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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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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
文玉是在一片哭喊中醒来的,“怎么这么吵?”她直起身子向外看,可是,这是哪儿?谁在外面哭?还在做梦?她使劲捏下手臂。
“疼!”不是梦!可是,这瘦胳膊是谁的?怎么我会痛?这破旧的矮房子,邋遢的家具,无一不证明了,她来到了一个新地方,换了一具新躯壳。
“那再睡一会儿,看能不能醒来换回去。”不理会外面的哭闹,文玉躺倒、闭眼、催眠。
可惜,那哭声很坚持,周公不肯回来报到,万般无奈,文玉只得再次睁眼,还是破房子、烂家具,疙疙瘩瘩的土地面,黑色的木格窗子上贴着发黄的窗纸,看不出这是什么年代。
她试探着坐起身,一件碎花粗布衣裤放在土炕沿上,“我的?这么小?”将就着穿上,竟然合适?“天啊!我没练什么缩骨功哪!”
一个奇妙的念头蹿上来:“重生?我变小了?年轻了?三十岁变八岁了?赚到了呀!”眼前的景象立马漂亮起来,穷不怕!苦不怕!咱有大把的年龄大把的青春呢,面包会有的,土豆会有的!美好的重生生活,我来了!
文玉摩拳擦掌,兴奋的系好衣服带子,“以后得改成系扣子的。”然后深吸口气,走到门口,向外探头。
嗬!院子不小啊,住惯了90平米楼房的文玉高兴了,院里有几棵树,有个貌似中年的妇人挽着髻,坐在一个树墩上洗衣服的样子,还低低的有抽泣的声音。“是这具身体的母亲?怎么办?”文玉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那个妇人却转头发现了她,惊喜的喊:“玉儿,醒了?到娘这儿来!”
文玉只得嗫嚅着,慢慢挪过去。
“还头晕吗?以后别这么胆小,得练练胆子了!”
“胆小?难不成这具身体是被吓得丢了命?”文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继续沉默着,好在妇人没觉察出不妥,看来这个小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小,在亲娘面前都不怎么说话惯了。
“去看看你的小鸡,等你哥哥弟弟回来再带你一起玩。”妇人指指篱笆墙角的鸡窝说。
文玉慢慢走过去,只见一圈长短不齐的篱笆围成个小鸡圈,一只老母鸡领着五只小鸡仔在地上刨食,很温馨的画面,只是篱笆有个角塌了,老母鸡的翅膀上掉了一撮毛,走路还有点瘸。
“娘,娘,”文玉努力的叫出口:“咱家的鸡怎么啦?”
“这孩子!就对鸡上心,还不是你奶奶,刚才想把两只老母鸡都抓走,我死命拦着才留下一只的。”
文玉的脑子里迅速组织起了材料,有哥哥有弟弟有娘,还有个奶奶貌似对这一家不怎么友好,穷困,偌大个院子就老少六只鸡,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妹妹醒啦!快回屋里去歇着,别再晕了!”一个正在变声期的男孩子声音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姐,你醒啦!”一个小尾巴在后面紧跟着。
当哥哥的跑过来领文玉的手:“我们在后山摘了蘑菇回来,让娘炖汤喝,给妹妹补补。”文玉的眼眶热热的,她想起前生的哥哥弟弟,也是这样的照顾她。
“哥,我没事啦。”文玉很自然的回应了一句。
被拉进屋里,弟弟很神秘的抻抻刮破了的衣袖,凑上来低低的说:“姐,我和哥刚才替你出气了,把二黑子堵在后山,胖揍了一顿,叫他再不敢扔蛇吓你!”
哦?原来本主是因为被一条蛇吓破了胆,才把文玉带来的,是因为名字一样吗?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吧,就不信咱堂堂现代人,玩不转这个落后的时代!
文玉在这个时空留了下来,慢慢的适应着贫瘠的生活,没有电、没有书也就罢了,没有油的老咸菜,粗糙的说不出什么面的饼子,可真是难以下咽!
“玉儿,等鸡下蛋了,给你煮个吃啊!”
“姐,这蘑菇很滑,你吃。”文玉笑了。怕什么,一家人这么有爱,就够了!等明天想想办法,改善下生活。
蹲在鸡圈外面,文玉拿跟小树枝,无意识的在地上画着,第一步,先把小鸡养好,记得可以养蚯蚓喂鸡,早下蛋;第二步,去后山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发家致富的法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青山绿水,总有温饱的资源;娘在缝补衣服,还得等机会,把布带子换成扣子,穿起来就简便了。现在这具身体还小,九岁,哥哥十一了,弟弟七岁,都是长身体的年龄,上辈子没长成高个子,心里可遗憾了呢,这辈子要努力补充营养,争取一个婀娜多姿的好身材,呵呵,文玉笑出声来。
“姐,姐,你笑什么呢?”弟弟文乐的脸忽然凑上来。
“我,我想去挖蚯蚓。”
“蚯蚓是什么?好吃吗?”
文玉又笑了,捏捏文乐的脸,一脸的诱惑说:“蚯蚓身子长长的,在土里挖,可以喂鸡,还可以钓鱼,小鸡吃蚯蚓的话,很快就能下蛋,还下的多呢。”
“真的?那咱们快去挖啊!”文乐乐呵呵的去拿了一把小铲子,文玉在屋角找了个破筐。
“去树底下挖,有烂叶子的地方。”
“姐,娘让我在家陪着你,咱先在自家树下挖吧!”
“行!”姐弟俩忙活起来。还别说,就这几棵树,挖出来不少蚯蚓,文乐认出来了:“姐,这是地龙啊!”
“哦,地龙啊!姐忘了!”看着在筐底铺了厚厚一层的地龙,文玉仿佛能瞧见白花花的鸡蛋堆积如山。
“姐,你不怕地龙吗?”文乐看着傻笑的文玉觉得不对头了。
“不怕,娘说了,让我练练胆子,再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姐姐真厉害!以后再不会受别人欺负了!”文乐高兴的跳起来。
“嗯,姐以后不怕了,还要保护弟弟呢!”
姐弟俩把地龙丢到鸡圈,小鸡们疯抢起来,你叼着头,它叼着尾,扯来扯去,“对了,文乐,咱得把地龙剁碎了再喂,鸡还太小呢。”
“看,老母鸡也一时吃不下去呢,我去剁!”勤快的文乐一扭身,文玉忙抓住他:“别慌,可不能用做饭的家什,回头娘得吵了。”
“好唻!”文乐搬出来块老树根,找了把砍柴的斧头,有模有样的剁起来,文玉再拿来娘喂鸡的盆子,跟鸡食掺在一起,看着老少两辈埋头苦吃,文乐文玉都开心极了。
“这样挖,太麻烦了!我们养起来吧!”现在的文乐看着姐姐的目光充满了敬佩,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建议,于是姐弟俩找了个墙角,“呼哧呼哧”的挖了个坑,到底是年纪小啊!
“暂时先这样,把地龙丢进去,烂叶子啊干草啊丢进去,再浇点泔水,把土再填回去,试试吧!”
擦擦汗,直起腰,两个小人颇有成就感。“姐,你不是说,还能用地龙钓鱼吗?咱也去试试吧?”意犹未尽的文乐撺掇着。
“好!你去把哥找回来,我做个鱼钩。”
文乐风一样跑出家门,不见了。
受到了鼓励的文玉急火火的去娘的针线篮里找了根备用针,抽了股纳鞋底的粗线,又跑回鸡圈捡了根鸡毛,就听到哥哥文良的声音:“妹妹,我找了根竹竿来。”
于是,文玉口述,文良操刀,文乐烧火,一根绣花针华丽丽的变身为一枚鱼钩。再系上鸡毛做的鱼浮,兄妹三个背着崭新出炉的鱼竿,出发了。
这是文玉第一次出来,萧条的乡村土路,两旁的房舍大都与自己家差不多,村东是连绵的山,青翠翠的,村西一条小河蜿蜒流过,很优美的环境呢,这种空气质量可是千金难买的。文良找了块儿平整些的石头坐下,文乐很狗腿的在鱼钩上穿入地龙,哥俩故作老练的开始了垂钓。
文玉坐在旁边,思绪渐渐的飘回了前世,三十岁的剩女生活,操碎了心的老妈,早逝的老爹,憨厚的哥哥,狡黠的弟弟,机灵的侄子侄女,都还好吗?没有了文玉,你们的日子轻松点吧?再想起旧时的几个闺蜜,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烦恼?而,自己阴差阳错深爱着的那个男人,你好吗?家庭幸福吗?你说,我们的故事,只能留待来生,现在,我是身在来生了,你又在哪里?我曾经问过你:如果,在另一个时空,遇到你,那时我们都尚年轻,一切,会怎样?还会不会纠结?还会不会不舍?还会不会,遥遥相望,永难相聚?
“姐,快看,钓到了条大鱼!”文乐的欢呼打断了文玉的记忆。
“我看看!”她擦擦眼,疾步走过去,这鱼还真不小,大约二斤沉的样子,正愤怒的在文乐的菜筐里扭动,“哥,咱先回去做鱼,吃了饭再回来钓吧!我饿了!”
“我也饿了!”文乐欢快的叫。
“那好吧!”文良恋恋不舍的收起鱼竿,“下午哥给你们多钓两条!”
文玉上世的厨艺一般,但自觉比娘的手艺还算好的,于是自告奋勇要求上灶,娘从地里还没回来,文良想了想就答应了,笨拙的拾掇好鱼,递给了文玉,还担心的问:“你真的不怕?”
“哥,姐现在可厉害了,什么都不怕了!”
“那以后我带你俩上山采蘑菇,肯定能采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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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下厨
文玉仔细回想了一下鱼的炖法,最简单的应该就是放几粒花椒、几块姜片、撒点盐、添水炖个20多分钟吧?指挥着文良把鱼剁成五截,找到几粒花椒,没有姜,就算了,文乐继续他的老把式,烧火,三个人围着锅台,呼吸着越来越浓的鱼香,陶醉起来。
“姐,哥,咱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天天吃鱼了?太香了!”文乐一脸的向往。
文良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以后会多干活,挣好多钱,给你们买好吃的!”
文玉的心里暖暖的:“哥,弟,我以后好好学做饭,把哥买回来的食物都做得喷香。”三个人的说笑声流淌了整个小院,从地里回来的母亲手拄着灶屋的门框,热泪盈眶。
“娘回来了,开饭吧!”眼尖的文玉发现了母亲,忙催促起来。
“好唻,娘,吃鱼喽!我们三个刚从河里钓上来的,可鲜了!”文良把鱼盛出来,一家人就着早晨的杂面饼子亲亲热热的吃起了美餐。
“娘吃肉!”文玉看到母亲只是抿了几口鱼汤,对文乐使个眼色,
“娘吃我这块!”“吃我的!”三个小人都热情的给母亲碗里添菜,把她感动坏了。
“我吃,我吃!今天的鱼做得真香,我的孩子们都长大了!”
“是姐姐做的,姐姐说,以后给我们做好多好吃的呢。”
“小心刺!文乐!”文玉扭过头,很认真的说:“娘,以后就由我来做饭吧!”
“好,好孩子,以后娘就省心了,你小心些,别伤到自己。”
想要练好厨艺,哪有这么容易?何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压根就没什么食材,空落落的厨房,像样子的佐料都没有,难啊!只能先求温饱了,文玉又开始蹲在鸡窝旁冥思苦想。小鸡长大还要好久,先去山里看看吧!
主意拿定,文玉拉住兴冲冲拿着鱼竿往外走的文良:“哥,先带我去山上好不?”
文良满心的摩拳擦掌要钓更多的鱼回来,见妹妹要求,忙哄劝:“好玉儿,咱先钓鱼去,这也能卖钱的。”
“对啊!先钓鱼卖!”文玉琢磨过来,“我也去!”
文乐早抱起洗衣的木盆,摇摇晃晃的向外走,“等钓到鱼,装到盆里,放上水,就死不了了!”
三个人再来到小河边,文良问:“玉儿,你怎么知道鱼喜欢吃地龙?我们原来用碎饼子钓过,很难钓上来呢。”
“哦,我和文乐用地龙喂鸡,小鸡可喜欢了,我就猜鱼可能也喜欢吃。”
“玉儿真聪明!”
这个下午,三个人钓上来两条鱼,一大一小,收获也不小了,文玉安排道:“小的熬汤,大的卖掉。”
“好!”哥俩都响应。
“那卖给我吧!”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吓文玉一跳。是一个穿戴很干净的读书人,看着就文弱的很。
“张先生,”文良很拘谨的鞠了一躬,“您要鱼,就送给您吧!”
“那不行,我给20文吧,你们也辛苦了。”张先生?文玉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教书的?秀才?若是和他交上关系,那以后就可以读书认字了。忙抢上前去笑嘻嘻的说:“张先生,让我们把鱼给您送到家去吧!”
“好!”
秀才的家离文玉家不远,文玉进屋把鱼交给秀才娘子,拿着20文钱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一边又恋恋不舍,心里暗想:“一回生,二回熟,我得找机会常来。”
在回家的路上,文玉轻声的跟文良商量:“哥,留几个钱买点佐料好吗?我想做好吃的鱼丸。”
“鱼丸?是什么?你会做吗?”
“刚才听秀才娘子说的做法,我想试试。”文玉信口开河。
“那行,我跟娘说。”
事情很顺利,文氏没加什么思索就同意了,日子虽然紧巴,孩子们自己挣到的钱还是留给他们自己掌握吧,这三个孩子都是听话孝顺的,女儿文玉近来又性情大变,不再那么唯唯诺诺的样子,文氏的心里高兴着呢,可不能再拘坏了。
“明天让哥哥带着你去镇上采买点想要的东西,二十文都带着吧!也买不了多少。”
“谢谢娘!”文玉很感动。
“等你爹回来,咱家就好过点了。”文氏轻轻的说。
爹?文玉惊呆了,穿来以后一直没见到家里的大男人,还以为早逝了,一直没敢问呢,原来本主父母双全,又有兄有弟,端是幸福啊!
“爹现在在哪儿?”
“他去外面做木工活,再过一个月,就该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文玉兴冲冲的起床,拿起文氏留在锅里的杂面饼子,文良严严实实的包好二十文钱。
“弟,等着我买回来东西做鱼丸吃啊!”两人在文乐羡慕的目光中出发了。
这个季节已是晚夏,走一段路后文玉就汗津津的了,腿也像灌了铅,“哥,咱歇会吧!”
文良心疼的看着妹妹,“我背着你吧!”
“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行。”文玉可不好意思让个十一岁的孩子背着,揉揉脚找了个树荫坐下喘气。
四下瞧去,两旁的树林郁郁葱葱的,随风摇曳的枝叶,路上行人很少,更显得安静祥和,文玉的心底缓缓的安定下来,起初的恐慌犹疑慢慢远去了。她本来就是一个乐天派的人,丢到任何环境里都能迅速适应并成长的,闺蜜们叫她“打不死的小强”呢。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好好在这里生活。
“哥,走吧!”文玉打起精神,继续赶路,终于在太阳高升的时候赶到了镇上,在热热闹闹的镇中心,寻找可用的东西。
葱,姜,胡椒粉,糖,玉米粉不需要买,家里有。找到了卖葱姜的小贩,专门挑了一把带根的葱,寻思可以栽在院子里慢慢吃,胡椒粉没找到,但有胡椒粒,完全可以自己回家磨粉,再咬咬牙,买了半斤糖,没前世的白,但也将就了,文良二话不说,等着文玉一点一点讨完价,点了头,再仔细的摸出钱来交付。
十文钱转瞬花没了,文良说:“玉儿要不要吃个白馒头,哥给你买。”
文玉舔舔嘴唇,“那咱去看看”。
兄妹俩来到馒头铺,看到旁边还有个馄饨摊子,热热香香的味道扑面而来,文玉自嘲的摇摇头,什么时候竟然觉得肉味这么香啊!
文良使劲儿捏捏剩下的十文钱:“玉儿,要不,给你再要碗馄饨喝。”
“咱不要馒头了,只要碗馄饨吧,包里还有杂面饼子呢。”文玉心疼的看着这个十一岁的大哥
“好!”文良走过去问:“大娘,多少钱?来一碗。”
“三文钱一碗,添汤不要钱。”卖馄饨的大娘很和善的应道,并利索的盛了一碗送上来,兄妹俩你推我让的吃完了饼子馄饨,又喝光了添的汤,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巴,文玉睁大了眼睛,把头凑到文良跟前:“哥,你看,这儿吃饭的真不少,咱也来这儿卖饭吧!”
文良左右瞧了,“真是,可我们能卖什么啊?”
“先卖鱼丸吧!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多好吃了!”文玉自信满满的说。兄妹俩商量着,又给文乐和娘一人一个馒头捎回去,这样,积蓄剩下五文钱,俩人踌躇满志的回家了。
第二天,文良带文乐去钓鱼,文玉留在家里,先去看看地龙宝宝们的成长情况,嗬!还真不错,一根根都好好地活动着呢,继续挖了些地龙,放到培养池里,再喂了鸡、扫了院子、把胡椒粒研磨成粉,文玉乐悠悠的坐在院子里,反复回想鱼丸的做法。
葱切段,姜切片,放入水中搓揉几下,让姜和葱的汁都释放到水中,即成葱姜水;顺纹路将鱼肉刮下,即成鱼茸;加少许的白酒、胡椒粉、盐和糖,还有玉米粉;先往鱼茸里加入两三匙葱姜水,然后顺一个方向搅动鱼茸,到感觉很粘,不好搅动时,再抓点鱼茸挤成丸子,用汤匙刮起放入已煮开的汤中;等沉到锅底的鱼丸飘起来,就算熟了,鱼丸捞出可以现吃也可以冷到清水里,想吃的时候盛几个在碗里,加入胡椒粉、盐、香菜,用沸水一冲即可,文玉的鼻尖似乎已经闻到了鲜美的鱼丸味道。
“姐,又钓到两条鱼,还都是大的呢!”老远就听到文乐的欢呼声了,文玉从遐想中回过神来,忙去接文乐筐里的鱼。
“哥让我先把鱼送回来,他还在钓呢,我还得回去帮他。”文乐又一阵风的跑走了。嘿嘿,看老姐的!文玉捋起袖子,一头钻进了厨房。
先拌好葱姜水,再冲向两条垂死挣扎的肥鱼,口念两声“阿弥陀佛”,拿刀背拍晕,刮鳞、去内脏、挖苦腮、冲洗,小心的避开鱼刺,取鱼茸,搅拌,完活!点火,呵呵,幸亏上世在农村呆过,会烧地锅,要不然还真办不了,大火烧开,下鱼丸,捞出,再下,忍不住尝一个,“呼”真烫,真香,原始的绿色食材的味道,真不是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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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试
等一家人齐全了,文玉盛上鱼丸,鲜美的味道一下子抓住了大家的胃。
“好吃!真好吃!”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菜!”
趁着群情盎然,文玉拽拽文氏的衣襟:“娘,我们去镇上卖鱼丸,好吗?”
文良、文乐都瞪大了眼睛,期望的看着文氏。
“可是你们从来没出门卖过东西啊,娘不放心。”文氏忧虑了。
“娘,我跟妹妹去摆摊,没事的。”
“让我们试试吧,万事都有个开头不是?”文良文玉都抢着解释。
文氏犹豫了:“那可千万小心啊,别跟人起争执,你们小,吃点亏没啥。”
“好唻!”兄妹俩大声应了。
“还有我,哥哥姐姐去卖鱼丸,我去钓鱼,我现在学会了呢。”
“行,行,只要啊,你别被大鱼拽跑了!”文玉捏捏文乐不服气的脸,一家人都笑起来。
文良很认真的拉住文乐嘱咐:“你好好看家,喂喂鸡就好了,千万别自己去河边,万一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对啊!”文玉也道:“乐啊,你把咱家的地龙照管好,又能喂鸡又能钓鱼,也很重要啊!”
文乐这才绽开笑脸:“嗯,我一定养多多的地龙,等哥哥姐姐挣钱了,买更多的小鸡回来养,下多多的鸡蛋!”
“那娘就只管种地,把家交给乐儿。”文氏也跟着打趣,文乐挺挺胸脯,嘴角咧的合不住了。
吃罢饭,文氏也加入了做鱼丸的行列,夏末正是上鱼的好时候,一上午文良哥俩又钓上来三条大小不等的鱼回来,加上午饭留下的,竟然也做了满满一大盆,等放凉了,再小心的顺到井里冷着,没有冰箱,暂时先这样解决冷藏问题吧。
接下来,把家里能用到的家伙什都翻找出来,锅碗瓢盆的,可是烧水怎么办呢?这里没有易提的蜂窝煤炉子啊!文玉发起愁来,板车可以去借,桌凳可以去凑,热水从哪儿来?
“妹妹别愁,咱可以借镇上别人家的地方烧水,自己带着柴火,肯定有人家肯借的。”
“那就先这么办!”文玉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车到山前必有路,努力了,总会有收获的!
第二天还没天大亮,文氏就做好了早饭,照顾兄妹俩吃了,殷殷的叮嘱看好借来的板车,别烫到了,赚不到钱也没啥,早回家。
兄妹俩踌躇满志的出发了,文良推着板车,文玉紧跟其后,实在走累了,就停下歇一会儿,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午时前赶到了镇上。
先去馄饨摊子那儿,在旁边的空地上停下板车,文玉盛了几个鱼丸去馄饨大娘那儿,“大娘,您尝尝我家做的鱼丸,可好吃了!”
“小姑娘又来了,好孩子,蒋大娘尝一个就行,这是要出摊卖鱼丸吧?要不要大娘帮忙?”这个和善的老太太真是善解人意啊!
文玉赶忙问:“我们是想沾沾大娘的光,在这儿摆个摊子,大娘知道可以去哪儿烧热水吗?”
“还烧什么热水,用我的吧,我家就在这附近,等一会儿,让我家小三子再多送些来。”
“太谢谢了!那让我哥去提热水,不能再麻烦三子哥了。”文良利索的背起柴禾,顺着蒋大娘指的路一溜小跑,文玉开开心心的把板车上的东西一一放好,三张小桌虽大小不齐整,但擦拭的干干净净,十个形态各异的凳子,两个简陋的佐料盒,十个不同型的粗碗,临时制作的筷子,最后,掀开鱼丸盆上的遮布,齐活了!
文良很快提了热水过来,很感动的说:“妹妹,小三子真义气,听我一说,就马上又点火烧水了,一会儿就送来呢。”
“那咱给他留一碗鱼丸吃。”文玉建议。
“好啊好啊!”文良挠挠头,笑了。
到了午饭的时间了,馒头铺开始上人,蒋大娘的馄饨铺子也热闹起来,文玉有些着急,自家的买卖还门庭冷落着呢,怎么办?
她拍拍额头,使劲儿回想前世的促销招数,招牌?咱没有,传单?太奢侈了!买一赠一?先尝后买?可以考虑,吆喝?这个行,实用!
文玉立马拽过文良,“哥,你喊:香喷喷的鲜鱼丸,尝一个不要钱!”
文良一脸的纠结,咬咬牙跟着喊:“香,香喷喷的鱼丸,不要钱!”
“傻瓜蛋!”文玉在心里怒吼一声,把脸一抹,自己叫喊起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这一碗鱼丸大赠送了啊!香喷喷的鲜鱼丸,尝一个不要钱!”文良知道喊错,赶紧补救。
大街上兄妹俩稚嫩的声音果然吸引了一部分人,一个老太太牵着孙子凑过来,文玉细心地把鱼丸捣碎,让老人喂给孙子吃,终于听到那个小小的儿童说:“好吃,我还要!”
天籁之音啊!文玉连忙狗腿的盛了十个,只放了点盐花,热水一沏,好嘛,鱼肉的鲜美味道立马扩散了开来。“三文钱十个,您老人家是第一个客人,收您两文!”
