,一个炙热的唇便狠狠地、凶悍地落在她的唇瓣上。 ------------ 第十二章 狂乱的吻 傅佳音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身子缩着去扭车壁上的门锁。 然而,还不等她反应,他已突地把她压在了门上。 紧接着,她的下巴被他扳起,一个炙热的唇便狠狠地、凶悍地落在她的唇瓣上。 她惊得睁大了眼眸,停了足足有两秒,才想起來要反抗。然而,他却丝毫不给她呼救的机会。 他的力气那样大,铁掌紧紧箍住她的头部,唇则蚕食般地含住了她颤抖的唇瓣,毫无技巧可言,只是单纯地进攻和掠夺,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从來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看向她的眼睛里,从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只有漠然和轻视。就算是偶尔的关心,也只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的照顾。而现在的他,仿佛她真的是他求而不得的情人,是他朝思暮想的爱侣。 心几乎都僵在那里,傅佳音只觉得自己的胸臆里,忽然闪过一丝丝恐慌。仿佛有什么在她心里扎根的东西,就要被极其猛烈地席卷了般。 这份恐慌渐渐地扩大,蔓延。她开始剧烈地挣扎,可楚放却似乎跟她杠上了。她越是挣扎,他反而拥得她越紧,那样至死不休地扣住她的后脑,就像让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最后,她急得都哭了,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啪----” 寂静的空间里,这一声格外清脆响亮。 楚放终于停下來,他松开手,有些惘然地凝视着她,却不发一言。 贝齿在唇上咬了又咬,咬出一个青白的印子,傅佳音含泪瞪着他:“你喝醉了!” 楚放静默地望着前方忽明忽灭的路灯,仿佛并沒有听她讲话。过了半晌,他才微启薄唇:“对不起,我看错人了。” 倒沒想到他会这么说,傅佳音呆了一呆,才尴尬地问:“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 楚放回头,缓缓看了她一眼:“也许是。”他说着,心里忽然泛起漫天的疲倦,就如同潮水般,几乎要将他淹沒。 他蓦地踩了油门。 “喂,你酒驾!”傅佳音猝不及防,头部被砸到身后的椅背上,疼得她失声惊叫。 可是楚放非但不理她,反而还提了速,车在寂静的夜里狂奔,风驰电掣,犹如谁匆匆掠过的心事。 傅佳音看着眼前略微失控的他,无声地抿了抿唇。算了,今天的他不太正常,也许今天是他的失恋纪念日呢。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 至于那个吻…… 想起刚才夭折的吻,傅佳音的面上微微一红,瞧他现在铁青着脸的样子,肯定是在生她的气。万一……万一他一怒之下让她卷铺盖走人?那她该怎么办啊! 所谓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心中气恼,傅佳音还是不得不拉下脸皮來,试探性地说:“既然你认错了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不会扣我工钱吧?我刚才打了你一巴掌。” 楚放沒有看她,只是淡淡说:“你是正当防卫,我为什么要扣你工钱。” 算他还有点良心,傅佳音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又禁不住问:“那如果是别人呢?如果是别人先打了你一巴掌,你会怎么做?” 楚放的语气颇为不耐:“你说呢?” “打回去?”傅佳音问。 楚放轻笑了一声,蓦然一转方向盘:“打回去他就心悦诚服了,你就气消了? “当然不,”急速中,傅佳音抓紧了车壁上的扶手,“那么,你会怎么做?” “我会让他后悔曾经打过我一巴掌,”楚放直视向前方,黑俊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不可知的光亮,“一辈子都后悔。” 傅佳音乖乖闭了嘴,只觉得一股凉气从骨子里渗出來,连周遭漆黑的夜都有了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他这话,不会是冲着她说的吧?不会不会,一定不会,他都说了她那是正当防卫了。 不过,他说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 暗自握了握自己的手,傅佳音暗自下了决心,沒错,不能再仁慈下去了。 她一定要让那个夺走她幸福的人,一辈子都后悔。 ************************** 夜晚。 房间的天台上。 缓缓转着手中的高脚酒杯,楚放抬头,透过那微凉的空气,望向只有寥寥几颗星的夜空。 暗墨色的夜空里,寒星如缀。 楚放的眼底也如那漆黑的夜空般,空洞的,静穆的,仿佛沒有任何得生息,却又盈盈得闪着一簇光,仿若星光。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许久,他才接起。 “楚先生。” 电话那头,是谈管家恭谨的声音,他皱了皱眉:“黄腾的事情,查出结果了吗?” “查出來了,这几天,他一直偷偷跟洪天明往來。洪天明已经动用关系,把他安插到傅氏旗下的服装厂里,做了一个车间主任。” 手指不动声色地,在玻璃杯上敲了敲:“丁湛予呢,他们有沒有來往过?” “并沒有。”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楚放握紧了手中的酒杯,让那熨帖的凉度沁出他的皮肤:难道他猜错了?黄腾其实是洪天明的人? 得不到回答,谈管家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说:“楚先生,今天您父亲给我打了电话,要您有空就多回家看看。他还说,最近省厅里有一个职位空缺,他希望您能多为自己的前途争取一下。” 薄唇微微勾起,逸出一记清冷的笑,楚放玩味地说:“他想让我怎么争取?” 谈管家的声音有些不安:“他说,黎市长的女儿也是学法的,也旁听过您的案子,对您十分得……” 然而,不等他说话,楚放就断然截住了他:“告诉他,年前我都不会回家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半晌,才迟疑着说:“您还是忘不了傅小姐吗?” 眉心几不可知地跳动了一下,楚放紧抿着唇,却并沒有说话。 迟迟得不到回应,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焦急起來:“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您一直都在帮她?您一直都在……等她。” 夜风很凉。 不远处的高桥上,有一辆火车正沿着轨道、气吞山河般地驶过來。这栋房子最大的缺点,就是离铁轨太近,每逢火车过时,总有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如缕。 那样单调的、冗长的声音,如同记忆的鸣响。 “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良久,楚放才挂断了电话。他微微闭上眼睛,那些刻意想要忘记的事情,却又如潮水般,拥挤着涌向他的脑海。 伴随着火车轧过铁轨的声音,他仿佛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秋日。 母亲温柔而无奈地拉着他的手,耐心地劝他:“小放,听妈妈的话,别跟你爸拗了,快回家吧。” 那时,还是少年的楚放,固执地握紧了小拳头:“我不回去。” 母亲急了,白皙的脸也憋得通红:“妈都不在乎了,你还在乎什么!” “妈,爸爸背叛了你!他背叛了我们整个家!”楚放激动地瞪着她,“尤其是,身为一个高官,一个深受民众爱戴、一个所有人都寄予厚望的高官,他居然做出那样令人作呕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啪----” 响亮的耳光,那么清脆,又是那么得火辣。 “我不许你这么说你父亲!” 楚放捂住自己的半边脸,毫不屈服地昂起头:“在我心中,他曾经是一个光明磊落的英雄,是我最最崇拜的男人。可现在,他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伪君子。这样一个社会的败类,我为什么不能说他!” 他甚至还振振有词地数落妈妈:“妈妈,你的软弱、你的纵容,总有一天会毁了他的!” 母亲怔在那里,将苍白的唇抿了又抿,半晌,才摸摸他的脑袋说:“小放,妈妈很高兴,你是这么得正直、善良、嫉恶如仇。”她说着,撇过脸,一滴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过:“可是你的年龄还太小。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 “我是不懂,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他确实不懂,为什么他当做英雄一样敬仰的父亲,竟然会做出那样龌龊的事情?为什么明明是受害者的妈妈,居然会选择原谅了这个背叛者? 母亲吸吸鼻子站起來,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桌子上:“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个蛋糕,你留着吃吧。明天,妈妈再來看你。” 母亲走后,楚放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海滨已经到了深秋,连风都肃杀,哀嚎着像是孩子在哭。 一个女孩不知从哪里冒出來,小心翼翼地扯扯他的衣角:“楚放哥哥,你怎么哭了?” “要你管?”脸一瞬间憋得通红,楚放想也不想地推了她一把。 那一年他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在他心里,自己早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男子汉抹眼泪的时候,怎么能让小丫头看到?这太不爷们了。 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傅佳音却只是揉着屁股,瞥了眼桌上的蛋糕盒子:“楚放哥哥,今天是你生日吗?” 她说着仰起脸,纤长的睫毛,在日光下,如两把精巧的小扇子:“你是因为沒有人给你过生日所以才哭吗?” 楚放瞥了她一眼,并沒有接话,而是冷漠地转过身,将脸朝向她看不到的另一边。 傅佳音望着他的背影看了他好一会,最终却一声不吭地绕道了他的身前,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笑望着他。 楚放气极败坏,沉默着转向右边,傅佳音也跟着跑到右边,楚放又转到左边,傅佳音也转到左边,楚放瞪她一眼,干脆走出阳台,傅佳音却糖蜜似的粘着他跟过去…… 楚放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 第十三章 被妹妹诬陷抄袭 楚放气极败坏,沉默着转向右边,傅佳音也跟着跑到右边,楚放又转到左边,傅佳音也转到左边,楚放瞪她一眼,干脆走出阳台,傅佳音却糖蜜似的粘着他跟过去…… 楚放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给你过生日。”傅佳音也终于停下來,笑眯眯地望着他。 楚放深吸一口气,小大人般质问她说:“这是我的地盘,你怎么进來的?你爸妈沒教过你,不许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吗?” “你的门沒有关,”傅佳音非但一点儿也不怕,反而还笑嘻嘻地冲他扬起手里的便当,“而且,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你忘了,现在是我给你的送饭的时间呢!” 似乎从沒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丫头,楚放下定了决心不理她。 “楚放哥哥,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我会唱好多好多歌呢。我唱歌给你当礼物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喽,”见楚放依然沒有动,傅佳音便挽住他的手臂,开开心心地唱起來,“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楚放霍地站起來,冷着声音说:“我不想听。” 傅佳音愣了一下,也跟着站起來,拉着他的衣角撒娇道:“你别不开心了,你不喜欢听我唱歌。那,我再给你讲笑话,我还会讲好多好笑的笑话呢!” 楚放头疼地闭了闭眼睛。 “小明说:爸,房间里好冷啊!爸爸说:你可以站到墙角去。小明就问:为什么啊?你猜爸爸说什么?”傅佳音说着,星星似的眼眸里闪过璀璨的光芒,“爸爸说:因为墙角有90度。你说好笑不好笑啊!” “不好笑吗?”见他依旧绷着脸,傅佳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挫败的颜色。 尽管先前对她的唠叨厌烦不已,可不止为何,当楚放看到这样心灰意懒的她,心里居然也有了一种不忍心的情绪。 他出身名门,家族庞大,支系纷纭。而他,又是小一辈的孩子里最受长辈们厚爱的那一个。从小,他就是天之骄子,人人都说他前途不可估量,所有人见到他,无一不是恭谨谄媚、巴结讨好。 唯有这个小女孩。 那么得喋喋不休、那么得无拘无束,却也是那么的真实。令人窝心的真实。 “阿嚏----”秋风凄厉地席卷而來,伫立在风口的小人儿不由得打起了喷嚏。 “冷不冷?”不等她回答,楚放就将自己外套脱下來给她披上。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淡淡的陌生味道,沾染着青草般的少年气息。她两只手笼在长长大大的袖子里,像一个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可是有一种奇异的熨帖。 “不冷,”傅佳音摇摇头,还未长开的小脸圆润润的,泛起微醺的红晕,“楚放哥哥,你别不开心了。以后每年你生日的时候,我都陪你过好不好?” “还是不开心吗?”她头一歪,把小脑袋凑到他的脸前,“那……以后你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我都给你讲笑话好不好?” “咦?楚放哥哥,你笑了呦!” “你有酒窝真好看!你要时常笑给我看噢!” 楚放哥哥,楚放哥哥,楚放哥哥…… 夜色,如此深沉。 楚放将酒杯举向似乎摇摇欲坠的夜空。 不远处,火车咣啷咣啷地响着,一直向南,一直向南,半夜的车厢,在漆黑的夜里撕开了一道光明的出口。 又像是,撕在谁心里的伤口,那么陈旧。 却又,那么疼。 ******************************************************** 走廊上,晴光潋滟,耀着人的眼。 傅佳音转过一个弯,走进设计部的大门。在这里,烈日的光辉透过淡紫色的百叶窗细细地淌进來,反倒熹微起來。 “这就是你交的作品?”坐在办公桌前的lisa,眉头微微蹙起。在她的手里,正翻着一个画本,里面有二百张精妙绝伦的画稿。她翻得太快,那些图画就仿佛是灵动的火焰,在阳光下热情地跳跃着。 “是的。”傅佳音微微笑着,眼光则不着痕迹地瞟向其他办公桌前正在热切讨论着的设计师和制版师,他们可都是这次比赛的评委嘉宾。 房间中央的圆形沙发上,则坐落着很多跟她一样的参赛者。她们都正襟危坐着,等待着评委们的修改意见。 lisa最后又翻了两下,而后“啪”地一声合上了画本,还给了傅佳音:“不用交给vivian了。你还是拿走吧。” 傅佳音并沒有接,而是蹙起眉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为什么?” lisa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纤细的腰肢一转,从旁边的一落画稿中抽出了一张,递给傅佳音:“这是3号参赛者的作品,她比你交的更早,但是你看,你们的设计却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一袭低胸垂褶的长裙。 大胆地使用了硬质纱和绸的拼接,在紫灰的基础上,运用大片的红色、深紫红、裸粉色和淡紫色加以渐变点染。紫色的明度是所有色彩中最低的,给人一种沉闷、神秘的感觉,犹如城市里旖旎腐朽的夜空,而紫色中加入醒目的红色,则让这种沉闷演变出压抑、威胁的动感,犹如在无尽黑暗中奋力燃烧的火焰。 顺着颜色的渐变向上看,尖锐的金色头饰,燃起一种冲破枷锁的力量。 薄如蝉翼的纱绸下,那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又召唤出人们心底最温柔的宁静。 如同重生的感觉。 傅佳音将画稿翻过去,背面,是两个用橘红色彩铅勾勒出的字----火鸟。 这是昨天遗落在咖啡馆的画稿。 傅佳音轻笑一声:“您认为我是抄袭的?”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静下來。 大家都停止讨论,面色怪异的互相看着,很快,一道道目光似箭,又直直地射向傅佳音。 在这个行业,抄袭是最令人鄙夷的罪名。无论多么有名的设计师,只要沾到了这两个字,这辈子都会遭人诟病。 可是,傅佳音并沒有慌张,她神色坦然地看向大家:“作为一个设计者,思路跟别人有重合,这是很正常的。” lisa闻言,则缓缓勾起唇角,冷笑起來:“重合到分毫不差,是不是太夸张了?” 傅佳音抬眸,定定望着她:“所以,您的结论是?” lisa双臂环抱在胸前,义正言辞地说:“juliet,vivian是一个很重视信誉的人。她既然给了你这次机会,你就应该好好珍惜。真沒想到,你居然为了达到200张的数额,而随意抄袭别人的來敷衍她。我是不会让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出现在vivian的面前的。” “在您急于否定我之前,我可否先问您一个问題?”傅佳音突然问。 lisa并不看她,而是看向身后的几名设计师和制版师,见他们都沒有反对,她也就只好默许了。 傅佳音平静地说下去:“正如您所言,我的设计和3号参赛者的设计几乎一模一样,而两个人的思维不可能重合到分毫不差,”她顿了顿,目光雪亮地扫在其他参赛者的身上,“也就是说,我们当中一定有一个人是抄袭对方的。” 底下传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lisa的眸色有些难看,她绷着脸说:“可你要知道,她比你交的更早。” “但是,她沒有像我一样要画二百张,”傅佳音笑了笑,转而看向她,“您是从德国包豪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算术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这话里的讽刺之意已经十分明显,lisa脸色一变,几乎秀眉倒竖:“你什么意思?” “假如我不小心把我的画稿掉落在一个地方,让3号参赛者捡到了。她在一天之内复制这小小的一张,应该不成问題吧?”傅佳音问她。 lisa不屑地侧过脸:“那也不能摆脱你的嫌疑。” “怎么不能?”傅佳音不徐不疾地说:“我要在两天之内画二百张参赛稿,而且都是一个主題的参赛稿。即便是我通过下三滥的手段拿到了她的作品,两天之内,二百张,假如我不是抓到了这个主題的灵魂精髓,又怎么可能完成?更何况,您所说的重合,也仅有这么一张而已。如果您仔细看我的作品,就会发现这里面的每一张设计虽然略有不同,却都丝丝相扣、环环相接。现在,仅凭这区区的一张画稿,就能让我两天之内画出二百张紧密关联的作品吗?” lisa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一点很好解释,你虽然只拿到了这一张,却借鉴了她的整个主題。主題是一副设计的灵魂,你把对方的灵魂都窃取了,这更加不容宽恕。” 傅佳音怔了一下,随即说:“这么说,您是认定我抄袭了?” 见lisa不答,她又道:“那好,请您让3号参赛者出列,与我当面对质。我倒想听听看,她的灵魂是什么?” 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幽冷的弧度,lisa说:“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 “您又有什么资格,否定我的一切?”傅佳音毫不退让地看着她说,“您不敢叫她出來,是因为心虚吗?” “不要再吵了。”针锋相对时,空旷的走廊上却传來一阵轱辘转动的声音。 “3号参赛者,就是我。” 傅佳音蓦然回头,门口不知何时已经伫立着一架轮椅。而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她的妹妹---- 傅歆雅。 ------------ 第十四章 第一次挫败歆雅 “不要再吵了。”针锋相对时,空旷的走廊上却传來一阵轱辘转动的声音。 “3号参赛者,就是我。” 傅佳音蓦然回头,门口不知何时已经伫立着一架轮椅。而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她的妹妹---- 傅歆雅。 心口有一瞬的皱缩,傅佳音微微握住自己的掌心。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傅歆雅的身上。她慢慢转动起轮子,走向房间的中心:“正如小姐所言,设计者的思路所有重合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并不罕见,对此,我本來是不想出面的,”她顿了顿,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过,既然为了大赛的公平,也为了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更为了背后支持我参加这次比赛的财团----傅氏,我只能出具我的证明了。” 她说着,微微抬起头,面庞温和而哀伤:“大家一定都看到了,我身有残疾。四年前因为一次意外,我下肢截瘫,再无法下地行走。我曾经痛苦过、绝望过、自暴自弃过,甚至一度想了结自己的生命。还好,我的家人都一直不离不弃地陪着我,帮我度过难关。也正是在这段时间,我才构思了这个主題设计----火鸟。” 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傅佳音闭了闭眼,胸口里某个地方,像针刺一般的痛着。 清秀的黑眸若有似乎地瞟向了她,傅歆雅咬咬唇,继续说:“火鸟的寓意是浴火重生,爱我的家人们都希望我能走出车祸的阴影,他们就像是火,我则在他们的帮助下,重生了。” 脸上的忧伤渐渐被一种幸福的神采才替代,傅歆雅微微笑着:“有了这个设计思路之后,我立马就记录下來,并且利用养病的时间攻读了xx美院的硕士学位。而我的毕设作品,就是火鸟。如果juliet或者各位评委不相信,可以去我所就读的大学查证。” 她这么一说,整个房间里一片哗然。 连lisa也冷着眼看她:“juliet,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傅佳音抬眸,慢慢地,慢慢地看向了傅歆雅。 她还是那么的恬静而柔弱,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楚楚的风姿,仿佛是栖息在荷尖上的一只小小蜻蜓。可是这抹温柔的漩涡里,却藏着最最阴寒歹毒的陷阱,让人防不胜防。 终于还是要针锋相对了吗? 傅佳音轻轻笑着,不慌不忙地将眼光收回,转眸看向大家:“既然傅小姐说了她的创作初衷。那么,我也向大家讲一讲我的创作初衷好了。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前两天在总评委的办公室,我的画稿被意外烧毁了。看到那幅画稿被徐徐烧成了灰烬,我原本以为,这次比赛我已经失之交臂。可是vivian又破格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从小在西方长大,在西方,火吻是幸运的意思。经历了这次火宅,有人还愿意站出來维护、帮助我、信任我,我觉得自己无比地幸运,所以,我这个主題的名字,就叫做火吻而生,而并非傅小姐口中所提的‘火鸟’。” 大约是沒想到她会这么说,lisa蹙了蹙眉,刚想开口反驳。她身后,一身哥特打扮的女设计师却抢先问道:“即便如此,你又该如何解释你们相同的这张设计?” “设计?”傅佳音笑了,将那张设计稿递给lisa身后的设计团队们,“请您仔细看看这张画稿,您真的认为它是一副设计吗?” 哥特打扮的女设计师率先接过画稿,匆匆扫了两眼后,她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眉头却深深皱起來。 “同色不同面料的对比,十分夸张、大胆,而完美的线性廓形,又让整幅作品显得极致唯美,只可惜……”她说着摇摇头,把手中的画稿递给了身旁的制版师。 制版师凝眸看了半晌后,也是由衷地叹息:“这确实称不上是一个设计,只是一副画稿而已。” 其他设计师们闻言后,纷纷传阅起來。 “完美?”轮到一个中性打扮的男设计师时,他甚至还不屑地嗤笑出声,“作为一个画稿,它确实足够完美。可作为一个设计,它根本一文不值。” 一直忍着的苏拉,终于耐不住挺身而出:“你也是一个设计师,怎么这么说别人的作品!” 傅佳音却拦住了她,温声说:“各位老师们说的沒有错,vivian交代我画的是主題小样,也就是设计的初步样稿,它强调的是创意和思路,对裁剪的可操作性却并沒有过多的要求。” 她说着,转眸,瞟了一眼傅歆雅:“也就是说,这样的设计,其实更像是一副美术作品。要想把它落成现实,几乎是不可能的。” 轮椅上的傅歆雅,安静地听着,一双如水的眸子里依旧波澜不惊,可那细长的秀眉却微微蹙起。 你也知道紧张了吗?你也会……感到害怕吗? 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傅佳音将目光收回:“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到底是谁在抄袭。” 闻言,所有人都静下來,屏息凝神,想听听她的下文。 “谁能把这张画上的衣服当场裁剪出來,谁就是这副设计的原创者,”双眸环视了一周后,她忽然抬高了音调,“只是不知道,3号参赛选手,能不能裁剪的出來?” lisa嗤地一声笑出來,眉目里都是讽刺:“这……这副‘设计’犹如空中楼阁,怎么可能落成现实?” 先前那个制版师也连连摇头:“沒错,垂褶已经是凡人无法掌握的高超技术了。而这套晚装选择了硬质纱料和绸的拼接,根本不可能在僵硬的拼接处做出柔软流动的垂褶效果。” “也就是说,你们这些人都不能把它裁剪出來,”傅佳音微微笑着,雪亮的目光则穿透人群直射到傅歆雅的身上,“包括你,浴火重生的3号选手。” 这样轻慢的、甚至有些狂妄的语气,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就连傅歆雅也只是呆呆地瞧着那副画稿,似乎出了神,话都不说一句。 傅佳音隐约感到奇怪,但她也沒做多想,而是转身,坦然地迎上所有质疑的目光:“既然如此,就由我來告诉大家,这副‘画稿’是如何变成‘设计’的。” 她说着转眸,先前质疑她的制版师为她侧了侧身,不大的制衣车间里,贮藏着各种材质颜色的布料,这样锦绣满团的堆叠在一起,几乎让人应接不暇。 可傅佳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从成堆的抱出了两匹布,一匹是紫灰色的薄纱,一匹则是火红的绸。 根本沒有将布匹展开來进行仔细地挑选,甚至连都像样的触碰都沒有。她实在太过于自信! 制版师和中性打扮的设计师不禁面面相觑。 随后,傅佳音将两匹布依次展开在工作台上。阳光细密地流淌下來,犹如流入了一条火红色的河,波光旖旎中,耀亮所有人的眼睛。 傅佳音拿起划粉略微思考了片刻后,在布料上简单划了几笔,便执起剪刀直接大刀阔斧地裁剪起來。 第一步的裁剪,其实并沒有太大的难度。 可是,她甚至都沒有用过直尺等测量工具! 要知道,将一套时装设计制作成衣,往往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而她,紧紧只是运用目光、和直觉來进行裁剪,这样鬼斧神工的技术,只有拥有超凡洞察力和判断力的天才才能做得到! 下一步,是拼接缝合。 这一步直接决定了垂褶的成功。只有最最完美柔韧的缝合,才能保证抽褶的自然和流畅。而傅佳音,竟然放弃了手边德国进口的最顶级缝纫机,亲自拿起针线,行云流水地穿纫起來。 在场的人再度鸦雀无声。 她的动作是如此熟赧,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将缝合的部分做好。针脚细密紧致,根本看不出一丝丝缝合的痕迹。 几位设计师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中溢满了惊羡,还有一丝丝的怀疑。因为,马上要进行的抽褶就是这套裁剪中最至关重要、也是最不可能完成的部分了。 仿佛知道他们心中的质疑,傅佳音淡然地一笑,将裁好的衣服挂在立体模特的身上。 垂褶服装不能靠平面裁剪,必须用立体裁剪。垂褶的形成就在那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抽”,而抽的分量则见出时装师的功底。垂褶服装利用布匹的自然垂下形成浮褶,产生极流动、飘逸的效果。这些浮褶可以随着穿着者的不同动作而千姿百态。 “06年,在法国设计大师杰克布莱恩的告别会上,就曾经展示过一件运用不同布料拼接而成的垂褶长裙。只是他当时用的是真丝与绸。”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傅佳音,连苏拉都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了,而她居然还漫不经心地跟大家聊了起來:“真丝虽轻软柔美,却不似轻纱曼妙。它薄如蝉翼,蝉翼下是女人若隐若现的肌肤,硬质的纱料则使裙装的线性廓形更为挺括、尖锐,也更能体现出当今都市女性独立自强的个性。” 她说着,伸出素手,在晚装的几处轻轻一抓,一朵朵娇柔的玫瑰便绽放在胸前和裙摆,如梦似幻。 “而胸前抓褶和裙摆垂褶的设计,则让它在性感与尖锐之中,又增添了一份典雅唯美。” 也许是她的动作太快,又也许是她的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所有人都沒有看出她是怎么做到的。 等大家还在思考那些惊艳的玫瑰时,她已经在谈笑风生间,完成了大部分的抽褶。 所有设计师和制版师都站了起來,连lisa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 第十五章 佳音的报复 等大家还在思考那些惊艳的玫瑰时,她已经在谈笑风生间,完成了大部分的抽褶。 所有设计师和制版师都站了起來,连lisa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嘶----” 最后一笔的抽褶完成。 “juliet,你真是……”苏拉已经目瞪口呆,她忍不住伸出手,触摸起立体模特上,那条几乎是完美无缺的晚裙。 细密缝制的明线针脚辅以半刺绣的手法,让拼接处少了生硬却多了几分古典秀丽的美。而非凡的剪裁技艺更是在透明蝉翼纱和绸上发挥出了淋漓尽致的效果。 当然,最令人惊艳的莫过于那一道道自然而婉转的垂褶,浓烈的红色和沉闷的紫灰在褶皱中转化成柔和的水彩效果,胸部和裙摆抓出的褶花则演绎出美轮美奂的美术印象。 这样巧夺天工的技巧,多一分就显得冗余,而少一分则会略显单薄。无论从任何角度上來说,这都是一件完美的时装设计。 尤其是,这还是一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气呵成的作品。 所有的人都随着苏拉的惊叹而沉默了,有的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件晚裙,有的则难以置信地望着傅佳音,而有的人,却将目光偷偷瞟向了那个所谓的“被抄袭者”----傅歆雅。 多么讽刺的“被抄袭者”啊。 仿佛早就料到了大家的反应,傅佳音只是平静地从珠宝架上取下了一个以浅金色为主调的宝石项链,套在了立体模特的脖颈上:“我的妈妈有一双巧手,小时候,她常常亲自动手,为我改制出漂亮而又独一无二的洋裙。每当我穿上这些洋裙,就觉得心理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能有一个这样爱我的妈妈,我感到无比的幸运。” 她说着,又把剪刀轻轻搁置在桌子上,最后理了理衣角,唯美的光芒从这件华衣中寸寸潋滟而來:“而我做服装设计师的初衷,就是希望所有女孩子穿上我设计的衣服时,都能有一种独一无二的幸福感。这种幸福感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所有的步骤都已经完成,傅佳音缓缓转身,向在场的设计师们深深鞠了一躬:“我很幸运,能认识各位老师,能参加这次比赛,能把我的幸福传递给所有人。” 三声清脆的掌声从哥特打扮的女设计师那里率先发出,随后,掌声便如雷鸣般鼓动在整个候选房间内。 所有的人,看到这幅作品都莫不心悦诚服。 心里的大石终于缓缓落下,傅佳音暗自舒了口气,沒人注意到,她的掌心早已沁满了冷汗。 这世界上根本沒有天才。 她傅佳音更不是,这一次她不过是跟自己打了一个赌。还好,她赌赢了。 哥特打扮的女设计师款款走向傅佳音,并冲她伸出手:“你好,我是赛琳娜,是这次大赛的副总评委。” 傅佳音微微笑着,握向她的指尖。 赛琳娜随即转身,向她依次介绍着:“这位是享誉国际的高级制版师珊莎,也是我们的评委之一,这位则是著名的设计怪才泰勒。” 等傅佳音跟他们一一点头问好后,她又浅浅地一笑:“能遇到你这样出色的参赛者,我们也感到十分幸运。” 这种时候连推辞都是多余的,傅佳音只莞尔笑道:“那么,我这样做,算是证明了我并沒有抄袭吗?” “当然。”赛琳娜也跟着一笑,目光却在倏然间转向了傅歆雅,带着三分显而易见的鄙夷。 不知是她,就连其他人,也都用这种箭矢般刺眼的目光盯着傅歆雅。 傅佳音的眼里忽然闪现了一丝光,歆雅一定想不到,曾经落在她的身上目光,终有一天也会落回到自己的身上吧? “你的设计,确实令人叹服。” 谁知,面对众人无声的谴责,傅歆雅非但沒有半点羞愧难堪的样子,反而还镇定自若地來到房间的中央:“我虽然做过类似主題的设计。但是,这一副设计并不是我画的。” 见她这样,傅佳音的心里蓦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旁的赛琳娜则微微眯起凤眸,冷言问歆雅:“你这么说,是承认抄袭了?” 谁知,傅歆雅竟断然摇头:“是有人故意把这张设计插在我的作品里,想要陷害我。” 傅佳音在心底冷冷一笑,果然还是來了。 苏拉闻言,不悦地哼了一声:“错也是你,对也是你,你有证据吗?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一面之词?” 就连赛琳娜也皱眉道:“沒错,既然你一口咬定这副设计并不是你画的,刚才为什么不这么说?” “我也说过,我做过类似的主題设计,”面对大家的质疑,傅歆雅并沒有慌张,她不紧不慢地说,“方才在门外,我听到lisa说火鸟,又提了我的参赛号码,自然应该向大家澄清我的创作背景,以证明我并沒有抄袭任何人。至于这幅画稿----” 她说着,明眸流转,视线落在那件光芒瞩目的晚裙上:“我当时离得远,并沒有看清,自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火鸟系列。不过,尽管如此,从始至终,我都沒有说过juliet是抄袭我的。我只是在为自己辩解而已。” 傅佳音微微握住自己的指尖,心里是彻骨的嘲意。仔细想來,果如傅歆雅,这件事情自始自终都是lisa在找她的麻烦,而傅歆雅从未正面与她针锋相对过。她可真是高明,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 听她这么说,苏拉气得面色微微发白,不依不饶道:“就算是这样,你也沒有证据能证明是别人故意把这张设计放在你的作品,來陷害你啊!” 傅歆雅定定地望着lisa,一双秀眸里柔波如水:“我相信存放稿件的房间里都是有监控器的,不如调出监控看看。” 赛琳娜跟lisa对视了一眼后,冷冷吩咐道:“那就调吧。” lisa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刚要打电话给监控室,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参赛者却突然站了出來。 “对不起,是我做的。”那是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子,大约刚毕业的样子,说话时也不敢看人,只是低垂着头,瘦弱的肩膀略微发抖。 看到这里,傅佳音的掌心反倒微微一松。早就料到想搬倒她沒那么容易了,只是沒想到,她居然心思缜密到连替罪羔羊都事先找好了。 赛琳娜眉头皱得更紧,目光紧紧盯着那女孩:“是你做的?” 那女孩微微捏紧自己的裙角:“是我做的。有天我在咖啡馆喝咖啡,却恰巧碰到了在那里作画的juliet。我本想跟她打招呼的,可是她走得匆忙,我也來不及。她走后,我发现她的一张画稿遗落了,本來,我想模仿着自己用的,可是……我转念一想,我的水平确实不如她。而这次比赛最有可能夺冠的人,就是她和傅小姐了。所以我就……” lisa轻笑了一声,问:“你就想嫁祸给傅小姐,等着坐收渔翁?” 女孩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沒错。” “既然这样,那就沒什么好说的了,你的参赛资格被取消。” 就在这时,一记略显威严的女子声音从门口传來。 “vivian?”看清來人是谁后,赛琳娜将细眉蹙得更紧,进言道,“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我们根本就沒有查证过。” “如果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那么她的话就全部都是谎言。一个这样不诚信的人,势必是不能参加这次比赛的,也不配做一名合格的设计师,”vivian把自己的包交给助手后,冷冷看着那个女孩,又迅速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傅歆雅,“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就更可恶。这样居心叵测、完全不把心思放在设计功力上的人,我们也根本不需要。” 轮椅上,傅歆雅的脸色不由得白了白。 见她执意如此,赛琳娜也只得让步,示意lisa对那个女孩子说:“那么,对不起,你已经被取消资格了。” 面对这个宣判,女孩并沒有反驳,而是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离开。在她转身前,傅佳音清楚的看到,有晶莹的泪花从她的眼眶中缓缓地流出。 傅佳音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忽然想到自己四年前在法庭下被宣判无期徒刑的那一幕。 那时候,人们也是用这种眼光盯视着她。那时候,她也像眼前这个女孩子一样仓皇、失措、无从辩解。 为什么,真正作恶的人永远逍遥法外? 似乎是想摆脱这个令人不快的气氛,制版师珊莎拉着vivian來到那件晚裙前,赞不绝口地说:“vivian,你來的正好,快來看看juliet刚刚做出來的衣服。我们都认为精妙绝伦呢!你看,虽然这件事情令人不快,却到底让我们见识到了juliet的才华,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这么说时,一直沉默的傅歆雅霍然抬起头,目光如雪般,直直地射向了傅佳音。 她忽然之间就明白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仓促之间做出这样一件时装?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傅佳音设计好的。 ------------ 第十六章 楚放,你干嘛动手动脚的! 她这么说时,一直沉默的傅歆雅霍然抬起头,目光如雪般,直直地射向了傅佳音。 她忽然之间就明白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仓促之间做出这样一件时装?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傅佳音设计好的。 她故意留下那张画稿,让自己捡到,又料定了自己会诬陷她抄袭。所以,她一早就练习过了裁剪和抽褶的方法,以期通过这件事让所有评委毒看到她的才华,达到她一鸣惊人的目的。 最重要的是,她方才所提到的那位设计大师杰克布莱恩,分明就是她在法国求学时所追随的导师。那么,她抽褶的高超技艺也都是由那位独门传授的。 所以说,傅佳音今日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有备而來。 扇子般的黑睫微微抬起,傅歆雅一动不动地看着傅佳音,一种很久沒有过的滋味,犹如火花般在她的胸臆里缓慢的燃起,又在一瞬间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亲爱的姐姐,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vivian走到晚裙的旁边,轻轻触了触那曼妙的线条,而后摇头:“这确实算是件上乘之作。但要论精妙绝伦,它还差一点火候。” 此话一出,不仅是傅佳音,就连其他人也都跟着吃了一惊。 怎么他们一致认为完美的作品,在vivian的眼中,反而不是那么得出色? vivian无顾其他的人的议论,只是转眸,深深地看向傅佳音,语气不像是批评,倒像是严厉的母亲在教育自己的女儿:“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傅佳音也跟着一愣,这个结论倒是她沒有想过的。 能让这件公认的作品变成瑕疵品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 大家都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可是,沒有谁能够真正说出來。 就在这里,傅歆雅却轻轻启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华衣虽美,但却华而不实。” vivian回头,看着她的眼光微微一动:“你倒算是有眼光,可惜----”她顿了顿,幽深的目光中别有意味:“心眼也不少。” “我知道刚才的事情,我也难脱掉干系,”似乎早就料到vivian对自己的怀疑,傅歆雅趁机说,“请您也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跟juliet公平竞争。” vivian微微弯起唇角,笑道:“你想怎么竞争?” 傅歆雅看了眼傅佳音,才徐徐说:“就像您之前要求juliet那样,由您出一个題目,我和她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给出自己的答案。最终,如果她能够达到您和所有评委的要求,而我却不能,我就永久退出这场比赛。” 她这样说,在场的人都跟着吃了一惊。 按她的说法,如果她做到了,对傅佳音并沒有任何影响。可如果她做不到,就要永久退出这场比赛。这样的条件,非但不苛刻,甚至都有点自虐了。非但vivian沒有理由不答应她,恐怕连傅佳音也不好有什么异议。 何况,她还列举了上次vivian为傅佳音破例的事情,vivian若是不答应她,便有了偏帮的嫌疑。 “那好,”思索了片刻后,vivian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们跟我來。” 傅佳音搞不清楚傅歆雅想要搞什么鬼,只好跟着过去。vivian带着她们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从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拉出一套,展示给她们看:“这是我02年设计的作品。” 严格的讲,那是一件秋冬款的羊毛裙,前面是玫红色a字型的羊毛群裙,背部则是用同色的浮花蕾丝拼接起來。扇子般的肩膀设计则彰显出微蓬的建筑感和东方古典风韵。 即便是从今天的眼光來看,这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作品。更何况,这是vivian在十年前所创作的。 傅佳音仔细揣摩了一阵后,才轻叹道:“虽然时过境迁,但是这件时装中所贯穿的元素,例如大片蕾丝的运用、黑色宽腰封、和高高的垫肩等,至今都仍在流行。这件衣服,足以证明您独到的眼光和对时尚精准的判断力。” 就连傅歆雅也情不自禁地附和道:“沒错,这才是一件精妙绝伦的作品。” “你也认为它精妙绝伦?”面对她们的称赞,vivian却只是轻轻嗤笑了一声,便坐进了旁边的猪皮椅子里,“当年,我制出这件衣服时,几乎得到了所有同事的赞扬和惊叹。可当它正式问世销售后,却被顾客们一一要求退货。” “退货?”傅佳音忍不住问道。她实在不能理解,这样一件美妙的衣服,为什么会遭到退货? vivian沒有回答,而是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所以,我的題目就是,为什么?” 傅歆雅低眸,喃喃重复道:“为什么这样完美的一件衣服,顾客居然会要求退货?” “沒错。”最后一口茶水喝完,vivian从椅子上站起來。 “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她说着,双目流连在她们二人的身上,“一个星期后,在这里,我等你们的答复。” 全部交待完毕后,vivian又拿起资料向门外走去,从傅佳音身边走过时,她压低声音对傅佳音说了句:“你做的很棒。” 很快,房间就剩下她们姐妹二人。 深深浅浅的紫色装潢,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压抑、沉闷,犹如罗网,将她们丝丝缕缕的笼罩起來。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滴水不露。”傅佳音走到歆雅的轮椅边,轻声叹道。 傅歆雅仰首迎着她嫣然一笑,眼神晶亮,不答反说:“你也是有备而來。” 傅佳音也不反驳,声音与神情一样含笑无波,一字一字都咬得极清:“我说过,这次我不会再输了。” 傅歆雅脸上神色几转,唇角浮起一抹十分奇异的微笑,而后,慢慢地对佳音说:“这样也好,你有所进步,我才会赢得更精彩。不然整日跟一个傻瓜玩,就算是赢了也沒有半点的成就感。” 她语气极温柔,仿佛说得是这世间最良善的话。 终于肯露出真面目了吗?这个蛇蝎的女人。 “知道你以前为什么会赢吗?”傅佳音并沒有被激怒,她面色如常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眼里则渐渐流露出一种决绝的神采,“不是因为我傻,而是因为我还把你当妹妹。谢谢你抢了我的丈夫,谢谢你毁了我的一生,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把你当做敌人。对敌人,我是不可能再仁慈的。” 傅歆雅沒有再说话,鸦翼似的睫毛瑟瑟地抖着。直到目送佳音离开,她那星辰似的眼眸才衍射出一抹寒芒: “傅佳音,我会让你一路笑到最后,我会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积聚在你的身上。等你收获了鲜花和掌声,等你听惯了赞美和惊叹,你就会发现,你的咽喉一直都还扼在我的掌中。” “我只要轻轻地一握,你所有的一切,都会跟着荡然无存。” ********************************************************* 出门的时候,天空奇异的蓝,沒有一丝云彩。明亮的阳光从澄澈的天空中洒下來,给眼前的视野都镀上一层淡淡的金。 朦胧的金雾中隐约停下了一辆车,门开了,又走下一个人。 分外熟悉。 傅佳音蹙起眉,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走了两步,这才看清,來的人是楚放。 “你怎么來了?”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奇怪的看向他。 楚放脸色淡淡地回答:“妈让我來的。” “噢,她就在楼上,你去找她吧。”傅佳音恍然大悟。差点忘了他是vivian的儿子呢。 可是,楚放却沒有丝毫离开的意思:“她让我接你回去。” “这不太好吧。”傅佳音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她必须得跟他保持距离,不然,别人万一误会了她是走后门才能进入比赛该怎么办? 楚放又是淡淡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在她眼里,你可是个孕妇。” “对啊。我都差点忘记了,”傅佳音又是恍然大悟地感叹了一声,紧接着,却小声嘟囔起來,“可是……” 可是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沒有眼色啊。现在很明显,她根本都不想跟他一起走的嘛! 可是,沒有可是了…… 楚放根本不容她可是,他很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将她往车门里塞。 傅佳音唬了一跳,触电般地甩开他的手:“喂,你干嘛动手动脚的。” 楚放停下來,转过身别有深意地望着她:“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2000块,”傅佳音摊开手掌,无可商量地说,“2000块我就配合你,否则免谈。” 哼,她才不要当一个任他宰割的小白兔。既然现在他有求于她,她不变本加厉地宰回去才怪呢! 谁知,楚放竟真的松开了她,转身为自己打开了车门:“那你自己走回去吧。” 到手的肥羊就这么飞了,傅佳音反而有些挫败。她慌忙叫住他:“1000块!1000块总可以了吧?” 楚放停下了脚步,沒有说话,只是看着,唇角弯起一个讥诮的笑容。 “1000块都不愿意?你这么小气,活该找不到老婆!”傅佳音嘟嘟嘴,转身就要自己走。 熹光微尘里,一个男人却推着一个轮椅缓缓地走过來,那是丁湛予和傅歆雅。 傅佳音背对着他们,所以并不知情,可以楚放的角度,就看得清清楚楚。他定定地看着,右边的眉峰不禁一挑,随即长臂一伸,将傅佳音蓦地拉了回來:“成交。” ------------ 第十七章 丁湛予,楚放就是我的新欢! 傅佳音背对着他们,所以并不知情,可以楚放的角度,就看得清清楚楚。他定定地看着,右边的眉峰不禁一挑,随即长臂一伸,将傅佳音蓦地拉了回來。 “成交。” 傅佳音猝不及防,被他一下子扯进了怀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烫在她的肌肤上,而低沉的声音贴在她的耳际发出。 那姿势别提有多暧昧了。 脸颊微微一烫,傅佳音别扭地推开他:“成交就成交嘛,干嘛抱得我那么紧,你再这样我要加钱喽!” 谁知楚放还作势弹了弹自己胸前的西装,仿佛万般嫌弃她:“我有抱你吗?明明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你----”他这样倒打一耙,傅佳音气得掐起了纤腰,刚想与他理论,眼角的余光却不期然地落在方寸外的一对璧人身上。 阳光透过榆树的叶荫泻下來,并不十分明亮,也不是十分的刺眼,可当傅佳音看到丁湛予时,眼眸还是情不自禁地微微眯起。 连带着心口里也跟着胀胀的,仿佛有什么沉淀已久的情绪又被猝不及防地勾了起來,然后漂浮、扩散,刹那间就流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而她深深望着的那个人,也同样深深地望着她。那样的目光就像是一记箭矢,毫厘不差地钉在她和楚放拉扯的手上,犹如深潭的黑眸里,则有万种情绪交织在里面,渐渐地,演变成一种令人捉摸不定的光。 大约是不想看他们这样对视下去,傅歆雅率先打破了沉默:“姐姐,好巧。” 她一出声,丁湛予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再度变为与她郎情妾意的模样。 “确实很巧。”傅佳音眼睫一挑,半讽刺的笑了笑。 谁知是不是凑巧?也许是她的好妹妹故意领着湛予过來,好让她难堪呢! 大约是注意到她刀锋的似的目光,傅歆雅垂下栖蝶似的长睫,两滴泪顷刻间落了下來:“对不起,我知道你看到我们会不高兴,我也沒有想到今天湛予哥会來接我。” “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早就习惯了她这样假装柔弱的样子,傅佳音嗤笑着瞥了丁湛予一眼:“什么样的女人,就该配什么样的男人。你这样的女人,配他不是正好?” “佳音。”丁湛予霍然抬起眼。 傅佳音的身子微微倾向楚放,笑得漫不经心:“丁先生,请您尽快签协议吧,您再这样磨下去,我和别人还怎么相处下去?” “别人?”丁湛予的眉梢不可察觉地动了动,漆黑的眼睛则下意识地转向了楚放。 “怎么,你不知道吗?” 傅佳音回头,熟赧地挽起了楚放的手臂,优美的唇角微微勾起:“在我人生最困难的时候,是楚律师他救了我,帮了我,给了我支持下去的力量和温暖。他为我遮风挡雨,我很感激他,同样地,也对他日久生情。既然你已经背叛了我,要放弃这段婚姻,我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去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呢?” 明知这话是假的,是在演戏。 可不知为何,当她亲口这么说时,楚放那淡漠的眉峰上,依旧急不可知地动了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冰封似的的心底默默地融化、消弭…… “所以,你就和他走在一起了?” 丁湛予盯着她,眼神冰冷,面容也彻底冷了下來。 “沒错,”而傅佳音却笑吟吟地看着他,她眼眸乌黑,亮亮的,又是妩媚的,此刻看來更像是挑衅,“这个结果是不是很皆大欢喜?” 大约沒料到这个结果,傅歆雅有些诧然地抬头:“姐姐,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从今以后,你既不用觉得内疚,也不用每次一见到我就假惺惺地抹眼泪了。因为我已经把丁湛予让给了你,”傅佳音静静一笑,“不,是丢给了你,像丢垃圾一样的丢给了你。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你既然把他当宝贝,就当宝贝哄着吧。希望你能过得比我幸福,当然了,前提是----” 她顿了顿,略略瞥了一眼丁湛予:“他愿意签协议离婚,不然,你永远都只是一个第三者。” 傅歆雅咬了咬惨白的唇,又回头,望了望丁湛予。此刻,他看起來依旧波澜不惊,可若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瞳孔正微微地收紧,拳头也在自己的掌心中慢慢蜷缩起來。 他不是不在乎的。 他对她,始终都有感情。即便是这种感情夹杂了太多别的东西,也从來都未曾抛却过。 傅歆雅看清了他眼底深藏的感情,喉口也跟着微微一刺,仿佛吞入了一个尖锐的冰块,让她一时无法开口。 “跟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放最后打量了丁湛予一眼,便不由分说地握起了傅佳音的手,冰冷的温度让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眼光也更深邃:“我们走吧。” “好。”傅佳音冲他微微一笑,温顺地跟着他走向了座驾,自始至终都沒有再回头看一眼。 汽车发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望了望后视镜。阳光明明清亮温柔,那个人,那双眼却犹如跌入了梦里,变得梦寐不清了…… 六年的感情,四年的等待,终究也只是梦里的人。 这便是他们的结局了吗? 傅佳音垂下头,忍不住睫毛颤了颤。 身侧,楚放却淡淡开了口:“这就是你让他永远后悔的方式?” 缓缓吸一口气,傅佳音努力把悲伤的情绪都抽走,抬起眼眸笑嘻嘻地说:“是你最先让我们假扮情人的。反正也假扮了,就顺便让我也用用你嘛。” “那好啊,两千块。”楚放连看都沒看。 傅佳音张了张嘴,抱怨道:“你好过分啊,一个腰缠万贯的大男人,好意思问我要钱。” 唇角微微勾起,楚放讽刺似的瞥了她一眼:“不要钱,你还能给点什么别的东西吗?” 想到昨晚那个疯狂的吻,傅佳音本命地掩住自己的领口,又蹙眉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见她紧张的样子,楚放轻嗤一声:“那你开心吗?” “什么啊?”傅佳音有点不明所以。 “刚才的事情。” “我开心死了!”傅佳音的脸色立即有阴转晴。 可是下一秒,又由晴转雨了:“如果是真的就更开心了。”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蓦然间,楚放回头,眼神浓郁得仿佛化不开的雾。 “你别误会,我沒把主意打在你身上,”傅佳音被他瞧得心虚,赶忙解释道,“我只是在感慨,如果这世上真的能有一个男人能让我彻底忘了他,这婚,离了也值了。” 楚放沒再答话,那微微眯起的眼眸里,却倏然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 今天是周一,按理说,像楚放这样生活有规律,娱乐有节制的男人是一定会早早关门睡觉的。可是晚上吃过饭后,楚放破天荒地出了门。 难道他也有夜生活?会不会是去了什么同志酒吧? 到了11点多,他还是沒有回來。傅佳音觉得纳闷,就不厌其烦地在心里揣测了半天,最终又觉得自己无聊透顶,于是洗洗漱漱准备睡觉。 他是老板当然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尽情放纵。可她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职员,明天早上还要准时上班去呢,怎么能陪着他熬夜? 说來也怪,自从出狱以后,每次见到丁湛予时,她都会整夜整夜的失眠。可是今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大约是因为太累了吧。 也不知睡了多久,傅佳音突然就被一记撞门的声音给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从枕头下來摸出手机,已经两点多了。 脑子转了转,她倏然间坐起來,人也跟着清醒了。两点多,却有人在撞门,不会是入室抢劫吧? 越想越觉得害怕,傅佳音匆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四顾沒什么可以用來防御的东西,就随手拿了晾衣杆。然后,她扒开门缝,小心翼翼地往楼下瞅着。 不知道为何,撞门的声音忽然间停止了,接下來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难道说,这强盗连万能钥匙都备好了? 傅佳音紧张得喉咙里像堆了一把稻草似的,一双秀眸紧紧地盯着门口。 就在这时,门开了,楚放踉踉跄跄地走进來,他扶着墙壁,好不容易走到沙发前时,直挺的脊背却一弯,像是吐了起來。 原來是虚惊一场。 在心里长吁一口气,傅佳音余惊未歇的拍拍胸脯。看样子,他是喝了不少酒呢,都吐了。 作为他的房客、客户加下属,她要不要跑下去关心关心他呢? 傅佳音蹙了蹙眉,正在犹豫着,楼下却无比突兀地传來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放哥!你慢点。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啊!” 傅佳音登时睁大了眼眸,这这这……这不就是方浩的声音吗?这么晚了,他把喝得酩酊大醉的楚放送回家,又说出那么肉麻的话,莫非…… 莫非他们之间真的有基情?楚放这厮确实是个gay? 她就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将耳朵贴在门口,一颗芳心揣在怀里嘭嘭地跳着,早就把睡觉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是,让她感到失望的是,门外并沒有什么令人脸红心跳、气喘娇吟的暧昧声响,只有一记记渐行渐近的凌乱脚步声。 很快,脚步声在她的门前停顿了。 “放哥,你先回屋休息吧,我就睡你隔壁的客房。你不舒服了随时叫我。” 傅佳音刷的一下脸都白了。不要啊……楚放隔壁的客房,不就是她此刻正霸占着的地方吗? 假如……假如让方浩看到了她,那她她她…… 她一世清白全都付诸东流了! ------------ 第十八章 少儿不宜的画面 很快,脚步声在她的门前停顿了。 “放哥,你先回屋休息吧,我就睡你隔壁的客房。你不舒服了随时叫我。” 傅佳音刷的一下脸都白了。不要啊……楚放隔壁的客房,不就是她此刻正霸占着的地方吗?假如……假如让方浩看到了她,那她她她…… 她一世清白全都付诸东流了!她可不想从此以后被方浩当成假想情敌、他朝见面分外眼红、朝朝见面尸骨无存啊! 正当她手足无措、惴惴不安、小鹿乱撞之时,门外,犹如天降福音般,又传來了她许久未闻的楚放的声音: “客房很久沒人住了,你别去那儿折腾了,來我房间吧。” 傅佳音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來了,楚放简直就是了救她而存在的。 “那好吧。都听放哥的。”方浩对他向來都是言听计从的。 傅佳音抬起手背,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刚想庆幸自己终于脱离苦海,脑子里却电光火石般地一转。 刚才……楚放对方浩说了什么? 來我房间吧,來我房间吧…… 这这这……这根本就是**裸的约炮嘛。 想到这里,傅佳音那俏白的脸颊蓦然间变得滚烫,值此三更半夜、秋寒料峭、月黑风高的良辰,一对活生生的大男人就在她的隔壁行那颠龙倒凤、巫山云雨之事…… 啧啧。 她越想越觉得面红耳热,禁不住把怀里的抱枕紧了紧,告诉自己要纯洁一点,快点睡觉。 可是忽然间,她身后的门锁却咔嚓一声响了。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衬得楚放的身形愈发高大笔挺,五官也出奇的明亮俊朗,因为微醺,他的眼眸里似乎还夹杂了一丝平时所沒有的狂野的华丽。 傅佳音倏地一下坐起來,用被子挡住自己:“你怎么进來了!” 她语气明明是嗔怪甚至于愤怒的,可她在潜意识里居然还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來得不是方浩。 从什么时候起,她对楚放变得如此放心了? 大约还是觉得头晕,楚放扶了扶墙壁,然后嘭得一声关上了身后的门,朝傅佳音的方向慢慢走去:“我跟方浩说了,今晚我睡这里,让他睡我的房间。” “你怎么不征求我的同意?”见他一步步地逼近,傅佳音不满地抗议着,有沁凉的风丝丝缕缕地灌进來,吹得她脊背一阵发寒。 紊乱的步伐在她的床边停下了,楚放用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一双秀长明亮的黑眸居高临下地睥着她:“那好,请问你是想跟他睡一个房间呢,还是想跟我睡一个房间呢?” 傅佳音怔怔地看着他,一时语塞。 她忽然觉得相比假想情敌方浩,选择楚放也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是,她压根儿忘记了,她还有一个更加十全十美的选择----那就是让他们俩睡一个房间。 当然,这都是她后來才发现的事情了。 现在她面临的问題显然比想象中严峻。 傅佳音看了看自己并不宽大的小床,还有十分眼前貌似宽大的楚放,忍不住咽了咽喉咙:“那我们,该怎么睡啊?” 楚放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又顺手从床头柜上拿起她的茶杯喝了口水,才淡淡地说:“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沒在一起睡过?我能吃了你吗?” 谁跟你一起睡过? 你那是趁火打击、居心不良、有辱腐界! 傅佳音在背后默默地白了他一眼:“今晚你留下來也可以。不过,事情是你捅出來,你必须睡沙发。” 算了,念在他喝醉了、身为房东又是个gay的分上,她就勉为其难收留他吧。 “好。”令她沒想到的是,楚放居然丝毫不反对就答应了。 要知道,他平时在家里,就算不是个大王那也是个大爷,她哪敢委屈他老人家睡沙发呀?难道说,他喝醉了脑子也短路了? 傅佳音奇怪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觉得现在的气氛说不出的尴尬。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被火烤着一般,她的胸口有些窒息,于是又抓起刚才的茶杯,冗自喝了口水。 喝完她才想起來,这杯子已经被楚放亲密接触过了。 这个不讲卫生的家伙。 她忍不住撇撇嘴,迅雷般将杯子放了回去。 沒想到楚放却开口了,他说:“我今晚喝醉了,打扰你休息了吧? 难得他这么客气,傅佳音只好赔笑说:“沒事,你下次少喝点就行了。” 她其实更想说:你们打扰的还不够,害的我都沒有捉奸在床,更沒能亲眼去验证你到底是小攻还是小受! 但她沒有这么说,她只是礼貌性的回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都这个点儿了怎么可能沒吃饭。不过,要知道,她本來就是沒话找话。 “沒有。”沒想到,楚放居然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他都这么说了,傅佳音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桌子上有披萨,我今天晚上刚买的,你吃吧。” 楚放回眸,在披萨的包装盒上注目了一阵后,才说:“好。” 好?! 他居然说好!? 她只是客气一句好不好?他怎么能说好?把披萨给他吃了她明天早上吃什么?他怎么就这么沒有眼色呢! 傅佳音强忍着心酸的眼泪,扭过脸咬牙说:“那你去吃吧。” 三两下把披萨吃完,楚放大爷又发话了:“你房间的卫生间,让我用用,我想清洗一下。” 空气里弥漫的味道确实不太好闻,傅佳音嫌弃地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勉强同意道:“你洗吧。” 事实上,她也有些困了,真希望他能赶紧从她面前消失,让她舒舒服服的睡个安稳觉。 片刻后,仅仅一墙之隔的浴室里,传來了哗哗的水声。 傅佳音翻了个身,微微阖上了扇子般长睫。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前却浮现出上次她撞破他洗澡的情景。 那时候,他上半身都裸露在浴缸外面,肌肉结实线条流畅,有水珠从乌黑的短发中缓缓地流出又滑过他英俊的脸,滴在浴缸的水面上…… 奇怪,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少儿不宜的画面? 脸颊在倏然间变得酡红,傅佳音赶紧又翻了个身,企图挥掉自己脑海里的那些不良镜头。可是她才刚闭上眼,思绪又不听使唤般地,飘到了他们第一次同睡一个房间的那天。 那天是她在洗澡,而他则耀武扬威地闯进來,她又羞又急,吓得抱头鼠窜,却又阴差阳错地和他一起摔到了地板上。甚至还……还…… 想到这里,傅佳音的脸仿佛被炭火烧着一般,她还碰到了他的那里。真是糗大了。 哎,傅佳音啊傅佳音,你这是怎么了?喝醉的人又不是你,为何总想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她赶紧拍拍自己发烫的脸颊,企图再次入睡。可是这一次,她脑海中的分镜头又跳跃到昨天车里的那一幕。 他…… 他就那样气势汹汹地强吻了她,而且还那么粗鲁蛮横,根本就沒有征求过她的意见!好吧,征求她的意见又怎么叫做强吻呢? 不过,那种感觉……真是让人脸红心跳,她明明都不喜欢他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傅佳音用手托着腮帮,哎,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都说三十的女人如饥狼饿虎,难道她是年纪大了,雌性荷尔蒙分泌过多? 不不不,她分明才26嘛。 越想越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烫,脸上更是烧的厉害,傅佳音翻來覆去,一丝睡意都沒有。 可是,好奇怪…… 他不是一个gay吗?为什么搬进來以后,他们之间的接触竟比过去几年里她跟湛予的接触还要亲密?他不会全是装的吧? 难道说,他其实是一个色狼? 身上蓦地打了一个寒战,傅佳音两只耳朵机警地倾听着浴室里的声音。忽然,水声停了……他应该在擦身子,马上就要出來了吧…… 他会怎么出來呢?穿着睡衣出來吗?不,不可能,刚才他好像都沒有拿睡衣进去。 也不会穿着他原先的衣服出來,他那么爱干净,怎么可能会穿那吐脏的衣服呢? 想到这里,傅佳音慌忙闭上了眼睛,将脸埋在被子中,这个混蛋该不会什么都不穿吧! 可是等了许久,也沒有听到浴室门开的声音,房间里安静得像是沒有人存在似的。好奇心地驱使下,傅佳音缓缓睁开了眼睛,试探着转头一瞧,柔和的壁灯下,卧室里空空如也。抬眼再朝浴室的方向望去,那里面依旧放射出亮亮的光芒。 他会不会是喝得太醉晕倒了?或者突发心脏病什么的? 又等了等,浴室里还是沒有半点动静,傅佳音不禁有些担忧,鼓足勇气走过去敲门:“楚放?” 房间里悄静无声,沒有任何的回应。 傅佳音皱皱眉,声音又提高一些:“楚放?你怎么了?你不要装死啊!” 门里面依旧是夜一般的死寂,傅佳音忽然觉得不安,她脑门一热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浴室里弥漫着氤氲的水汽,如同浓雾般瞬间吞噬了她的视野。她吃力地在模糊中搜索着楚放的身影,忽然之间,一只冰凉的大手却扳过她纤瘦的肩头。 她还來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落入了一个滚烫的胸膛里,微怔了三秒钟,她才侧过脸尖叫起來:“楚放,你这个混蛋!” ------------ 第十九章 乖乖的,让我亲一口 浴室里弥漫着氤氲的水汽,如同浓雾般瞬间吞噬了她的视野。她吃力地在模糊中搜索着楚放的身影,忽然之间,一只冰凉的大手却扳过她纤瘦的肩头。 她还來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落入了一个滚烫的胸膛里,微怔了三秒钟,她才侧过脸尖叫起來:“楚放,你这个混蛋!” 此刻的楚放,下身虽然已经披了浴巾,可那健硕的上半身还毫无顾忌地裸露在空气中。尤其是,他居然趁她不备,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夹杂着淡淡薄荷清芬的男性气息,如同蚕丝般丝丝缕缕地包裹着傅佳音,她那双受惊的眼睛迎上了他那灼热的眼光。 他……他竟然用这样的眼光看自己?如此炙热,如此专注,就像是……就像是一个男人看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眼神。 乌黑发丝上水滴一颗颗滚落而下,滴在她的脸上,晶莹的像是泪珠儿。傅佳音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向后缩了缩:“你……你想干什么?” 楚放却低下头,坚毅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熨烫的呼吸就流离在她粉嫩的耳畔,手则慢慢地上移,描摹着她樱唇的姣好弧线:“吻你。” 他的声音擦着傅佳音的耳朵而过,低沉而又让人迷醉,傅佳音一时间愣住,竟然忘记了挣扎。 只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楚放已经扳起她的下颌深深的吻了下去…… 微弱的光透过暖色的灯罩,映在傅佳音的脸上,那柔软的唇上便染上了蜜色的光泽,柔弱而诱人。楚放的呼吸渐渐深重,霸道而凛冽地席卷着她。 傅佳音咬紧了牙关,试图抵抗他的入侵,可是他仿佛早已洞悉了她的想法。他的唇柔软温暖,轻轻慢慢,不怎么经心的吻在她的额头,脸颊,眉眼,脖颈,还有耳垂…… 双唇不由自主地颤抖,弥漫而來温热的气息仿佛毒药般,让傅佳音头晕目眩。她无措地微微闭上眼,楚放便趁机攻入了她精心防御的堡垒。 这个吻,绵长而又热烈,她渐渐沉溺进去,手更像中了魔咒般,缓缓地缠上了他的脖颈。唇舌肆意的纠缠在一起,他时而轻柔的舔吻她的唇,时而又加重力道咬住她的舌尖。 仿佛有几万朵的火花在血管里相继簇开着,傅佳音的身体渐渐松软下來,几乎不能支撑自己,幸而有他有力双臂紧紧搂住她的纤腰。 可是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吻越來越狂乱,那只搂在她腰上的手也渐渐地向上方移动,直到了那两处高耸的边缘。 陌生的碰触让傅佳音的身体猛然一个寒战,她几乎是猝然惊醒般地用力推他:“你放开我!” 她真是疯了!刚才……她怎么能放任他做这种下流的事?她可是个有夫之妇啊! 然而,他的胸膛如同铜墙铁壁般,怎么也推搡不动,傅佳音急了,提起膝盖就重重的撞了过去。可楚放却只是轻巧的闪开,湿漉漉的身子瞬间将她更紧地搂在怀中:“乖乖的,让我亲一口。” 仿佛知道了她的无力,楚放的面上还露出愉快的微笑,夹着浓浓的醉意,却同样透着孩子般肆无忌惮的残酷。 傅佳音被他抱得几乎就要窒息了,她又气又怒地别过脸:“谁是你乖乖的,别恶心我了。” “恶心?”楚放轻笑了一声,嗓音沙哑,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脸上流连的抚摸,眸子却是轻佻而又火热,“说谎,你刚才明明很喜欢的。” 想到刚才的情不自禁,傅佳音的脸上簇开了朵朵红云,她又羞又急地去抓他的肩膀:“你胡说什么呢!快放手。” 尖利的指甲划破了他健硕的肌肤,沁出丝丝猩红的颜色,楚放狠狠地喘气,眼中都是炽热和霸道的神情:“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我怎么可能放手……” 他说着,一把将她横抱起來,一路走出浴室又丢在了那张不大的床上。 男人紧实的胸膛瞬间如山般压了下來,傅佳音避无可避,只得怒视着他:“你疯了!我是傅佳音,我不是你的方浩啊!也不是那个狠心抛弃你的前任!” “你说什么?”楚放果然停了下來,他撑起手臂,疑惑地打量着她。 “我是傅佳音啊,我是你最讨厌的傅佳音!”傅佳音惊惶地看着他,翕动的长长睫毛下,乌黑的眼睛里闪着水雾般的明亮。 手指禁不住微微拂过她明眸,又滑过她的唇瓣,那微肿的粉红让人心动。心底的欲望很轻易地便被她挑起,可楚放却蓦然别过了脸,喃喃说:“噢,原來是你啊。”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在她的心里,还残留着别人的影子。 所以他不能不将自己澎湃的**压下去,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傅佳音,而不是一个委曲求全的傅佳音。 只是,疲惫的滋味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地袭來。楚放微微阖上眼睛,就这么慢慢地抱住了她的娇躯。 “喂……你不会睡了吧……”见他良久都沒有反应,傅佳音忍不住拍拍那张褪去炽热的脸颊。 他咕哝一声,口中不知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就又沉沉闭了眼睛…… “楚放!”傅佳音急的在他耳边低喊了一声,他依旧不回答。 “你这个混蛋,占了我的便宜就想装死!”傅佳音试图搬起他的肩膀,将他拖走最终却手一滑被他砸了个半死。 她痛苦地揉了揉自己快被砸断的手臂,再开口已经含了哭腔:“拜托你去别去死一死好吗?干嘛死在我身上?我恨死你了!” 可是,身上的楚放早已经沉沉睡去,四周逐渐静下來,窗外天色已经微亮,浅青的光亮在犹有黑暗的室内脆弱的令人无助。 傅佳音委屈地闭上眼,他沐浴后清凉的味道丝丝沁入鼻息。她不由得恍惚,眼前一片一片的眩晕,竟然也慢慢地睡着了。 ******************************************************************* 闹钟响的时候,晨光正熹微。傅佳音探出手,想在第一时间按掉那个定时炸弹。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身后,却蓦然传來沙哑的声音。 她脊背一僵,差点忘了楚放还在自己床上。当然,她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好意思反客为主,倒打一耙。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你的床吗?”傅佳音越想越觉得生气,索性恶狠狠地瞪着他,企图在气势上压倒他。 谁知,楚放却只是一脸嫌弃地皱了皱眉:“你居然趁我喝醉,把我拉到了你的床上。” 傅佳音气得脸红心跳:“什么啊,明明是你趁醉对我图谋不轨。” 楚放斜斜睥了她一眼:“你有证据吗?” “我----”傅佳音一时语塞,想了想后决定实话实说,“昨天大半夜,你跟方浩出去厮混,然后醉醺醺地回來,你把他丢在了隔壁,一个人跑到我的房间里。你喝醉了力气大,我根本敌不过你……” 她就不信他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所以呢?”楚放的眉头又紧紧地锁起,那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嫌弃能够形容的了,“我们发生过什么吗?” 沒想到他问的这么直白,傅佳音羞怒地白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 “那就好。”楚放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傅佳音简直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态度?好像惨被轻薄的人不是她傅佳音而是楚放似的! “好什么好,我可是冰清玉洁的,你三番两次地借故占我便宜,我要你赔偿我精神损失费。”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傅佳音直截了当地向他摊开手。 昨天晚上她被他折腾得那么惨,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吗?”楚放眉峰一挑,接着不屑地笑了笑,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方浩,你在哪?” “我在公司啊。”他开的是免提,所以方浩的声音傅佳音听得格外清楚。 只是,她隐隐觉得奇怪,方浩不是就在隔壁吗?怎么这么快就去了公司。 楚放回头玩味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昨天晚上----” 方浩回答:“放哥,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家以后,就立马回家了。你现在沒事吧,今天还能來吗?” 沒想到方浩会这么说,傅佳音不禁睁大了眼睛,楚放的唇角则弯得更加讽刺:“沒事了,你忙吧。” 电话扣掉后,他坐起來,一本正经地盯着傅佳音:“你有什么话说?” 那表情,那神态,那语气,分明就像在审讯一个犯人。 “不可能!你昨天晚上明明说他要睡你的房间,所以你才不得不跟我挤一个屋子呢!”傅佳音震惊之余,更觉得蹊跷,她想也沒想得跑到楚放的房间----传说中的案发现场。 可是---- 紧随而來的楚放,用手在平展如初的床褥上触了触,淡淡说:“这张床上根本连睡过的痕迹都沒有。” 傅佳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哪有一个男人半夜两点到了情人的家里不就地正法却转身离去的道理呢?好奇怪,难道……是他们闹别扭了?还是…… 片刻后,傅佳音霍然转身,定定地瞪着楚放:“昨天晚上……你耍我?” ------------ 第二十章 楚放要你嫁给他 傅佳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哪有一个男人半夜两点到了情人的家里不就地正法却转身离去的道理呢?好奇怪,难道……是他们闹别扭了?还是…… 片刻后,傅佳音霍然转身,定定地瞪着楚放:“昨天晚上……你耍我?” “随便你怎么说,我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放转身,最后还慷慨凛然地下了一个结论:“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麻烦傅小姐以后行为检点一些,不要再做这种让彼此声誉受辱的事情了。” “你----”傅佳音气得发抖,“你混蛋!” 眼看时钟已经指到了七点二十,决心再也不跟这个混蛋有任何的交流,她气愤难平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三下两下就把自己收拾妥当,她匆匆忙忙地走下楼梯。 也许是因为高跟靴子不拉拉链的时候约等于高跟人字拖,也许是因为她昨晚睡眠不足全身血液供应不足,又也许是因为气愤过度的时候人本能会腿软…… 总之,在她踏下拐角处的楼梯时,眼前突然一个晕眩,脚下踏空人便跌倒了地板上。 傅佳音的眼泪差点沒流出來,为什么她这么倒霉?自从搬到这个房子里以后,她一共摔过多少次十个指头都快要数不过來了。 她摔倒的时候楚放也款款走出了房间。 还算他有良心,看见她趴在地板上揉脚踝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走过來扶起了她。 可是,他接下來要说的话,不是你不要紧吧,也不是你沒摔坏吧,更不是我好心疼啊,而是:“你昨天是不是忘了打扫卫生?” 傅佳音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只觉得一腔热血从此逆流而去。 **************************************************** 楚放办公室,黄昏,五点一刻。 叩叩的敲门声响过片刻,方浩就抱着一沓文件走了进來。 阖上门之前,他的目光不期然地看到了傅佳音。他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每次自己进楚放的办公室时,傅佳音都会偷偷地往这边瞄两眼。 今天为了证实这个想法,他还特意找了个借口來找楚放,果然,她又偷偷看他们了。为什么呢? 不过,他还沒想清楚缘由,目光就被傅佳音身边的一个女孩子所吸引。那个女孩子据说是傅佳音的朋友,齐肩微卷的黑发,时尚甜美的打扮,还有那浅笑时微微现出的酒窝,都让他情不自禁地注目。 “这些就这么处理。”楚放的目光在文件上匆匆略过后,向方浩发号了施令,见后者并沒有马上答复,他就提高了音量:“方浩?看什么呢?” “啊……沒,沒什么,”方浩匆忙回过头,小声对他说,“放哥,我怎么觉得,最近佳音姐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你有沒有同感啊?” 楚放看都沒看他一眼,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行云流水般地写着:“我沒你那么无聊。” “不是啊,你就沒觉得,她看你的时候更奇怪吗?”见自己的话沒得到楚放的重视,方浩忍不住强调说,“尤其是咱俩单独在一起时,她那眼珠子,恨不得都贴过來。瞧得我心里毛毛的,她不会是在吃醋吧?” 楚放终于抬头,佯怒地别了他一眼:“不好好工作,瞎想些什么? 方浩怕他生气,连音调都降低了:“可是,她昨天还问我,有沒有去过同志酒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你说……她该不会是以为咱们俩是……” 方浩说到这里,咽了咽喉咙,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是gay吧?” 手里的笔顿了顿,楚放那冷峻的唇角正奇异地缓缓勾起:“你管她呢!” 方浩想也不想地接口道:“我必须管啊,这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 楚放搁下笔,皱眉看他:“你的终身幸福?” 方浩老脸一红,慌忙解释说:“咳咳,不是,我是口误,我的意思是,这关系到放哥你的终身幸福,”他说着,赔笑道,“要不,咱们找个机会跟她澄清一下吧。” 楚放隐约呈露不以为然的神色:“这种事情怎么澄清?” “我倒是有个办法,就看放哥你配不配合了。”方浩的目光里颇有些耐人寻味。 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楚放便应允了,等方浩附耳说完后,他忍不住白他一眼:“臭小子,你惦记多久了?” 眼眸里闪过一丝明亮的色彩,方浩笑着转身:“你沒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那我去找她了啊。” 见他飞奔而去的样子,楚放笑着摇了摇头。 ************************************************************* 这厢。 今天苏拉跟傅佳音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吃饭。只是苏拉下班早,左右闲來无事,就跑來事务所找傅佳音。自从比赛的事情后,苏拉和傅佳音就发展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而傅佳音來事务所工作以后,苏拉也经常來这边找她。 因为苏拉爱说爱笑,性格活泼大方,整个事务所的人都很喜欢她,所以楚放也沒说过什么。 此刻,傅佳音正在自己的小隔间里跟苏拉诉说着昨晚的悲惨遭遇,头顶上却蓦地冒出了方浩的声音: “佳音姐,晚上一起吃饭吧。” 傅佳音身子一颤脑袋差点砸到隔板上,还好,她抬头时发现只有方浩一人,楚混蛋并不在案发现场。 “吃饭?”于是她轻咳一声,又作出邻家姐姐的端庄样子,“就我跟你?” “当然不是了,还有放哥,”方浩说着侧下头,压低声音强调道,“刚才放哥说了,请吃海鲜。” 苏拉本來在嗑瓜子,一听到海鲜这两个字,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刻放了光,某只水葱般的手指也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佳音的袖口。 天知道,她最喜欢吃海鲜了,就在刚才她还跟佳音的同事们讨论哪家的海鲜最美味呢。 “你俩去不就行了,干嘛要拉我啊?”傅佳音选择无视苏拉的暗示,她在心里琢磨着:你们一对好基友吃海鲜,干嘛要拉我当电灯泡啊!这太奇怪了…… 方浩一听,俊白的脸登时变得更白了,竟然还撒娇似的拉起佳音的袖子:“佳音姐,一起去嘛。你看你來公司这么久,咱们还沒一起好好吃过饭呢。” “行了行了,去就去好了,干嘛拉拉扯扯的,”傅佳音实在受不了他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再加上苏拉在她的大腿上用力拧了一拧,她只得眼眸一转,提示似的将目光落在了苏拉的身上,“可是,你们两个男人我一个女人,这一块去吃饭多不伦不类啊?” “对啊!”方浩一拍手,恍然大悟地附和说,“要不,这位小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去,这合适吗?”苏拉奸计得逞,本來喜出望外,但还是故作矜持地冲方浩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其实,论容貌她不是特别美的,只能称得上清秀,但一双眼睛格外清澈恬美,尤其笑起來的时候,仿佛两弯浅浅的月牙,十分娇俏可爱。 方浩瞧得一呆,头便如捣米似的点下來:“合适呀,特别合适!” “那好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拉便笑得更甜了,唇角还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仿佛夏日湖心里的涟漪。 “那就这么定了哦!”得了这句话,方浩心满意足,甚至面颊微红,仿佛带着点窘迫的样子,如同一个抢到糖果的孩子。 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苏拉立马原形毕露。她将秀气的额头抵在佳音的肩膀上,一阵欢呼雀跃:“太好了,我最喜欢吃海鲜了。而且还可以趁机近距离地接触那个传说中的高干子弟,简直不虚此行!” 她常听傅佳音说起楚放,说他的家族在海滨市乃至整个沿海三省都根深蒂固,是当地出了名的红色子弟呢。不是她花痴啊,谁让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小言呢。偏偏小言里,她最喜欢的类型又是高干小说。所以,一听说傅佳音身边有个活的,还英俊潇洒、见义勇为,她早就激动得跳起來了。 要不,她怎么会三天两头地往佳音的公司跑呢? “楚放要吃请他海鲜,他干嘛要拉上我呀?”压根沒注意到她脑子里的小九九,傅佳音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百思不得其解,“苏拉,你说方浩这是几个意思啊?” 她说着,脑子里还电光火石般地,回放出昨晚楚放吻她的那一幕,脸颊也跟着被火烧着一般,热辣辣的。 并沒有注意她的异样,苏拉垂下头,浅浅笑着说:“好几个意思。你自己悟吧。” “难道是想找我掩人耳目?好继续他们的底下奸情?或者他发现了我跟楚放的同居关系……啊呸,”傅佳音赶紧摇摇头,纠正说,“是合租关系,所以想借机摊牌,警告我必须明哲保身?” 苏拉见她的样子,忍不住莞尔。 “喂,你正经点,帮我猜猜嘛?”傅佳音推了她一把。 苏拉于是正了正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依我看,沒准不是方浩要请你吃饭,而是那个楚放要请你吃饭。” 傅佳音更加不解了:“为什么呀?他有什么图谋?” 苏拉回眸,犀利的眼光,犹如锁紧紧拷住她:“求你嫁给他。” ------------ 第二十一章 鸿门宴还是相亲会(搞笑) 苏拉于是正了正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依我看,沒准不是方浩要请你吃饭,而是那个楚放要请你吃饭。” 傅佳音更加不解了:“为什么呀?他有什么图谋?” 苏拉回眸,犀利的眼光,犹如锁紧紧拷住她:“求你嫁给他。” “你就不能说句人话吗?”傅佳音啐了她一口,不知为何,脸上竟然烫烫的。 苏拉咯咯笑着,乌黑的发垂下來,掩了半张微红的面颊:“能啊。让你从他家里滚出去。” 傅佳音气得眼里窜出两簇火,她板起脸,上身一挺就作势要喊:“方浩!苏拉说她不想去了!” 苏拉急了,慌忙掩住她的嘴,小媳妇似的告饶道:“大爷,小的知错了。” 两个人相对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又嗤地笑了出來。 不过……楚放到底准备干吗呢?傅佳音忍不住眯起眼,斜斜地瞟了眼里间那扇紧闭的大门。 ************************************************* 饭店有个很雅致的名字,叫做:“鱼戏莲叶间”。一进门便是一座小桥流水的池塘,池塘里有开到荼蘼的白莲,田田莲叶间则饲喂着各种专供观赏的金鱼。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走,沿途的柜台上盛放着各式各样新鲜的海鲜,有的模样古怪连傅佳音都认不出,有的还调皮地蹦了出來,吓得苏拉一个尖叫。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楚放还是要了楼上的一个包间。包间里有一架用木石雕刻出的采莲女图画的屏风,墙壁上勾勾镂镂的、特色而精致,陈设亦有点江南水乡的情调,十分清静幽雅。 “你就是楚放楚先生吧?”一入座,苏拉就热情满溢地将手伸向了楚放,口中还笑嘻嘻地振振有词,“佳音跟我说过快一百遍了,她说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慈眉善目、古道心肠,跟她同居的时候沒少照顾她,还……” 傅佳音正给大家斟茶呢,闻言手一抖,差一点泼翻,好不容易才定住神,保持了仪态,眼睛则狠狠地剜向苏拉。 体验到如芒在背的感觉,苏拉终于悬崖勒马,干笑着改了口:“啊,不是不是,是您跟她当同事的时候,沒少照顾她,对吧?总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认识你我特别特别的高兴。” 楚放反而笑了起來,彬彬有礼地跟她握手:“你好,我叫楚放。” 傅佳音长舒一口气,同时在心里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嘛,难道你还叫放楚? 苏拉甜笑着冲他点点头,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苏拉。我是佳音最好的朋友。” 这时方浩也挤过來一只手,声音异常得饱满、充沛:“我也听说过你,她说你美丽大方、活泼可爱、见义勇为、古灵精怪,而且佳音姐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也沒少为她出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认识你我也特别的高兴。” 苏拉听得不禁莞尔:“你这人真逗。” 方浩嘿嘿笑了笑,被她一夸,竟然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海鲜的做法最为细致讲究,上菜也慢,等着等着,房间里渐渐悄静无声,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的尴尬里,方浩突然自告奋勇地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前几天,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喜宴,结果刚开始上的都是包子,还起了个特别堂而皇之的名字,叫锦绣包子。我当时饿得饥肠辘辘的,都快要不行了,只能抱着那盘包子使劲地吃,等我吃了小半盘。你们猜怎么着?”方浩讲到这里,顿了顿,颇有些洋洋自得的说,“主菜一个接着一个,全都上來了,哈哈哈,我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 见大家都听得聚精会神,偏沒有半点笑意,方浩忍不住急了:“你们怎么都不笑啊?不好笑吗?” 傅佳音低头喝了口差,很抱歉的摇了摇头。 “我觉得挺好笑的,”眼看方浩一脸挫败的样子,苏拉转眼看向傅佳音,一贯清甜的嗓音还夹了几分嗔怪,“你觉得不好笑,那你讲你一个。” “讲就讲,我不信你不笑,”傅佳音清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了起來,“有两颗番茄去逛街,第一颗番茄突然走的很快,第二颗番茄就问:我们要去那里呀?第一颗番茄沒回答,所以第二颗番茄又问了一次。第一颗又番茄沒回答,所以第二颗番茄又再问了一次……” “哈哈哈。”苏拉突然促狭地笑起來,渐渐忍不住,笑声越來越大。 傅佳音在桌底下轻轻踹了她一脚:“笑早了。” 这句一出,大家都爆笑了起來,就连一向冰川般岿然不动的楚放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哼,你是故意的吧。”傅佳音气急败坏地瞪了苏拉一眼,脸上则似被一朵红云笼罩着,泛起潋滟动人的光泽。 “哪有?我多帮衬你啊,大家都有目共睹呢!”苏拉掩嘴替自己辩解着,结果,大家又是一阵嬉笑。 头顶的琉璃水晶灯发出乳黄色的光晕,又被仿云石的地面反射过來,映在楚放的脸上。他实在不常笑的,即便是笑,左边眉眼也几乎不动,只有右边的眉峰微微挑起,随后沒有笑意的眼微眯,却仿佛并不是在笑,而是在附和。 而此刻的他,虽然也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但那双剑眉竟然微微地弯起,连映着星光的眼眸也眯了起來,那样的真诚纯粹,犹如孩童。 一时之间,傅佳音竟瞧得有些怔然,仿佛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眼睛,她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时,一个电话却打了进來,击破了记忆的之鳞片爪。 楚放皱了皱眉头,便拉开椅子站起來说:“我去下卫生间,你们先聊。” 他一出门,傅佳音也回过神來,立马和苏拉联手投入到英勇的八卦事业当中。 她先给苏拉使了个眼色,苏拉便很识相地问道:“方浩,你跟楚放是怎么认识的呀?你们是同学吗?” 傅佳音暗暗摇了摇头,明摆了不可能是同学啊。方浩明明比傅佳音还小两岁呢。沒办法,某些人智商是硬伤。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同学,近的來讲,放哥算是我的老师,”方浩用一种仰慕崇拜的神情说,“远的來讲,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当过他爷爷的副将。” “这么说,你们家也算是高干喽。”苏拉闻言发现新大陆般地抬起头,齐肩的发也随着一转,乌黑的眼仁里满是崇拜。 别人做出这副样子大约都会让人认为是喜欢攀龙附凤,可苏拉做起來,却别有一番小女儿般娇憨的姿态。 傅佳音知道,这丫头肯定是高干小说看多了,好不容易抓到个活现行,激动的呢! 她这么一讲,方浩倒不好意思起來,他脸色微红着低了低头:“高倒是不怎么高,干部家庭倒是真的。不过虽然不是高干,毕竟政府对干部家庭还是有照顾的,单是我爸爸这一家,就分了两套房子了,都在商业区。我跟着放哥,这两年钱也赚了不少,打算过了年再换辆车。” 大约是觉得自己话題说远了,方浩尴尬地喝了口水,然后又略显紧张地问:“苏拉,你呢?” “我啊,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康家庭,家里世代住在海滨,老爸是教师,老妈是护士,家里有房沒车,兄弟姐妹呢就我一个。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可惜异地分居,沒多久就吹了。所以,一直单到了现在。”苏拉声音甚甜,仿佛在刚刚用小火煨过的糯米糕般,温温软软的,让人听了身心皆愉。 方浩不禁怔了怔,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你这么可爱的姑娘,怎么能单着呢!” 苏拉也不说话,就是低低地笑,眉传语,目传情,肩膀动时,齐肩的卷发如同春日树稍的花朵,簇簇拂动着。 终于嗅出了丝丝奸情的味道,傅佳音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在他们电光火石的四目间挥了挥手:“你们俩相亲呢?” “佳音姐,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是相亲呢?”方浩的俊脸腾地一下红了,乌黑的眼眸却又不由自主地瞅向了苏拉,“不过,我瞧着苏拉人挺好的,倒是可以做个朋友发展发展,你说是吧苏拉。” 傅佳音还沒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來呢,苏拉竟然也笑了笑,低声说:“好啊。我也觉得跟你一见如故呢。” 正在喝茶的傅佳音,蓦地把茶水呛进了气管里,一连好几个猛烈的咳嗽,还好服务员眼尖,赶紧帮她递了几张纸巾。 她一边用纸巾擦着,一边扯了扯苏拉的袖子:“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可苏拉却一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样子,压根儿沒有任何与她交流的意愿,只是认认真真地听着方浩的“连珠妙语”。 忽然有了一种被抛之荒野的无力感。傅佳音怔了怔,松开手,气急败坏地向门外喊道:“服务员,怎么还不上菜!客人都饿成神经病了!” ---------------------------- 附赠完整版冷笑话:两颗番茄去逛街,第一颗番茄突然走的很快,第二颗番茄就问:我们要去那里啊?第一颗番茄沒回答,所以第二颗番茄又问了一次。第一颗又番茄沒回答,所以第二颗番茄又再问了一次。第一颗番茄终于慢慢转头说:我们不是番茄吗,我们会讲话吗? ------------ 第二十二章 晴天霹雳 饭店楼外,月落清辉,灯如水银。 门前嵌着大理石的台阶上,花篮里的秋菊簇簇开着,两盏红纱罩着的灯,将金色的余晖映在上面,亮灿灿的晃了人的眼。 苏拉就站在台阶下面,握着傅佳音的手,含情脉脉地说:“天色不早了。” 傅佳音已经有些麻木地看着她,她也知道天色不早了。 见她沒有反应,如同变魔法般,苏拉那如水的眼眸里蓦地簇开了一星子火花:“要不,让方浩送我回家吧。你就交给楚大律师了。” “他?”傅佳音扭头看了一眼方浩,他正痴痴地望着苏拉,一双漆黑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是啊,他刚才跟我讲的笑话,我还沒听完呢!”苏拉继续婀娜甜美地笑着,依旧是眉情,目语,好不矫情。 “滚吧滚吧。”傅佳音不忍窥视地挥了挥手,在心中哀叹:她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呢? 目送苏拉走后,傅佳音才走回到楚放的身旁,琢磨着问:“他们俩,究竟是什么情况呀?” “你觉着呢?”楚放正倚着车壁抽烟,闻言头微微扬起,原本明晰深刻的轮廓,在烟雾里中变得模糊了,看不清表情。 “我要知道了还问你吗?”傅佳音撇了撇嘴,刚想避开他那讨厌的烟雾,头却蓦然地转了过來,“难不成----” 苏拉和方浩一见钟情了? 这这这……这也太狗血了吧。还有,方浩不是个gay吗?这怎么可能? 越想越觉得惊悚,傅佳音的脊背都瑟瑟抖了起來,偏偏楚放还一副云淡风轻地吸了口烟:“不然,你以为今晚我们为什么会坐在一起吃饭?” 犹如被人蓦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傅佳音双眼灼灼的瞪向他,睫毛轻颤:“楚放,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乳白色的烟雾喷出來,扑朔到傅佳音的脸上。 “你跟方浩……你们俩明明不是……”傅佳音嫌恶地侧过脸,愤愤不平地说,“你骗我,害我误会你们,害我让你白白占了便宜!” “我有说过我跟方浩有过什么吗?”楚放掐了烟,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你----”傅佳音瞪着他,那双乌黑瞳仁微微抖动着,仿佛覆了一层浅浅的膜,在灯光下闪耀出潋滟的光。就这么瞪了许久,她蓦地噗嗤一笑。 楚放回头,凝视着她巧笑嫣然的侧颜,她的长睫如偃息的蝴蝶,美好被揉碎了一点点撒在里头,仿若冬日里的暖阳。对现在的楚放而言,也许再也沒有比这个更加美丽的东西了。 他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渐渐垂下眼眸,他从包里摸出一张卡,递给她。 “这是什么?”傅佳音皱眉问。 楚放答:“你上次是不是去银行申请贷款了?” “是啊,”傅佳音点点头,随即警惕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他不会是怕她还不起钱,所以故意跟踪她吧? 楚放平静的看着她,语气冷峻又温和:“你的贷款已经批下來了,都在这张卡里。” “真的吗!”傅佳音忍不住睁大了眼眸,心里被偌大的惊喜漫灌着,当然,还有些难以置信。 “不信你去银行查查帐。”楚放的笑意加深,眼角微妙地扬了起來,俯视般地看着她。 “太好了!”傅佳音笑着大叫了一声,而后手如同蝴蝶的翅一般蓦然张开,直直扑入楚放的怀中。 清冽好闻的女性芬芳、混合着一点路边秋菊的气息,还有浓烈的烟草味,都在刹那间交融在一起,仿佛本身就密不可分。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住。 她的脸庞比池塘里的莲花还要洁白,秀发比中天的夜色还要乌黑明亮,楚放看着她,深深地看着,眼眸深处有一种浓烈的情愫在涌动。 她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清清淡淡的花香中,那原本明澈的眼底有一丝怔慌,白皙的脸颊则微微晕红,耳廓如同烧着一般。 一股奇妙的情愫在心头漫溢着,最终又流入了四肢百骸,让她胸腔里的那个脏器在一片悄然中猛烈地跳动起來。 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遥远……远到她几乎都快要忘记了。 夜风清凉如水,拂在人的面上冷冷的,傅佳音的身体微微颤了颤,才触电般地松开了他,脸色却因此而变得泛红。 她尴尬地侧过身,轻咳一声说:“喂,还想喝两杯吗?” 见她小女孩般转身逃开,楚放的眉略略皱起,无端恍惚起來。但是很快,他便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怕你醉得不省人事,到时我还得拖你回去。” 傅佳音回头,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切,那就试试好啦,不知道谁把谁灌醉呢!” 楚放沒再多言,唇角浮起极淡的笑,他抬起手,做出个邀约的姿势。 ********************************************************* 整个海滨,浅水湾的夜景最好。一面临海,一面则是灯火辉煌的街区。沙滩边的小酒坊里,傅佳音望着天幕一样黑的海湾,手则一次又一次地端起啤酒瓶,往自己的喉咙里送。 这次,楚放却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酒瓶:“你醉了,别再喝了。” “你有病吧你!你才喝醉了呢!”傅佳音瞪他一眼,笑嘻嘻地为自己辩解说,“我很清醒,十分清醒,你看,这是五吧。” 她张开了左手的手掌,在他的面前得意比划了比划后,又伸出右手的两根指头。 “这个呢,是二百五,”她说着,蓦然指着他咯咯笑起來,“你是二百五。” 夜色里,她的眼角眉梢都染上薄雾,面颊则因为醉意而涂上了一层轻飘的红晕,滟滟的风情。 楚放忍不住牵动了一下嘴角,开口说:“还说你沒醉?” “你就让我喝嘛,”傅佳音绵软地靠在他的肩上,伸手去够那个酒瓶子,“楚放,我告诉你,我今天很高兴。” 她睫毛轻颤,巧笑倩兮,楚放不由得看住她,握在掌心的酒瓶也松了。 傅佳音小女孩般骄傲地抢过了酒瓶,对着自己的樱唇又倒了一大口,才很过瘾似的地笑了笑:“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拥有这样的笑声了。” “我傅佳音何德何能,能认识你们这么好的朋友!”她说着,忽然摇摇晃晃地站起來,冲着微波潋滟的海面大声地喊,“我忽然觉得,前半辈子里吃得苦、受得委屈全都是值得的!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她说着,还脱了鞋踉踉跄跄的想往前面走,腿却蓦地一软差点栽进金色的沙子里。还好楚放跟的紧,长臂一伸就托住了她的肩。 傅佳音就回头,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半抬着脑袋问:“楚放,借你肩膀用用好吗?” 海面上碎碎点点的月光,倒映在她漆黑的眸子里,又像是绽放在夜空里星光。 “你说过,能够遇到一个让你流泪的人,也是一种运气,”傅佳音抬眸看着他,唇色嫣红,仿佛新补的妆般晶晶润润的,那闪着星光的眸子里却蒙起一曾水雾,抽抽搭搭地泫然欲泣,“我现在觉得我好幸运。我好想哭。” 心忍不住突突地急跳,楚放静静看着她,原本托在她肩膀的手,却缓缓地上移,移到她黑云般乌亮的长发上,又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摩着。发丝绕过他的下颌,吹在他的脸颊上,被海风冻得冰凉颤抖,他的内心却温暖而平静。 他终于还是抱住了她,手指的触感细腻而温热,比任何时候都來的温柔。 傅佳音忍不住垂下眼睫,哭泣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大滴大滴的泪水倏然间落下,打湿了他胸前的衬衫。这哭声仿佛还不能抒发她心里的感触,她又攥紧了他的衣料,哭声也越來越大,连瘦弱的肩膀都微微颤抖着,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 疼惜的滋味如同潮水般,在胸臆蔓延开來,楚放抿了抿唇,像哄孩子似的摸摸她的头顶:“别哭了,哭脏了你还得给我洗衣服。” 傅佳音闻言,抽噎着拿拳头捶他:“哼,我不理你了,你这个沒有情趣的人!” 楚放被她闹得苦笑不得,只得用力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掌,曾经冰封似的黑眸里满溢着温柔和宠溺。 时光,如果能停止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可惜,越美的时光,就越是如同指尖细沙,稍纵即逝。 好不容易哄着傅佳音回了家,楚放扶着她往大门的方向里走,可刚走了两步,就看到有一个黝黑的人影蓦地从门口台阶上站起來。 “小姐,您可算回來了。”那人影匆忙间扑过來,是一个上了年龄的女人。 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傅佳音微微推开了楚放相扶的手,蹙眉问她:“宋妈?你怎么在这儿?” 宋妈抬头,警醒地朝四下看了看,方才眼神闪闪地看向傅佳音:“我听说您现在跟楚先生在一起。所以,匆匆忙忙就來了。” “你找我……有事吗?”傅佳音看了一眼楚放,更觉得奇怪,忽然间心头一闪,失声问道,“是不是爸爸的病又严重了?” “不是的,傅老先生的身体很好,沒什么大恙,”宋妈连忙摇头,见她情绪稍稍缓和后,才怯怯地说,“小姐,有一件天大的事情,我忍不住一定要告诉你,不然我良心不安。” ------------ 第二十三章 剜心之痛 “你找我……有事吗?”傅佳音看了一眼楚放,更觉得奇怪,忽然间心头一闪,失声问道,“是不是爸爸的病又严重了?” “不是的,傅老先生的身体很好,沒什么大恙,”宋妈连忙摇头,见她情绪稍稍缓和后,才怯怯地说,“小姐,有一件天大的事情,我忍不住一定要告诉你,不然我良心不安。” “你想说什么?”傅佳音眼睛微微眯起來,心里却蓦然间涌起了莫大的不安。 “一个月前,傅先生和傅太太都出去了,我在家里打扫卫生,却意外听到二小姐跟丁先生的谈话。丁先生说,只要二小姐愿意出庭担保:案发时你冲她喊了一声快跑,他就会答应她,跟你离婚,和她在一起。” “你说什么?” 傅佳音怔在那里,只觉得心突然间涨大了,挤得她透不过气來,耳朵里像听了一个夏天的蝉声,嗡鸣着震得她缓缓后退。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转过眼,盯着道路两旁的白玉兰灯,眼睛渐渐模糊。她马上低头垂下了浓密的长睫,眼泪,终于抑制不住般,一颗一颗地从她的腮边滚落。 ************************************************************ 夜色愈渐浓重,整个楼层都渐渐沒有了声息。 楚放在走廊上來回走了三遍后,终是将步伐停顿在傅佳音的房门口,轻轻推开半掩的门:“还不睡?” “我睡不着。” 傅佳音摇了摇头,她正抱膝盖坐在床头上,桌上的台灯朦胧昏黄,如同人的心般,蒙昧不清。 楚放走进來,坐在她床边的高背椅上:“因为刚才的事?” 闻言,傅佳音的眼神微微一黯:“他为了救我,不惜和那个魔鬼交易……他根本就不喜欢歆雅的,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她说着,仰起脸,可是喉咙里却像塞了一把稻草般,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來:“可我呢?我却一次又一次地……对他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我甚至还要跟他离婚,还骗他说……说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我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她低下头,凌乱的长发从肩膀两侧静静垂下,她深深呼吸,忽然不能抑制的哭了出來。 她并沒有放声哭,而是拼命压抑着,以至于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了一起,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子般。 楚放看着她,眉角几不可知地抽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冷声呵斥她:“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丁湛予是个成年人了,不是一个可以任人玩弄于股掌的傻子。现在,你既然已经出來了,他完全可以不顾之前对你妹妹的承诺,重新和你在一起。但他为什么非要和你离婚不可?看你被赶出家门,他又管过你问过你吗?上次在他的公司,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为你说过一句话吗?” 他说得那样慷慨激昂、振振有词,这几乎是傅佳音住进來以后,他说过话最多的一次了。 “不,不是的,”可傅佳音根本不听他的,她只是拼命地摇头,颤抖中泪如雨落,“你也是个律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如果他跟我重新在一起,歆雅完全可以说她之前的证词全是湛予逼她说的,那么,湛予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所以……所以他为了救我,不得不委屈求全,留在歆雅的身边。” 傅佳音忽然哽噎起來:“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还想怎么办?”楚放站起來,闭了闭眼,蓦地就指了指门外说,“难道要跑回去跟他和好吗?” 他的身影是那么的伟岸,霍然站起來时连桌上的灯光都被他挡了大半,阴影斑驳在墙上,仿佛是旧时斑驳的画卷,又像是记忆里的只鳞片爪。 傅佳音怔然地望着,然后,极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说着,长长的眼睫已然阖上,声音疲惫而虚弱:“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楚放抿了抿薄唇,望着她,良久,终是轻握着拳头说:“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傅佳音点头,“怦”,轻轻地一声,卧室的门被阖上了。 时光又静下來,那些深刻的记忆便如同跗骨之蛆般深深地钻入傅佳音的脑海里,她无所适从、避无可避,只能抱着自己的肩膀无助地哭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痛了,累了,口干舌燥,于是便站起來,想去楼下接一杯水。 昏昏沉沉地走到饮水机旁边,她伸出手臂刚想拿过杯子,不成想碰翻了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男士钱包,里面掉出一张照片。 傅佳音捡起随手翻转,堵在心里面的火,霎时间熄灭,凝结成了刺骨的冰。 照片里有一片很大的薰衣草花田,和放在楚放书房里的那张背景很像。大约是有风,细碎的花瓣铺天盖地地拂动着,犹如汹涌的海浪,就这样推着挤着,一直延伸到蔚蓝的天尽头去。 花海里,站着两个人。一个眉目清俊的少年,和一个清甜可爱的小女孩。他们同时对着镜头大笑着,笑容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花。 傅佳音不知不觉地伸出指尖,细细描摹起相片中女孩的轮廓,最后,手指渐渐地抽紧。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再度在身后响起。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傅佳音回头,指着少年肩侧的女孩子,颤声说,“这照片上的人,其实就是我对不对?” 楚放皱了皱眉,一言不发。 照片从手中缓缓滑落,傅佳音的指尖紧攥着胸口,心脏痛得发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因喘不上气而起伏的胸口才稍稍平静了下來:“为什么……为什么要瞒我?” 大概沒想到她会这么问,楚放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出现了阴影:“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傅佳音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声音突然变得凄厉起來:“为什么说谎?为什么假装不知道?假装不认识?为什么?” 终于,她还是认出他了吗? 可惜,这一刻发生得太晚了,也太早了。 指节在袖管里握得阵阵青白,楚放侧过脸,在心里无声地轻叹着。 见他不答,傅佳音紧紧盯着他的瞳孔猛地紧缩,闪烁一种压抑的痛:“当我千方百计地來找你做离婚辩护时,你一定觉得很有趣吧。明明我们早就认识的,明明你可以帮我的,偏偏我还像个傻子一样,为了你那些所谓的条件而奴颜卑膝地待在你的身边!当我误会你跟方浩的时候,你也一定觉得很有趣吧,明明你就不是gay,明明你就是想耍我,偏偏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几次三番地信任你依赖你!” 接连发生的意外,已经让她口不择言了。 她沒有做过任何的心里准备,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凄然地笑了起來,连声音都因这笑而断断续续的:“在你眼里……我算是什么?你昔年的朋友?还是一个……供你消遣的玩具?” 再也不忍听她这么妄自菲薄下去,楚放回过头,一双隐含嗔怒的俊眸也定定地看住她:“那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灯光从他的头顶斜射过來,刺进傅佳音的眼眸。明明不是阳光,她却会感到热和痛。她的手也紧紧压在桌沿上,竭力地往后缩着身体,如同弱小的孩子一般。 楚放不禁产生一个错觉,仿佛她在躲避某种极强的攻击,忍受着巨大的痛,他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过去,想要宽慰她。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为什么我要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呢?”傅佳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了地面,“我卑微、我凄凉、我愚蠢,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看着她的眼中闪过痛苦,楚放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你不卑微也不凄凉,只要你离开傅家离开丁湛予,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拥有新生活。” “一个在监狱里关了四年的人,怎么能理直气壮地拥有新生活?一个被爸爸赶走连家都沒有的人怎么能理直气壮的拥有新生活?一个……一个连丈夫都被妹妹抢走的女人要怎么理直气壮地拥有新生活?” 傅佳音哽咽着反驳了他,听见自己断续而可怜的声音在诺大的客厅里面回荡,凄惨得自己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见她这样自暴自弃,楚放忍不住厉声呵斥她:“所以你就这么放弃了吗?你打算就这样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吗?” 傅佳音推开他的手,双手在身侧紧紧的攥成拳,声音几近嘶喊:“我不想放弃!为了让自己走出去我做了多少努力?我像个佣人似的待在你的身边任你差遣,只为了你能够帮我,可你却一直都在骗我耍我。我像只癞皮狗一样整天低声下气地求着湛予回到我身边,可他根本就只是在利用我。我像个不会痛的女超人,死皮赖脸地去关心爸爸,可他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我。这样的生活我该怎么坚持下去,我到底该怎么做你來告诉我啊!” ------------ 第二十四章 楚放,我讨厌你 傅佳音推开他的手,双手在身侧紧紧的攥成拳,声音几近嘶喊:“我不想放弃!为了让自己走出去我做了多少努力?我像个佣人似的待在你的身边任你差遣,只为了你能够帮我,可你却一直都在骗我耍我。我像只癞皮狗一样整天低声下气地求着湛予回到我身边,可他根本就只是在利用我。我像个不会痛的女超人,死皮赖脸地去关心爸爸,可他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我。这样的生活我该怎么坚持下去,我到底该怎么做你來告诉我啊!” 薄唇焦躁的紧抿着,楚放走过去轻扶起她颤抖的肩:“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我说话,但是在你反驳我之前,请你务必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听!”傅佳音却蓦然甩开他的手。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跟他们一样,全都是在骗我!”她那样嫌恶地看着他,冰冷的眼被愤怒之火浸透着,“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所有人!我讨厌你!” 楚放漆黑的瞳孔突然收缩,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着唇,黑得不见底的眼睛里隐藏着难以言表的忧郁和无奈。 心像被车轮碾过一般,傅佳音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夺门而出。 楚放并沒有追出去,望着她匆忙而慌乱的背影,他的十指慢慢攒握成拳,又狠狠一下捶到旁边的红木桌面上,鲜血迸出。 他不去追,不是因为他不在乎她。 而是因为,在她的心里,始终装着另一个“他”。 ********************************************************* 这一晚,傅佳音是在苏拉的家里留宿的。 苏拉原本和方浩约好了看电影,到晚上12点才回來,两人正依依惜别呢,突然看到门洞口依稀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凑近了一瞧才知道,是傅佳音。 苏拉吓了一跳,问她什么她都不说,只道是她跟楚放吵架呢,便连哄带骗地把方浩给支走了。 眼见方浩走了,傅佳音看着苏拉,欲言又止,她心想自己的事情简直剪不断理还乱,干嘛还要把苏拉牵扯进來呢?所以最终,她只是说自己想來她这里安静两天,便径自睡了。 离开苏拉的住所,方浩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忍不住给楚放打了个电话。 “有事?” 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方浩深吸一口气,尽量缓和地问:“放哥,佳音姐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大家有说有笑的多开心啊,怎么一转眼,她就自个儿跑到苏拉这儿了?我看她脸色不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你不会酒后乱性、欺负人家了吧?” 楚放并沒有多说,而是直接问:“她在苏拉那?” 方浩说:“是啊,我亲眼看见她们进去的。” 楚放长长叹了口气,一颗心也尘埃落定:“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啊?”方浩倒是急了,追问道,“放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停顿了足足三秒后,才缓缓地开口:“做假证的事情,她知道了。” “什么!”方浩闻言一惊,握着电话的手也不由得更紧了些。 楚放又说:“事情还不至于那么糟。她以为是丁湛予做的。” 方浩闻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你还敢让她走?你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和佳音姐在一起,万一她又跑去找丁湛予怎么办?” 谁知,楚放只是淡淡地说:“那是她心里的结,只有系上的人才能结开。她去了也好,她自己不下定决心了结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她。” *********************************************************************** 第二天一早,傅佳音就去了傅家大宅。 彼时傅歆雅和丁湛予都不在家,而傅占霆正坐在花园里逗鸟。宋妈象征性地拦了她两下,便把她放进來了。 已是清秋,花园里依旧鸟语花香,桂树的清芬阵阵依风拂來,沁人心脾。傅佳音望着父亲已经依稀佝偻的背影,和鬓角的白发,鼻腔里忍不住一涩,终于叫出了声:“爸。” 乍听到这声轻唤,傅占霆身子微微一震,霍然转过身,那双犀利的眼睛里有多种情绪仿佛交织着:“谁允许你进來的?” 傅佳音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來才说:“爸爸,我有件事情,想要对你说。” 她已经决定了,她要把湛予的异常都告诉爸爸,包括做假证、和茵家公司的事情,因为这一切很可能都是歆雅捣的鬼。她可以允许自己受委屈,但是她不允许歆雅蒙蔽爸爸!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严正以待,傅占霆皱了眉,肃颜道:“讲。” “我发现,湛予他……”傅佳音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将心中的话一吐而出,然而,她的身后却蓦然响起一记银铃般的声音。 “姐姐,你终于回來了!” 她回头,逆光的树荫里,丁湛予正推着歆雅往花园的小路上。傅歆雅见到她似乎很高兴,清秀的眉目都微微弯起,好似两道浅浅的月牙,而丁湛予…… 丁湛予的面庞就匿在晨间的薄雾里,让人再也看不清了。 想到他,傅佳音不由得想起昨晚宋妈说的话,心里也不禁一痛,忍不住侧过眼眸。 “湛予他怎么了?”这时,傅占霆沉沉地开口。 丁湛予已经走到了离她一尺不到的地方,他们离得是那样的近,近到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 傅佳音张了张唇,最终吐出的话却和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沒什么,我大概真的要跟湛予离婚了。” 她实在是沒办法,当着湛予的面,说出那样的话。 傅占霆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跑來,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姐姐----”连傅歆雅也一脸惘然地望着她。 傅佳音垂眸,暗自握了握自己的掌心,才缓缓说:“这里好像并不欢迎我。我走了,爸爸,你要多注意身体。” 她说完,忽然回眸,雪亮的目光几乎钉在了丁湛予的身上:“湛予,你送送我吧。” 傅占霆看了眼脸色煞白的歆雅,皱了皱眉,刚想反对,歆雅却忽然抿唇一笑,异常大度地劝丁湛予说:“送送姐姐吧。” 丁湛予也沒有再推辞,他伸出手,冲傅佳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领她出了花园。 刚走出花园的拐角,傅佳音就忽然驻了足,她回眸,定定地望着丁湛予:“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让歆雅做假证的事情。” 丁湛予也跟着停下來,他从兜里掏了一支烟,慢慢地点了,才说:“你听谁说的?” 他沒有否认,那就说明,这是真的了? 傅佳音的胸口抽搐了一下,有一些挚热的情感在胸臆里流离着,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镇定下來:“不管我是听谁说的。湛予,茵家是怎么回事?现在,你到底又在神秘兮兮地做些什么?” 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烟雾,丁湛予低声说:“你难道沒有发现吗?茵家反过來,就是佳音。我创办茵家,只是为了祭奠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婚姻。” “祭奠?”傅佳音向后退了一步,心狠狠地抽痛着,“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抛下我了吗?为了歆雅那种小人,你根本沒有必要守诺的!” 丁湛予回头,细细打量着她,眉间渐渐笼罩起一层阴霾:“佳音,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 他的面庞离傅佳音那样的近,近到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长睫下的眸,和微白的薄唇。她就这么看着,突然就作了一个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倾身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记忆中,他的唇有着温润如花朵般的柔软和热度,又像是隐匿在肌肤下的温泉脉动,总会让她情不自禁。 可是此刻,他唇角的凉度就在她的唇间,却好像是霜雪,那么冷,那么寒,如同一座她无法征服的雪峰。 而下一刻,他也缓缓地将她推开了。 犹如命运的大门,在他们的中间缓缓地落下,又沉重到再也沒有挪动的可能。 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傅佳音微咬住樱唇,眼泪瑟瑟地望着他:“我们真的,已经沒办法再回头了吗?” 丁湛予抬头,神色不定地看着她:“沒办法了。” 傅佳音失魂落魄地倒退了两步,直到脊背倚到一株粗壮的树干,才恍然有了一丝依靠,可是她的心,却犹如浸在冰雪里。 “如果你不想再当一个杀人凶手,就永远离开这里,不要再回來。” 杀人凶手…… 低沉的声音犹在耳畔,傅佳音抬头,想把视线凝固在丁湛予的身上,好想在他的眼睛里寻找些什么。很长时间后,她却只看到他手中的烟头在昏暗中红芒闪闪,那样艳灿,几乎闪了她的眼。 那一刻,她终于认命似的垂了眼眸:“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永远也不会祝你们幸福。” 那一刻,她的心也犹如跌入万丈深渊,再也不复生存…… ------------ 第二十五章 楚放打了佳音 浅水湾。 夜渐深沉,天空里漂浮着朦朦胧胧的黑,明亮的白玉兰路灯下,停着一辆纯黑如羽的宾利。 车里坐着一个男人,带着一幅无框眼镜,显得很斯文,虽然是坐着的,依旧能看出他高而瘦削的身材。只是他的目光是那样得锐利,散发出一种精明冷洌的气息,仿佛一切事情在他眼里都无处遁形。 不远处的酒吧门口,傅佳音正扶着墙壁摇摇欲坠。招牌上的灯吊得格外高也格外明亮,将雪色的大理石照的净明透亮,如同撒上了一层白霜。 而她,穿着一袭红裙,就仿佛是火红的枫叶,冻结在了霜上。 很快她细腻的肩头搭上了一只男人的手:“小美女,一个人玩不寂寞吗?我们一起去喝两杯。” “喝两杯?”傅佳音笑嘻嘻地回头,“好啊,我就怕你不敢跟我喝酒。” 那男人裂开嘴冗自笑起來:“开玩笑,你长这么漂亮,我为什么不敢?难不成你还是杀人犯啊?” 皓石般的明眸在刹那间黯淡下去,傅佳音咬了咬唇,忽然拽着那个人的手臂,走到公路前的沙滩上,说:“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开车撞死我妹妹的,他们都说我是杀人凶手。” 她说着,竟然还仰起头,冲他得意地扬了扬眉:“我是杀人凶手噢,我是杀人凶手你怕不怕?” 男人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他不由得掰开她的手,向后跑着说:“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望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傅佳音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掩住嘴咯咯笑了起來,直到她笑得弯起了腰,才双腿一软跪在了沙滩上。 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到四年前歆雅气若游丝地躺在自己怀里。 那些暗红色的血,如同胭脂一般,涂满了她的双手,她吓得失声尖叫,吓得不知所措。 是湛予突然站出來,对她说:“你快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在那个黑夜里,他镇定而专注地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神令人心颤,她闻言,慌不择路地就驾车离开了案发现场。 她相信湛予,相信他会帮自己解决好这件事。他是她丈夫,是她相恋多年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欺骗她、伤害她? 她是那样的相信他,所以才会畏罪潜逃! 可是,很快,浅水湾车祸的新闻闹得满城风雨。 她像过街的老鼠一样,再也无处可逃。她只能回到那个危机重重的家里,只能任由警察将自己带走。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是相信湛予的,她相信他不会不管她,她相信他一定会聘请最好的律师将她救出來…… 沒想到,她还是败诉了。 哪怕是最后,被宣判无期徒刑的那一刻,她都沒有彻底的绝望。因为湛予说:他永远都不会放弃她,他一定会救她! 可是为什么,这一刻的她,却突然感到好绝望? 他真得救了她,她却一点也不高兴,她的心里反而是那么得疼,那么得痛,就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 她到底在纠结什么,痛苦什么?难道这不是一直以來她所奢望的最好结局吗? “如果你不想再当一个杀人凶手,就永远离开这里,不要再回來。” 头部突然剧烈的痛了起來,犹如细小的针在深深扎刺着,傅佳音双手扶住自己的额头,眼泪簌簌地落出:“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地上趴着一个身影单薄的女人,红色的连衣裙如同枯萎的玫瑰般蜷缩起來。头发也盘的乱蓬蓬,路灯下犹如被层层挑染的长春藤,颤抖着,一下,又一下,那样楚楚可怜的存在。 黑车里的人,眉头静静地蹙起,手也不由自主地握在了门把手上,几乎就要忍不住冲了过去。 这时,傅佳音的身边,却蓦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蹲在她的身前,温柔而体贴的伸出手,灯光照在那双沉静的眼睛里,好似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却隐隐匿着心疼。 那个人是楚放。 放在门把上的手缓缓松开了,车里的男人微微侧过眸,黑眸里有说不出的情绪在涌动。 这时,傅佳音已经抬起头,看到楚放,她怔了一怔,才说:“是你?” 楚放侧过脸,不去看她,连语气都冷冽不耐的:“哭什么?我最烦女人哭。” “鬼才哭,是海浪溅起的水珠!”傅佳音抓着他的手借力站起身,晃了晃,贴到他的胸口方能勉强站稳。 她的脸颊还沾着几粒细碎的沙子,伴着泪珠止不住的滑下,那样子十分凄然。 楚放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那就跟我回家。” 傅佳音却揪住他的手,倔强地想要掰开來:“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不要你管我!” “那你还想要谁管你?”楚放似乎有些气愤,握得她更紧。她的腕骨上螺蛳骨高高耸起,简直消瘦得的可怜。 傅佳音一怔,侧过头去,泪珠一径落在他的手背上:“沒有人会管我了,在这个世界上,再沒有会保护我了。” 她说着,忽然猛力推开他,向后退一步说:“你走吧,我不要你管!你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她哭声越來越大,楚放只觉得全身的气力都仿佛被这哭声一点一点抽光。他蓦地抬手,落下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你在消沉什么?你在痛苦什么?你在自怨自艾什么?你最爱的亲人死了吗?你得癌症要不久于人事了吗?还是,你的梦想被撕碎了你的人生被毁灭了?傅佳音,你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这世界不会因为你就停止不转了!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沒有人再会帮你!也沒有人能帮得了你!” 傅佳音这才渐渐止住了抽噎,她怔怔地,身子一歪靠在他的手臂上,喃喃说:“不要离开我……” 心几乎都停顿在那里,楚放定定地看住她,却发现她已经晕在了自己的怀里。 “佳音……佳音?”他声声唤,她却沒有了回应。 ***************************************************** 仿佛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里。 梦里,傅佳音又回到了那个红叶白霜的深秋。 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有一搭沒一搭地荡着,远远地,却听到了一声清冽的少年声音:“怎么哭成小花猫了?” 听到那抹声音,傅佳音揉揉眼睛,小声哽噎着说:“楚放哥哥,猪宝不认识我了。” 楚放摸摸她的头问:“猪宝是谁?” “妈妈养的狗,我才跟着爸爸住了两个月,它就不认识我了。”傅佳音突然从秋千上蹦下來。 她用小手攥住楚放的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语声忽然间变得有些干涩:“楚放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分开,你也会像猪宝一样不认识我吗?” 楚放忍无可忍,瞪着她说:“你拿我跟狗比啊?” 傅佳音却噗地一声笑出來:“这么说,你不会喽?” 楚放回头,看见的却是一张比星光更璀璨的笑脸。 “傻瓜。”他不由得轻声说她,两人鼻翼对鼻翼,彼此间呼吸可闻。 那一年,溢满他前襟桂花香气,似乎呼吸可闻。 那一年,天真烂漫的笑语,也似乎就在眼前。 微微阖动起长睫,傅佳音不禁眯起眼,以适应室内明亮的光线。 “你醒了?”耳畔是熟悉的声音。 傅佳音垂眸,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手背上则插着针管,她迅速看了楚放一眼,却一眼不发。 楚放也沒多理她,径自从桌上端了一个碗,递给她:“喝点粥吧。” 见她沒有动作,身后的苏拉忙劝道:“对啊佳音,你喝一点吧,昨天你喝酒喝到胃出血,医生说了你这两天都不能好好吃东西呢。不喝点粥,怎么能快点好起來呢。” 傅佳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楚放,忽然接过碗用力摔到了地上。 叮铃桄榔的声响,让整个房间都静谧下來。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苏拉和方浩忍不住回头,面面相觑。 到底还是方浩沉不住气,他一急便要为楚放鸣不平:“佳音姐!这碗粥是放哥亲手为你熬的,你怎么能……” 傅佳音依旧不说话,雪白的贝齿却轻咬住下唇,微微颤抖的长睫下,一双明眸定定地望着楚放。就像一个奸计得逞的孩子。 面对她的挑衅,楚放并沒有生气,他只是摆了摆手,冷声吩咐方浩:“再盛一碗。” 方浩应了,重新盛给他,为了化解气氛,他还故意逗趣着说:“佳音姐,一共就带了两个碗,可不敢再摔了。再摔,你要放哥拿什么喂你喝呀?” 可是傅佳音却沒有笑,她看着楚放,余怒未消地说:“你凭什么打我?” “因为你该打。”楚放从碗里舀了一勺粥,递到她颤抖的唇边,语气照旧不冷不热。 甜糯的香气自唇边漫來,傅佳音的脸色越來越白,连额角间的脉络都愈发明显,忽然间,一滴泪却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來:“你又凭什么对我好?你有什么资格?我还是别人的老婆,难道你不知道吗?” ------------ 第二十六章 再一次强吻 这话一出,不只是苏拉,连方浩的脸色都变了。他回头,不无担忧地看着楚放。 谁知,楚放连眉头都沒有皱一下,只是眸色愈发浓郁了,似乎深不见底。 “你们先出去。”良久,他才对方浩和苏拉开口。 方浩跟苏拉对视了一眼后,不由得担心道:“放哥?” “出去。”楚放再次开口,那双幽黑的眼睛,好似深不可测的无底洞,渗着不见天日般森冷的光。 “可是……”苏拉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神情,还是忍不住欲言又止,方浩是知道楚放的脾气的,所以略显不安地拉走了苏拉。 身后,门被轻轻地阖上了。 楚放过了半晌才俯身深深看住她,眼神里透着莫名的阴郁。 这样寒冷的目光令傅佳音徒然一颤,于是她挣扎着坐起來,又向后退了一步。蓦然间, 手臂被人有力的拉住,还沒等反应人已落入一个高大的阴影下面。 “你想知道我有什么资格?”楚放支起强健的双臂打量着她,浓郁的眼眸里,毫不掩饰讥诮之意。 傅佳音拽紧了手心,颤抖着,一双秀眸却怒视着他:“是,我想知道,你有什么资格……” 她再也发不出一个音,因为楚放竟猛然一用力,将她抵在床头上,霸道而猛烈地吻住了她:“因为我想。” 这吻吞沒了所有的声音,时间在顷刻间变得深邃,整个世界都静下來寂下來,温软却又狂暴的触觉在彼此的感官中交缠着。 傅佳音惊得睁大了眼眸,下意识地用小手却推搡他,可他的手臂竟是那样的牢靠,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根本推都推不动。他的胸膛又是那样的结实,紧贴着她酥软的上身,让她几乎能听到他强健的心跳。还在病中的她被他吻得都快要窒息了,一阵晕眩后,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这纠缠不休的吻,还就此缓和下來。 低哑冷沉的声音随后响在她的耳畔:“我想要对你好,你就得受着,不管你是别人的老婆,不管你愿不愿意高不高兴。” 沒想到他会这么说,傅佳音僵直在他的怀里,脊背的病服已经被汗水沁透了,狼狈地贴在肌肤上,她的心也被狼狈的纠成一团。 不,他凭什么这么对她?他当她是什么? 脑子里昏昏沉沉,傅佳音抬起眼,忽然轻笑了起來:“你喜欢我是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好像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楚放,你根本就是个懦夫!” 霎时间,楚放的眼瞳里像是染了冬霜般,透着抹隐忍的嗔怒。就连他手上的力道也蓦然间加重,将她死死地按在了床板上。 被他看得犹如寒芒在背,傅佳音却依旧不惧不怕地抬起头:“你说啊,为什么?” 楚放只觉得有一记炽热的鞭子哗地一声鞭挞在他的胸臆,自心脉奔涌而出的鲜血也蘸满了灼辣的痛,他忽然攥起拳头,狠狠捶在她耳侧的枕头上:“因为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时光在这一刹那冻结。 傅佳音彻底愣住了,只是呆呆地望着楚放。他此刻的目光就像是炭火般,从眉梢直烧到她的耳根,脸上更是辣辣地痛。 她说不出话來,只能难堪至极地僵坐在原地。 似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楚放忽然又转身,目光聚集在床头的一盆薰衣草上。然后,他拿起那盆花就扔进了垃圾桶里:“一朵花如果不能在我手里盛开,我宁愿让它烂掉!”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嘭----” 门被关上了,声音并不重。可那声轻响却如同乌沉夜色中的一道闪电,骤然击入傅佳音的脑海。 慢慢用手捂住她的耳朵,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 “佳音?”苏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來了,她侧身坐在傅佳音的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说,“你还好吧。” 傅佳音摇摇头,靠进她的怀里喃喃说:“我讨厌楚放。” 她当然讨厌楚放,他骗了他,打了她,还强吻她,从头到尾,他都沒有问过她的意愿,沒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你和楚放的事情,方浩都跟我说了,”苏拉抚慰似的轻轻帮她捋顺着秀发,“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一直伤害你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直帮助你的人才是他啊。你为什么要讨厌他?” “他骗我。”傅佳音嘴硬说。 苏拉忍不住道:“那你呢?你压根儿都认不出人家了。” “我认不出他是因为……”傅佳音张了张唇,最终偏过头,说,“算了,说这些也沒有意义了。” 苏拉叹了口气,将她扶起來,认认真真地说:“佳音,你是当局者迷,我看的出來,你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不是因为知道楚放在骗你,而是因为你发现了另外一件事,一件你无法接受的事。” 难得见她这样正二八经的样子,傅佳音反而有点无所适从:“什么啊?” 苏拉郑重其事地宣布:“曾经,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慢慢得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而楚放,却正在一点一滴地占据着那个位置。” “你胡说!”傅佳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驳了她,“我怎么可能对那个混蛋……” 苏拉理所当然地拍拍她的肩膀道:“我都说了,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嘛。” “我----” 傅佳音几乎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刚想反驳,就被苏拉用勺子堵住了嘴:“什么都别说了,现在你乖乖把粥吃了,然后好好休息吧。一觉醒來,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的。” 傅佳音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楚放一直都在帮她,是在为她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忍不住向他发脾气?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为什么她做梦的时候会梦到他,无助地时候会想到他?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而她却根本无法接受…… ****************************************************************** 医院走廊的拐角里,丁湛予远远地站着,他目光所及的地方依稀能看到傅佳音的身影。方才,她就是在里间的那个病房里,打针、吃药、接受治疗…… 当那尖细的针眼刺进她的肌肤时,她还疼得秀眉深皱,流出了两滴泪。 唯有两滴。 这根本不像她的,她以前最怕疼,每次发烧感冒能拖着就拖着,死活都不肯打针。就算是他连哄带骗地把她拖到医院了,她看到针管还会浑身发颤着歪进他的怀里,一边哭着一边喊疼。 说实话,从小到大他都沒见过她这么娇气的姑娘,也沒见过她这么可爱的姑娘。也正是这样的她,才激起了他深深的保护欲,让他忍不住要去呵护、去照顾。 可是如今的她,似乎再也不需要这种照顾和呵护了…… 她已经变了,变得更加坚强、独立,变得不像是从前的她。可是这些年來,变得人又何止是她一个? 丁湛予闭了闭眼眸,略显疲倦地握了握手中的珊瑚手钏,那是那天她來傅家时,最后还给他的东西。 终于决定,要放弃了吗?就这么彻底的放弃了…… 这不是他一直以來都在默默奢求的结局,为何此时此刻,看到她这副痛苦难堪的样子,他居然会觉得隐隐心痛、不由自主? “丁先生。”身后,蓦然传來一记低沉的嗓音,并不陌生。 丁湛予迅速收起眼中的情绪,镇定自如地转身:“是你?” 沒错,此刻映入眼帘的人,正是楚放。 “很巧对不对?”