“好好!”老太太的脸笑开了,像一朵秋菊,“我这个小孙子啊,可挑食了,一家人就怕他不肯吃东西。”
文良珍惜的接过两文钱,收到怀里。接下来的局面就好多了,有一些尝新鲜的顾客吃过之后觉得可心会再买一碗吃,放了胡椒粉,就着刚买的馒头,热乎乎的,很是快意。
文良文玉松松紧紧的忙了一个多时辰,一盆鱼丸终于见了底,文良忽然收住笑脸,一拍后脑:“糟了,妹妹,忘了给小三子留鱼丸了!”
“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我早在小三子送水的时候就盛给他了,他只尝了一个,说等以后买卖顺当了再多吃。”
“嘿嘿,黄花菜是啥菜,怎么就凉了?”文良一脸的不解。
“我听人说的,也不懂。”文玉解释不出来,只好应酬。
兄妹俩拾掇好东西,谢过了蒋大娘和小三子,约好隔一天再来摆摊,兴兴头头的回家去,这次不但给自己买了馒头路上慢慢吃,还给文氏文乐每人捎了两个。
文良细细的嚼着馒头,感慨:“真香,等咱有钱了,顿顿吃馒头,不限量的吃,随便吃。”
文玉喉头有些哽,不经历这样贫寒的日子,永远体会不出这么微薄的希望的重量!记得小时候学校组织看电影《马背上的摇篮》,一个男孩一脸的向往说:“等革命胜利了,天天都能吃上一碗面条,该多好!”当时小观众们都控制不住的笑起来,仿佛这是一件很滑稽的事。
文玉认真的向哥哥靠了靠:“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哥,咱不但能吃上馒头,还能吃上肉,还能让你、让弟弟上学读书。”
文良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妹妹,他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沉默了。
走到村头,就看到一个小炮弹“嗖”的冲过来,是久等的文乐,“哥,姐,可想死我了!卖完了吗?有人吃吗?给我捎馒头了吗?”
文玉拽拽文良,做出一脸的惆怅道:“别问了,到家再说吧!”
文乐的笑脸垮下来,他用手去推板车:“哥,姐,没人买咱自家吃,等文乐长大了,给你们买馒头。”
文良兄妹强忍着笑,走进家门,文氏也早就收工回家了,文良放下板车,拾掇好东西,回身关上院门,忽然像闪电复活了一样跑进屋里,盘腿上了文氏的大床,把上衣解下。
“哗啦啦,哗啦啦”,动听的音乐啊!这样畅快的声音也许只金钱独有,看着呆愣的文氏、傻笑的文乐、认真数钱的文良,文玉莫名的想起前世的黑色高三生活,当时班里有个抗战了八年的男同学,晚自习时停电,他忽然大声说:“如果,我这次考上大学了,我把棉裤剪成裤衩,把棉鞋剪成鞋托,把所有的钱换成小蹦子,骑到教育局的围墙上,撒!撒!撒!”电来了,定格到他举着手臂那个义无反顾的撒钱的姿态,就这么深刻的印在了文玉的记忆里,在很多年以后还这样清晰。
人生有那么多的不如意、不可得,但是努力过抗争过就很伟大,尽管在很多人看来结局是失败是可笑,自己却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坚定的正视这段足迹。前世我是普通的,这一世我的理想也只是改善家人的生活,可是,我还是觉得满足,觉得一点一点的积累也有成就感。文玉眼里有泪,却拥紧了文氏的腰,笑了。
“一百一十七、一百一十八!一百一十八个钱!”文良文乐都欢呼了起来,文氏的渐弯的腰也似乎忽然挺直了起来。生活,充满了希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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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顺利
有了这一百多文钱垫底,一家人心里格外的踏实,蚊子再小,那也是肉不是?文氏收起来五十文,把剩下的交给文玉支配,这在贫瘠的状态下是多么郑重的信任啊!文玉没有推辞,很珍惜的收在包袱里,计算着购买多少佐料、增添什么用具。
第二天,各司其职,钓鱼的、喂鸡的、下田的各自去忙,文玉在家打扫,把文氏的、自己的、兄弟们的房子角角落落的擦擦抹抹,把实在破旧不堪用的东西拾在一起堆到院子角,这具小身体还真是缺锻炼啊,累得直不起腰来了。看看还剩灶屋灰头土脸的,咬咬牙继续,还别说,竟然找出来一个惊喜!半罐酒糟!
打开盖子,酒香还很浓,哈哈!一直担心鱼不上钩,断了财路,这下可多了份保障了!
文玉随手抓了一把酒糟,兴冲冲的跑向小河边,不理会惊讶的哥俩,均匀的以文良为中心画半圆洒出酒糟,然后:“嘘!”她竖起食指,示意二人不要说话,等待鱼来。
眼看着,水面起了波纹,馋嘴的鱼儿闻到美味了,正以一个奋不顾身的姿势游来,文良紧张的屏住呼吸,等鱼浮轻轻舞动,迅疾一提,哇!大鱼!挂上地龙,再来,哇!又一条!这些没经过人工驯化的馋嘴鱼,一条条前赴后继。
文乐忙着收鱼,还像个大人一样感慨:“姐,这些鱼肯定是公的,馋酒,连命都不要了!”
酒糟的味道渐渐淡去,吃了一堑的鱼也长了一智,远远的逡巡着,不再上钩了,三个人满意的收了杆,六双手抬着大木盆回家去,路上遇到乡亲,都是啧啧称赞。
一上午,八条大鱼,收获可谓丰厚,取了最小的一条,清炖了,身体累得不行,心里却美滋滋的乐。
“妹妹,你怎么知道酒糟能上鱼?”
“我拾掇屋子,看到酒糟没什么用,寻思试试看鱼会不会喜欢喝酒?会不会醉了,就拿去河边了。”文玉早有主意应对如流。
“姐真厉害!”文乐就会这一句。
“等咱有钱了,送你和哥都去念书,识文断字了,那才真厉害呢!”
“玉儿说得对,等攒够钱,送文乐去学堂,哥就不花那份钱了,等文乐学会了回来教我们就行。”文良仿佛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很坚定的说。
下午还是一家人齐上阵,七条大鱼的鱼丸可有得做了,光是搅拌鱼茸这活就让文良文玉的手上起了泡,文氏的胳膊也酸了又酸,终于,大锅、小锅、盆里、碗里都满满当当的,一个个白亮亮、圆滚滚的鱼丸煞是可爱。
文氏嘱咐文良:“去送些给秀才娘子吧,谢谢人家告诉了咱这法子。
“我去吧,我还想跟秀才娘子学点儿新东西呢。”文玉忙抢着说。
装了满满一大碗鱼丸,撒了些胡椒粉、盐花,文玉兴冲冲的去了秀才家,这个时间,学堂里早下学了,秀才和娘子都在家,文玉恭恭敬敬的端上鱼丸说:“我娘让送来的鱼丸,很好吃的,谢谢先生上次买我家的鱼。”
“你娘真是客气,我整天也挺闷的,让你娘多带你来玩吧,你这孩子特别招人喜欢。”秀才娘子拉了文玉的手,还替她理理零落的留海,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秀才的脸色也很愉悦,文玉打蛇随棍上,笑呵呵的接口:“那我以后常来,我娘说先生家是文曲星住的地方,能让人变聪明懂事理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秀才夫妇都更开心了,看向文玉的目光满是慈爱。说起来,秀才夫妇也确实寂寞,娘子体弱,只生育了一个儿子,天资聪慧,同文良差不多大,被夫妻俩送到省城的书院去读书了,半年才回来一回,两人又都是安静的性子,家里欢声笑语就很少了。现在有个伪萝莉在眼前,又活泼又懂事能引人开心,当然受秀才夫妇待见。
又到了去镇上卖鱼丸的时间了,兄妹俩来到馒头铺前,与蒋大娘打过招呼,开始摆设摊子。
“哥,今儿个怎么这么干净?”文玉疑惑道。
“呵呵,是小三子刚才扫的,一会儿他就给你们送热水来。”蒋大娘笑着接口。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小三子步履蹒跚的提着两个大铁皮水壶来了,文玉文良都迎上去,他只交给文良一只壶,自己坚持送到摊子上,一边笑嘻嘻的说着:“文玉是女娃,提不动,我是男子汉,干点活,没问题。”小三子这份随和劲儿可有点儿接近现代人了,文玉不由暗暗评价。
“三子哥,你平常都做啥?”
“我啊,在家帮娘烧水摆摊收摊呗!”
“那你怎么不去学堂读书呢?”
“我坐不住,在学堂里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不是背就是写,背不出写不完就打,我可受不了。”小三子很随意的答着。
“你家里能供你读书,你却不乐意读?真可惜了!”文玉轻叹。前世自己做教师,每每遇到辍学打工的学生,总忍不住要说教一番,现在,可不是又想犯职业病了?
“不读书,难道一辈子做睁眼瞎?难道一辈子摆馄饨摊子?然后让你的孩子也接班摆摊?”
“读书有什么用?我又不想做官,摆馄饨摊子也挺好的啊!”小三子不明白文玉为什么这么激愤。
“男子汉大丈夫,竟然怕背书写字!读书识字,你的眼界才会更宽阔,即使是摆馄饨摊子,也更能懂得食材的搭配、营养的均衡,将来你的馄饨摊就能更壮大、更挣钱、找到更多的商机,将来,你的馄饨摊子就能变成连锁的铺子,开到全国各地去!”文玉这一刹那仿佛回到前世的讲台上,面对几十个学生口吐莲花,指点江山,把小三子、文良、都听呆了。
第一个清醒过来的是文良,他拽拽小三子的袖子:“别在意,我妹妹一说起读书就魔障了似的,她这么辛苦的挣钱,就想让我和弟弟都去读书呢。”
“没事儿,她说的也好像有道理。”小三子一脸的满不在乎消失了,换了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文玉回过神来,尴尬的“嘿嘿”两声。
一回生,两回熟,今天又是镇上的集市,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鱼丸卖的很顺利,有一会儿竟然有超过馄饨摊热闹的趋势,蒋大娘也浑不在意,反而让小三子来这边帮文玉刷碗擦桌,欢快热情的小三子成了两个摊子上的公共服务员,一会儿忙这边,一会儿跑那边,他的先天乐天的性子非常讨喜,最终,蒋大娘的馄饨摊子先断货,娘儿俩都来到鱼丸摊帮手。文玉收起最后两份鱼丸,“不卖了,这是我们自家吃的,等后天我们还来。”
人流散去,文玉招呼蒋大娘:“大娘,三子哥,饿坏了吧?这次说什么也得尝尝我家的鱼丸。”机灵的文良早一头钻进馒头铺,买回来十个白花花的大馒头。
“好,我们娘儿俩就尝尝闺女家的鱼丸。”蒋大娘是个很爽朗的性子,“今儿真累了,下次去大娘家吃饭,大娘给你们做羊肉丸吃。”
“一定得去,我娘做的羊肉丸是跟我大舅学的,我大舅现在开了家‘喜来临’酒店,是镇上最火最有名气的呢。”小三子一脸的骄傲,与有荣焉。
文玉一直很疑惑,到底穿到什么朝代来了,街头的招牌文字是繁体,但大部分自己能认得,看衣饰吧,平民穿的大都是斜襟的大褂,男女都着裤装,偶尔见个贵妇人样子的才穿长裙,盘髻、戴首饰,最不舒服的就是衣服上都系着带子,长长短短的垂着,对于崇尚简约的文玉来说,这可是个折磨,每天系来系去,好不麻烦,何况大大咧咧的她还间或就系成了死结,常常愤怒的要拿剪刀剪开。好在文玉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不知道朝代就不知道吧,一样过。只是扣子啊,什么时候能系上扣子啊!
晚上走回家,还了板车,还强留下两文钱,再借不难嘛,说好隔一天再借,文良这才回家、关门,继续前天的动作,盘腿上炕,抱过包袱,一抖,“哗啦啦,哗啦啦”动听的音乐又来了,文玉咧嘴笑,文乐继续梦幻般的大睁着眼睛,听哥哥清晰地数数儿,文氏倚在床边,手里纳着鞋底,幸福的看着三个儿女。
“一百文,放一边;一百文,放这儿;娘,还有一百文,放这边,”文良的脑子有点儿用不过来了。
“妹妹,还有,这,这,你数吧。”
“九十九、一百,放一边;五十八、五十九、六十!”文玉收了手,很淡定。
那三位可淡定不了,“四百六十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啊!”文良叫起来,文氏慌忙捂住他的嘴,“儿啊,别让别人听见了!”
一家人像一夜骤富的暴发户一般,小心的收起来金闪闪的铜币,采纳又推翻了多个存放的地点,文玉实在看不下去了,翘出头来,“交给我一半吧,剩下的娘存着,现在这点钱不算啥,以后我们会挣更多更多呢。”
文氏看着一脸坚定的闺女,心底有丝丝疑惑,这个孩子怎么突然就变化这么大呢?再看看那张小脸,还是坚定,于是文氏服从了闺女的安排。“啪啪”拍门的声音响起来,谁?在这么快乐的时刻来串门子?
“快把钱收起来,要是你奶奶看见了,会全都搜走的!”情急之下,文氏毫不避讳的嘱咐孩子们,“千万别说出去挣钱的事啊,会出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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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父回
第五章父回
一家人手忙脚乱的销了赃灭了迹,文氏拢拢头发,如临大敌的开了院门。文玉这边还纳闷呢,看文氏也不像刻薄婆婆的性子,怎么就跟奶奶水火不容的呢?有机会得会会这个奶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晌没听到动静,是谁啊?也没婆媳火拼的场面啊!那个粗粗拉拉站在门口的汉子,是谁?
“爹!爹回来了!”文乐已经发现母亲的愣怔,一头扑进汉子的怀里去了。
“爹回来了!”文良也惊喜的喊道。
剩个文玉,尴尴尬尬的立在房门口,风中凌乱。按说吧,这本主的亲爹回来了,怎么也得上前叫一声,可是,让文玉突然的,面对个陌生男人叫爹,这真是有点儿忒难,好在,没人觉得别扭,本主的爹――文强,自己撂下木活担子,迎上文玉,笑呵呵的蹲下与文玉平着身子,说:“玉啊,想爹不?看看,爹给你做的什么?”
文强的手里,是一只原木的手镯,打磨的很光滑,细细的雕了花边,简单而美丽,这下子可一下子唤起了文玉的恋父情结,她抓起手镯,搂住文强的脖子,叫一声:“爹!”大哭起来。
在文玉的心里,是始终埋着一个遗憾的,前世,当她长大工作羽翼渐丰时,父亲却早逝,“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一大无法弥补的悲哀,有很多的悔恨再没重来,她曾经无数次午夜梦醒,梦到父亲回来,依然疼她如斯,爱她如故,那样心痛的怀念啊!如今,这个粗壮的汉子,有着父亲当年的宠爱与包容与温度,文玉的父亲,回来了!
文氏擦着眼睛,给文强打来井水清洗,略一拾掇,还挺年轻的嘛,文强道:“我先去看看爹娘,你们先吃晚饭。”
“我陪爹!”文乐这个小尾巴立刻黏上了。
“快去快回,等你俩吃饭。”文氏嘱咐。
这一餐煮了留下的全部鱼丸,一家人终于团聚,吃了顿暖意融融的晚饭。文强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谈起怎么钓鱼、怎么做鱼丸、怎么摆摊,一次次停下筷子,目瞪口呆,最后,老怀大慰的拍拍文良的肩膀:“好小子,比爹强。”
又转头对文玉:“好闺女,有出息。”
文乐把头伸过来:“爹,我呢?”
“好老幺,将来,比爹娘、比哥哥姐姐,都出息!”一家人大笑起来,欢乐的笑声在院子里久久回荡。
文玉特别喜欢这个手镯,在清晨的霞光里,散发浅浅的光泽,细细去嗅,还有淡淡的原木香味,“对呀,我可以让爹用木头做纽扣啊!”她忽然福至心灵,跳起来,“爹,爹!”
“哎!闺女怎么啦?”文强迎出来。
“爹给我做几个小玩意好不好?”文玉卖萌。
“好好,闺女要什么爹做什么。”
看起来,文强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控啊!院子里有干枯的桃树枝,文玉捡了来,文强在女儿的指导下做出了第一个纽扣,钻上了两个穿针孔,打磨一下,成了!文玉惊喜的观赏着这件原始的艺术品。
“爹,多做点儿,要一般大的,要好多!”看看,卖萌会成习惯的。
这一天,文强充分的发挥了父爱,给文玉做了大小两种纽扣各一百个,文玉自己动手,换下了衣服上的布带子,还笨拙的挖了扣眼,撩了扣边儿,利利索索的系上扣子,走到文强面前,“爹,怎么样?漂亮吧?省事吧?”
钓鱼归来的文良哥俩也大跌眼镜,“是省事多了,好看!”
“姐,给我也换上扣子吧,我要小的那种。”文乐唯恐被忽视了,挤上来表明支持的态度。
“赶明儿去镇上问问有没有买扣子的,回来再给你换啊!”文玉已经颇有个买卖人的来头了,凡事,必先挖掘它的经济价值。哎,穷啊!姐伤不起啊!
有了文强在家,一切体力活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搅鱼茸吗?毛毛雨啦!大蒲扇般的巴掌握住筷子,飞一样的转动,半刻钟,搞定!
第二天,文强坚持陪两个小人去镇上,他大手一挥,兄妹俩坐在板车上了,有爹的孩子是块宝啊!以比原来快了一倍的速度赶到镇上,摆好东西,蒋大娘还没来呢,午饭时间还不到,文玉提着扣子包裹,请示:“爹,我去成衣店里问问有没买扣子的好吧?”
“让你哥陪你吧!”
“不用,我就在这条街上问,不走远。”
“我陪你去,这儿我熟!”小三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这是蒋大娘家的三子哥,爹,我们去了。”文玉及时制止了文强的担心,跟着小三子向街东的成衣铺跑去。
这铺子名有意思,叫“恒源衣行”,“嘻嘻,干脆叫恒源祥得了!”文玉嘀咕着。
“你说什么呢?为什么叫恒源祥?”小三子很有不耻下问的精神。
“恒呢,是永恒,源呢,是源头,祥,是吉祥,加起来就是永远财源滚滚吉祥如意啊!”文玉诲人不倦,得,教师职业病又犯了!
“小姑娘讲得真好,听起来比我这衣行两个字更上口、更雅道,好好,谢谢小姑娘起名,袁某的小店今天给你们半价!”一个圆滚滚的中年男人笑容可掬的从柜台后探出身来,“小姑娘,看中了什么,尽管挑。”
文玉象征性的转一圈,回应一个笑容,“袁大叔,你这儿的衣服真漂亮,就是啊,缺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关系到买卖,袁掌柜立马警醒。
“衣服好看,这堆带子忒煞风景,又麻烦。”
“是啊!”掌柜深有同感,文玉同情的打量一下他圆滚滚的身材,“你看看我这个衣服,这叫纽扣,一按就解开,一扣就扣上,要多轻松有多轻松,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真的呢,小姑娘,这是什么做的?”掌柜细看,眼里散出光来,
“这是用成年的桃木打磨的,不但方便穿戴,桃木,还有趋吉辟邪的功效呢,尤其是小孩子与老年人,扣上这样的扣子,鬼怪不近身的哩。”文玉的三寸不烂之舌又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袁掌柜无疑有点儿晕了,他顺着文玉的思路走下去:“是你家做的么?还有多少?我都要了,钱怎么算?”
“小的一文三个,大的一文两个,再赠你个名字‘吉祥扣’。”
“好,伙计过数,账房拿钱,完了去做牌匾,咱就叫‘恒源祥’!”
到拿了钱、跟掌柜预定下次接洽的时间、告别出门,小三子还没从这笔光速谈成的生意中醒过来。
“文玉,你怎么懂这么多东西?太神了!”
文玉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跟我们村秀才娘子学的,你不肯读书,自然不懂!”
这段小插曲的结局就是,一、大小扣子共得八十二文;二、受到了极大的蔑视、饱尝了极重的伤害的小三子终于肯回到学堂,背他的书、写他的字、挨他的戒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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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齐心
不得不说,文强是很聪慧的,只是聪慧一直被贫穷被眼界局限住了,现在,他走出传统的种地、给人做木工活赚点儿手工费的视野,脑袋瓜也就一下子活泛起来。当忙碌了一天之后,回家数钱,发现这种劳作方式竟然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益,他被大大的鼓励了。文家,开始进入一个有思想、有追求的新时代!
现在,一家人分工合作,文强文氏下田、文良钓鱼、文强兼做扣子、文玉文乐帮手打磨扣子、文乐养地龙、喂鸡、,一家人做鱼丸,文强文良文玉去镇上摆摊,小日子在忙忙碌碌中流过了。
文乐的地龙培养池竟然开始形成规模,小鸡子蜕了胎毛,抽出翅膀,那个头已经堪比成年鸡,文氏乐呵呵的抱起一只母鸡,端详她的嘴和冠子,对文玉教导:“母鸡的嘴和冠子一红,就快要下蛋了,瞧瞧,多鲜艳!”
文乐可骄傲了:“娘,姐,我喂的鸡,是最好的呢,邻居家都没咱家的鸡长得快。”
“嗯嗯,我们文乐最棒了!等小鸡下了蛋,第一个就给文乐吃。”文氏的心里满是愉悦,最近虽然很操劳,可是心是暖和的,日子充满希望,再累些也不怕。
“姐,咱家的地龙都有好多了,这几只鸡根本吃不完,要不咱再买几只。”文乐现在对这个姐姐可是满眼崇拜、言听计从的。
其实文玉认真想过后续的发展,天渐渐转凉,鱼不是那么好钓了,村里人跟风钓鱼的多了起来,文强文良开动脑筋更换了不少钓鱼、捞鱼的方法,也只能勉强维持镇上鱼丸摊的一个午饭时段,就这样靠天吃饭,是没有什么保障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养鱼,可是自家的院子不小,也不可能挖个鱼塘出来啊!那么,要买地!
这个想法一旦蹦出,就落地生根,蓬蓬勃勃的发着芽,前世的文玉一直住在鸽子楼里,拥有平房院落池塘的梦想做都没敢做过,如今脚踏实地,这个梦想几乎唾手可得,怎能不激动不无限向往呢?自家房后,正有一大块空地,不买下来,简直是暴殄天物,罪无可恕呢!挖个池塘、养上鱼、种点儿垂柳、莲藕、再买条小船、建个小亭子,天哪,神仙的生活哦!
文玉的想法是符合当前的小农意识的,有钱,当然买地是最牢稳的最实在的,文强的思路已经顺畅,他很憧憬于买地的成就感。
文氏却很担忧:“好不容易手里攒几个钱,又要一下子抛出去,重新过那种空落落的穷日子,这可不行,就现在这样就很好很好了,千万别作腾!”
文良投赞成票,他喜欢现在这种充满希望的感觉,文乐的小脑袋瓜里只有对姐姐的盲从,只要是文玉喜欢的,他就喜欢。这样一算,以四票对一票,买地,立刻升华成一家人的理想。
文强大致估量了房后空地的范围,大约五亩左右,临近后山,高低不平,有些荆棘、石头、荒草,如果按照良田的价格,一亩地要五两银子,按照荒地来说,一亩地二两银子就足够了,把家里历来的积蓄数出来,每一千文等于一两银,也就只有七两多,还差三两呢,何况家里总要留点儿备用的啊!
文强头大了,和孩子们商量暂时不买,或者少买,文良文乐没主意,都瞪着眼睛看文玉,这个小人,现在俨然一个当家主人的派头了,文玉清清嗓,开口:“钱不够可以想办法挣啊!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别人把这块地给买走了,咱就得后悔了,万一是个不好接触的人家,那样做邻居可就烦恼了,购置东西不能赶晚要赶早,现在可是正便宜的时候呢。爹拿些鱼丸去里正那里透透风,看最低多少钱能拿下来,心动可不如行动哦!”
文强堪比现代社会上的二十四孝老爹,他不去想闺女怎么会懂这些,只觉得自个生的孩子就是天生的聪明,闺女坚持的,自己也赞成的,那就听闺女的呗!