楚放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他。 “是很巧,秋冬交替,感冒的人总是特别多,我也不例外。”丁湛予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他抬起眸子,深深注目于他。 楚放俊眸深凝,冷笑时眼底有讥讽一闪而过:“我还以为你是來探望什么故人呢?” “当然不是,”丁湛予彬彬有礼地笑着,而后,不徐不疾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的病已经瞧完了。今天是沒有多余的时间了,我得先走一步,下次有空再叙。” 说完他便转身,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希望你不要再纠缠她了。” 楚放的声音,却再次在身后响起。 丁湛予驻足,挑起眉头轻笑一声:“如果我要纠缠她,就不会要跟她离婚。” 仿佛看出他心底的秘密,楚放微眯起狭长的黑眸,不冷不热地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签字?” “楚放,”丁湛予回头,神色平静,似笑非笑的神色里却透着分隐忍的尖锐,“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说着,又缓步走过他的肩侧,眼底像笼着一层寒冰似的,薄唇也紧紧抿着:“我不管你有什么企图。请你以后务必小心点,妨碍我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楚放微微抬眼,满不在乎地一笑,漆黑的眸里却波澜不惊:“彼此,彼此。” ------------ 第二十七章 楚放把别的女人领回家 傅佳音的病來得快,去的也快。 想到还要忙比赛的事情,她第二天就自作主张办了出院手续,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事务所。 刚走到大楼门口,一个挺耳熟的声音就从身后叫住了她:“小姐,是你啊!” 她回头,明眸忍不住一眯:“周阿姨,你怎么來了?”算起來,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沒听说过周阿姨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儿子的案子怎么样了。 “我是來给楚律师送礼物的。”周阿姨闻言,腼腆地一笑。 此刻她正拎着两只土鸡和一大箱特产,累得满头大汗,傅佳音便走上前帮她提着,眉头却皱得老高:“您赚钱不容易,干嘛给他送礼物啊?” 天真的周阿姨,不会以为两只土鸡就能贿赂到一毛不拔的楚大律师吧? 周阿姨一面道谢,一面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你所有不知,楚律师这个人呐,面冷心善,上次虽然拒绝了我的请求,却在私下里给了我一批钱,让我用來给儿子打官司。” 心湖里像被丢进一颗石子般,刹那间激起层层涟漪,傅佳音有点难以置信:“他真的……这么做过吗?” 怎么可能呢?上次对待周阿姨时,他的态度明明是那么得恶劣冷酷,为此,她还跟他大吵了一架,差点分道扬镳呢!难道……果真如周阿姨所言,那些都只是表象?难道……从一开始,他都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个样子? 傅佳音将信将疑地看着楚阿姨,谁知她竟然说得情动,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楚律师是个好人啊。我家里穷,沒什么能答谢他的,这是我从老家捎來的特产,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替我转交给楚律师。” “我会的。”傅佳音终于彻底相信了,她目光复杂地望着楚阿姨递给自己的东西,又想到之前自己对楚放的冷言冷语,只觉得心就像被一根绳子死死地绑着,又左右拧起來,那般的不是滋味。 揣着这种百味陈杂的滋味,她硬着头皮往楚放的办公室里走。敲了敲门后,里面低低了回了一声“进來”。知道楚放在,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进去。 今天是阴天,所以办公室里还开着灯,反倒比室外要明亮很多,可是,房间里却照例静悄悄的,只听得见键盘敲下的嘭嘭声,如同冻结住一般。 傅佳音走到桌子前,把东西都放在旁边的地上,轻声说:“这是楚阿姨送你的。她怕你拒绝,所以托我一定要转交给你。” 楚放正在笔记本上处理一个文件,并不专注于她的话,所以久久都不曾出声。 见他这样,傅佳音终于沉不住气了,忽然抬高了音调从他说:“你又骗我。” “我骗你很稀奇吗?”半晌楚放才缓缓开口,期间连头都沒有抬,笔记本的屏幕在他的脸上打下冷清的线条。 最忍受不了他这样的态度,傅佳音将唇线一抿,索性直说了:“你明明筹钱帮助了周阿姨,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见死不救的冷漠样子?你明明一直都在帮我,为什么还像个冰川似的,让人永远也不法靠近,甚至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无法说出!” 楚放的眉微微纠结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你找我就是想说这些?” 傅佳音赌气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他的桌子上:“不是,这是我的辞呈。” 见他还是沒有半分反映,她只觉得胸膛里气血一阵翻涌,也愈发得口不择言:“我的贷款下來了,沒必要赖着你不走。我打算开一家服装店。我的话说完了,再见。” 说完她又觉得后悔,就在门外时,她明明都已经决定了,不再提辞职的事情。可为什么一见到他,她就像吃了枪药一般,总是忍不住想要发火? 算了,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还怎么能够收得回?不过……如果他肯挽留她,她还是很乐意给他一个台阶下的。 楚放终于抬眼看向她,黑曜石似的眼瞳泛起微淡的波纹,像是在冷笑,又像是在嘲讽:“下次递辞呈记得去人事部,不必來找我。” 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不解风情的人? 傅佳音气得咬牙,转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辞职就辞职,她还不信了,沒有他她傅佳音就过不下去了! ****************************************************************** 傅佳音走后,楚放松开了握在手里的鼠标,缓缓仰起面,眯起眼來看着头顶的灯。极烈的光,就像是揉碎的金撒进眼里,迷的他睁不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起來,打电话的是谈管家:“楚先生,昨天您父亲又催了,说是市长家的黎小姐很想见见您,您看您要不要----” 楚放深深一闭眼,手指轻按了一下额角,那里,些许疼痛:“我妈沒说什么?” “您也知道,令母最近都在忙自己的事业,在这件事情很少跟令父沟通,”大约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谈管家十分通情达理地改口道,“您要是不想见的话,我去帮您回绝黎小姐好了。” “谁说我不想见。”倏然间睁开眼,楚放的目光恰巧落在那封辞呈上。 “这么说,您同意了?”谈管家的声音,已经难掩喜色。 手慢慢握在辞呈上,然后无声地攥紧,楚放的声音淡得沒有波澜:“问清楚约在哪里,然后告诉我。” “是。” 电话在沉寂中挂断了,那封辞呈不知何时已经被揉成了一团,不偏不倚地丢进了桌边的垃圾桶里。 ******************************************************************* 楚放的公寓里。 傅佳音抱膝坐在沙发上,一双明眸则一转不转地盯着对面自己的行李,还有行李箱上那个小小的礼盒。 她记得她刚住进來的时候,行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破箱子,可是现在真的要搬走,她的东西竟然比原先多了三倍还不止。她是一个依赖感很强的女孩子,每到一个地方住,一定要把它当作自己的家一样去装扮去爱护,所以不知不觉间,她已为这个并不属于她的“家”添置了数不清的小东西。现在真的要走,她忽然觉得很不舍。 不舍的究竟是这个家,还是这个家里的人?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努力将目光重新聚集在那个小礼盒上,喃喃地问:“苏拉,你说我到底该不该送他这个礼物?” 虽然楚放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可是,他毕竟对她有很多照顾。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决定要搬走了,如果不送给他一个礼物表明自己的感谢之情,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懂得知恩图报了。 旁边的苏拉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于是挨着她的肩膀坐下來,义正言辞地说:“该啊。就算沒有久别重逢这回事,就冲这段时间人家好心收留你,又是帮你打官司,又是帮你搞定服装店贷款的,你就该送个礼物表表心意。不然啊,连我都觉得你过分。” 傅佳音用手托着自己的香腮,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可是……我总觉得,不大合适。我们两个又不是情侣,现在这样送礼物,就好像我对他有意思似的。” “噢?”苏拉闻言,故意阴阳怪气地拖长音调,“原來你对他沒意思啊?” “你再闹我跟你绝交!”傅佳音气得白了她一眼。 “方丈,放过贫尼吧!” 苏拉连忙抱拳求饶,眼见傅佳音终于笑了,她才继续慷慨激昂地陈述起自己的意见:“可是,沒意思就不能送礼物了吗?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你心如明月,还怕什么明月照沟渠呀?” 傅佳音被她逗乐了,忍不住推她一把:“去你的,还跟我拽起诗來了,欺负我从小沒在中国长大呢!” 苏拉摇摇头,神秘兮兮地说:“我怎么会欺负你呢,我不但不欺负你,还要大义凛然地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傅佳音十分怀疑地看着她:“什么秘密?” 苏拉端端正正地坐好了,才说:“今天是楚放的阴历生日,阳历生日你把人家给忘了,今天要怎么帮人家过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可就不管了。” 她说着,拎起自己的手包,作势要走。 “你别不管我啊----”傅佳音急忙拉住她,小声嗫嚅说,“你不管我,我怎么给楚放准备生日惊喜嘛。” 苏拉轻轻一笑,转过身來点点她的额头:“就知道你口硬心软。” 傅佳音也是笑,经苏拉这么一开解,她觉得自己心里的乌云似乎都退散而去了。算啦,她真是傻,跟楚放呕什么气。他们本來就是好朋友嘛,从小就是,实在不值得为一些不足道哉的小事而磨灭了这份友谊。更何况,他们也只是好朋友而已,她又何必为了心里那份奇怪的担心而感到烦心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这些日子以來楚放对自己的照顾,全部都是基于他们昔年的友情。至于他那天在医院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她就当他是气糊涂好了!是了,就这么办! 现在她要好好给自己好朋友补办一个生日,然后冰释前嫌,这样总沒错吧? 为了让生日party更热闹一点,傅佳音还叫上了方浩,三个人在楚放的小二层里一齐忙活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才挨到了傍晚,怕楚放临时有别的安排,傅佳音先是让方浩给楚放打了个电话,但是无人接听。她正沮丧呢,却听到开锁的声音。 心里一阵欢呼雀跃,她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门口。 刚想把门打开时,门却自己开了,下一秒,她只觉得有一斛雪水从她的头顶直直地浇了下去,让她整个人都冻僵在原地。 门口,一个容貌俏丽的女人正挽着楚放的手,同样一脸惊奇地望着她…… ------------ 第二十八章 我才是楚放的女朋友 十分钟前,楚放公寓外。 一辆黑色的卡宴缓缓停进了车库,紧随其后的是另一辆红色的宝马跑车。 楚放下车后,一位红裙飘飘、身量修长的女人也紧随着走下了那辆宝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直到走出停车场,他才淡淡地开口:“黎小姐一路跟的很辛苦吧?” 那个叫黎菲菲的女人看住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睫:“二十分钟三十秒。” 楚放微微皱眉,不解地看向她,她便得意地解释道:“我刚才一直在猜,要过多长时间你才肯开口跟我说话。我猜至少要三十分钟,结果只用了二十分钟三十秒,看來今天下午茶时我所做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 “你确实是一个可以让人打满分的女孩。”楚放看着她,唇角虽浅浅地勾起,眼里却是一片不见波澜的平静。可见是恭维。 其实,今天破例答应父亲跟这个女人约会,完全是一时意气。 当他到达事先约好的咖啡厅时,就已经觉出后悔。他为什么要來?为了应付别人还是为了应付自己?又或者……是为了替自己出一口气?为着傅佳音的迟钝和冷漠? 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市长千金时,他又觉得讶然,本以为对方会是个娇生惯养的名门淑女,哪知这位黎菲菲一看到他,就特别热情大方地跟他攀谈起來,完全沒有半分千金小姐的架子。 交谈中,他发现,她还是有备而來的。因为她对律师司法方面的知识简直头头是道,不像傅佳音,已经在事务所做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一问三不知。为什么呢?因为傅佳音的心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也不在这些事情上…… 想到这样,傅佳音的样子在他的心头轻轻飘过,好像斜阳夕照下一抹清淡的云。 楚放的心中更加愁云密布,他呆不下去,便借口有事先走了。 让他沒想到的是,这位黎菲菲虽然大方地同意了,却又一路尾随到这里。说实话,这几年來追他的女孩并不少,但这么执着大胆的却是很少见。如今真遇上了,楚放倒颇有些苦笑不得。 八月的城市,正是梅雨季,雨细密如织,说下便下了。 素手伸出轻轻接了几滴落雨,黎菲菲顺理成章地提议说:“楚先生,我能到你家里坐坐吗?” 楚放不禁蹙眉:“第一次约会就敢到单身男性的家里,黎小姐难道不怕晚节不保?” “我相信楚先生不是那样的人。而且,”黎菲菲冲他娇俏地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听说您喜欢作风大胆的女孩子。” 倒沒想到她会这么说,楚放索性单刀直入:“黎小姐,实话告诉你,今天的约会并不是我的意愿。我的父亲希望我早一点安稳下來,所以就时常催促我找对象,但是他不知道……” 他实在是不想再跟眼前这个女孩纠缠下去。 谁知黎菲菲竟哈哈大笑,像个孩子似的:“你觉得我怎么样?” 楚放说:“我说过,你确实是一个可以让人打满分的女孩。” 黎菲菲微微挑了挑蛾眉,玩味地看着他:“既然如此,配你不行吗?” 楚放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便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她:“黎小姐条件很好,沒有什么行不行的,只不过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心里一直还有另一个人。她虽然不够满分,在我心里,却是最好的。” 虽然已经听出他话里明显的拒绝,但黎菲菲一点都不在乎,她大大方方地说:“我知道,其实像你这样的男人有很多女人会爱上你,我从我爸爸那、还有一些叔伯朋友那儿都听说过你,也可以说是有一定的了解吧。三十多岁怎么了?说明你比一般的男人成熟,这沒有什么。你忘不了你那个女孩子,说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你要是在我面前把她贬得一钱不值,我还瞧不起你呢。你之前一直避我不见,今天却突然來赴约,这就说明你跟那个女孩的关系已经无可挽回。既然如此,不妨给我个机会,让我和这个暂时只是活在你心里的人竞争一番,好不好?” 楚放眉蹙得更紧:“黎小姐----” “拒绝的话说一次就够了,多余的留到明天再说,”黎菲菲很聪明地转开了话題,“现在,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好吗?这可是楚伯伯千叮咛万嘱咐的呢,你长年一个人在外面奔波,也不经常回家,他怕你过得不好,很惦记你呢!” 对方把楚放的父亲都搬出來了,话已至此,再沒有多说的必要。楚放不再言语,而是径直走向自家的大门,钥匙插进去的刹那,他还在想,下午方浩说过傅佳音打算今天就搬走,也不知她现在搬了沒有…… 这样想着,他的心像被人揉成了一团般,更加纠结。 “咔嚓----” 门应声而开,迎接他的是一记略带期盼的清甜声音:“你回來了!” “你怎么还沒走?”楚放蓦然抬头,唇角不耐的抿成一条直线,心里却逸出一丝丝欣喜。 原來是傅佳音,原來她还沒有搬走。 “我有说过我要走吗?”沒想到他一回來就嫌弃她,傅佳音心中一气,索性大言不惭地说,“我只是辞职而已。有免费的房子可以住,我干嘛要走?我是傻瓜吗?” 她说着,将明眸一转,瞪向他:“还是你想撵我走?” 楚放看着她,凉凉一笑:“你留下可以。但是……” “打扫卫生是吧?”傅佳音冲他撇撇嘴,然后一把将他拉进來。 房间里并沒有开灯,依稀能看到前方的餐桌上摆着仿古的蜡烛架,烛光微弱,映不出太多的空间,只能依稀看到桌上摆满了餐具和瓜果。 顺着烛光往下看,毛绒绒堆簇而成乳白地毯上,铺着大片火红的玫瑰花。往上看,水晶灯也换了新的灯罩,悬挂在淡蓝色的天花板上仿佛是一轮圆月,月光则轻轻浅浅的在傅佳音的脸上漾着,如同晨曦的颜色。灯的旁边,还垂着许多星星形状的气球和挂饰,在这个静谧的环境中更加浪漫温柔。 楚放的心,也仿佛被一缕温柔的光轻轻地笼罩着,他从來都沒想过有一天这个家会变得这么温馨暖人…… “是不是焕然一新?”傅佳音见他都看呆了,于是得意地推推他。那双漂亮的黑眼睛在灯光下闪烁,在这片幽暗的空间中,对着他微笑。 这一笑,如同陌上露野里一道破晓而來的晨曦,那样的清甜迷人。楚放上前一步,几乎是情不自禁地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俯下身去。 房间里光线幽暗,傅佳音自是沒有看到他的动作,她偏过头,向躲在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嘭嘭”两声脆响,两条炫目的彩带已经缠绕在楚放的身上。 “放哥生日快乐!”灯也在刹那间被人打开,方浩不知何时拉着苏拉跳了出來。 楚放愣了一下,松开悄然握在傅佳音肩上的手,冰冷的唇角却微微漾起一抹笑。他沒想到他们居然会这样大费周章地给他过生日,他尤其沒有想到的是,准备这一切的人竟然是上午还跟他势同水火的傅佳音……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回眸,深深地看着她,黑眸里数种情绪在涌动着。 傅佳音被他这样注视着,忽然想起他刚才的举动似乎随意得有些过了头,脸上一下就热了起來。于是侧过身,佯作生气地说:“怎么样,现在你还想撵我走吗?” 楚放笑了笑,本來还想再说什么,哪知有只手将未掩的门轻轻一推,紧接着一个声音飘过來:“楚放,今天怎么会是你的生日?我明明记得是上个月的!” 这一刹那,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僵住了。尤其是傅佳音,她只觉得像是有人拿了一斛雪水从她的头顶浇下,浇得她满心满肺都是凉的。 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她跟楚放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楚放会带她回家?最重要的是,傅佳音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竟然像是被浸在了冰川里,那样寒冷?寒冷到了极致,又似燃起了一把,变得怒气冲冲。 对于这个局面,方浩和苏拉也是始料未及,连楚放自己的脸色都有些僵硬了。可那黎菲菲却一点都不尴尬,只是探寻似的走到傅佳音的面前:“您是……楚先生的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楚放说。 “当然是了。”傅佳音抢答。 他们俩几乎是同时说出,说完后又互相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各自不甘于后地抢白道: “她胡说!” “我沒有!” 沒想到楚放又说了跟自己完全相反的答案,傅佳音移开眼睛,脸上现出不自然地红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只是本能地,不想让这个女人出现在楚放的身边…… 黎菲菲忍不住嗤地一笑,掩口道:“楚先生,这……” 眼前被人嘲笑,楚放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僵硬,他忽然一把拽住傅佳音的手:“你跟我过來!” “喂,你轻一点,好疼的!”一直被他扯到旁边的卫生间时,傅佳音才拼命挣脱了他的禁锢,吃痛地揉着自己微红的手腕。 楚放将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房间里沒有开灯,黑暗中是他灼灼发亮的眼睛,那样炙热却含着些微嘲讽。 “女朋友?”他一字一句玩味地说着,眼底的气势却愈加逼人。 “你想干什么?”傅佳音向后缩了缩,这个眼神她很熟悉,上次在医院被他强吻的时候,他就是这个眼神。 想到这里,傅佳音的一颗心犹如小鹿般,乱跳乱撞,在胸腔里闹得厉害。 他……他不会又想强吻她了吧? ------------ 第二十九章 心疼的滋味 “你想干什么?”傅佳音向后缩了缩,这个眼神她很熟悉,上次在医院被他强吻的时候,他就是这个眼神。想到这里,傅佳音的一颗心犹如小鹿般,乱跳乱撞,在胸腔里闹得厉害。 他……他不会又想强吻她了吧? 傅佳音差点沒把眼睛闭上,正想着是奋起反抗还是舍命服从呢,那厢楚放却冷冰冰地开了口:“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女朋友了?” 倏然间睁开眼睛,傅佳音理直气壮地看住他:“不然我为什么住在你家里?” 楚放当即就反驳她:“那是假的。” “是假的啊,可是……”傅佳音一时语塞,眼眸微微一转又强撑道,“可是阿姨却当真了,她现在是我大赛的总评委,你想让她知道我在骗她,然后取消我的比赛资格吗?” 原來……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这个。亏他还以为…… 薄唇慢慢勾起一抹冷笑,楚放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她取消你的比赛资格?” 她绝对相信楚混蛋会这么干! 为了以恶制恶,傅佳音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信啊,当然信,但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她,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把我气得孩子都流产了!” 楚放的唇角勾得更深了,漆黑的眼瞳里满是不屑与讽刺:“你以为她会信你?” 他说完,松开撑在她身后的手臂,转身就要离开,见他就要走人,傅佳音怕他真得去连薇那里告状,情急之下叫住他:“要不你试试?” “神经病。”楚放打开门,不冷不热地对她下了一个结论。 “你才神经病呢!”傅佳音追出去,不满地跟他吵,可是他根本不屑于顾。 从一进门就被晾在原地的黎菲菲见到他们此刻打情骂俏的样子,不由得一怔,满腹疑惑地问方浩道:“他们……” 方浩也觉得这情形着实有些尴尬,忙解释说:“咳咳,不好意思啊,他们俩最近在闹别扭。” “原來是这样。”黎菲菲独自喃喃了一句。 方浩正在揣摩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下一秒,她已经径直走到了楚放面前,开口就问:“那么,你是因为跟她闹别扭,所以今天才來赴我的约吗?” 此句一出,方浩差点沒笑喷了。就连傅佳音都停止了争吵,转眸呆呆地看着黎菲菲。她可真沒想到,这个黎菲菲居然说话这么直接,一下子就戳中了楚放的肋骨,不留一点情面的。 再偷偷瞄一眼楚放的脸色,果然,有点难看,傅佳音抿了抿唇强忍住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怒气也消了一大半。也许是因为,这个黎菲菲的言辞确实很合她的胃口呢! 黎菲菲见楚放微抿着薄唇,不置一词,忍不住又娇嗔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你这么做,才正说明你在乎她呀。因为生她的气,所以故意找我來气她。这说明,你并不是外表看起來得那样漠然冷酷,相反,你其实是个很注重感情的人呢。” 楚放被她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她似乎都沒有察觉,只是将脸转向傅佳音,笑着问她:“我说的对吧,楚放的女朋友。” 傅佳音被她噎得哑口无言,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轻咳两声将眼睛瞟向苏拉求助。谁知苏拉的两只眼睛全扑在方浩的身上,对她的示意根本视而不见。这个见色忘义的混蛋,傅佳音在心里暗骂道。 那黎菲菲见她一直不答话,到似是來了兴趣,对她自上而下细细地打量起來。傅佳音被她瞧得如芒在背,忍不住说:“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黎菲菲浅浅一笑,由衷地说:“你长得真漂亮。怪不得楚放会对你情有独钟。我如果是个男人,我也喜欢你。” 第一次被“疑似情敌”这样直接的夸赞,傅佳音的脸腾地一下子红起來,只得同样恭维道:“谢谢谢谢,你长得也很漂亮。” 黎菲菲闻言,爽朗地笑了,还把手伸向了傅佳音:“好吧,输给你我心服口服。不过,你不介意跟我做个朋友,然后让我留下來跟大家一起庆祝楚放生日快乐吧。” 傅佳音看了看楚放,他一言不发沒有任何异议,她只能跟黎菲菲握了握手,不情不愿地说了声:“不介意。”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介意? 她可是准备了整整一个下午才装饰好这个房子,还有她预备送给楚放的礼物,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这些都承载着她对楚放满满的心意和谢意,如果由方浩和苏拉一起传达给楚放,她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可如果又多了一个黎菲菲,她只觉得尴尬不已。反正,她是打从心眼里不想让这个黎菲菲留下來,尽管,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她正在心里闹情绪呢,那边黎菲菲却突然善解人意地开了口:“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你为他准备了这么美好的生日party,我怎么会不识趣?” 她这样讲,倒让傅佳音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她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菲菲只是浅浅一笑说:“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情,我们有机会再聊噢,楚放的女朋友。” “我送你。” “我送你。”几乎又是同时,傅佳音和楚放同时开口。 两人面色异样地相互看了一眼后,傅佳音脸上微微发烫,将眼睛别开了,低声对楚放说:“你去送吧。” “嗯。”楚放沒说什么,对黎菲菲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与她并肩走出了房间。 停车场上。 黎菲菲在自己的车前站定了,才转身说:“就送到这里吧。” 楚放也不推辞,而是彬彬有礼地替她打开了车门。 “今天不好意思,让你那么尴尬,”临踏进车门之前,黎菲菲突然又说,“不过,你应该谢我,如果不是我,你又怎么会知道你女朋友那么紧张你呢?” 心里蓦然间涌过一涡清喜的暖流,楚放将脸别开,似笑非笑地说:“她紧不紧张跟我无关。” “嘴硬!”黎菲菲撇撇嘴,一副看透全世界的样子,“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很在乎她,也很喜欢她。可惜啊,她却并沒有那么喜欢你。” 楚放回眸,眉头也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黎小姐……” 黎菲菲赶忙掩了口,小声说:“抱歉,我这人说话一向很直接。” 楚放说:“沒关系,请你不要这件事告诉我的父亲。” “你这是在拜托我吗?”黎菲菲闻言,明眸微闪着看向他,“原本,我还准备了一句话要对你说。不过,现在我不打算说了,我可以向你要一样东西吗?就当是,你拜托我的条件,好不好?” “什么?” 楚放话音还沒落,黎菲菲就像只小鸟般蓦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 房间里,傅佳音长睫微颤,目光则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大门被轻轻地关上,她才回过神來。 奇怪,为什么看到他去送黎菲菲,她心里的滋味是这样得难受呢?就像是被人用绳子紧紧地束缚住,然后又拧着、绕着,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來了。 她微微别开眼,企图让这种奇怪的情绪快点消失,然后苏拉却故意揶揄她说:“你吃醋的样子好入戏啊!” “什么?” 傅佳音一愣,脸上烧得更厉害了,连声音都支支吾吾地:“本來就是演戏嘛,又不是他真的女朋友。” 苏拉狡黠地嘿嘿一笑,拉住方浩继续说:“方浩,你有沒有觉得空气中正有一股强烈的酸味在流窜。” 方浩连声附和:“对啊对啊,酸的我都快要呆不下去了!” 这下傅佳音连脖子根都烧得红了起來,她又羞又气地拿起抱枕去打方浩:“再说我把你也赶出去了!” 苏拉赶忙拉着方浩躲开了,边躲还边笑:“不用你赶,我们自己滚还不行吗?” 方浩顺势抄起苏拉的包,帮衬着说:“对对对,你为放哥准备了这么美好的生日夜晚,我跟苏拉又怎么会不识趣!” 知道他们故意取笑自己,傅佳音气极了,本想骂他们,却发现他们竟然整装待发地打开了门。 “喂!真走啊?”她不由得急了。她刚才还跟楚放吵过一架呢,他们俩怎么能这么不仗义,留下她一个人面对刀山火海? 都已经要出去了,苏拉又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嫣然道:“当然得走,顺便帮你勘察下敌情,放心,有我们在,楚放不会被人吃豆腐的。” “他吃不吃豆腐关我什么事,你们滚吧,一帮损友!”傅佳音气得一下子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又倏然静下來,傅佳音慢慢走到窗口的位置,停车场那里楚放正和黎菲菲道别。乌木色的路灯下,他的背影是那么得挺阔、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 傅佳音咬了咬殷红的下唇,刚想扭过身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眼角的余光却看到黎菲菲像只欢快的小鹿般,一头扑进了楚放的怀里。 那一刹那,她的心几乎凝滞住,疼得难以呼吸…… ------------ 第三十章 危险的吻 “你这是在拜托我吗?”黎菲菲闻言,明眸微闪着看向他,“原本,我还准备了一番话要对你说。不过,现在我不打算说了,我可以向你要一样东西吗?就当是,你拜托我的条件,好不好?” “什么?” 楚放话音还沒落,黎菲菲就像只小鸟般蓦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脸色一沉,刚想伸手推开,黎菲菲又笑着说:“从小,家里的叔叔伯伯就总是夸你聪明能干、卓尔不群,要我把你当做榜样,好好去学习,如此耳濡目染之下我才学去的法律。所以说,你可是我的偶像呢!现在我这个小粉丝终于如愿以偿地抱到你这个偶像了,你不会摆架子來推开我吧?” 楚放的眉头皱得更深。她这个鬼精灵的样子倒是有点像小时候的傅佳音,让他无法太过抗拒,原本想要推开她的手也顿时僵在了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她很快就松开了他,还冲他粲然一笑:“谢谢你满足我的小愿望。你放心,你跟你女朋友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楚伯伯的,生日快乐!” “谢谢。”楚放很绅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走了,再见!”黎菲菲也沒多说,大大方方地跟他道了别,进了车里后,还冲他摆摆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对你说出我原本想说的话。不过,为你着想,还是沒有机会的好!” 楚放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论性情,这个丫头确实跟傅佳音有几分相似,只是更稚气也更大胆一些。如果四年前,傅佳音沒有突然回国,又或者也许,四年后的今天,傅佳音沒有再度回到他的身边。他也许,真的会听父亲的话,早早跟黎菲菲相亲,甚至于对她动心…… 不过,这个世界上是沒有如果的。他已经有了傅佳音,他的傅佳音就在他的身边,他的心,又怎么可能再给别人留下什么位置? 眼看她的车子缓缓驶出,楚放才挪步到自己的家里。一进门,傅佳音就嘟起嘴问:“她是谁啊?” “一个普通朋友。”楚放把西装外套脱了,习惯性地递到她的手里。 傅佳音接了外套后,并沒有像往常一样的帮他挂好,而是气闷地把衣服重新甩给他:“一个普通朋友你们在那里搂搂抱抱的?” 楚放眸光微微一闪,倾身上前,在她的耳边说:“你吃醋了?” “我才不会吃你的醋呢!”听到吃醋这两个字,傅佳音的脸立刻就红了! 她连忙转过脸,一面做贼心虚地往餐桌附近走,一面支支吾吾地否认道:“我……我只是想帮你参谋一下。” “参谋?”楚放闻言,那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人也跟着她走过去。 傅佳音一时情急,便信口胡诌起來:“对啊,如果你早点找点真正的女朋友,我就可以安全地跟你解除情侣关系,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你是这样想的?”楚放那冷魅的眸子垂下來,盯住面前的俏脸,原來她就这么想摆脱他吗? “那不然呢?”傅佳音回眸,装模作样地说,“我看的出來,她很喜欢你。”她说着,咬了咬唇,又试探性地瞟了一眼楚放:“你呢,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了?” 她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会如此期待他的答案,又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她可真是中邪了…… 大约猜出了她的心思,楚放看她一眼,眼底的轻佻越发的加深了:“喜欢我的女人可以从这里一直排到事务所去,难道我都要喜欢回去?” 心中倏然涌过一阵窃喜,傅佳音低头咬了咬唇,小声嗔了他一句:“不正经。”说完她的脸又腾然红了起來,这话是不是说得太亲昵了,就像是情侣间的对话一样。 好在,楚放及时转移了话題:“今天这些,都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 “我才沒有特意为你准备呢!”傅佳音还在为刚才黎菲菲事情而吃味,她嘴硬地说,“我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想想就觉得开心,马上就可以脱离你这个封建主义剥削阶级大地主,自己去外面逍遥快活了,我当然要好好布置一番來庆祝庆祝喽!” “是么?”楚放微微挑起一边的俊眉,走到桌边,双眸则盯着中央的蛋糕看,“那这儿怎么有个蛋糕?蛋糕上怎么还点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两朵红云飘上了傅佳音的双颊,她咬了咬唇试图辩解:“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楚放却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他突然用双手大力的按住了她的肩膀,挺阔的上身则微微倾下來,下一秒,他的唇已落在了她雪白的额头。 完全沒料到他会这么做,傅佳音整个人都怔住了,心跳得也犹如擂鼓一般。很快,那个温软的触感已经从她的额头慢慢地下移,停顿在她的长睫上。 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感受他轻柔而细密的吻,吻一寸寸地,点过粉颊,掠过鼻尖,眼看就要进驻到她的双唇之间。 犹如触电般,傅佳音蓦然向后一退,躲开了他的进一步亲吻,手却因为紧张而打翻桌上的烛台。 几个烛台摆放的鳞次栉比,其中一个倒下时,剩下的便如多米诺骨牌般,跟着相继倒下。刹那间,宁黄色的蕾丝桌布被烛火烧起來,渐渐地竟火光冲天。 ********************************************************************* 另一边。 漆黑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灯座很别致,是用老式琉璃烧制的,连灯光都温温吞吞地,散发着一种类似遥远星辰的微光。 这盏灯,是结婚之前,傅佳音拉着丁湛予去买的。 灯下,丁湛予沉默地坐着,将铺陈在桌面上的画像,一一拿起來,反反复复地看着。面上的人有的是他,有的是傅佳音,有的则是他们并肩依偎在一起的样子。不管是哪张,傅佳音都笑靥如花的,而他,竟也出奇地露出阳光般灿然的微笑。 自从四年前事发后,他几乎再沒有这样笑过了。可是她却记得,替他记得,又一笔笔地画下來,交给他看。 而他呢,却在她温软的心头插满了刀刃。她多么无辜,他多么残忍…… 丁湛予轻轻握住自己的手掌,窗外是滴答滴答的雨声,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那一年雨季里,他们手牵着手在冲进地铁的情景。 一切都是那么得清晰,一切又都是那么得遥不可及……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蓦然响起了一阵轱辘滑动的声音。紧接着,是那把四年來他早已熟悉到腻烦的嗓音:“你还在想着她?” 明白來的是谁,丁湛予不置一言,只是沉默地把画都收起來,又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她都已经跟楚放同居了!” 见他沒有半分反映,傅歆雅來到他的身边,曾经温柔和善的嘴脸在刹那间变得尖刻而讽刺:“你才离开她几天啊,她就已经爱上了别人。你以为她很爱你忘不了你吗?哼,她比我更虚伪。” 手在画像上倏然间攥紧,丁湛予连头也不回,只是冷冷地开了口:“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出这个房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丁湛予!你敢这么对我说话!”这样凌厉的话语,直接刺痛了傅歆雅的神经,她冲过去,一把夺了桌上的画像,企图将它撕毁。 丁湛予脸色蓦然沉下來,他抬手,狠狠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可她就是不放手,只是同样倔狠地看住他。果然,对她而言,只有毁灭和破坏,才能吸引到他的注意。这多么悲哀…… 相互对峙了几秒后,仿佛看清了她眼底的雾霭,丁湛予的手劲渐渐松缓下來。他一把甩开她,收起剩余的画稿,冷声道:“以后,沒有我的允许。不准碰她的东西。” 傅歆雅闻言,忽然痴癫地笑了起來:“你真是个疯子!” 丁湛予回眸,目光如箭死死钉在她的身上:“爱上我这个疯子,你又能好到哪去?” “你----”犹如被人戳中软肋,傅歆雅定定地张大眼睛,用一种凄怨的目光望着丁湛予。可是“嘭”地一声,门被人大力地关上,丁湛予也毫不留念地离开了她。 窗外,雨还在滴答滴答地下着。 一片漆黑的屋里,明明燃着一盏小小的灯,世界却仿佛因此变得更加苍白。 傅歆雅低头,缓缓握住自己残破的双腿,眼泪终于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为什么?为什么从她生下來起,就注定要过着这种敲骨吸髓的人生?无论付出多少努力,无论设下多少筹谋,到头來陪伴她的,就只有无望的冰冷和痛苦? 不,就算是痛苦,她也要拉一个殉葬者。 傅歆雅抬起头,死死咬住自己苍白的唇,在心中默念:傅佳音,只要有你的存在,我就永远也只是一个替代品。既然如此,那么,只要我一天拿不到所有幸福的保证,你就永远永远也别想翻身! ------------ 第三十一章 我爱你 楚放的宅子里。 在他轻柔而细密的亲吻下,傅佳音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眸,吻一寸寸地,点过粉颊,掠过鼻尖,眼看就要进驻到她的双唇之间。犹如触电般,傅佳音蓦然向后一退,躲开了他的进一步亲吻,手却因为紧张而打翻桌上的烛台。 几个烛台摆放的鳞次栉比,其中一个倒下时,剩下的便如多米诺骨牌般,跟着相继倒下。刹那间,宁黄色的蕾丝桌布被烛火烧起來,渐渐地竟火光冲天。 傅佳音站在那儿,整个人都吓呆了,只是喃喃地重复:“着火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别急!”楚放皱眉看了一眼后,先把她推开安全的地方,然后当机立断到窗边一把扯下窗帘,反复地扑到火团上。傅佳音也终于反应过來,想也不想地冲到厨房去提水。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跑了半天,总算是把火扑灭了。气喘吁吁地坐在被烧得黑漆漆的桌子下面,傅佳音拍拍楚放的肩膀,一脸沮丧地说:“我明白的,这桌子价格不菲,将來我会赔给你的。” 倒沒料到她第一句说的会是这些,楚放不禁哑然失笑,顺水推舟地逗她说:“算了,反正你已经欠了那么多钱,这个桌子不过是就九牛一毛,就当是赠品了。” “你倒是难得大方一次噢,”傅佳音笑着抬手,轻轻撩开被汗水浸湿的刘海,露出一张黑乎乎的小脸,“可我也真是够笨的,明明花了那么多心思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搞成这样……” 说完她又掩住口,秀首也垂得更低了,她竟然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讲了出來。想到这里,她又想到刚才夭折的吻,心跳得就更快了。 楚放扬唇一笑,黑眸中的光泽更深了一些:“搞成这样怎么了?确实挺惊喜的。” 傅佳音回头,气呼呼地白他一眼:“你还取笑我!” 楚放长臂微微伸展,懒懒地向背后做了一个懒腰:“有些人活在这个世上只有一种意义,就是被人取笑。” 傅佳音被面前这个男人随意而又让人无可辩驳的话弄的有些沮丧,她偷偷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说:“毒舌攻。” 谁知那厮长着一对千里耳,几乎是同时反问她:“你说什么?” 傅佳音赶紧轻咳一声,改口道:“算了,烛光虽然毁了,我还有晚餐呢。你等着,我去给你端过來。这次要让你打开眼界,看你还怎么取笑我!” “恭候大驾。”楚放坐在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直等她走进厨房,他才将目光转向这满室的狼藉,唇角却不由得弯起。他好像已经有很多年沒有这么胡闹过了。也有很多年沒有这么放松过了。 很快,傅佳音把事先做好的菜肴都摆在了茶几上。 “你做的?”楚放不禁微微蹙眉。傅佳音是学设计,对视觉有着与生俱來的挑剔感,所以乍看这些菜,绿肥红瘦、琳琅满目的,色香倒是都有了,只不知味道如何。 见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傅佳音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说:“是啊,今天我亲自下厨。” 楚放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可是史无前例、千载难逢的大事件。” 又泼她冷水,傅佳音撇撇嘴,不满地拿筷子敲他:“哼,就知道挖苦我!也不想自己有多幸运,能吃到我傅大小姐亲手做的菜!” “是是是,是我三生有幸。”楚放微微勾起一边的唇角,不由分说地就夹了一块回锅肉,混着碗里的米饭一起吃了。吃到嘴里时,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來。 “怎么了?不好吃吗?” 观察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后,傅佳音的心也跟着忐忑起來。可是不可能不好吃的,刚才楚放沒回來的时候,她因为饿了还偷偷吃了一块回锅肉,肉质鲜肥,挺好吃的嘛。 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她亲自夹了一块肉,又学着楚放的样子混着米吃了,却差点被噎得吐出來:“怎么米硬硬的味道好怪?” 楚放停下筷箸,轻咳一声说:“不是硬硬的味道好怪,而是它根本就沒煮熟。” “啊?” 傅佳音的脸顿时如同被火烧着一般,她咬咬唇,搬救兵似的给他舀了一碗鸡汤:“那你试试这个鸡子吧,我炖了好久的!” 楚放点点头,端起鸡汤大大喝了一口,喉咙里却突然一梗塞,强忍着才吞咽下去。 “又怎么了?”他的表情傅佳音当然沒有忽略掉,她不安地舀了一勺子汤,冗自喝了,却蓦地一口吐了出來。 “糊了。”傅佳音看着鸡汤,沮丧地低喃着,然后倏然间起身,作势要端起鸡汤,“我去倒掉。” 谁知,楚放却一把拦住了她:“我喜欢。” “什么?”她惊讶地回头。这汤明明都糊了,他怎么可能喜欢? “我说我喜欢。”楚放从她的手里接过鸡汤,盛在碗里,酣畅淋漓地喝了起來,就连那沒熟的米饭也一连吃了三大碗,仿佛是什么美味佳肴似的。 傅佳音呆呆的看着他,渐渐地,眼眶却微微红肿,她轻咬著殷红的下唇,小声说:“今天是你生日,我本想借此机会好好谢谢你连日來对我的照顾和帮助,可是,我却连顿饭都做不好。对不起……” 她说着,扬起脸,努力不让泪水流出來,嗓音却不受控制地哽噎了一下:“以前都是湛予下厨为我做饭的。现在想來,我真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孩,我既不温柔、也不贤惠,不会做家务,也不懂什么为人处世,有时候还很任性、很刁蛮、总是得罪人、不知进退好歹。像我这样的女孩,难怪湛予会不要我。” 听她这样妄自菲薄,楚放的心也犹如牵绊了千丝万缕,他将手臂慢慢地揽向傅佳音的肩膀,很想安慰她。 然而,傅佳音却突然自嘲似的笑了笑:“可是……既然都已经不要我了,为什么又要让我知道他为我所做的牺牲?为什么又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他、一次又一次地想忘却忘不了他?” 原來,她还对丁湛予如此念念不忘。 楚放的黑眸微微一黯,已经伸出的手也不易察觉地收了回來。 “茵家……”傅佳音却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她深深地呼吸,将自己的嘴唇咬得生疼,眼泪却犹如开了闸的江水,成串地流淌出來,“你知道茵家倒着念是什么吗?是佳音。他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呢?如果是为了我的自由,我宁愿不要这份自由了,把我的爱情还给我好不好?我这样子活着,自由了又有什么用?我所爱的人都不再爱我了。” 看着她因哭啼而颤抖不已的身体,楚放闭了闭眸子,低声说:“那你知道‘我爱你’倒着念,是什么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傅佳音想了想,哑着嗓子说:“你爱我。”说完,她又迅速掩住口。前一秒还因伤心而渐渐苍白的脸,也在刹那间变得滚烫。 不是她多心,而是这句话由她对他说出來,实在太过暧昧了。 好在,楚放并沒有注意她的神色变化,他只是转过身,用梦一样的声音喃喃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所有的我爱你,只要倒回來,就能变成你爱我。” 犹如被醍醐灌顶般,傅佳音呆呆地望着他,是啊,她用尽所有地爱着湛予、爱着爸爸,可是在他们眼里,这份爱却成了累赘和附属品。 感情本來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她爱得歇斯底里又有什么用?对方已经把她抛下了,已经对她全然不顾了?她又有什么办法去挽回,有什么资格去怨怪? “沒你这么安慰人的!”终于还是不愿看清这个事实,傅佳音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指,连声音都带着颤音,“你把我弄哭了,赔一个肩膀给我!” 楚放回头,还來不及说什么,傅佳音就如同一只被雨淋湿、无家可归的小鸟般,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心被莫大的悲恸牢牢占据着,她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紧紧攥住他的肩膀,哭得浑身抽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声略有息止,墙壁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雨霁天晴、阴霾退散,傅佳音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还躺在楚放的怀里,而楚放也还保持着之前坐在沙发上的姿势。 真是丢脸!明明要给他庆祝生日的,怎么她不但差点把房子烧了、把饭菜做得一塌糊涂,还哭得晕晕乎乎地睡在他的怀里? 哪有她这么不靠谱的人! 傅佳音红着脸从他的怀里坐起來,满脸尴尬地说:“对不起,我今天好怪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请你不要把我当作怪人看待。” “沒什么,”楚放活动了下早就被她压得发麻的手臂,站起來淡淡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起來收拾行李。” “我……”傅佳音一怔,过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我不打算搬走了。” ------------ 第三十二章 悄悄喜欢你(甜蜜) “沒什么,”楚放活动了下早就被她压得发麻的手臂,站起來淡淡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起來收拾行李。” “我……”傅佳音一怔,过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我不打算搬走了。”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总之,她就是不想搬走,她甚至都给自己罗列好一大堆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心头漫过一丝浅浅的欣喜,楚放不动声色地回头,说:“你不是早就忍受不了我这个封建主义剥削阶级大地主了?” 傅佳音摸了摸下巴,随手辩解道:“以前都是你剥削我,现在,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我小时候的大哥哥,我当然要想办法剥削回來喽?不然我多亏啊。” “傻瓜。”楚放闻言,唇角微微勾起,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地,“那也要早点睡,你不上班,我还要上班了。” “嗯。”傅佳音轻轻点头,突然又有些害羞地从靠枕后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差点忘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楚放接过盒子后顺理成章地拆开,里面是一条赭红色的领带,他的心里微微一暖,说:“谢谢。” “不客气,谁让你一直照顾我呢!”傅佳音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角,停顿片刻后,又意犹未尽地说,“那……那你去睡吧。” 楚放“嗯”了一声,转身就走,傅佳音却又蓦地叫住了他:“楚放哥哥。” 这一声唤,犹如破空而來的闪电,刹那间击中楚放的心脏。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回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傅佳音,眼中的炙热可以灼疼人的神经。 多少年了?他已经有多少年沒有听过这样的轻唤了? “不是我有意要忘记你,而是十岁的时候我不小心从高台上摔下來,脑部有了一小块淤血。后來做手术住院,一下子就好几个月,等康复后,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尤其是受伤前的记忆都已经很模糊了。” 胸腔里某个柔软的器官,犹如被人狠狠击了一拳般,顷刻间皱缩起來。 楚放忽然侧过脸,神情难辨地说:“本來就不是多么重要的记忆,忘就忘了吧。晚安。” 原本,傅佳音还希望他能将过去的事情都讲给她听,却沒料到他对那段记忆是如此的淡然。 “晚安。”望着他的背影,她怔怔地回答着,心里却涌起一丝难言的怅然和失落。 那时候她才十岁,他才十三岁,又能发生什么呢? 也许,真的不是什么多么重要的记忆……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了。 门后,楚放将额头轻轻抵在上面,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在自己宽厚的掌心握成拳头,又倏然间攥紧。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就不会从高台上摔下來,就不会因为差点沒命沒被法院改判给妈妈,同样的,更不会与丁湛予相识、相恋、又步入婚姻的殿堂。这么一來,她更不会遭到傅歆雅的觊觎,不会失手将歆雅撞成重伤,之后在监狱里一关就是四年…… 这样想着,自责和愧疚就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锁,死死地拷在楚放的身上,他无言地抿紧了自己的双唇,心却犹如饮了鸩酒般疼痛难抑着。 原來,是因为他,她这辈子所遭受的苦难,竟然都是因为他…… ****************************************************************** 第二天早上,雨霁云出,晨光铺陈在砖红色的地板上,细碎如剪。 楚放在客厅吃早饭时,发现傅佳音正对着一条裙子愁眉苦脸,他舀了一碗粥后,便提议道:“你不吃早饭?” 傅佳音用手托着腮,苦恼地说:“你先吃吧,我还要思考你妈妈给我布置的題目。” 约定好的时间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她一边在为丁湛予的事情神伤,一边又在忙活开服装店的事情,转眼就只剩下一天了,而她仍旧沒有找出这件裙子的破绽。 楚放见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揶揄她说:“怎么,昨天还灰心丧气的,今天就回光返照了?” “你才回光返照呢!我这叫枯木逢春……”傅佳音抬起头白了他一眼,然后煞有介事地宣布说,“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起,我要战斗起來。不是为丁湛予而战斗,而是为我自己而战斗!我一定要拿到比赛的冠军,我一定要回到傅氏,我一定要让爸爸重新认识我,让湛予后悔放弃我,让歆雅一辈子都因为我的出现而感到害怕! 她说得那么慷慨激昂,楚放却不置一词,他只是唇角轻扬,轻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傅佳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尴尬的说,“连你也觉得我做不到是不是?” 楚放的笑容更深了,他吃完饭站起來:“你慢慢思考,早饭我放在桌上了。” “噢。” 他这样连句鼓励的话都沒有,傅佳音的心情愈发沮丧。转眼看着连薇交给她的那件裙子,翻來覆去硬是半点头绪都沒有,她忽然一叹气,低声抱怨起來:“人为什么要发明衣服呢!” 闻言,正在一旁整理领带的楚放,随口接了一句:“发明衣服当然是为了穿。” “为了穿?”傅佳音微微一怔,片刻后,她忽然一拍脑门,“对啊,衣服本來就是用來穿的。” 这一下犹如醍醐灌顶般,她的视野也豁然开朗了。 因为连薇是设计大师,所以她的消费群体大都是注重设计感的高层人士。也正是基于这一点,这些天傅佳音一直都在研究裙子的设计问題,从而忽视了它的功能性。如果一件衣服穿起來不舒服,那么它的设计再完美无缺,也势必无法畅销。 想通了这一点后,傅佳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她抬头,心情大好地看向楚放,这才发现他今天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你戴上了昨天我送你的领带?”她忍不住问他。 楚放也不推托,平平淡淡地回答:“刚好跟这件衣服挺配,我就顺便戴上了。” 这下,傅佳音唇角的笑纹更深,心里也莫名地涌过一丝暖流,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心意被所爱之人接受了一般。 这种想法怪怪的,她努力让自己抛开这个奇异的念头,走过去对楚放说:“你这样打领结不好看,一个男人的领结有72种打法,偏偏你选择了最不适合自己的那一种。” 楚放的眉头微微蹙起,转过头看向她:“那我应该怎样打?” “就这样……”见他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傅佳音满意地笑了笑,手也在半空中为他示范起來。 可是,大约是她的比划太过复杂,楚放看了半天,刀削似的眉锋却皱得更紧。 “你好笨!”傅佳音笑得眉眼弯弯,乌黑的长睫却蓦地垂下,如同小扇子般轻轻地颤着。原來,她竟亲自为他打起领带來。 “你看,就像这样,从后面绕过來,再塞进去……”她在他耳畔认真地说着,微凉的双手时不时地碰触在他的身上,让他衬衫下的肌肤刹那间变得滚烫。 楚放低头,深深望着她,她青瓷般润白的脸颊不知何时已经泛起一抹浅浅的酡红,就像两朵可爱的彤云。他的心有一瞬的迷醉,人也不自觉地弯下腰,很想吻上她那醉人的脸颊。 但是他沒有这么做。他不想去破坏这么好的场景。她的动作是那样轻柔娴熟,眼神也是那样的恬静专注,就像是一个正在服侍自己丈夫的妻子。 他想慢慢的感受她所给予他的温柔! 但是他也知道,她的温柔,仅仅是出于一个曾经的朋友,而并非恋人……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下去。 走的时候,楚放的人也恍恍惚惚的,他脑中满载的不是今天到事务所要处理的重要事项,而都是刚刚傅佳音为他系领带的情景。 想到傅佳音,他不由得抬头,想最后望一望她所居住的屋子。可谁知,此刻,她也正站在阳台上,怔怔地望着他。她的眼光很深,很温柔,而又夹着一丝依依不舍。 就像是一个期盼丈夫早点回來的妻子。 心跳在刹那间变得更加迅速,楚放看她的眼光也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 很快傅佳音就发现了他正在看自己,她脸上一红,急忙扭转过头,佯装在侍弄阳台上的花草:“我不是出來看你的。你快走你的吧。” 嘴角终于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楚放摇头,坐进自己的车子里。 汽车发动的时候,傅佳音又忽然叫住他:“喂!下午还要变天的,你记得穿厚一点。” 彼时车已经开出了十几米,她的声音明明已经那么远了,却仿佛就在他的耳畔,温热的,有着莫名的花香,一寸一寸地绕在他的心里,让他瞬间被温暖包裹。 楚放无言地望着后视镜里她的剪影,即便只是出于朋友,这样的关心和亲昵也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 今天莫道大姨妈,卧床不起疼得厉害,所以更晚了,你们懂得。。 ------------ 第三十三章 歆雅的刁难 午后,服装设计大赛总评委办公室。 云后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褪去了,天空黯淡下來,衬得办公桌前那个身影也愈发朦胧。 沒想到傅歆雅也同样來了这里,傅佳音的神情有些怔然。难道她也这么快就想出答案了吗? 仿佛是要印证她的想法一般,那边傅歆雅已经缓缓开了口:“vivian,对于您上次出的題目,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想要向您陈述。” 拿起桌上的紫砂杯,连薇喝了几口茶,撩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旁边的傅佳音:“你也是?” “沒错。”傅佳音点了点头。 连薇先后看了她们数秒后,从桌案上随手私下两张白纸,递给她们:“那好,既然你们是同时想到的,为了公平起见,你们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这张纸上。” 拿到白纸后,傅佳音飞速地看了傅歆雅一眼,她仍是过去那个滴水不漏的沉静样子。 哎,真是的!她为什么会感到怯懦?她应该相信老天是站在善良人的身边的,她更应该相信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够打败歆雅! 在心里为自己打过气后,傅佳音拿起笔,将自己的想法稳稳当当地写了下來。 两个人都写完后,连薇先翻开了歆雅交上來的纸。 “设计不合理,”念着纸上的字,她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审视般地落在傅歆雅的身上,“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傅歆雅微微笑了笑,而后斩钉截铁地说:“我认为是设计不够合理,里衬用网纱的材质,会使整件衣服的廓形不够直挺,穿得久了就会变形,因此顾客才会退货。” 连薇并沒有立即给出对她的评价,她又拿起傅佳音写好的白纸,挑眉问道:“功能性欠缺。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傅佳音犹豫了一下才说:“衣服不就是用來穿的吗?” 她说着,顿了顿,目光则飞快地扫了眼正安静地站在旁边的傅歆雅。果然,歆雅的眉头有了一丝耸动。 见她如此,傅佳音的底气也足了,她静静一笑,继续解释道:“羊毛的针织物,会透过网纱里衬扎进肌肤,引起不适,因此才会遭到顾客大批量的退货。” “说完了?”谁知,连薇的脸却始终紧绷着,并沒有那种听到正确答案后该有的松缓表情。 傅佳音的心又紧张起來:“是的,我已经讲完了。” 连薇又思忖了半晌,才扶着额头说:“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惜,都只答对了一半。” “一半?”这次不止傅佳音,连傅歆雅的脸上也呈现出不解的表情。 连薇并沒有过多的解释,她只是闭了闭眼睛,说:“再给你们三天时间,想清楚再來找我。这次,谁先想出答案,谁才算是赢家。” ******************************************************** 傍晚,傅宅里。 天风大作,有零星的雨从外面卷入,吹拂到坐在阳台的傅歆雅身上。 她的面前是一个立体模特,模特上则穿着连薇交给她的那件衣服。这件衣服傅佳音也有一件,她只有比傅佳音更快找到这件衣服的破绽,才能真正得到vivian的赏识,继续参加比赛。 可是…… 她和傅佳音,居然都只答对了一半! 不,这不仅仅是一个比赛,更是她顺利在傅氏站稳的筹码,是她冲锋陷阵的战场。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怎么可能有平手这种事? 傅佳音……她绝对,绝对不能输给傅佳音! 心里蓦然涌现出一阵烦腻,傅歆雅终于忍不住,抬手就推倒了眼前的模特。 “怎么了?” 剧烈的声响终于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她的母亲萧美璃放下手里的毛衣针,走到阳台上不解地问:“你对一件衣服发什么脾气?” “还不是因为比赛的事情?”傅歆雅不耐地转眸,目光飘往远方的山顶,“我已经夸下海口,如果最终还是输给了佳音,这让整个傅氏都怎么看我?” 萧美璃闻言,宠溺地抚了抚她的长发,宽慰道:“丫丫,你怕什么?你爸爸早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你以为她还能回來吗?” 强忍住心中的不快,傅歆雅闭了闭眼睛,尽量平和地转过头:“妈妈,我听说佳音开了一家服装店。” 萧美璃的脸色果然有了丝不悦:“这件事情妈也听说了,这丫头真是不简单。即便是沒有傅家的庇佑,她在外面依旧混的顺风顺水。” 傅歆雅忽然轻轻一笑:“妈妈,这你就错了。” “我错了?”萧美璃皱眉,一脸的不解。 “你以为她哪來的钱?”傅歆雅盯着她,压低声音说,“你以为爸爸对她真的如此心狠吗?虎毒还不食子呢!” 眼皮蓦地一跳,萧美璃四顾无人后,弯腰试探性地问:“难道说……是你爸爸在资助她?” “不然是谁?难道会是我吗?或者是那个律师楚放?”傅歆雅轻蔑地勾起唇角,“别忘了,楚家跟傅家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真的帮她?” 听她这么说,萧美璃也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如果……如果那家服装店真的是老头子资助佳音开的,那就说明老头子心里还有这个女儿,将來这个家、乃至傅氏也都会有佳音的一席地。那么这些年來她跟丫丫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越想越觉得生气,萧美璃忽然狠狠一拍栏杆:“哼,她想开服装店,我就让她开了店也做不成生意!” 望着母亲气得微微发抖的背影,傅歆雅缓缓地笑了,那张白皙的脸被半明半寐的天光映着,就像是一朵纯白的栀子花,那样得温婉无害…… ****************************************************************** 虽然离考核只有三天的时间,但傅佳音的服装店终于还是紧锣密鼓地开业了。 怕她一个人太辛苦,苏拉还特意辞了自己在茵家的工作,跑來她的店里跟她搭伙。她一來,自然也少不了方浩。 这不,门口的舞狮队和锣鼓队就都是方浩找來的。 望着店面外那些红红绿绿的彩带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傅佳音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四年前,她跟湛予回国后,就一直想在傅氏做出自己的服装品牌,然后在将它发扬光大。四年后的今天,她这个傅氏的弃儿却流落街头,开了这样一家小小的服装店。 沒有了从前的宏图大志,沒有了从前的镜花水月,她反而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而富足。这可是她自己亲手打造的服装店,从装修到制造、再到宣传,全都是她一手完成的,如果放到四年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她是真的长大了,但愿成长之后,她收获到的会是幸福而不再是苦难。 “谁是店主?”就在这时,有两个身穿制服的人却挤过凑热闹的人群,径直走了过來。 傅佳音不由得微微一愣:“我是。怎么了?” 对方亮了亮证件后,说:“我们是工商局的,有人举报,说你商标侵权。” “侵权?”苏拉不由得看了眼傅佳音,傅佳音的唇色明显白了白。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起來。 工商局的人继续说:“举报的人告诉我们,juliet是一个在法国注册的服装商标,它的拥有者是傅氏集团的丁湛予。” 傅佳音的心倏然间一刺,会用这件事來针对她的人并不多。但是,能够让那个人用这件事來针对她的人,却只有丁湛予一个。因为,只有他才是商标的所有者,不是吗? 他居然……连这个一个商标都要收回。难道他不知道,她之所以用这个名字作店名,不过是在缅怀他们共同拥有的那段岁月吗? 被他的无情深深的刺伤,傅佳音一时之间,竟然不置一词,只是麻木地看着工商局的人出示的各种证据。 眼看店是开不成了,围观的人群都交头接耳着,准备四散离去。 傅佳音心里沮丧极了,她好不容易才准备脱离过去、重新开始,可是,为什么她才刚刚迈出了一步,就要以失败告终? “她沒有侵权!” 就在这时,人群的尽头里却突然响起一记熟悉的声音,如同福音般敲散了她心里的阴霾。 傅佳音蓦然抬头,昏黄的日光下,慢慢走过來的男人,有着像黑夜一样沉稳的瞳色,和晨钟一样让人安静的声音:“juliet的商标,四年前就已经被我买下了。” 工商局的人张了张嘴,似乎是不能相信,可楚放是有备而來,他在说话间已经把一份文件从包里拿出,递过去:“这是我的授权书,请过目。” “这……”工商局的人仔细将授权书看了一遍后,不禁相顾哑然。 “不好意思。这是误会一场。”片刻后,楚放从律师的角度帮他们确认了授权书的法律效力,他们无法,只得讪讪地离去。 傅佳音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又是惊又是喜,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來:“你怎么会……” ------------ 第三十四章 法国式接吻 “不好意思。这是误会一场。”片刻后,楚放从律师的角度帮他们确认了授权书的法律效力,他们无法,只得讪讪地离去。 傅佳音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又是惊又是喜,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來:“你怎么会……” 方浩替楚放回答说:“四年前你出事后,丁湛予就无心再经营你们一手建立的juliet。放哥不想你回來后一无所有,所以就托人帮你买下了。” “真的?”傅佳音不由得看向楚放,一种深深的感动在心口蔓延开來。 楚放勾起唇角:“你说呢?” “楚放,我简直太喜欢你了!”得到证实后,傅佳音那双黑晶般明亮的眼瞳里,发出的惊喜的光彩,而她的整个人也好似山间奔跑的小鹿般,冲进了天使的怀里。 因为她的举动,楚放有一瞬的怔然,随后竟温柔地微微笑着,那样的笑容仿佛连他们周围的空气停滞住。 方浩跟苏拉相视一笑后,揶揄道:“我沒听错吧?你这是在向我们放哥表白吗?” 时光在刹那间变得静悄悄的,傅佳音终于意识在这种动作的不妥,她红着脸推开他,小声辩解了一句:“那个……我说的这种喜欢,不是那种喜欢。” 苏拉掩住嘴,咯咯笑起來:“什么这种那种呀,你都像个树袋熊一样一下子抱住人家了,还不承认。” “哪有?”傅佳音的脸颊更红了,仿佛像被火烧着一般,“我从小在法国长大嘛。在法国,拥抱是平常的事情。” 她说着转身,去忙活店里的事情,余光却飞快地看了楚放一眼,胸膛里一点奇妙的情思却肆无忌惮地扩散起來。 ****************************************************************** 正午的阳光并不十分剧烈,折射进客厅的落地玻璃幕墙中,铺陈出柔和的光芒。 坐在阳台的竹藤椅上,傅佳音翻看起与vivian那件裙装同时期的服装杂志,她想尽快找出引起退货的真正原因。 翻了许久后,她发现很多年前有一位殿堂级服装大师的作品跟vivian的作品十分相似。 可是,怎么会?vivian也是一位名家,怎么可能和别人的作品相似? 她正感到奇怪,楚放的身影却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不由得抬起头來,她看到楚放不知何时从屋里端來一盆薰衣草。 “上次那盆,你不是已经扔掉了吗?”她好奇地问。 楚放那黑漆漆的眼睛转向她:“我又去庄园挪了一株,学着你的样子给它做了扦插,不知道能不能长活。” “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傅佳音冲他甜甜微笑,心却蓦地一顿。 他刚才说,学着她的样子…… 傅佳音又低头,迅速翻了翻刚才的那本杂志,脑子也跟着飞快地转动了起來。vivian发表这个系列的裙装时,也才刚刚出道,在服装界并沒有站稳脚跟。通常在这种时候,年轻的设计师们总会借鉴一些前辈的作品经验,尤其是跟自己息息相关的前辈。 比如,她上次用的垂褶技术,就是借鉴了自己的导师。那么,vivian…… 她正在苦思冥想,头顶上,楚放又说:“我先去事务所了。” 傅佳音不由得站起來,叫住他:“等一下,吃过饭再走吧。” “饭?”楚放回头,眉峰也微微蹙起,“你买午饭回來了?” 傅佳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发:“不是的,我自己做的。” 楚放果然停下脚步,脸色却不易察觉地僵了一僵。 知道他还惦记着上次的事儿,傅佳音心里一急,举起手指信誓旦旦说:“我保证,这次沒有糊也不是生的!” 看着她如同小孩子般逗趣的模样,楚放终于忍不住一笑,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说:“那好吧。” 得到他的认同,傅佳音美丽的眼睛闪烁出喜悦的光彩。很快,她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菜式都摆在了桌子上。这次有杭椒牛柳,辣子鸡丁,还有西湖牛肉羹。 这些菜式对于一个初学者而言都并不简单,她能做出这些出來,不管成不成功,都一定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楚放深深地看住她:“为什么要做饭给我?” 傅佳音的脸在这样的注视下渐渐染上了红晕,她低下头笑着说:“今天的事情,我想好好谢谢你。” 她笑得样子很好看,一口细白的贝齿,大约是因为害羞,声音也温温柔柔,像水一样。 楚放的心也仿佛被这种温柔化开了,他不由得凑近她:“你今天说,在法国,拥抱很平常。” “是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傅佳音终于抬起头,带着几分不解,但她很快就发现,楚放的眼中正倒映着自己的面庞。 “在法国,接吻平常吗?”他的声音变得低沉,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瞳也临她越來越近。 傅佳音的心中犹如鹿撞,她不适地侧过眼,小声说:“在法国,是有贴面礼的说法,不过……唔……” 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已经俯身下來,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那样柔软地、温和地,一点一点,像羽毛吹拂般轻轻亲吻下去,让她几乎都不忍拒绝…… 好在,他的唇很快就离开了她,甚至还颇为平常地作了一个解释:“这是我答谢给你的法国礼。” 傅佳音微微一怔,他这么说确实沒有什么不对,可是,为什么她的脸颊竟烫烫的,像被炭火烧着一般? 空气中悄然弥漫起一种暧昧旖旎的尴尬,为了快点驱散自己心中的奇怪情愫,傅佳音选择忽略了这个吻:“你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她不由分说地夹起一个鸡丁,放在楚放的碗里,同时抬起眼光看了看他,又低了下去,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些什么。 楚放读不懂她眼底的神色,品尝鸡丁的时候,一双黑眸也深深地凝视着她。 “怎么了?”傅佳音显然曲解了这种凝视,长长的眼睫,忽闪出挫败的阴影。 楚放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沒什么,味道还是不错的。” 他越是这样说,傅佳音越是沒有自信,她又夹起一个鸡丁放进自己嘴里,随即皱眉道:“好奇怪,为什么都不辣呢?我明明跟着网上教的步骤做的,沒有差错啊。” 楚放忍不住一笑,问她:“真想知道?” “嗯。”傅佳音认真而迫切地点了点头。 “因为材料错了,”楚放淡淡地开口,用温和的神色看着她,“这种辣椒看起來很红艳,其实只是配菜用的,并不是很辣。” “因为材料错了?”傅佳音看着盘子里辣子鸡丁,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脑子里却电光火石般地一闪,霍然便有了一种拨云去雾的感觉。 是了! 这件裙子是vivian刚出道时的作品,她参考了前辈大师们已经成名的系列,并加以自己的创意改造,以相似款式较低价格來达到畅销的目的。可是前辈大师们的用料和她的用料却不径相同。她把里衬改做了网纱,这样一來,羊毛的针织物不但会透过网纱里衬扎到皮肤,引起不适,而且也会影响整件服装的廓形。 原來,vivian自始至终都是向着自己的。她出这么一个題目,其实是在警告傅歆雅,抄袭的祸害。这个意思如此明显,傅歆雅即便是想出了答案,恐怕也不好开口去陈述。 想到这里,傅佳音的心里闪过一丝雀跃的光,她抬起头,兴奋地说:“谢谢你楚放,我终于想到答案了!” 她说完,几乎是片刻不停地把那件裙子塞进自己包里,转身就要穿鞋。 “你不吃了?”楚放被她一连串的动作整得一头雾水。 傅佳音笑着摇摇头:“不吃了,我现在就去找你妈妈。”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她必须尽快将自己的答案告诉连薇,以免被人捷足先登。 出了门,傅佳音刚打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却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您是?”她有些奇怪的问。 “佳音,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 “阿姨?”忽然就想到了这是萧美璃的声音,傅佳音不由得皱眉,“您找我有事?” 对方说:“沒错,我现在就在你的店面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 出狱以后,萧美璃还从來都沒有找过她。这次她突然造访,难道……难道是爸爸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傅佳音心里一惊,想也不想地就赶往了自己的店铺。 到了服装店,萧美璃果然就在那里。她穿着一身色彩艳丽的套裙,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脸上还是沒有一丝的皱纹,浑身的肌肤也仿佛沒有任何松弛的迹象,风姿绰约,不可方物。 此刻,她正静静望向傅佳音,眼神颇为复杂。 傅佳音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开口问:“阿姨,您到底想说什么?” 萧美璃不再看她,手轻轻抚过店里悬挂的几件服装,以一种慢吞吞的声音说:“佳音,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傅佳音听得眉心微颦:“我不懂您是什么意思?” 萧美璃无声地笑了笑,从价格不菲的名包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她:“这是1000万的存款,请你修改离婚协议立马跟丁湛予离婚,并且,永永远远地离开海滨,离开傅家的人。” ------------ 第三十五章 向歆雅宣战 傅佳音听得眉心微颦:“我不懂您是什么意思?” 萧美璃无声地笑了笑,从价格不菲的名包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她:“这是1000万的存款,请你修改离婚协议立马跟丁湛予离婚,并且,永永远远地离开海滨,离开傅家的人。” 傅佳音并沒有接,怔怔地看了她半晌,才缓缓说:“您想用钱來收买我?” 一瞬间她几乎想笑出声:“您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吗?您用我们傅家的钱來收买我?” 面对她的嘲笑,萧美璃的眼神和表情全是阴黯森冷:“傅佳音!你已经不再是傅家的人了!” “如果我不是傅家的人了,您为什么还要來找我?”胸腔里明明满是愤怒的,可愤怒到了极致,却让傅佳音绽放出温婉的笑容,“不正是因为我还是傅家的一份子,我还有资格继承傅氏,让您才感到害怕和危机了,所以您才來找我的吗? “我……”萧美璃的神色僵住,过了片刻,才用憎恨极了的声音说,“即便你是傅家的一份子,你爸爸也已经不认你了。你以为离开傅家的庇佑,你还能在海滨生存下去吗?我告诉你,今天上午的事情,就是我对你的一个警告!” “工商局的人,是您找來的?”傅佳音恍然明白过來,轻轻瞟着她。 面对这样的警告,她并不害怕,反而有一种悬空的心落下來的踏实感觉。他们是在逼她,一步一步地逼她强大起來,逼她狠下心重重反挫回去! 现在他们成功了,在傅佳音的心里,有一星子仇恨的火已经在猝然间迸发,并迅速地燃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丝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萧美璃噙着笑,冷冷打量着她:“傅佳音,如同你不按我说的做,那么,今天上午的事情就只是一个开始!我的女儿已经被你害到残废,我绝对不允许你再威胁到她!” 傅佳音轻轻嗤笑了一声,把卡重新推还给她:“你的钱,我是不会收的。” 她平静的看着萧美璃,漆黑恬美的眼瞳里却渐渐衍射出一抹凌厉的光,“萧美璃,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修改离婚协议的内容,不会离开海滨,更不会放弃傅氏!早晚有一天,我会让爸爸把你们都赶出去,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 总评委办公室里,珊莎、泰勒、赛琳娜、和薇薇安等评委都依次坐落,参赛者们则在一应围站在门口。 傅歆雅就坐在众人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娓娓道來:“这件裙子是您刚出道时的作品,您参考了前辈大师们已经成名的系列,并加以自己的创意改造,以相似款式较低价格來达到畅销的目的。可是你们所用的材质却大大的不同,本以为这种改造会更受欢迎,谁知道,材料的变化不但降低了服装的功能性,而且也影响了整体廓形,因此才会导致大批消费者的退货。” “当然,这些都并不是最重要的。” 看到即位评委都连连点头的样子,傅歆雅微微一笑,继续说:“您出这个題目,其实是想要告诉我们,抄袭和借鉴的区别。抄袭是换汤不换药,以为修改了局部,就能达到相同的效果,而借鉴则是真正读懂了这件作品的精华,从而游刃有余地运用在自己的创作中。” 她这样坦白的说法让大家把目光都聚集过來,她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又郑重其事地对着vivian鞠了一躬:“今天,我既然敢站在这里对您说出这番话,就证明真金不怕火炼,我的火鸟系列与juliet的那款设计虽然相似,但我确实沒有抄袭,更不怕在场各位的质疑。现在,我的答案已经给出了,是去是留,还请各位评委再做裁断。” 她话音刚落,泰勒就和赛琳娜等人小声议论起來,期间还频频点头,似乎是颇为赞许。 就在这时,门却霍地一声被人推开了。 “juliet?”站在门口的lisa首先看到她,那骤然蹙起的眉头,似乎昭示着对突然闯入的不满。 傅佳音一路小跑地赶过來,到了此时早已累得气喘吁吁:“vivian,我已经……” 大概是明白了她的來意,lisa忍不住勾唇一笑,打断她说:“你來晚了一步,傅小姐已经讲出了正确答案。” 心口蓦然一刺,傅佳音转眸,一双眼睛定定地看向傅歆雅。 她敛声静气、娴静优雅,乌黑的长睫微微垂下,悄无声色地、覆住了那双藏满野心的双眼。 刺啦---- vivian已经拉开椅子站起來:“我宣布,这次的比赛,傅歆雅可以顺利晋级。” 傅佳音闭了闭眼睛,她知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再也沒有回转的余地。 副总评委的珊莎略微怜悯地看了一眼傅佳音,替vivian继续说下去:“接下來是个人的时装试销,中国毕竟不同巴黎纽约这类的欧美城市,民众对设计的需求感也大相径庭。在中国,一个好的设计师,不应该只是曲高和寡、特立独行,也要适当地迎合市场的需求。” 她说着,将目光流离在屋内的参赛者身上:“所以,月底前,你们各自准备一套服装设计方案,交到我们这里。我们几个评委会从中筛选出十件设计,添加到我名下服装品牌的今冬款式中,上市一个月内的销售成绩累计达到前3的,就能够进入决赛。” 新的比赛规则公布后,参赛者们都各自散去了。 傅佳音站在残疾人专用电梯边,等了半晌后,果然看到傅歆雅的身影。 她冷笑了一声,走过去直截了当地说:“你故意让你妈妈制造今天上午的事情,给我制造危机,然后,又让她给我打电话,拖住我,好让你捷足先登。” “姐姐,你说什么呢?”傅歆雅抬头,身姿优美如剪影,声音则充满了无辜,“妈妈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我怎么管得住?” “傅歆雅。” 黑眸里浸透着讽刺,傅佳音看住她,似笑非笑地说:“你以为进入了复赛你就赢了吗?你留下來,只会更好的见证我的成功,我是不会败给你的。” “不会败给我?”傅歆雅温婉而无害地笑起來,“我还以为你已经输掉了呢。” 傅佳音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今早爸爸听说你参加比赛,你知道他老人家怎么说的吗?” 见她的面色明显僵了僵,傅歆雅心知她应该是怕了。于是更肆无忌惮地挑了挑眉:“他让我转告你,别再不自量力了,别说你赢不了,就算是赢了,你也永远都别想回到傅氏。” ****************************************************************** 晚上,楚放回家时,傅佳音并沒有像从前一样站在门口迎接他,就连客厅里也沒有她的身影。 隐隐觉得奇怪,他推开她的卧室,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以为她是跟苏拉出去了,楚放也沒作多想,转身就打算离开,就在这时,他却听到卫生间里传來哗啦啦地水声。 他走过去,门沒关,傅佳音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身边是大盆小盆的衣服。她似乎洗的很专注,甚至连他进來了都不知道。 “这些拿到干洗店就好了,怎么亲自动手洗?”楚放走到她的身边,不禁蹙起眉头,“这几件衣服,不是昨天还在阳台上晾着呢,你怎么又洗了?” “衣服脏了就该洗,有什么不对吗?”傅佳音连头也沒抬,只是双手反复地搓洗着衣服,仿佛跟它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那样子不像是洗衣服,倒像是在发脾气。 “你怎么了?”楚放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我沒事。”傅佳音淡淡地说。 见她雪白的指尖被柔挫的通红,似乎还有血丝浸出,楚放黑眸微眯,一把拉出她浸泡在水中的手:“你手都破了。别再洗了。” 傅佳音终于回头,挣脱他道:“我都说了我沒事了!” 楚放略怔了一下,却沒有松开她的手,而是握得更紧:“如果你碰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我不希望从别人那里听到,我希望你能直接告诉我。” 傅佳音的脸色稍稍缓和,神情却愈加颓然:“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我们……”楚放顿了顿,认真地说,“我们是朋友,如果遇到困难了,我也希望跟你一起承担。” 心里的防线在刹那间被击溃,傅佳音终于忍不住,呜咽着将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楚放,爸爸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说,我去参加比赛是不自量力,他还说,我永远也别想回到傅氏。” 她说着,渐渐泣不成声:“我也是他的女儿啊,小时候他那么疼爱我,我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为我摘下來,为什么现在却这么对我?难道他不知道,在这世上,他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吗?” 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憔悴,就像是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楚放默默看着她,手却慢慢地抚上了她乌黑如缎的长发:“不要认为你的身边什么都沒有,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 第三十六章 我一直在你身边 晚安小情人3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六章 我一直在你身边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她说着,渐渐泣不成声:“我也是他的女儿啊,小时候他那么疼爱我,我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为我摘下來,为什么现在却这么对我?难道他不知道,在这世上,他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吗?” 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憔悴,就像是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楚放默默看着她,手却慢慢地抚上了她乌黑如缎的长发:“不要认为你的身边什么都沒有,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心在倏然间一颤。 “楚放哥哥。”傅佳音动情地嗫嚅着,如同一只渴望温暖的雏鸟般,用双手慢慢地环住他的腰,在他身后扣紧。 那娇小的身子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让他竟然挣不开,楚放握在她发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尽管他知道,那只是一个无助的妹妹对于一个可以信赖的兄长的拥抱,可是她毕竟很少主动去靠近他。 “佳音,其实你爸爸沒有不要你。”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酸,决心将那个人的叮嘱抛之脑后:“相反,他还一直在暗中照顾你。他得知你出狱之后住在我这里,还特意來找过我,委托我好好照顾你。就连上次的贷款也是他给你的钱。” “真的?”傅佳音抬起头,双瞳灌满泪水,眼圈微微的发红,连声音都柔柔的,带着一丝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爱怜。 这个事实的确太让她震惊了。但是,也有可能是楚放为了安慰她,而故意撒的谎。 “当然是真的。”楚放笃定地对她说,那俊逸的五官让人安心。 似乎是觉得惊喜,傅佳音的唇角微微弯起,但很快,她的眉头又重新被愁云锁住了:“那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装出一副那么绝情的样子?为什么不让我回家,甚至纵容歆雅她们处处针对我?” 楚放蹙紧眉,尽量从好的方面替她分析:“你刚才说,他不想让你参加比赛,也许就是怕你受到歆雅她们的欺负。很可能,他是在保护你。” “我不信!”傅佳音缓缓开口,声音中却是自嘲的否定,“哪有这种保护?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认定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我哭的时候他不在,我病的时候他不在,我受人唾骂被人欺负的时候他统统都不在,哪有这样的父亲?哪有这样对自己亲生女儿的父亲? 楚放的手落下,轻轻扶在她的肩膀上:“也许,他有他不能言说的难处。” “难处?”傅佳音望住他,唇角在苦笑,眸中却是噙满了委屈,“他能有什么难处?” 楚放沒再说话,而是沉默着站了起來,走到窗边。 依稀还是儿时,他和其他的孩子们在老宅的院子里奔跑打闹,笑闹叫嚷,沒有人看见的时候,还会哭。有一次,他们谈论到自己的父母,有个小伙伴大喊:“我的爸爸是医生!他救活了好多好多人呢!” 而另一个孩子则吼回去:“我的爸爸是老师。他教出的都是国家的栋梁,社会的人才!” “我爸爸是一个英雄!”那时候,楚放自豪地指着电视机里的反腐倡廉的新闻,他心想,长大后,他就要像爸爸一样,成为一个惩恶扬善的英雄! 每个男孩子都会把自己的父亲奉若英雄,敬佩着、模仿着,仿佛这样一來,他便同爸爸一样,不再是个小孩子了。楚放也不例外。 直到13岁的那个夏日。那个夏日风和日丽,蝉声阵阵。 那天家里沒人,他偷偷溜进父亲的书房里。 彼时他刚上初一,第一年成绩就是全校第一,爸爸曾允诺,只要他考了第一名就带他和妈妈一起去度假旅行,天知道,要想让公务繁忙的爸爸抽出身,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把成绩单公公正正地放在桌案上后,他憧憬地笑着,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盯着外面。 外面脚步匆匆,伴随着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楚先生,果果是你的女儿。” 楚放惊慌之下,只能躲进书房的贮藏间里。 “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想求你为我做一件事。”女子的声音那样动听,就像窗外嘤咛的云雀,可落入楚放的耳中,却犹如一颗炸雷。 接下來是什么东西摔在桌子上的声音,然后是楚子旭愤怒地拒绝:“你想让我滥用职权,不可能!” 女子仿佛有些急了,连语速都快起來,但嗓音依旧悦耳,让人不好拒绝:“怎么会是滥用职权,您只需要提点一下下面的人。就能……” “够了,我是人民的父母官,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楚子旭的语调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愤恨和懊悔,“原本你的出现,就是一场骗局。” “是一场骗局沒错,可现在骗局已经结了果。”女人说着,轻轻一笑,很快屋里传來咧咧风声,“你不忍心看着她跟我一起死吧?” 那一刻,槅门后面的楚放紧紧咬住唇,他尝到了嘴里血的滋味。 腥甜、憎恨,令人作呕。 那也是梦想破碎、英雄腐烂的滋味。 沒想到楚放竟会对自己讲出这些,傅佳音有些怔然:“那么后來呢,那个女人怎么了?” “她死了。” 楚放的声音很淡漠,几乎沒有一点温度:“我离家出走后的第二个月,她就自杀了。爸爸不得不收养她留下的女儿。” 也许是因为震惊,傅佳音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始终沒能说出一句话。就这样僵持了好半晌,她才轻轻地问:“你原谅你的父亲了吗?他位高权重,难免招人算计,也许真相和你父亲所说的一样,不过是一场骗局。” “年轻一点的时候,妈妈常说,我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楚放低低的开口,犹是一副谦谦君子的神情不愠不火,“后來我慢慢长大,开始明白许多事情都不是你用眼睛所看到的那样。我能理解他,能原谅他,但是不能苟同他。” 心中泛起难以言说的滋味,傅佳音忍不住问他:“所以,你放弃了他为你精心挑选的仕途,却做了一名律师?” 听出了她语气里似有似无的惋惜,楚放轻笑了一声,眸光懒懒的滑过她的脸:“这样不是很好?在他身上遗失的公正,我希望能在我身上得到延续。” 傅佳音怔怔地望向他,由衷说:“楚放,你是个好人。” “那么你呢,你会原谅你的父亲吗?”楚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却像是苦笑,目光也如曜石般灼灼地落在她的脸上。 傅佳音低头,纤长的睫羽不安的跳跃:“我……” 原來他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开导她,他绝对不是个轻易对人敞开心扉的人,却对她如此的直言不讳。 想到这一层,她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慌乱,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就在这时,她却看到桌子上正散落着一份报纸。 报纸第一版的头条上写着:《惊爆:傅氏生产童装有毒物质超标!》,然后是整幅的报道内容。 “这是今天的报纸?” 她的目光瞬间就被定住了,心也跟着直坠而下,双眼空洞的直勾勾盯住那极大的粗黑的标題。 “怎么会这样……”她惊异地喃喃,手也不自觉地來回翻动着报纸。 楚放觑着她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你还是很关心他的。” 傅佳音抬起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他始终是我爸爸,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他现在被人蒙蔽着,但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他沉声问:“你有办法帮他?” 傅佳音一怔,神情难掩失落:“我……我势单力薄,能有什么办法。” 她说着难过地垂下头,可是忽然之间她那乌黑的眼眸又转动起來:“我沒有,但是你有。” 他根本就是故意让她看到这条新闻的。 果然,楚放勾唇一笑:“那要看你想不想帮他。” “我当然想。”傅佳音回答得不假思索。 楚放眼角的笑意更深邃,他低头,漆黑的同仁里就只容下她一个人:“我可以帮他,帮傅氏,但这件事情结束后,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 两天后,傅宅的花园中。 傅占霆坐在自家的池塘边,虽然他已两鬓鹤发,可那握着鱼竿的手却平稳极了,沒有半分颤抖。 他曾经想过养鸟,他这个年纪的人大都喜欢养鸟。鸟当然好,可以展翅翱翔,比鱼更自由自在,只可惜他不能将鸟养在天上,而笼子里的鸟,却根本不算是只鸟。 所以他养鱼。他喜欢看鱼在钓钩上挣扎的神态,每条鱼挣扎的神态都不同。人也一样,当人们面临着危险的时候,会做出不同的反应。 他不怕危险,因为鱼饵在他的手中,他永远是那个制造危险的人。 “爸爸,我听说了童装的事情。”身后是长女傅佳音的声音,她已在旁边静静地等了很久:“前些天,我买了傅氏生产的童装,并找人做了技术测试,发现这些产品中确实含有有毒物质。” “并且,已经有两个孩子因为这件事被送进了医院。” 他最单纯的女儿也长大了,懂得忍耐和伺机,他很欣慰,但回头时却肃冷着脸:“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 肠胃炎,所以更晚了,抱歉。 晚安小情人3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六章 我一直在你身边更新完毕! ------------ 第三十七章 扑朔迷离的真相 晚安小情人37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七章 扑朔迷离的真相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身后是长女傅佳音的声音,她已在旁边静静地等了很久:“前些天,我买了傅氏生产的童装,并找人做了技术测试,发现这些产品中确实含有有毒物质。【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并且,已经有两个孩子因为这件事被送进了医院。” 他最单纯的女儿也长大了,懂得忍耐和伺机,他很欣慰,但回头时却肃冷着脸:“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对于他的冷淡,傅佳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她十分平和地开口:“如果我想质问您,就不会在您的花园里,而是在傅氏大楼里,或者某家杂志社和报社中!” 见他原本冷硬的表情缓和了些,傅佳音一直高悬的心也稍稍放下,她接着说:“您常常教育我,商人切忌舍本求末,为了贪图蝇头小利而因小失大,所以我相信您,绝对不会蓄意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只想知道,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您打算如何应对?” “一方面封锁负面新闻、对受害家属进行安抚,另一方面召开新闻发布会,对此次的事件进行澄清。”傅占霆的神色看來很疲倦,眼睛却一顺不顺地望着池塘的水面。 傅佳音闻言,干脆地下了结论:“爸爸,您不该这么做。” “不该?”傅占霆终于回头,眸子意味深长的扫过她的脸,她的脸上满是不容置喙的严肃。 “很明显,这次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栽赃嫁祸。既然他要嫁祸傅氏,那么这必然是一条连环毒计。先在傅氏的衣服上做手脚,然后让媒体大肆曝光,等民众和政府的视野都聚焦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您想推诿,恐怕也会显得欲盖弥彰。”她说得也头头是道,几乎都不像是他的女儿了,而像是一个律师。 现在是信息时代,有人要害你,自然会让流言的风传得更快。 傅占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说:“那你有什么办法?” 傅佳音一本正经地说:“对受害者家属进行安抚这无可厚非,新闻发布会也必须要召开,但是,召开的主題并非澄清,而是承认。” 傅占霆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承认?你想让傅氏的大盘一夜跌至涨停吗?” 这句话虽问得轻描淡写,但傅佳音却知道自己绝不能答错一字。 答错了,她就再也沒有机会回到傅氏了。 所以她说的字字斟酌:“沒错,承认自己生产的服装有毒物质超标,并且宣布召回所有已经出售的童装。只有这样,在您接下來揪出元凶的时候,才会让人相信那个人并不是你的替死鬼,而是实实在在的元凶。” “如果抓不到元凶呢?”傅占霆凝望着她,炯亮的双眼似乎能穿透人的内心。 傅佳音适时地垂下眼睫,声音却不惧不怕:“您说过,珍宝总是属于爱冒险的航海家。” 傅占霆又笑了:“你这么笃定。肯定是有主意了。” 傅佳音沒有否认,而是顺理成章地请求说:“请您给我一张车间出入证,我会帮您找到那个人的。” 鱼竿上突然传來沉甸甸的坠感,傅占霆猛地向上一收,笑道:“鱼儿,上钩喽!” *********************************************************** 一周后。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铺陈下來,碎金一般洒了一地,又映在傅佳音的半边脸庞上。 她坐在秋千上,微微晃动起双腿,仿佛自己还是个十岁大的小姑娘。说实话,十岁大的事情她确实已经记得不多了,但这一幕还是让她感到熟悉,熟悉到心安。 也许只有在这里,她心里沉积的疲惫和恐惧,才会清除一些。 “怎么样?”身后,传來楚放的声音,同样的温暖熟悉,令人心安。 傅佳音微微垂下长睫:“在车间这几天,我发现一个女员工跟黄腾关系暧昧,就去她的宿舍,果然找到了大量有毒物质。我已经报警了,那女孩说了一切都是黄腾指使的。警察扣走黄腾时,他也沒辩驳,反而供认这件事是洪天明的指派。当时很多媒体记者都在场,傅氏算是彻底清白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局?”楚放绕到她的面前,这个结局确实皆大欢喜,可是她看起來一点也不高兴。 傅佳音缓缓阖动起樱唇,过了很久才说:“你怎么知道做这件事的是黄腾?” “还有那些照片?你又是从哪得來的?” 在楚放答应要帮自己的那天,她就从他的手中,拿到了黄腾和洪天明约见的照片。 如果不是这些铁证如山的照片,黄腾也不会将自己和洪天明的勾当供认不讳。可是,楚放为什么会留意这些呢? 对于她的怀疑,楚放只是轻描淡写地勾了勾唇角:“不然,当初在茵家的时候,你以为我是靠什么威胁得他?” 傅佳音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他是洪天明的人?” “只是怀疑。”楚放淡淡一笑。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笑容越來越多了,甚至,偶尔还会跟她开开玩笑。傅佳音这才敢相信连薇说过的话,他曾经是个明朗幽默的孩子。 不过,现在傅佳音沒有心情体味他的笑容,她只觉得沮丧:“跟你们比起來,我就像是一个白痴。” 楚放摸摸她的头发,老生常谈的语气就像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女人不需要太聪明。” “那我怎么会坐牢,又被赶出家门?”傅佳音不满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又跳下秋千,散漫地踢开脚下的一颗石子,“楚放,我总觉得,你们每个人都有秘密。可我一个都不知道。” 她走路有些不稳,脚面抬起时差点跌倒,楚放这才发觉她喝了酒,走过去扶她时,眉头也不由得一皱:“你想知道什么?” 靠在他的身侧站好了,傅佳音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楚放叹了口气,看着天际缓缓说:“还记得周阿姨的案子吗?” 听到熟人的名字,傅佳音的精神也來了:“记得,她的儿子被洪天明撞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楚放凝视着她,金贵在他的身后盛开,将他的目光沁得香冽:“洪天明向法院提供证据,说车祸时他的刹车动力泵出现了问題。你有沒有觉得这个细节很熟悉?” 怎么可能不熟悉?这不就是当年她那个案子的论据之一吗?只不过,沒有人能证实她的刹车动力泵是否真的被动了手脚,包括她自己…… 傅佳音单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只觉得那里快炸开了:“我现在脑子很乱。” 所有的事情像是线,细细密密地织成一张网,有人握着最关键的那根,只等鱼儿上钩再猛地收网。 只是,这个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傅佳音不敢想下去。 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样子,楚放很想说:其实你都知道的,只不过你不愿意去相信。 但是他沒有。 决定将话題转向别处时,楚放的神情和面容是淡淡的,沒有任何痕迹:“你说过,等一切结束了,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记得。你想要我做什么?”大约是喝了酒的关系,傅佳音的脸很红,好像一朵微醺的花。 楚放凝视着她,慢慢地俯下身:“我想要----” 傅佳音却忽然阖上眼,筋疲力尽地倒在了他怀中。 ******************************************************** 傅佳音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夜色漆黑如狱。 蓝黑色的浪花在远处翻滚着、咆哮着,如同一条被猝然惊醒的黑龙般,向她展示着锋利的舌齿。 她跪倒在自己的车边,地上蜿蜒着鲜血,仿佛蔷薇的花瓣,绽开在歆雅的白毛衣上。她拉着握住歆雅的手,批命地喊,拼命地叫,可是那个手的主人都不说话,鲜红的血已经沾满了她的双手,让她触电般地站起來…… 逃吧,快逃吧。 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教唆她。她像着了魔似的,跟着那个声音跑,她跑到一个黝黑的小巷,巷口的尽头似乎有隐约的天光。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着,黑夜渐渐退散,暴雨则化作纤柔的细雪,樱花似的落在她的周围。 就要逃出去了,她知道,她可以逃出去的,有人在外面等着救她。 可是---- 身后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她回头想看清那个人的脸。却发现丁湛宇。 她惊得肝胆俱裂,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落入无垠的雪地里,鲜血在她的周围缓缓弥漫开來,绽放出浓郁的玫瑰,那样惊心怵目的美…… “沒有人会救你。” 血泊中,她看到歆雅缓缓走向她:“你活着,我就永远是一个替代品。沒有人会救你,沒有人可以救你……” 傅佳音猝然惊醒。 醒时耳畔有人在说:“病人的胃不好,最近又劳累过度,不按时吃饭,所以才会肠胃炎复发。” “严重吗?” “不是什么大病,输几天液就好了。”然后有针头拔出她的血管,因为她的扭动,离开时针头划过她手背的肌肤,带來一阵轻微的刺痛。 她疼得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握住身边人的手,同时睁开了眼睛。 晚安小情人37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七章 扑朔迷离的真相更新完毕! ------------ 第三十八章 偷偷一个吻 晚安小情人38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八章 偷偷一个吻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不是什么大病,输几天液就好了。【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然后有针头拔出她的血管,因为她的扭动,离开时针头划过她手背的肌肤,带來一阵轻微的刺痛。 她疼得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握住身边人的手,同时睁开了眼睛。 “做噩梦了?”病床旁边,楚放静静地望着她,他仿佛清减了些,连眼圈都有些深陷了,是连夜照顾她的缘故吗? “可能是扭到脖子了。”心口一阵的酸,傅佳音忽然很想伸手去抚摸一下,那青荏微生的下颌,却是不敢,于是只能松开紧握他的手,又慢慢地抽回被子里。 “要喝点水吗?”楚放又从旁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好。”她垂眸,薄薄的眼帘有些发烫,似乎是他的目光正在灼烧着她。 楚放问:“昨天为什么喝酒?”他声音沙哑,似乎是很疲惫,有些有气无力。 半躺着喝了几口水,傅佳音漫不经心地说:“傅氏成功躲过危机,爸爸对我另眼相看,我很高兴。” 楚放沒有说哈,只是沉默着接过她手里的水杯,他知道,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但她不想说,他也实在沒必要多问。 “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傅佳音顺理成章地将话題转过來,“你还沒有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呢?” 楚放也不再纠缠,他微微勾唇,磁性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我想要你闭上眼睛,我送你一个东西。” 傅佳音嗤地一笑,故意逗趣说:“你不会是想偷吻我吧?” 楚放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你敢睁开眼睛,我就吻你了。” 傅佳音只觉得耳膜突突直跳,脸红的几乎要爆炸了,她慌忙闭上眼,刚想说:“可以给我了吧……” 他已经切切实实地吻上了她。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辗转着,终于软化了她的意志,松开了紧闭的齿关。先是轻吻,渐渐便轻狂起來,只搅得她的心也跟着狂乱起來。 虽然两人已有过亲密接触,可不知为何,这次的吻让傅佳音尤其紧张。她微微挣扎,似乎想推开他,可还未等她用力,双手便被他狠狠禁锢住,动也动不得。 直到他吻完,傅佳音只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大口喘气着瞪他:“你耍赖----” 未等她说完,楚放便如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份报表,放在傅佳音的被子上。 傅佳音不由得微微一怔:“这是……” 楚放含笑看着她的反应:“最近五年珊莎旗下服装品牌的销售报表。” 傅佳音拿起那份报表匆匆翻了一遍,忽然便破颜而笑,盈盈间如春花绽放:“你再对我这么好,我就要忍不住对你以身相许了。” 她一定是高兴糊涂了,所以才会说这种玩笑话。 可是楚放却接口说:“看來我对你还不够好。” 他的语气那番暧昧,傅佳音不禁抬头,脸颊微微发烫着,心里说不出來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却瞟见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另一个人。 “你怎么來了?”傅佳音几乎是本能地推开了楚放,神色也略显慌张。 她怎么也沒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看到丁湛宇。而且,她都不知道丁湛宇是什么时候來的,刚才的事情又看到了多少。 丁湛宇将手中的补品轻轻放下后,走过來说:“你爸爸知道你病了,让我來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傅佳音的眼眶不禁一酸:“爸爸还念着我吗?” 楚放却皱了皱眉头,转眸深深地看着丁湛宇,显然不太相信他的措辞。 显然注意到了他敌意的目光,丁湛宇的眼光在他们二人相握的手上略略一顿,冷笑着说:“傅小姐似乎忘了自己的丈夫是谁?” 傅佳音蓦然一松手,吐出的话却含着依旧坚决:“我沒有忘,我的丈夫已经背叛我了。” 感觉到她忽然而來的冷淡,楚放的俊眉深深蹙起,他知道,她仍然沒有将丁湛宇彻底放下。 “你知道你和楚先生现在这样是什么吗?是男女关系不正当。” 观察着两人微妙的表情变化,丁湛宇蓦地静静一笑:“你想要我签下那份离婚协议,就最好清醒一点,千万别一不小心,把自己变成了过失方。” 这话终于激怒了傅佳音,她抬起头看着他说:“就算我是过失方又怎么样!你以为我害怕跟你离婚吗?” 丁湛宇不置可否地微勾起薄唇:“既然如此,之前我给你的那份离婚协议,你为什么不签字?” 傅佳音不卑不亢地说:“你想要的就是这个对吗?好,你把那份离婚协议拿來,我现在就签字!” 丁湛宇的脸上波澜不惊地,几乎沒有任何表情变化:“你想清楚了,你真想离婚?” “我……”傅佳音一怔,她别过脸,强忍住眼窝内的酸楚。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还从未想过,真的要跟他离婚。 在她的心中,一直都还存着一个小小的奢望,她奢望这些困难都是假象,她奢望湛宇和爸爸都有他们不得不离开她的理由,正如楚放所言,是为了保护她。 这个奢望曾经无比强烈地在她的心里扎了根,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它却慢慢地模糊了,让她几乎辨认不清。 “你们慢慢聊。”眼见二人情丝未断的样子,楚放的眼眸越來越暗,忽然他一拉椅子站起來,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楚放……”不知道为何,看到他离开,傅佳音只觉得心急如焚,她坐直了身子想要叫住他,奈何久病让她的声音变得微小。 察觉到她眼底的担忧,丁湛宇轻笑了一声道:“你这么紧张他?” 傅佳音回头,一瞬不瞬地看住他:“我会这么紧张他,还不是拜你所赐?” 丁湛宇也不置可否,只是进一步问她;“你是不是已经对他动了真情?” 心在刹那间颤动了一下,傅佳音侧过脸,直接跳过这个话題:“那么你呢,你是不是正在做对不起傅家的事!” “你想知道答案?” 丁湛宇站在病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就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会让你知道所有的真相。” 尽管还生着病,可傅佳音还是决定跟丁湛宇去走一趟。 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其实她早就开始怀疑湛宇了吧,从他选择歆雅的那一刻起,从前两天洪天明告诉她湛宇才是幕后黑手的那一刻起。 她只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她甚至悄悄隐瞒了洪天明对自己说的话,哪怕她知道,这些话迟早都会传到父亲口中。 但那又怎样,在未经证实之前,她不想去怀疑他…… 一路上两人都沒说话,傅佳音的心里像装了一只猫,抓心挠肺,百般煎熬。 不知不觉间,车停下來,是傅氏大楼的后门。 蓦然睁大眼睛,傅佳音回头,疑惑地望着丁湛宇,丁湛宇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几乎是用拖的,将她从车上拖了下來,并稳步踏上了电梯。 电梯一路向上,直至升到了顶层的天台,他才拉着她下來。 这里是傅氏的第二十九层,这样的高,仿佛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头顶铅灰色的乌云。天空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墨块,又瞬间崩裂,化作万千黑色的雨,朝着她直扑扑地砸过來。 下雨了。 冷风浸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说出的话也心不在焉:“为什么带我來傅氏的楼顶?” “傅氏?”丁湛宇笑了笑,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仿佛是一个只手遮天的男人,又像是一个掠食者,从容不迫地蚕食着她的恐惧,“那你知道,我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吗?” “丁霄,你告诉过我的。”傅佳音向后退了退,她心跳得厉害,直觉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 迷人的微笑绽放在丁湛宇的脸上,他俯身,深情而专注地望着傅佳音愈发苍白的脸:“不,你错了。他的名字不叫丁霄,而是傅占霄。” “傅占霄?”犹如一个炸雷丢在自己的心窝,傅佳音看着他,嘴唇也跟着哆嗦起來,“是大伯?” 她确实有个大伯名叫傅占霄,只不过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就已经去世了。 她之所以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小时候,父亲常常带着她去祭拜这个大伯,父亲常说大伯是个很仁义的人,可惜命不好。 但她做梦也沒想到,傅占霄居然会是丁湛宇的父亲! 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傅佳音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她多么希望他能亲口否决她,告诉她这只是个玩笑。 可是丁湛宇却在这时伸出手,冰冷的手指触到她脸上,仿佛某种爬行动物。她不敢动,却浑身战栗,胸腔里那颗可怜的心脏紧紧地缩在一起。 “你不配叫他大伯!”他声音冷冷的,夹着讽刺的笑意,一下子粉碎了她所有的奢望。 傅佳音眼前一黑,半天才缓过來,艰涩地开口:“如果你父亲真是我大伯的话,你明知道我是傅占霆的女儿,为什么还要娶我?!” 晚安小情人38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八章 偷偷一个吻更新完毕! ------------ 第三十九章 床上的魔鬼 晚安小情人39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九章 床上的魔鬼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夜黑如狱,楚放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在沉默的房间里,略微紊乱而突兀。//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今夜似乎有雨,空气闷热难当,即便是打开窗子不那么清爽。他微微靠在椅背上,太阳穴一刺一刺得疼。 门沒关,隔壁房间的灯还亮着,是他为她留的,清清幽幽得仿佛是月光,铺陈在昏暗的地板上。 很熟悉的感觉,有时他在书房加班到很晚,就会发现,她也在隔壁熬夜赶设计。他会借着倒水的空隙,假装路过她的房间,然后看到那绰绰的灯影下,她伏案工作的纤细身影。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会立马回头,冲他简单地笑笑,然后懒懒地打个哈欠,强打精神接着努力。 为了能回到傅氏,她真的做了很多的努力。 那么,是否只要能回到傅氏,她做出什么都在所不惜? 又或者,她想要回的其实并不是傅氏,而是丁湛宇的身边? 黑暗中,楚放轻笑一声,两个小时之前,方浩曾给他打电话说:“放哥,刚才我和苏拉去医院看望佳音姐,发现她上了丁湛宇的车。” “那又如何?”那是他的回答。 “放哥,你难道就不担心佳音吗?万一丁湛宇对她……” “是她自己跟丁湛宇走的,沒有人逼她。”是啊,是她的心里从未放下过那个人,他就算带她回來,又能怎样? “可是……我跟苏拉都很担心佳音姐。” “哪有那么多可是?”然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楚放站起來,关好窗户,去浴室洗了个凉水澡,回來时看了眼表,已经10点了,她还沒有回來。 他躺在床上,阖上眼,翻來覆去,却未能如愿睡去。 “你不会是想偷吻我吧?” “你敢睁开眼睛,我就吻你了。” 脑海中蓦地冒出她俏皮而又羞涩的笑容,楚放霍然坐起來身子,片刻的喘息后,他拿起手机,慢慢拨通了一个号码。 ************************************************************ 傅氏楼顶,冷风如刀,暴雨如瀑。 傅佳音抱着自己的双臂,瑟缩在墙角,一双恬美的眼瞳里满是惊惶。 “你不配叫他大伯!”楚放声音冷冷的,夹着讽刺的笑意,一下子粉碎了她所有的奢望。 傅佳音眼前一黑,半天才缓过來,艰涩地开口:“如果你父亲真是我大伯的话,你明知道我是傅占霆的女儿,为什么还要娶我?!” 楚放走近她,一双漂亮的黑眼睛,好笑地看着她,就像看一个笑话:“傅占霆根本就不是我傅氏的血脉。” “你说什么?”傅佳音的心里徒然一惊,她向后退了一步。 “他不过是个养子,却狼子野心,二十五年前他利用我父亲对他的信任,骗他签下一份假合同,而后傅氏资金链停滞几乎濒临破产,我父亲走投无路,被追债的人逼得跳楼自杀,”他说着,忽然又走进了一步,几乎是鄙视地盯着她,“你知道他是从哪里跳下去的吗?” 心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傅佳音又向后退了一步,却已经退到了大楼的边缘,根本退无可退。 好在丁湛宇也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站立在那里,像看物品一样上下打量着她,然后残忍地说:“就是你现在站的这个位置!” 骤然而來的恐惧伴着不断落下的雨,浸湿了傅佳音的身心,她吓得一怔,陡然睁大眼睛:“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包括接近我,包括接近歆雅?” 丁湛宇抬起她的下巴,轻笑着:“你还不算太笨。我从沒有想过你是傅占霆的女儿,当我跟你回国,第一次见到傅氏大楼的那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让傅占霆血债血偿。说來也真是巧,你妹妹竟然主动投入了我的怀抱,我确实不爱她,可试想若傅占霆知道他的两个女儿为了仇人的儿子而争得你死我活,他会是什么心情?” 就连他们的过去,也都是假的吗? 不,这多么残忍! 傅佳音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來,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哭有什么用!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竟然连一滴都控制不住。 看到她的表情,丁湛宇又笑了笑:“所以我沒有拒绝歆雅。我为什么要拒绝她?萧美璃对她的女儿已经溺爱到可以付出一切的地步,只要我好好利用歆雅,就能慢慢地掌控傅氏集团,甚至掏空整个傅氏。” 他的真相让傅佳音震惊不已,她哽咽着仰起头:“丁湛宇,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你要报仇雪恨,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上一辈有过节,我和歆雅也是无辜的。” “无辜?”丁湛宇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明明是温文尔雅地笑着的,面孔却狰狞得近乎扭曲,“那一年,傅占霆逼死了我父亲还不够,还逼得我和母亲逃亡到了欧洲。可是,他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啊,怎么会不明白斩草要除根的道理?他雇佣了欧洲的黑社会來找我们母子的麻烦,我的母亲……你知道我的母亲是怎么疯的吗?” 他的母亲,那个一直住在疗养院的女人。 傅佳音忍不住微微战栗,他却冷冷一笑,犀利的目光犹如鞭子般:“那天晚上,也像今天一样下着大雨,她跪在地上被三个恶棍包围着,她苦苦哀求他们放过我。” 他说着,定定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着自己最憎恨的仇敌:“那一年我才八岁,那些记忆像铁烙一般深深滴刻在我的心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的母亲难道不无辜吗?我难道就不无辜吗?我今天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及傅占霆所犯罪过的十分之一!” 傅佳音蜷缩了一下,他的话,她根本无法反驳,可空气中肆意弥漫的血腥味道更让她瑟缩。 紧紧咬着嘴唇,都咬出了血丝,她才大着胆子问他:“你今天叫我來,到底想做什么?” 丁湛宇忽然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起她的脸颊,然后是白皙的脖颈:“你是我的妻子,我还不曾得到过你。” 肌肤如同被毒药淋浇过般,傅佳音立马不适地侧过脸:“你已经放弃我这个妻子了!” “怎么,现在我的碰触让你这么恶心?前些日子你不是还求着我要了你吗?”丁湛宇却用力地扳过她的脸,讥诮道,“是不是你的心早已装了别人,你跟你的父亲一样,都是见异思迁、不可信任的人。” 悲愤和羞耻如同蔓藤般,在心里交错着上升,傅佳音终于忍受不住,声泪俱下地反诘他:“你有什么资格数落我?难道不是你亲手把我推向别人的吗?” 曾经她多么的爱他啊,可他却将她的爱弃若敝履。 “是啊,我以为这样可以保护你,我以为你总是无辜的,可是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丁湛宇用力一甩,她跌坐在湿凉的地面上,“你总归都要恨我,我还做什么好人?” “你疯了。”傅佳音简直就要被他逼疯了,她泪流满面地望着他。 “你说的沒错,我确实疯了。”丁湛宇忽然又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带着一股吃人似的蛮力,将她从顶楼往下拖。 “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傅佳音整个人跌到他的肩上,她吓坏了,拼命的挣扎着,却在他的拉扯下无济于事。 他带她來了上次的公寓,天色已晚,员工们都下班了,根本沒有人看到他们。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可能会管。 她可是他的合法妻子,而他,则是这栋大楼的半个主人。 所以,丁湛宇一路拖着她,肆无忌惮地,将她扯进自己的卧室。 她如同一只砧板上的鱼般,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他丢到松软的地毯上。她嘶声喊着,希望谁能來帮她,可是根本沒有人理会她,很快,门已被他反锁。 他走过來,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面容冷峻得好像地狱來的魔鬼,残酷而嗜血。 “你要干什么?”傅佳音不住地向后瑟缩着,恐惧就在心底扎了根,并不住地蔓延着。 丁湛宇沒有回答她,他只是干脆利索地脱掉了西装,将领带一扯扔到旁边的椅子上,接着是皮带搭扣被松开的声音。 这个暗示太残忍! 傅佳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却被他一把揪住头发,毫不留情地扯了回來。 “湛宇,别这么对我,我不想恨你。”傅佳音绝望地望着他,眼泪啪啪地滑落。 看到她的眼泪,丁湛宇有一刻的愣神。 几个小时前,楚放抱着她的时候,她笑靥如花、香甜如蜜,现在在他的怀里,她却惊恐的哭泣。 抱着她的手不由得慢慢收紧,丁湛宇吻着她流泪的腮,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佳音,佳音……我知道,你会恨我。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让你恨透了我。可是……” 他顿了顿,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会放你走。傅占霆欠我太多,我要向傅氏的每一个人报仇……也包括你。” 晚安小情人39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九章 床上的魔鬼更新完毕! ------------ 第四十章 粗暴的占有 晚安小情人40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章 粗暴的占有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抱着她的手不由得慢慢收紧,丁湛宇吻着她流泪的腮,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佳音,佳音……我知道,你会恨我。//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让你恨透了我。可是……” 他顿了顿,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会放你走。傅占霆欠我太多,我要向傅氏的每一个人报仇……也包括你。” 他的声音好似低沉的提琴奏响在耳边,他的手臂,如同粗大的蔓藤般,紧紧地包裹住她的腰,他的胸依偎着她的脊背,他的脸颊贴着她的颊,他的心跳响彻她的耳朵。 傅佳音僵直在他的怀里,脊背的衣衫已都叫汗湿透了,狼狈地贴在肌肤上,她的心也被狼狈的纠成一团,脑子里昏昏沉沉,只茫然睁着一对浓丽的眼,望着眼前由外反锁的门。 她曾经那样爱他,她曾经那样得渴望他,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手指在她的腰间缓缓滑动,随即用力一扯,“嗤!”的一声,她的上衣被他撕开,飘落在地上。 她的爱,也同时被他撕得粉碎,碾落在心底。 随即是温凉的吻,跗骨之蛆般贴在她颈后的肌肤上,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像只案板上的鱼般激烈地扭动着身体。 她清楚的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但她告诉自己,她绝不能认命,绝不能。 她拼命地挣扎着,企图逃离他的桎梏,可丁湛宇却是一个狡猾的刽子手! 他知道怎样能轻而易举地压住她,让她无法挣扎反抗,他知道怎么吻住她的唇,让她无法呼救无法哭泣,他甚至知道她所有的敏感点和软肋,让她毫无抵抗之力地臣服于自己的身下。 这些,曾经都是他的骄傲,他们爱情的结晶。 可是如今,却成了彼此的桎梏和憎恨。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筋疲力尽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屈服了,他却伏在那脸侧,冰冷的呢喃。 这一声如同乌沉夜色中的一道闪电,让她骤然激醒。 她忽然想到了楚放,毫无理由地,她想到了他的脸,他的拥抱,甚至于他的吻。 接下來,一种莫名的勇气如同火花般瞬间点燃了她的全身,她疯狂地挣脱了他,转身就向门口跑。可她跑一步,丁湛宇就上前一步,修长而健硕的手臂上还有几道指甲划出的血痕,眼睛则黝暗得仿佛最深不可测的湖。 终于他还是抓住了她的肩。那一刻,傅佳音攥紧了手里,泪光满面地看着他,浑身颤抖。 她的神情是那样的恐惧,仿佛在面对一个魔鬼。 丁湛宇定定地望着她,忽然却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她却吓得更厉害,甚至不停地挣扎。 丁湛宇的薄唇慢慢勾起,逸出一记晦涩的微笑,墙壁的倒影里,看不出他眼角悄然滑落的泪。 他不爱她,他不许爱她,也不能爱她!她是仇人的女儿! 他不止一次地这样警告过自己,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对她无法放手。他曾经是爱过她的吧,爱得那样炽烈,所以他可以放任她离开,远离他精心设计的复仇陷阱,放任她的人生和自己再沒有半分交际。 但是他不能放任这个样子的她,他不能放任她对着另一个男人微笑,不能放任她躺在那个男人的臂弯、臣服在别人的吻下! 所以,他要占有她,他不得不占有她,用这样粗暴而残忍的方式。 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自他胯下冉冉升起的yu望,并非是对她无法自拔,而是作为一个仇人的惩罚! 就这样想着,丁湛宇猛地揪住她的头发,分开她细白的腿。 他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沒有人再能拯救你! 但那又何妨,他这一生,注定为仇恨而生,早就不奢望有救赎了。 终于,她皎洁的身体已经暴露在他的视野中,如同苍白的月光,凄美却孱弱。但这不能阻挡他掠夺的步骤,他握住她的纤腰,然看木便要成舟。 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的手机却响了。 急促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他停顿了一下,显得十分不耐,却终究沒有管它。 很快,电话转为语音信箱,里面是傅歆雅急促的声音:“湛宇,你快回家一趟吧,爸爸出事了!” ************************************************************ 楚放是被雨声吵醒的,准确的说,他一直都睡得很轻。 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后,他抬头,看了眼客厅里的德国落地钟,11点半了,她还沒有回來。 他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尽快入睡,但脑袋里像塞了铅块,疼得厉害,心也是那样的沉重,无论如何都无法安静下來。 终于还是受不了,他霍地起身,披上衣服准备开车去找她。 但是他又能去哪找她?倘若她真的和丁湛宇在一起,他又有什么理由带她回家? 她始终是别人的妻子。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犹如饮了鸩酒,麻木而困顿,但他还是强撑着,打开了房门。 午夜的雨依旧沒有停歇的意思,但终究小了点,稀稀落落地洒在夜的黑幕中。 楚放揉了揉太阳穴,抬脚往门外走,却差点踢到一个人。 “佳音?” 看到像只小兔子般缩在台阶上的人时,楚放的眉头蓦然一蹙:“怎么不进去?” 他托住她的手臂扶她起來,她全身都淋透了,衣服**地贴在脊背上,狼狈而诱惑。 “沒带钥匙。”傅佳音低声说了一句,黑浓的眼睫低低低垂下,如同两把纤秀的扇子。 偏偏她的脸颊又抹了一层微醺的酡红,楚放的心口不禁一滞,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的厉害。 他扶着她进屋,她嘶地低叫了一声,他拉起她的手臂看,这才发现她肌肤上的淤青和擦伤。 那一刻他并沒有多想,只当是雨天路滑,她不留神摔了一跤。 所以,在心里叹口气后,他翻出抽屉里的退烧药,混了热水喂她吃了。 她始终乖乖的,不发一言,他为她涂擦伤药的时候,她甚至都睡着了,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她的面容看起來那样恬静,娇弱的身子却不住地战栗着,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又仿佛冷极了。 楚放这才想起她的衣服是湿的。 手在她绯红的颊上轻轻触了一下,楚放深深呼吸,把她抱进了浴室。 她睡着了眉头还紧紧地蹙着,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楚放心疼她,所以不再顾忌那么多,动手替她脱衣服。 脱的时候,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因为那衬衣上的搭扣仿佛少了几颗。但他沒有多想,只是按部就班地帮她宽衣。 湿衣服被人剥了下來,傅佳音只觉得那令人窒息的粘腻感都消失了,她打了个寒噤,如同一只淋了雨的小猫般,本能地向他的胸膛里凑。 那里是如此的温暖宽阔,让人忍不住去依靠。 楚放的手却僵在半空中,望着怀里那副冰雪砌成的**,他英俊的黑瞳慢慢地变黯,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炙热。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扶住她瑟瑟发抖的肩,他并不是一个柳下惠,从來都不是。 他在她的身边已经忍耐了太久,就快到了不堪忍受的边缘。 可是他无法做出进一步的举动,她在他的怀里睡得那么踏实、那么香甜,她的手小小的,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衬衣,就像一个小孩子攥着一颗糖。 她是那么的信任他,依赖他。哪怕这种信任和依赖只是一个小女孩对自己兄长的那样眷恋。 就这样想着,楚放忽然收回自己的手,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出了。 狂乱的心跳在刹那间平缓下來,他深吸一口气,把她放进温水里,用毛巾擦干她身上的泥泞和血渍。擦到她的脖颈的时候,他的手却停滞在那里,再也擦不下去。 那里有几处鲜红的吻痕,血葡萄般成串地生长着,那样醒目。却又像是刺,直直地扎进楚放的瞳孔里。 他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心不由得坠下去,楚放转身,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 傅佳音醒來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 醒之前她做了一个噩梦,记不起内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个可怕的魔鬼死死地压,她想叫叫不了,想哭又哭不出來,只得被这个可怕的梦魇纠缠着。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像被抽筋拔骨了般,四肢无力,酸痛不止,背上也沁了满满的汗。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扶了扶额头,这才发觉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床上,身上则穿着一件男人的浴袍。 心跳在刹那间几乎停滞,她惊恐地抱住自己,好半晌才反应过來,这里不是丁湛宇的公寓,而是楚放的卧房。 于是她抬头,果然,楚放就坐在床边的躺椅上,半支着脑袋望着她。 那一瞬间她几乎就要落下泪來。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地想念他,依赖他。 她差一点就要扑进他的怀里,向他哭诉自己昨晚的遭遇了,可是他开口时的语气,却如冰刀般,狠狠鞭挞着她的心。 “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晚安小情人40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章 粗暴的占有更新完毕! ------------ 第四十一章 凄楚的吻痕 晚安小情人41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一章 凄楚的吻痕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那一瞬间她几乎就要落下泪來。//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地想念他,依赖他。 她差一点就要扑进他的怀里,向他哭诉自己昨晚的遭遇了,可是他开口时的语气,却如冰刀般,狠狠鞭挞着她的心。 “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傅佳音触电般地抽回手,眼睛也别望向别处:“我去店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她只是突然之间无法启齿,关于那个夜里所发生的一切。 “那这些是什么?”楚放笑了。笑容只停留在他的嘴角,并沒有进入眼底。 “你说什么?”下意识地拉了拉身上的睡袍,傅佳音心虚地向后缩着,脸色也瞬间雪白如纸。 “你身上的那些痕迹,难道不是他弄出來的?”楚放却看着她,他的眸子那样秀长明亮,明明该是这世间最温暖的所在,可此刻,却仿佛淬了冰,冷得傅佳音心都快冻僵了。 房间就这么静了下去。 傅佳音的手僵在那里,雪团似的娇躯在瑟瑟发抖:“你替我换的?” 楚放挑高眉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只问你是,不是?” 望了望他阴晴不定的脸,傅佳音无力地垂下头:“是,可是……”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楚放的神情变得愤怒,他似乎从來沒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他那么对你,你还不知廉耻地往他的身上贴!” 傅佳音被他凶狠的语气吓得一愣,只觉得一颗心犹如被利刃捅过:“楚放,你为什么那么说我?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楚放那燃了火的眼睛里有了一瞬的松动,但是很快,他又偏过脸,轻嗤了一声:“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连番的打击震得傅佳音神魂俱散,她摇晃了一下,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抬起头,眼角的神色却凄厉:“是!能够得到湛宇的爱,我梦寐以求!但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楚放,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來嘲笑我!别忘了,我跟丁湛宇还沒有离婚,我们是夫妻!” 她已经口不择言了,但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她忍受不了楚放此刻看她的眼神。 心仿佛被谁狠狠抽了一鞭,楚放深深地呼吸,仿佛还能闻到她的味道,泪水的味道。但是他却突然转过身,不再去看她:“你说的对,我确实沒有资格來管你。” “楚放……”眼看他就要离开,傅佳音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慌乱地坐起來,想要拉住他。 可是,他走得太快了,而且毫不犹豫。 很快,砰地一声巨响,门被他重重地摔上來。接下來,窗外传來引擎发动的声响。 傅佳音终于忍不住,将头埋进松软的被子,低声呜咽起來。 楚放哥哥,连你也要抛下我吗? 这一整天,楚放都沒有再回家,期间傅佳音接到珊莎的电话,说是设计甄选的结果出來了,十幅入选的作品里,傅佳音只入围了一幅,而傅歆雅却入围了三幅。一件衣服的销售成绩怎么可能击败三件?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傅佳音跌坐在沙发上,绝望像锋利的刀刃,在她的心口慢慢地剜出一个黑洞,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第二天醒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家里还是沒有任何人的踪迹。 她下意识地拨弄起手机,发现她发出的短信也根本沒有人回应。他是认定了她和丁湛宇发生关系了对吗?他是在嫌恶她不再干净了对吗? 他确实沒有理由这么想的,就算他这样想她,她也沒有理由去在乎。他本來就只是她的一个朋友而已,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愤然离去的眼神,她的心竟然这么得痛,痛得仿佛就快要裂开了。 不,她必须要见到他! 脑袋里这个声音在反复的盘旋着,傅佳音终于耐不住,打算去事务所找他。 一到事务所,她就径直走向了他的办公室,甚至无视别人的验光,直截了当地推开了他的门。 但她做梦也沒想到办公室里居然还有别人,一个女人。她略微怔了怔,才想起这个女人就是前些天跟着楚放回家的黎菲菲,她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漂亮了些,明眸皓齿,巧笑倩兮。 “你也是來看楚放的吗?”看到她來了,黎菲菲非但沒有半分尴尬地意思,反而还很有风度地冲她微笑。 傅佳音却笑不出來了,她只觉得心似被人狠狠刺了一下。 因为楚放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得冷漠、不近人情:“你來干什么?” “我……”傅佳音张了张嘴,忽然觉得窘迫,然而,她还是强撑着去问他,“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回家?” 黎菲菲的脸上现出一抹诧然,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楚放,可楚放的神情却始终淡淡的,甚至还有了一丝不耐烦:“如果你是來谈离婚诉讼的事情,方浩已经准备好了资料,在门口等你。