不说文强去里正处小心打探,且看文玉这儿辗转反侧,夜不成眠,到哪儿寻找即刻就挣三两银子的地儿呢?老是这么安于温饱、小富即足可不行了,地一定得买,自家从爷爷那里就分到一亩半的田,一家人的口粮都不能满足。何况天气转凉,且不说鱼丸的原料供不上,在外面摆摊的寒冷也够喝一壶的,文玉还想盘个铺子下来,长长久久的把餐馆开下去呢。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哦!
门响了,文强打着酒嗝回来了,文氏开门讶异:“当家的,不是去里正家送礼了,怎么自己倒喝上了。”
“嘿嘿,嘿嘿,里正够意思,看到我们家的鱼丸好吃,非拉着我喝几杯。”
“那买地的事说了吗?”
“当然说了,我看里正高兴了才问的,他说五亩荒地按市价,最后要再少收咱一两银子呢,够意思,我以后得买些酒给他送回去,人家太看得起咱了!”
“少收一两,那就能轻松些,买酒去?买酒去???”文玉的脑子里一道亮光,酒不需要买,咱自己做就是了,前世做过最简单的米酒,来自南方,用糯米再拌点酒曲就得了,比北方的传统酒酿造时间短,口味香甜的很呢,自己完全可以做出来推销啊!
文玉霎那间茅塞顿开,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飞过来,小池塘建起来;铺子盘下来;文良文乐都能坐在学堂里读书;文强穿着财主的丝绸衣服在村头一站,乡邻们都毕恭毕敬的招呼;文氏穿着落地的长裙,头上插着亮闪闪的首饰;一家人过着富足快乐的生活,文玉迷迷糊糊的睡去,嘴角扬着笑容。这世界是严酷的,也是宽容的,只要你努力勤奋,只要你开动脑筋,善于思考,无论多艰难的处境,都能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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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酿酒
说干就干,文玉利用摆摊的闲空在镇上寻找到糯米,费不少劲儿,还挺贵,要二十文一斤,文玉拿出前世砍价的本领,左磨右蹭的终于把价钱降成十六文,老板满头包的感叹:“这闺女是个钱迷啊!我服气了!”
文玉清清干涸的嗓子,“称五斤!”提了袋子,悻悻的想,这要是文氏见了,那得指着额头骂“你个败家的!”,花九十文买这么奢侈的东西,呵呵,过瘾!
酒曲的寻访问题早交给了小三子,现在回到学堂,得叫大名——蒋智了,到底是与从前不一样了,读书,不叫苦也不叫累,该背就背,该写就写,简直判若两人啊!但一见到文玉,活泼的性子就回来了,他会细心地给文玉讲学堂里的新鲜事,并极其好为人师,一有空必逮着文玉要做先生,把自己学到的一点儿家当好不藏私的教出来,而文玉的一点就通、博闻强识又深深的刺激着蒋智,他还真不信就永远比不上这个不读书的小姑娘,于是更加发奋努力,把个蒋大娘喜得去寺里上了道香,连呼“祖宗显灵、菩萨保佑,这回祖坟上要冒青烟了”。
待蒋智送来酒曲,文玉偷偷摸摸的在文良文乐的掩护下,在文强佯作不知的纵容里,避着个文氏,忙活开了。
先用水将糯米泡半天,漂洗干净,在蒸锅里放上水,蒸屉上垫一层棉布,烧水沸腾至有蒸汽。将糯米捞放在布上蒸熟,隔一个时辰尝一尝糯米的口感,饭粒偏硬,就洒些水拌一下再蒸一会,蒸好后盛到发酵用的大口坛子里,用勺搅几下,凉至不烫手的温度,用勺将糯米弄散摊匀,将酒曲均匀地撒在糯米上然后用勺将糯米翻动,将酒曲尽量混均匀,用勺轻轻压实,抹平表面作成平顶的圆锥型,中间压出一凹陷窝,将最后一点酒曲撒在里面,倒入一点凉开水,让水慢慢向外渗,均匀溶解拌在米中的酒曲。
最后,将坛子盖盖严,存放在文良兄弟俩的房间,又怕房间温度不够,找了件自己的棉袄将坛子包上保温发酵。
兄妹三人拥有了这个共同的秘密,常常相视而笑,文强当看不见,文氏很纳闷,“这仨孩子,魔怔了吧?怎么笑得傻呵呵的?”
一天过去,坛子发热了,这是成功的好现象。等月上枝头,三个人拿了把干净的匙子,小心的打开坛子,哇!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简直要熏倒他们!尝一尝,完成发酵的糯米是酥的,有汁液,气味芳香,味道甜美,成功啦!文玉当机立断,加满凉开水,得直接入锅煮熟,为的是终止继续发酵。
三个人去灶房捯饬,这下瞒不住了,文氏、文强都跟过来,“闺女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好味?”
文氏可急了:“小孩子家家,怎么喝起酒来了?文良,怎么带弟弟妹妹的?满屋子酒味!这——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还?都出来!”文良嗫嚅,文乐藏姐姐身后,小脸因为刚刚品尝了米酒还红彤彤的呢。
文玉前后看看,认命的去救火:“娘,我们是研究怎么造酒呢,可没敢喝。爹——爹——,你快来尝一点,这酒酿成了,还真香呢。”
这时候文良的聪明劲儿回来了,他屁颠儿屁颠儿的盛了一小碗酒,送给老爹品尝。文强早闻到酒香了,现在当然身手利落,绕过文氏一把接了过来:“好喝!真好喝!孩儿他娘,你也尝尝,不辣,还甜着呢。”
文氏白他一眼,还是接过来尝了尝,“还别说,这酒味挺好的,三个毛孩子,还倒腾出名堂来了,跟我好好说说,这酒是怎么回事?”
文良又缩回去,文玉又被推出来。“娘您坐下,我跟您好好说道说道。”
狗腿的文良又来眼色了,他搬了两个木凳子给爹娘,文玉组织一下思路:“这酒吧,是我那天晚上听爹说要送里正酒喝,就想起听过一个吃鱼丸的南方人说过这种米酒的做法,很简单,就想试一试,怕您吵我乱花钱,就没告诉您,自己买回来了糯米,嘿嘿,娘,这不是就做成了嘛!”
“啪!”文氏的手象征性的拍了文玉肩膀一下,“就你幺蛾子多,花了多少钱?”
“哎呦!”文玉夸张的叫,“花了九十文买米,酒曲没花钱,是蒋智找同窗要来的。”
“败家的,做了就做了,快收拾完吧!”呵呵,看来这是要“高抬轻放”揭过去了。
第二天,不需要去卖鱼丸,文玉把蒸好的米酒装一部分到小酒坛里,与文强计划专门去趟镇上酒店推销一下,临行,又福至心灵,抓了把糯米包在包袱里。
父女俩步行赶到镇上,先找到蒋大娘,告知自己想找酒店推销自家做出的酒品,蒋大娘很上道的马上应道:“我得看馄饨摊,你们自去我大哥那里去问,只要说是我让去的,我大哥啊,绝不会不理你们,要是酒好,肯定能给个好价钱!放心去吧。”
顺着蒋大娘指的路,爷儿俩边走边商量,这酒卖多少价格合适,文玉不想长久做米酒销售,这酒制作工艺太简单,估计有心人要琢磨的话,不会花费太多时间,最好是卖出去这种制作方法,古人交通欠发达,南北不怎么大范围沟通,应该也能唬一把吧?多找几家酒店饭馆,东方不亮西方总会亮的吧?实在不行,还能在自己的鱼丸摊上试卖不是?
“那就定每斤十文吧?十六文一斤糯米,能出三斤酒的吧?咱能剩不少哩。”文强精打细算之后提议。
“爹,你没算咱的人工、做酒的酒曲、蒸煮的费用呢?我看最少得定十五文,好爹爹,去了酒店,价格的事你让我做主好不好?”文玉拿出对付老爹的绝招——卖萌。
果然,文强乐的眉开眼笑,“都听你的,我闺女出息哩,爹听你的。”文玉把小身子坠在文强胳膊上,也跟着呵呵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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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买卖
到了“喜来临”酒店,嗬,还挺气派的,门前一对石狮子,挂着红绸,雕梁画栋的门窗大开,小二哥肩上搭着白手巾,点头哈腰的迎接客人,正门一块大匾,红地金字“喜来临”,想不到蒋大娘的大哥把生意做的这么气派,有希望!
文玉给自己打气,那边文强却有些退却的意思:“闺女,咱要不换一家饭店问问,这儿,这儿,爹觉得不合适。”
哪有临门一脚了又放弃的道理?文玉拽住老爹的胳膊,“爹,我去跟蒋智大舅谈,你不用说话,只陪着我好不?”
“那,行!”
文玉一下子心情好起来,“这老爹,还跟孩子似的呢。”
她想起前世邻居的孩子不喜欢去幼儿园,走到门口,一听见:“妈妈得上班去了,等下了班来接你,再见!”那立马像水龙头触动了开关一样嚎啕大哭,没办法,他觉得被抛弃了呗!
文玉给出过个主意,就像现在,换个说法:“宝宝去上幼儿园,跟妈妈再见,等放学来门口接妈妈回家好不好?”得,他很乐呵的进去了。后来,不需要家长说,他先交代:“宝宝要去幼儿园了,妈妈要听话,等宝宝放学来接妈妈。”换被动为主动的角色,问题就很容易解决了不是?
看一个酒店的发展,首先还得看小二的态度,是“店大欺主”型?是“阿谀谄媚”型?还是“谦和有礼满面春风”型?文玉抬脚向“喜来临”门口走,听到小二热情的招呼声:“两位客官,里边儿请!”嗯,不错,有前途!文玉舒了口气,张开了笑脸问:“小二哥,请问林掌柜在吗?”
“你找我们掌柜?在里面呢,我给你喊一声。”小二那欢快的声音立马响起来,唱歌似的。“掌柜的,有人找!”
“谁啊?”利落的伙计叫出了更利落的掌柜,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撩帘走出,稍胖,穿件绛紫的稠衫,颇喜庆的样子。
文玉大有好感,走上来施礼微笑:“林掌柜,我们是蒋大娘介绍来的,我叫文玉,这是家父。”
文强也局促的上前抱拳:“俺叫文强,是文家村来的。”
林掌柜很爽朗的回礼应答:“我妹让来的,那里面请。”
进到里间,文玉迅速进到正题,从文强背的包裹里取出小酒坛,拔出盖子,推到林掌柜案前,一股甜甜的酒香慢慢氤氲了整间屋子,林掌柜理解了来意,唤小二取了个酒杯,倒出来,细细的品了品,想了想,然后一饮而尽。
盖了盖子,林掌柜一脸正色问:“你们是想在我这店里卖酒?”
文玉察言观色,小心的答:“您看,这酒怎么样?”
“这酒么,香甜可口,是南方传来的吧?应该更适合女子。”
“掌柜的说的不错,这酒入口甜美,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饮后能开胃提神,并有滋阴补肾的功能,是老幼均宜的营养佳品。长期喝的话,能补血养颜、舒筋活络、强身健体和延年益寿呢。”
她停一停,看看林掌柜的反应,接着说下去:“米酒还能入菜,同肉中的脂肪起反应,生成芳香物质,去腥、去膻,使菜肴增味。”
“好好!不管酒怎么样,你这个小姑娘的口才是真棒!来了就是客,生意慢慢谈,今天你们父女俩一定要在我这里吃个午饭再走,不然啊,我那个妹妹要怪我的哦!”
父女俩对看两眼,文强推辞:“这可使不得,不能再麻烦掌柜了!”
文玉看到林掌柜的诚意邀请,有心让父亲多与之结交,“爹!蒋智哥哥常说大舅的羊肉丸子好吃,咱还没尝过呢。您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林掌柜大乐:“摆饭!多上一份羊肉丸子!”
饭菜摆上,羊肉丸子颗颗饱满匀称,晶莹透亮,引得人食欲大开,文玉尝一个,连呼“好吃!香!”
文强也赞叹不已,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的老农民,哪里有机会品尝美味?
文玉有感于林掌柜的盛情款待,出屋交给小二那一把儿带出来的糯米,交待他给泡上。
一顿饭吃得宾主皆欢,一小坛米酒喝得干干净净,林掌柜拍着文强的肩膀;“以后别这么客气,老弟你有力气、肯干,孩子又教育的好,以后的日子啊肯定强!”
文强的胸膛也挺起来:“我的三个娃都很懂事呢,现在的日子我知足呢。”
两个男人海阔天空的聊着,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文玉悄悄走出去。
午饭的热闹劲儿已经停下来,大师傅们也下灶休息了,只剩几个小二在大厅里打扫,文玉找到熟悉的面孔,甜笑:“小二哥,你带我去厨房好吗?我想给掌柜的做个菜。”
“叫我石头就行,你等我去请示一下先。”
不知道石头是通过了谁的批准,他乐呵呵的跑回来:“姑娘这边儿请!掌柜说了,让我听你使唤!”
石头领文玉来的是间小厨房,拾掇得很干净,让石头把泡好的米拿来,又找来剁好的羊肉泥,把肉泥与切好的香菜末、盐、淀粉拌好,将肉馅放在手里,从虎口处挤出来,那就是个圆圆的肉丸子。再将肉丸子蘸泡好的糯米粉,蘸匀,点火,上锅蒸一刻钟,好嘞!挑了个细长的磁盘,码上两行,随手捡了个紫萝卜刻了朵盛开的花,芹菜叶做了花托,美啊!
文玉满意的左看右看,回头对看呆了的小二:“石头哥,留了两个丸子给你尝尝,谢谢哦!”风一般的飘走。
端到林掌柜的桌上时,已经拾掇干净,两个男人在喝茶,看到这么一盘美轮美奂的菜品,都惊呆了。
林掌柜瞪了眼睛对文玉:“闺女啊!你这不是成心害人吗?我们刚吃饱,再对着盘美食,这是折磨啊!”
文强反应不过来似的:“玉儿,这是你做的?你怎么会做这个?”
文玉调皮的笑,避而不答,自己拿过筷子夹一个,放在嘴里,“嗯,真好吃”。
那能不好吃吗?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糯米里均匀的裹着肉丸,珍珠一般,散发着糯米独有的香气,一咬,羊肉的鲜美味道又冲出来,对人的味蕾那叫一个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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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收获
林掌柜受不了诱惑,第一个叫起来:“我尝一个,刚才,似乎也没怎么吃饱,嘿嘿!”
文强也凑上来品味一个,“果真美味!”
林掌柜停下来,认真的说:“闺女,坐下吧,我很喜欢你的酒、菜,先说说你的想法和要求。”
文玉看看老爹,然后慢慢坐下来,在林掌柜的对面,像一个谈判对手般开了口:“家里急需银子,我想卖掉这酒的做法,至于这菜,是为了感谢您款待我们父女的,谢谢您!”文玉站起身,深施一礼。
“那你想卖多少银子?”
“五两吧!这制作并不太难,只是北方少见而已,我也是偶然听来的做法。”
“嗯,”林掌柜沉吟:“你不是个贪心的孩子,好,我买下来,这样吧,你再把做这道糯米丸子的法子也教给我的厨师,还有雕花的手艺,我给你十两银子,你看怎样?”
文玉看看老爹,早呆了,没回神呢还,忖度一下:“好的,就按您说的价格,谢谢林掌柜!”
“叫我林叔吧!呵呵,这闺女有才分有气度,小小年龄,好!好!”
给林掌柜口述了做酒的法子,细细叮咛需要额外注意的地方,拌酒曲一定要在糯米凉透至不烫手以后,否则,热糯米就把菌杀死了,结果要么是酸的臭的,要么就没动静。中间温度太低也不成,酒曲不活跃,杂菌就会繁殖,30c左右最好。还有一定要密闭好,否则会又酸又涩。
做酒酿的关键是干净,一切东西都不能沾生水和油,否则就会发霉长毛,要先把蒸米饭的容器、铲米饭的铲子、勺子和发酵米酒的容器都洗净擦干,还要把您的手洗净擦干。还得在实际酿造中练习掌握一个度:如果发酵过度,糯米就空了,全是水,酒味过于浓烈。如果发酵不足,糯米有生米粒,硌牙,甜味不足,酒味也不足。还有拌酒曲的时候,如果水放得太多了,最后糯米是空的,也不成块,一煮就散。
林掌柜一一写下,很珍惜的放好,再请文玉去厨房给大师傅演示一下糯米丸子的做法,看天色不早了,文强父女向林掌柜辞行,林掌柜亲自送到大门外,又把文强给感动的不得了,文玉走了几步又跑回来喊“林叔留步!”
“怎么啦?”
文玉低低的交待:“那道糯米丸子得叫个好名字,暂时叫‘良辰美景’好了,今儿个晚了,下次我来给起个别致的菜名,这也是一个‘噱头’呢。”
不等林掌柜答复,文玉急忙踏上回家的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得前后用脚量,哎!有钱了,得添辆车,总这么步行可真吃不消!
一路上,文强欲言又止,文玉实在看不过去了,主动挑起话题:“爹,你是想问我怎么懂的这些吧?”
“嗯,闺女,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到的东西,跟谁学的?咱家可没这样的能人啊!”
“爹,我不是常去秀才娘子那儿吗?她教给我很多东西,还有蒋智啊,他把在学堂里学到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全教给我啦,你闺女聪明嘛,一学就会!”
“是吗?有学问的人真的这么厉害?连做菜都懂?”
“对啊!爹,读书认字,眼明心亮,天下万物都是触类旁通,做什么都要容易一些的。”文玉循循善诱。
“那可真要感谢秀才娘子和蒋智,把我闺女教的这样本事。”文强明白了。
“是得感谢他们。爹,你有没有想过要把哥哥弟弟送到学堂里去?咱家现在没那么穷了,可不能再耽误他们了不是?哥哥弟弟可都是聪明的,即使不能中举做官,也能识文断字长见识不是?”文玉的职业病哎!见不得这个年龄的孩子在家劳作或者闲玩,总要送进学堂里才舒服。
“好闺女哦,今天,买地的钱够了,剩下的,给你们去念书,爹还年轻着哩,有力气,再慢慢挣钱,你也去念,俺的闺女比那些男娃子都强!”要不说“钱壮怂人胆”呢,文强包包里揣着十两银子,脚步轻飘飘的,心里满是豪情壮志。
“谢谢爹!我就不去了,等哥哥弟弟下了学再教给我也是一样哩!”文玉很开心的解释。重生在这个家庭,没有受到男女不平等待遇,还备受重视,是件幸运的事呢。
在文乐的迎接中回到家,天色已黑下来,吃上热腾腾的晚饭,文强宣布了重大决议:他的两个儿子要进学堂读书了!
文氏竟然丝毫不讶异:“看你俩回来的乐呵样子,就知道挣了不少钱,还不肯马上说,现在得坦白了吧?多少?地不买了吗?”
文强乐的没眼,这才摆起了龙门阵:“孩子他娘,你是没见到啊!咱家文玉,就那么三言两句的就谈来了十两银子,人家林掌柜还请我们吃了饭,那么大一酒店!”
呵呵,文玉看着文强一通尽兴的白话,想起梦里那个老爹的财主样子,穿丝绸长袍,挺着胸,腆着肚,再拿杆旱烟,站在村头,吐着圈说话,呵呵,这么有趣的美梦一定得实现!
文乐是兴奋而茫然的,文良却很淡漠,他说:“只让弟弟上学吧!我年龄大了,不想去和小娃子一起,文乐,你要好好学,回来了再教给哥哥姐姐。”
文乐看看哥哥,再看看姐姐期待的目光,自觉一下子长大了,他爬上凳子,使自己与大家高度均衡,宣布:“你们放心,我要把先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回来背给哥哥姐姐听。”一家人被这郑重其事的模样逗笑了。
接下来,文强提了米酒坛去里正家,用九两银子顺利拿下五亩荒地的地契,然后去求见秀才,表示感谢并提出入学申请,交上二两束脩银,于是第二日文乐就背上书包,颠颠儿去学堂了。剩下的四口人照旧忙着鱼丸和扣子生意,空闲的时候又把一亩半地的玉米收割了回来,等晒好玉米,中秋节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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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中秋
来这个世界不短了,文玉了解到这个朝代叫田朝,这可没在历史书上出现过,作为现代人就没法展示未卜先知的能力了,这也很遗憾的,好在文玉不在乎,她对生活要求的不多,温饱、温情就好了,本来也没啥惊天动地的才华,却赚了个两世为人,不缺胳膊不缺腿的活着,就够一边儿去偷笑的了,些许的遗憾难道还不应该?
所以,要到中秋节了,没办法乘机也没有高铁可以载她回家,甚至不能打个电话给老妈报个平安,再不能见到心爱的男人,为他痛苦都成了极度奢侈的事。哎!怪不得电视剧里喜欢演女主角为了忘掉无望的爱情,而选择出国,原来距离真的可以抹平创伤,爱,不再是揪心的痛,因为隔了光年的距离,就只剩下怀念,而怀念,是会慢慢淡漠的,因为再清晰的面容,也会在时光机里模糊。
文玉甩甩头,强制自己去换一种光明的思路,老爹手里还剩六两银子,革命的路途还是任重道远,伤春悲秋的情绪可不能任它滋长,继续开动脑筋积累资本吧!要不,中秋节做点儿时令的东西?文玉反复追忆前世那并不出色的厨艺,她是个爱吃的,又是个性懒的,于是脑袋瓜里只留有用材最少、做工最简单的方子,再结合当前的家庭现状,筛来选去,就只有两种小食品可以尝试。
先趁空闲时调查一下市场,点心铺有几家生意还不错,中秋月饼已经上市,但可喜的是样式很单一,圆圆的平平的,馅料种类更少得可怜,基本上镇上就糖心的、花生果仁的两种。文玉越发喜爱这个时代的淳朴,衣着简单,食品简单,这简单之后可是隐藏着巨大的商机啊!有了简单的基础,自己的繁杂点、精美点儿的点子可不就珍贵了?
文玉越发有了信心,拐进食材铺子采购了大包小包的宝贝备用。感谢文强夫妻俩给予的充分信任,每次都留一部分零钱给她,创业基金唉这是。文氏又很勤劳,一亩半的玉米地里,硬是间种了一些红薯、绿豆的,还小有收获,这样一来,原料的花费就少得多了。
经过了酿酒事件,文氏不再把文玉当小孩子看,充分的信任之后更开始热心的帮忙,说不定,这个娃还能再琢磨出十两银子呢,她曾经乐呵呵的对文强念叨。所以,当文玉跑到地窖里向外搬红薯时,文氏立马赶上来接过去,热情的问:“玉儿,你要捯饬啥?娘帮着你。”
文玉喜欢这样的文氏,不再愁眉苦脸的怨妇样,多好!“娘帮我把红薯蒸出来吧!再泡上些糯米。”
“好哩!”文氏很自豪的应答。
文强也出了屋子,大嗓门喊:“玉啊,爹帮你干点啥?”
文玉“扑哧”乐了,“爹,你今天别再磨扣子,存了不少货了,帮我做几个点心模具好不好?”