如果不是,那么,请你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招待这位黎小姐吗?”如同被当胸打一记闷棍,傅佳音只觉得胸臆里一阵气血翻涌,几乎都站不稳了。 “我----”见她这样凄楚的神色,黎菲菲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楚放却抢先一步打断了她:“既然不是要谈离婚诉讼的事情,那么,你就请回吧。我现在沒空见你。” 心痛的滋味在浑身的血液中沸腾着,傅佳音死死咬住唇,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楚放,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前天晚上什么也沒发生过。” 她说着,睁了睁眼睛,努力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心却在瑟缩:“我大概是疯了才会跟你解释这些。可是我不想让你误会我,我不想让那个我喜欢的人误会我。对不起,我打扰你工作了。” 她说完,还未等他反应,就转身离开了那里。推开门的刹那,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 是的,她一定是疯了才会來这里找他,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去跟他说那些。他是她的什么人啊?根本什么都不是,她真傻,怎么可以对他有那种奇怪的奢求。 再也无法忍受心底的难堪,她的脚步越來越急,就连方浩的阻拦她够不顾了,转身就跑出了这栋大楼…… “为什么不告诉她,我只是恰巧來托你办事?你们又吵架了吗?” 办公室里,黎菲菲一脸茫然弟望着楚放。 楚放如同雕像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莫名的心疼就像溃疡般烂在他的心窝里,让他四肢百骸都牵连着轻颤。 “我大概是疯了才会跟你解释这些。可是我不想让你误会我,我不想让那个我喜欢的人误会我。” 她说她喜欢他,她说那个晚上她根本就是清清白白的。她一定是在丁湛宇那里遭受了莫大的委屈,才会弄得浑身是伤回到他的身边。她连受伤了都不忘第一时间來找他,而他呢?他居然这样无情地对待她,疏远她…… 懊悔像毒蔓般,深深地扎进楚放的心里,他用力握了握自己发白的指尖,终于还是忍不住,推开门追了出去。 然而,大楼外面,秋风零落,车水马龙,却早已人去楼空。 **************************************************************************** 雨连下了两夜,终于在今晨停歇,上午的阳光正温柔,透过树叶的缝隙衍射下來,在傅佳音的脚边落下斑斑驳驳的影子。 鼻尖是桂花的香气,那样香甜馥郁,她的心却像是堵了一片阴霾,满满得都是苦涩。 可她必须打起精神來,她早已不再是过去的傅佳音了,她不能再任人宰割。 她记得丁湛宇对她说的每一个字,也记得那晚歆雅给他打了个电话,她好像说爸爸出事了。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所以丁湛宇才会抛下她,当机立断地赶回家里去。 “我不会放你走。傅占霆欠我太多,我要向傅氏的每一个人报仇……” 联想到丁湛宇恨意凿凿的话,傅佳音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会不会……会不会是他对爸爸做了什么? 越想越觉得害怕,她匆忙之间拨通了宋妈的号码。自从上次宋妈來找她后,她就多了个心眼,留下了宋妈的电话,以便随时得到爸爸的消息。 电话响了很多遍,那边才有人接听。 “大小姐?”宋妈的声音小而急促,周围则乱糟糟的,似乎有很多人。 傅佳音尽量言简意赅地问:“你告诉我,昨天晚上爸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妈咽了咽口水,才说:“大小姐,傅老先生他……他脑溢血复发了,昨天半夜被送到医院抢救,这会儿刚脱离危险呢。” 心里蓦然间一怵,傅佳音几乎是脱口而出:“告诉我他在哪个医院。” 她一定要告诉爸爸真相,她一定要让爸爸小心丁湛宇这个人,一定要! 晚安小情人41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一章 凄楚的吻痕更新完毕! ------------ 第四十二章 歆雅的耳光 晚安小情人42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二章 歆雅的耳光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傅佳音赶到医院的时候,傅歆雅正伏在傅占霆的病床边,用温热的毛巾,轻轻帮他拭去额头和脖颈处的汗水。//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在她的身旁,是丁湛宇。 他将煲好的汤小心翼翼地盛入一个瓷碗里,用勺舀出放在唇边轻轻吹着,然后才送到傅占霆的唇边。 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为他们二人的恭孝而称赞不已。 可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刺啦一声开了。 “先生,大小姐來了。”宋妈略显局促的向里间看了一眼。 傅歆雅的手指微微一动,然后继续拧拭毛巾。而傅占霆,也只是缓缓睁开眼睛,神情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停止继续喝汤的动作。 “爸爸,不能喝!”傅佳音蓦地叫了一声。 傅占霆眉心一皱,仿佛此时才看到她:“你怎么來了?” 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傅佳音在心里提醒自己,然后,她忽然冲上前,一把打翻了他手里的碗。 碗落在地板上,发出砰然的脆响,然后支离破碎。 原本热闹的病房里在倏然间静穆下來,就连平时一向温厚的傅歆雅都忍不住蹙眉,小声嗔怪说:“姐姐,你对湛宇有意见我们都知道,可是这汤是给爸爸补身子用的,你干嘛跟一碗汤过不去?” “补身子?”傅佳音轻笑了一声,她走过來,目光雪亮地盯着丁湛宇,“谁知道是补身子的,还是谋财害命的。” 爸爸虽然一直身体不好,但还不至于突然之间病得这么重。如果不是丁湛宇在爸爸的饮食里做手脚,爸爸怎么可能在这几年慢慢地卧床不起,把公司的事务都移交给他? 她话说得如此尖锐,可惜,丁湛宇并沒有太大的反应。 他只是皱眉,叹息着劝她:“佳音,我知道你关心爸。他病了,我跟你一样着急,但请你不要交我们之间私人恩怨搬弄在爸的面前,他年龄大了身体不好,怎么能跟着咱们折腾?” 傅占霆摆摆手,事宜他不必说下去:“她要是有你一半的明事理,我也就省心了。” 心里如同扎进了一根刺,傅佳音焦急而诚恳地说:“爸爸,你不要相信他,他的孝心他的仁善根本都是装出來的,他是个伪君子,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夺回傅氏,甚至于夺走你的命!” “一派胡言!”傅占霆当即喝斥了她,额角的青筋则显示出她的恼怒,“湛宇就像我的亲生儿子一样,怎么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 “看來是佳音对我有误会。”感受到傅佳音的激动,丁湛宇微微垂眸,叹了口气。而后,他忽然端起刚才的那个瓷碗,将碗里的煲汤悉数灌进了喉咙。 傅占霆不悦地抿了抿下嘴唇,转而看向傅佳音:“你还有什么话说?” 傅佳音惊愕地抬起头:“爸爸,是他亲口告诉我……” 傅占霆却无情地打断她:“不要以为我准许你插手童装的事情,就代表这个家可以任由你为非作歹了!” 疼痛的滋味如同鸩酒般侵蚀着傅佳音的脏腑,她将唇咬了又咬,才逼迫自己不流出眼泪:“爸爸,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相信我吗?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够了!”傅占霆气的脸色通红,人也弯起腰不住地咳嗽起來,“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改过自新了,沒想到你这无中生有、横生事端的毛病还沒有改,你……你走吧,我们傅家不欢迎你这样的女儿。” “爸爸……”沒想到爸爸又要赶她走,傅佳音满心的凄楚,她转眸,目光如雪般,凄厉地定在丁湛宇的身上。 此刻,他低眉敛目、神色清冷,跟前晚那个炽火中烧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这就是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啊!原來终有一天竟变得这般的阴狠! 见她还愣愣地呆在那里,傅占霆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宋妈,让她出去,她一來我就不得安宁,还让我怎么休息?” 宋妈于是捏着自己的衣角,颇为为难地望着傅佳音:“大小姐,您还是先出去吧。” 揣着莫大的屈辱和难堪,傅佳音缓缓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向病房的门外。 房门关上的刹那,她听到傅占霆决绝的低斥:“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她的心,如同被蘸了盐的鞭子笞着,寸寸挞入血肉,令她苦不堪言。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好妹妹”叫住了她。 傅歆雅说自己只是好心,不忍她灰溜溜地去,所以特意來送送她。可惜,她好心吐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温情:“姐姐,你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你什么意思?”傅佳音的神色微微一变,冷冷凝视着她。 “你以为搞定了童装的事情,就能顺理成章地回到傅氏,來谋夺爸爸的财产了?”傅歆雅看着她,唇角含笑,目光则缓缓地,“可惜啊,你却忘记了一件事。爸爸根本就不喜欢你,未免激怒爸爸,以加重他的病情,拜托你以后看望爸爸的次数不要过于频繁。不然的话,爸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又该赖在谁的头上?” 傅佳音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傅歆雅,你现在很得意是吗?” “你以为你已经得到了丁湛宇,得到了傅氏?”她说着蹲下來,唇角噙着嘲讽的笑,打量着眼前这个面孔雪白的女人,“你错了,丁湛宇不过是利用你,就算你机关算计也得不到他的心!” 一记耳光蓦地甩上傅佳音的面颊! “就算他是利用我又怎样?”近乎麻木的镇痛中,是傅歆雅犹如夜枭般阴毒的声音,“他也同样不曾爱过你,否则四年前他就不会那样对你!” 傅佳音身体一僵,几乎是震惊地凝视着她,可她的目光迅速被歆雅身后的丁湛宇所吸引。 傅歆雅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丁湛宇一眼,而后又侧过脸來,冲着傅佳音会心地一笑:“你们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成人之美好了。” 她说着,毫不留恋地推着轮椅往病房的方向走。 傅佳音再也耐不住,她一步步地走向丁湛宇,带着恐惧和不确定,眼瞳漆黑,唇色苍白:“四年前那场车祸,到底跟你有沒有关系?” 丁湛宇低头,缓缓看了她一眼,面容显得清淡疏离:“你怀疑我?” 心,止不住地的瑟瑟发抖着,傅佳音盯着他,将多日來的怀疑脱口而出:“我听说,洪天明用刹车动力泵失效的理由躲过了法律的刑罚,他会这么做,其实就是你教给他的吧?” 丁湛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清冷漆黑,如同冰凉的夜。 “你早就知道四年前我驾驶的车子被人做了手脚了对不对!” 他的默认让傅佳音心如死灰,她咬唇冷冷地望着他,带着根本无法控制的愤怒和憎恨:“你早就知道这一切,还眼睁睁地把我送进监狱,其实你根本就沒有爱过我,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我,报复爸爸报复整个傅家对不对?” 丁湛宇久久地看着她,忽然便笑了,面容依旧平静,声音依旧低沉:“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就是为了报复你。如果你希望我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满足你。” 再也抑制不了心底燃烧的怒火,傅佳音蓦地扬起手,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如果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让我恨你,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我恨你!”她最后目光怜悯地望了他一眼,接着咬咬牙,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医院。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丁湛宇抬手,抚了抚自己微微发麻的脸颊,原本坚毅清冷的神情渐渐地消退,转而变成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样子。 “真是精彩。”背后有人轻轻地鼓掌,连语调都是轻轻的。 丁湛宇沒有回头,眼眸却一寸寸地变黯:“何必跟她说四年的事情。” “洪天明是我舅舅,你又何必要害他?”傅歆雅嘲讽似的勾了勾唇角,轻笑了一声,“别忘了,当年是谁帮你找到那份文件的。” 丁湛宇蓦地回头,目光如炬般盯视着她:“他是你的舅舅沒错,但我可是你的未來丈夫。” 这样烈焰般的目光让傅歆雅微微眯起眼:“所以……” 丁湛宇将目光转向别处,眼里闪烁出不可捉摸的光:“傅占霆让傅佳音插手童装的事情,就说明,他已经在怀疑我了。我只能将计就计,让洪天明做替罪羔羊。” “那么,你之前去找傅佳音……”傅歆雅低头,又是温婉无害地一笑,却像是嗤笑,“你就不怕爸爸相信她的话吗?” 丁湛宇看着她,他的眼瞳黑漆漆的,又深不见底,仿佛越过她看到了更遥远的景色:“你爸爸是个聪明人,在聪明人眼里,越是无懈可击的人,就越危险。他既然已经怀疑了我,我就不妨让所有矛头都指向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个成为众矢之的我,一个不再完美的我,他反而会更容易相信。” 傅歆雅沒再答话,她低头,懒懒拨弄起水葱般的十指:“看起來,这个游戏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只不知道我的好姐姐,她玩不玩得起。” 晚安小情人42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二章 歆雅的耳光更新完毕! ------------ 第四十三章 ,丁湛予,我不再爱你了 晚安小情人43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三章,丁湛予,我不再爱你了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走出医院的时候,阳光清宁而柔美,静静地散落在人间。【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阳光下的人们依旧自行其是,有人欢喜,有人哭泣,有人默默不闻,有人唉声叹气。 有人接了一个电话,那是傅佳音。 “佳音,你快來店里一趟吧,出大事了!”那是苏拉的声音。 她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阳光啊,明明那么明亮,她却只觉得天昏地暗。 一刻钟后,傅佳音赶到店里,店门口已经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扒开人群挤进去,可她刚刚站定,就看到原本自己的店已被砸得满目狼藉。 她几乎已经麻木,顺着大家的目光往里面看,收银台旁边,苏拉正掐腰站在那里,像是在跟人争吵。而在她的身边,方浩正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愈演愈烈,傅佳音回头,果不其然看到萧美璃,和她身后一帮撸起袖管虎视眈眈的人。 “佳音,你來了就好了!”看到她后,苏拉第一时间冲过來,气愤难平地指着萧美璃说,“这个疯女人居然领人把咱们的店给砸了。我跟方浩已经报了警,看她等会儿怎么收场。” 傅佳音慢慢走向萧美璃:“阿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來的正好!”萧美璃从包里拿出一叠子纸扔到傅佳音的身上,“我今天才知道,你给丁湛予寄了这样一个东西。哼,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老头子面前装得那么孝顺,背地里不还是谋求他的财产。” 傅佳音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纸一张张捡起來。那是她给丁湛宇寄的离婚协议书。 握在纸沿上的手无声地攥紧了,傅佳音抬头,忽然唇角一勾,冷笑地看着盛气凌人地萧美璃:“所以,你就來砸我的店?” 萧美璃从鼻腔里逸出一记冷哼,满不在乎地说:“这是对你今天所作所为的一个警告,傅佳音,我不许你再觊觎我们家的财产,也不许你再妨碍歆雅的婚事。” “你们家的财产?” 傅佳音念着这几个字,低声笑了起來,笑容中她看到对面的黑玻璃上正倒映着自己的影子。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许是沒睡好的原因,眼里布满了血丝和疲惫,这让她想起了悬崖边的羚羊。 因为无路可逃,绝望中反而燃起一种孤勇。 “听说今天上午你还跑去老头子那里告状?”耳畔,萧美璃的声音还犹如夜枭般,尖锐地响着,“你把我哥哥拉下水还不算,居然还想得寸进尺,傅佳音,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三天之内你必须离开海滨,不然下一次,我就不只是砸店这么简单了!” 傅佳音蓦地抬头,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在她的眼前,一下,一下地撕碎了:“我倒要谢谢你砸醒了我的店,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软弱了。” 漫天的雪白中,傅佳音的目光比雪更明亮、更坚决:“我不会离开海滨,更不会离开傅家,我会站在傅家的大宅里,看着你身败名裂、被爸爸赶出家门的那一天!” **************************************************************** 日暮下。 傅佳音独自走在沙滩上,她脱了高跟鞋,拎在自己的手里,任自己细白的脚踩在松软的沙砾上。 耳畔是阵阵涛声,沙沙沙,像是谁在轻声地唱着童谣。 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到很久以前,那样晴光潋滟的岁月里,丁湛予从背后拥抱着她。 “你知道吗?我一直活在黑暗里,而你,让我看到了阳光。” 他的声音也轻轻软软地,伴着涛声,那般温柔:“佳音,等你再大一点,就來做我的新娘。我要你陪着我,永永远远地陪着我,我们要一起幸福,一起仰望那阳光……” 可睁开眼,什么都沒有了。 只有浪涛彼此拍打的声音,沙,沙沙…… 像是谁在哭泣。 傅佳音弯腰,捧起一把沙子,麻木地看着它们从指缝中匆匆地滑过。 过了好久好久,直到海风吹得她有些冷了,她才抱着肩膀转身。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直接僵在了那里,只因她的面前正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人。 深邃的五官,麦色的皮肤,阳光下,他的面容是如此的模糊而深刻。 楚放看着她,看得那么深,声音却听不出语气:“苏拉找不到你,给我打了电话,我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这里。” 傅佳音看着他,张了张红润的唇,最终,却把脸别开了:“你不是跟黎小姐在一起吗?你们不是很开心吗?你來找我做什么?你不怕你的黎小姐不开心吗?如果耽误了你们交往,那该怎么办呢……” 她说不下去了,转身快步地逃走。可他马上跟上來,她怎么可能快得过他,才几米而已,她就被他一把从后头搂住了:“对不起,昨晚我不该那么对你。” 傅佳音死死咬住唇,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落下來,可她的喉咙里却像塞了一把稻草般,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 “对不起……”楚放的声音忽然柔软了下來,犹如低语,几不可闻。 傅佳音再也受不了,她闭上眼睛,静静靠在他的胸膛里,眼泪成串地落下:“楚放,我觉得好累,我已经什么都沒有了……我不能再沒有你……” 短短一句话,她说得声泪俱下,几次哽噎。 楚放的心,像被什么捶了一拳般,疼得难受,他闭了闭眼,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以后我不会再对你说对不起,有什么困难我会跟你一起承担,我不会再给自己任何机会去对不起你。” “楚放……”傅佳音回头,一瞬间泪流满面。 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能比一句这样的话更加暖人心窝? 楚放拉起她的手,把手掌摊开了,说:“这个钻戒,你说过,它曾经对你意义非凡,我现在把它还给你。你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人生,而我无权干涉你。” 傅佳音怔怔地看着掌心的那枚钻戒,夕阳下,它的光芒千变万化,是如此璀璨,几乎能耀伤她的眼睛。 这样一个奢华的物件里,承载了她过去几年所有的爱恋和憧憬。只可惜,这份爱也如同这钻石一般,不过是徒有其表的浮华。 将钻戒用力地攥紧在手中,她深深呼吸,忽然,像下了什么决心般,她猛地转身,把钻戒用力地掷进了大海中。 汹涌的波涛很快吞噬了那片璀璨。 楚放一怔,刚想拉住她,她却冲着浪涛大声嘶喊起來:“丁湛予,我不爱你了,我再也不爱你了!” 那一瞬间,楚放只觉得这声音如同擂鼓般震响在自己胸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最后她喊累了,筋疲力尽地靠进他的怀里,他的心里也跟着一痛。 “回去之后,帮我重新写一份离婚协议吧。”傅佳音突然说。 “好,你想要怎么写?” 傅佳音轻声笑了笑,抬头,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跟他离婚。” “你确定?”楚放的眼眸蓦然间一缩。 傅佳音深深呼吸,望着远方的天空:“你说的对,我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人生。我想彻底抛弃我软弱的过去,我想要真正地重新开始。” 她说着,忽然回头,深深地看住他:“楚放哥哥,我想选择你。” 胸口蓦然一震,楚放撑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想清楚了?上了我的船,就别想中途走下去。” 傅佳音沒再说话,她微一倾身子,搂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黄昏日落里,两个人坐在细白如雪的沙滩上,轻而缓地缠吻起來,那是一种被人爱惜的感觉。 暮光凝结在他们交触的睫毛上,又握进他们扣紧的掌心中,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景色,这样的情谊,似乎什么都不必说了。 远处,翠绿的海湾渐渐变得暗沉,漆黑如墨的车里,丁湛予慢慢摇上了车窗。 ************************************************************ 几天后,傅歆雅轻轻敲开了丁湛予的门。 由于傅占霆病重,这段时间里,公司的事务便都积压在丁湛予的肩膀上。他忙得不可开交,常常回了家依旧在书房里办公。 所有人都夸赞他孝顺又能干,是接替傅氏的不二人选。 此刻,他正在伏案工作,见傅歆雅來了,他连头也沒抬。 傅歆雅却把一份文件无比规整地放在了他的面前:“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拿到这份离婚协议说,我就早点说服妈妈去砸她的店了。” 丁湛予抬眸,狠狠剜了她一眼:“我从來沒有让你自作主张。” “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傅歆雅温婉地笑了笑,“对她仁慈有什么用?她才不会对你感激涕零,她只会觉得你虚伪,然后更恨你。别忘了,她可是你仇人的女儿。” 丁湛予冷漠地看着她:“你也一样。” 傅歆雅满不在乎地笑着:“也许是吧,反正你不能沒有我,我也不能沒有你,我们就像那藤缠树,树缠藤,早就不可能分开了。” “所以,你还等什么?”她说着,把一根签字笔递给他,“签字吧。” 晚安小情人43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三章,丁湛予,我不再爱你了更新完毕! ------------ 第四十四章 第一个情人节(甜) 晚安小情人44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四章 第一个情人节(甜)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天是七夕,也是苏拉和方浩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情人节,他们俩提议拉上楚放和傅佳音一起过。//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其实自从傅佳音给丁湛宇递送了新的离婚协议之后,她和楚放的关系就一直朦朦胧胧的,好似情侣,又好似差什么东西点破。苏拉叫他们一起,恐怕也是想撮合他们。 街上,枫叶飘落在道路中央,又被飞驰而來的车轮蹍起來。傅佳音的心情也是这样,她怎会不知道苏拉的用心,可是,一天她和丁湛宇沒有签署离婚协议,她就一天沒办法光明正大地跟楚放在一起。 夜间的风有些冷,她拉了拉风衣的领口,把冻得微凉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呵气。身旁的楚放看到了,却不动声色地拉过她的手,握紧了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心怦怦跳起來,傅佳音红着脸看向别处,目光却不由得落在一家装修奢华的精品店里。 透过粉红色的橱窗,她看到有一个模特正穿着一件淡紫色束腰款的长风衣。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虽然你的作品只入选了一件,但是这件作品已经被我们一致推选为本季度的主打款式。这可是唯一的一件呢。” 脑海中蓦地闪现出昨天连薇对她说的话,傅佳音咬了咬唇,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盯着那件衣服看了好久好久。 “怎么不走了?”楚放禁不住问她。 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傅佳音转身,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楚放随意瞥了一眼后,淡淡说:“很一般。沒什么特别的。” “是吗?”傅佳音低声呢喃着,期待的神色也瞬间黯淡下去。 “这样普通的衣服,应该沒有人会买它的,走吧,别看了。”楚放沒再多说,拉着她拐进了隔壁的餐厅。 “怎么这么才來啊。菜都快凉了,快坐下。”苏拉一见到他们,就二话不说地拉着傅佳音做到她的旁边。 傅佳音还沒坐稳呢,就看到桌上的花瓶里插了一整束火红的玫瑰。 她忍不住一笑,扭头问苏拉:“这束花是方浩送你的?” “是啊,”苏拉撇撇嘴,特别嫌弃地说:“他很老土对不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送玫瑰花,还是大红色的。” 傅佳音逗趣说:“人家送你就不错了,你挑剔什么呀。我想要都沒有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她这么说,楚放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很快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间。” “噢。”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起來了,傅佳音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方浩,跟我一起去吧。”谁知,他还找了个伴。 “我去?”方浩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终于还是迫于楚放的凛然气势,跟着他去了。 眼看着两人的背影,苏拉奸诈地一笑:“他们俩连上厕所都在一块,难怪你之前怀疑他们有基情了。” 傅佳音拍拍她的肩膀,指着桌子说:“有什么基情呀,人家方浩不都送你玫瑰花啦。那可是一妥妥的直男,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苏拉一听乐了:“说到花,我跟你讲个好笑的,本來呢,我对他说,送花可以呀,我想要鸢尾花。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说着,绘声绘色地学起方浩來:“人家拿着一捧红玫瑰跑过來说,我本來是想送鸢尾花的,可我不知道鸢尾花长什么样。你说怎么就有他这么奇葩的男人的,不知道长什么样,不能去问问吗?” 傅佳音哧地一声笑出來:“男人的精神世界我们是不会明白的,不过,这也说明他这人实诚。” “实诚什么呀,木讷还差不多,”苏拉抱怨着,唇角却微微弯起來,“不过,我就是喜欢他木讷,他木讷起來,还挺可爱的。” 见她含羞带嗔的样子,傅佳音本想取笑取笑她,但她的思绪被人打断了。 “哎,我听说丁湛宇开始全面接手傅氏集团了,现在傅氏内部在革新,你有什么小道消息沒有?” 声音是从邻桌传过來的。傅佳音侧首,看到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聊天。 这次他们沒有订包间,按苏拉的说法,大厅里人多热闹,像楚放这种活在小言里的人物,就得拉出來接接人气儿。 “我在傅氏不过是个小职员,怎么可能知道上层的事?不过,的确有几个老资历的高层陆续辞职,或者被调往其他的省市,就我们部门的主管也都变成新面孔了。” “这很明显嘛,是丁湛宇想培养自己的势力,这傅占霆一病倒,傅氏都大权旁落了。” “傅占霆叱咤商海这么多年,沒想到这么容易就栽了。我看那姓丁的也不是好东西,听说他马上就要跟傅氏的大小姐离婚了。” “离婚了人家还是女婿,别忘了,傅家还有一位二小姐呢。人家吃完了姐姐再回來吃妹妹,说起來,可真是艳福不浅。” 内容忽然变得令人难堪起來,傅佳音回过头,看着满桌的菜肴,心却在瑟瑟发抖。 那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何止艳福不浅,原本,傅占霆后面最能干的人就是洪天明了。洪天明得势的时候,跟丁湛宇的关系多好呀,结果怎么样?童装的事情被揭发后,他的达明集团股票大跌,一落千丈,竟然直接就被丁湛宇给收购了。都说商场如战场,在他们那里所有的人情都是假的,背后安得什么心思谁知道呢……” 胸膛里蓦然一刺,傅佳音咬唇,在心中冷笑。果真是这样吗?沒想到,她自以为能得到父亲信任的行为,反而还帮了丁湛予一把。她是多么傻。 “这么说,傅氏要改朝换代了。”那人更起劲地说起來。 另一人则总结性地发言:“我看哪,不仅傅氏要改朝换代,连整个海滨的商界都要重新洗牌……” 听着他们的言辞,傅佳音只觉得如坐针毡,好在苏拉察觉了她难看的脸色,赶紧冲前面嚷道:“哎,你们怎么上厕所上那么久啊。不会是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你说什么呢你。” 姗姗來迟的方浩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满腹委屈地看她一眼,然后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子放在傅佳音的面前:“咳咳,佳音姐,这是放哥送你的礼物。” 傅佳音微微一愣,不由得抬头,试探性地看着楚放:“你们刚才……去给我买礼物了?” 楚放笑了笑,还不等他说话,方浩就抢先一步答:“是啊。这个礼物可是非同小可,个人建议你拆放哥的礼物之前,先在舌下压两颗保心丸。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事故你可得后果自负啊。” “瞧你说的,怎么这么恐怖,”傅佳音皱眉道,“我能不能直接退货?” “当然不能了。但我可以给你包个红包,压压惊。”方浩嘿嘿一笑,拿出一张红票子,豪气干云地拍在桌子上,逗得苏拉咯咯直笑。 “你还是给我求个开光护身符吧。”傅佳音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用双手擎着盒子。 这里面装得究竟是什么呢?还能吓到她,不会是钻戒吧? 傅佳音偷偷瞄了楚放一眼,发现后者气定神闲的沒有半丝异样。她随即在心里骂自己,真是的,她都想到哪里去了,他们离那一步还远着呢。 这样想着,她深吸一口气,像拆定时炸弹一样拆开了它。然后,她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居然是刚才的那件风衣。 “你不是说……这件衣服很普通吗?”过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來,喃喃地问。 楚放看着她说:“看你那么恋恋不舍的眼神,就知道这件衣服对你很重要,我说它不好看时,你又一脸的失落,很明显它就是你亲手设计的。” 心里淌过一阵强烈暖流,傅佳音小心翼翼地抚摩着那件衣服的纹理,一时间都忘记了言语。 方浩随即插嘴:“所以放哥就把它买來了送给你。佳音姐,这可是情人节礼物噢?” 傅佳音的脸上蓦地烫起來,她低头,略含羞涩地嗔道:“你怎么这么讨厌?刚才在店门口,故意让我难过。” “不这样你怎么会觉得惊喜?”楚放望着她,说话的语气好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我问过店员了,她们都说这件衣服的销量很好,甚至都快要滞销了。” “真的吗?”心里闪过一丝窃喜,傅佳音难以置信地问。 方浩拍拍胸脯说:“当然是真的,我作证!你不相信放哥,总得相信我吧,我可比放哥实诚多了!” 正在喝茶的苏拉差点沒喷出來,她抬眸,白他一眼:“去去去,你那是呆。” 方浩赶紧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说:“你不就是喜欢我呆吗?” 大家都笑起來,桌上灯盏闪烁,仿佛星星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映射在楚放的脸上,那样清俊温柔。 傅佳音看着她,心也跟着温软起來。 这一刻,沒有丁湛宇,沒有傅歆雅,沒有傅氏,沒有商场上的腥风血雨,更沒有那些令人心痛的爱恨纠葛。 这一刻只有楚放,如秋雨般有些清冷的楚放,如灯盏般努力照亮她的楚放…… 晚安小情人44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四章 第一个情人节(甜)更新完毕! ------------ 第四十五章 第一夜缠绵 城市的夜晚,宁静而温柔。 静谧的月光悄然洒下阳台,照得人心都软下來。 坐在竹藤椅上,楚放深深地望着对面正在专注画画的人,忽然发现,她白皙的肌肤会月光笼着,如同罩了一层轻纱,那般地朦胧。 她认真的样子真的很美。 不认真的样子却又很调皮,楚放低头,浅浅地一笑,傅佳音已经画好了一个轮廓递给他。 这还只是黑白的素描画,竹椅上的他沐浴在清幽的月光里,虽然只是坐着的,却依旧能看出那修长的身材,和清峻的轮廓。 他的面容这样美好,淡色的唇,墨色的睫,苍白的手,和火热的瞳。 细细看着这画,楚放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柔:“为什么要画我?” 傅佳音低头笑笑说:“我只想谢谢你的礼物,所以就画一份画像送给你。” “你一晚上已经说了很多谢谢了。”楚放走进她,手已经无声无息地搭在了她的肩上。 这次,她并沒有躲开,而是认真地看着他:“还不够,因为这个礼物确实很好,我非常喜欢。” 楚放哑然失笑:“你不觉得我不解风情?我都沒有送你花。” 傅佳音抬头说:“你要是送我花,那你就不是楚放了。” 楚放笑了,笑容中他却缓缓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在今天给你。” 见他这样凝重的神色,傅佳音心里一空,但还是冲他笑着摊开手:“拿來吧,你放心,现在的我早已经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了。” 楚放摸摸她的头顶,走进屋里。等傅佳音跟过去时,他又转身,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份文件。 “这是丁湛予派人送回來的。” 傅佳音一怔,接过來细细翻看起來,这是她先前送过去的离婚协议书。署名一栏上已经签了丁湛宇的名字。 “真快。”她不由得喃喃。 见她神色惘然,楚放忍不住走过去,微微抱住她的肩:“怎么了?” 傅佳音顺势靠在他的肩头:“很奇怪,我现在的心情,居然不是伤心,而是解脱。” 她说着,深深呼吸,然后抬起头,小孩子般地冲他咧嘴笑起來:“我已经自由了!” 楚放不禁低头,捏捏她秀气的鼻尖:“现在的你,才更像小时候的你。” 她不满地侧过脸:“小时候我是什么样的?” 楚放一本正经地说:“大胆,任性,泼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傅佳音嘟起嘴,在他的肩头捶上了一拳:“好哇你,敢取笑我。” 楚放忙改口说:“不过,这样的你很可爱,因为你的善良。” 唇角慢慢漾起一抹羞涩的笑,傅佳音垂首,明媚的眼眸却缓缓黯淡下去:“我也很想回到小时候。”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楚放抱着她晃了晃:“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 “随时都可以?”傅佳音抬头,星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嗯。”楚放颇为认真地点头。 傅佳音也颇为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吧。” “什么?”这声音明明很轻的,落在楚放的耳朵里,却犹如炸雷般。 他简直难以相信,这样的话居然出自她的口中。 谁知傅佳音竟猛地推开他,小孩子般调皮地往回跑:“这样够不够大胆泼辣?像不像我小时候?” 楚放追过去,也像拎小孩一样的把她拎进自己怀里,唇则无意识地落在她的耳垂:“说过的话不能反悔。” 身上蹿过一阵过电般的感觉,傅佳音心弦微颤着握住楚放的手,轻声说:“我不反悔。” ************************************************************ 一个钟头后。 傅佳音用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扭扭捏捏地从浴室里出來。看到大床边,同样半身**的楚放时,她立刻站直,红着脸侧转过身。 “怎么了?”见她出來,楚放伸出手,示意她过來。 她有些局促不安,磨蹭着脚下的地毯走过去,脸却烫得跟火烧着一样。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她刚想慢慢呼出一口气,楚放却蓦地拽住她的小臂,将她径直拉到了他的腿上。 他滚烫的胸膛就那样毫无遮拦地贴着她,灼得她心都快要跳出來,更遑论那他浴巾下面,有什么同样炙热的东西,正肆无忌惮地抵着她。 傅佳音缓缓闭上眼,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楚放却浑然无知,轻轻将她推在床上,她僵硬地躺下去,只觉得脸上那团火已经烧到了耳朵根,已经闭上的眸子也倏然间睁开,盯住他一举一动。 楚放的目光似乎跳了一下,而后怜惜地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眼看他的唇缓缓地落下,傅佳音又闭上眼,手指握在浴袍的领口,又紧紧地绞着。 熟悉的气息中,他将她的手拿开,紧接着,那温厚的大掌抚摩在她纤巧的锁骨上,又缓缓下移,捻住浴袍的边缘。 差一点,他就要掀开她的浴袍了。 可就在这时,傅佳音却蓦地推开他,坐起來:“你先去洗澡。” 楚放一怔,禁不住失笑出声:“我刚才洗过了。” 脸红得如同抹了胭脂一般,傅佳音窘迫地站起來:“那我去洗澡。” “你也洗过了。”楚放拉住她的腕,同时义正言辞地纠正她的错误。 “我觉得我刚才沒洗干净,我……我再去洗一遍。”傅佳音轻轻挣脱了他,几乎是跑的逃离了那张床。 楚放却两步追上她,从背后黏乎乎地抱着她的纤腰:“你跑什么。” 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傅佳音靠在他的怀里,小声嗫嚅说:“我紧张。” 楚放一听,笑得更厉害,唇却柔柔地点缀在她细滑的脖颈:“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头到脚,通向四肢百骸,傅佳音深吸一口气:“我又不像你,经验那么丰富。” “谁告诉你我经验丰富了?”楚放蹭着她的肩,搂着她慢慢挪回了床边。 傅佳音回头,不满地嘟起嘴:“你看你吻我的动作,那么熟练,不是经验丰富是什么?” 楚放把她按回到床上:“那你还嫁过人呢。我嫌弃过你吗。” 闻言,傅佳音垂首,脸色也忽地一黯。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楚放紧张地握住她的双手:“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佳音这才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吃醋了?” “那你怎么补偿我?”见她沒事,楚放顿时放松下來,用指头刮刮她的鼻子。 傅佳音又垂下头,纤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一抖一抖的:“我虽然嫁过人,可是我……我们并沒有……” 见她这般扭捏的样子,楚放不禁失笑:“你还是第一次?” 傅佳音的脸登时烧了起來,她抬头,气鼓鼓地瞪着他:“看你高兴的样子,如果我不是第一次的话,你很失望对吧?” 楚放捏了捏她的脸蛋:“我是在乎这个的人吗?” “真的?”傅佳音眸光一闪,侧过身,大张旗鼓地说,“早知道你这么豁达,我真应该先去外面好好风流一把,再回來找……” 她话还沒说话,人已经被他压倒在了床上。本就松散的浴袍在拉扯中散落开,露出大片皎洁白润的肌肤,好似美玉。 她羞得几乎僵住了,想用手拉回來,楚放却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喑哑:“我说过,你上了我船,就别想中途走掉。” 他的目光灼热无比,傅佳音紧张地蜷缩起身子,心却狂跳无比。 看到此刻乖如小兔的她,楚放的大男子主义被很好的满足了。 他俯身,结实的臂膀摩擦着她的肌肤,强健的胸肌地压制住她娇躯,而他的手则缓缓下撤,迅捷地扯下了他们之间最后的障碍。 敏感的发现了他那里的变化,傅佳音的脸刷地更红了,心里也燃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见她呆呆地望着自己,楚放知道她大概不会再挣扎了,于是他低头,深深吻住她细白的颈,和光洁的锁骨,然后是战栗的腰肢,紧绷的大腿…… 极乐的滋味像是一把火,燃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傅佳音微微弓起身子,脸颊已烧得发烫。 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楚放的呼吸渐渐粗重,粗厚的掌也缓缓分开了她的双腿…… “好痛。”撕裂般的滋味,让傅佳音轻叫出声,她的身体绷得如同一根张满的弓弦,指甲也深深地嵌入他背上的肌肤。 被她死死的绞着,楚放不禁皱起眉:“你放松点,你这样我也痛。” “你也痛?”傅佳音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这种事情,不都是只有女人会痛的吗?怎么男人也会痛。 她越想越觉得不能理解,连身下的痛楚都快要忘记了,只是怀疑般地盯着他看。 懒得搭理这个出神的女人,楚放狠狠瞪她了眼。 他的眼神好凶,傅佳音匆忙低下头,怯怯地说:“那我们还是不要做了。反正……反正都那么痛……啊……” 她话音还未落,楚放就又一记冲撞强劲有力地反驳了她。 ------------ 第四十六章 求你嫁给我吧 晚安小情人4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六章 求你嫁给我吧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逐渐静下來,窗外天色已经微亮,浅青的天光在昏暗的室内來回逡巡着,落在楚放的脸上。//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傅佳音拥着被子起身,恬静的黑瞳则深深地望着楚放被曦光映得斑驳的侧颜。 “怎么了?”显然是注意到她的沉默,楚放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她的手那样凉,他的胸膛却那样温暖,傅佳音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像是真实的。” 她说着,叹息一声,眼中的情愫让人捉摸不透:“我为他守身如玉那么多年,最终却移情别恋跟你走在了一起。” “你后悔了?”楚放黑眸一沉,“还是,你沒能忘得了他?” 傅佳音摇头:“不,有人说,要一个女人忘记一个人其实很容易,只要她再爱上一个就可以了。” 慢慢将眼睛转向别处,她说:“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物种,她爱你的时候,比谁都痴情,可当她不爱你的时候,却比谁都绝情。” 楚放看向她的神情慢慢变得复杂,他突然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薄唇轻触在她的耳缘。 偏巧窗外有风吹过,树叶哗啦啦的响。 傅佳音沒听清他的耳语,就迷惘地抬头:“你说什么?” 楚放帮她掖好被角:“我说晚安。” 傅佳音笑了,她冲他嘟起嘴:“天都亮了,是早安啦。” 楚放低头,吻了吻她微微红肿的樱瓣,固执地说:“是晚安。” ************************************************************ 月中的时候,服装店在楚放的周转下已经渐渐恢复正常。 那天下着灰蒙蒙的细雨,客人伶仃,傅佳音坐在柜台上,摊开画板,静静地作画。 苏拉刚从外面买了午饭回來,看她还在专心致志地做设计,忍不住把饭盒搁在桌子上,语带不满地抱怨起來:“画画画,你就知道画。” 傅佳音于是停下笔,笑着抬头:“不然我应该干什么?给你这小祖宗讲笑话?” “那你知道,我刚才打听到什么了吗?” 苏拉似乎沒心情跟她开玩笑,语气不满而愤慨:“我听说,那些想要巴结傅氏的人,为了得到你爸爸的青睐,特意去大批量地采购傅歆雅设计的时装,好帮助她在这次比赛中获胜。最过分的是,傅歆雅为了收买人心,还装好人让那帮人也采购了一些别的参赛者的时装。再这样下去,你的销售额怎么可能拼得过她们?” “这样啊。”傅佳音淡淡听她说完,并沒有做任何的反应,便又低下头來,在白纸上继续描摹。 苏拉却急了:“喂,你一点都不着急嘛?” 傅佳音漫不经心地说:“你也说了,他们愿意帮她,不过是看在爸爸的面子上。” 她说着,回眸轻轻一笑:“如果,她失去了爸爸这棵大树,还能到哪里去乘凉?” 苏拉明白她已经有了主意,不禁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傅佳音指了指自己刚才速写的铅笔画:“知道这幅画画的是谁吗?” 苏拉微微皱眉,拿起來细细地看,画上有三个女人,身穿着欧洲的古典服饰,以血为眼,以蛇为发,火炬的光亮中,黑色的羽翼从她们的肩胛间伸展而出,狰狞却又庄严。 “古希腊的复仇三女神。”苏拉几乎是脱口而出。 傅佳音放下画,把它扔到一边:“沒错,相传她们是黑夜的女儿,她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追捕和惩罚那些犯下重罪的恶人,无论罪人逃到哪,怎样的得意,她们都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鞭挞着他,让他永无安宁之日。” 下午的时候,店里來了一位女客人,气度雍华,约摸四五十岁的样子,容颜却保养得极好,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人家。 傅佳音见她对自己珍藏的非卖品爱不释手,便走过去说:“您要是喜欢,这件衣服就送给您了。” “这怎么可以?”那女客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然后又下意识地推辞说,“且不说这是你们的店里的非卖品,就算是可以卖的,也不能白白送给我呀。这衣服的料子、做工都是顶尖的,可不便宜呢。” 傅佳音温柔地笑了笑:“别人是不可以,可是您不一样呀。” 那女客人的眼中有一丝迟疑:“我们……认识吗?” 傅佳音笑着问:“您是朱太太吧?” 女客人更加一头雾水了:“你是……” 傅佳音看着她说:“您忘记了,您参加过我的结婚典礼呢。” 朱太太猛然一拍脑额,惊讶地说:“我想起來了,你是傅佳音,傅占霆的女儿。” “是啊,这些年您过的好吗?” 傅佳音亲昵地拉着朱太太的手,把她拉在休息椅上坐下了:“我在国外的时候,常听妈妈念叨您呢。她常说,在国内,您是她最好的朋友了。可惜一出国多少年都见不了面。” “你妈妈还对你说起过我?”听她这么说,朱太太似乎有点受宠若惊。 “当然了,妈妈去世之前还把一个胸针给我,说是您送的,让我好好珍藏,”傅佳音认真地点了点头,还将自己衣领上的胸针展示给她看,“您看,我现在还戴着呢。” “怪不得,我看着它这么眼熟,”朱太太大约是很受触动,她久久地看着那枚胸针,忽然叹了口气,“哎,可惜童琳去的早,留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这些年在傅家受了不少委屈。” 童琳就是傅佳音的母亲,听到母亲的名讳,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地说:“我怎么受委屈都不要紧,可是爸爸身体不好,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真怕他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所蒙蔽。” 朱太太忙拍拍她的手,安慰她说:“好孩子,阿姨是真想帮帮你,可惜你们的家事我也沒有办法……” “也未必沒有办法,”傅佳音泪光盈盈地望着她,“我听说您丈夫是开保险公司的,对吗?” 朱太太点头:“是啊。” 傅佳音又问:“我还听说,您跟萧美璃常有來往。” 朱太太的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之色,她忙啐了一口说:“我最看不惯她这个人,浮夸又刻薄,要不是为了我丈夫的生意,谁乐意跟她來往啊。” 傅佳音握紧她的手:“那么,下次您见她的时候,能不能怂恿她给我爸爸买人身保险?” “这……这不太好吧。”朱太太的神情变得警觉。 傅佳音了然地一笑:“阿姨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害她。我只是想让您帮我试探试探她,看她是不是真心待我爸爸。如果她是真心的,我爸爸现在正病重,她肯定不会买什么人身保险这样伤感情的,这样一來我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如果她真的要去买保险,我也好留一个心眼,省得将來我爸爸吃亏呀。” 见她的神情有所松动,傅佳音趁机说:“您想啊,萧美璃这个人,这么刻薄寡恩,如果将來傅氏得势的是她,您丈夫的生意,恐怕也不好做吧?而您是我母亲的旧友,爸爸向來都对您留有三分薄面的。” 朱太太终于点头:“你说的在理,我可以帮你,但我不能给她介绍我丈夫的公司。” 傅佳音报以体谅地微笑:“沒关系,只要您帮我探探口风就行。” 朱太太走后,傅佳音对苏拉说:“多亏了你帮我把她引过來。” 苏拉低头一笑:“谁让我妈妈刚好是她的牌友呢,介绍她來自己女儿的店里买衣服,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 中午的时候,忽然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 方浩从店里把苏拉拽出來,非要请她吃火锅,苏拉说让拉着佳音一起去,他还扭扭捏捏的不同意。好在佳音说要看店,坚持不去,苏拉只好不情不愿地上了他的贼车。 午饭是又热又醇的羊肉火锅,苏拉正吃得浑身燥热,方浩却突然深情款款地看住她:“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什么日子啊?”苏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方浩特兴奋地说:“我们恋爱30天纪念日啊。” 苏拉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他:“才30天你就纪念日,那60,80,90天,是不是都有纪念日?” 方浩趁机拉住她的手说:“当然了,你沒听说一句话,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都是情人节?” 苏拉脸一红,想把手抽回:“你呀,口蜜腹剑!” 方浩却将她握得更紧:“我哪有,我分明是一片痴心,苍天可见。” “我看你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拉撇撇嘴,一份看透了他的表情,“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知我者天、地、苏拉也,”方浩嘿嘿一笑,忽然红着脸说,“我确实有事要求你。” 刚才那辣椒忒辣,苏拉漫不经心地喝了杯柠檬水:“嗯,所以呢?” “求你……嫁给我吧。” ------------ 友情剧透,下一章,佳音开始展开复仇大计。 晚安小情人4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六章 求你嫁给我吧更新完毕! ------------ 第四十七章 复仇女神 晚安小情人47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七章 复仇女神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知我者天、地、苏拉也,”方浩嘿嘿一笑,忽然红着脸说,“我确实有事要求你。【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刚才那辣椒忒辣,苏拉漫不经心地喝了杯柠檬水:“嗯,所以呢?” “求你……嫁给我吧。”谁知,方浩竟然变戏法似的,将一枚戒指放在了她的面前。 苏拉噗地一声,柠檬水差点呛到气管里,她低头捂住口,咳得俏脸通红:“我们才认识几天啊就结婚?” 方浩趁机坐过去,一面帮她捶背一面无辜地说:“都已经30天了。” 苏拉白他一138看书网了点吧。我们都还沒有彼此了解呢。” “怎么不了解啊,你最喜欢的水果是樱桃,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最爱喝的饮料是可乐,最花痴的男明星是吴彦祖,最爱听的歌是《hero》,最爱看的电影是《肖申克的救赎》,最……”方浩顿了顿,老脸黑红地说,“最喜欢的人是我。” 沒想到他居然能将自己的喜好如数家珍地说出來,苏拉的心里像淌过了蜜一般,她看着,乌溜溜的眼睛似能滴出水:“你怎么……都记得这么清楚?” 方浩收起玩笑的神色,郑重其事地看着她说:“苏拉,每个人都想找一个彼此了解的对象,这样的人我们身边其实有很多。可是,那个愿意去了解你的人却少之又少,现在你面前就有这么一个,他虽然很笨、沒吴彦祖帅,但是他愿意去了解你、逗你开心,一辈子对你好。他也许成不了你的hero,但你却是他最美的救赎。现在,你舍得他惨遭拒绝,从此灰心丧气、一蹶不振、伤心欲绝吗?” 这断台词他背了不下十遍,自认能感动天感动地了,可当他声情并茂地将來,却并沒有得到苏拉的任何回应。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方浩忍不住喊她:“苏拉,苏拉?你看什么呢?我正跟你求婚呢,你专注一点行吗?” 苏拉不耐烦地打断他,只是餐厅的角落说:“你等会儿再求,你看里头那个戴墨镜的女人,是不是佳音的继母,萧美璃?” “好像是啊。”方浩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她怎么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苏拉琢磨着,“不会是搞外遇吧?” 方浩点点头:“有可能。” 苏拉忽然坏坏地一笑:“她上次砸了我跟佳音的店,那么可恶。哼,这次她搞外遇搞到我的眼皮底下,我一定要替佳音好好教训教训她。” 方浩明显不信任地看着她:“你打算怎么教训她?” “废话,当然是拍照片,外加跟踪喽。” 苏拉把他的手机丢给他:“你拍照,我给佳音打电话。” “噢。”方浩最后看了一眼那枚无人问津的戒指,可怜兮兮地拿起了手机。 *************************************************************** 傅佳音赶到人寿保险公司的时候,雨还在下,她坐在方浩的车里,静静地守候着。 水汽从车窗的缝隙中弥漫过來,拂在她的脸上,清凉透骨。 她的心里的恨意也同样清凉透骨。 当萧美璃从大门出來时,傅佳音扬起手中的相机,对着她连拍了三张。 一旁的苏拉说:“就在里面了,刚才我们一路跟着她过來的。原來以为她是背着你爸爸找外遇,现在看來事情沒那么简单。她居然來了保险公司。” “她还是上当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不能太贪心。” 傅佳音轻笑了一声。眼见萧美璃上了座驾,扬长而去,她推开车门,径直走进了保险公司。 找到了之前盯梢时拍下的那位销售,傅佳音走过去说:“我想给我爸爸投一份保险。” “你先填表吧。”那人很公式化地给了她一张资料表,她简单看了看后,很快把表格填好。 对方拿起表格细细地审核,目光却蓦地一顿:“咦?” “怎么了?”傅佳音故作无知的问。 那人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刚才有个女客户给她丈夫办了份保险,名字跟你爸爸一样。” 傅佳音像是吃了一惊的样子:“是吗?能让我看看吗?” 那人警惕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们有责任对客户的资料进行保密工作。” “这个我能理解,”傅佳音体谅地点了点头,说,“这样吧,你看这上面我爸爸的资料,跟她写的确实都一样吗?” 男人拿起资料,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后,才下了结论说:“是一样沒错的。” 傅佳音恍然大悟地说:“那应该是我妈妈办的,既然这样,我就不麻烦你了。” 保险公司的人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沒作多留。 走出大门时,傅佳音轻轻握了握自己风衣兜里的钢笔,那是一支录音笔。 ***************************************************************** 这场雨一连下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时,非但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发风声鹤唳,大有疾风暴雨的趋势。 傅佳音到傅宅的时候,萧美璃带着傅歆雅去做按摩,而丁湛宇则在公司办公,家里除了宋妈之外,在沒有别的外人。 彼时傅占霆已经出院,虽然病情好转,却依旧满面病容。在见到傅佳音时,他甚至都沒有力气跟她发脾气,只是淡淡地问:“怎么了?” 傅佳音见他心情似乎不错,便大着胆子说:“爸爸,昨天我去饭店吃饭,无意间看到阿姨和一个陌生男人走在一起,我觉得奇怪就跟了上去,结果发现……” 傅占霆的脸色倏然间一变,他沉声问:“她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傅佳音摇头,安抚他说:“那倒沒有。我只是发现她跟人去了人寿保险公司,为你投了一份巨额保险。” 谁知傅占霆非但沒有消气,脸色也沉得更厉害:“这种事情是不能信口胡说的。” 傅佳音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把跟工作人员的聊天内容用录音笔记录下來了,您听了,自然就明白了。” 她说着,把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递给了傅占霆,傅占霆皱了皱眉头,按了上面的回放键,脸色也在一瞬间沉如黑铁。 ***************************************************************** 等萧美璃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雨下的更大,石子般砸在窗户上,发生铿锵的响声,房间里也沒有开灯,整间屋子暗沉着,如同一个金戈铁马的战场。 “占霆啊,这是我特意托人从外地给你捎的冬虫夏草,你……” 对于这种紧张的气氛,萧美璃犹未发觉,她一路笑着走进傅占霆的卧房,却在看到傅佳音的刹那,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你怎么來了?”她连语气都带着明显的不快。 “怎么?我不该來吗?”傅佳音讽刺地笑了一声,看向她的眸光平静而雪亮,“是不是要等你害死了我爸爸,我才能來呢!” 窗外蓦地闪过一道白电,如同撕开夜幕的利刃。 萧美璃被她的言辞惊了一跳,她反复呼吸后,指尖发抖地指着傅佳音,说:“占霆,你听听,你听听她是怎么说我的?这个丫头实在是越來越不像话了,她居然说我要害死你!” “难道你不是吗?”傅占霆回眸,冷漠地望着她。 “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这样疏离的语气,让萧美璃差点叫出來,“你是我的老公,我怎么可能要害死你?” 傅占霆将一把照片甩到她的脸上:“那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说!” 傅佳音冷冷旁观者,彩色的照片如同鞭子般挞着萧美璃的脸,她看着萧美璃蹲下去,用不住发抖的手捡起那些照片,又惊恐地丢掉了,对傅占霆解释说:“这……这就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傅占霆冷哼了一声,国字脸上呈现出一种凌厉的神色,“你当真以为我病糊涂了吗?” 萧美璃吓得几乎落下了泪,她心急如焚地跪到傅占霆的轮椅旁边,握住他的手说:“占霆,你千万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沒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跟这个男人之间是清白的。” 傅占霆却一把将她甩开了:“你是沒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却跑去给我买了巨额保险!” 萧美璃闻言,脊背一僵如同石像般顿在那里,她将目光慢慢转移到傅佳音的身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而后者,正平静地冲她微笑,那笑容是那样的温婉美丽,却犹如最毒的蝎子,一下就夹住了她的软肋。 她终于明白过來,这是一个局。 然而,她已经來不及挽回。 “为什么给我买保险?”耳畔,傅占霆忽然扬起手,狠狠一个耳光便落在她的脸颊上,“你这是盼着我死呢是不是?” 晚安小情人47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七章 复仇女神更新完毕! ------------ 第四十八章 赶走继母 晚安小情人48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八章 赶走继母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为什么给我买保险?”耳畔,傅占霆忽然扬起手,狠狠一个耳光便落在她的脸颊上,“你这是盼着我死呢是不是?” 痛得脸都要麻痹掉,萧美璃又惊又骇,她捂住滚烫的面颊:“占霆,我不是那样想的。【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你误会我了,我只是……现在买保险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我……” “正常?”傅占霆指着她的鼻子,怒声喝斥道:“那为什么早不买晚不买,偏偏要在我重病的时候买?” “我……”萧美璃的脊背一僵,噎在了那里。 “爸爸?”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丁湛宇正推着傅歆雅往里面走。 傅佳音的眼眸微微一眯,她沒有想到,他们竟然提前回來了。不过,这样也好,让歆雅亲自目睹这一幕,不是更大快人心? 眼见萧美璃哭肿了眼,又头发松散着跪在地上,傅歆雅显然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对妈妈发这么大的火?” 而丁湛宇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傅佳音,他久久地看着她,仿佛已经明白了一切。 “你的好妈妈,趁着我重病,背地里给我买了一份巨额保险,”气得青筋都快要暴起,傅占霆转向萧美璃,唇角逸出一记轻笑,“你早就巴不得我死了是吧?” 萧美璃泪痕满面地拉着他的手:“我怎么可能巴不得你死呢,你可是我丈夫啊。整个傅氏都是你的,整个傅家都是你的,沒有你,我靠什么过活?” 傅占霆则一把甩开了她:“沒有我,傅氏不就是你的了!” “我如果贪求你的傅氏,我就不会去买什么劳什子保险了!”萧美璃不愧是学表演出身的,此刻说的声泪俱下。 傅歆雅也心急如焚地规劝道:“是啊,爸爸,妈妈怎么可能害您,您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人。她……” 傅占霆冷笑着看住萧美璃,目光如鹰般逡巡在她的脸上:“你是怕我不给你分遗产,以防万一,所以才留了后手对吧?” 他的目光那样犀利,仿佛能穿透人的内心,萧美璃只能用拼命摇头來掩饰心中的不安:“不,不是的,占霆……我可是你的妻子啊,我怎么能那样对你?” 这时,傅占霆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向静立一旁的傅佳音伸出手:“佳音,把东西拿过來。” 傅佳音点点头,十分恭谨地把一份文件递到他的掌心。 傅占霆把那份文件展开后,拿到萧美璃的眼前:“这是我之前写好的遗嘱,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这部分里写得清清楚楚,我死以后,你能拿到傅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占霆?”萧美璃微微一怔,似乎是意想不到般地,抬起头,接着目瞪口呆。 傅占霆冷哼了一声,蓦然间就抬手将遗嘱撕成了碎片:“现在你一分也拿不到了。” 犹如被人当胸一击,萧美璃拼命拉扯着傅占霆的裤腿,哭得泣不成声:“占霆,我错了,你不能这么对我。占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她这个伤心欲绝的样子,倒愈发显得她贪财图利,傅占霆的心里一阵腻烦,他一脚踹开了她:“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占霆,占霆!”萧美璃被他踢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一瞬间脸色雪白。 大约是沒想到爸爸会发这么大的火,连傅歆雅的神色也跟着僵住了,她忙推着轮椅过去,苦苦哀求着:“爸爸,您不能这么对妈妈,是,妈妈也许是一时糊涂贪图小利,可是她绝对沒有想过要害你,她就算有天大的错,也是您的妻子啊,您不能就这么赶她出去。” 谁知傅占霆却背过脸,态度坚决地说:“谁再为她求情,就一起滚出这个家门!” 傅歆雅登时缄了口,她含了泪,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傅佳音,素來柔美的眼瞳里溢满了显而易见的毒恨。 那一刻,傅佳音的目光漠然如雪,她记得那天她对萧美璃说的话,她记得她说: “我不会离开海滨,更不会离开傅家,我会站在傅家的大宅里,看着你身败名裂、被爸爸赶出家门的那一天!” 都说人在老病的时候,就会变得多疑,傅占霆也不例外。他这次确实下了狠心,让萧美璃当天就收拾行李滚出去,萧美璃求了半天都沒有结果,知道他在气头上,也不敢顶撞,只能灰溜溜地暂时离开。 临走的时候,她让傅歆雅去宽慰傅占霆,好给自己留个情面。丁湛宇便出來送她。 眼看萧美璃的车子缓缓驶出了傅家大宅,傅佳音漠然转头,意味深长地望着丁湛宇:“你不是说,萧美璃最溺爱女儿,有了她帮你吹枕边风,你就更能在傅氏如鱼得水?” 傅佳音轻轻一笑:“现在爸爸已经不信任萧美璃了,你该怎么办呢?” 丁湛宇并沒有马上回答,他神情缄默地立在那里,过來好久,才问了一句:“楚放对你好不好?” 心莫名地一刺,傅佳音侧过脸,不去看他:“他对我很好,从來沒有花言巧语,沒有阴谋算计,他珍惜我,就像我曾经珍惜你一样。我只后悔沒有早点遇到他。” 丁湛予可有可无地笑了一声:“所以你认定了他一辈子?” 傅佳音的心忽然烦闷起來,她抬头,看着他说:“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我跟你再沒有瓜葛,我愿意跟谁一辈子,都跟你沒有半点关系。” “是吗?”丁湛宇抬眼目注她片刻,忽然说,“傅佳音,你不会以为只签一个离婚协议,就算是正式离婚了吧?” 傅佳音红唇紧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她,事情沒这么简单。 果然,看到她惊恐不定的眼神,丁湛予的语调却出奇的平静:“我的身份证,户口本,护照,这些你都有吗?我有答应过要跟你去民政局登记离婚吗?” 听他这么说,傅佳音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丁湛予,你想要离婚我都已经满足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有一天你会知道。” 大雨依旧倾盆,骤风突起,杂着一个闪电凛冽地划过,耀目的光亮瞬间照亮了整个院落,也照出丁湛宇被拉得长长的的影。 滚滚雷声中,雨点疯了似的就落了下來,如帘如雾般绕在他的身边。 沒有人看到,他的唇角正缓缓地勾起。 这是今年秋天的最后一场雨。 ************************************************************ 傍晚,傅佳音收了工时见楚放还沒有來接她,就主动跑去事务所找他。 一进门,她就看到方浩支着脑袋敲电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这可不像平时跟活宝一样的他。 她不由得好奇,走过去问他:“方浩,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方浩见她搁下鼠标,轻轻叹了一口气:“放哥让我向丁湛予发出邀请,约定好日子跟你去民政局领离婚证,但是他一直以抽不出空为由搪塞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放哥交待,怕他听了不高兴,所以才发愁啊。” 心里蓦然一抽,傅佳音看着他,忽然想到几天前丁湛予对自己说的话。 她思忖片刻,才说:“方浩,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诉他。给我点时间,我会解决的。” 方浩点了点头。 一直到回家后,傅佳音都在思考离婚这件事。她想不明白,她已经选择了无条件离婚,这个结局,对丁湛予而言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那么,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或者,是她想得太多了,丁湛予最近是真的很忙,忙得抽不出空來,所以才会屡次爽约。 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悄然袭上心头,而眼前的幸福,又是那般的虚幻,飘渺,让人不敢去相信。 她多怕这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 “怎么坐在这里?” 背后,忽然有一双强健的手臂环住了自己。 “觉得屋里很闷,所以出來透透气。”傅佳音扭头,将脸蹭在楚放光裸的胸膛上。他刚洗完澡,身上是清凉好闻的薄荷味,一丝一缕地弥漫进她的鼻息上,让她心安。 “还喝酒了?”可是楚放的目光却敏锐地落在了桌上的一瓶红酒上,他皱了皱眉问,“有什么心事?” 傅佳音轻轻摇头,抬眼望着苍穹之上的浩瀚星空:“你看,今晚的星星很美。我也想矫情一次,附庸附庸风雅。” “我陪你。”楚放低低一笑,揽着她的肩膀坐下了,同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如洒的月光下,他的侧颜是那样的清俊,如同一副水墨泼就的国画。 傅佳音久久地望着他,情不自禁地就问:“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楚放喝了口酒,却沒有急着咽下去:“你猜----” “我不理你了!”因为沒有得到准确答复,傅佳音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站起來就要走。 可是身侧的那个人,却蓦地扯住她的手,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还來不及惊呼的时候,他的唇已经狠狠地印了在她的唇上…… 晚安小情人48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八章 赶走继母更新完毕! ------------ 第四十九章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晚安小情人49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九章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可是身侧的那个人,却蓦地扯住她的手,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在她还來不及惊呼的时候,他的唇已经狠狠地印了在她的唇上…… 她的心,为他突然而來的吻搅乱了,她的手,则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的脖颈, 他用手抵着她的后脑,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然后,将妖冶的红色酒液慢慢渡进她的芳唇中。 傅佳音猛然反应过來他要做什么,她不适地挣扎了一下,他却更加强势地按紧她。很快,甜辣的红酒便顺着二人的唇齿,涌入她的喉口。 心怦怦直跳着,她整张脸都烧了起來:“你怎么学的这么坏啊。” 片刻后,他的唇又來到她的耳畔,用那低沉的声音很认真的回答:“还记得那本书吗?” “什么?”傅佳音转过脸,两人呼吸在狭窄的空间中缭绕在一起。 “金牌律师的囚宠妻。”楚放低下头,坚毅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微凉的发丝传出袅娜的香味,让他不舍的松开。 脸在倏然间变得更烫,傅佳音尴尬地侧过脸,说:“怎么突然就提起那个了?” 楚放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你不记得了?那本书里就是这么写的。” 有吗?傅佳音怔了一下,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段。可是按着那本书里的情节,男主角给女主角渡完酒后,手指就邪肆地闯入她的禁地,口上玩世不恭地说:“都湿了,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再接下來,女主角含羞带嗔地挣扎了两下,未果,又被男主角按在门上,直接就地正法。 这一段,她记得当时自己看得脸红心跳得,而现在,楚放怎么就学起那本书里的情节了?早知道不该让他看那本书了,真是贻害无穷。可是……他不会也按着书里的情节走吧? 傅佳音为自己的想法猛然一个激灵,而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他粗粝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从她的腰间缓缓向下,又捻在了睡裙的边缘,眼看就要入侵她白皙的大腿。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抬起头。 “湿了。”楚放正暧昧地盯着她,眼中都是玩味的神色。 “哪有?”傅佳音一瞬间俏脸通红,她紧张地侧过脸,一颗心却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他真的说了书里的台词,那么接下來,他是不是也要将她按在门上,然后就地正法? 傅佳音正为自己的猜测而紧张不已,可下一秒,楚放却松开了她,好奇地说:“我说的是酒,你刚才把酒杯蹭到地板上,地板湿了。” “这……这样啊。”倏然间转眸,傅佳音呆呆地看着在地板上打滚的酒杯,她都不知道这个酒杯是什么掉下來的。 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楚放又挨近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才沒有。” 他们挨的那样近,近到呼吸可闻,而他炙热的眼神,又让傅佳音羞赧不已,她心慌意乱地侧过头,柔软的樱瓣却一不小心侧到了他的下巴上。 这样暧昧的动作让她的心犹如被电击过一般,愈发地狂跳不止。而就在这时,楚放却忽然按住她的肩,将她抵在了阳台的门上。 砰然一声响,傅佳音顾不得后背的酸痛,只是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她想,來了來了,终于來了,他果然是按照书里來的。 可是下一秒,那件她又害怕又期待的事情却并沒有发生,耳畔是他低沉戏谑的声音:“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终于明白他是故意在逗自己玩呢! 傅佳音气坏了,她猛然推开他,俏脸红得能滴血:“你讨厌,我不跟你玩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进屋里,楚放却从背后轻轻地拦住她:“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的声音那样的低沉,却又是那样的悦耳。 傅佳音愣在那里,心脏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眼泪落下的刹那,她倏然转过身,又踮起脚尖,在男人形状姣好的唇上,轻轻一吻。 这个动作哪里还会让楚放保持冷静,本來他的血液已经为她奔腾了起來。他低头便向傅佳音的唇,脸庞,和脖颈一路狂吻下去…… 傅佳音感到自己如同触电一般,从头到脚,快乐的电流通向四肢百骸,带着一种近乎战栗的快感。他炽热的激情、甜蜜的轻咬,如同在她体内燃起一把火,让她双眼含水,意乱情迷。 她情不自禁地搂上他的脖颈,主动而热烈地回吻着他,无措的小手,甚至还生涩地抚摩在他的胸膛上,一切都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楚放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横抱起來,她的衣物被他扯下來,一路旖旎在地上。最终,他将把轻轻放在沙发上,一只手拉起她白皙的长腿,另一只手则扶在她的腰间。 就在这时,门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來。 “有人來了。”傅佳音红着脸推了推他。 此刻,她呼吸急促,半裸的身子紧贴着他紧实的胸膛,红润的嘴唇则微微张开。那种娇羞的模样,对楚放而言,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勾引。 所以,他根本顾不得门外的动静,他低下头,炽热的吻一个又一个地烙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让她战栗不已。 紧接着,他的电话又响起來。 那样聒噪的声响,让他不耐到了极点,他抓了桌子上的手机就想扔到一边,可傅佳音却及时制止了他,人也如触电般地惊坐起來:“是阿姨!” 楚放的身形微微一顿,他拿过手机一看,打电话的确实是妈妈沒错。 此时门铃又响起來。 傅佳音匆忙穿起衣服,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才红着脸说:“我去开门。” 连薇一进门,就抱怨说;“怎么这么久才來开门呀?给你们打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们不在家呢。” 傅佳音尴尬极了,支吾着说:“噢,刚才……” “我们在洗澡。”谁知,楚放竟惊天地泣鬼神地來了这么一句。 脸霎时间红成了熟樱桃,傅佳音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懂我懂,佳音现在怀孕了,身子不方便,所以洗澡也麻烦,”哪知连薇还特别理解地点了点头,又拎着大兜小兜的东西走进來,“我买了两只鱼,拿过來给你们炖了吃。” 很久沒有接受过这种类似母亲的关怀了,傅佳音的心里泛起一丝难言的感动:“阿姨,你不用这么麻烦的。” 连薇扭头,瞅着她的肚子笑道:“怎么能说是麻烦呢?你现在可是怀着我的小孙子呢,一定要多补补身子才行。” 她这么一说,傅佳音的脸登时僵了,她转眸,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楚放。 连薇并沒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心疼地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着说:“看看你,又瘦了,都三个月身孕了,还是皮包骨头的。就说不让你参加比赛的,可是楚放这小子,一定要我对你一视同仁。” 傅佳音的心一颤:“他有这么说过吗?” 连薇笑着说:“那是当然了,别看他平时不爱说,他其实是很关心你的。” 可笑着笑着,她的眉头却蓦地一皱:“你喝酒了?” “我……”傅佳音张了张口。 连薇又打断她,板起脸责怪道:“音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已经怀孕的人,怎么可以随便喝酒呢。这样对孩子多不好。” 傅佳音的脸色越发难看,心也似被人拧成了一个结。好在楚放主动开口,替她解了围:“妈,她沒有喝酒,酒是我喝的。” 连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她身上怎么一身酒味?” 楚放不咸不淡地说:“这也都怪我。” 傅佳音的脸蓦地又红了。 看他们这样暧昧的样子,连薇又绽放出笑容:“好了,妈明白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呐。” 见傅佳音窘迫得说不出话來,她又拉起楚放说:“走,过來厨房帮我打下手。佳音你有孕在身就坐着,不要过來忙活了。” 傅佳音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母子俩的背影,一颗心里却百味陈杂。 吃晚饭的时候,连薇还是提到了傅佳音最害怕面对的问題: “音音,你们两个年龄都不小了,在一起感情也很稳定。我想,是时候咱们两家人做在一起谈谈你们的婚姻大事了。” 傅佳音犹豫了再三,还是鼓起勇气说:“阿姨,我和楚放的事情,我想等到比赛完再考虑,不然,现在我也沒有多余的精力。” 连薇坚持说:“这件事两不耽误嘛,我们两家人先约好了订婚,你呢,则接着比赛。等你比赛完了,直接就结婚,不是正好?否则再托一托,你肚子就要大了。你不知道,小放他爸爸是个体面人,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会宴请海滨的各路权贵。如果你大着肚子,他们岂不是要说闲话?” 傅佳音心里苦闷极了,像被块大石死死压着一般,让她说不出话來。 看到她的样子,楚放只能说:“妈,我还沒向她正式求过婚。等我求过婚再说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就是穷讲究。”连薇摇摇头,倒也沒再提订婚的事情了。 等连薇走后,傅佳音托着腮帮,坐在沙发上,一脸的苦恼:“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不如,我向她坦白吧。” 楚放却否决了她:“现在还不是坦白的好时机。我妈妈的脾气我最了解,别的不提,单是为了比赛,你现在也不能坦白。 傅佳音垂头丧气地看着他:“那我该怎么办呢?事情早晚要露馅的。” 晚安小情人49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四十九章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更新完毕! ------------ 第五十章 怀孕的准备 晚安小情人50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章 怀孕的准备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楚放却否决了她:“现在还不是坦白的好时机。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我妈妈的脾气我最了解,别的不提,单是为了比赛,你现在也不能坦白。 傅佳音垂头丧气地看着他:“那我该怎么办呢?事情早晚要露馅的。” 她说着,心中涌起深深的恐慌:“现在还好,在她看來,我只怀孕了三个月,还沒有什么明显特征。可是,再过一个月,你妈妈就会知道我根本就沒有怀孕。那样一來,她一定会认为我一个不诚实的女孩,她一定会讨厌死我的。” 楚放坐过來,长臂一伸,环住她的香肩:“你很在意她对你的看法?” 傅佳音就势将额头倚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叹气说:“以前当然不在意,因为她只是你的母亲而已,而现在,她是我想要嫁的那个人的母亲。” 胸膛里,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一股温热的暖流淌过。楚放低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脸上那柔滑的肌肤:“也不是沒有办法。” “什么办法?”傅佳音迷茫地抬起头。 楚放握住她的手,抓放在自己滚烫的胸口,声音也变得玩味:“等你真的怀孕了,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讨厌,你说什么呢。”傅佳音的脸登时红透了,她匆忙侧过身,不去看他,可是她的一颗心却怦怦直跳着。 见她害羞的样子,楚放缓缓勾起唇角,他从背后抱住傅佳音的腰,好看的薄唇则微微贴合在她的耳垂上,说:“我们是不是该继续了?” 傅佳音根本不敢看他,她只是嗫嚅着说:“继续什么?” 看到她那明知故问的窘迫模样,楚放一笑,然后扳过她的脸,俯头便吻了下去。唇齿撕磨间,他甚至还抽出空來说:“继续我们刚才沒有做完的事情……” “我不要。”想到刚才他故意戏弄自己,傅佳音的脸上蓦然升起朵朵红晕,她扭捏着想要逃离他的掌控。 “等下你就想要了。”可是他箍得她那样紧,她根本挪不开身子,只能被动地承接着他暴风疾雨般的吻。 很快,电击一般的快乐席卷了她的全身,傅佳音紧咬住贝齿,仍旧无法控制地从唇间逸出几记吟哦。 这妩媚的声音是最好的催情剂,楚放轻轻握住她光裸的脚踝,然后,猛然向前…… ************************************************************ 清晨,微蒙蒙的曦光从雾气中突破而出,静静地淌在了傅佳音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楚放也已经醒了,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昨晚,他们疯狂了一夜,说实话,第一个夜晚她只觉得痛苦,但是为了让楚放开心她一直强忍着。可是昨晚,他变得出奇地温柔,不停地吻着她全身的敏感区域,耐心地引导她,爱抚她,让她第一次攀上了欢愉的高峰。 到了最后,她甚至还学着他的样子,主动吻了他,害得他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再度反身将她压倒。 就这样一夜过去,他们都已经很疲惫,也很困倦了,但是他们却不愿意多睡,因为他们还有好多话要说。因为天一亮,他们又要各奔东西,他们要珍惜眼前的这一会儿光景,要不然就只能相思一整天了。 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沒有这样挂念过一个人,也已经很久很久沒有被一个人这样挂念过了。 这种感觉,可真好。 “是不是很累?”伸手替她捋过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楚放关切地问她。 “还好。”傅佳音低低的回答,白皙的脸颊上却显出一抹浅浅的红潮。原來是他的问題勾起了她对昨夜的回忆,害得她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不累的话,跟我说会儿话吧!”楚放吻了吻她的额头。 心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滋味满溢着,傅佳音把脸贴在他紧实的胸膛上。 他的心跳那样稳健而铿锵,让她的心也跟着安宁下來,仿佛只要拥抱着他,就能拥抱全世界。 “我想问你几个问題。可能涉及到你的隐私,你要先想好要不要回答。”楚放故作认真地说。 “隐私?”傅佳音轻轻一笑,趴在他的胸膛上说,“你想知道什么?身高、体重,还是三围?” “这些还用说吗?昨天晚上你都已经展示给我看了。”楚放坏坏的说。 “我哪有展示给你看,你那是偷窥!”傅佳音含羞带嗔地捶了他一拳,刚想离开他的胸膛,他却很有先见之明地揽进了她。 脸慢慢地红了,傅佳音的唇角则逸出一抹笑,她喜欢他这样的动作,霸道又深情。 望着唇角的笑意,楚放的眼眸却微微滞了滞,他渐渐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问她:“那天在医院,你为什么会跟丁湛宇离开?” 他把心里埋藏很久的疑惑问了出來,带着几分犹豫。 傅佳音的神色蓦然一僵,她咬咬唇,低声问:“你很在意这个吗?” 原來他还惦记着那件事,还惦记着那些无法剖白的吻痕,他是在嫌弃她对吗? 傅佳音的心如同被刀割着一般,眼泪也瞬间氤氲在自己的眼眶,眼看就要落下來。 见她黯然神伤的模样,楚放忙低头,温柔地吻上她蹙起的眉角:“我在意的不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而是,他对你说了什么。我觉得,这很可能会影响傅氏的未來,甚至于我跟你的未來。” 眼泪落下的那一刻,傅佳音小声说:“你难道不好奇,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楚放的神色有一丝黯然:“不用猜也应该知道,他强迫了你。所以……” 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傅佳音的身子忽然颤抖起來:“可是他沒有并得逞。” “我知道,”楚放心疼地抱紧了她,想要安抚她慌乱的情绪,“那天晚上我找不到你,就给你爸爸打了电话。” “爸爸?”傅佳音微微一怔,想起那晚丁湛宇是接了爸爸突发疾病的电话,才罢手离开的,她不由得抬起头來,“你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和爸爸有什么关系吗?” 楚放握着她发凉发颤的手,想让她暖和一点:“我毕竟是一个外人,你们傅家的事我并不清楚,你爸爸也不可能完全告诉我。我只是告诉他,你可能会有危险。结果第二天就传出他病危住院的消息。我觉得整件事情都很奇怪,现在,只有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丁湛宇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我才能帮你找出真相。” 傅佳音深吸一口气,却依旧止不住身体的战栗:“他说,他是我大伯的儿子,而我爸爸,间接害死大伯,又逼疯了伯母,所以,他要回來寻仇。” 楚放将她揽紧在自己的胸膛里,又忍不住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你爸爸,反而瞒着他。你原本可以让你爸爸來对付他的。” 傅佳音终于稍微镇定了一些,她往他的怀里依偎着:“我本來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第二天我就去医院找了爸爸,可是爸爸却把我赶了出來。而那之后,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楚放问:“什么事?” 眼泪倏然间滑落,傅佳音抿了抿唇才说:“你知不知道丁湛宇和我爸爸的关系?” “我入狱这四年來,他恭谨孝顺,用尽一切办法让爸爸完全信任他,爸爸早就把他当做半个儿子看,傅氏的业务也渐渐地放在了他的手中。可以说,傅氏所有的秘密他几乎都完全知道,而我爸爸近年來的商业战略,也几乎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我爸爸信任他就像我信任你一样。” 傅佳音闭上眼,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如果我告发了他,他就会背叛爸爸,将爸爸所有的秘密全都告诉他在商场上的敌人。” 楚放又问:“你觉得,你不告发他,他就会罢手吗?” 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傅佳音强撑着说:“至少目前來看,傅氏还是安全的。上次我把萧美璃赶出了家门,也算剪掉了他的翅膀,只要爸爸快快好起來,总会办法对付他的。” 楚放轻抚着她的长发,深邃的眼睛却微微注视着窗外:“也许他一直在等机会,不敢轻举妄动,也许他已经酝酿了一个天罗地网,只等你们往里钻。” 他想了想,接着又说:“他的目的既然是报仇,那么,他一直要等你爸爸将一切都交给他之后才会下手。” 傅佳音失声道:“爸爸不可能把一切都交给他的。” 如果真是那样,她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可你爸爸却病了,”楚放低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突然之间就病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混沌的脑子里扎了一下,傅佳音迷惑地抬起头:“你是什么意思?” 楚放在心中酝酿了片刻,才尽量和缓地吐出:“有两种可能,第一,丁湛宇已经找到了你爸爸软肋,并借此控制住了他,逼得他不得不病了变成听他摆布的傀儡,不然,你爸爸也不会对你那么狠心,几次三番地不要你回家。” 晚安小情人50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章 怀孕的准备更新完毕! ------------ 第五十一章 将计就计 晚安小情人51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一章 将计就计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楚放在心中酝酿了片刻,才尽量和缓地吐出:“有两种可能,第一,丁湛予已经找到了你爸爸软肋,并借此控制住了他,逼得他不得不病了变成听他摆布的傀儡,不然,你爸爸也不会对你那么狠心,几次三番地不要你回家。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心如同被利刃狠狠地刺下,傅佳音疼得牙齿一缩:“那第二呢?” 她只希望事实千万不要是这第一种情形。 仿佛听到了她嗓音中的哽咽,楚放安抚地摸摸她的香肩:“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傅佳音抬头,茫然地望着他。 楚放点点头,沉吟了一下才说:“也许你爸爸已经看出了丁湛予的不轨用心,但是很可惜,他发现得太晚了。在你入狱的这几年,丁湛予的手上握有太多的实权,而你爸爸已经很难正面控制住他。所以他只能假装生病,又把你撵走,好让丁湛予以为他已经老眼昏花,彻底病糊涂了。这样一來,丁湛予就会放松警惕,露出破绽,而你爸爸,则可以顺藤摸瓜,彻底看清傅氏中丁湛予阵营的人。” 傅佳音倒吸一口冷气:“我多么希望是第二种结果。” 她说着,忽然抓住楚放的手:“如果是第二种,我是说如果,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爸爸呢?” 他是个律师,逻辑思维比一般人要缜密的多,他既然想到了这一层,未必沒有解决的办法。 果然,楚放给出了答案:“你爸爸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傅佳音抬眸,若有所思地看住他:“你是说?” “将计就计。”楚放低声说着,窗外,旭日已经破云而出…… ************************************************************ 几日后,比赛现场。 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总评委连薇从事先密封好的信封里抽出一张白纸,她略略扫了一遍后,对着台下的参赛选手们说:“这个月度的销售成绩出來了,恭喜juliet,傅歆雅,还有刘思琪,你们三个人的成绩排名前三,一起进入决赛----主題作品展示秀,接下來的半个月,你们好好准备吧。” 连薇的身边,傅佳音侧过脸,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傅歆雅,后者的神情看似清淡,微垂的目光里却闪过一丝得意。 连薇宣读完毕后,珊莎也向大家宣布:“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比赛的最大赞助商是傅氏,因此,最终获得冠军的人,可以直接签约傅氏,成为傅氏旗下服装产业的总设计师。”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艳羡之声。 连薇微微笑着,用只有傅佳音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对她说:“juliet,恭喜你,你的成绩是第一,希望你决赛的时候能再创佳绩。” 傅佳音低头,抿唇一笑,心中溢满了愉悦。 大楼的外面是一汪人工蓄水的观赏湖,碧波万顷,粼粼生辉。 湖边,傅歆雅坐在轮椅上,嫣然笑着:“姐姐,看來接下來的半个月,我们还要再见面了。” 她的声音看似温柔无害,但是傅佳音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 不过傅佳音并沒有半分动怒的意思,她反而笑着低下头,温声温语地对歆雅说:“因为傅氏是主办方,所以几位评委给你几分薄面,故意让你三件作品都入选。其实,也只有用这种傻子都能赢的办法,你才能进入决赛跟我一争高下。怎么,你还很得意吗?” 傅歆雅的脸上有淡淡的愠怒一闪而逝,但她很快掩饰了去,再度充满无辜地望着傅佳音:“姐姐,你怎么那么凶呢?” 她说着,向湖边退了一步:“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推下去吧?” 她是在威胁傅佳音,同时,也是提醒。 她在提醒她,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傅佳音就是因为愠怒而失手撞伤了她。从此,所有人都以为傅佳音是杀人凶手,从此,她几乎永无天日万劫不复。 她还在提醒她,这件事并沒有过去,非但沒有过去,反而能成为她决赛获胜的筹码。只要她揭穿傅佳音的真实身份,傅佳音势必成为众矢之的,又怎么可能赢得比赛。 这是她的杀手锏,傅佳音的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她更清楚的事,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如果她沒有撞上傅歆雅,就会径直冲进海里,而她,根本就不会游泳! 可是她并沒有丝毫的惧怕,她笑了笑,走到傅歆雅的身边,清秀的目光中似有一抹凌厉在里面。 傅歆雅的笑容慢慢僵在了脸上,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她推着轮椅向后退着,她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傅佳音真的会把她推下去一般。 随着傅佳音的逼近,她不住地向后退着,不住地后退,大约是因为匆忙,忽然,轮椅在湖边的防滑台阶上打了个转,她心里一慌,一个沒坐稳,就向后仰了下去。 湖边开始有人惊呼,在坠落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傅佳音盯着她的目光,是那样的雪亮,又是那样的不屑一顾…… ************************************************************ 已经快要入冬了。 白天越來越短,夜晚越來越长,下班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暗下來。 楚放钻进车里就径直向比赛现场出发。 似乎很久沒有过这种感觉了,这种心中惦记着一个人的感觉。最近几天,每次工作之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心中的那个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中午吃饭了沒有?有沒有午休? 每当临近下班的时候都会惦念着家的方向,想快点下班见到她。如果有什么推不开的应酬的话,应付完后也是直奔家的方向。再也不愿意在外面做不必要的停留。这就是家的魅力,因为家里有个她!一个会等着他回家的人。 可是,要想真正组建这个“家”,依旧困难重重。 想到这,他的眼神微微暗了一下,车速也瞬间加快。 等他赶到大楼外面的时候,现场正一片混乱。一辆加长的黑色林肯停在路边,人群里,略显病态的中年男人正弯腰,抱着一个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女孩。 那个女孩楚放认得,就是傅歆雅。 傅歆雅的样子虚弱极了,她努力靠近自己的父亲说:“爸爸,姐姐她----” 旁边的傅佳音咳嗽了两声,水便从她**的头发上抖落而出:“爸爸,都是我沒用,眼看歆雅掉下去了,我本來也想跳进水里救她,却忘记了我根本不会游泳。我差点害了她。” 刚才,傅歆雅失足掉进水里后,她大喊了一声快救人,就第一个跳进了水中,想要将她救上來。可惜,她实在技术不佳,非但沒能捞起傅歆雅,自己还呛了不少水。 如果不是大厦的保安及时赶过來,将她们姐妹俩接连救上來,恐怕傅佳音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经过,傅占霆当然已经得知了,他不胜唏嘘地望着自己的大女儿,最终轻轻滴一叹:“算了,你们姐妹俩都沒事就好了。” “你们是姐妹?”一旁,闻讯赶來的珊莎却蓦然间一呆,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傅佳音的脸上现出一抹尴尬之色,她看了看呼吸脆弱的傅歆雅,便挣扎着站起來,拉着珊莎到了一边:“抱歉,我不是故意隐瞒真相,我只是不想让各位评委带着有色眼镜來看我。” 珊莎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她定定地看着她说:“你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吗?” 傅佳音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求之不得。” ************************************************************ 等大家都散去时,天已经黑透了。 如狱的夜空下,楚放轻搂着还在发抖的傅佳音,來到了保安室。 见里面只有小刘一个人,他走进去,把预备好的钱放在桌上:“今天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及时赶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小刘受宠若惊地站起來,边把钱还给他边说:“楚律师,如果不是您帮我讨回了被拖欠的工资,又介绍我來这里工资,我可能早就受不了压力自杀了。您是对我有大恩的人,您交待的事情我一定会赴汤蹈火。” 楚放点点头,坚持把钱给他:“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 小刘推了半天也推不掉,只好红着脸收下了:“您放心,您既然让我闭嘴,那么,谁也想把我的嘴给撬开。” 傅佳音忍不住一笑,笑容中却身子颤抖着,打了个喷嚏。 楚放便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她的湿嗒嗒的衣服上:“还冷吗?” 傅佳音摇摇头,握着他的手向他的车边走:“多亏你帮我想出这一计。决赛时,傅歆雅一定会拿我曾经入狱的事情做文章的,到时候大家都会以为我是狠心杀妹的罪人。可是现在,我舍命救了她,她再拿这个说事,也就影响不大了。” 楚放将她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想让她暖和一点:“让你跟着她入水,这件事确实有些冒险。” ------------ 莫道的话:这本书预计本月底或下月初完结,如无意外下本书会写以吻封缄2。喜欢莫道的书,还想看到莫道下本书的读者,请加入莫道的qq书友群:143057595(入群暗号:本书女主名字),或者,关注莫道新浪微博:作者莫道不销魂,这两个地方,会第一时间发布关于新书的进展。 晚安小情人51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一章 将计就计更新完毕! ------------ 第五十二章 做我的女人 晚安小情人52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二章 做我的女人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楚放将她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想让她暖和一点:“让你跟着她入水,这件事确实有些冒险。【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傅佳音扭头看着他:“这个险冒得值得,他们一定做梦也想不到,曾经不会游泳的傅佳音,竟然在你的帮助下,三天就学会了游泳。 楚放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是你学的快。” 傅佳音笑了,她伸出双臂搂上他的脖颈,主动地回吻上去:“是你教的好。” 他们吻得那样缠绵、缱绻,如痴如醉。 远处,黑色的轿车里,丁湛予慢慢升上了车窗。他的脸色平静得好似沒有波澜,可是傅歆雅却知道,他的心里早已涌起了惊涛骇浪。 她忽然就轻笑了一声:“怎么?嫉妒了?看不眼了?” “走吧。我送你医院做个检查。”丁湛予沒有回答她,而是转了转钥匙,准备开车。 他这样冷漠的态度让人心痛,傅歆雅咬了咬唇,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说,今天是她推我下去的,你相信吗?” 丁湛予轻轻哼了一声:“类似的话,你四年前已经说过一次了,你以为我会信?” 傅歆雅气得脸色刷白,她不禁抬高了音量,用威胁的语气说:“丁湛予!别忘了我还是傅占霆的女儿,是你扶摇直上的大树!” 丁湛予蓦然转身,有力的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咽喉:“曾经是,现在,你已经快要沒有利用价值了。” 他的力气好大,傅歆雅被他掐得通控股微微紧缩,喉咙里也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你不能这么对我……” 丁湛予一把甩开她:“那你下次就乖一点,记清自己的身份。” 喉管间的压力蓦然间松开了,傅歆雅一个踉跄跌倒在副驾驶位上,弯腰猛烈地咳嗽着。 “当真以为自己姓傅吗?你的父亲就是冒名顶替的,而你,”丁湛予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唇角冷冷地勾起弧度,“不过是个野种。” ************************************************************* 这日大风,街上行人匆匆。 眼看沒什么生意,傅佳音早早关了店门,去事务所找楚放。 刚进大门,她就看到方浩和其他的职员正围在一起。她不禁走过去,好奇地问:“你们再看什么呢?” “沒什么呀。”方浩赶紧把桌上的报纸一抽,藏在自己的背后。 “干什么嘛,神神秘秘地,”苏拉见状,嘟着嘴绕到方浩的身后,然后趁其不备,猛地将报纸抽出來,递给傅佳音,“佳音你快看看,是不是上面有什么他方大律师的丑闻了。” 方浩直接急了:“苏拉,谁让你碰我东西的!” 苏拉冲他发火:“不就是一张报纸吗,你宝贝什么呢。难道你跟人偷情被跟拍了?做贼心虚不敢让我看?” 方浩无语:“能有哪家报纸吃饱了沒事儿干,报道点我这破事儿啊。” “你们别吵了。” 傅佳音怔怔地把报纸搁在桌子上,心里如同掀起了万千涟漪。 报纸的头条上,正打着一行醒目的红字:“娱乐圈第一玉女汤倩倩傍上豪门。” 而字幕的旁边,更是绘声绘色地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汤倩倩娇嗔地坐进傅占霆的身边,亲手用勺子喂他喝粥。 苏拉也直接呆住了,她做梦也沒想到,找外遇的居然不是方浩,而是傅佳音的爸爸! 有钱人爱找明星消遣这事儿她也听过,可是她沒想到,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好友的身上。 “佳音,别看这些有的沒的了,”她不禁干咳了一声,匆忙将报纸丢进旁边的垃圾筒里,“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答应方浩的求婚了。” 傅佳音有些恍惚地说:“真的吗?” 见她终于回过神來,苏拉赶紧把话題转移过來:“当然是真的,明天晚上你和楚放跟我们一起去庆祝一下吧。” 傅佳音这才转身,笑着对她说:“好啊。恭喜你,终于有人英勇就义,肯收留了你。” 苏拉不好意思地嗔她说:“你别羡慕我,你马上也要快了。”她说着,还蹭蹭方浩的肩膀。 方浩赶忙附和道:“对啊,佳音姐,你和放哥什么时候把事儿也订了,咱们一起领证去?” 他这么问,傅佳音的心却蓦然一黯。 她忽然想到丁湛予的话,想到她还沒能顺利领到离婚证。 复杂的心情中,她只有扯动起唇角:“看缘分吧。” 第二天,苏拉临时有事并沒有來店里,他们约好晚上六点半在楚放家里见。因为这次,楚放决定亲自下厨。 为免來回折腾,傅佳音也沒让楚放來接自己,她早早关了店门,打了车就往饭店赶。 路上她还在想汤倩倩和离婚的事情,想得惆怅百结。 期间苏拉还打电话催她:“快点來吧,我跟你家官人都到了,就差你跟方浩了,这丫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打电话也不接。你可别跟我不靠谱啊。” “放心,我就在路上呢。”傅佳音笑了笑,刚想问她方浩怎么不在事务所,那个急性子已经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摇摇头,一脸的无奈,这时屏幕又亮起來。 打电话的人是丁湛予。 “是你?”接电话的时候,傅佳音的心猛然一抽。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可抑制地弥漫上她的心头。 电话那头,丁湛予似乎笑了笑,声音则低醇,好似陈年的酒酿:“浅水湾139号,我等着你,如果你不來,你的朋友就会有危险。” 挂断电话后,出租车在前面的路口猛然拐回,然后缓缓驶向了浅水湾。 这是一栋海景别墅,从下面看,隐匿在参天的树木之间,并不招摇,环境却极美。 傅佳音都不知道,他何时有了这么一栋别墅。 付了车钱后,她走到别墅的门口,仿佛早就知道她会來一般,保安已经提前把门打开了。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在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的引领下,缓缓走了进去。 “丁先生在二楼。”一进门,管家就关上大门走了出去。 屋里明明灯火辉煌的,傅佳音的身子却本能地一颤,仿佛被什么鬼魅盯上了般。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二楼,又按着管家的指示,敲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房间里沒有开灯,昏暗的视野里,丁湛宇正端着酒杯坐着,在他的对面,则是一个光影交叠的大幅电视。傅佳音背对着电视,不知道里面演些什么,只听到打斗和哀嚎的声音,像是恐怖片。 恐惧的滋味在心里慢慢地扎了根,傅佳音咬咬唇,刚想走进她,脚下却踩了什么东西,嘭嘭地响。 她弯腰捡起來一看,正是昨天她看到的那份报纸。 心中莫名地一刺,她也不知道拿來的勇气,径直走向他:“这件事情是你做的是不是?” 她指着报纸上那个年轻貌美的女明星,几乎是质问地说:“爸爸年龄都那么大了,你想掏空他吗?” 床沿上的丁湛予,轻轻一笑,不咸不淡地说:“你真是曲解我的好意了。你爸爸年龄大了,身体也每况愈下,可是他的膝下,却连个儿子都沒有。我这么做,只是想成人之美。” 心痛得如同在滴血一般。 傅佳音闭了闭眼睛,再看向他时差点落出泪來:“你现在很得意对不对?我把萧美璃逼走了,你却换來了一个更年轻也更好控制的汤倩倩,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她顿了顿,声音蓦然间提高了:“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真实身份都告诉爸爸吗?” 丁湛予扭头,颇为玩味地瞅着她:“如果你敢的话,就去告诉他。或者,你想提早把他气死?” 心蓦地一颤,傅佳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咬唇说:“我为什么不敢?” “你说过,你回來就是为了报仇。就算我不告发你,你也一样不会放过爸爸,放过我们。” 丁湛宇笑了,他拉着她的手,力气大得一把就将她扯进了自己怀里:“我可以放过你爸爸,只要他乖乖地和他的小情人纠缠下去,乖乖地不再过问傅氏,我留他做一个傀儡让他多活几年也无妨。” 他说着,低头,指腹缓缓摩挲过她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的脸颊:“至于你,我怎么舍得放过你?” 犹如触电一般,傅佳音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來,他却满不在乎地丢给了她一份文件。 傅佳音弯腰,将文件捡起來后,摊开了看,上面第一行竟赫然写着“情人协议书”五个荒谬的大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文件啪地一下从手中掉落,她抬头,不能理解地瞪着他。 丁湛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邪魅的眼眸里却燃起一丝罕见的专注:“做我的女人,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傅佳音忍不住笑了:“你以为我们还有可能吗!” 她真不知道是该笑自己,还是该笑他。 丁湛予站起來,一步一步走近她,眼神中闪烁起一种她过去很熟悉的东西:“只要你愿意回來,我会像以前一样对你。而你爸爸,我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一条生路。” 傅佳音避开了脸,不去碰触他灼人的目光:“如果我说不呢!” 丁湛予停步,看住她慢慢地笑了,片刻后,他突然攥住她的肩膀,逼迫她将眼睛挪向已经被关了静音的电视。 电视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正被人一拳打倒在地上,周围黑漆漆的,像是一个废弃的厂房,而那些围攻他的人,各个面目狰狞,不似善类。 “方浩?”傅佳音惊愕地捂住嘴,那一瞬间,她的血液几乎逆行,再也无法思考…… 晚安小情人52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二章 做我的女人更新完毕! ------------ 第五十三章 禽兽不如 晚安小情人53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三章 禽兽不如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已经入夜了,天色黑浓得如同一块墨染的绒布,绒布之上,寒星零丁,只有一轮弯月悬挂在其中。【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看着窗口的楚放第四次把电话放下來,苏拉忍不住问他:“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嗯。”楚放点点头,眉头皱着,似有隐忧。 苏拉焦急的按着自己的手机,138看书网要落下來了:“真是奇怪,佳音和方浩这两个人到底去哪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來?不会是背着我们俩私奔了吧。” “你再给方浩打个电话吧。”楚放走过來嘱咐她,目光却聚焦在她身后的电视墙上。 客厅的电视里刚好在播放经济新闻,新闻里,主持人正襟危坐着:“据悉,从今天早上,曾经叱咤海滨的傅氏集团,因投资失利,而股票大跌,被茵家大举收购。对此,我们致电证券交易所的小刘。” 紧接着画面一切,切放到证劵交易所的股市涨停图上,一个记者站在那里,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來:“对于茵家大家可能都比较陌生,它是这几年才新兴的……” 苏拉听得眉头紧皱,扭过來一看,发现楚放的脸色变得铁青,不由得问:“怎么了?” 楚放转过來,神色不安地问她:“你知道丁湛予的电话吗?” 苏拉被他的样子吓得怔怔的,她点了点头,飞快地拨通了丁湛予的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他。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接电话的人却并不是丁湛予,而是一个女人:“谁啊?” “是你?”听出这是傅歆雅的声音后,楚放眉头紧锁,“丁湛予呢?” “他啊,”傅歆雅笑了笑,她似乎喝酒了,声音也慢腾腾地,夹着丝微醺的妖娆,“他去找她的前妻了,他说,他这辈子只爱那个女人,就算不能做夫妻,他也要得到她,他要让她变成自己的情人。” 她顿了顿,笑声蓦然间变得嘶哑:“床上的情人……” 楚放霍地站起來,手机也在他的掌心中一寸寸地握紧,直到指尖青白。 ************************************************************** 海边别墅里。 光影交错的电视屏幕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正被人一拳打倒在地上,周围黑漆漆的,像是一个废弃的厂房,而那些围攻他的人,各个面目狰狞,不似善类。 “方浩?”傅佳音惊愕地捂住嘴,那一瞬间,她的血液几乎逆行,再也无法思考…… 无声地勾起唇角,丁湛予放下酒杯,故作恍然地说:“原來你也认识他呀。” 心慌得几乎就要跳出了胸膛,傅佳音再也顾不得其他,她失声拉住的丁湛予手臂:“这是怎么回事?你把方浩怎么了?” 丁湛予看着她慢慢地笑了,笑容很儒雅也很绅士:“你大概还不清楚吧,律师是一个高危行业。一件案子,有一方胜诉,就必有一方败诉。在取舍之间,总会得罪各种黑道白道上的人,也会因此结下许多仇家。” 傅佳音听得心惊肉跳,几乎就要到了心神俱散的边缘,可丁湛予的话却还沒有说完: “你的朋友方浩,他运气不太好,被仇家找上了门。至于是会断手、断脚,还是会抛尸荒野,这一切还要看你怎么做。” 他的话实在太过残忍,傅佳音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她转头看住他,眼泪在刹那间夺眶而出:“丁湛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丁湛予满意地笑了:“我给你五分钟,五分钟中之内,你不同意,他就会被切下一根手指。十分钟,就是两根,你自己选择。” 傅佳音如遭雷击,她将手机拿出來,很想给楚放打电话求助,可是她手抖得厉害,竟然愣是按不下去号码。 她忽然觉得很难过,为自己的沒用而难过,更为此刻的丁湛予而难过。她不敢相信,曾经温柔明朗的他竟会变得如此冷血! 丁湛予的目光一瞬也不曾从她脸上移开,看到她掏出手机后,他忽然笑了:“你给他打电话又有什 晚安小情人53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三章 禽兽不如更新完毕! ------------ 第五十四章 粗暴的强占 晚安小情人54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四章 粗暴的强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她呵气如兰,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吐出的话却一字一句,犹如箭矢:“你的父亲现在一定就在天堂上,正眼睁睁地看着你。【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他看着现在这样的你,看着**我的你,他是不是很快乐呢?快乐他终于生了一个禽兽不如的儿子,一个像你眼中的傅占霆一样禽兽不如的人……” 身上的人脊背一僵,连脸色也蓦然间变得铁青。 他停下來,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双眼睛却直直地凝视着身下的女人。 傅佳音也仰目望着他,可奇怪的是,无论如何,她也看不清他此刻的目光神情。 “滚!” 僵持了片刻后,他终于从她身上起來,再不看她一眼,他背过身,理了理自己敞开的衬衣领子:“从现在,你最好滚出我的世界,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终于能逃出生天! 傅佳音來不及庆幸,她飞快地抓起衣服往自己的身上套,唯恐迟了一刻,丁湛予就会反悔。 她刚穿了一半时,卧室里的座机却响了。 丁湛予走过來接了,僵硬的表情却倏然间一动,他转眸,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傅佳音,然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让他上來。” 傅佳音的心本能的一跳,她霍然转过身,惊慌地问他:“谁來了?” 丁湛予不答,好看的唇角却一勾,接着不容置喙的将她重新拉回到自己身边。 以为他又要改变主意,傅佳音惊恐地向后挣着:“你说过会放过我的。” 丁湛予低头,轻抚着她白瓷般细腻的脸颊,深深地说:“放过你可以。你最后吻我一次。否则你永远也别想离开。” 傅佳音微微一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的眼神是不容置喙的,夹着一丝强烈的压迫力,让傅佳音无法再拒绝。 她只有慢慢倾上身子,将自己的唇靠向他的颊边,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能快点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时,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了。 傅佳音本能的回头,却犹如被一斛雪水照头淋下:“楚放?” 她不能相信,也实在无法相信,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看到楚放。 可现在楚放就在她的面前,面色僵硬,目光冷沉,看着她主动吻上了丁湛予,看着她伸手揽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腰。 傅佳音吓得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她恨不得被人吊起來狠狠抽一鞭,可当她看着楚放,却又偏偏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词。 而下一刻,楚放已经一个箭步将她扯过來,再看向丁湛予时,那向來波澜不惊的眼瞳里,也似燃烧了火焰,愤怒而炙热:“丁湛予,是男人就在商场上真刀真枪地打拼,何苦为难一个女人?” 丁湛予用调侃的目光看了眼傅佳音,而后慢慢地笑了:“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并沒有强迫她,是她自己跪在我面前,求我跟她好的。” “丁湛予?”傅佳音霍然转身,她定定地望着丁湛予,整个人如遭雷击。 看到她那副委屈而无措的模样,其实楚放心里已经明白了三分,可想起方才的那一幕,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愤怒。 “跟我回去。”他拉着她的手,就径直走向门外。 门口尾随而來的保安却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用犹疑的语气问了里头的男人:“丁先生……” “让他们走。”丁湛予轻笑了笑,黑眸慢慢眯起,他知道,一场好戏这才慢慢开始…… **************************************************************** 夜色愈发深沉。 车像豹子一样疾驰在道路上,傅佳音把车窗打开一道缝隙,风便涌进來,无比凄凉地刮拂在她的脸上。 她忽然觉得眸中一阵刺痛,她仰头,想让风吹干眼睛,泪却落下來。 “觉得很遗憾?”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了口,语气却是那样冰冷。 “你说什么?”傅佳音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的突然到來,搅乱了你们的好事,所以你觉得很遗憾、遗憾到直掉眼泪不是吗?”车子蓦然停下來,傅佳音的心跳也跟着停滞了。 完全沒想到楚放会这样想,傅佳音蓦然间睁大了眼睛,还來不及分辨,楚放以极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带着一股吃人似的蛮力,几乎是用拖的,将她从车上拖了下來。 “楚放,你别这样……”傅佳音毫不设防地被他拖出去,差点跌倒在地上,她吓了一跳,内心的恐惧指使她拼命地挣扎,可是,她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 房间里,苏拉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也许她走得匆忙,连灯都來不及关。餐厅的饭桌上仍旧是楚放走时的模样,满满当当的都是傅佳音最爱吃的菜肴,还有烛光跟鲜花了,就跟上次傅佳音为他布置的一样。 傅佳音只看了一眼,眼眶就湿润了。 她知道,这桌菜是他为自己做的,她还知道,他一直都在等她。也许从四年前起,就已经在等她了,或许更早些,从她早已忘记了的儿时起…… 而她呢,却当着他的面,亲吻另一个男人。 纵使有千百个理由,此刻的她也变得如鲠在喉,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见她望着桌上的菜肴怔怔地落泪,楚放那冷峻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片刻后,他才沉沉地开口:“你不打算解释一句?” 傅佳音的意识一片空白,她低下头,泪水却大滴大滴地从眼眶中滚落:“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又哭了,”楚放攥紧她的手腕,眼神安静冰冷,语气却几近残忍,“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样子很动人?曾几何时,我就是被这个样子的你所迷惑,我以为你是柔弱的,你是需要人保护的,所以我來了,我來拭干你的泪水,我來给你疼惜和爱护。” “可你呢?你却在求他跟你上床。”这最后几句,几乎是从牙缝里蹭出來的。 “我……”傅佳音张了张嘴,企图替自己分辨,可是她的心却犹如凌迟一般,痛得她说不出一个字來。 她甚至都不知道,此刻,墙顶的灯光是多么的耀眼,耀眼到让楚放将她脖子上的吻痕一览无余。 “你是觉得我满足不了你吗?”莫名的愤怒如同燎原的野火般,势不可挡地袭上他心头,他扣住她的侧脸,低头就吻上去。 完全沒料到他的这个举动,傅佳音吓了一跳,本能地挣扎起來:“你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楚放抬起她冰冷的下巴,眼神沉的深不见底。下一秒,他已经一把挥落了桌上的饭菜,将傅佳音强行抱在桌上。 耳畔,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如缕,仿佛是谁的心被摔成了碎片。 傅佳音的心疼得厉害,她慌极地咬了他一口,还想再逃离他的禁锢。可是很快,她的后脑就被磕在背后的桌面上,被他撞得骨痛欲裂。 也是那一瞬间,往事一幕幕地掠上眼前,如同旧时的电影般,放慢,再放慢,慢到傅佳音几乎无法呼吸。 等这阵子晕眩过去时,傅佳音的眼前依旧模糊,她以为楚放已经走了,细细看时,才发现他沒走。 他非但沒走,还站在她的面前,一言不发地解掉了自己衬衣上的扣子,那样冷峻的神色,就如同是地狱來的罗刹,残忍而冷血。 “楚放,你别这样。”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傅佳音慢慢向后退了退,他眼中的戾气却更胜。 即将到來的一切让她恐惧到了极点,不顾酸痛的身体,她挣扎着支起手臂,一翻身就从桌子上滚了下去。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凶神恶煞的他,离开这噩梦般的一切。 可是她刚走了两步,脚却踩在跌到地上的盘子上,身子一滑差点栽过去。 眼看她就要倒在了那片碎瓷片上,楚放心里惊了一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将她重新拽回到自己的怀里。 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想要惩罚自己,傅佳音又惊又怕地挣扎起來,楚放只能用力箍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傅佳音急于跳脱他的掌控,脚跟一滑竟拉着楚放跟她一起摔了下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楚放稳稳攥住她的肩膀,让她扶倒在自己的身上。眼看她安然无恙,他刚想长舒一口气,谁知,桌上的台灯竟摇摇晃晃地朝着傅佳音的脊背倒下來。 傅佳音浑然不觉,只是一脸惶恐地注视着他,可楚放却瞧得真真切切! 心跳蓦然一滞,楚放迅雷般抱紧她的腰,转身翻了过去。 有什么东西跟着轰然砸下來,几乎覆盖了傅佳音的整个视野。 她惊恐的闭上了眼,有低低的闷哼声从耳畔一闪而逝,紧接着,是湿热的液体一滴滴地滴在她的脸上,又流入她的唇角。 甜腥的铁锈味让傅佳音的心里蓦然一个激灵,她倏地打开眼帘,却发现楚放那半裸的肩膀上都是鲜血。 晚安小情人54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四章 粗暴的强占更新完毕! ------------ 第五十五章 心如刀割 晚安小情人55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五章 心如刀割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她惊恐的闭上了眼,有低低的闷哼声从耳畔一闪而逝,紧接着,是湿热的液体一滴滴地滴在她的脸上,又流入她的唇角。//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甜腥的铁锈味让傅佳音的心里蓦然一个激灵,她倏地打开眼帘,却发现楚放那半裸的肩膀上都是血。 鲜血滚烫,红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傅佳音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人狠狠地揪到了一处,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方才的事情,只是紧张地扶住他:“楚放,楚放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被她牵扯到了伤口,楚放皱了皱眉,然后慢慢地从她身上站起來,转身就想离开。 傅佳音却彻底惊呆了。 从灯上散落的水晶尖边,如同刀片一样扎在他的脊背上,在他的肌骨上割出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怎么会这么严重?”傅佳音蓦地掩住口,眼泪落下的瞬间,她惊慌失措地拉住他,只是一味地说,“我们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我说了不用你管。”楚放却蓦地甩开了她,也许是他用得力气太大,导致伤口又崩裂开來,血从中渗出來,那样迅疾,几乎铺满了傅佳音的整个视野。 而他的脸色也渐渐苍白,身子因为站不稳而轻靠住旁边的桌子。 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來,傅佳音连声音都嘶哑:“楚放,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如果不是,你刚才就不会替我挡住倒下來的水晶灯。” 胸口忽然间一窒,楚放侧过脸不去理她,一颗心却因此而风起云涌。 见他一言不发,傅佳音更觉得心疼,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央求说:“跟我去医院吧。如果你不跟我去医院,我就只能把这件事告诉你妈妈了。” 也许是这句话戳中了楚放的软肋,他终于沒有再坚持,同意跟她去了医院。 在医院时,傅佳音给苏拉打了电话,方浩已经找到了。他被人敲晕了丢在路边,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断掉一根手指,醒來时别人问他,他也只是说被仇家盯上了,打了他一顿而已。 这件事傅佳音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那天晚上丁湛予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吗?可是为什么呢? 还是,其实丁湛予早就知道楚放会來,所以故意骗她,让她在楚放面前上演出昨日那一幕,以离间他们俩的关系? 她都已经答应他的要求离婚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还有什么不满足?或者,他其实就是想让她痛苦,为了报仇,连她也不肯放过? 这些问題,傅佳音不敢想,想不透,也实在无暇去想。 她只知道,这样一來,她就更不好向楚放解释了。她该怎么说?说自己为了救方浩,所以出卖色相讨好丁湛予?可惜方浩根本毫发无损。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任由这件事成为了一把利刃,横劈在她和楚放的中间。 病房里一片寂静,傅佳音走回病床旁边时,方浩正站在一旁,而楚放则强打精神聆听和交待事务所的事情。 眼见傅佳音进來了,方浩却匆匆结了尾,又借了由头离开。他刚走,楚放浑身的气力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他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唇色和雪一样苍白。 心里涌过一阵酸涩,傅佳音走过去,把熬好的汤乘进饭盒里,轻声说:“说了那么多你一定累了吧。” “吃点东西好吗?”她说着,调整了病床的角度,让他的上半身稍微起來一点,然后,她舀了一勺鸡汤,小心翼翼地喂到他的唇边。 楚放却紧紧阖着嘴唇,连眼睛都不曾张开。 “很烫是不是,我帮你吹一吹,”一种突如其來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傅佳音强压住心里的委屈,用把勺子收回來放在唇边慢慢吹了,“我听医生说你最好不要吃油腻的东西,特意做的很清淡。你放心,这次是苏拉的妈妈手把手教我的,我自己也尝过了,味道还不错。” 把鸡汤吹凉后,她再度把勺子递过去。 诱人的清香从鼻息中蔓延进脏腑。楚放闭着眼睛,他知道她,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而言,能亲自下厨为了做这些,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但他更加忘不了,那个晚上,丁湛予对他说的话---- “你以为你已经得到她了吗?她根本就不曾爱过你,你不过是她受伤时的一个慰藉,一旦她醒悟过來,她早晚还是要回到我的身边的。” “忘记告诉你,她已经答应了,要做我的情人。” 这一字一句都犹如蘸着毒液的针,又根根刺入他的心脉,他想要忘却,却无法释怀。 倏然间张开眼,楚放终于漠然地开了口:“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又收回去,傅佳音深吸一口气,佯作镇定地说:“楚放,你的手臂受伤了,拿碗不方便,就让我來喂你好不好?” 楚放却抓住了她的手。 “不用。” 他声音很淡,也很疏离。 傅佳音佯装沒有听到,她自顾自地说:“你不让我帮忙,是想自己动手吗?那好,你自己來吧。” 她说着,把碗推到他的掌心里,看着他吃力地拿起勺子,刚舀起一勺汤,还未送入嘴边,手却颤抖着将汤汁都洒了出去。 他刚缝过针,肩膀还沒有恢复自如,手臂上任何小小的动静都会牵扯到痛。这个时候的他,当然连吃饭都觉得困难了。 傅佳音唇角含笑,她重新从他手中接过碗,柔声说:“你看,还是得我來喂你吧。” 谁知楚放却蓦地将碗一推,滚烫的汁液便洒了她一身:“我说过不用了难道你沒听到吗?” 狼狈和心痛交织着爬上傅佳音的心头,她愣愣地看住他,好半晌才强迫自己转过身:“对不起,我打扰你休息了。” “我把鸡汤放在这里,等下护士会喂你的。”她最后把碗搁在柜子上,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出门时她掉了一滴泪,又很快地拭去了,可惜她快不过苏拉的眼睛。 明显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苏拉不解地问她:“你跟楚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天方浩出事了,我早早就走了,接下來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傅佳音张了张嘴,几度想把心中的委屈脱口而出,可是她看了眼方浩,又把唇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何苦说出來让苏拉担惊受怕,她都是快要结婚的人。 于是傅佳音深吸一口气,喃喃地说:“会雨过天晴。” 苏拉怔了怔,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傅佳音转眸,望着她,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你告诉我,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看到这样的她,苏拉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说:“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傅佳音笑了笑,伸出手臂抱紧她,闭上眼的时候,泪水再也不能控制地落下來。 ************************************************************** 楚放和傅佳音的冷战持续了好几天。 直到楚放出院后,对她也始终是冷冷淡淡的,傅佳音知道,自己欠他一个解释。可她偏偏不知该如何解释。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她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冷暴力,一大早就拖着行李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她本來是想悄悄离开的,却沒想到楚放竟然就坐在客厅。 听到轱辘转动的声音,他抬起头,连眉毛也跟着皱起來:“你要去哪?” 傅佳音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也十分讨厌我。我想去苏拉那里住几天,省得让你看到我心烦。至于那件事,等过一段日子,我们都冷静下來了再说吧。”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吗? 楚放的心头一阵刺痛,男人的尊严告诉他,不应该再阻拦,可是他的心却让他身不由己地叫住她:“你不能走。” 傅佳音霍然转身,眉心里闪过一丝欣喜:“你肯原谅我了?” 楚放侧过脸,神色淡淡地说:“我妈刚才打电话,说晚上要过來吃饭。” 原來是这样,傅佳音失落地垂下长睫。 原來他要她留下來,只是为了用她來圆谎,那个她早就厌倦了的谎言…… 晚上天还沒黑时,连薇就拎着大兜小兜的补品來了。人还沒进门,傅佳音就听到她爽朗的笑声,听到这笑声,傅佳音只觉得连日來心中的阴霾也快要退散了。 她决定打起精神,高高兴兴地再扮演一次楚放女朋友的角色。 可她沒想到的是,连薇看到她的第一眼,笑容居然蓦地僵了下去。她神色慌张地走过來,拉住傅佳音的手,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无数遍,才迟疑着开口:“佳音,照例说,你也怀孕快四个月了,为什么肚子沒有半点变化呢?” 心蓦地坠落了下去,傅佳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放,一瞬间脸色苍白如雪。 晚安小情人55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五章 心如刀割更新完毕! ------------ 第五十六章 爱的等待 晚安小情人5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六章 爱的等待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可她沒想到的是,连薇看到她的第一眼,笑容居然蓦地僵了下去。//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她神色慌张地走过來,拉住傅佳音的手,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无数遍,才迟疑着开口:“佳音,照例说,你也怀孕快四个月了,为什么肚子沒有半点变化呢?” 心蓦地坠落了下去,傅佳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放,一瞬间脸色苍白如雪。 见她如此,连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的脸色也好差,是不是病了不好好吃东西?” “我……”傅佳音窘迫极了,她抬手捋过垂落的发丝,很想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是,连薇却恰巧看到她手臂上露出的一道淤青:“咦?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楚放欺负你了吗?” 傅佳音慌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 “她流产了。”身侧,一直沉默的楚放终于开了口,却犹如惊天炸雷般让傅佳音悚然一惊。 连薇更是吓得脸色雪白,连音调都高了起來:“你说什么?” 楚放神情漠然地看了眼傅佳音,半晌,才淡淡地说:“她是宫外孕,医生说了留不住,所以拿掉了。” 他说得这样云淡风轻,傅佳音几乎僵住,连薇更是气到了极点:“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楚放回头,平静地说:“怕你担心。” 那一瞬间,有一滴泪在傅佳音眼眶里打转,她酸涩地低下头,心想:他终于肯向连薇坦白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打算放弃她了? 很快就注意到了傅佳音的黯然,连薇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楚放,你是不是在骗我?” 楚放淡淡反驳:“我骗你什么了?” 连薇又看了一眼傅佳音,才缓缓说:“你是不是跟佳音吵架了,你对她动手了?” 楚放沒有说话,只是一味地沉默,沉默中他从怀里摸了一支烟,点上了。 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连薇几乎要叫出來:“你把她的孩子打掉了是不是?” 万万沒想到她会这样,傅佳音坐立不安地想要解释:“阿姨,不是的!你听我说----” “你说的沒错,事实就是这样。”可是,楚放却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连薇怒极,一巴掌打在他的左脸上,他沒有闪躲,只是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 连薇于是指着他说:“作为一个男人,最不可饶恕的事情就是动手打自己的女人!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 楚放这才抬起眼帘,一字一句地说:“你说的沒错,所以,从今天起,她已经不再是我的女人了。” “你说什么?”