“好啊!你说想要啥样的?”有了用武之地的文强摩拳擦掌,听文玉比比划划了一番,得令去了。
文氏娘儿俩把红薯蒸好后,剥了皮,捣成泥。再把红薯和糯米粉揉成淡橘色的面团,再把它揪成一个一个的小球,在手心里滚得圆圆的,等锅里的水烧开后,倒下去,等它们都浮上来,下勺起捞,红薯糯米丸子就做好了!这是打算中秋节期间在自家鱼丸摊上隆重推出的。
等文强做好模具,把绿豆又磨成粉,红豆蒸熟成豆沙,将绿豆粉过筛,中火蒸制半个时辰,加入绵软的白糖拌匀,再加香麻油继续拌匀,再次过筛后加入凉白开拌匀,入锅蒸制一刻钟,待不烫手,将两份量的绿豆面压平,里面裹入一份量的红豆沙,滚圆后,入模压平,倒扣脱模就完成了。哈哈,一个个绿豆糕莹润饱满,好不精致!文强“啧啧”称奇的欣赏豆糕上的花纹,骄傲无比。
中秋节就差三天了,时间紧,任务重,文玉不计划自家亲手操作绿豆糕的买卖,她送了六块儿给林掌柜,还用上了文强加班赶做的礼品匣子,方方正正的,雕着花枝,在这个还没进化到包装大于形式的时代,那是很抢眼的。
林掌柜自然大悦,并主动推荐了老友的糕点铺子,自然所有问题迎刃而解,文玉不费吹灰之力贩卖了绿豆糕的做法,收获了白嫩嫩的六两银子。而鱼丸摊上,红薯糯米丸也得到了女人与孩子的热爱,一时间门庭热闹,节日的气氛高涨,文强的腰包也小小的鼓了一下下。
八月十五这天,勤奋的一家人终于给自己放了个假,仔细洗漱过,换了干干净净的衣裳,提了只肥公鸡、一条大鱼、一包鱼丸、一包红薯糯米丸、两盒绿豆糕,一坛米酒,风风光光的去走文氏娘家了。
这一路上,文氏的笑容就没合拢过,郁闷了很多年的心结终于打开了,原来老是穷啊苦的,轻易不愿意回家叨扰娘亲,那娘家嫂子看她的目光总像防贼似的,谁去了能轻松?现在好了,文氏摸摸腰里的一两银子,这是昨晚跟文强商量好的要孝敬老娘的零花钱,听听,用一两银子做零花,多有面子的事!
文氏的娘家跟文家庄只隔一个村子,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文强很勇敢的去叫门,文氏斜睨他一眼:“小样儿,今天敢去拍门了,原来不是最犯怵回我娘家吗?”
“嘿嘿,”文强这大老爷们搔搔头,“那不是原来穷闹的嘛?求亲时拍着胸脯说要叫你过好日子,结果,让你受了很多苦,心里能不犯虚吗?”文强很感慨,没等这两口子煽情完,门开了。
一个细脚伶仃的妇人一只手扶着半开的门扉,一只手卡在腰间,保持的姿势像一把残破了的茶壶,她挡着道,慢悠悠冷冰冰的开腔:“我说——这是谁来啦?吆——是小姑啊!咯咯咯,姑爷也来了?稀客啊!全家都来了?这早上饭吃了没啊?咯咯咯,”
她扭了头对里面叫:“当家的,你老妹来了,一家子齐全着呢,快看看锅里还有剩饭没?没全喂了牲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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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冷遇
文强的脸迅速涨的通红,文良的小拳头捏得死紧,文玉恨不得把手里的鱼丸砸到那张恶心的脸上,一直被保护着的小男子汉文乐最先爆发:“我们来看姥娘,没人搭理你!”一头从“茶壶”的胳膊下冲了进去。
“姥娘,姥娘,我们来看你了!”他在院子里高喊。
听到文乐的呼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来不及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从堂屋里疾步走出,“文乐!姥娘的好娃子!快来!你娘呢?”
“我娘被舅妈堵在外面不让进呢!”文乐可不懂藏着掖着,抓了姥娘的手臂告状。
“大旺家的!”老太太的声音提高了两倍,“还不快让你妹妹进来!”
“好了,我哪儿堵着门呢?我是看妹妹好久没来了正亲热着呢,妹妹快进来,快进来!”舅妈李氏的声音立马滑腻了起来,那种佯装的热情让文玉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少见的人间极品啊!”文玉感慨万千,正所谓“至贱则无敌”,咱甘拜下风,绝不同她正面交锋。
待得一一与老人见过礼,文强双手递过中秋节礼,姥娘急忙推辞:“你们自家留着吃吧,我老婆子有吃有喝的,啥也不缺,娃们都还小,正该养养身子长高个呢。”
文氏按了老娘的手,喉头有些哽咽:“娘,这么些年来,我孝敬的少,今天可一定得让我尽尽心,家里的日子现在好过哩,几个娃都懂事,文乐还进了学堂呢。”
“真的?好过了?”姥娘反复打量几口人,看衣着表情的证明此言不假,也红了眼圈:“那就好,那我就不再挂着你了,你的日子不舒服,娘揪着心哩!”看出这快要上演一出“水漫金山”现场版了,文玉拽拽文氏胳膊,“娘,姥娘,咱进屋说话吧!走得有些累呢。”
“快进屋歇歇,瞧我,倒叫孩子们笑话。”姥娘忙擦擦眼睛,把一行人让进去。这时候的李氏眼力劲儿可上来了,她抢过文强手里的活鸡,又去抓文玉提着的肥鱼,文玉笑脸相迎,把鱼向她怀里送去,这可不得了了,早就吓呆了的公鸡垂死挣扎,对着李氏的手一口叨下去,“哎呦!”人跳起来,鸡飞起来,鱼呢?还在文玉哪儿呢,嘿嘿,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是一群病猫啦?
文玉心里乐得不行,嘴里还惊叫呢,:“舅妈怎么啦?”关键时刻,李家大舅终于出场了,他一边追赶瘸着一条腿狂舞的公鸡,一边嘴里不住呵斥:“这败家娘们,看把鸡放跑了,我怎么收拾你!”得,两个极品会师了!文玉把鱼再次递到李氏的手里,扭身跟着进堂屋去了。
尽管此后大舅舅妈看在礼品的面子上再不吝惜的给了一家人好脸色,尽管姥娘挽留,早已没了兴致的文强一家还是没留下吃午饭,好容易歇一天,还是躲在自己家里好好休养合适。文氏偷偷塞给老娘银子:“你自己留着用,别不舍得花,等我不忙了,就来接你去我那儿住。”“好!好!娘等着,娘好好等着。”
回家的路是热闹的,文强一家却很安静,文玉给文乐使个眼色,这小子,才斯斯艾艾的去抓了娘的手,摇着:“娘,你别难过,等文乐长大了考个秀才,让娘去舅妈那儿出气。”
文氏沉着的脸一下就破了功:“你这小子,就会逗娘开心。”
“我也会啊!”文玉凑个趣:“我要挣好多钱,让爹、让娘住好房子,吃好食物,穿好衣服,谁也不敢小瞧你们!”
“嗯,你姥娘等着我去接她,我等着文乐考秀才,等着文良文玉挣钱盖新房,呵呵!”文氏的心情即刻就阳光普照了。文强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四个至亲,暗地里却有丝丝担心,不知道今晚回老家吃团圆饭会不会顺心,自己那个不输于李氏舅妈的后母,能不能消停一个团圆节呢?
一家人吃了顿乐呵呵的午饭,畅想了下好日子的前景,略做休息,文强就小心翼翼的问文氏:“孩子娘,咱现在去老家那边吧?”
文氏苦了脸,再看看贴心的三个孩子,皱紧了眉头,宛如奔赴火焰山的英雄一般点头,“去,挨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现在去,实在不行就也别在那儿吃饭了,孩子们还小呢,哪能老受憋屈?咱闺女原来的性子可不就是在那边吓出来的?如今总算出息了,你可得护着点儿,别又吓回去了!”
“当然护着!以前我常不在家,你们娘几个受委屈,以后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守着你们,再不让过去的事发生了!”文强拍着胸脯对家人保证。
“有故事?”文玉的脑袋瓜飞速转动,貌似要接近故事中心了,自己还是主角?
“到了那边,娘肯定得去厨房忙活,文良也要看护好弟弟妹妹,知道不?”文氏还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这可彻底把文玉的八卦因子给逗起来了,在路上,她扯过文良悄悄问:“哥,原来在老家怎么啦?我都忘了耶。”
文良疑惑:“你都忘了?去年中秋咱爹回得晚,娘领着咱们回的老家,二叔家的文柱把你的头都打破了,你忘了?奶奶还怪你吓到了文柱硬把你关在柴房里说磨磨你的性子,你的嗓子都哭哑了,我跟咱娘挣不过他们,是咱爹天黑透了才赶回来把你抱出来的,从那时候你就不怎么敢说话了,现在你脑袋上还有疤哩,你竟然忘了?”
“哦,是,是这么回事,嘿嘿,我想起来了,哥,快走吧!”平时洗头时是摸着右侧靠太阳穴的地方有些不平,反正有头发盖着,也没当回事,却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公案。
“哥,咱奶奶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咱家呢?”她还是很疑惑,农村家庭不是都看重家里老大的吗?怎么这儿另类?
“这也奇怪?”文良白她一眼,“咱爹又不是她生的,自然不待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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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开戏
文玉终于有了真正的答案,这才茅塞顿开,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尽如人意?人家有亲身生养的儿子孙子,自然不愿意给这个后儿子分一杯羹,这个嘛,可以理解,文玉颇宽容的揭过当前页,只要以后别惹咱,就不计较了吧。要是继续,嘿嘿,嘿嘿,无限想象中。
奔赴战场的勇士们终于拍响了老家的大门,“来啦来啦!”一个虎头虎脑的毛小伙跑来开门,还一边热情的招呼:“大伯、大伯娘,文良哥、文玉、文乐都来啦!快进来,爷爷奶奶早就等着你们呢。”
文强夫妻对看一眼,犹豫了。原来可从没享受过这种“国宾待遇”的,还真不适应。“不是鸿门宴吧?”文玉也极不单纯的向歪处想,那就该以不变应万变,看爹娘那惊愣的样儿,文玉去挽文氏的胳膊:“娘,咱进去吧,总不能在门口过节不是?”
文强这才回过神儿来,把手里的酒坛子递给毛小伙:“柱啊,给你爷爷拿进去,别摔了。”柱?文柱?脑袋上那道疤的赐予者?文玉来精神了,仔细看看,这柱子也没那么逊啊?这大眼睛有精神,一脸正气不是?
一家人进了院子,再一重惊喜迎上前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疾走几步挽了文氏的胳膊,嗲声嗲气的叫:“嫂子,这在一个村子里,可隔不几步远,哪能光过节时走动?咱娘咱爹可是想坏你们喽,这不,从今儿晌午就拾掇宰鸡迎接你们呢,午饭都没舍得把鸡炖喽,专等你们来吃呢,咯咯。”她掩了嘴唇笑,文玉的汗毛根根直立起来,这声音黏糊的还不如被骂两声呢,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硬是阐述的千肠百转,还配合着走动间香风阵阵,髻上的银钗哆哆嗦嗦,也是一“极品”呀!主角还没出场,今儿这场戏就恁是精彩,期盼啊期盼!
进了屋,三个孩子跟在父母后面给爷爷奶奶见了礼,文玉兴致勃勃的打量老头老太太,老头很简单的样子,极力想遮挡自己的存在感,应了礼就俩字:“坐吧!”,老太太可鲜活,她摆出一家之主的姿态安排:“文良娘和文柱娘去灶房做菜,今儿过节,给文强一家杀只鸡吃,这还是文良娘上次孝敬的呢,炖了!文强呢,先留下跟我们老两口说说话,咱可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虽说分了家,可不能生分喽!孩子们就都出去玩吧,和文柱也亲近亲近,不能让人笑话咱老文家没人情味不是?”
一番话大义凛然,李氏和弟媳赵氏就转战到厨房,文良文乐文柱也扭身出屋,小大人文玉可不想错过大戏,把这么纯良的爹留下,给后奶奶卖了可就不好了,本着挽救家庭的大义,文玉扑闪扑闪眼睛看老爹:“我脚累,不想出去!”“那就在屋里玩吧!”文强当然满口答应。老太太看一眼文玉,直接忽视,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老头自己点着了旱烟,沉默的吸起来。
很是一番尴尬的安静,老太太终于行动了,她拿个帕子揩揩眼角,酝酿了一下情绪:“强儿啊――”,这声腔一出,文强明显打了个冷战,亲娘死得早,没享受过这待遇啊!
“我和你爹老了,可都指望着你这个长子养老送终呢。虽说分了家,你年年给几箪粮食,可也不济事不是?当初分给你的田可都是肥的流油的,那院子也大啊!你去看看谁家分家肯给这么好的地和院子?要不你能发财?那是那地那院子的福气,咱都给了你,现在,你发了,一家人吃香的喝辣的,还买了新地,那简直是大马金刀的随便耍啊!能忘了你爹娘、你弟弟?那不可能啊!你是个孝顺的,打小就懂事,又仁义,四邻八家的哪一个不知道?哪一家不都是掰着大拇指的夸赞?强儿啊――”
老太太换口气,再接再厉,“你可不能忘本,让四邻八乡的都指着你的脊梁骨骂吆!”
这一番唱念做打下来,文玉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老太太比起李氏舅妈、比文氏婶子,那不止高出一个档次啊!人能用如此冠冕堂皇的语言组织出正义的大坑,引你自己来跳,高啊!文玉再把同情的目光投给老爹,你是跳呢?还是埋呢?还是跑呢?只见文强腾的站起来,挠挠头,再挠挠头,吭吭哧哧的:“那不能,那不能――”
文玉掩面,这个没心眼儿的大老粗,咱不认识他啊!可咱认识他啊!文玉拽了文强的胳膊:“爹!我饿了!去看看娘做好饭没啊!”
“啊?”挽了袖子准备跳坑的文强终于得到缓冲:“爹,娘,你们坐着,我带玉儿去找点儿吃的垫吧垫吧,再回来说话。”从坑边儿逃走咯!文玉乐呵呵的由文强牵走,还依依不舍的回头欣赏老太太那一脸的便秘。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文玉提示文强:“咱家那地真是肥田吗?”
“现在好些了,当初是村子里最靠边的被捡剩下的一块,养了好几年呢。”
“咱家那院子是真大啊!爷爷奶奶对你真好!”
“玉儿不知道,我跟你娘刚成亲,你奶奶就要分家,不愿意我们跟她在一个院里住,没办法,你爷爷用两箪米换回来的那块地,靠着后山,当初附近连个邻居都没有,是我跟你娘没日没夜的脱坯盖起来的。”文强进入痛苦的回忆。
哎!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不容易呢。看到文强清醒过来了,文玉跑进灶房讨要了几个丸子,给文氏一个“你放心,我看着呢。”的眼神,又跑出灶房陪着文强回到战场,哦不,戏场。
这时候的文老太太已经没了耐心,她瞪了保持沉默的老头一眼,恢复了本来的疾言厉色:“文强啊,刚才娘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吧?”
“刚才娘说得对,做人就是不能忘本,儿子明白了。”文强从容应对。
老太太咬咬牙:“那,你打算怎么孝敬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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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晕血
“我现在日子是好些了,除了原来的给粮食,再加上给爹一年添两身衣服吧?”文强已经回过味来,这段日子的买卖打下了点奸猾的基础,学会慢慢儿推太极了。
文老爹的脸色好看多了,他看了老太太一眼,欲言又止。
“你说的是啥?”文老太的嗓音呈直线式拔高:“你做小的在镇上吃香喝辣,大马金刀,让你爹你娘你弟吃苦受罪,你还有良心吗?你吃得下喝得下吗?”
伴随着这尖利的声音,她手起杯落,向着文强座位处砸去,“啪!”碎了,粗瓷屑四面迸溅,文强急忙扭身护住文玉,自己裸露的脚踝上却扎入一小块碎片,几颗血珠慢慢渗出交汇一起流淌下来,文老爹“嗖”的站起,忧虑的看着大儿子,叹口气,双手抱头,又蹲下了。而文玉,这个在现代文明里打磨过的半成品竟然被骇住了。
来救场的是一直牵挂这面动静的文氏,听到婆婆的叫骂声她就开始向这屋跑,正好第一个发现文强流血。
“当家的!”文氏悲愤的叫,她拿出随身的帕子,弯了腰想帮文强包住,这一勒,“嘶”文强叫出声。
“娘!别包,得先把碎片取干净!”终于从实战中惊醒的文玉急忙制止,然后,她看到文强的鲜血,“咕咚”晕了过去。
“玉儿!玉儿!”文强夫妇顾不得自己,又一齐去抱女儿,“我去请郎中!”文氏插不上手,忙道。
“你叫上孩子们回家,我抱玉儿去!”文强满眼失望,不,是绝望的看了继续沉默的老爹一眼,扭身就跑。
文氏解下来围裙,放在文强坐过的凳子上,地上犹有一小块血迹,她没说话,起身往外走。身后,是文老太的弱了声势的呵骂:“养个闺女,跟什么宝贝似的,敢跟爹娘甩脸子,瞧瞧你们老文家的家风,我都跟着丢人!”
“你少说一句吧!”终于听到文老爹的声音,可是,还有用吗?文氏满身的疲惫出了院子找到文良文乐拽了就走,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担心女儿,也心疼丈夫,出门前,还跟文氏拿了二两银子满心满意的要孝敬他爹,谁知连晚饭还没吃到,就开战了!
文玉在老爹的怀抱里被颠醒了,睁开眼,只觉全身无力,冷汗淋漓,忙低低的喊:“爹,别跑了,我难受,让我躺一下。”
文强停下来,在路边席地而坐,仍把文玉平托在怀里,似乎是过了好久好久,文玉才感觉舒服些。自己可能是患了晕血症,原来也杀过鱼,却没事啊,或许是今天太紧张的缘故,流血的又是自己的亲人,才导致反应激烈昏倒的。
是这具身体忒不争气了吧?这胆子小的,文玉很不负责任的为自己开脱,既然得了这娇气病,那就由自己来医治好吧!这点儿医疗常识文玉还是有的,得先跟家人报备一下,万一日后再昏倒,应首先将自己平卧,喂饮温开水或糖水,休息10-15分钟,一般就可以恢复了。见血昏倒其实是一种进化的恐惧反射,这种反应能减缓心率,降低血压,导致血液流向腿部。这意味着含氧不够多的血液进入人的大脑,导致头昏眼花,甚至昏倒。如果你需要在一只食肉动物面前装死的话,文玉很乐观的想象着,要是遇到一只熊,自己的这种生存机制那是恰恰好的,而且,如果你正在流血,减缓的心率可防止出现失血过多的现象,这就可以救命了,但是,还是治疗好吧!文玉下决心,毕竟,在大多数情况下,特别是在危急时刻,必须得保持清醒,见血昏倒可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再三确认文玉确实没有什么不适感觉,文良坚持背着闺女回家,这可怜娃,一定是又被她奶奶吓着了,他不懂什么晕血症,只觉得满怀的歉疚,自己的妻子儿女没保护好啊!回到家,自然又是一家人嘘寒问暖,文玉心里热乎乎的,喝了杯糖水,精神就立马抖擞起来,还惦记着文强的伤口要彻底清洗呢。
夜幕降临,一轮圆月缓缓升起,文氏文良去厨房烧火做饭,文强文乐陪着文玉海阔天空的侃大山,当然,主要是文强讲说在外面的见闻,有时候会引得姐弟二人惊悚,有时又有趣的大笑。忽然,门响了,一个不速之客迈着大步走进来,边可着嗓子叫:“大哥!大嫂!我是文忠!”
“文忠”?自己的二叔?文老太的亲生儿子?文柱的爹?来替亲娘问罪的?文玉迅速做出判断,文强大概也是这样想的,他拍拍文乐,让他陪姐姐,自己迎了出去。
“哥,我侄女呢?好些没?我刚回家,听文柱说了,就赶过来看看,郎中怎么说?什么病?”一个与文良差不多高的汉子已经进了屋。
原来不是找麻烦的,文强松口气,又叹口气:“忠子,坐!”
“哥,咱娘那人,你别往心里去,她上年纪了,常犯糊涂,你看我的面儿,不计较了吧?”文忠很畅快的语速,又走到文玉跟前,问:“玉儿怎么样啦?不是啥大毛病吧?是不是吓到啦?”
文乐挺着胸脯挡在前面呢,文忠摸摸文乐的小脑袋:“乖娃,真懂事,进学堂了是不?比你柱子哥强,还知道保护姐姐。那滚犊子,我常不在家,被他娘惯坏了,可是他心不坏哩,你和文良得多跟他玩,教教他,咱是一家人哩!”文忠叹口气,硬留下一斤镇上买的点心,“给娃吃的,哥,嫂子,我得回去了。”
看起来这个文忠没被他娘教坏,能识大理,文玉很客观的评价,这样也能让爹心里好受些。所以说啊,别相信这世界上一路平坦温暖,也别否认在寒冷的尽头也有春天的足迹,一路走,一路慢慢的欣赏啊,无论是途经热情的掌声,还是阴森的陷阱,权且当做一种历练,使自己的生命更趋丰富与完美。从明天起,与晕血症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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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克服
越多地看见或想到鲜血,这种恐惧症就会越轻,这好像是纽约的一位精神病学家说的,这可以解释为何久经考验的外科大夫对鲜血能够应付自如,文玉所要采取的就是这种以毒攻毒治疗方法。
先用意念去想象鲜血,恶心、眩晕又来了,那就暂时结束,等平复了,再想,文玉有几次在想像中吐了出来,腿肚子打哆嗦,人像脱了力一般,这更让她警觉。必须克制住晕血!鲜血通常伴随着生命的危险,这要是控制不住,那不是把这条小命乖乖交给别人收拾?
小时候看《鲁滨逊漂流记》,作者笛福有句话:“害怕危险的心理比危险本身更要可怕一万倍。”战胜晕血,战胜害怕!文玉反复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她的食欲减退,精神却处于亢奋中,镇上的生意都交给了文强父子,她只专心休养就好。
一天,两天,三天,文玉终于可以随时想象鲜血的流动而不晕不吐,稍微的不适那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正常人哪个见血有舒服的?那还不变态?现在,她想要直面鲜血试试。
先是跟着文氏杀鱼,在母亲担忧的目光里,鱼的血液糊满了文玉的手,她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心里默念着:“1、2、3、4、5――”坚持了五秒钟后,鱼丢人吐。
“好现象!没晕就好!”她给自己打气,吐完了,照旧回到水井旁,没有力气,就坐那儿看,把个文氏心疼的:“玉啊,咱不练了,有娘呢,不用你拾掇鱼。”文玉没心气说话,她摆摆手,继续。
文玉的大眼睛凹了下去,黑眼圈越来越明显,没办法,白天在恐惧中坚持着,夜里做梦铺天盖地的也都是血啊!
文强也不去做鱼丸生意了,一家人守着文玉,看着她倔强的小身子忽而直立,忽而瘫软,劝也劝不住。最后,文强急了,他跑进鸡窝,一把摁住一只惶惶然不知大难临头的母鸡,掂出来,捆了嘴、缚了脚爪、剪了翅膀,递到文玉眼前:“杀了它,练!”
九岁的小姑娘在老爹的帮助下,一只手按着鸡头,一只手颤巍巍的接过母亲递的菜刀,满心的感动与不舍,下蛋的鸡哩!
“对着鸡的脖子,使劲儿抹!别怕,爹按着它哩!”文强这个大帮凶还摇旗呐喊着。
文玉深吸口气,控制住右手的抖动,果断的,掂刀,用力,一道血光“扑”的喷溅而出,把文玉的衣袖染得血色淋漓。一个悲壮的小身板,“呼隆”华丽丽的又倒下了!
待得醒来,文氏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数落文强:“有你这样当爹的嘛?九岁的女娃,你让她杀鸡,没病也吓出病来了!怕血就怕血好了,等大了就自然不怕了,哪有这么练胆儿的法子?她年龄小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
“扑哧”,文玉竟然乐出来,“娘!你别怪爹,我觉得比上次感觉好呢,没那么难受了!”
“真的?那等你好了,再练!”被批斗的蔫头耷脑的文强受到了鼓励,一扫萎靡:“等杀完了,爹再给你买!”
“我又不去干杀鸡专业户,要那么多的鸡做什么?”文玉不干了,咱一个娇滴滴女子,成了屠户可不行!
寒冬过去总会迎来春天,在第三只鸡光荣的完成它的使命,成了一家人的补品之后,文玉已经能面色淡定的亲手把鸡送上奔赴西天的旅程,且谈笑风生,屹立如松。
一家人都松了口气,文强想乘胜追击:“明天村头木子家要杀猪,爹带你去看不?”
“去看!”一心想检验成果的文玉马上响应。
“我也去,明儿学堂休息,我帮姐姐拿着糖水!”文乐可开心了,这段时间一家人都在家,虽说姐姐惊天动地的闹腾,可是也享受了口福不是?