傅佳音本能地抬头,心在刹那间几乎就要冻僵住,她做梦也沒有想到,楚放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个臭小子!你刚才说什么?当着妈的面,你也敢说出这种话來,妈真是白生了你这么个儿子,”眼看她呆呆地站着,眼泪狂涌,连薇心疼地握着她动手,“佳音,你听阿姨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半个女儿。这个家,你放心大胆地住下去,只要有我在一天,就沒人能撵走你。”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傅佳音更觉得难受,眼泪也流得更凶:“阿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连薇握紧了她的手,眼睛却紧紧盯向楚放,几乎是胁迫:“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打心眼里喜欢你,我认定你是我的媳妇,谁也沒法改变。” 伤心和内疚在心里交替蔓延着,傅佳音终于受不了,哽咽着说:“阿姨,其实我----” 连薇却打断她:“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个臭小子再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 “我一会儿要飞去巴黎开个会,原本想走之前來看看你们,沒想到……”连薇抬腕看了看表,“臭小子,等我回來再好好收拾你!” 眼看连薇离开,傅佳音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气,软软地瘫坐在沙发上,楚放则站在窗口静静地吸烟。 “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傅佳音深吸一口气,忽然就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我们根本就是假恋爱,我根本就沒有怀你的孩子!” 楚放沒有回头,有风从窗户里涌出來,和他的声音一样冷:“你很想让她知道真相吗?” 傅佳音不禁瑟了瑟肩膀,咬唇说:“我不想再这样骗她了。” 是啊,她不能再这么骗连薇了。 连薇对她那么好,而她,却伙同她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她。 可惜,这句话落入楚放的耳中,却变成了另一种意味。 他想,这么急着告诉妈妈事情,这就说明,她终于还是要离开了。 离开了他?她会去哪呢?回到丁湛予的身边吗? “你随便吧。”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腻烦,楚放不能自持地掐了眼,拎起西装就走向了大门。 天已经黑透了,按理说他是不该出门的,何况他身上的伤还沒好。 傅佳音不由得站起來问:“你去哪?” “跟你沒有关系吧。”楚放侧着身子笑了笑。 心蓦地一刺,傅佳音咬了咬唇,轻轻说:“我等你回來。” 楚放的身子一僵,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出去。 **************************************************************** 傅佳音在家里等了楚放三天,也沒有等到他回來。她曾试图去事务所里找他,可走到一半时她又想,其实这样也好,反正她的身份早晚都会被连薇知道的。 与其让连薇知道后反对他们俩相爱,倒不如现在早早地放了手。也只有这样,她心里刚刚愈合的伤口,才不会被撕扯得更大吧? 更何况,她现在也实在沒有时间來儿女情长。 决赛的日子如期而至,赛场上一切都按部就班,等三位最优者都悉数向评委嘉宾们展示了自己的服装秀后,评委们开始讨论和统分。 从现场的反应來看,三位参赛者中效果最好的无疑是傅佳音和傅歆雅。歆雅的主題依旧是浴火重生,而她对这个主題解释就略显老调重弹了。主办方倒也有心,在她倾情讲述时,还适时配了一段催人泪下的音乐,在场的嘉宾们或沉默、或同情、或感动,对她的印象直接提升了一个等级。 轮到傅佳音时,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台上,眼底是黑压压的人群,几乎铺满了她的视野,可她总觉得空荡荡的。 她明白,那是因为,这里少了一个人,一个跳脱出她预想的人。 “juliet,请你阐述一下你的创作初衷。”主持人又提醒她了一遍。 傅佳音这才从恍惚中醒來,她握紧手里的话筒,静静说着:“我的主題,叫做等待。” **************************************************************** 黎菲菲驱车赶到高尔夫球场时,在停车场遇见了楚放。 她走到他的车边,笑着跟他打招呼:“好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你跟了我一路,我想不遇到你都难。”楚放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冷,又有点无奈。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黎菲菲非但不尴尬,反而还调皮地笑笑:“这都被你发现了,那你为什么不甩开我?” 她说着转了转乌黑的眼珠:“是不是因为你现在很孤单,很苦闷,很想找一个人陪陪你,听你倾诉,而你知道我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你沒有甩开我?” 楚放有点哭笑不得:“黎小姐想太多了,我只是想事情想得出神,一时间忘记了你。” “你这人讲话真是不讲情面,”黎菲菲嘟了嘟嘴,但很快又笑起來,“算啦,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好了,你在想你的那位女朋友吗?” 楚放的神色蓦然一黯。 “看你这个表情,看來已经是ex了。”黎菲菲试探性地问他。 楚放收回方才的黯然,沉声说:“这些和黎小姐无关。” 黎菲菲却只当沒有听到,她自顾自地笑着说:“你说,我和你前任相比,哪一点不如她?” 楚放淡淡回答:“在我的心里,沒有人能和她相比。” 黎菲菲摇头:“你说的不对,至少有一点我就比她强。我比她更爱你。” 楚放不禁笑了:“你怎么就有这个自信?” 黎菲菲歪头看着他,玩笑地语气也变得认真起來:“我要是她,就不会让你这么难过,我要是她,更不会让别的女人有可趁之机。” “你不了解我们的事,最好不要下这样的结论。”他皱起了眉。 黎菲菲关切地说:“对不起,我不该触碰你的心事?我们不再提她了,好不好?你想你的,我爱我的,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得真真正正地爱一次。我和你一样,对自己的爱情无可救药了。我们都是对爱情认真的人,为了爱,可以不计较后果。” 这话说到了楚放的心坎了,他忽然沒那么讨厌她了。 车里刚好放了一首歌,是汪峰的《等待》,歌里唱着:“几年前你一走就沒回來/从此我的爱变成了无奈/可我知道有一天你一定会回來/这世界上 你是我的唯一/等待 永远地等待……” 楚放缓缓闭上眼,仿佛还是离开家的那一天,傅佳音在他的身后说:“我等你回來。” 他等了她那么多年,爱了他那么多年,这世界上,她早已是他的唯一。他爱得无可救药,也等得无可救药,好不容易才终于等到了她,又怎么能放任她轻易地离开? 是的,他不能让她离开!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楚放蓦地转动起钥匙,将车掉头,直直地奔向了傅佳音的比赛会场。 晚安小情人5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六章 爱的等待更新完毕! ------------ 第五十七章 身份败露 晚安小情人57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七章 身份败露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juliet,请你阐述一下你的创作初衷。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主持人又提醒她了一遍。 傅佳音这才从恍惚中醒來,她握紧手里的话筒,静静说着:“我的主題,叫做等待。” “传说,在普罗旺斯,一位少女爱上了一个英俊的青年。她们决定私奔到青年开满玫瑰的故乡。临行前,女孩按照古老的方法,将大把熏衣草抛向爱人以检验其真心,可是薰衣草落下的时候,她的爱人却已经永远的消失。在很多年以前,我曾经许给一个人承诺,但那之后,世事变幻,我阴差阳错到了法国,我见到了真正的普罗旺斯,美丽而神圣的普罗旺斯。普罗旺斯,那有他最爱的薰衣草,那样的清香会让他不再忧伤。可是,他却不在这里。” 她顿了顿,再次望向那个空出的座位: “终有一天我遍体鳞伤地回來,我以为他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但我意想不到的是,原來他还站在原地。他等了我一年又一年,他给了我对爱情的希望,给了我继续生活的勇气,给了我所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带我走出冰雪世界。而命运,却在我们之间抛下了大把的薰衣草,以检验我们的真心。这一次,薰衣草落下的时候,他离开了我。” 眼泪在这一瞬间落下來,傅佳音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但是,他教会了我等待,他教会了我薰衣草真正的生命态度,既使他永远不再回來,我也要为了我们这份爱勇敢地开心快乐下去,让爱情的香气和花的香气,一直飘着,飘着,飘到这世上每一个憧憬爱情的女孩儿心上。” 她说着,转身,将手伸向自己身后的模特:“我所设计的这个系列,模拟的是薰衣草从生长到盛放再到枯萎的各个姿态,也是我们每个人的爱情。我想告诉每一个穿着它的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为你而等待,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等待。但如果你遇到了那个人,就要握紧他的手,永远不要放开手,永远……” 她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了。 现场上沒有一个人说话,静得几乎针落可闻。每一双眼睛都默默地注视着那些紫色花苞似的的时装,或伤感,或低叹,或静静的思考。 漫长的沉默中,有人率先了鼓了掌,就如同指令般,接下來全场都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傅佳音紧紧咬住唇,泪水在眼眶中含涌着,她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可就在这时,台下有人突然站出來喊:“juliet根本就不配参加决赛!” 傅佳音的脸色微微一僵,寻着声音的來源望过去,其他人也俱是将目光聚焦在那人的身上。 那个人傅佳音并不认识,可他却站起來,一步步走过來,口中振振有词:“她是个谋害自己妹妹的杀人犯!她就是3号参赛者的姐姐,傅佳音!” “你说什么?”连薇几乎霍地就站起來。 傅佳音的心则沉沉地坠落下去,她知道,该來的,终于还是要來了。 “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以去问她,是不是蹲过四年监狱?傅歆雅的那双腿,又是不是被她撞残的?” 那个人义愤填膺地指着她说:“她根本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四年前她曾经开车撞伤了傅歆雅,被法院判处了故意杀人罪。这种社会的败类,有什么资格进入决赛,有什么资格拿到第一名。” 此话一出,现场立马唏嘘一片,连几位评委也交头接耳地讨论起來。 一直默不作声的珊莎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站起來反驳他说:“你说她是个恶毒的女人,你说她四年前曾经开车撞伤傅歆雅,并且是蓄意谋杀?” “沒错。”那人一幅言之凿凿的样子。 珊莎不禁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早就判死刑了,怎么可能还会站在这里?” 那人哼了一声:“那是她太狡猾,居然买通了律师,减轻了她的刑罚。” 珊莎看了眼傅佳音,随后不缓不急地说:“可是,据我所知,当时在法庭上替傅佳音作证,说明她并非故意杀人的人,正巧是受害者傅歆雅。沒错吧?” 她说着,慢慢将目光落在傅歆雅的身上:“难道说,傅歆雅小姐,你那天是在做假证?” 傅歆雅的脸色微微一白:“那天是她……” 珊莎却及时打断了他,接下去说:“不管有沒有人威胁你或者利诱你,傅歆雅小姐,你应该很清楚,做假证是犯法的。” “而且,我听说你们姐妹感情很好,”她的目光渐渐意味深长,“一个星期前,我甚至亲眼看到,傅佳音跳下水去救落水的你,她甚至都不会游泳。” 她转身,面向在场的观众说:“试问,如果她恨你恨到了恨不得杀死你的地步,看到你落水,又怎么可能会舍命去救你?” 台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傅佳音心里清楚,一直以來珊莎都很看好她,事实上,珊莎的这番说辞也是她们事先都策划好的。只等今日傅歆雅发难,以防万一。 而她的好妹妹,也确实沒让她失望。 只可惜,歆雅自以为能将她推下深渊的杀手锏,竟被她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此刻歆雅的心里,一定对她恨之入骨吧。 在一双双怀疑的眼睛的注目下,傅歆雅咬了咬唇,最终还是上了台,目光温柔地望着傅佳音:“很抱歉,我从來就沒有觉得,是姐姐要害我。四年前的那场事故,确实只是一个交通意外,姐姐是无意的。不然我也不会出庭为她作证。” 她说着,向傅佳音伸出手,傅佳音便握住她的手,她的力道也随之加大了,似乎是不甘。但声音却依旧温婉动听:“而前两天,如果不是姐姐救我,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又怎么可能站在这里参加比赛?” 傅佳音笑了笑,转身对着所有人说:“沒错,我们姐妹两个,早就已经冰释前嫌了。” 她已经不敢去看连薇的脸色了,但她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她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 接下來,评委组又进行了一次紧急的研讨。足足二十分钟后,珊莎才站出來宣布: “经过各位评委的商讨,我们一致决定,将这次大赛的冠军奖杯颁给juliet傅佳音小姐。” 聚光灯下,傅佳音含笑站着。台下是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可傅佳音却觉不出半点快乐,也许是因为这份快乐少了个可以分享的人,又也许是,她已经嗅到了暴风雨來临的信息。 *************************************************************************** 离开演播厅的时候,已是深夜了。珊莎还有苏拉都强烈建议大家去庆祝一下,可傅佳音都婉言谢绝了。 她知道,有个人在等着她。 等所有人都离开时,她又回到空无一人的演播厅里,果然,连薇正肃容坐在那里。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隐瞒我你曾经进过监狱,结过婚,甚至还是傅家的人?” 來之前,傅佳音就接到了连薇的短信,要她來这边把话说清楚。 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当她如此义愤填膺的质问自己时,傅佳音却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她像樽雕像般呆呆地站在那里,将唇咬了又咬,才低低地说:“对不起,我原本沒想过要骗您。” 想想也真是丧气,本來设想好的这个场景,应该是她和楚放一起面对的。现在却变成了她孤身一人。沒了楚放,她又有什么勇气來面对这些暴风疾雨? 大约是因为愤怒,连薇的脸色都略微发白,语气更是失望透顶:“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乖巧善良的好女孩,真是沒想到你根本就是一个谎话篓子!怪不得楚放最近都不理你,你是不是连他也骗了?那天,是不是他发现了你根本就沒有怀孕,所以才跟你吵架的?” 听她这么说,傅佳音的心像被刀割着一般难受,连嗓音都变得沙哑:“阿姨,我沒打算能得到您的原谅。可是我从來都沒有骗过楚放,我发誓,我对他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很爱他,从來都沒有耍过他。” 连薇不耐烦地拂袖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一个杀人犯嘴里能吐出什么真话!” 脊背蓦地一僵,傅佳音站起來想要解释:“我沒有杀人。我沒有杀过人。那次的事情根本就是个意外。” 连薇却已经起身,气冲冲地打算走出演播厅:“我不想再听你狡辩,你们傅家的人,各个满嘴瞎话,沒一个能相信的!” “阿姨,你听我说----”傅佳音慌了,她两步跟上连薇,抬手就想拉住她的手臂。 可是,也不知是她的力气太大,还是连薇走得太急,拉扯间,连薇的手臂蓦地一挣脱,竟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地上刚巧有一个尖利的摄像轨道,她的肌肤扎上去,有血从上面缓缓汨出,如同一朵朵颜色刺目的花。 沒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傅佳音整个人都呆在那里,而就在这时,一记无比熟悉的声音竟然出现在了身后。 “傅佳音!” “楚放?”她怔怔地回头,一眼就看到楚放那张不断放大的脸。 然而,还不等她做任何解释,那张脸上已经暴起了青筋,连语气都是愤怒的责怪:“你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可你居然敢打我妈妈!” 晚安小情人57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七章 身份败露更新完毕! ------------ 第五十八章 楚放的耳光 晚安小情人58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八章 楚放的耳光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楚放?”她怔怔地回头,一眼就看到楚放那张不断放大的脸。【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然而,还不等她做任何解释,那张脸上已经暴起了青筋,连语气都是愤怒的责怪:“你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可你居然敢打我妈妈!” 心如同被什么狠狠捶了一拳,傅佳音愣住了,慌乱地为自己解释:“我……我沒有……” “啪----” 蓦然间,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原本白皙的半张脸都起了猩红的印子,心更如被利刃片片割着一般,痛到了窒息。 “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而楚放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那么冷冰,那么漠然,又是那么得遥不可及,仿佛是來自另一个世界。 傅佳音捂住半边脸,眼泪将落未落的时候,她忽然扯起唇角笑了笑。 她和他之间,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她咬咬唇,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演播大厅。 街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好像离人的泪。 傅佳音如同行尸走肉般,失魂落魄地沿着马路走,走到十字路口时,有辆车横冲着撞过來。 刺目的车灯闪在她的脸上,她抬起手背挡了挡,心跳却蓦然一窒。 这样的夜,这样的雨,这样的伤心和委屈,都仿佛还是四年前,她开车撞上傅歆雅的那个夜晚。 也许,早在四年前,她就应该开车冲向大海,从此一了百了,再沒有任何烦恼和痛苦。 傅佳音哭笑着握紧手中的奖杯,她还要这个奖杯做什么?她还要这浮华的一切做什么? 沒有了楚放,沒有了爸爸,沒有了支撑她坚持下去的爱,她还活着做什么? 不远处,车冲刷着雨驶过來,并且越來越近。 傅佳音缓缓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有一双手从背后抱紧她,将她从死亡的边缘生生抱了回來。 还以为是楚放追出來,傅佳音蓦然回首,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丁湛予。 心好似被人用力扯了一下,傅佳音抿了抿唇,讽刺地笑起來:“现在你高兴了?你不就是想让我跟楚放决裂吗?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总算满意了吧?” 胸臆里被莫大的悲恸所填满,傅佳音说着,忽然用力地推开他,转身就想重新奔向雨中。 可是丁湛予却牢牢攥住她的手臂,让她寸步难行:“你不要命了!” 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猫般,她乍然回头,情绪激动地大喊起來:“你不是想报仇吗?你救我做什么?我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你妈妈的仇,你爸爸的仇,还有你自己的,全都可以一笔购销了不是吗?你为什么要拦住我!” 丁湛予沒有再说话,他用左手扣住她的侧脸,狠狠便吻了下去。 *************************************************************************** 演播厅里,楚放怔怔地望着自己震得发麻的手,他打了她,他刚才居然打了她!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原本,他迫不及待地赶來只是为了再次见到她,告诉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可以原谅她。因为他相信她,他爱她。 可是为什么? 他居然会出手打了她! 似乎是看出了儿子心中的懊恼,连薇有些于心不忍,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小放,刚才她并沒有对我动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什么?”楚放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手指在掌中慢慢握成了拳头,仿佛有什么在血液里不停地呼啸着,要冲脱出來。 片刻后,楚放终于忍受不了心底澎湃的欲望,他扶住连薇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好,然后一路奔跑着追向了傅佳音。 地上湿漉漉的,楚放抬起手,触了触,发现是雨夹雪。 他忽然想到了傅佳音,她穿的那么单薄,又是如此的伤心,此刻一个人走在路上,不知道有多凄凉。 再也不能等待下去,他冲进雨雪里,沿路寻找着那个纤弱的影子。 然而,他才刚拐了两个路口,人就如钉子一般钉在了路边,再也挪不动半步。 寒夜凄冷,雨雪霏霏,空无一人的马路边,丁湛予正扣着傅佳音的脸,深而缠绵地吻着。 楚放蓦然背过身,拳头在掌心里寸寸握紧。 原來,她再也不需要他的道歉,也再也不需要他的和解。 因为他想给她的,她早已在别处都得到…… ************************************************************************** 夜幕下。 丁湛予用手扣住傅佳音的侧脸,狠狠便吻了下去 他吻她的力量很重,像是在发泄一般的撕咬,可是随着她的抵抗,他的动作却又渐渐慢了下來,甚至,是温柔? 傅佳音不知道,她只知道最后她推开他时,脸上一片冰凉,那是泪。 “你疯了!”她不住后退着,几乎是嘶喊。 “疯了的人是你!”丁湛予却跟过去,双眼猩红地望着她,“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爱!” “难道你值吗?”傅佳音抬手抹去眼角飞落的泪水,一声声犹如控诉,“是谁把我从自己的身边推开,是谁把我拱手让给了别人?” 丁湛予的脸色一僵,他顿在原地,忽然,薄唇却勾起了一抹讽刺似的笑:“在你心中,他是个圣人对吗?” 傅佳音恨恨地望着她:“至少比你高尚。” 丁湛予唇角的笑纹更大,他一步步地逼近她:“那你知不知道,当初傅歆雅为什么出庭为你坐假证?” 眼皮蓦然间一跳,傅佳音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脊背却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已是退无可退:“因为她想要嫁给你。” 丁湛予低头,黑眸深的不可见底:“你只答对了一半,真相是,因为有个人告诉她,只要她答应出庭做假证,就可以威胁我跟你离婚。这样一來她就能得到我,而那个人也能顺理成章地得到你。” 他说着,挑了挑眉峰:“可是,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心忽然突突地跳了起來,傅佳音捂住耳朵侧过脸:“我不想听。” “那个人就是楚放!” 丁湛予却一把她拉了过來:“你以为他真的是爱你吗?他真的无欲无求就只是一心为了你吗?” 丁湛予笑了,笑得那么轻蔑:“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拆散我们!为了得到你!从一开始他就在骗你,他比我又高尚到哪去!” 耀眼的路灯犹如一把金色的剪刀,狠狠戳入傅佳音的心口,她咬了咬苍白的唇,过了好半晌才怔怔地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丁湛予低头,用额头抵着她冰凉的发迹:“你仔细想想,你出狱之后,无论你做什么事,歆雅都会跟你作对,唯独有一件事,她从來都沒有干涉过你。那就是你跟楚放的事。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过你?那是因为她跟楚放早就达成就交易。傅佳音,你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我真为你觉得可悲。” 再也听不下去,傅佳音蓦地推开他:“如果你是來奚落我的,那么,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她说完,几乎是逃离般地,飞快地转身,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沒错,我是恨你爸爸,恨你傅家的每个人。可我从來都沒想要过伤害你!”身侧,丁湛予蓦地攥住了她的手臂,声音低得犹如梦魇,“陪我吃一次饭好吗?最后一次。” ********************************************************************************* 坐在餐桌上,傅佳音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却沒有任何的胃口。她想,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糊里糊涂地跟着丁湛予回了上次的别墅。 似乎丝毫察觉不到她的异样,丁湛予细心地为她夹了一筷子菜:“怎么都不吃?这些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 “我吃不下。”傅佳音漠然地望着碗里的菜肴,心里却涌起浓浓的怅惋。 丁湛予的神情也黯下來,他搁下筷子,缓缓地说:“你还记得吗,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连个火都看不好,差点把房子烧了。后來,只要你妈妈留你一个人在家里,你就会跑到我家來蹭饭。其实那时我也不太会做饭,但是我想,我一定要照顾好你,这辈子我一定得照顾好你。” 傅佳音无声地笑了笑,她抬头,语气不觉已夹了讥讽:“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懂得怎样照顾好自己了。我学会了自己做饭,整理家务,我甚至自己开了店,又赢得了时装比赛的第一名,这些也都是拜你所赐,不是吗?” 丁湛予也跟着笑了,他的笑容那么淡,那么浅,悄静的黑瞳中,却有什么晶亮的东西跟着一闪而逝,如同滑过夜幕的流星。 覆水难收。 他知道,她已经彻底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划分了出去。他们就像是两颗交汇的恒星,擦肩而过的刹那,便径直走向了截然相反的命运,再沒有重逢的可能。 可是,他不甘心,他还留有最后的一丝奢念。 抱着这份奢念,他慢慢将手伸向桌沿上她的手,又轻轻握住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回到我的身边。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对你爸爸下手,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 晚安小情人58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八章 楚放的耳光更新完毕! ------------ 第五十九章 你可真是下贱 晚安小情人59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九章 你可真是下贱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抱着这份奢念,他慢慢将手伸向桌沿上她的手,又轻轻握住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回到我的身边。//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对你爸爸下手,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 傅佳音触电般地挣开他的手:“丁湛予,你已经把整个傅氏都收入囊中,现在再來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吗?” 丁湛予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微微扬头,玩味似的上下打量着她,俊眸里却满是袒露的嘲讽:“你爱上了楚放是不是?” “我爱上谁都已经跟你沒有关系了。”心像被什么烫了一下般蓦地一缩,傅佳音侧过脸,不再去看他。 丁湛予再沒有说话,他冷然盯视着她,就像在瞧着一件沒有生命的货物。 终是受不了他如此热辣的目光,傅佳音忽然推开椅子站起來:“对不起,已经很晚了。我想我应该走了,再见。” 直觉告诉她,现在的丁湛予很危险,她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危险的所在。 可是她刚走了两步,丁湛予便开口叫住了她:“慢着。” 身子骤然颤了颤,她下意识地回头。 丁湛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却淡淡的:“你信不信,今天你踏出了这扇门,明天楚放就会进监狱。” 心蓦然一凉,傅佳音只觉得自己握着包的手都在发颤:“你什么意思?” **************************************************************************** 送妈妈安全回家之后,楚放一个人到酒吧喝了酒。这一晚,他喝得几乎酩酊大醉,把车子寄存在酒吧,他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他要去哪,他抿着唇想了半天,却忽然不知道该去哪好。 车在市里转了大半圈后,最终还是停在了他无比那个熟悉的地方。 曾经,他和傅佳音共住的公寓。 下车后,楚放驻足。远远地望过去,那栋楼如同孤独的城堡般,矗立在蒙蒙烟雨中,漆黑一片,悄静一片,沒有半点家的生机。 他知道,傅佳音沒有回來,大概也永远不会回來了。 不由得想到那个街头之吻,楚放深深呼吸,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浇下了一桶热油般,热辣辣的烫得难受。 也许,他跟她,真的走到了尽头。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和等待,难道全都浪费了吗? 他不甘心。而除了不甘心,他更觉得心痛。 楚放咬了咬呀,转身就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可就在这时,有一个疲惫而又轻柔的女声叫住了他:“楚放。” 难道是她回來了? 心蓦地跳漏了半天,楚放握了握拳头,几乎是欣喜地转过身。 然而,蒙蒙烟雨中,盈盈走來的却不是傅佳音,而是黎菲菲。应该是淋了雨,她衣服都湿透了,双臂微微发抖着,抱紧自己,人也憔悴了许多。 “是你?”楚放怔了一怔,心也随即坠下來,那是一种根本无法掩饰的失落。 黎菲菲显然看出來了,她咬了咬唇,低头说:“我知道,你不希望是我。” 楚放轻咳了一声,随口问道:“你怎么会來?” 黎菲菲于是抬起头,目光里满是殷殷地关切:“今天在球场,你急匆匆地就走了。我担心你,所以就过來看看。” 楚放这才想起今天下午在球场的事,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也许我根本不会回來这里。” 黎菲菲的神情似乎颇为无奈,她清清淡淡地笑了笑:“其实能不能见到你都无所谓,我只是想在这儿待一会儿。 楚放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叹了口气,礼貌性地说:“今天突然把你扔在球场,是我失礼了。” 黎菲菲匆忙摇头:“不,本來就是我沒礼貌,不请自來吓到了你。” 楚放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他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來。他把手机掏出來一看,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傅佳音。 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楚放毫不犹豫地扣掉了电话。然而他刚扣掉,那边电话就又打过來,如此三四遍后。他索性关了机。此刻,她应该和丁湛予缠绵快活吧,怎么还好意思给打电话? 可想着这么想,他的心却隐隐不安起來。会不会她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是找他?她那么要强的性格,在被他打了一巴掌后,怎么还会低下脸皮三番五次地打他的电话? 越想越觉得不安,楚放犹豫着又把电话开机,这次,再沒有人打进來了。 “刚才为什么不接?是她的电话吗?”见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黎菲菲试探性地问了他一句。 她这么一问,楚放又把手机塞回兜里,淡淡地回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黎菲菲愣了一下,又问:“你们还沒有和好吗?” 这个说法让楚放更加心烦意乱,他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对不起,我现在沒有心情跟你聊这个话題。” 也许是感觉到他的冷淡,黎菲菲咬了咬苍白的唇,过了半晌,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楚放的腰,眼泪则毫无征兆地流下來:“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我比她更懂你,更珍惜你,我和你,其实根本就是一类人的。只有我才不会辜负你的深情。” 楚放现在一心都扑在傅佳音的身上,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这句话,他冷淡地挪开她的手,转过來说:“你应该知道,我心里根本就沒有你,也不可能有你。” 黎菲菲怔怔地望着他,泪水一滴一滴地,浸满了她的眼眶:“我知道,你一直痴心地爱着她,正是你的这份执着打动了我,正是你的痴心让我动了心。” “现在,在你面前就有一个跟你同样执着和痴心的人,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她越说越神情凄凉,楚放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她却趁机踮起脚尖,想要吻上他的唇。 明白了她的意图后,楚放倏然间侧开了脸。 就在同时,他的手机又无比迅捷地响了一声。 这次是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确实很短,仅有两个字:“救我。” ****************************************************************************** 城市的另一边,夜雨依旧凄然萧冷。 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傅佳音如同惊弓之鸟般,贴着门口的玄关站着,目光则充满警惕地,盯视着眼前的男人。 见她这幅惊怕的模样,丁湛予笑的更加迷人了:“记得我告诉你的事情吗?在我手上,握有他怂恿傅歆雅做假证的证据,那是一段录音,一字一句都说的十分清楚。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听听看。” 心明明已经在痛苦的呼啸了,可傅佳音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來,甚至尽量冷漠的说:“那又怎样,你也说了,他不值得我去爱。” 丁湛予轻笑着摇了摇头:“楚放身为律师,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虽然他爸爸背景雄厚,但是我的团队已经策划了一整套的新闻策略,只要我一句话,楚放做假证的事情就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届时,别人都会说,楚子旭与傅占霆官商勾结,由于收受傅占霆的巨额贿赂,他不惜派出自己的儿子,亲自为傅家千金左右疏通,甚至通过做假证的方式将她从监狱里拉回來。” 他顿了顿,慢慢走近她,眼神渐渐意味深长:“现在是信息时代,最容易被煽动的就是普通老百姓。让他们相信这些,并不困难。” 傅佳音深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臂,将她整个儿拖了过來,冰冷的唇则慢慢摩挲在她的额头:“你说呢?我不信你不知道。” 傅佳音紧咬住自己发白的唇,过了好半晌,她才艰难地说:“是不是我做了,你就会放过他?” 他贴在她的耳边,冰冷而缓慢地说:“是。” 傅佳音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则慢慢地伸向自己裙子上的拉链。拉链滑下的时候,发出刺啦一声响,她的眼泪也在那一瞬间跟着流了下來。 但她强忍着那股酸涩,一字一句无比艰难地说:“你要的,我都给你。请你……放过他吧。” 自始至终,丁湛予都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视死如归的女人,看着她在自己的掌中颤抖,看着她流出了一滴又一滴的泪,又看着她为了那个男人,主动地脱下自己的衣服。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几乎是毫无征兆,一记狠烈的耳光,就重重地甩在傅佳音的脸颊上。 猝不及防下,傅佳音被他打了一个踉跄,腿一软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他那样骗你。你却还是一心向着他?你真是下贱!”丁湛予却已经顿了下來,他揪住她的领口,漆黑的眼瞳里泛着冷光,愤怒而又狰狞。 晚安小情人59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九章 你可真是下贱更新完毕! ------------ 第六十章 丁湛予的威胁 晚安小情人60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章 丁湛予的威胁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比赛结束后,傅歆雅并沒有回家,她让司机在熟悉的公路上拐了弯,沒一会儿车子便驶入一个豪华的小区。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里俱是3、4层高的底层建筑,一层只住一户人。外观看來则较为西欧化,远远望去像一栋栋小小的城堡。 这就是海滨市富人区的典型式建筑,像这样的房子萧美璃有好几套。 嫁给傅占霆这么多年,她已经攒下了不少的积蓄,但她并不张扬。 她知道,傅占霆不喜欢她太张扬。 门开了,回來的人是傅歆雅,萧美璃皱了皱眉,试探性地问她:“怎么样?比赛结果如何?” 傅歆雅连头也沒抬,径直推着轮椅进去:“我输给了她。” “你怎么能输呢?”萧美璃惊得叫起來,“我已经被老头子赶出了家门,现在,就全指望着你能够借比赛顺利进入傅氏,讨得他的欢心。可你怎么能输呢!”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傅佳音了,”停在饮水机前,傅歆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她打定了主意要回來,你拦不住她,我也拦不住她。” 萧美璃跟过來说:“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些年你要不是靠着我,哪來今天的荣华富贵,现在老头子不信任我了,你自己又不争气,我们母女俩还怎么可能有活路!” 傅歆雅慢慢喝了一口,才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些年來,爸爸虽然表面上对我们好,可实际上,他根本就沒打算把傅氏留给我们。” 是啊,他本该这么做的。 原因很简单,她根本就不是傅占霆的亲生女儿。她只是萧美璃和别人生下的女儿,被一并带回了傅家。而傅占霆,为了表示对萧美璃的尊重,也为了减少别人对她的轻视,就对外宣称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甚至连傅佳音都被他骗了,可是这又怎样? 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也真不了。 这么多年了,她温顺听话,又努力上进,在他的身边一日日的长大,只希望他能够真正成为她的爸爸。 可忽然有一天,他又把傅佳音带回了家。 那个黄昏,她站在阳台上,看着爸爸微微低头,慈爱地抚摸着傅佳音的头顶。她的心却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在他身边成长了十几个春秋冬夏,可他从來都沒有这样抚摸过她的头顶。他对她的所有笑容,赞美,和馈赠,都夹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客气。 他对她根本就沒有父女之情,只有怜悯之情! 想起往事,傅歆雅抿了抿唇,才说:“你别忘了,她才是爸爸唯一的女儿,真正的女儿。只要爸爸在一天,你永远也别想他把家产留给你。” 萧美璃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脸色也微微发白:“她赢得了一片喝彩,而我们却如此落魄,老天真是要断了我们的后路吗?” 傅歆雅把杯子搁在一旁,轻勾了勾唇角:“妈妈,你难过也沒有用。别忘了,现在傅氏当家的人早已不是爸爸了,而是丁湛予。” 她不提这么还好,一提起这个,萧美璃就來气:“他到现在都对你冷冷冰冰的,我看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你当初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傅歆雅也不置可否:“是引狼入室沒错。可是,狼再凶狠,也不过是个畜生。畜生怎么能跟人比?” “妈妈,你要相信,我们就是那猎人。有时候猎人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静静地站在一旁,看饿狼相斗就足够了。”她抬起头來灿然一笑,乌黑的眼眸却一分一寸的变沉,仿佛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将所有人的命运都吸进了里面。 ************************************************************* 别墅里。 傅佳音捂住自己渐渐红肿起來的脸,身子也微微地颤抖着。 “他那样骗你。你却还是一心向着他?你真是下贱!”丁湛予则一把揪起她的领口,漆黑的眼瞳里泛着冷光,愤怒而又狰狞。 傅佳音抬眸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忽然就笑了:“我一直都这么下贱的。怎么你不知道吗?曾经你这么骗我的时候,我不也是一样一心一意地向着你?” 丁湛予的眼瞳里瞬时燃起了血腥的凶悍:“如果你还想保护他,就不要试图激怒我。” 傅佳音昂起头,笑得更讽刺了:“丁湛予,你还装什么仁慈,你以为你是一个情圣吗?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些?”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成全你!”丁湛予一把将她横抱起來,又重重地摔到旁边的沙发上。 傅佳音还沒反应过來,便觉得胸前一凉。 紧接着,丁湛予已经伸出手去,将她领口一扯,露出单薄的黑色胸衣和大片玉脂般白皙的肌肤。 被他压在身下时,她甚至都沒有闭上眼睛,她只是神情恍惚地望着天花板。如同一樽沒有生命的雕像般,一动不动,甚至都沒有半分的表情。 她竟然已经厌恶他到了这种地步! 烈火般燃烧的情欲终于被层层击退,丁湛予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样子,忽然攥紧了拳头。 他闭了闭眼睛,几乎在刹那间腾身而起:“你滚,永永远远地滚出我的视线,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他再一次放过了她? 傅佳音有些难以置信地坐起來,抓紧自己的衣服,生怕他跟上次一样,是在耍什么花招。 可是这一次,他就像是极度厌烦她般,转了身子就阔步走上了楼,一次也沒有回头。 傅佳音紧咬住唇,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的,他们最好再也不要相见了。 再不迟疑,她麻利地穿好衣服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他的囚笼。 一走到街上,她就伸手去拦车,可这里是郊区,出租车都很少经过。天色又晚了,根本沒有什么公交车。 她深深呼吸,打算沿着街道往前走走,可刚走了几步,她就发觉后面似乎有辆车正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不由得感到害怕,她一面疾步走着,一面下意识地给楚放打电话。 可她一连打了好几通都沒有人接,到最后他甚至把手机关机。而最糟糕的是,身后那辆车非但沒有甩开,反而还跟的更紧。 心在刹那间犹如坠落了寒潭,傅佳音紧紧咬住唇,忽然就转了身。 那辆也跟着停了下來,耀眼的灯柱里,有几个來路不明的人从车里走下來。 “你们为什么跟着我?”傅佳音警惕地盯着他们。 ------------ 莫道的话:咳咳,莫道住在某旅游城市,最近该地某种著名的花卉要开了,各种狐朋狗友都跑來欲一睹芳容外加饱览名胜古迹。莫道不得不担负起临时导游的任务,全程陪吃陪玩陪睡。so……这段时间的更新不再是日更三千,而是日更两千,请见谅。此书尽量月底完结。新书进度见微博或q群。 晚安小情人60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章 丁湛予的威胁更新完毕! ------------ 第六十一章 惨遭祸事 晚安小情人61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一章 惨遭祸事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那辆也跟着停了下來,耀眼的灯柱里,有几个來路不明的人从车里走下來。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你们为什么跟着我?”傅佳音警惕地盯着他们。 “傅小姐有时间跟我们聊天,不如花心思想想自己得罪了谁。”为首的那个人笑了笑,给左右使了个眼色。 很快有人跳过來,一步步逼近了她。 “你们想干什么?!” 恐惧如同锋寒的匕首,紧贴着傅佳音的心跳,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却因为慌乱而踩到脚下的一块石头,整个人都摔倒在地面上。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那人慢慢走近傅佳音,低下头,一手抬起她白皙的下巴:“傅小姐,你别怪我们无情,丁先生交待过,只要你今晚踏出这栋别墅,就别想清清白白的离开。” “你们不要过來----” 心脏都似被人狠狠地刺穿,傅佳音又惊又痛,抓起那块石头就向着他们砸了过去。 最近的那个男人仓促之下沒能躲开,头上被砸出了一个血窟窿,血色妖娆,汨汨地直往下流,也就衬得他的面目更加狰狞。 旁边的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负了伤,顿时被激起了怒气,他们一左一右将傅佳音围起來,一幅虎视眈眈的模样。 傅佳音紧咬住唇,向附近看了一眼,这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唯一來得及救自己的人就只有丁湛予。 可是,听这几个人的口气,分明就是丁湛予派他们來的。他又怎么可能來救她? 亏她还以为他终于肯放过自己,沒想到,他的心早已变成了一个嗜血的魔鬼!她早就该想到的,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她的手又在地上摸了摸,却被一个尖尖的东西扎进了肌肤。她眉心一动,又摸过去,才发现那一个玻璃条。她咬咬牙,将玻璃条紧攥在自己的手心,用藏在身后,血从她的指缝中不断流出。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子纵跃过來,眼看就要抓起她的手臂。傅佳音感到自己的热血全部冲上了头顶,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她的神经,心脏狂跳起來,快得让她难以呼吸。 但她还是强逼着自己猛然转身,用早就握在手里的尖玻璃,划向他的手臂。 那个男子向后一闪,脖子出现了一条血痕。似乎是沒想她还能反抗,他愣了一下,吃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人也因此被激怒,骂骂咧咧地就扑过來。 傅佳音趁机站起來,一面挥舞着手里的玻璃条,一面大声地嘶喊:“我告诉你们!我是个杀人犯!四年前我亲手开车把我妹妹撞成重伤,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我会……” 她顿了顿,感觉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喊声也更嘶哑:“我会杀了你的!” 大约是怕她喊声太大惊扰了别人,有一个较为壮硕的男子蓦地扑过來,三下两下就夺走了她手中的“武器”,将她的手腕翻转了扣在自己的怀里。 “就你?杀人犯?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其他人跟着哄笑起來。 巨大的羞耻感让傅佳音心跳加速,她剧烈的喘息着,蓦地就抬起膝盖,狠狠顶了他一腿。 男人不由得松开她,她趁机转身逃跑,可是对方都是男人,又个个人高马大。她就像仓皇的麋鹿般,终于还是被逼到了一条死路。 眼看着这些男人狞笑着朝自己走來,傅佳音心里恐惧到了极点,她不住的后退后退。挣扎中,她一时脱力倒下去,后脑则栽到身后的墙垛上。 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除了疼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眼睛失去了焦距,几欲昏迷。 可是,一只恶心的手却残忍到不让我晕倒。 “大哥你打头阵,我第二,你最后,咱们速战速决!” “凭什么我最后啊!” 傅佳音的意识仍然恍惚,他们的声音徘徊在耳畔,时而远时而近,犹如魔咒…… “佳音!”彻底失去的意识的刹那,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她再也无力挣扎,世界在她的眼前渐渐黑顿下去,如同狰狞的地狱,让她再也看不到一丝光芒…… *********************************************************************** 医院里,楚放在抢救室外來回踱步。他的脸上还有淤青和血丝,额头上早已沁满了豆大的汗,期间护士劝过他,最好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 但是他拒绝了。 沒能亲自呆在傅佳音身边,陪她度过这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晚上,他已经恨难自禁了。现在,他怎么能抛下她独自一个人。 他正在焦急的等待,蓦然间,抢救室的门开了,有一个小护士从里面步履仓皇地跑出了。 “怎么样了?”楚放立马跟过去。 护士一刻也不停地往外面走着:“病人脑部受到了重击,产生了淤血块,现在必须马上做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旁边呆坐的苏拉登时站了起來,“怎么会这么严重呢!她不会有事吧?” 护士摇了摇头:“现在一切都不好说,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苏拉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转头再看楚放,他的脸色也蓦地沉下來。他似乎懊恼极了,也心痛极了,转过身,就是重重一拳捶到墙壁上,让她看得忍不住落下泪來。 这一定是她这辈子最艰难的一个夜晚了。苏拉想。 当熹微的晨光从窗外衍射进來时,她困顿地揉了揉眼睛,发现楚放也同样疲惫地靠在墙上。他的脸色特别难看,苍白得如同宣纸一般,胸前似乎还浸满了血。苏拉忽然想到昨晚,他们赶到事发现场时,楚放跟那些人搏斗似乎受了伤。后來她沒命地开车撞向那些人,才把他们给吓跑。 现在楚放的伤势一定更严重了。 她强撑着站起來,刚想劝楚放先去看看自己的伤,手术室的大门却轰然开了。 “怎么样医生?”苏拉再也顾不得楚放,直接转身奔向了那个身穿白大褂的人。 医生略显疲态地将口罩去掉:“恭喜,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现在还在昏迷,你们最好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那就好。”苏拉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回头,刚想让楚放也放心,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 “楚放!”她心里一惊,低呼着奔了过去。 晚安小情人61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一章 惨遭祸事更新完毕! ------------ 第六十二章 我爱你 晚安小情人62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二章 我爱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天天刚亮,傅佳音就醒了。【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她头上还缠着纱布,烧却已经退了。身体沉得像是一堆铁,她艰难地扭头,看到苏拉趴在她的床前,还在沉沉睡着。 是苏拉,而不是楚放。 心有瞬间的失落,她咬咬唇,转头看向窗外的天。 自从手术以后,她就一直沒有再开口说过话。她听到过医生对楚放的解释:说是她脑部受到损伤,所以出现了精神疾病。为此,楚放特意安排她进了一家环境清幽的私人疗养院,每天不辞辛劳地陪在她的身边,跟她说话,逗她笑。 她看得出來,楚放变得憔悴了,他的身形越來越瘦削,脸颊上也生出了青荏。她不可能不心疼的! 但是比起心疼,她更觉得心痛。 她很清楚自己沒有病,她只是无法面对,无法面对这样一个肮脏的自己。 一想到那个晚上的可怕经历,她就觉得自己像身处九层炼狱一般,就连在梦里,魑魅魍魉都轮番纠缠着她。她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更无法面对眼前的楚放。 因为脑部受到重击,还让她想起了10岁以前的那些往事。 她想起和楚放的初遇,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想起雪地里那枚旋转的硬币,也同样想起最后她在拼命奔跑时,有个人从背后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那个人还说:“永远也不要再回來!” 虽然记不清面容,但是她认得那个声音,那就是傅歆雅的声音! 她的记忆从來沒有像此刻那么清楚过,可她宁愿自己不清楚,那样一來,她还能相信这仍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世界。 可惜现在,妈妈离开了她,爸爸不认她,曾经的姐妹一心只想让她死,曾经的丈夫居然派人**她。 她的世界早已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再也拼凑不出原來的模样。 所以,她宁愿将自己封闭起來,不再想任何事情,不再听任何事情。至少暂时这样子,她才会觉得痛苦会被抚平一些。 苏拉每天都会來看望傅佳音,由她接替楚放,楚放就不会太过辛苦。而方浩也时常会跟苏拉一起來,看看傅佳音的病情进展,给苏拉打气。 楚放给她请了最好的大夫,又为她提供了最好的环境,傅佳音不知道自己还能瞒多久,但她却渐渐依赖于楚放每日的关怀。 天晴的时候,他就会带她去院子里晒太阳,天冷的时候,他会亲手为她做各种暖胃的煲汤。他每天都陪着她,无论白天黑夜,有时他会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一整天的话。而傅佳音从來都不知道他居然这么能说。 每晚临睡前,他都会对自己说一声晚安。从前她不懂,可当她静下來才发现,原來晚安的意思,就是我爱你,爱你…… 她渐渐感到快乐,一种悲哀的快乐。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幻的,都是建立在她是个病人的基础上的。一旦她“醒”來,他们将会面临血淋淋的现实,她的快乐也将无复存在。 可是为什么,已经连续三天了,楚放都沒有再出现? 她的美梦,终于要走到尽头了吗? “你醒啦?”苏拉不知何时坐了起來,见她坐在床上发呆,便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了,同时头又低下來,似乎很难过的样子,“你还是不要醒來的好,如果你不醒來,就不会知道那个晚上,楚放为了救你心脏受到了重创,为了照顾你又积劳成疾导致心瓣膜破裂。” 双眼仍旧是木然的,傅佳音怔怔地望着前方,忽然间却心脏一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逆行到了头顶。 心瓣膜破裂?这怎么可能? 似乎沒有察觉到她神色的异常,苏拉低头抹着眼泪:“如果你不醒來,就不会知道,再过一个晚上,他就要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在离开之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居然是再见你一面。知道他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吗?医生说,就是因为他受伤后沒有及时医治,又连夜的照顾你。他真是傻,为了一个永远不会对他说话的女人,付出到这种地步。就算我是你的好朋友,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傅佳音低头,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她忽然觉得疼,疼得锥心刺骨,疼得肝肠寸断,疼得胸口都快要炸开一样。 而就在这时,门开了,方浩神情沉重地走进來,说:“走吧,我们去陪放哥最后一程,这里有看护就够了。” 苏拉含泪点点头,站起來时,她深深望了傅佳音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转身跟方浩离开了。 她走得时候可能是不小心,将一张纸条遗落到了地上。 傅佳音弯腰捡起來看了,发现那是楚放所住医院的地址。 看來她说的全都是真的了! 傅佳音的心如同被浸在冰水里一片,寒到彻骨。她紧紧攥着那张纸条,再也忍不住,掀开被子就夺门而出。 到了纸条上所记的病房时,出奇的外面并沒有任何前來探望的人。护士看到她站在门口,也仅是简单问了下她來找谁,便放她进去了。 门是虚掩的,沒有关,也许里面还有别人。 深深吸一口气,傅佳音推开了病房的门。 “是你?”耳畔传來女人的声音,似乎很惊讶,“你不是在疗养吗?” 沒想到屋里竟然还坐着黎菲菲,傅佳音怔了一下,几乎就要转身离开。但她还是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下來,她沒有解释自己的事情,只是问:“他怎么样?” “医生说了,今晚是最难熬的一晚。”黎菲菲看了一眼楚放,脸上忧心忡忡。 傅佳音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却看到楚放紧闭的眼眸和发白的唇,她的鼻腔渐渐酸涩:“我想单独陪他一会儿可以吗?” 黎菲菲又看了看楚放,最终什么也沒说,点点头离开了。 本以为自己可以很镇定,可当傅佳音走到病床旁边时,她才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了。 但她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她蹲下來,轻轻握住楚放的手,颤着声音问:“楚放,你还好吗?” 接下來是长久的寂静。 沒有任何的回应,沒有任何的希望,就如同苏拉说的一样。 傅佳音死命地咬住唇,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如决堤般奔涌而出。 晚安小情人62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二章 我爱你更新完毕! ------------ 第六十三章 吻 晚安小情人63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三章 吻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接下來是长久的寂静。【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沒有任何的回应,沒有任何的希望,就如同苏拉说的一样。 傅佳音死命地咬住唇,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如决堤般奔涌而出。 她将脸埋进楚放的胸膛,浑身战栗,痛苦伤心几乎不能自抑:“楚放哥哥,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你说过的,只要我上了你的船,就再也不能中途离开。你也一样,你既然走进了我的生命,又怎么可能残忍地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她泪流满面地抬起头,用手轻抚起他冰凉的脸,心忽然抽搐般的疼起來,连声音都嘶哑了:“我爱你,我不许你走,我爱你……” “你说什么?”就在这时,身下却突然传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样低沉那样清晰,却犹如闪电般劈开了傅佳音的晴空。 “你……你醒了!”她止住哽咽,几乎是震惊地抬起头,眼前,这个前一秒还面容憔悴的男人,这一刻居然睁开了黑曜般的双眼,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她不禁捂了捂自己的心口,错愕地喃喃:“不,不对,你怎么会醒?” 楚放用一侧的手臂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谁告诉你我不会醒了?” “你骗我!你居然骗我!”傅佳音猛然醒悟过來,她倒抽一口气,气得用力去捶打他的胸膛。 他居然会骗她!用这种让人伤心欲绝的方式來骗她! 她越想越觉得气愤难平,狠狠地捶着他的肩,捶得自己的掌心都隐隐作痛。可就在这时,楚放却蓦地拉过她那只胡乱挥舞的手,接着一翻身将她扯到身体底下。 傅佳音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他也一瞬不瞬地深深注目于她。心跳,在这一刹那变得愈发错乱,而下一刻,他已经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湿凉的唇。 似乎仍是觉得不甘心,傅佳音又挣扎着拍打了他的背两下,可是渐渐地,她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他抽走了一般。 他的舌尖似乎蕴藏着某种魔力,能在一分一寸地辗转间,洞开她心底隐藏的忧伤,让她所有的情、爱以及思恋都倾巢而出,最后如火花般,簇开在全身的每一寸毛孔。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哭了,他也发现了,却将她抱得更紧。她眼泪滚烫,身子柔得好似一池春水,引得他无限怜惜,却无法停止,只是愈加沉溺。 吻渐渐地平缓,傅佳音的眼泪却依旧止不住地流出來,她伏在他的怀里,颤抖着,哽咽着:“你骗我。他们明明都说你病了,还说你熬不过今晚了。” 他将她的泪水吻干,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我的确是病了。但我只是发烧了而已。他们说的不是我熬不过今晚,而是假如今晚烧还沒退,那么,我就还要在医院滞留一天。” 熟悉的耳鬓厮磨,让傅佳音的心有些微的战栗,她不禁侧过了脸:“就算是这样,你为什么跟黎菲菲在一起?你们居然合起伙來骗我!” 楚放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那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不这样,我又怎么能试出你的真心,我又怎么能确定你其实根本就沒事?” 傅佳音却蓦然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根本就沒事。” 楚放叹了口气,用下巴紧贴在她的鬓角:“是医生告诉我的,他说他检查过你的脑部,淤血已经完全清楚,各项指标也很正常。所以,导致你精神异常的原因很可能是你不愿意面对自己。” 他这么说,傅佳音不由想到了那个梦魇般的夜晚。 “原來你全都知道了。”劫后重生的惊喜统统消失了,傅佳音忽然推开了楚放,背过身去,而她的一颗心也似浮在波澜难平的水上,再也无处着际。 楚放便从背后抱住她,心疼地说:“是的,我全都知道了,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知道我也爱着你,我知道我曾经差点失去了你。而现在,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他越是这样说,傅佳音的一颗心就越是犹如被刀绞着一般。终于还是忍不了,她蓦然挣脱了他的怀抱,黯然地站起來。 “怎么了?”见她紧抿着唇,不发一言,楚放也不禁跟着站起來。 “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我……那天晚上我……”傅佳音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如泉般奔涌而出,梗塞了她的言语。 楚放走公路,一点一点给她擦眼泪,那么耐心,那么小心翼翼:“那天晚上根本什么都沒有发生,这些天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那天晚上,你虽然差点受到侮辱,可是我和苏拉及时赶到了。我们救了你,你并沒有被他们……” 傅佳音摇头,抽抽搭搭地哭个不停:“你一定是觉得我很可怜,所以故意说谎安慰我对不对?” 楚放急了:“刚才的话,我要是有一句是骗你的,我这辈子就断子绝孙!” 傅佳音整个人都怔在那里,过了好久才恍恍惚惚地说:“我真的,沒有被他们……” “沒有,”楚放将她的肩膀扳过來,低头望着她时,目光专注又让人安定,“当然沒有。我不允许别人伤害你,从前不允许,现在不允许,以后也不允许。” 傅佳音呆呆地望着他,只觉得自己被冰封三尺的心终于有了一丝阳光的契入。而那阳光是那样的暖,那样的温柔,一点点地将她的痛苦都化开來了。 她微微咬住下唇,在眼泪落下之前,蓦地踮起脚尖,主动吻在楚放温热的唇上。 大约是沒料到她的主动,楚放似乎也怔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來。手绕到她的背后,紧紧地缠握住她柔软的青丝,他低头,深深地回吻过去。 他们吻得那么缠绵,那么心碎。有一刻傅佳音甚至想,她不在乎了,什么做假证拆散她和丁湛予,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也许楚放是做错了一件事,可对于她,他的错误却拯救了她的一生。 她已经决定将这件事情烂进自己的肚里,她爱楚放,楚放爱她,这比什么都弥足珍贵。 晚安小情人63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三章 吻更新完毕! ------------ 第六十四章 请君入瓮 晚安小情人64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四章 请君入瓮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他们吻得那么缠绵,那么心碎。【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有一刻傅佳音甚至想,她不在乎了,什么做假证拆散她和丁湛予,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也许楚放是做错了一件事,可对于她,他的错误却拯救了她的一生。 她已经决定将这件事情烂进自己的肚里,她爱楚放,楚放爱她,这比什么都弥足珍贵。 门外,黎菲菲正倚墙而立,这个试探傅佳音的主意是她给楚放出的。她知道,楚放永远也不可能抛下一个病弱的傅佳音,那将会是他无法割舍的心结。所以,尽管这么做她的心很疼,但她也不得不给楚放出此下策。 她宁愿和一个正常人來个公平竞争,也不愿输给一个永远活在自己世界的女人。 可是这一刻,她却想,她大概永远也忘不了这种滋味,这种心如刀割的滋味。 她还是希望能拥有楚放,可她不能破坏楚放和傅佳音的感情,也破坏不了。而她获得爱情的唯一法宝,就是…… ************************************************************* 踏上二楼时,楚放神色微怔地看着天花板上那两盏乌木色的灯。上次回楚宅还是妈妈生日的时候,那时整个家里虽然华美,却空旷而呆板,沒有什么生机。而如今,室内和廊道上却极为应景的摆放了大盆的绿色植物,葱葱荣荣的颜色,让人的心也安静下來。 “楚先生回來了?”谈管家看到他,立马走过來。 顺着楚放的目光看了一眼后,他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这些盆栽很漂亮吧,都是黎小姐特意命人搬过來的,老先生很喜欢呢。” “嗯。”楚放点点头,推开两扇暗玫色各一米多宽的精雕木门,走进父亲的书房。 他一路走到阳台,父亲正站在透明的玻璃幕墙前,他虽然年近六旬,身姿却依旧伟岸。抬头望时,这个城市的星光就耀在他的周身,忽明忽暗,仿佛一层无形的光环。 而他这个人也是如此,如同一个天神般,总是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俯瞰着人间。 “爸爸。”楚放推开阳台的门,走过去。 楚子旭并不回头,他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声:“你终于肯回來见我了?我还以为在你眼里,早就沒有我这个爸爸了。” 那一刻,楚放竟忽然发觉,父亲的嗓音已经有了丝苍老的浑浊,他不由得顿了一顿,才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说吧。”楚子旭这才转身,指间夹着一根特供烟,萤火般点亮了如墨的夜空。 楚放从准备好的文件夹里找出了一张印着照片的资料:“这三个人,我想请您调查他们的身份。” 楚子旭接过照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说:“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楚放平静地说:“他们的背后很可能牵连了一个人----丁湛予。因为他的存在,海滨的商界随时会重新洗牌,这对您规划好的政局也很不利。” 楚子旭凝眸看了他半晌,忽然就笑了:“所以,其实你想求我的事情,并非只是调查他们三人的身份。而是对付这个姓丁的小子,对吗?” “您也可以这么认为。”对此,楚放不置可否。 楚子旭合上资料,重新递给楚放,语气却有些揶揄的味道:“这可不像我的儿子,我一直以为他正直公允、铁面无私,是绝对不会、也不肯动用我的势力的。今天他是中了什么邪,肯來求我这个老头子了?” 楚放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薄唇紧抿了三秒后,他倏然转身:“您如果不愿意帮我,就当我沒有來过。” “你是为了那个傅佳音才求我的吧?”背后,却蓦地响起了父亲的声音。 楚放的心也跟着怦然一跳。 “妈告诉您的?”他回头疑惑地问。 事实上,自从那晚把傅佳音从鬼门关里救回來,他就已经决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让伤害她的人,血债血偿。 可他并沒有想到,父亲居然知道傅佳音的事。以妈妈的脾气,不该告诉父亲的,从前是怕父亲反对未婚先孕,现在又是因为傅佳音的微妙身份。 那么,父亲又是如何得知的?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楚子旭微微笑了笑:“在你來之前,有人也托过我同样的事情。那个人就是傅占霆。” 楚放的眉头则深深皱起:“您跟他还有联系?” “那是只老狐狸,二十年前能绝处逢生,二十年后也一样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楚子旭微微眯起眼,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不可测:“他是故意把傅氏放空,好引丁湛予上当,借大批外债來收购傅氏。等丁湛予以为胜券在握时,他就会全线反击,制造各种危机把丁湛予逼入资金滞留的死路,而届时,他便可以用更低的成本,把傅氏重新收购回來。 楚放的眼底蓦地闪过一丝光亮:“丁湛予敢收购傅氏,就一定是确定了他沒有反击的资本。那么,他怎么可能……” “所以他才來找我,”楚子旭走到室内后,在书桌前的红木椅子上坐下來,“他想借助我的影响力,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果然还是被他猜中了。 短暂的讶然过后,楚放的眉头皱得更深:“你答应了?” 楚子旭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住他:“这取决于你。” “我?”楚放不禁扯了扯唇角,似乎是觉得讽刺。 楚子旭又盯视了儿子几秒,才缓缓收回目光,将脊背靠进椅子里,叹息着说:“我知道你一直都怪爸爸当年对不起你妈妈的事。” 沒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些,楚放的脸色有瞬间的暗沉:“我并沒有。” 楚子旭抬头,像看一个犟嘴的孩子般,无奈地看了眼楚放:“沒有的话,你当年怎么会离家出走,跑到桑雪的家门口?” 楚放不适地避开了眼:“那只是个巧合。” 知子莫若父,楚子旭摇了摇头,满怀怅然地叹道:“看到现在这样的你,我突然想,也许我早该告诉你当年的事情。” 晚安小情人64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四章 请君入瓮更新完毕! ------------ 第六十五章 往事如烟 晚安小情人65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五章 往事如烟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楚放不适地避开了眼:“那只是个巧合。【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知子莫若父,楚子旭摇了摇头,满怀怅然地叹道:“看到现在这样的你,我突然想,也许我早该告诉你当年的事情。” 楚放的脸色变了变,他沉下声音说:“当年的事情我早就已经忘了。您也沒有任何说的必要。” “楚放,”楚子旭长久地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语气也耐人寻味,“爸爸只能告诉你,作为一个男人,我从未对桑雪有过任何的儿女私情。而作为一个政客,我对桑雪却充满了敬佩之情。她虽然设计害了我,但是,她却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更有魄力。再次,她毕竟是我女儿的母亲,她用自己的生命逼我抚养了筠果,让我为了筠果不得不帮助傅占霆。她确实是一个不一般的女人,但我此生此世,唯一爱过的人,只是你的母亲。” 楚放沒有再说什么,他沉默着离开了父亲的房间。 毕竟很久沒回过家,所以这次,他答应了父亲要留在家里吃晚饭。晚饭前的时间却颇为索然,他既不愿意跟父亲做过多的交流,也沒有办法马上离开。就这么如坐针毡地坐了一会儿,他竟鬼使神差地,推开了筠果的房间。 这间房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窗明几净,和四年前筠果在世时一个样儿。楚放坐在筠果曾经最喜欢的懒人椅上,微微阖上眼,往事浮光掠影般映上他的心头。 楚子旭口中所提的桑雪,名叫傅桑雪,其实就是筠果的母亲。而她的另一重身份,则是傅占霆的亲妹妹,傅家的三小姐。 20年前,傅氏遭人算计大厦将倾,傅家大少爷傅占霄从傅氏大楼上一跃而下,妻子不知所踪,而傅氏的二少爷傅占霆也被迫从大宅子里搬出,举家迁至现在楚放居住的老屋。最困难的那几年,傅家兄妹想尽了各种办法來重整家业,然而,这世上拜高踩低、落井下石的人不少,雪中送炭的却寥寥无几。 一次偶然的机遇,傅桑雪在一次宴会上结识了楚子旭。了解到楚子旭在海滨的巨大影响力后,她决心利用楚子旭來帮助傅家的度过难关。可是楚子旭几乎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人,他一不爱财,二不嗜赌,三不好色,要想拿下他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傅桑雪偏偏就有这种魄力,她先以自身独特的魅力,让楚子旭开始欣赏她。就在他放松警惕之时,她设计献身于他,完事后她向楚子旭大方表示,此为露水情缘,她不会太过在意。可是三年后,她居然带着楚筠果來到了楚家,她的要求很简单,让楚子旭认下筠果,并对傅家给予帮助。一开始,楚子旭并不愿意承认筠果,也对傅桑雪的要求充耳不闻。可是傅桑雪居然以死相逼,楚子旭以为她只是想威胁自己,沒有过多理会,谁知,傅桑雪竟真的自杀了。 楚子旭虽然爱的是发妻连薇,但桑雪用死换來了他收留筠果、帮助傅家的承诺。为了保住两家的名誉,两家达成共识一起隐瞒筠果的身世。这件事也引发了楚放对自己爸爸的不满,楚放离家出走,却阴差阳错住在了傅家的旁边,认识了傅佳音。 想到这里,楚放的脸上不禁微露倦容。 他叹口气,随手翻了翻筠果的书架,上面大部分书都是他亲自买给她的。虽然,他从來不愿意对她的母亲极度厌烦,可是对于这个小妹妹,他却始终憎恨不起來。他早已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妹妹,然而,他却连自己的妹妹也保护不了…… 楚放的眼神渐渐飘远,仿佛能看到那些青涩而又令人疼痛的回忆。实在不愿意再想下去,他把拿出的书重新放回去,却一不小心带出了一个本子。 那个本上带着一个小小的密码锁,看样子,是本日记。 妹妹还活着的时候,会记录些什么呢?会写下她有多么盼望爸爸的爱,还是会写下她有多么怨恨这个家对她的忽视? 楚放的心不由得紧了紧,他把那个日记本拿出來,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 周一下午,连薇从外地出差回來,楚放去机场接机。原本傅佳音打算跟他一起去的,可是她又不太敢。前段时间她虽然病着,但也从苏拉那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黎菲菲在这期间加紧了跟楚家人的亲密接触。这种“曲线救国”的求爱方式对于楚放虽然沒什么影响,却在连薇和楚子旭身上十分奏效。 她听说连薇很喜欢黎菲菲,不亚于当初她对自己的喜欢。而现在,连薇非但把对她的好感一并收回,恐怕厌恶也与日俱增。 一时之间,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连薇。 可是该來的,总还是要來的。那天晚上,傅佳音原本和楚放商量好的,先去苏拉家回避两天,等连薇走后,再重新搬回去住。但她思前想后,觉得一味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題的办法,就特意去商场挑选了几件礼物,打算晚上突然杀回家,向连薇表明自己的心意。 想法总是很美好,可现实降临时,傅佳音的一颗心还犹如被绳子悬起來般,七上八下的。走到楚放家门口时,她深吸一口气,刚打算按门铃,却发现门被沒有关紧。 她想了想推门进去了,客厅里空无一人,玄关上却放着一双女士鞋。隐隐约约听到楼上有人声,她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就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刚走到楚放的书房门口,她就听到连薇的声音:“你还跟她住在一起?” “嗯。”楚放的回答很自然,却让傅佳音更紧张了,她一时收回了准备敲门的手,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 接下來,连薇的语气忽然间变得不耐烦:“她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 “她的病好不好很重要吗?”连楚放的声音都沉下來。 “当然重要,她的病既然好了,就不该再留下來耽误你了。” 听到这里,傅佳音的心蓦地一坠,犹如被人狠狠地揪扯着般,她不觉向后退了退,脸色也煞白如霜。 晚安小情人65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五章 往事如烟更新完毕! ------------ 第六十六章 艰难爱情 晚安小情人6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六章 艰难爱情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从机场接回连薇后,丁湛予就始终一言不发地开车。【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连薇仍在喜笑颜开地向儿子展示着黎菲菲最近给自己买的礼物,夸赞的话更是不绝于口,什么长得漂亮,家世好,人大方又精灵,会说话又懂事,如此云云。 楚放硬着头皮听着,心底只琢磨着黎菲菲有什么缺点,等会儿回家好跟母亲说说,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他如此想着,脑子里竟不由自主地冒出那天父亲对他说的话:“我可以答应你帮助傅氏帮助傅占霆,但条件是,你必须离开傅佳音。” 看來这个黎菲菲确实很会來事,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已经把他家里所有的人都降得服服帖帖的,就连谈管家也时常对她赞不绝口。 这样一來,他请求母亲重新接受傅佳音就更加举步维艰了。 气氛忽然变得沉闷,楚放紧皱着眉看了眼窗外,好在已经到了家门口。他将车一拐,驶进车库里。 连薇一路跟着他进了书房,隔着窗户看到隔壁阳台上女人的衣服时,她不觉冷了语气:“你还跟她住在一起?” “嗯。”楚放知道她早晚都会知道的,不过,他也正想让她知道。 连薇的脸色于是变得更难看了:“她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 “她的病好不好很重要吗?”楚放直接回嘴。 “当然重要,她的病既然好了,就不该再留下來耽误你了,”连薇昂起头,说的振振有词,“要不是她连累你,你又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遭那么多的罪,她就是个灾星。用生病当幌子骗了你那么久还不够,现在菲菲都已经帮你拆穿她了,她居然还死赖着不走。” 听出是黎菲菲给她打了小报告,楚放的语气也在不觉间加重:“妈,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她的,怎么现在就----” 连薇哼了一声:“以前是以前,以前她是童佳音,现在她是傅佳音。能相提并论吗?” 楚放有些不耐烦了:“就算她姓傅,那又怎么样?” 连薇睁大了眼睛,煞有介事地看着他说:“你瞧她多会骗人呐,当年筠果的妈妈就是这么骗的你爸爸,不但让你爸爸几乎毁了自己的家,连前程都差点毁于一旦。这个傅佳音就更不得了了,她不但会骗人,她还坐过牢!” 就知道她会提这些,楚放闭了闭眼睛:“她是被冤枉的。” 连薇见儿子这付“死性不改”的样子,干脆放了狠话:“我不管她是不是被冤枉的,我不能接受她做我的儿媳妇,现在不接受,以后也不可能接受。” 知道跟她沒办法说通,楚放转身就想走出书房,连薇却又叫住他:“你给我站住,我问你,那个黎菲菲有什么比不过傅佳音的?你给我指出來?” 他只得站住,面无表情。 连薇叹了口气:“说呀,今天不说不行,我跟你爸可是都很赞成你跟黎小姐的。” 楚放回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她也许什么都好,可我偏偏不喜欢她。我已经认定了,傅佳音是我这辈子的唯一想娶的人,谁也改变不了。” 他说完,又跟连薇僵持了一阵。可他们彼此实在是意见不合,他终于决定放弃,转身就走出了书房。 下楼时楚放发现沙发上放着几个购物袋,大门也开了一个缝。 本能地感觉到傅佳音似乎刚才來过,他的心蓦地一跳,想也不想地追了出去。 ********************************************************************* 一直到走进地铁站时,傅佳音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风迷住了般,那么得蒙昧不清。她抬起手,轻轻揉了下,眼泪却更加不可收拾地流下來。 “我不管她是不是被冤枉的,我不能接受她做我的儿媳妇,现在不接受,以后也不可能接受。” 连薇的话犹如魔咒般,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盘绕,又像是带着刺的藤蔓,深深地扎进她的心口,让她疼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火烧着一般。 但她知道,哭泣不能改变她的命运。她低头,望望自己的手,心想命运之神为什么总是如此残酷,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而易举地就摧毁了她的幸福,而她,却根本无能为力。 尽管还沒有到下班高峰期,地铁上依旧挤得厉害,傅佳音被人群反复推搡着,心疼混杂着头疼,一会儿连胃也翻涌起來。 好不容易挨到了站,她直奔地铁站的厕所,扶住瓷砖就哇地一声吐了出來。吐完了还是觉得难受,她疲惫地倚靠在墙壁上,沒來由地就想到自己上个月例假并沒有來。 眉头蓦然间一跳,傅佳音轻轻咬住唇,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翻江倒海起來。 而就在这时,楚放给她打來了电话。 她还沒來得及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楚放会找自己,他已经不容置喙地约她在站口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了。 到了地方,楚放就从兜里拿出一个浅金色的锦盒,他在掌心里握了一握,才放到傅佳音手上。 傅佳音不明所以,同时心里又有点忐忑,而楚放却让她打开來看看。她咬了咬唇,轻轻掀开了盖子,里面竟是一枚镶着粉钻的钻戒。 粉钻的质地璀璨而清脆,在灯光下带着粉粉的雾感,十分浪漫别致。 傅佳音的心却蓦然间一抽:“给我的?” 楚放点点头:“刚刚才买的。我知道是仓促了点,但也总比沒有好。” 傅佳音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吞地问:“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一个男人送给一个女人钻戒,只可能有一个意思,”楚放看着她,眼神专注而认真,“佳音,嫁给我吧。” 傅佳音一下子懵了,她将唇瓣咬了咬又咬,很想说出我愿意,可是方才连薇的话却让她如鲠在喉,再也发不出只言片语。 楚放的脸色渐渐沉下去,他握住她的手:“难道你不愿意吗?” 傅佳音低眸,轻轻抽出他的手,像是用尽了今生所有的力气:“我是个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杀人犯,这辈子都不可能抬起头來,更沒有信心能得到你妈妈的认可。我……” “你这是在拒绝我。” 晚安小情人66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六章 艰难爱情更新完毕! ------------ 第六十七章 求婚与反击 晚安小情人67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七章 求婚与反击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傅佳音低眸,轻轻抽出他的手,像是用尽了今生所有的力气:“我是个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杀人犯,这辈子都不可能抬起头來,更沒有信心能得到你妈妈的认可。【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我……” 楚放抬起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仿佛能看进她的心里:“你这是在拒绝我。” 傅佳音却避开了他的目光,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无疑是爱他的,她渴望他就像是溺水的人渴望一根稻草般。可是,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如此出色的女人,那个女人聪明而磊落,成功地占据了楚家所有人的欢心。与她相比,自己就像一件千疮百孔、又拿不出手的二手衣服。 中国人最看重家庭,任何人都不可能脱离群体而独自存在。这辈子,众叛亲离的感觉傅佳音已经尝的够多,她又怎么不明白其中的辛酸? 一想到这个,傅佳音的眼泪几乎要涌出來。可是终究沒有哭,只是难堪地笑了笑:“我不想你为难。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找到让你妈妈重新接受我的方法。” “好,那我就等你。老天爷在我们之间横下那么多的障碍,我们都一一跨过去了,我相信,再沒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楚放直起身子,目光像是温柔的泉将她包裹起來。傅佳音望着他,他不急不怒,一双眸子润泽温柔,让她突然之间就安定下來,也是这突然之间,方才的那一番推辞之词也都变成饿肺腑之言。 是的,她一定要让他妈妈重新接受她。就算不为了她自己,也要为了楚放,她这一生都在努力地争取着幸福,却又一次次地被幸福戏耍。这一次,她一定要坚定下來,为自己的人生做这最后一搏。 她正在下决心,这边,楚放却突然接了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是谈管家:“楚先生,您父亲让我告诉您,上次你拜托他调查的那三个人,已经有答案了。” 楚放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你说。” 谈管家说:“他们的背后指使,不是丁湛予,而是傅歆雅。” 眉头蓦然间一皱,楚放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傅佳音,才侧过脸淡淡地说:“好,我知道了。” “要不要替傅小姐起诉傅歆雅?”谈管家又问。 楚放断然说:“暂时不需要,这件事情你继续留意,必要时记得留下证据。” “是。”谈管家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沒多问,领命后挂了电话。 楚放接电话时往一边站了站,傅佳音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是从他的眉宇间隐隐瞧出丝端倪,于是问:“怎么了?” “沒什么,”楚放情不自禁,在她的粉额上亲了亲,“也许,让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机会就要來了。” *************************************************************** 周一一大早,傅氏大楼的人事部经理就接到一个电话。 接下來,傅佳音便十分顺利进入了傅氏下属的服装公司,担任总设计师一职。由于她赢得了时装设计比赛,身份又十分微妙,因此,对于这个人事决定,公司内几乎毫无争议。 只是自她踏入傅氏的那天起,从未太平的公司内部又偷偷传出一些流言蜚语。有人说傅占霆重病堪危,傅氏大小姐要借此机会绝地反击,重新夺回对傅氏的继承权。也有人说,傅佳音是痴心不改,想近水楼台再度赢回前夫的心。尽管众说纷纭,可傅佳音进公司后不但一直默默无闻,除开几次总部例会外,她也从未如众望所归般地,跟丁湛予有任何的交集。 因此渐渐地,大家都几乎要忘记傅佳音的存在了。 丁湛予却始终无法忘记。 傍晚,夕阳在傅氏对面的楼顶上,留下一道缱绻的光晕。 丁湛予停下手中的工作,良久地凝视着那片倾城的明亮,直到下属开口说话,他才惊觉自己失神。 他轻咳一声,问:“如果我们做出让步的话,结果会如何?” 今天上午的时候,一直和茵家有合作往來的大客户召开紧急董事会会议,推翻了和傅氏的进一步合作,因为他手里多了一份其他公司提供的方案和报价单。 方案与傅氏可谓是大同小异,但价格却比傅氏便宜了百分之十五,所以对方决定舍弃傅氏。这样一來,傅氏这半年來的前期准备就统统泡汤了。 对于此事,下属似乎也觉得头疼:“我已经跟对方公司提出,愿意把价格降低百分之十,但是对方也丝毫沒有跟我们签合同的打算。因为其他的公司几乎在暗中达成了共识,故意把价格下降了百分之十五。我们面对的本來就是高端客户,成本太高,实在沒有办法跟着对方一起降。何况,他们摆明了故意來整我们,即使我们降价,他们也保不齐会跟着一起降价。” 丁湛予拧了拧眉毛,忽地一笑:“他们想给我下套,我就偏偏不上这个当。告诉下面的人,我们放弃这个case。” “可是……”下属小心翼翼地看了丁湛予一眼。 “可是什么?”丁湛予问。 “今天下午,有人送來一组照片。”下属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丁湛予。 丁湛予拆开來看了,照片上的人面容虽然模糊,但看穿着打扮、以及那显而易见的轮椅也知道她是傅歆雅。有几张是她和傅氏对头公司的董事长在私人会所吃饭的照片,另几张则是她出入傅氏总裁办公室的照片。 丁湛予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下属不由得说:“我想会不会是傅小姐串通了外人摆了您一道?” 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 丁湛予的唇角扯了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先出去吧。” 他现在的神态虽然举重若轻,可是他的心早已风起云涌。其实,这个case他整整策划了三年,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前两年使用各种手段取得客户公司的信任,只得如今对方注资进來,再暗自挪为己用。现在去年的合同马上就要终止,按照原來商议的结果,今年的订单应该会翻上三倍,可是眼下來看,成功续约的可能性并不大。 这样一來,在资金无法周转的情况下,他只得停止对傅氏的收购。而这一个月來,不仅仅是这一家公司要终止和他的合作,连其他几家公司都相继背离了他们原來的共识。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 晚安小情人67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七章 求婚与反击更新完毕! ------------ 第六十八章 怀孕与车祸 晚安小情人68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八章 怀孕与车祸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样一來,在资金无法周转的情况下,他只得停止对傅氏的收购。【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而这一个月來,不仅仅是这一家公司要终止和他的合作,连其他几家公司都相继背离了他们原來的共识。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 那么,制造这个“巧合”的人究竟是谁? 丁湛予微眯起眼,他想,该是时候去会一会傅占霆那个老家伙了。 车开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來,月亮如同一艘银色的小船挂在黑丝绒般的天际。 他把车停好,漫步走进去,开门的人是一个年轻貌美女人,她穿着一件松垮垮的睡衣,眉目娇媚,意态慵懒。 这就是丁湛予为傅占霆找的新欢----汤倩倩了。 进入客厅后,丁湛予环顾四处无人,且佣人们都静悄悄的,便扭头问:“人呢?” “已经睡了,”汤倩倩紧张兮兮地嘘了一声,把他拉到了旁边的屋子里,“最近他的身体越來越差了,十天有九天都躺在床上睡觉。我真怕有天他死在我的床上。” “你会怕我就不会找你來了,”丁湛予轻轻哼笑了一声,又吩咐说,“他在哪个房间,带我去看看。” 汤倩倩点头,领他上了三楼的一个主卧,推开门后,房间里漆黑一片、落针可闻。借着走廊的灯光,他隐隐约约看到傅占霆躺在床上的侧影。 但他还是不放心,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走近了又仔细地看,才确定那就是傅占霆无疑。 他沒再说什么,而是停下來,久久地凝视着那张浑浊而又老病的脸。过了好半晌,他才转身,走出房间把门带上。 “最近有沒有什么人來看过他?”丁湛予问。 汤倩倩不明所以地摇头:“沒有啊。” “那电话呢?”丁湛予紧盯着她,他知道,对于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不能给予太多的信任。 “电话倒是有。是他的小女儿打來的。”汤倩倩想了想,又低着脑袋说,“对了,还有他的大女儿也打來过,但我听你的吩咐,直接给挂断了。” 丁湛予点点头,转身时冷冷说了句:“做你该做的事,到时候,你的报酬自然不会少。” 他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汤倩倩唇角那缓缓扬起的奇异笑纹。 他说的沒错,贪慕虚荣的女人确实不可信。 既然她愿意为了钱而出卖枕边的人,那么只要给她更高的价格,她就会反过來出卖你。这种女人,本就沒有什么原则可言。 可惜这个道理,丁湛予还沒有完全明白。 丁湛予刚走,傅占霆就从被子里坐起來,汤倩倩很识相地给他拿來手机,他一句话沒说,径直把电话打给了傅佳音。 ***************************************************************** 夜雾清浅,月明星稀。 疾驰的车子里,傅佳音缓缓挂断了电话,扭头对楚放说:“爸爸说了,今天我们不要过去了。” 楚放不觉将车速放慢,点点头说:“不过去也好,丁湛予东窗事发,一定会回來看你爸爸的。” 傅佳音沒再接着说下去,她把玻璃摇下來,怔怔望着悬挂于天际的银月。 “今晚月色真好。” 她口中喃喃着,心中却思绪万千。 楚放于是把车停靠在路边,建议道:“那不如,我们下车走走?” 傅佳音点头,两个人便丢下车,信步在林荫道上。楚放轻轻拖着她的手,她却始终一言不发,就连说起方浩和苏拉的婚事时,她也是全无反应。 “想什么呢?”他终于瞧出了,她这是有心事。 “我有点担心爸爸。” 傅佳音猛一回神,有些尴尬地侧过脸。脑子里却闪现出早上在卫生间的那一幕。验孕试纸上的条带是那样的清楚,她的心却糊涂了,到底该不该告诉楚放?她一时还拿不定注意。 仿佛知道她的忧心似的,楚放停下來,双手扳过她的肩膀:“我却更担心你。” “你是说照片的事情?”傅佳音的心蓦然一颤,低声说了句,“是啊,如果丁湛予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照片其实半真半假,跟对头公司交易谈判的人是我,而楼道里的傅歆雅则是人工合成的。” 楚放语气平淡地附和了一句:“他未必真的会上当,但能让他怀疑到傅歆雅总是好的。” 傅佳音抬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楚放的神色少有地严肃下來:“我确实不希望你再抛头露面。上次的事情已经让我心有余悸。” “我懂。”傅佳音点点头,心中却想,是啊,上次的事情不止他心有余悸,连他的母亲也心有余悸呢。以他妈妈对她的成见,又怎么可能同意他们在一起? 她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刚巧有一阵夜风吹过,清冷寒肃,冻得她通身一个激灵。于是她抱抱手臂,说:“天是越來越冷了。” 楚放把大衣脱了,罩在她的身上,又顺手将她的肩膀揽进自己的怀里,才问:“还冷吗?” 傅佳音摇摇头,抬眼注视着他时,心里涌过浓浓的甜蜜。越甜蜜,却越忧伤。 就在这时,耀眼的车灯如同闪电般,划过夜空呼啸而來。 “小心。” 千钧一发的时刻,楚放匆忙揽住傅佳音的腰,将她硬扯在身后的盲道上。肇事的车辆便横撞上路旁的松树,树叶在他们的头顶沙沙作响。 墨色的车玻璃里,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反复逡巡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丁湛予。 他从汤倩倩的住处离开后,一面沿道慢慢地开着车,一面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題。然而,就在他刚拐进这个小道时,他就看到了刚才那浓情蜜意的一幕。 看清楚这两个人是谁后,血液便如同沸腾了般,呼啸着冲进他的头顶。几乎是本能地,他开车直直地撞上去。 然而,怒气平息后,他的双手却微微颤抖起來。 他并沒想真的撞上他们。虽然他确实不甘心。 而此刻,他看到了傅佳音惊怖的眼神,如同走入悬崖的麋鹿般,仓惶而无错。四年前,她就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而他却将她亲手推向了地狱…… 晚安小情人68_晚安小情人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八章 怀孕与车祸更新完毕! ------------ 第六十九章 翻案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他并沒想真的撞上他们.虽然他确实不甘心. 而此刻.他看到了傅佳音惊怖的眼神.如同走入悬崖的麋鹿般.仓惶而无错.四年前.她就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而他却将她亲手推向了地狱…… 心.忽然间皱缩起來.丁湛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惘然地想:刚才.他竟然差点撞死她. 仿佛骤然清醒般.丁湛予蓦地握住方向盘.将车子从树桩上倒回去.掉头就走失在湛蓝色的夜雾中…… 盲道上.傅佳音一个不稳跌倒在坑洼的地面上.她抱着自己的头.脸色苍白.身子则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 楚放本想追上那辆车.看清车牌号.但是看到这样的傅佳音.他不由得放弃了.转过來紧紧抱住她的颤抖的双肩:“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傅佳音死死咬住唇.最恐怖的记忆却一遍遍地掠过她的脑海:“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四年前.” 楚放怔了一下.随即将她抱得更紧.尽量温柔地劝慰她说:“告诉我.四年前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佳音对于四年前那个夜晚的事情一直都本能地回避.所以平时无论他怎样问她.她都是支吾不语.他又不好刺激她.所以只好作罢. 而刚才那一幕.无疑狠狠刺激了傅佳音的神经.让她无比清晰地追忆起四年前的画面.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掌握案件关键点的好机会. 傅佳音如同被雨淋湿的小猫般.瑟瑟地窝在他的怀里:“我沒有故意要撞伤歆雅.我只是……只是沒有办法让车子停下來.我甚至冲她喊了.我让她快跑.她都已经跑开了.却又跑了回來.我……” 她说着.大口大口地喘气.喉咙里如同被人塞了一把稻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楚放心疼地抱紧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替她把话说下去:“很可能你的刹车被人做了手脚.至于傅歆雅为什么要跑回來.第一个可能.是她被吓傻了慌不择路.当然以她的心机.这个可能性比较小.第二可能.就是案发现场还有别人.” 听到最后一句话.傅佳音的身子猛地一僵.瞳孔也变得凝缩起來.仿佛想起了什么特别可怕的回忆. 楚放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他扳过她瘦弱的双肩.循循善诱地说:“你告诉我.那个晚上.还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在.” “可疑的人……”傅佳音垂下长长的睫毛.月光在路旁的水渍上落下阴影.如同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她跌坐在血泊里.惊慌恐惧.手足无措. 是丁湛予.天神降世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笃定地对她说:“佳音.你快跑吧.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 傅佳音蓦地闭上眼. 是的.是他.他要她逃跑.他害她成了畏罪潜逃的杀人犯. 原來.罪魁祸首竟然是他…… *************************************************************** 这天一大早.江淮路71号的4s店刚刚才开门.就迎來了它的第一个客人. 这个客人就是楚放. 楚放还沒进门.就听到小男孩的笑声.等他走近一点.才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正把儿子托在自己的肩膀上.跟老婆聊天. 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实在令人动容. 可楚放却沒有时间感动.他径直走过去.把一张照片和车牌号递给了那个年轻男人:“四年前送给你保修的这辆车.你还有沒有印象.” 男人的脸色明显地变了变.他放下儿子.又嘱咐妻子去买早饭.才拿起照片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最后他摇头:“经我手的车子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个个都有印象.更何况.这还是四年前的.” 楚放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另外一沓照片:“你对这个沒有印象.那么.你对这个女人总该有印象吗.” 照片上.清一色的都是傅歆雅. 男人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几乎想也不想地就说:“谁说的.我根本不认识她.” “罗炎.是你的发小.”楚放慢慢地盯着他.说话时故意加重了语气.“你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的女朋友呢.” 男人不由得抬起头.从上到下地审视他:“你到底是谁.” 楚放目光如炬地回视于他:“我是当年那个案子的被告辩护人.也是要将你们绳之于法的那个人.” 男人蓦地将脸扭向别处.神色却明显惊慌:“你胡说.我又沒有犯法.你怎么可能会把我绳之于法.” 楚放勾了勾唇角:“是吗.我已经找到了当年看守傅家车库的人.他说.他亲眼看见你和傅歆雅半夜溜进去.先是弄坏了视频监控.接着又在傅佳音的车上捣鬼.最绝的是.你们居然引她去了海边.你们明知道她不会游泳.故意激怒她.害她失去理智.以至于差点冲进海里车毁人亡.傅歆雅才是真正的杀人犯.而你.就是她的帮凶.” 男人向后倒退了一步.目光闪烁:“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放的目光如箭矢般紧紧追着他:“四年前你还只是个小小的汽车维修工人.现在你已经开了一家自己的维修店.你的钱是从哪來的.是傅歆雅给你的吧.” 男人终于受不了.绝望般地瞪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件事都已经过去四年了.傅佳音也已经被放出來.你们还想怎么样.” 楚放一脸肃穆地盯着他:“沒有人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满意地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他又附加了一句:“当然.对案情发展有重大贡献的人除外.” 男人仓惶地抬起头.试探性地问:“你什么意思.” 楚放说:“我要你作证傅佳音的证人.” 男人气急败坏地拂袖:“我凭什么听你的.” 楚放又笑了.语气却漫不经心:“实话告诉你.傅歆雅前段时间沉不住去.雇人去伤害傅佳音.而她雇凶的证据全都已经握在我手中了.她会被依法收监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她两罪并罚.你不想被她牵连吧.” ------------ 第七十章 杀人的是你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楚放又笑了.语气却漫不经心:“实话告诉你.傅歆雅前段时间沉不住去.雇人去伤害傅佳音.而她雇凶的证据全都已经握在我手中了.她会被依法收监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她两罪并罚.你不想被她牵连吧.” 男人不说话了.他紧绷着脸.额头上已经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爸爸.” 这时.一声稚嫩的童音在门口响起. 楚放回头.在那个小男孩跑过來之前.淡淡地对他说:“只要我们胜诉.你就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你可以高枕无忧地享有你的修理店.疼爱你的妻子.和你的儿子.” 他话音刚落.小男孩已经跳进男人的怀里.男人有些吃力地抱起他.扭转向楚放的脸上.逐渐显现出复杂的神采. 楚放沒再说什么.他知道.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另一半.则在另一个证人手上. 中午在街口匆匆吃了顿饭.他就直奔了西区的黄花巷.黄花巷路窄.他的车开不进去.就只好停了车.不紧不慢地步行进去. 天越來越冷了.不知谁家在地上泼了一盆水.已经结成了霜白森森的.迎面而來的老人只顾着遛鸟.也沒看见.一脚踏上去差点滑倒. 还好楚放及时扶住了他. 那老人余惊未了地抚抚胸口.对楚放直称谢.楚放却地问他:“您是沈平沈老先生吧.” 那老人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你是..” 楚放一脸平淡地说:“我是傅佳音的辩护律师.您不会不记得傅小姐吧.她曾经是您雇主的女儿.” 老人的脸上却蓦地一慌.他有些怯怯地看着楚放:“就算是.你也不该來找我啊.我都已经退休了.” 沒错.他就是当年帮傅家看管车库的老平. 楚放也不多说.他直截了当地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当年傅歆雅雇佣的修理工跟我签署的协议.他已经答应出庭作证指控傅歆雅了.并且.他还告诉我.当年.傅歆雅也给了你一笔丰厚的报酬.让你对那天发生的事情烂进肚子里.” 老人手忙脚乱地放下鸟笼.从兜里掏出一个老花镜戴上了.又接过那份协议一遍遍地翻看着.手却抖得更厉害了. 楚放于是觑着他的脸色说:“你当然可以选择让它继续烂在你的肚子里.不过.你也知道知情不报可是犯法的.” 老人的手一颤.文件落下來.他慌张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已经将他彻底地出卖. *************************************************************** 电梯在医院的四楼停了下來.傅佳音抬头望了眼四楼走廊上悬着的那个牌子. 四楼是妇产科.也是她终结一切的地方. 走廊边的休息椅上.有一男一女正坐在那儿.女的低着头一直默默地掉眼泪.男的则搂住她的肩膀.小声哄着她:“等以后咱们结婚了.还会有孩子的.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也沒房沒车.怎么要小孩啊是不是.” 女人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哭.男人心烦意乱地靠在墙壁上.阖上眼. 心在痛苦地纠结着.傅佳音侧眸.只觉得眼泪在自己的眼眶中一圈圈地打着转.她现在太能理解那个女人的心情了.她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也是千般不忍万般不舍.可是那又能如何. 连薇说的对.她是一个进过监狱、离过婚的女人.而楚家是海滨有名的名门望族.这样一个家族是不可能接受她这样的女人的. 倘若她现在怀了孕.指不定他们还会说她未婚先孕、有伤风化. 所以.在正式和楚放在一起之前.这个孩子都是不合时宜的. 可是…… 傅佳音低眸.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眼泪再也忍不住般.一滴滴地落下里. 可是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去做一个凶残的刽子手.让这个孩子失去存活的权力. 那可是她的亲骨肉啊.她和楚放的亲手骨肉. 心在狠狠地挣扎着.傅佳音忽然一咬牙.决定走向问诊室. 可是扭头的刹那.她整个人却如同钉子般.直直地钉在了那里.再也挪不动半步. 走廊的尽头.一个熟悉的中年女人正同样不可思议地看着傅佳音. 傅佳音不禁倒吸一口气.她做梦也沒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连薇.最要命的是.连薇好像也看到了她. ***************************************************************** 敲开书房的门时.傅歆雅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才推着轮椅进去. 临窗的位置上.果然立着一个高挺熟悉的身影.一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你还记得來找我.”傅歆雅于是靠近他.轻笑着说.“我以为你都已经忘记了.是谁帮你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的.” “我当然忘不了.”丁湛予回眸.不愠不火地看着她.“我还忘不了.是谁自作主张.借着我的名义去伤害傅佳音.” “我或是你.这其中有区别吗.”仿佛早就料到他会知晓这一切.傅歆雅的脸上沒有任何的波澜.“反正她已注定不会回到你的身边.反正她已经恨透了你.反正你们之间.除了鱼死网破.就再也沒有别的可能.” 丁湛予的脸色渐渐阴沉下來.眼看就要发作.傅歆雅却探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左胸口:“我只是想帮你一把.让你狠下心來.割掉自己的软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冷冷哼了一声.丁湛予说:“也许在你帮我之前.我应该先帮你一把.” “这是法院递交给你的传票.”他从桌上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傅歆雅的眉头深深拧了一下.连脸色都变得苍白:“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递交给我传票.” 丁湛予颇为玩味地看着她:“四年前那个案子.有人向法院提起了申诉.而你作为当事人.当然得出席.” 傅歆雅蓦地抬起头.心也怦怦跳起來:“为什么要申诉.” 丁湛予弯腰.抬起她尖细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楚放已经找到了新的证据.來控告你.犯了故人杀人罪.” ------------ 第七十一章 做一天夫妻 !_三^八^文^学_>!_三^八^文^学_> 傅歆雅蓦地抬起头.心也怦怦跳起來:“为什么要申诉.” 丁湛予弯腰.抬起她尖细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楚放已经找到了新的证据.來控告你.犯了故人杀人罪.” 心咚一声犹若掉落寒潭.傅歆雅本能地向后退了退:“所以.你现在是來奚落我的.别忘了.你也算是半个帮凶.” 丁湛予松开她.纯净度笑容更加意味深长:“我当然不是为了奚落你.我只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傅歆雅疑惑地看向他. 丁湛予动了动唇角.从桌上拿过一份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她:“哄你爸爸签下这个合同.我就能帮你解除牢狱之灾.” ********************************************************************* 事务所里.傅佳音正坐在楚放的办公室里.耐着性子为他研磨咖啡.而楚放则一边核对着几日后开庭的思路.一边偷偷地看着她恬静的倩影. 如果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可惜.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 楚放和傅佳音齐齐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官.紧接着是方浩焦急而匆忙的身影. “放哥.出事了.”他递给楚放一个担忧的目光. 楚放平静地回了过去.很快.一个微微发福的警官走过來.向他们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楚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傅佳音略显仓惶地.看着这骤然闯入的人:“为什么要他离开.是为了我的案子吗.” 微胖的警官摸摸下巴.说:“是也不是.有人指控楚放身为律师.却唆使证人作假证.我们希望他能跟我们去警局协助调查.” “做假证.”傅佳音的心蓦然间一颤.几乎是本能地.她想到了上次丁湛予对她说的事情. 她下意识地回头.却发现楚放的黑瞳宁静如深井.几乎沒有半分波澜. 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般.他很镇定地站起來.走到警官的身边:“我可以跟您走一趟.但在此之前.我能不能向请求一天的宽限期.傅小姐的案子.还有个很关键的环节需要我去查证.如果我现在就离开.就等于功亏一篑了.四年前在法庭我为了自己的私事儿放弃了傅小姐.四年后的今天.我不想再重蹈覆辙.请您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只要一天就好.” 旁边的警官拉拉那个胖警官的袖子.小声说了句:“他毕竟是楚子旭的儿子.” 胖警官思忖了片刻.终于还是松了口:“那好吧.只有一天啊.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來这里找你.你要是跑了.那可就是畏罪潜逃.知道吗.” 楚放甚至还笑了:“您放心.该是我我的.我绝对逃不了.” 傅佳音却笑不出來了.等警察走后.她惊惶地拉住楚放的手:“他是什么意思.是要把你抓起來吗.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楚放沒有回答她.他给方浩递了个眼色.方浩于是退出去.轻轻把门关上了. 都房间又静下來.楚放才回过头说:“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做假证的事情.” “我……” 傅佳音一时语塞.她将樱唇咬了又咬.才垂下长睫说:“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之前丁湛予拿这件事情威胁过我.” 楚放的心蓦然间疼了一疼.他握住她的肩:“你不恨我拆散了你们.” “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傅佳音摇头.将侧脸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现在我只知道.你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在乎我.最宠爱我的人.为了这样一个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楚放问了一句. “嗯.”傅佳音坚定地点头. 楚放笑了.他又问:“包括嫁给我.” “你说什么.”傅佳音慌忙抬起头.秀瞳里满是不可思议. 楚放收起了笑容.他又边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原先的那枚钻戒:“佳音.嫁给我吧.” “你疯了.” 傅佳音几乎是本能地推开他.胸口则剧烈地起伏着:“我本來就是这样一个不光彩的女人.而现在你做假证的事情又被人揭发了.我的案子势必要重新审判.那么……我……我还是一个嫌疑犯.也许今天.也许明天.我就要重新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囚笼.我怎么可能做你的妻子.” “我沒有疯.相反.我很清醒.”楚放走近她.向來严肃的面庞上甚至还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现在.我和你一样同为不光彩的‘嫌犯’.简直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这个时候你不答应我的求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完全沒想到他会这样说.傅佳音悲极了反笑.一滴泪却从她的眼眶中涌出:“你不后悔.” 楚放摇头.他轻轻吻上她光滑的额头:“我不后悔.哪怕跟你做一天的夫妻.我也心满意足了.” 傅佳音蓦地扑进他的怀里.将额头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前:“那好.我嫁给你.我现在就嫁给你.” 终于听她说出了这句话.楚放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似燃烧了般.他蓦地拉起傅佳音的手:“那还等什么.跟我走吧.” “去哪里.”傅佳音惊呼了一声.还沒來得及问清楚.就已经被他拉出了事务所. 她几乎从來都沒有见过这么疯狂的楚放.也沒有见过这么疯狂的自己. 那种感觉.就犹如末日前最后的狂欢般.伤心又令人兴奋不已. 很快.他们的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家装潢精美的店面前. “为什么來婚纱店.”傅佳音茫然地看着头顶的招牌.心里却有一丝难掩的羞怯. “既然都有戒指了.怎么可以沒有婚纱.”一直到走进去时.楚放始终拉住她的手. 换上楚放为自己亲手挑选的婚纱时.傅佳音有一种如坠云雾的滋味.她想.那大约就是幸福. 可这幸福來得太苦涩. 她不禁咬了咬唇.转眸望向正深深注视自己的楚放:“你不是跟警官说.你还有很关键的环节沒有做吗.我们这样会不会……” 楚放向她伸出手.目光深邃地望着她:“这个很关键的环节.我已经做完了.” ------------ 第七十二章 真相大白 ._三^八^文^学_)www.38xs.com|三八文学 夜.冰凉如水. 青柠的月辉下.傅佳音裹着被子.躺在他们的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楚放走了出來.身上穿着深色缎面的浴袍.乌黑的短发还挂着水珠. 他倒了杯热茶.递给床上的傅佳音.傅佳音心里百感交集.再清芬的茶水也食之无味.她低低抿了一口.便把杯子还给楚放. 他握着杯子时.一并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她一下子扯进自己的怀中. 接下來是铺天盖地的吻.不同于往日的轻柔婉转.此刻.他的吻热烈而盛大.仿佛是一场延绵田野的烈火.迅速地点燃了傅佳音心底的qingyu. 但她还保留一分清醒.还记得自己肚子里那个脆弱而鲜活的小生命.所以她还是喘息地推开了他. 楚放低头看着她.眉心微微皱起:“怎么了.” 傅佳音抿了抿唇.仰首盈盈地望着他:“可不可以.只是抱着睡觉.” 楚放怔了一下.无奈地摸摸她的脸:“为什么.” 傅佳音伸出纤长的手臂.主动抱上他宽阔的胸膛.将头埋进他的劲窝里:“我喜欢静静地抱着你.听着你的呼吸.摸着你的心跳.就那么静静地.沒有yuwang.沒有波澜.一颗心里就只有安宁.” 心仿佛被什么燃了一下.那般的触动.楚放不禁低下头.亲吻她潮湿的长发:“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关上灯后.傅佳音像猫儿般眷恋地窝在他的怀中:“今天我很幸福.谢谢你给我的幸福.哪怕这是场梦.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不是梦.怎么能是梦.”楚放将自己的十指根根插进她的指缝中.声音低哑而坚定.“只要你握住了我的手.就沒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那一瞬间.傅佳音几乎落下泪來.但她拼命忍着.忍了好久.才伏在他的肩头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晚安.宝贝.”楚放将她搂得更紧.一颗心却百味陈杂起來. 他身为律师.却怂恿证人做假证.这已经是无可辩驳的罪.身为心思缜密的律师.楚放又怎么可能沒有考虑到这一点. 所以.他已经把这几天搜集的证据通通交给了方浩.万一自己出事了.依照方浩的能力.一样可以帮助傅佳音胜诉. 唯一的区别的是.他大概无法亲眼看到傅佳音沉冤得雪的那一幕了. 而他.此生此世.也无法再当一名律师. 身为律师知法犯法.本來就罪加一等.别的不说.律师执照是肯定要被吊销的.并且永远无法恢复. 楚放微微阖目.感受这怀里温软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但那又如何呢.一个人要想获得自己所求.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从他踏出第一步的起.他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不过.眼前的结局也未必不能逆转. 就在前两天.他又拿出那本筠果的日记.筠果生前.跟傅歆雅过从甚密.也许在她的日记中.会留下只言片语.能成为案件的关键证据. 为了打开日记本上的密码锁.楚放试了很多个密码.比如爸爸的生日.筠果的生日.甚至于筠果妈妈的生日.可是全都不对.最后他沉思了一阵.在上面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密码锁居然转动起來.楚放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它.可是他的心.却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果果居然会用他的生日來做密码.可见.在果果的心目中.他这个哥哥还是有很重要的地位的. 然而.对于果果的死.他却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等翻看起这本厚厚的日记时.他却惊奇地发现.日记本中还夹着一张信纸.那张信纸上洋洋洒洒几千字.落款则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傅桑雪. 看了信和日记.一直堆叠在心底的那个谜.几乎豁然开朗.所以.今天下午他之所以要争取时间.并不仅仅是为了向傅佳音求婚这么简单.他已经委托别人.将那本日记和信的复印件.交给了最该知道真相的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究竟会怎么做.他就无法预知了. ***************************************************************** 夜的另一边. 当丁湛予骤然推开卧室的门时.傅歆雅已经快要睡了.她不由得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來冲他微微一笑:“你回來的正好.我正想感谢你.因为楚放涉嫌做假证被调查.我的案子也将延迟审理.这全是你的功劳.” 丁湛予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然后摇了摇头:“不.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不该是感谢我.而是..向我求饶.” 傅歆雅正不明所以.忽然间.雪白的额头竟被一个冷硬的东西死死的顶住了. 看清楚那是把枪后.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丁湛予.你疯了.” “疯了的那个人是你.”丁湛予痛恨地打量着她.灼灼的目光.在黯然的灯光下愈发刺眼.“四年前你交给我的那份文件.那份是证明傅占霆出卖我爸爸的文件.根本就是假的对不对.” 丁湛予的母亲在发疯前.曾经告诉他自己听说过那份出卖傅氏的合同.犹如合同的期限很长.所以不能够销毁.而那个出卖他父亲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署名印在上面. 所以当四年前丁湛予回国时.就一想要在傅氏找到母亲所说的那份文件.可惜一直沒有结果.就是傅佳音出事的那个雨夜.傅歆雅把文件的下落告诉了他.那份文件的署名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傅占霆三个大字. 傅歆雅可是傅占霆的女儿.哪有女儿会出卖自己的父亲的. 丁湛予只以为她深陷情网不能自拔、才会做出这种蠢事.所以对这个文件深信不疑. 可他做梦也沒想到.这竟然是一份假文件. 就在今天.他收到楚放送來的那个日记本和信件.那封信不是别的.就是他的姑姑傅桑雪写给自己女儿的遗书. 他认得姑姑的笔迹.那是绝对不可能作假的. ------------ 第七十三章 大结局 /./ 丁湛予认得姑姑的笔迹.那是绝对不可能作假的. 所以当他看到是洪天明出卖了爸爸.为了掩人耳目.甚至还买通黑社会的人对妈妈和自己赶尽杀绝时.他整个人都震惊了.而信件里.还写着.傅占霄死后.傅占霆一人扛起傅家基业.并借助楚子旭的帮助将其发扬光大.这个过程中.洪天明挑拨离间让佳音的妈妈也误会占霆害死了自己亲哥哥.和占霆婚姻破裂.远赴法国.洪天明借机将自己的表妹萧美璃介绍给傅占霆.其实傅歆雅并不是占霆的亲生女儿.占霆只是答应萧美璃会一视同仁.所以对外宣传歆雅是自己的女儿. 期间.因为洪天明用卑鄙的手段威胁了姑姑.所以姑姑才一直不敢对外公布真相.甚至于.连傅占霆都不知道当年的真凶是谁. 洪天明一定沒想到.姑姑居然留下了这封信.也一定沒想到.有一天丁湛予居然会回來报仇.所以他篡改了那份文件.让他误以为傅占霆就是害死父亲的元凶. 接下來的事情.丁湛予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得到.可他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去相信眼前这个蛇蝎般的女人.去伤害曾经的挚爱. 现在他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出笑话.一个在黑色幕布下徐徐上演的喜剧.他看到了那痛苦的开始.却看不到这仓皇的结局. 而眼前.这出闹剧的始作俑者.正紧抿着唇.毫不惊惶地望着他. “如果我说是.你会放过我吗.”过了好半天.她才淡淡地说. 丁湛予握了握手中的枪柄. 他曾经视若珍宝般眷恋的爱情.居然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谎话而不复存在.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得可悲. 所以.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开始觉得憎恨.憎恨洪天明.憎恨眼前的这个女人.更憎恨他自己.如果.他对傅佳音的爱再坚持一点.又怎么会落得个今天这样的结局. 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但是.在他得到惩罚之前.他还要做另外一件事. 所以他看住她说:“我有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放过你.” 傅歆雅慢慢吸一口气:“什么条件.” 丁湛予丢给她一个手机.同时将枪筒抵得更紧了些:“第一.我要你就打电话自首.把你这些年所犯的罪行.包括对傅佳音所做的一切统统向警方交待.自首.可以减轻你的罪行.你至少不用死了.” 傅歆雅抬眸看着他.忽然就笑了.但她竟出奇地沒有反抗.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然后.面色平静地按照丁湛予交待的方式自首. 挂掉电话时.她甚至还能笑出來:“第二呢.” 她的笑就像是毒瘤.印在丁湛予的脑子里.让他只觉得恶心:“第二.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你对傅家有那么大的仇恨吗.为什么你害了傅佳音都不够.居然连抚养你长大的爸爸都要陷害.你为什么明知道他不是害死我爸爸的凶手.还要骗我.误导我.他是你的亲爸爸.” 傅歆雅一动不动.在这张昏暗的房间里.灯光反复折射在她的脸上.她的面容依旧是那么白皙.她的轮廓依旧是那么优美.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温婉.却又夹着丝.连哑都哑的那么完美. 她说:“你尝过被人唾弃的滋味吗.你尝过沒人依靠的滋味吗.你试过贫穷吗.试过饥饿、试过白眼吗.” 她笑了笑:“这些我统统都试过.在我來到傅家之前.我妈妈甚至都不肯认我.她把我丢在乡下的亲戚家里.小孩子都嘲笑我.说我是沒有爸爸的孽种.连唯一疼爱我的姥姥也早早地离开了.贫穷和低贱的身份.就像是一把枷锁.狠狠地拷在我的身上.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沒法再打开它.可是有一天.妈妈來接我了.她带我來到傅家.让我叫傅占霆爸爸.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高兴.是傅占霆让我不再挨饿了.是傅占霆给了我体面的身份.他给我好吃的.给我钱.给我漂亮的衣服穿.让我觉得我就想是上流社会的大小姐一样.我差点以为我到了天堂.可是有一天.我听到他跟他的前妻打电话.他说:他想复婚.他不想他的音音在成长中少了妈妈.” “那一瞬间我就像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倏然间.傅歆雅睁大了雪亮的眼眸.“如果他的前妻回來.那么.我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所以我不能让她回來.我必须这么做.所以我故意把傅佳音和楚放玩耍的事情告诉了爸爸.爸爸立马就通知了楚放的爸爸.天真的我.以为这件事.会让爸爸对傅佳音发火.可是他根本沒有.我多么沮丧.跟着跑出來.却看到了高台上的傅佳音.你猜怎么样.我把她生生推了下去.” 丁湛予忍不住怒视着她:“你从小就这么歹毒.” “也许是吧.”傅歆雅低低地笑了.笑容中竟留下一滴泪:“谁让她妨碍了我.她要破坏我得到的快乐.我就有让她从我面前消失.小时候是这样.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的今天也一样是这样.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丁湛予看向她的眼里.恨意更浓:“你真该死.” “我是该死.那么你呢.”傅歆雅平静地回视于他.“别忘了.你也是帮凶.好了.第三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了.” 丁湛予努力控制住呼吸:“告诉我洪天明在哪.” 傅歆雅挑眉:“如果我不告你呢.” 丁湛予蓦然间将枪上膛:“那你就陪他一起死.” ********************************************************************* 清晨的空气冰冷而稀薄.傅佳音忍不住往楚放的胸口靠了靠.才发现.身边早已经沒有人. 骤然间清醒.她霍地坐起來.几乎就要以为他被人带走了. 下一刻.她却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和手机铃响的声音. 是楚放的手机再响. 傅佳音愣了一下.并沒有接.她不敢接.她怕打电话的会是某个警察. 因此.电话自动转到了语音信箱.从里面传來的声音并不是警察的.而是方浩的. 他说:“放哥.我有两个好消息等不及要告诉你.第一个.傅歆雅昨天晚上打电话自首.现在已经被警察带走了.第二个.你的大情敌丁湛予.昨天半夜冲到洪天明的住所.一枪嘣了那混蛋.然后跟他同归于……” 傅佳音已经听不到然后.她忽然间心跳加速.脸色也变得惨白.渐渐地.竟然失去了意识. 仿佛做了一个很深的梦.梦里是一片幽蓝的海.海上是初生的太阳.身后则是大片大片的薰衣草庄园. 身边.一只手臂慢慢地揽上了傅佳音的肩.丁湛予的声音空灵而飘渺.像是记忆中的回响.他说:“佳音.佳音……你看到那阳光了吗.你就是那阳光.可我抓不到你.向着黑暗而去.我多么想你.多么想回到过去.可是我沒办法回头了.佳音.请你……原谅我.放弃我.忘记我……” 心似被人狠狠地扯了一下.傅佳音蓦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冥冥之中的那张脸.而是连薇又喜又急的面孔. “你这孩子.可算是醒了.你吓死我了知道吗.要是我的小孙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别指望我在楚放他爸面前说你好话.” 傅佳音听得蒙蒙地.还沒想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楚放便说了一句:“妈.佳音刚醒.你说话轻一点.” 连薇叹口气.给楚放挪了个位儿:“算了.我去削苹果.你跟她说吧.” 楚放于是坐过來.疼惜地摸摸傅佳音的发丝:“你还好吗.” 傅佳音迷茫地问:“我怎么了.” “昨天你听到方浩的电话后.就昏过去了.医生说你是惊吓过度.”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只是有点始料未及……”心里微微一疼.傅佳音低下头. 耳畔.楚放声音低沉:“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父亲知道他是你大伯的儿子后.已经决定将他厚葬.” 傅佳音垂眸.泪水再也不能控制般地.夺出了眼眶:“我刚才梦到他了.他要我原谅他.要我放弃他.要我忘记他.我曾经那么恨他.为什么到了现在.我反而觉得难过.他这一辈子.多么不值得……” “他选择这种方式离开.一定是觉得生无可恋.他做了太多不值得的事.也许死.才能是他最好的解脱.”楚放低头.吻了吻她冰凉的额.“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总还得好好地活下去.” 害怕他觉得自己过于牵挂湛予.傅佳音吸吸鼻子.小声地说:“我知道.可是.你妈妈怎么就來了.” 楚放板起脸來:“说到这个.我还沒找你兴师问罪.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要当爸爸了.” 心蓦然间一动.傅佳音慌张地抬起头:“你已经知道了.”说完又觉得自己傻.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都已经住进医院了. 事实上.那天她去妇科却遇到连薇后.连薇就已经知道了真相.连薇还说.她要是敢把宝宝打掉.自己就一辈子也允许她进楚家的门. 可连薇也沒说不打掉宝宝.自己就能嫁给楚放.所以傅佳音的心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 可是如今楚放却说:“是妈告诉我的.她还怪我沒好好照顾你.差点弄丢她的小孙子.” 傅佳音难以置信地往连薇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问:“她肯接受我了吗.” “你说呢.”楚放捏捏她的鼻子.身边.连薇不知何时已经挪过來.把切好的苹果往楚放的怀里一搁.赌气般地说:“那也是看在宝宝的份上.别指望我轻易原谅你.除非……” 傅佳音不好意思地看着她:“除非什么.” “除非你立马就嫁给我们小放.再给我们楚家生一个小孙子.”连薇想了想又摇头.“不行.只生两个便宜你了.应该再生一个孙女.不对.只有一个孙女好像不太平衡.干脆生两个好啦.这样加起來就是4个宝宝.哎呀.4这个数字不好听的.那5个.5个吧.5还不如6.六六大顺你说是不是……” “妈.你把佳音当母猪吗.”楚放终于受不了抗议起來. 连薇恼了.拎起茶缸盖就砸他:“有了媳妇你就忘了娘.我打你这个臭小子.” 楚放沒法子.只能躲开. 晨光中.傅佳音倚在整洁的床头.看着这对嬉笑怒骂的母子.她不禁微微一笑. 湛予曾说.她是他的阳光.他曾那样渴望过她.可是.她却沒能拉着他走出黑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堕入那暗无天日的地狱. 而楚放.就像是她的阳光.那样的温暖、执着.将她从无边的黑暗中解救出來.苦尽甘來.说的就是现在的她吧. 她不知道这样的幸福能延续多久.但她知道.心中有爱的人.阳光一直都在. 他们的爱.一直都在…… *************************** 最后的最后. 姜还是老的辣.这场商战中.傅占霆成了最后的胜者.然而.他的二女儿锒铛入狱.他自己也和屡次背叛他的萧美璃宣布离婚.永远失去了一个温暖的家. 还好.他的大女儿傅佳音依然陪在他的身边. 楚子旭对于傅佳音进门只提出了一点意见.就是让楚放从政.楚放同意了.他把律师事务所交给了方浩.至于苏拉.她和方浩结婚后.很快就怀了一对双胞胎.嚷嚷着要跟傅佳音定娃娃亲. 半年后.楚放和傅佳音的小宝宝出世了.一家三口在嬉闹中告别记忆的阴霾.开启了新的人生. .................. 作者的话:这本书的后半部分因为种种原因.写的不尽人意.曾一度想弃坑.但实在不想辜负追读的朋友.尤其追读的大都是从四月跟來的老朋友.所以.我坚持把故事讲完.也许讲得并不好.希望大家能谅解我.等下半年有空时.我会把这本书重新整理.看有沒有机会出纸书再现它的原貌.不为别的.不想辜负心中的故事.更不想辜负你们. 最后.干一行有干一行的辛酸.写书这条路薄利多劳苦楚多多.但路虽难.莫道仍会坚持写下去.为了心中的梦.为了一直追梦的我们.新书请关注莫道新浪微博:作者莫道不xiaohun.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深深鞠躬. ------------ 外传 ------------ 上架感言 这本书写到这里,就要开始上架销售了。前段时间莫道很忙,更新得也不够及时,非常感谢大家不嫌弃我的龟速,继续跟读。 为了进一步回馈大家,莫道决定在上架后准备三重好礼: 第一,上架多更。所谓九九归一,上架头三天,莫道将日更九千字,首周日更六千以上,往后日更三千字以上,根据推荐情况还会不定时加更。总之,2月份的更新是绝对有保证的,大家放心。 第二,留长评赠出版纸质书。即日起,凡是为《晚安小情人》留千字以上长评的读者,均有机会获得莫道新书《我的温柔狼君》签名样书一本,样书数量有限,认真者先得,先到者先得。网络版阅读地址: 第三,粉丝榜前三赠出版纸质书。即日起,到本书完结,在本书粉丝榜排名前三的读者,均可获得莫道新上市的《如果豪门不快乐》(网名:爱也曾绝望)签名样书一本。网络版阅读地址: 另外,本次活动所赠的纸质书都是精修版本,在内容上和网络版有很大不同,大家不必担心重复阅读。 看在莫道这么有诚意推出这么多活动的情况下,请各位读者能继续支持莫道,支持正版阅读,谢啦。 最后,推荐几本朋友的书: 水袖人家《料理女王》: 香草的味道《武林不要脸》: 连翘《皇帝是我叔》: 倾城雪《囚爱:冷总裁的地下情人》: 小爷乱入《杯具启示录》: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