“你这小子,姐早好了,哪儿还用得着糖水?”文玉给他一个脑嘣。
“文乐想得周全,是得给你姐带着!”文氏发话了。
农村人喜事少,谁家杀猪就跟过节似的,全村有空闲的都会去帮忙、观光,三口人随着人流向村头走,稀稀落落的房屋,远处便是平整的田地了,有的还立着玉米秸秆,有的已砍倒,随意的堆放着,一片萧条。
“这时候不该是秋耕正忙吗?”文玉很疑惑,记得原来,中秋节后就应该播种冬小麦了啊?怎么这儿都还没动静?
“爹,怎么这地里不种粮食呢?”
“傻娃,冬天快到了,现在种什么都得冻死,就不费那个功夫了。”文强理所应当的答道。
怪不得这么穷!文玉遗憾的想,明明可以两熟的气候,只种一季,得少了一半儿收成啊!自己可以想想法子!
到了木子家,早有杀猪的屠户在院子里烧好了一锅水,几个大汉把一头大肥猪从猪圈里赶出来,然后分别去拎耳朵、摁腿、抓尾巴,那猪愤怒的挣扎着,经过好一番热闹,终于成功被绑在长木凳上。
那猪犹不甘心,张着嘴大叫着,声音响砌云宵,一众乡亲“啧啧”称赞,“木子家这猪,养得好,忒有劲儿!这肉,准有嚼头!”
接着,主角上场,屠户拿起一把磨好的大刀,照着猪的颈窝下,对准心脏,一刀捅进去,“噗”一股艳红的鲜血喷射了出来,主家木子眼明手快,鲜血悉数流到他抱的盆里。
目睹着这一刀,结束了猪悲壮的一生、勇敢的一生、奉献的一生、鲜红的一生,文玉的身子抖了一下,一直密切关注着的文强紧紧的扶着她的肩膀,还好,没有倒下!文玉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姐,喝糖水。”文乐也从惊心动魄的杀猪画面中回头,忙殷切的递给文玉水杯。
“谢谢文乐!”文玉认真的看着这个矮自己一头的小家伙,真懂事哦!
“谢谢爹!别担心,我真没事!”文玉摇摇老爹的手臂,刚才那手劲儿大的,他比自己还紧张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家玉儿这是真好了哩。”文强终于露出久违的傻笑。
晕血症被克服了,悬在一家人头上的愁云散去了。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文玉尚不知道,她如今自残般的魔鬼锻炼有一天竟然派上了大用场,在危机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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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变化
大学的时候,文玉也曾分析过由游牧民族发展而来的几个强势帝国,游牧生活使一个民族不保守,敢于放弃,敢于寻找新的生活领域,有开阔的视野与雄健的自然体魄,崇尚华丽,喜欢进取,保持着更为天然的爱情形态。这些,似乎与农业文明有着截然的不同。
有专家分析过,中国人骨子里的保守,不肯放弃,源于这个民族的历史发展出自农业文明,大多数中国人对土地有着根深蒂固的原始情结。曾经对此不以为意的文玉,在亲眼目睹了大片田地的荒凉之后,又一次夜不能寐,那埋藏在骨头里面的情结抬了头,眼睁睁看着地荒,是犯罪啊!即使不能让万里田地返青,最起码把自家的田开拓出来吧,等见到收成,大家自然跟风。可是,该怎样说服父母把田地播种呢?
第二天,一筹莫展的文玉要求跟文强一起去镇上,“你的身子吃得消吗?”文氏颇不放心。
“吃得消,今天又不用摆鱼丸摊,只是结算扣子钱,正好我也想去几个店铺那儿转转,说不定可以碰到好吃好玩的东西呢。”文玉又扮起假天真。
来到镇上,还是热热闹闹的景象,文玉竟有隔世之感,重新以审视的目光回顾这个自己挣到第一桶金的地方,有些许的挫败感。
鱼丸摊子因自己的晕血症停了些天,现在,一拉溜儿在旧地摆出了好几个摊位,鱼丸、羊肉丸、猪肉丸都齐全了;成衣铺对自家的扣子还在继续收,但是价格没那么高了,这东西,没什么科技含量,这时代也不流行专利版权,自家只能卖个新鲜而已。
文玉的心情有些灰暗,意兴阑珊的去跟蒋大娘打招呼,“大娘,生意好吧?”
“一般吧!你没看满街的都是摊子了,只靠个老主顾多混日子呗!”蒋大娘情绪也不高,但还是关心文玉:“你爹说你病了,现在好了没?看看,真瘦了不老少。”
“好了。这些摊位,都是这几天冒出来的?”
“可不?像雨后春笋似的,一开始啊,小三子不肯让人家占你家的地方,还跟人吵架哩!”
“谢谢三子哥和大娘惦记着我们,别赶人家,这地方又不是咱买下的。以后再想别的辙吧,都不容易!”文玉小大人般长叹了口气。
“对了,你爷俩去趟我哥那里吧!他捎信说要是见了你一定得让你去找他,有急事呢。”蒋大娘拍拍头:“瞧我这脑子!三子也说等学堂休假要去看你,他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让三子哥安心上学,告诉他我病好利索了,不用去看。大娘,我们先去林叔那问问什么事,别耽误了。”文玉拉起了对着人家摊位如丧考妣的文强,去找林掌柜了。
“爹,别在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不定,咱丢了鱼丸摊子,还能找到更挣钱的买卖哩!”文玉开口。
“嗯,爹明白呢,咱有力气,你们又个个聪明懂事,爹不愁,就让人家继续干吧,咱再想别的营生,老辈儿的就说‘东边不亮西边亮’不是?”父女俩互相安慰。
来到“喜临门”,见到林掌柜,那脸上喜的跟开了花儿似的:“文玉哎,你可来了!文强兄弟,快坐,先吃点饭,听我慢慢讲!”
爷儿俩入座,小二上了俩家常菜,林掌柜赶忙进入正题。
“你们知道镇上的范员外吗?那是我们这儿头一号人家啊!他家的大小姐特别喜爱这道‘良辰美景’,经常让丫鬟来专买这道菜,还留了话,嘱咐我一定要请到你去范府见见小姐,说说你这良辰美景的菜名是啥意思?可有什么典故?都催了好几次了,闺女你可得去啊!这可是咱酒店的大主顾。你定好时间,她会派丫鬟来这儿接你的。”林掌柜一口气交代完。
“那这范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家势大,不会刁难玉儿吧?要是个跋扈的,我可不能让玉儿去吃亏。”文强抢先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老弟啊!我是那没谱的人吗?我拿咱文玉,都当亲侄女看的行不?那范小姐,是出了名的贤良文静,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博览群书,能诗能画,是远近皆知的才女啊!要不我能放心让文玉去?”林掌柜拍着胸脯保证。
“我还没见过才女呢,爹,让我去一趟吧!”文玉大有兴趣。来到这个时代,接触的都是普普通通为生计劳碌奔波的“下里巴人”,还从没跟那种代表着尊贵的富家小姐接触过呢,才女唉!会是怎样的不食人间烟火?阳春白雪?出口成章?
难得闺女这般豁达,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身份上的差异,文强惴惴的点头同意了。
“那明天我再来,听林叔安排吧!”文玉定下时间。
“就知道文玉这丫头有胆识,要是个寻常的,得吓得不敢登门呢。”林掌柜彻底放了心。
“还得麻烦林叔一件事,我们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往外盘的铺子,小的就行,鱼丸摊不打算再出了,今儿先问问铺子的行情。”文玉拽了老爹的衣袖,抖了抖,自作了主张。
“这――”文强收回了疑问,自家这闺女,心野了哩。
“你们向东走,再左拐,听说那条街上有两个铺子干不下去了,早关了门打算盘呢。”林掌柜对这个镇上的大小事可谓了如指掌。
文玉急忙辞别,拉起老爹就奔铺子去了。这生存大业,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呀!
“爹,咱先看看,不合适咱不盘,万一合适,在镇上咱就有个落脚之处了,以后文乐也能来这儿念书,爹啊!要是错过了,多可惜,就看看嘛!”声音开始犯嗲,得,祭出撒手锏了!
“好!看!”文强骨头早酥了,没办法,这闺女好,闺女是爹的小棉袄不是?
文玉盘铺子的想法早就有了,不需要豪华,就简简单单的开个小吃店,满足一家人的生活需求就好。她不是有太高理想的人,也并不超勤快,还有些小忘魂,铺排多了就更丢三落四了,还是脚踏实地的走吧!
文玉挥挥小拳头:“美食店,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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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现实
理想总比现实丰满,现实总比理想骨感。文强父女来到第一家空闲的店铺,就自动放弃了。
可不是不满意,太满意了!那空间,宽绰的厉害!大酒店的规模,雕梁画栋的,别说买,就是只租,也肯定是一笔不小的花费。老板垂头丧气的样子,谈起自己的创业经历,把所有的身家都一下子拿出来了,打通了一拉溜儿八间铺面,精心装修成酒店,要大干一番的,可是时运不济,始终比不过镇上的其它家红火,耗费又大,慢慢就成空架子了,最后遣散了伙计,关门了事。
再想盘出去铺子吧,太大,碰不到合适的买主,就这么僵持着了。
“大叔别忧虑,这么好的铺子,总会盘出去的。我们家底薄,还是去看看另外的小店铺。”文玉很同情这一脸儒雅的老板,肯定是读书不成,弃笔从商的辛酸史。那做买卖,是有几个死读书的人能干好的?
“那你们去吧,谢谢你们听我说了这么多。现在啊,我都不好意思跟家人聊天,失败啊!”老板起身相送,一边长叹口气。
文强父女的脚步也沉重了,意兴阑珊的来到下一家店铺。
叫开门,是个中年妇人,她领着父女俩浏览了一下空落落的屋子,文玉比较满意,两间房,可以摆放七八张桌子,再设个柜台,是足够了。
“后面还有屋子可用吗?”考虑到还应该有间小厨房,文玉问道。
“有是有的,除了灶房,还有两间可以住呢。”妇人领着他们向后院走,“院里还有口井,很方便呢。”
文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小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是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那租金怎么算?”文强终于问到正题了。
“我们不打算租,儿子去县里安家了,要接我们过去,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这间铺子想卖掉,给儿子也添些进项,后院卖不掉的话就暂时留着,住得久了,也舍不得呢。”妇人很留恋的拂去案台上的灰尘。
“那,您打算卖多少钱呢?带着后院的话。”文玉不理会老爹龇牙咧嘴做手势,先问清再说。
“一口价,六十两银子,因为着急出手,这已经低于市价很多了,不会再少,你们满意的话就尽快办契约。”妇人的态度很干脆。
“六十两!天――”文强想表示下感慨,被文玉拉住了。
“我们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您看看能不能分期付款?”文玉的现代购房概念顺嘴就秃噜出来。
“分期付款?”妇人没理解。
“就是我们先付一部分房款,余下的分几次付清,当然了,得签契约、找保人,而且最后算起来,所付的房款要比一次付清的还要多,这样对双方都有利的。”文玉耐心讲解。
“那等我当家的回来再拿主意,你们留个地址,要是他同意就通知你。”妇人考虑下答道。
“那好!您通知下‘喜来临’酒店的林掌柜就行,要是买卖能行,我们是要请林掌柜做担保的,大娘,我们可回去等好消息啦!”文玉笑呵呵的留下了活口。
爷儿俩出了店铺,文强瞪闺女一眼:“你这娃,忒胡闹!这镇上的房子是咱能肖想的起的?当初咱家那院子那房置办起来花费不到三两银子,多大多舒服!瞧瞧这里,满打满算就四间正房,六十两,能买多少良田?还要付更多?异想天开吧你!”
“爹,咱家的房是你自己跑山上砍的木料,和我娘你俩脱得土坯,自然花钱少,咱家那地方,还不是因为不着村不靠店才便宜的?这镇上是几十个村子的中心,上学啊找医馆啊做买卖啊可都方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是?”文玉又把前世买房的概念拿出来。
“就算是你说的有道理,拿什么买?六十两银子呢,从天上掉不下来!分期还也还不起!要不把你卖了?”文强气极反笑,对着闺女吹胡子瞪眼睛。
“卖了我也不够六十两,爹,咱今儿只是先看看,心里有了数,以后发达了再买也不吃亏不是?回去了你可别跟娘说,要不她又得数落我做晴天白日梦了!”文玉迅速迂回。
“跟你娘说?哼,你娘还不得连我一起骂了?让自个闺女带着瞎胡闹!你也不准说!”文强又怒了。
爷儿俩串好了口供,重归于好,相携回家。
分期付款,这个颇前卫的思想能不能被古人接受呢?
文玉细细的核算家里的经济实力,也许购置房产的想法确实还不到时机,这一天一无所获不是?本来是想去做什么来着?种冬小麦啊,天啊!被那几个丸子摊一激,给彻底忘了不是?嘿嘿,这身子是接的人家的,忘魂儿的本事还是自家的嘛!
“爹,咱家这地真的要闲一冬吗?”文玉专门拉着老爹绕道自家那一亩半良田去,指着萧瑟的土地问。
“那可不怎的?也有人家种过青菜,可一下霜一上冻就全完了,还得赔个种子钱哩!”文强也遗憾的看着光秃秃的田地,感慨。
“咱这儿冬天很冷吗?一点儿东西都不长?”文玉不死心的再问。
“那倒也不是,能长,只是过不去最冷的时候,长得半半拉拉的能顶什么用?”
“那有人在冬天种过小麦没?”文玉刨根问底。
“小麦?那可是金贵东西,谁舍得冬天祸害小麦种子?”文强的优点是对孩子有问必答,这会儿也有点儿累了,“玉儿,咱回家吧!你娘还等着呢,你刚好,别回晚了。”
“哦!”文玉颇有挫败感,铺子没谈成,鱼丸摊也摆不了了,想种小麦吧,也开不了口,种子肯定老贵了,还没人试过,且不说爹娘信不信自己,这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小女娃,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一准儿种成功不是?
“停!”文玉对自己甩甩头,“不能让这种负面情绪长期包围自己!有困难,只需要去想解决困难的方法就好了!哪儿需要这么多前思后想,停!”
文玉的性子是不肯伤春悲秋的,哪儿知道明天,就可以见到一个伤春伤到极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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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伤春
第二天,是文良负责送妹妹去镇上,文强要和文氏一块儿去打整新买的五亩地:“鱼丸摊子暂时不摆了,先把荒地拾掇出来,开了春,播种也好,养鱼也好,总要收拾出来的。”
“哥,你现在觉得学了写字有用吗?”文玉可不肯安安静静的走路,于是拉着文良聊天。
“当然有用,你别看我学的比你慢,现在我也认识不少字了,自己的名字都会写哩。”文良看妹妹一眼,颇不服气。
“那是,那是,看看这是谁的哥哥,就知道差不了!”文玉呵呵的打趣。
“哥,我想种田哩。”她又换了副严肃的表情。
“那等开了春,就种呗!”文良看她一眼,没明白。
“我想现在种,种小麦!我听说小麦是可以过冬的,它不怕下雪呢。”文玉计划先把文良洗脑。
“真的?听谁说的?下大雪冻不死小麦吗?不是唬弄你的吧?”文良可不信。
“是真的呢,好像也有农书上讲过的,我见过。”文玉起劲儿的忽悠,“你想,要是一年能种一季玉米、一季小麦,那收成得多一半不是?”
“是真的?那你得把那本书找出来,咱照着方法种,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可以在冬天长庄稼了,那收成得多出好多来,那,那就能天天吃白面馒头啦!”文良一脸的憨厚与憧憬。
对啊!我没有说服爹娘的办法,可以造一本农书出来嘛!这老哥,还有点儿天分!
找到了解决方法之后的文玉顿时一身轻松,当马车把她从“喜来临”带进范府,她的脚步还很轻盈,“噌”一声跳下马车,没看到丫鬟们那鄙视的目光。
范府够大,像个前世的小公园,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的也都齐全了,文玉以纯粹的欣赏目光浏览着一路的景色,兴趣盎然。
小丫鬟把她带进小姐的院子,一个叫红儿的大丫鬟安置她稍等,说小姐正在书房吟诗绘画,文玉那小心肝里满是钦佩,看看,才女就是不凡啊,想前世文玉也有点写写画画的功底,但是太懒,终不成气候。
终于等到了小姐结束功课,文玉近距离的感受了一下“烂漫春光下,步步美人归”的风姿。
只见这位小姐,风拂杨柳般袅袅而来,一身绣花绫罗长裙,淡淡的粉色,把这个秋日硬生生映照出一倾春光来,“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文玉立马变身为一个诗人,回想起《牡丹亭》中杜丽娘出场时叹出的一句词,犹记得唱腔婉转动人、曼妙悠然。
再看小姐相貌,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细白细白的,眉有些淡,眉头有些蹙,眼神也是淡淡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仿佛盛着隐忧,嘴唇薄而小,整一个林妹妹的病美人形象嘛!
丫鬟搀着这位大小姐,坐下,上了茶,微微的呷了一口,才轻撩起眼皮,问:“你,就是起菜名的那个小姑娘?”
文玉大咧咧应了声:“是啊!”
“还不给小姐见礼!”红儿上前瞪一眼文玉。
文玉自是不理,只把眼神落在范小姐身上,这些莺莺燕燕的还规矩挺多,本姑娘是你们小姐请来请教问题的,又不是来上赶着巴结,本尊九岁,懂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罢了!”小姐皱皱眉,“你们下去吧。”
屋里就剩下小姐、贴身丫鬟、文玉三人,小姐的神态舒缓了,轻轻柔柔的问道:“你来说说,为什么给那道糯米肉丸起了这样的名字?良辰美景,真好听,看着盘子里的雕花,和晶莹剔透的丸子,是有很美好的感觉,可是吃着这菜,感受这良辰美景四个字,又觉得有些伤感。你这个名字里,可有什么典故?”
文玉听小姐这番言辞,顿觉浑身通泰,飘飘然起来:“我起这个名,正是来自同小姐一般的感觉,取自一句戏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范小姐顿时被这两句唱词吸引,喃喃的复诵着,旋而起身踱步,蹙眉沉思。
“好美的词句,你能再说的完整些吗?”小姐已经踱到文玉近前,她那双沉寂的眼睛里迸射出一种痴迷的光来。
文玉被这目光罩住,斯斯艾艾起来:“这,猛一问,我不一定记得很清楚,我想想啊,想想――‘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嗯,后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縻外烟丝醉软,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疑眄,生生燕语明如翦,呖呖莺声溜的圆。’”终于把记忆找回来,文玉长出口气。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范小姐又陷入了词句的迷障中,她忽而凝眉、忽而嗟叹。
这就是才女的风格啊!文玉赞叹,这种学习精神,堪称我辈楷模!
直等到小姐从这几句词中回过神来,竟然美目含泪、神色悲惋。她的声音微涩:“此词句深得我心,能不能烦劳妹妹去书房,待我抄录下来。”
“好啊!”文玉对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古代才女心有戚戚,自然答应。
“妹妹是从哪里看过这戏?词句如此美妙,我养在深闺,从未有耳闻。”小姐莺声燕语,极为悦耳。
“我也是听人说过,觉得故事有趣,就记下了几句词。”
“那妹妹把这部戏也简略说与我听,可否?”小姐再度用求知的眼光罩住文玉。
“呵呵,当然可以。”文玉无所不应,汤大师的名作描写的正是这样的深闺小姐,缠绵缱倦,哀婉悱恻,小姐对号入座,自是感慨万分的。想那红楼才女林黛玉,不也是隔墙听了前面两句,不觉心动神摇。又听道:‘你在幽闺自怜’等句,亦发如醉如痴,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一块山子石上,细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个字的滋味。
而这位范小姐,与彼时的林黛玉,听到的就是《牡丹亭》中第十出《游园》,其中这曲《皂罗袍》最为文词优美,婉转典雅,意味深长,是历来为人们所称道的伤春佳作。封建时代的青年女子大多都有与杜丽娘同样的感受,因此这支感叹韶华虚度、青春愁闷的曲子得到了许多少女的喜爱和认同。
文玉在书房把《牡丹亭》尽自己所能充分演绎,小姐在案上奋笔疾书,时而扼腕叹息,愁肠百结,时而笑面如花,转瞬又泪盈于睫。
两个身份不同、年龄相差的女孩儿因了这支千古流长的艺术珍品而结下了一段非比寻常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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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谢礼
《红楼本事诗》中曾写到:“隔墙人唱《牡丹亭》,曲中写出侬心事。”范小姐和杜丽娘.都出身于封建礼教严苛的大家族,有着相似的生活遭遇,所以,在曲文艺术魅力的强烈感染下,自然深有同感,迸发出共鸣;文玉面对这柔柔弱弱、枷锁缠身的范小姐,竟至生出一股怜惜,一种悲悯。
两个女孩儿谈的惬意,把午饭都推迟了很久,范小姐是个不问世事的,只单纯的觉得文玉年龄虽小,却天资聪慧,记忆超人而已,并不觉得异类;而文玉,来这世上不短的时间了,虽也有亲人有朋友,但从未这般敞开了说道过,不必藏拙,尽情抒发自己的感慨,那感觉,仿佛一直被水锈堵了的水龙头,忽然一股劲儿冲开了溜儿,黄河流水般,势不可挡。
这一番长谈直到小丫鬟进来禀报,说林掌柜在外面等候接走文玉,两人才惊觉时光的流逝,文玉想起留在“喜来临”的文良,急急告辞:“范姐姐,我得回家了,哥哥还一直等着我呢。”
范小姐自是不舍,她安排贴身丫鬟取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文玉妹妹,这里是姐姐的一番心意,一定要收好。内有一套笔墨纸砚,你天生才华,莫要辜负了,平时多练练字,遇到妙语佳句,也可抄录。”
文玉没有多加推辞:“谢谢姐姐相赠,以后等文玉再记下什么,就托人给姐姐送来欣赏。”
范小姐坚持把文玉送到二门,才依依惜别。
出了范府,一眼就看到文良望眼欲穿的身影,文玉奔过去叫:“哥!”
文良仔细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确认无碍,这才揪揪她的小辫子:“野丫头,离了眼就不知道回家,看看天都多晚了!爹娘得等急了!快走吧,林掌柜派了马车送我们呢。”
“嘻嘻。”文玉只笑,被文良领上马车。
回到家,自是一番解释,等打开范小姐所赠包裹,小心的拿出笔墨纸砚,还有个小布包,文玉疑惑的抻开,“哇!”一家人都惊呆了,竟然是两锭黄灿灿的金元宝!
“这,这些都是范小姐所赠?”文强郑重的问,声音有些抖。
“这,没什么问题吧?玉儿?”文氏也急了,抓住文玉的手追问。
“爹,娘,你们别害怕,我亲眼见的,是范小姐的贴身丫鬟把文玉送出来,交给她包裹的。”文良忙接了话。
“吁――”文玉长出口气,这个刚认的姐姐,让人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幸亏有老哥作证,要不然这么大一笔财产还真说不清!
“爹,这些金子值多少钱?”文乐眯着眼端详,小声的问。
“这得值四十两银子哩,玉儿,咱还回去吧,忒多,爹不踏实哩!”文强在手心里颠了颠金元宝,很纠结。
“先让娘收起来吧!这礼,是情谊,咱记在心里就好,以后相处的时候还长呢,哪有收了再给人送回去的道理?”文玉的心理负担没那么重,她把范小姐,已经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我可不收!”文氏连连摆手,“这么多钱,我拿着咬手哩!玉儿的,玉儿收着吧!”
“那就闺女收着,要放好知道不?俺闺女,有谱的很呢。”文强也大撒手,乐呵呵的。
文玉自然高兴,有钱才有主动权嘛!当本钱好了。
趁着一家人都高兴,文玉把蓄谋已久的想法亮出来“爹,娘,我今天在范小姐的书房里见到本农书,说是我们这儿可以在冬天长小麦呢,还有具体的种植方法,我可都记下来了,咱今年试试种些吧?”
“瞎琢磨呢?那下来大雪,你给麦子盖被子去啊?没谱!”文氏白了眼给这出脱的闺女。
“下了雪,雪就是小麦的被子啊!书上还说‘瑞雪兆丰年’,有雪明年才丰收呢。”文玉据理力争。
“可该试试呢,这要是成功了,往后咱可不缺粮食吃了!”文良的被洗脑很成功哦!他年轻,正是容易接受新事物的年龄。
“那书,你都记下啦?可别忘了,明儿你先把内容默下来,爹再想想。”文强心动了,书上写了,那就能行哩,庄户人对书是会盲目崇拜的呢。
文玉禁不住的摩拳擦掌,早知道“书”这么有用,早搬出来用了,看绕的大圈子!
第二日,静下心来,拾掇了个案子,摆放上崭新的文房四宝,文玉精神抖擞的开始写字。
“啪”一个墨点儿掉在纸上,渗开来,文玉的第一行毛笔字出师未捷身先死,大大小小的蛤蟆蝌蚪脏乎乎的糊成一片。弃了再写一张,不成;再写,还不成!文玉的脸上也挂了彩,手上也涂了墨,地上打着滚的都是失败的招牌。
直到文乐下学回家,满怀对天才姐姐的好奇前来窥探,这可不得了了,先是指着文玉的脸“哈哈”大笑,后看到地上的狼藉又大叫:“爹,娘,快来啊!我姐祸害东西呢!”
文玉还呆着,文强夫妇赶过来,也是一番大笑,还以为这闺女是天生的识文断字能力强,写字那也是手到擒来呢,却原来是只说不练的假把式!
文乐的眼里可揉不进沙子,他义正词严的指着地上的废纸:“这忒败家哩!俺们平时练字都在地上比划,练好了才在纸上写,我姐她,竟然写坏了这一堆!”
文玉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也惭愧了,她弃了笔,拉起文乐的手:“姐错了,姐不写毛笔字了,姐用别的――别的”,她一拍脑门,“我怎么忘了,我可以做别的笔用嘛!”
“娘,咱这儿谁家养鹅了?我要鹅尾巴上的毛做只笔用。”瞧,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
“鹅?你奶养着呢,能要来吗?”文氏瞥一眼文强。
“姐,鹅毛真能做笔?那我去找文柱要。”文乐对文玉的盲目信任又回来了,他撒腿就跑出去。
不知道文乐是怎么跟文柱交涉并进而残害那鹅的,反正一会儿的功夫,文乐抓了一手的鹅毛回来。
文玉在心底为那只被强取了尾翼的鹅默哀了一下下,就拎进屋子修剪一番,尝试、改良,成了!
吃过午饭,文玉奋笔疾书,把脑子里留下的小麦种植方法、要点一一记录下来,咱没亲手种过,可咱常见这猪就是这么跑滴。了不起收成少点,但绝不会颗粒不收的不是?
哈哈!文玉倾尽所能,写完最后一个字,振臂:“一个粮食产量的新革命时代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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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铺子
文强夫妇虽恼怒俩孩子未经自己同意,就买回了个铺子,但恼怒之后也有骄傲在心中,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龄正淘力气呢,自家的娃已经开始购置房产了,啧啧!自家的遗传基因好啊!
看到白纸黑字的契约,文氏的手有些抖,再想到剩下的三十三两银子要还,抖动的更厉害了:“这铺子是咱的了?能挣回来三十三两银子不?”
“能,娘你别担心,咱有铺子在手,还害怕什么?了不起再转手卖掉,赔不了钱!”文玉看她抖得厉害,怪心疼的。
“是这个理,孩子娘别担心了,那个铺子不错,已经买下了,咱好好想想拿它做什么买卖?”文强接受现实能力比较强。
“爹,我想继续卖吃食呢!咱开个小的速食的店铺,卖馄饨啦、馒头、鱼丸、蒸鸡蛋羹、简单的炒菜、凉调的小咸菜,再熬些小米稀饭,客人随到随吃,这天越来越凉,人肯定都愿意进屋子里吃饭。”文玉拿出前世的早点铺的运营方式。
“那可收不了多少钱,你能把房钱挣出来吗?”文氏始终纠结于三十三两银子的债务。
“放心吧,别看回头钱少,可本钱也少不是?何况利润并不小啊!”文玉胸有成竹。她有前世的经验,一个小小的早餐铺,干好了,包揽一家人的生活,没问题!还点儿房贷,小kiss!
地里的麦苗长势良好,萝卜和白菜也冒出芽来,一家人完全能挪出时间去专顾一下铺子。于是等到了交房的日子,全家人齐出动,借了辆牛车,拉了能想到的家伙什,向新居进发了!
原房主已经离开,还留下了一些不好挪动的粗笨家用,文氏喜滋滋的打量着小院子,偷偷的对文强说:“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今天呢,当家的,我们这俩娃,真出息哩!”
文强也偷笑,他凑到文氏耳朵边:“板着点儿,让那俩见了,得把尾巴翘上天喽!”
文玉呢,这个时候不再藏拙,她拿着鹅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房子要粉刷,地面得夯平,要整修的家具、灶台,餐桌的大小尺寸,摆放的位置,要添置的锅碗瓢盆、筷子、小碟子,零零碎碎的东西写满了两张纸,然后,和文良分头去购置。当然,找人粉刷、整修的活计交给文强督办,而文氏,正乐呵呵的洗洗涮涮,文乐呢,在各个屋子里飞来飞去,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鸟儿。
到了下午,房子院子都有了些许的改观,铺子还在整修,两间住房已经焕然一新,铺了新的被褥,摆了新的枕头;灶房也拾掇的利利索索,大小灶台各有所用,大中小三个炒锅挂在墙上,蒸屉已洗刷的干干净净,柴草码放的整整齐齐,油盐酱醋干鲜调料凡是能搜罗到的都一字排开了。
文氏不知疲倦,继续在院子里逡巡,给正在萎谢的葡萄架顺顺路线,给水井的青石台换换位置。天色暗下来,她满意的扶了扶腰,高声喊:“都歇歇啦!听我说,今晚,住在新家,不回去了!”
“啊哦!”文乐第一个蹦起来,“住新家!住新家喽!”
文玉抬起头来,眯着眼,下嘴唇前伸,向上吹气,“噗”,汗津津的刘海儿扬起来,文良看着她的搞怪样儿,笑起来。原来那个稍显木讷的男孩儿已经蜕变的自信并越发的豪爽了。
点了灯,一家人围坐在新餐桌边,吃着简单的饭菜,文强问:“玉儿,你到底想怎么做,细细的跟我们说说吧。”
“我想,现在只做早到午饭,下午就休息。”文玉沉吟一下:“先熬一锅骨头汤,头天煮出来鸡蛋、炸些豆腐片在肉汤里腌,第二天起早些把稀饭啦、玉米粥啦熬上,再调些小咸菜、时令凉调菜、用油烹一下,还有,炸些辣椒油,准备下馒头。”
“听得我都馋了!”文乐满脸的梦幻。
“嗯,玉儿的这个想法好,一般的客人能吃的饱。”文氏很赞同。
“那富些的客人呢?咱光是稀粥小菜?”文强提出疑惑。
“嘿嘿。咱这店,定位就是老百姓。”文玉不好意思了,别的穿越人士都是怎么过的?那都是造玻璃、制火药的高手,怎么自己就只会这些家常便饭?捂脸,再抹抹脸,“嘻嘻,咱再蒸些肉卖给条件好些的,用很小的那种碗,粉蒸肉、花椒肉、黄焖鸡、炖牛肉,”文玉咽口水,“嗯,一个碗里放七八片肉,打打牙祭,足够了!”
“哦!”“啧啧!”满座不语,只有“望梅止渴”的想象。
“我看行,就依文玉的。”文强拍板。
“那我明儿就熬肉汤,试试做玉儿说的那些吃食。”文氏响应。
“那我――”文乐看看一家人的眼神,主动改口:“我回去上学堂,等放假,来替你们尝尝味道!”他的脸哭丧下来,一家人哄堂大笑。
“娘,我看,你先把姥娘接咱家去,给文乐做个饭,也作伴。等安定了,给文乐在镇上找个学堂,把姥娘也接来。”文玉出主意。
“这样行吗?”文氏的眼睛里骤然亮起,她的心愿,可以实现了吗?
“当然行,就这么定了,这些天咱们都在镇上忙活,接姥娘家去正好,等店开好了,把他俩都接进来,你们娘儿仨住这院,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到晚上就住铺子里去,我早看了,把桌子一对,铺上被褥就能睡人。”文强挥挥大手,又拍板了。
“那我明天跟文乐一块儿回去,安置好了再回来。”文氏渐渐开朗的面上现在全是阳光。
“也跟咱爹说一声,送些吃食去。”文强的声音有些落寞。自从中秋节那场闹剧,与老院更加疏远了,送了衣服过去,也没得到什么好脸色,这终究是文强心中一块儿隐痛。
“爹,等咱家的店红火了,多雇几个人,你跟娘就可以做甩手大掌柜,到时候,愿住店里就住店里,愿回家住就叫个马车回家住,多给爷爷捎些好吃的,他们就都欢迎你啦!”文玉的“贴身小棉袄”角色扮演上了。
那样顺遂的日子,能来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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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筹备
待得文氏接了姥娘,安置好文乐,回到镇上,铺子已经拾掇得七七八八,门口一块牌匾,严严实实的包着红绸布,显得挺神秘。推开门,店里整齐的摆了八张长桌,地面平滑如镜,晃花了她的眼睛,细一看,竟然铺的石板!肯定是文玉个败家的倒腾的,文氏心疼的咧下嘴。
墙面已经粉刷的白白亮亮,错落的挂着几幅画,画面很温馨,左边是一幅雏鸡啄食,一幅垂吊南瓜,右边是幅紫色葡萄,再加一幅水中游虾,柜台设在了西南角,细长、矮矮的,背景墙面上似乎是一幅价格表,勾着花边,从房顶一串串的向下垂挂的是――大蒜?红辣椒?玉米棒子?乡里乡气的,但是,多亲切啊!
看呆了的文氏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后院,没人?灶房里却传出大呼小叫的声音:“爹呀,不是这样做的!”“哥,火大了!”
文氏回房间放下包袱,洗了手,一头进了灶房,“娘回来啦!可回来了!”迎接她的是闺女那喜出望外的声音。
“别看人小鬼大的,还不是离不了娘?”文氏乐开了怀。
“娘来做粉蒸肉,爹歇着去。”她闺女张牙舞爪的鬼叫:“爹老笨了!怎么教都做不好!”
“换你娘做,嘿嘿。”文强搓着俩大手,幸福的撤退了。这厨房,哪是咱大老爷们能抄持得了的?“爹出去看看,再做俩小凳子。”
文氏上了灶台,接过文强的重任,听着闺女一通嘱咐,手下不停。将猪肉切成4厘米长、2.5厘米宽、1厘米厚的长条,用布搌干水分盛入盆中;搌干水分的猪肉加盐,酱油、甜面酱、姜末、黄酒、白糖一起拌匀,腌渍5分钟。
等候的空当,再将大米下铁锅中置微火上炒5分钟,至成黄色时,加八角、大茴香再炒3分钟起锅;炒好后磨成鱼籽大小的粉粒,制成五香米粉。
把老藕刮洗干净,去掉藕节,切成3厘米长、1厘米粗的条,藕条内加精盐、五香粉拌匀,也放入盆内入味。
将腌渍好的猪肉用五香粉再拌匀,皮贴碗底,整齐地码在一个个小碗内,两边镶肉条;盛猪肉的碗与盛藕的盆一起放入笼屉内,用旺火蒸1个时辰取出。先将蒸藕放入盘内垫底,然后将蒸肉翻扣在藕上,撒入胡椒粉、葱花即成。
文良在扮演伙夫的角色,从炒米粉的那一刻就开始咽口水,再到粉蒸肉出锅码盘,那浓郁的肉香米香恨不得把人熏个大跟头,他得了赦免,弃了火,站在一盘粉糯糯的肉面前,舍不得品尝。
“爹,快来尝尝!”文玉高声喊着,给俩人分发着筷子:“都尝尝味道,不好吃的话,咱再改进!”
文氏小心的夹了一块儿粘着米的肥肉,“哇”,糯而清香,酥而爽口。
文良夹了块儿瘦的,“嗯――”他眯着眼,尝试着描绘这感觉:“软、嫩、甜、香、咸,这滋味真丰富,真好吃!”
文强也疾步奔进灶房,大口一张一合,愣没吱声。
文玉看着老爹,“不好吃?”
她也拿筷子尝了一块儿,挺成功的啊!虽然佐料还不齐全,但是很正宗的味道,这可是最出名的临清粉蒸肉古代改良版,真的鲜美无比。
“是太好吃了!玉儿,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比‘喜来临’的菜还香!”文强给予了最高的评价。
文玉大出了口气,“爹,吓我一跳,还以为您吃不习惯哪!”她端起一碗,“今儿中午,就吃这道菜了,我再去林叔那儿、蒋大娘那儿都送一碗,尝尝鲜,还有,郝掌柜那儿,爹,你们先吃着。”
“我去吧,我跑得快,别凉了!”文良放下筷子说。
“不碍事,这菜啊,吃的时候可以回锅再蒸,味道更享受哩,我送到馄饨摊子上、酒店里,没准啊,还能给咱家做广告呢!”文玉态度很坚决。“哥,你拾掇饭,吃的时候一定要把肉扣到盘子里,这样既好吃又好看。”小管家婆一路走还一路吆喝着。
先到了最远的馄饨摊子,蒋大娘忙着呢,文玉把一碗有肥有瘦,红白相间的粉蒸肉放在条案上,肉香米香弥漫开来,馄饨摊子的客人个个坐不住了,争着来问:“什么菜?这么香!”
蒋大娘抽空伸手点了文玉额头一下:“鬼丫头,跑我摊子上显摆来了?做的什么好吃的?”
“嘻嘻,大娘,是我家做的粉蒸肉,瞧瞧,嫩而不糜,米粉油润,香味浓郁,先送一份来给您尝尝。”文玉吐吐舌头。
“粉蒸肉?从没听说过,小姑娘家在哪儿?这肉卖吗?”有馋嘴的客人立马打听上了。
“我家的铺子在西街呢,这道粉蒸肉就是招牌菜,这几天就要开业了,欢迎大家去吃啊!保证物美价廉,让各位吃的饱饱的!”文玉的小嘴巴像炒豆子,一串介绍。
告别了蒋大娘,第二站到了“喜来临”,林掌柜正满面红光的与几个老友会餐,见到文玉,招招手问:“侄女啊,什么时候开业?我去送个大红包!”
文玉也眉开眼笑:“林叔,就这几天开业,到时我下帖子给你,今儿是做了个稀罕菜,特特的送来给林叔尝尝。”
“那好!我这个侄女啊,知道我就好这口!端上来,让这些叔叔伯伯们也跟着沾沾光!”林掌柜特别豪爽。
文玉把肉扣出来装盘,呈上,几个同道老友的筷子一起招呼上了,然后,竟然风卷残云,一盘肉片无影无踪,米屑、藕块儿都跟着一块儿消失了。
“香!真香!还不腻!”一个客人摇头晃脑。
“嫩而不糜,糯而不油,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啊!”另一个文化人评价。
“再来一碗!”一个老者拍案。
林掌柜的脸更红了,他看看文玉手里,可不还有一碗吗?“嘿嘿,乖侄女,把那一碗也留下吧,我这几个兄弟,还没尝出味道哩!到你开业的时候,我带着他们一块儿去捧场!”
“对啊!这么好吃的菜,我们一准儿都去捧场!”浅尝辄止的众人齐声保证。
“那好!我给你们留下,等晚上再送别人那儿。”文玉盛情难却的样子,其实心底早乐开了花。想不到粉蒸肉这么给力,一下子就抓住了大家的胃!前途无限光明啊!那个初识的郝掌柜,交情还不深,就先等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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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开张
前面说到的郝掌柜,就是那个打通了八间铺面,做酒店不顺遂的老板,文玉在采购食材时,东一头西一头的跑,于是突发奇想,这古代还没有“超市”的概念,自己能不能跨越时代,做个先锋?随后又打退了这想法,先抓实际的吧,别好高骛远!
然后,她想到了郝掌柜,八间房,足够用啊!何况两家离得这么近,自己也得利不是?本着自己方便与人方便的崇高思想,文玉专程跑去郝掌柜家,面传心授。
这郝掌柜虽不擅俗物,但对于接受新生事物颇为顺畅,于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个新理念的日用品超市正在酝酿之中,并且,年过三十的郝掌柜把小小文玉郑重介绍给家人,称之为自己的“贵人小友”。
粉蒸肉得到了认可,为防单调,文玉又与文氏试做了五花坛子肉,用五花肉做主料,切成大块,砂锅里放入没过肉的水,加入姜片、八角、花椒、香叶等,还倒了一点文强爱喝的白酒,点火煮半小时,等到筷子一戳就能进入肉里时捞出。
“那个煮肉的水别倒了啊,可以当高汤用的。”文玉仔细的嘱咐:“再煮出来鸡蛋、炸出来豆腐片,一并放到高汤里浸着,肯定受欢迎呢!”
“知道啦!谁舍得倒这汤?竟是油,香着哩!”文氏白她一眼。
再用蜂蜜和酱油均匀抹在肉上;取一煎锅,放入少许油,油热后,把肉皮那面向下摆入锅里,小火慢煎;等皮酥,再剁点葱姜蒜,撒点盐,放入锅,加汤,中火20分钟,关火焖半小时。
待得起锅,肉香弥漫,丝毫不逊于粉蒸肉。
文氏用了三天时间,逐一熟悉了各种菜的做法,再有文玉这个动嘴能力超强的娃一旁指点着,她心里有谱,开始催促开业:“我觉得都准备好了,我这手艺,能拿出门了。”
“那咱就开!”文强早等不得了。天天自家试菜,吃的心疼哩!
通知了几个相熟的亲朋,第二天一早,开门,放炮!
文玉没有多做宣传,就攒着劲儿放炮呢,平常人家有喜事放一挂,咱不,咱放十挂!
只听鞭炮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连绵不绝的响啊,这乡里乡亲的,日常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就等着哪儿有热闹往那儿凑呢,这家伙,那提着鞋的、抱着娃的,都“呼哧呼哧”的往这赶啊,还一路打听呢:“谁家娶媳妇了?没听说啊?”“咋放这么长时间的炮仗呢?这得多大的喜事!”
等人都到得差不多了,鞭炮也停了,文强纵身一跃,扯下牌匾上的红绸,“百姓美食店”五个怪异的大字在牌匾上挤眉弄眼,怎么啦?这么卡通、变异的文字,得慢慢接受不是?
“谢谢各位亲朋好友、街坊四邻的到来,今天,咱‘百姓美食店’开张大吉,小店起这个名,就是想开个咱老百姓都吃得起的美食店,好不好的,大家尝尝就知道了,各位,今儿开业大酬宾,稀饭、小菜不收钱,免费供应啦!”好个文强,把闺女教的场面话滴水不漏的倒了出来。
“那就吃吃看吧!各位老少爷们,我先进去占个位子!”捧场的是林掌柜,携着几个好友来了个开门红。
“文老哥,你那粉蒸肉可得先上来,我惦记着那味哪!”这是郝掌柜。
“稀饭、小菜不要钱,去瞧瞧吧!”这是凑热闹的。
一时间人头攒动,随着林掌柜涌进去了。
文氏早把稀饭盛好,摆做一排,文良端这端那,做了跑堂伙计,文玉坐在柜台,声音清脆的给大家介绍免费的小菜,教大家自己取小碟子夹菜,并隆重推出鸡蛋羹、炸豆腐片,当然,最叫好的是粉蒸肉、五香坛子肉,一碗碗的都在笼屉里温着呢,坛子肉就现场炖在小火炉上,咕嘟咕嘟的散着肉香。
文强上场,负责给大家端肉,边乐呵呵的招呼:“林掌柜,各位,小店简陋,委屈大家了啊!”
林掌柜一行也都是爽快人,要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都是这样打拼过来的,你老弟以后说不定比我们强呢?”“这可不简陋,小店装饰的很漂亮啊!”纷纷的友好应答着。
小店很快坐满了人,还有没位置的,直把队伍排出门外好几米,那坐到位子的自然得意无比,互相撺掇着尝试新菜,那站外面的看客便后悔自己的犹豫,有的在商议:“你帮我占着位置,我回家带孩子来,免费的稀饭小菜可不就喂饱了?”
正开心的文强听到了,大声的接腔:“去接吧,稀饭管够哩!咱这店,开到下午,晚不了!”
“哈哈哈!”大家都畅快的笑起来,这掌柜,也是实在人哩!
这一通忙活,直到日头归西,稀饭小菜那是添了数次,肉也卖净了,豆腐片也空了,期间一家人都是抽空吃点东西垫吧垫吧了事。
关了门,一家人坐下,个个腰酸背痛嗓子冒烟。
“这活计,比种地操心哩!”文氏感慨,她盛饭盛到手抽筋,还得兼顾着后面灶房的火,一直在一锅一锅的熬稀粥呢。
文玉算轻松地,她去盛了剩下的稀饭给一人端了一碗,看到个个精神萎靡,眼珠一转,上提神的绝招吧!
“爹,娘,哥,想不想看看咱今天的收获咋样?”
“还能咋样?你这个开业的法子是能唤来人气,可免费的稀饭小菜啊,只能是‘赔钱赚吆喝’!”文氏又赠送了闺女一颗白眼球。
“那我数数,赚了钱可算我的啊!”文玉逗乐。
“我也数数。”文良凑过来。呵呵,就知道这老哥,最喜欢数钱了。
“把礼金另外放,以后要还的!”文强不忘嘱咐。
“这还用说,都在这儿呢。”文玉拍拍上锁的一个抽屉,“这遇到大额的,就得另放!”
“鬼灵精!”文强不无骄傲的指着文玉。
“哗啦!”文玉打开常用的那个零钱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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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邻居
文强夫妇靠过来,同时惊呆了。四四方方一个盛钱的大抽屉,全是或新或旧的铜钱,挤得密密匝匝,暖暖的,柔柔的,还是晃花了人的眼睛。
“天灵灵,地灵灵,让我家老爹老娘快回灵!”文玉伸出手,在文强夫妇脸上晃来晃去,边念念有词。
“呸呸呸!”文氏忙啐一口,“这熊孩子,神灵也是你能玩笑的!”
文强和文良把文玉拨拉到一边,爷儿俩头顶着头,把抽屉搬到地上,一文一文数起来。
“娘数这些!”文玉给不停搓手的老娘安排个更幸福的活儿。
“哎!我也数数!这些可更金贵!”文氏是声音有些颤。
百无聊赖的文玉喝着稀饭,看看埋头工作的三个人,窃窃的笑了。
“孩他娘,你快来,足足有一千六百文!我数了两遍呢!真真的!”文强的声音也抖了,他转身,用那双蒲扇般的大手,紧紧的抓住文氏的肩膀,晃。
“哎吆,死样儿,放手!”文氏被抓痛了,“你再看看我这些,快别晃了!”
文氏手边堆放的,是闪亮的银子,大大小小的,被码放的整整齐齐。
“共九两银子,这里面有林掌柜他们的礼金呢,我都记下来了。”文玉喝光最后一口稀粥,淡定的说道,然后,扭身去灶房了。
剩下的三口人又爱又恨的看着那个华丽丽的背影,然后,继续去做爱做的事——数钱!毕竟,这么多文,很有可能数错不是?
文玉在灶房忙着第二天的筹备工作,先把鸡蛋煮出来,菜备好,这眼瞅着那三个人掉进钱眼里,暂时是帮不上忙了,剩下做肉,文玉切肉的功夫可不敢恭维,还是等文氏回到现实再说吧。
净了手,躺到葡萄架下的吊床上,悠哉悠哉的荡着,秋日的黄昏,美得静谧,闭上眼睛,过往的亲人,疼到骨头的恋人,都远远的、笑微微的看着她,这日子,就这么的,暖暖柔柔的流过了。
“嘣”一颗石子,正中文玉脑门,击飞了所有的惬意。
“谁?”文玉坐起身子,愤怒的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
“嘻嘻!”只听得隔壁传来一声小孩子的嬉笑,哪儿还有人影?
“怎么啦?”听到动静的文良跑进来。
“没啥,被个小石子儿崩了一下。”文玉悻悻的看一眼地上那块儿罪魁祸首。
“那以后走路看着点地面,我再彻底扫扫,地上有石头子儿可不行。”文良没太在意,转身拿扫帚去了。
可是,扫是扫了,没预料到的是,等一家人从灶房忙完,要回屋歇息时,文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歪倒,幸亏文强及时扶住。
打了灯,一照。“咦?”一家人面面相觑,“这院里,怎么这么多石头?”
只见十几块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不规则的散在平坦的院子里,这要是碰巧了,得摔坏人的。
文玉侧耳去听,隔壁墙角果然有些悉悉索索的动静,她心中有谱,遂大声说道:“我正想找几块石头铺地,这鹅卵石又圆又大,正合适呢,这可真得感谢送石头的人!”
隔壁没动静,文玉把文氏扶进屋里,还好,没崴到脚,文良急忙去收石头,还真排了一拉溜儿摆放在文玉的房檐下,文玉把猜测对父母解释了下,做这么顽劣的恶作剧,肯定是个调皮孩子,刚搬来,邻里邻居的,不要吵嚷伤了感情,以后注意点儿就行了。
“那肯定是隔壁王家的儿子,今天王掌柜还来贺喜哩,看着很面善,怎么生这么恶劣的娃?”文强听说文玉头上也挨了一下,更生气了:“明天,我得跟他爹说道说道,这要是纵着他,以后,不敢杀人放火啦?”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家人就都爬起来,投入新的战斗,文强打开店门,第一个客人就冲进来:“老哥,快盛碗稀饭,俺急着出门,吃饱了要赶路的!”
先照应好这位,一家人加快速度,把一应饭菜都摆放好,客人们就稀稀落落的上门了。
“开这店,可真方便哩!”一个客人吃得满意,摇头晃脑的。
“是呢,原来早上要出门办事,得早早的把老婆叫起来做饭,要不然就得带口凉干粮上路,现在能吃的饱饱的暖呵呵的,花钱不多,还不用麻烦家人,真好!”一时间众说纷纭,小食店成了谈天说地的乐园。
看来,这个小吃店很得人心啊!文玉在心里骄傲着。这样持续下去,回头客会越来越多,说不得,还可以考虑开几个分店,呵呵,文玉心底的小火苗燃烧。
“快进来!这小子,吃个饭得这么费劲儿!”隔壁的王掌柜扯着个小男孩儿迈进了门。
文玉摸摸后脑上的小包包,仔细的打量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八、九岁的样子,个头不算高,脑袋瓜有些像倒三角,脸平平的,很白,嵌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倒是水汪汪的眼珠,间或一轮,鼻子极力的皱着,嘴巴撇着,似乎很快就可以上演一出“水漫金山”。
“坐下!”那做爹的手下使劲,把他强按在一张凳子上,“不许动啊!”他威胁一句,才走到柜台前,“文兄弟,我带儿子来吃饭,上一份粉蒸肉、一份坛子肉,两碗稀饭,仨个馒头!”然后自行拿小碟子携小咸菜去了。
文强答应着上饭,把那倒霉孩子细细的看了两眼,没好意思告状。
文玉收钱,边继续观察那个不安定分子。
只见他像屁股上长了虫,或者是凳子上安了钉,在座位上扭转不停,手脚拧来拧去,煞是痛苦万分。一双眼睛还算灵活,在眼皮的遮盖下逡巡着周围的环境,尤其,多瞄了文玉几眼,发现文玉在瞪他,遂装作很老实的稳了几秒钟,又抓耳挠腮起来。
邻座有个街坊,大概是认识他的,很亲切的问:“小峰来跟爹吃饭了?一会儿还去学堂不?”
这小峰用眼角扫他一眼,自顾自的挠着后脖颈,心不在焉,似听非听的样子。
“兄弟也来啦,”王掌柜打着招呼入座,递给小峰筷子,“快吃吧!这肉,很香呢。”
果然美味还是可以吸引这孩子目光的,他不接话,迅疾的埋头苦吃起来。
那街坊是个没眼色的,他继续扯话头:“王兄,小峰还去学堂读书不?我家宏儿说,先生把小峰撵回来了?小峰在学堂——”
王掌柜无限尴尬中,“咵嚓”!“啪”!变相顿生。
“咵嚓!”是一只碗扣到了津津乐道的街坊头上,“啪!”是这只悲催的碗落在石板地上碎裂的声音。
一众人都呆了,惊悚的目光,齐齐的,定格在那个小男孩儿身上。
而焦点人物,在衣服上擦擦油污的手,继续埋头对付桌上的肉。
“这,这,对不住啊!”那王掌柜一脸的羞愧,边去帮街坊擦拭头上的米粒,边鞠躬作揖,又扭头对拾掇地面的文强苦笑:“我赔,我赔!”
那街坊的脑袋是个强悍的,没看出起包没有,他的一通话被砸回去,从头到脚的滴着饭汁,犹自思路清晰的叫起来:“先生说了,这孩子是个废柴,没人喜欢,一辈子学不出来!瞧瞧,还敢打大人了!王掌柜,这事可不能就这么了了!这孩子,欠收拾!”
王掌柜老脸通红,一把提起儿子,夺了筷子,一路扯着回家了,犹自听到小峰挣扎的扑打声,闷闷的,砸的人心烦。
狼狈的街坊回家换衣服了,小店又恢复了正常,文玉心中却如同压了块儿大石头,沉重。
这个小峰,绝不仅仅是顽劣,应该是还患有多动症的吧?这样的孩子,通常对家人、师长等持对立情绪,注意力不能持续集中,学习上理解困难,反应迟钝,且经常出现冒险性行为。身边有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如果不能治愈,后果不堪设想啊!
尽管这一天的收入很不错,文强一家人的心情都布上了阴霾,关了门,收好钱,准备第二天的食材,都是沉默的。走在院子里,会如惊弓之鸟般四处查看,这要是天上飞来一块儿石头,把脑袋开了瓢,可不带提前通知的。
吃过晚饭,文强首先掌灯迈出灶房,“你们晚些再出来。”他嘱咐。
文玉长叹口气,就这么一个小屁孩儿,弄得一家人草木皆兵的。这刚搬来,什么时候担心到头呢?
“没事,今儿没扔石头,都出来吧!”文强宛如地下党接头一般的神秘郑重。
“哦!玉儿,回屋了,以后啊,出门要小心,昨儿个幸亏那石头小,不然砸到头上脸上的,可就破了相了!”文氏嘴里叮嘱着,颇不放心。
“哼!那小毛孩儿,要是再欺负到咱家文玉头上,我非揍他个老料的!”文良早就看不过眼了。
“别冲动啊,哥!那孩子,其实也没那么坏,他还小呢,咱打他可不占理。”文玉忙劝。
“他不小了,我今儿打听了,他十岁,比你还大呢,得打他回狠的,要不记不住!”文良犹自下着决心。
“啪啪啪!”拍门声一连串急促的想起来,这是又发生什么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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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劣童
文强擎了灯,小心的去开门。
“呜呜呜”先是一个陌生的妇人抽抽嗒嗒的闯进来,文强慌了神,忙唤文氏:“孩儿他娘,快来!”
文氏三个人早坐不住了,都急慌慌的向店铺跑过来,这时候,才看到垂头丧气的王掌柜跟在后面,他嘶哑着嗓子问:“文兄弟,不知可见到我的儿子、小峰没有?”
“没有。”文强四口人都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们一直都在家呢,没人进来。”
“呜哇——我的儿啊!”那妇人的嗓音急速拔高,并转而对着王掌柜扑过去:“你把孩子打跑了,这黑灯瞎火的,他这么点儿年纪,可怎么办啊?你赔我儿子来!”
王掌柜和妻子撕扯在一起,刚刚收拾好的店铺又开始“乒乒乓乓”的奏起了打击乐。
文强夫妇一边儿立着,插不上嘴,不知如何是好。文良握着拳头,也不知这火气该发向哪里。
文玉的脑袋要炸了,这是摊上个什么极品邻居啊!孩子动则打砸,俩大人跑别人家里哭闹对打,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了!她搬起个木凳子,向地上狠狠一墩,“咣啷”!
闹得正欢的俩夫妇停下了手,一起看向这个发威的小姑娘。
“孩子找不到了,那就去找,打有什么用?”文玉怒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
“是啊!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一块儿想想办法。”文氏回过神来,招呼着王氏妇人。
“呜哇——”开场白,“今儿早上一回家,他就打了孩子一顿,说是把邻居的头给砸了一下,我没敢拦着,又把孩子锁在屋里,不许出门不许吃饭。我刚才实在没忍住,去偷看看孩子,结果,结果就不见了!呜呜呜——”。
“这孩子,就是要我命的冤家啊!我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儿子,换遍了这镇上的学堂,没一家肯收他,学什么也学不会,做什么也做不好,还老是闯祸,天天有人来告状,我老王家的脸面,都叫他丢尽了!”王掌柜也近乎崩溃了。
“哎!老弟别太担心了,娃还小呢,长大了就好了。”文强在一边泛泛的劝。
文玉却心中一凛,那倒霉孩子,不会爬墙到自己家了吧?她小声唤过文良,比划两下,文良也是脸色一变,急忙进了后院。
待得回来,向文玉摇摇头,又点点头,文玉悬着的心才落回实处。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文强义不容辞的陪着王掌柜出去找孩子了,文氏呢,陪着王氏,做她一遍一遍的哭诉的听众。
文玉实在疲倦了,摆摆手先回屋睡觉了。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有脚步声、有哭叫,醒来时头疼欲裂,看看夜色将尽,晨光微现,于是蹑手蹑脚的绕过文氏,起床。
文强和文良那屋也没动静,看来昨夜都折腾的不轻,文玉打着哈欠,去井台打水洗脸。
冷水一激,清醒了,文玉一边舒展着手臂,一边左右的晃着腰,来到了灶房。敞开门,“咦?”锅台上乱糟糟的,三个蒸粉蒸肉的小碗半半拉拉的丢在那儿,一块儿啃了一半的馒头。“是昨晚上爹回来吃的吧?”文玉自言自语,走过去拾掇。
“咔嚓”一声响,文玉打个激灵,她下意识的举起碗:“谁?出来!”
声音来自灶房一角的柴垛,窸窸窣窣了半晌,一个小身板露了出来。
是——小峰。
文玉长出了口气,被这熊孩子,吓出一身冷汗来。她拉过个小凳子,坐下,慢慢的问:“你怎么跑我家来的?什么时候来的?这些东西,是你吃的?”
那小混蛋不语,只是身子拧来扭去的不得安生。
“你要是不说,我马上喊人把你带回去!”文玉咬牙切齿。
“我,我刚刚才爬墙来的,我饿了,找肉吃。”那声音有些疲惫。
“那你昨天晚上在哪儿藏着呢?”这问题很关键,试想,在自己家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易冲动的孩子隐藏在角落里,那画面,不要太惊悚噢!
“我一直藏在我家的衣柜里,衣服盖着我,他们没发现。”这孩子稍有些得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文玉头疼的问,本以为是个脑残的娃,结果还有几个搞怪心眼,更难缠!
“我一会儿就爬回去,你别告诉我爹,他打的可疼了!”那孩子又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扯了衣袖给文玉看被抽打的伤痕。
“那你怎么就不改改?非得惹事让你爹打你?”文玉的鼻子有些酸,毕竟,这还是个孩子哩!
“我想改的,可是——改不了。”小峰那尚稚嫩的眼睛里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称的绝望,他的细长如鸡爪的手,犹自不断地在脖颈、在胳膊上,挠着。
文玉的心,彻底的软了,这不是个坏的不可救药的孩子,他只是个多动症患儿罢了。这个时代,尚且没有发现这种病症,更没有治疗的方法,只一概笼统的判定这孩子天生顽劣,不可救药,而责备、怪罪、歧视、打骂又只会加重孩子的病情。
“小峰,你很聪明,慢慢能改掉那些坏毛病的。跟你爹好好说说,让他再不打你,好不好?但是你不能再跑,不能打人砸人了,能不能做到?”文玉的声音有些哽。
“爹不打我了,我也不打别人、不砸别人了。”小峰喃喃着重复。
“玉儿,跟谁说话呢?”文氏也打着哈欠走进灶房。小峰下意识的一动,吓了文氏一跳:“天!这是谁家孩子?大早晨的跑咱家来了?”
“这就是隔壁王家的小峰,饿了,跑咱家吃粉蒸肉呢。”文玉苦笑着解释。
“这可怜孩子,可把你爹娘吓坏了,快,回家去,让你爹娘放放心。”文氏上前去抓小峰的手。
小峰惊惧的躲过文氏,又钻到刚才藏身的柴垛里,只露出一双脚在抖动。
“孩子爹,当家的,快来!”文氏嗓门老高的喊。
“怎么啦,怎么啦?”文强文良先后“咚咚”的跑进来,文良手里还掂了根门闩。
“良儿去通知下王家,孩子现在我们家呢!”文氏搓着手,安排。
“这是小峰?快出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深更半夜的瞎跑,要你爹娘的命不是?”文强看清楚局面,蹲下身子抓了小峰的脚,想揪他出来。
这可了不得了,只听“哗啦”,一垛码得齐整的柴禾倒了下来,盖了文强一头一脸,好在柴禾较轻,没什么大事。
文强放了手,退到安全地带,把头上的柴禾枝叶搔掉,看着那个在柴禾堆里拱来拱去的娃,叹气。
等到王家夫妇赶来,一个哭一个跳的滚到柴禾堆里,好一番挣扎,才将小峰薅出来,“走,回家!”王掌柜双手箍住小峰的腰,把一头的汗在小峰的背上抹了抹,想要出灶房。
文家人齐松口气,这小祖宗,可送走了!
然而,走过灶房门口,小峰的双手竟然抠住了门框,这个十岁的男孩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任由王掌柜把身子挪出屋外,头和手,留在了门里。
王掌柜的耐心已经耗尽,他放开小峰的腰,转而去掰他的手,小峰那细长细长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绷得没有了血色,掰开这个,那个手又抓紧了,而王氏,只知道拽着丈夫的袖子连声的哭叫,王掌柜像个发了疯的野兽喊:“文兄弟,帮我把这小子的手废了!”
“爹,你别去!”文玉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拦住了文强,却没拦住自己:“别闹了!你伤到孩子了!”文玉扑过去,小拳头砸在王掌柜的胳膊上。
王掌柜对这突然的袭击有些呆怔,手松了下来,王氏这才冲到前线,一把搂住小峰,“呜哇”的哭泣。
小峰的手指,依然紧紧地抠着门框,他的眼睛里还有惊惧的泪水,只是没有声音。
一直紧跟着现场追踪的文强三口,这时候才找到应该做的事,扶起王氏,拉了王掌柜,在院子里坐下。
文玉擦了擦眼睛,下了莫大的决心,走到院子里,对王掌柜建议:“王叔,先把小峰留在我家吧!天黑再叫他回去。”
“是哩,别强拧着孩子了,下午我送他回家。”文强也是个热心肠的,这东西,遗传哩!
“那行,让文兄弟见笑了,麻烦你们照顾他,回头我送伙食钱来!”王掌柜已是力竭,不再坚持了。
送走了王氏夫妇,天儿已大亮,客人已经登门,一家人必须忙碌起来了,“幸亏玉儿想的好法子,头天睡觉前下米,把火焖上,不然今儿可没稀饭了。”文氏瞥一眼小峰,骄傲的夸奖自家的娃,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是?自家三个娃,可没一个这么淘神的!
文玉看看小峰,像个小尾巴跟着她,又好气又好笑的:“你可以坐在院子里歇着。”他摇头,继续跟在文玉身后。
“那你帮我干活,能干好不?”文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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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调整
对于这类活动力过多的孩子要进行正面的引导,安排他们做一些室内外活动,使他们过多的精力能释放出来。
“好!”小峰的眼睛里有了光亮。
“那你——”文玉左瞧右看,这可是多动的孩子,在安排他进行活动时,必须注意安全,避免危险。“负责盛鸡蛋给客人送去,你就坐在这儿,听客人喊,能做到不?”
“能!”小峰很兴奋。他正襟危坐的守着一盆鸡蛋,还不断关注着客人的动向。
终于,有客人喊:“来俩鸡蛋!”小峰乐了,他拿了碗,盛了俩鸡蛋,屁颠屁颠的送了过去,并骄傲的寻找文玉肯定的目光。
“小峰真棒!”文玉自然不吝夸奖,竖起了大拇指。
一直到午时,小峰保持了注意力的高度集中,文玉稍稍放心,这娃,病得不算太重。她低下头,悄悄的征求小峰的意见:“累了没?回家一趟吧!你娘肯定哭的可怜巴巴的,去看看她,好不?等你回来,我们一块儿吃饭。”
小峰的眼睛眨眨,充满了信任:“我一会儿再回来。”
他一步三回头,文玉保持着那个鼓励的笑容,直到影子看不见。“吁”,她习惯性的伸出下唇,向刘海吹气,这倒霉催的孩子,比带一个班的学生都累!
对于多动儿童的要求,不能像对待正常孩子那样严格,只要求他们的多动行为能控制在一个不太过分的范围内,就可以了。所以,小峰这一早上,只打坏一只碗,飞了俩鸡蛋,这成绩,还不错!
目前要做的,是把他过多的精力引导起来,加强集中注意力的培养。从他感兴趣的事情做起,逐渐延长其集中注意力的时间。随时监督、指导,并及时表扬、鼓励,以利于强化。“教师职业病!”文玉自嘲的晃晃头,见到个问题孩子,大脑就自动分析出教育方案,前世今生,也没有什么差异嘛!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小峰没回来,倒是王氏,感恩戴德的送来了一两银子:“峰儿还要再来你家,又困的受不了,睡下了呢。这孩子,真麻烦你们了!”
“王婶,等他醒了,给他做点儿适合他吃的,鸡蛋、肝脏、豆类、花生这些,能把人吃聪明呢。还有,应该多让他吃含铁丰富的食物,像肝脏、禽血、瘦肉等,因为铁是造血的原料,缺铁会使大脑的功能紊乱,影响他的情绪,就容易暴怒打人。”文玉拉住王氏的手一通的嘱咐。
“哎,我听不太懂,可我记着呢,回去就给他买、给他做!我听你娘说哩,闺女认字,读书又多,做事靠谱哩!”王氏的头点的像鸡叨米似的。
一天的忙碌终于又结束了,收拾了店铺,去灶房备菜,一家人都有点儿蔫儿,没休息好呗!“今儿都早睡啊!”文强嘱咐。
“是,我把稀饭熬上就焖火去睡。”文氏响应。
“老天保佑,那个小峰让我们素净素净吧!”文良合了手,装模作样的祷告。
好的不灵,坏的灵!“啪啪”店铺的门又拍响了。
“文兄弟,开门啊!”王掌柜的嘶哑嗓子传进院子。
“老天啊!”还没祷告完的文良松了手,“又来了!还叫不叫人活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文强拍他一巴掌,“没人情味!”
文良撇撇嘴,没敢再吱声。
文强开了门,迎进王掌柜,得,人家还拿着银子来的,二两,不由分说的递到文强手里:“见笑了,小峰那孩子不肯吃家里的饭哩,她娘炒了猪肝给他,非说太腥气,我们商量着,能不能让他以后在你家吃饭,他很乐意哩,这是一个月的伙食费,你们就帮帮忙吧!我就这一个儿子,可不能饿出病来啊!”
“这,这——”文强卡了壳。
“孩子在我家吃饭,是瞧得起咱,可不能收钱!”文氏现在相当的同情王家夫妇。
“是这个理啊!不能收,孩子喜欢吃我家的饭,是好事哩!”文强也坚决的推拒。
“呵呵,只要你们不嫌弃我那孩子淘气,肯收留他,就好!我以后啊,可不用再为吃饭揍他了!呵呵!”王掌柜只顾得咧嘴乐,丢下银子就走。
“我回家让孩子来吃晚饭啊!”又留下一句话。
文强一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彻底无语。
文玉适应的较快,她进了灶房,率先摆放餐具,有客人来,总得正儿八经的陪着不是?
小峰来得很快,王氏在门口递了个歉意的笑脸就撤退了。
文强文氏先去休息了,剩下文良兄妹作陪。
文玉递了筷子给小峰:“吃吧!”
小峰立刻把筷子伸向粉蒸肉,不理会旁边的鸡蛋与豆腐。
“小峰,你今儿给客人送鸡蛋,做的特别好,奖励你一个吃!”文玉把煮鸡蛋放到他的碗里,笑吟吟的。
小峰愣住,又忽而笑了,小脸发着光,低了头,慢慢的吃了鸡蛋。
“我炸的豆腐片,用肉汤卤过,可好吃呢,你尝一片?”文玉再接再厉,继续放了豆腐在小峰碗里。
又愣住,又笑,吃了。
文良看着自家老妹明明比人家小,还一副大人对孩子的语气模样,揉着肚子憋笑。这玉儿,管教小孩儿,真有一套!原来是小三子,被修理的一愣一愣的,现在换小峰,人爹娘都没办法,竟然肯听文玉的话,像个被灌了迷糊药的小绵羊,哈哈!
等小峰吃饱,送回去,文良兄妹这才收了残局,揉揉小腰,去睡了。
夜色浓郁,明月当空,文玉身体很累,精神却依旧盎然。她的思绪,回到了过去的讲台上,几十双信任的眼睛熠熠生辉,她陪着他们笑,伴着他们哭,送他们毕业,再等他们接她去聚会。间或有学生发信息、打电话,告诉她新的烦恼与新的收获,那是她最宝贝的一部分。
也曾接触到小峰这样的孩子,所有的人都头疼,只肯听文玉的安排,当所有的耐心浇灌出初放的花朵,自己的心曾经那样满满的漾着都是幸福。而梁山,那个前世的爱人,也曾说过,最喜欢的是文玉面对学生时的样子,像一朵冉冉开放的花,温馨而真实。
梁山,你在哪儿?当我消失不见,永远的消失,不见,你可还愿意记得这朵花?这一段为你开放的时光?我已把我的所有,都擎在那一生的盘里,奉献给了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甚至,不知道,哪一抔黄土,掩埋了那一段生命,为你璀璨过的,生命。梁山!
月色如水,静静的倾泻着,包裹着,文玉的悲喜。
可是明天还要继续,生命还在蓬勃与旺盛。
第二天,还是紧张的节奏,小峰扭扭捏捏的来报到,与一家人共同吃了顿战斗餐,就迅速转战到了店铺。
小峰自觉的继续昨天的工作,随时听候客人的召唤,百无聊赖的时候,把头扭来扭去,有时会紧盯着墙上的几幅画,伸手,比划比划,倒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这一天,小峰只碎了一个小碟子,碰歪了一碗稀饭,侥幸,人没烫到,文玉评论:表现很好!
两顿饭,小峰没挑食。文玉评论:很乖!明天会奖励新菜,保证好吃!
要从饮食上辅助小峰的治疗,必须加强锌与铁的吸收,猪肝是合适的食材,怕腥吗?不怕,咱有绝招。
下午休息的时候,文玉出门去采购了一下需用的食材,回家就忙活开了。
取出五块猪肝,嘿嘿,这东西没人稀罕,买两块赠三块,赚大发了!倒了碗醋、把猪肝渍一下,再用清水泡一、两个时辰。然后,葱切段,姜切片,备用。
小峰始终像个尾巴跟在文玉身后,也不多话,文玉停了手,他就在旁边看这些新鲜东西。
文玉喝口水,不辞劳苦的启蒙教育:“用醋泡呢,是为了去腥味,你不是怕腥气吗?用清水泡呢,是为了去毒,这样吃的时候才放心啊!任何一种食物,都是经过了一番耐心加工的,所以啊,不可以挑食嫌弃的哦!”
小峰点头,身子还是拧啊拧的不安生,手也还是间或要挠上一挠。
等猪肝泡好了,连同葱段、姜片放入锅中加水,没过猪肝,小峰主动要求烧火,文良帮着他,大火烧开后换小火,煮至用筷子插入猪肝不流血水后熄火。将猪肝捞入盆中,把煮猪肝的水倒入,再加入酱油、盐,腌起来。
“好了!等明天吃时切片,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加点酱油、醋、香油、蒜末凉拌吃,特别有营养,老人好说‘吃什么补什么’,咱吃了猪肝啊,能补肝明目的呢。”文玉乐陶陶的讲解。
文良和小峰听得津津有味,舔着嘴唇,一脸的期待。
看起来‘洗脑’的效果不错,嘿嘿,看这俩人傻样,文玉继续:“如果都表现好的话,明儿个再做新的吃食,包你们吃一个想俩,吃俩个想仨!”
生命的美好之处就在于充满期待,不是吗?即使只是期待,与喜欢的人,共同吃一顿饭。
感谢各位筒子们,寂寞的书又获得两项荣誉,【新人周潜力榜】上进入第四名,没说的,凌晨爬起来挂上更新,亲要继续多多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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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好评
有了期待的日子,过得有意思多了,这种反应,从小峰的脸色上表现得很明显。他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拍开了文家的门,然后,像只温顺的小狗,跟在文玉的身后,专等着美食出场。
文玉取出一块儿腌渍好的猪肝,切片,加入酱油、醋、香油、蒜末凉拌,摆上战斗餐的临时战场――灶台。
小峰已经开吃,他夹了一片,放在鼻子尖细细的嗅,不腥,吃了第一口,嗯,好味!接着就甩开了膀子吃起来。
“小峰吃的什么?这么带劲儿?”文氏看看他,很慈爱的笑了。
“娘,我做的卤猪肝,很养生的,你也尝尝,还有不少呢。”文玉的心情也很好。
“唔――还真是挺好吃,原来老嫌它有腥臊味,不敢吃这个,是没处理好吧?”文氏现在的问话已经很专业。
“是哩,这可是好东西,常吃啊,补肝明目的,老了也不花眼呢!这是我和哥和小峰一块儿做的,自己动手的东西,格外香是吧?”文玉逗埋头苦吃的小峰。
“嗯嗯,嘿嘿!”小峰第一次乐出了声,只是,还没忘用另一只手,去不断地在脚踝处挠来挠去。
文玉皱皱眉,又转过头去,当没看见吧!对这样的孩子,要求还真不能高了。
文强也随手夹一块儿:“真的好吃?唔――,是不错哩,这味道,要是下酒,就更美了!还有多的没?我去找林掌柜喝一杯,那家伙,肯定喜欢吃!”文强赞不绝口,意犹未尽。
“对啊!”文玉拍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还有四大块儿呢,切片装进小碟子上柜台吧?说不得有人喜欢吃。”
“我看行!”文强一锤定音。“咱这店,就得常出新鲜的吃食,才叫座哩!”
“那多切几盘,试试,这东西,直接吃也很香,摆两样让客人挑吧!”文玉直接动手,拿出卤猪肝切片,“爹,给你留一个大块的,晚上当酒肴。”
看一眼越挠越快焦虑着的小峰,文玉笑起来:“也给小峰留一块儿,晚上熬粥喝!”
不出所料,卤猪肝得到了大家的欢迎,一碟三文钱,毛毛雨啦!切了六片,有的原滋原味,有的放了调料,鲜美扑鼻,大人小孩无不喜欢。再加上文玉的宣传,补肝明目的,谁不想把身体养的棒棒的?
最后,文强把自家留的一块儿下酒菜也贡献了出来,还乐呵呵的呢:“不心疼,这大块儿,能切个十盘八盘的,啧啧!”
小峰这一天,没有打碎一样东西,文玉大喜,高声宣布:小峰太棒了!
这孩子,必须培养起来自信心,再有了自我约束的能力,控制住不断的扭动与抓挠,按捺住时不时的暴躁冲动,就能与常人无异了。尽管离这个宏伟目标还任重而道远,文强一家人都给予了充分鼓励,用笑容和掌声表达祝福之意。这小子,能让一家人睡个舒坦觉,就能记大功哩!
晚上,取了硕果仅存的小块儿猪肝,切细切碎,入锅与米一起煮粥,等大火烧熟,打入鸡蛋,再加盐、姜调味,换小火稍煮一下,一锅香喷喷的猪肝粥就熬好了。
仍是小峰帮文良烧火,现在,他已经很适应文家的生活,不再只是呆呵呵的跟着文玉,常常面带笑容,间或能“呵呵”的笑出声来,遇到忙碌,会主动的去帮手,尽管,常常的帮了倒忙,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五口人先喝了粥,这是文玉特别强调的,猪肝粥嘛,必须空腹食用,以后啊,还要每日或隔日都煮一次。你想啊,没有电灯的摸黑儿时代,多毁坏视力?未老先衰、视物不清可要不得。
天黑下来,来了个客人,郝掌柜,领了自家的儿子,七岁,叫郝安平,个子比同龄的孩子偏矮些,顶着个大脑袋,大眼睛转来转去,小鼻子小嘴巴的那叫一个机灵,叫了叔婶叫哥哥姐姐,很是聪明活泼的样子。
寒暄过后入了座,郝掌柜笑呵呵的拱手:“文兄,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务必答应。”
文强被这三个请字绕晕了,“啊?”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文玉。
“救火队员”只得出场,文玉先送个笑脸,再问:“郝叔,有什么事尽管说,我爹娘最是个热心人。”
“呵呵,贵人小友,有你这句话,我就敢说了,我看,王家的孩子在你家吃饭很顺畅,我想啊,把犬子也送来,行不行?不瞒你说,犬子在吃饭这事上,很是挑剔,呵呵,你家的菜,他都爱吃呢。”郝掌柜稍有些不好意思。
文强是一听人家说自家的饭好就乐,现在又找不到北了,他大手一挥:“这有什么?来好了!”
文玉扶额,这老爹,动没动脑子啊?七岁的娃,正难淘呢,没轻没重的碰着伤着可咋办?
“郝叔,安平还小,放我们这儿,要是不小心摔了磕了就不好了,您再想想。”文玉委婉的说。
“我知道啊!你们忙,只让他到饭点来吃饭就行,我这几天忙着超市开张,让孩子娘接送他。”郝掌柜非常善解人意。
“那行,我们只是怕看顾不好安平,这样有郝婶在就放心了。”文玉松了口气。
最后,郝掌柜也是留下二两银子,乐呵呵的拉了儿子回去了。
“我怎么觉得,快把美食店开成小饭桌了?”文玉咧咧嘴,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丫头,人家都交给咱这么多的伙食费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好家伙,这镇上的做买卖人家,出手就是爽利,一个小毛孩子吃饭,一个月就二两银子!太败家了!”文强训了文玉,又挠挠头,疑惑不解。
“小毛孩儿咋啦?他们吃饱饭,就是大人最基本的心愿哪!花多少钱,都不怕!”文玉可是深深懂得做家长的心意的。
“你别拿文家村的穷日子跟镇上比,咱那是没条件哩,要有钱,咱也舍得给孩子花。”文氏对文强的调调儿很不满,心里又觉得对不住三个孩子,缺吃少喝的就这么潦潦草草的长起来了。
“咱这日子也越过越好哩,以后给孩子也舍得花,舍得!”文强也回过味来,看着文良兄妹,又想起老幺文乐,挂心了:“得回文家村看看娃去,和他姥娘一起,吃得惯不?咱那麦子,也得长出三、四片叶了吧?”他的声音渐低,回家的欲望满满的充盈了这个汉子的心。
“是啊!乐儿吃的好不?我们在这儿顿顿有肉,咱乐儿――”文氏的声音变了哭腔。
“娘,别难过了,想文乐了,就回去看看,把他和姥娘接来玩。”文玉忙去劝。
“对哩!咱现在稳定下来了,和街坊们处的也不错,我看,就都接来吧!你多准备几床被褥,我们老爷们都去店里住,正好看店呢。”当家的文强很爽快利落。
“那,明儿我们娘三个忙吃食,你去接吧!”文氏的心急了,恨不得一下子把老娘和小儿子接到身边。
“你们行不行?我不在――”文强很不放心。
“没事!有我呢。”文良这个男子汉拍拍胸脯:“我一准能把娘和妹妹照顾好!”
“爹,你放心吧,咱这儿的客人,大都是邻里街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好处呢,出不了事。”文玉也帮腔。
“那我现在就去找马车,你们收拾点儿吃食,明天我给爹那儿、里正那儿都送些去。”文强很开心,甚至,颇有些急不可耐要衣锦还乡的感觉。
“把鸡也抓来,可别忘了!”文氏又想起一出。
那得多脏?文玉张口想拦,看老娘那一脸的兴奋,又住了嘴,多操心打扫呗那就。说不定,还能迅速变身为口中美食呢。还是多想想这食谱怎么编排吧,文乐要来了,跟小峰、安平都得补充营养的,动动脑筋,养出三只壮壮实实的美少年吧,呵呵!
想到三个少年郎,吃得口齿留香的样子,文玉的心里就按捺不住的开心,这也许是每一个美食爱好者的通病,尽管文玉自认自己不是个称职的美食家,大菜名菜一概没亲手操作过,但是,小打小闹的换换口味还是在行的,嗯嗯,她拄了下巴想,现有的材料,明儿个,变个什么花样来呢?现在人手紧,不能繁琐喽,还得有色香味,哄他们多吃点饭,嗯――
片儿汤?操作简单,可以啊!对付挑嘴的孩子,不一定要什么精工细料,只要动动脑子改改思路,就能解决难题!
一夜好睡的文玉还在与周公详谈,文强已经大包袱小行李的赶了辆借来的马车上路了,文氏满怀期望,也早早的起身去收拾,文玉被小峰的喊声叫醒时,已经万事俱备。
很不好意思的洗漱完毕,投入战斗餐,边吃边解释:“昨天晚上,净琢磨做什么好吃的来着,睡得晚,呵呵!”
“那琢磨出啥来?”小峰现在的反应可不算迟钝了,尤其是听到好吃的东西。
“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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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吸引
趁着不忙,文玉将面粉放入盆内,加入水调成面团,放一边儿饧着,等小安平兴冲冲来到,取出面团,擀成大薄片,切成小象眼块待用,再将青菜择洗干净,切成末;剁些猪肉末;鸡蛋磕入碗内调散。
唤了小峰烧火,将油倒入锅内,下入葱姜末炝锅,投入猪肉末煸炒,等肉变色,加入酱油、水,锅开后下入面片,加入盐、青菜末,再开起时,撇去浮沫,淋入蛋液,这可有讲究,蛋液要往开锅的地点淋,这样淋出的蛋片整齐、美观。
等蛋片浮起,滴入香油,盛入盆内。一锅香喷喷的片儿汤就大功告成。
盛了两碗端到铺子西南角上,那儿设了个小孩子专区,桌凳都较矮小,小峰也入座,和安平大眼瞪小眼的互视片刻,“哼”一声,取了筷子开吃。
文玉再送来两个小碗,“呶,一人一碗肉,一个鸡蛋,一片豆腐,必须吃完。馒头和小菜,自己去取,吃多少取多少,不可以浪费。”
安平大声应一句:“文玉姐姐,我一定吃完!”并挑衅的看一眼小峰。
小峰的话没这么利落,他只是不甘示弱的瞪安平一眼,自己去取小菜了,文玉说了,多吃蔬菜,有好处哩。
人说小孩子吃饭,得抢着吃才香,这会儿正见证了这个老理儿,两个小子,没多大会儿,就把眼前的吃食风卷残云,只剩下那碗片儿汤,犹自冒着热气。
“不好吃?”文玉心里有些懊丧,小孩子可不会藏私,不喜欢的东西会直接否决。
“不是,闻着可香呢。”安平抢着解释,这是个小人精。
“汤――烫!”小峰答的有些吃力,他的舌头,刚才被片儿汤小小的烫了一下。
“对不起啊,是我没注意,下次等晾凉些再端给你们。”文玉很自责,这**虎可要不得。
片儿汤的香气很是吸引周围的食客,尤其是带着孩子来解决午饭问题的,很尴尬于自家的娃垂涎欲滴的馋样儿,就有客人搭讪:“给小娃子的食物是单另做的吗?怎么我们没有?”
“是啊!”文玉笑嘻嘻的答:“小孩子正长身体呢,得及时补充各种营养,荤素平衡搭配,这样呢,才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呵呵,广告语顺嘴就秃噜出来了。
“这王家的小峰,吃饭真顺畅啊!原来,谁不知道他吃饭难?他娘满大街的撵着喂还不吃呢!”有多嘴的街坊爆料。
“那是老黄历了!现在小峰吃饭好,身体也好,脑子又聪明,能帮我们做不少活计呢。”文玉看到小峰急剧蜕变的脸色,忙接过话茬,不要命的夸赞。这些街坊,上次那只碗还没打怕,又惹这孩子,真不省心!
小峰恶狠狠的小脸又晕红起来,他低了头,小口小口的撮了片儿汤喝。
郝氏来接安平的时候,看到儿子吃的圆滚滚的小肚子,红扑扑的小脸,开心极了。这二两银子,花的值哩!省了自己多少力气?也不用娘儿俩生气费心不是?
安平很舍不得走,他揪着文玉的衣襟,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文玉姐,天黑了我再来,咱还有好吃的不?”
“有,安平这么乖,姐一定给你做好吃的!”文玉被萌到了,张口就答。
跟安平道了再见,文玉的眉头皱起来,这答应了孩子,可不能食言而肥的,使劲儿想想吧!
还剩下一块儿面团,不能做片儿汤了,那,做手擀面?嗯嗯,文玉的心思迅速跑远,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好友做的炸酱面,每次一回味,就止不住的要跑去骚扰好友,现在,灶房里各样的青菜常备,完全可以享受一下过去的美味不是?
在回忆的余味里无法自拔的文玉,迫不及待的要等到收工时间,小峰跟在她后面拧来扭去的,都没注意。
“我今天不吃饭了!”小峰冲到文玉面前,咬牙切齿的样儿。
“嗯?”文玉脑子当机:“为啥?肚子不舒服?哪儿疼?”
“就是不吃饭了!”小峰还是恨恨的。
回到现实中的文玉这下明白了,这小子,不愿意跟安平一起吃饭,不乐意让安平享受他的待遇,啧啧,这么艰难的脑袋瓜,还会吃醋!
“那就不吃吧,晚上只给安平自己做。”文玉皱起眉头:“可是,小峰,我本来打算让你尝尝我做的炸酱面,看看好不好吃,现在怎么办?”
看到小峰的脸色缓下来,再加一把火:“我最信任你了,你要是说好啊,那就一定受欢迎,咱家开这店,就是来的人越多越好哦!”
“那,那我就先尝尝,再让安平吃!”小峰果然被绕进去了,还一副骄傲的样子。
“嗯,你要帮我管好安平,让他好好吃饭!”看到比原来自信了很多的小峰,文玉有成就感。
到灶房,找出胡萝卜、黄瓜洗净切丝,抓一把绿豆芽去掉头和尾洗净,黑木耳泡发切丝,想想文乐可能会回来,得一大票人呢,再准备些土豆、豆角、菠菜、黑木耳、花生米,喊了文氏再和些面备用。
首先,胡萝卜、绿豆芽、土豆、菠菜、豆角都要用水悼一下,免得吃生的会拉肚子。
烧上火,锅中热油放葱花下黑木耳煸炒,加盐、加糖,看锅有点干,适当加些水,待开锅后淋入打散的鸡蛋,待鸡蛋已凝固,翻炒加水淀粉勾欠,出锅。
将甜面酱用水稀释,锅中再放油,下葱花肉末煸炒出香,倒入面酱,等面酱起泡泡了,打入几个鸡蛋,翻炒均匀后出锅。
做一锅水,水开后下擀切好的面条,煮熟捞出,过温开水装盘,配上一众收拾好的青菜,淋上炸酱卤,红红绿绿的,那叫一个漂亮诱人!
小峰当然先试菜,他端起碗,有模有样的闻一下,看看关注他的众人,笑一个,吃,“嗯――嗯――”点着头,“好吃!好吃!”
招呼文氏、文良都盛上一盘,看着大家开心品味的样子,文玉嘴里叼着一根面条,心里暖暖的,又涩涩的。
她晃晃头,把对朋友的思念晃出去,给文氏讲解:“这是最简单、易做的一款面食,但是呢,加了各种蔬菜,所以补充了身体所需的各种营养,最适合挑食的小孩子了!”
“大人吃也很好啊!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这样做,还很方便。”文氏对闺女那是言听计从的信任。
喜欢做菜的人大都更喜欢被人称赞自己的手艺,文玉此刻的心情就是乐陶陶的。
等安平来了,呈上这么一盘花花绿绿的面条,这小子,吃的满口留香,一气儿干了两盘,还要再盛,文玉坚决制止了他:“晚上吃多了可不好消化,八分饱最好了,喝点面汤吧!明儿再接着吃!”
小峰很快乐的笑,安平扭扭身子,看看文玉的脸色,见风使舵:“好啊!我都听姐姐的,明儿再接着吃哩!”
郝氏这个喜欢啊!她搂过儿子,摸着他的头:“平儿要是天天这样吃饭,很快就能长高哩!”
可怜天下父母心,古今皆如是啊!
送走了安平和小峰,三口人拾掇完灶房,坐在院子里聊天,听文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过去的事,夜晚是沉静的,偶尔听到几声狗吠。慢慢的,文玉竟然伏在文氏的膝上,睡着了。
文良发觉妹妹没有动静,拉拉母亲的衣襟,文氏低头看到已经入梦的女儿,轻轻拍打的手停下来,给文良做个手势,俩人合力把文玉抱起,轻轻的送到卧房床上。
“娘,妹妹睡着了,才像个小娃子,平常,老像是比我大似的,还常训我哩!”文良把文玉的鞋子放好,起身轻声的对母亲说,语气里有隐隐的撒娇。
“傻娃子,你妹妹以后要出嫁的,到别人家里去,要是再跟从前似的闷嘴葫芦,咱才不放心哩!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知道不?”文氏嘴角含笑,一边给文玉掖掖被角,一边低低的回答。
“我知道哩!妹妹现在敢说话了,越来越聪明,我高兴着呢。”文良轻轻的笑。
“你也很聪明,玉儿和乐儿都跟你亲近,你这个大哥做得好,弟弟妹妹就出不了幺蛾子,有你,我跟你爹可省心呢。”文氏安慰这个懂事的长子。这娃儿,是不如妹妹心眼子多,弟弟又上了学堂,可别被打击坏了!
“嗯,我以后要多多的干活,学做菜,让爹娘过好日子,让弟弟妹妹都舒舒服服的。”文良难得跟母亲这么亲近的说话,他一脸的幸福。
娘儿俩低低的说着话,暗影里,文玉的眼皮动了动,又安静下来。她模糊的听着母亲和哥哥的絮语,仿佛回到了幼儿时的摇篮,在亲人的陪伴下,温暖、幸福的荡漾着,飞升,到美妙的云端。
这时候,一辆马车,正越过黑暗的林荫,穿行在安静的街道,载着另一个已经熟睡的孩子,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几只在焦躁中疲惫了的母鸡,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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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团聚
一夜好睡的文玉,梦到自己躺在文家村的后山小寐,阳光明媚,山花烂漫,微风轻拂,有勤劳的小蜜蜂在耳边嗡嗡旋转,美丽的花蝴蝶翩翩起舞,忽然,一只蝴蝶落到文玉鼻子尖上,“咯咯”文玉痒的笑出来,醒来了。
原来是文乐这小子回来了,拿了根草叶子,放文玉鼻孔上恶作剧呢。看着文玉醒了,乐的大叫:“姐,你可真能睡!我都先醒了,爹娘他们都早忙活上了,不叫我喊你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姥娘呢?来了没?”文玉边起床,边疑惑的问。
“昨儿晚上回来的,嘿嘿,我在路上睡着了,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今早一睁眼,就躺在铺子里呢。姥娘也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呢,都是她没事时去山上摘的。”文乐仿若连珠炮似的回答。
“哦?那我可得去看看,我还一直没好好看过那山呢。”文玉一听山上的好东西,可就来了精神。这爱吃鬼,脑子里马上蹦出“人参?灵芝?蘑菇?”啧啧,从古到今,不是都说要吃“山珍海味”么?
梳洗好,奔进灶房,姥娘那瘦瘦的身影已经在锅台那儿晃悠了,“姥娘来啦!”文玉卖乖。
“嗯,小玉儿醒啦?怎么不多睡会儿?姥娘来了,能替换着使哩!小娃儿,得多睡觉才长得好!”姥娘心情不错,精神也好。
“姥娘,在做什么东西?”文玉一下子被姥娘手里的物件儿吸引了。
“这是野菊花,瞧瞧,我才摘了不久,这茎、这叶,多嫩生,一会儿,我做个蒜蓉野菊花给你们吃,你娘说,要是好吃,放店里卖哩!”老人的心劲儿头贼高。
“蒜蓉野菊花?这名儿一听就好吃,我也要学着做。”文玉的眼睛越瞪越大。
“这娃儿,听见做吃的就来劲儿,不像你娘,她这么大的时候,可不喜欢这个,我一讲做饭就跑哩。”姥娘一幅后继有人的样子:“这家常饭啊,要是用心做,也有滋有味的呢。”
“那是,那是。”文玉也如同遇到知音一般。
把大蒜去皮洗净,捣成蒜茸备用;将野菊花嫩茎叶去杂洗净,在开水锅中焯一下,捞出泡入冷水中,冲洗去苦味,大约半个小时吧,文玉吃了顿热腾腾的早餐后,把野菊茎叶捞出沥水,切段放入盘内,浇上蒜茸、香油,再撒上细盐和白糖,拌匀,即可上桌食用了。
拿筷子夹一注,清清爽爽,口齿留香,“好味道!这野菊花,清热解毒呢,好东西!”文玉赞叹:“先给小峰和安平留些吃。”
“姐,还有我呢!”文乐早就不乐意了,怎么老姐现在记挂这么多人呢。
“好!还有我们文乐,一会儿等来齐了,你们一块儿吃。”文玉顺手给他个“脑嘣”。
不出意料,蒜蓉野菊花很受食客们的欢迎,挑食的安平与小峰也吃了一些,安平和文乐那是一眼就熟,很快玩到一块儿去了,剩下小峰,依然屁颠屁颠的跟着文玉。
看到野菊花受到欢迎,文玉的心里活动起来,姥娘带来的东西真不少,这野菊花是不经放的,先解决掉,嗯,午饭可是正餐,做个野菊花炒肉片?
店铺里多个人,显得轻松多了,文玉很感激的看看姥娘的勤劳的背影,自去灶房琢磨新菜。
小峰烧上水,文玉先将野菊花嫩茎叶择好,用清水洗净,放入已烧开的沸水锅中,烫一下,捞出,再直接放入清水中洗一洗,让其去掉苦味,控干水,用刀切成丝,放入盘内。
将猪肉放入清水中泡洗干净后,叫了文氏,用刀将猪肉切成片放入碗内,加入点儿白酒、细盐、酱油、葱花及姜丝腌渍一会儿。
取锅,清水刷洗净,置于火上,锅热,放油,待油烧热,倒入猪肉煸炒,直炒至入味,投入野菊花再炒,至互相浸香,出锅,即可食用。
尝一尝,嗯,味道还行,主要是新鲜新奇不是?呵呵,今儿中午,就隆重推出此菜!文玉乐呵呵的,取了让老爹刚做好的小木板,贴张纸,鹅毛笔一挥,潇潇洒洒的几个变形美术字:隆重推荐:野菊花炒肉片,推荐理由:清热解毒、滋阴润燥。
嗯,文玉沉吟,鹅毛笔写的字太小,还空着不少地儿呢,随手钩了一圈花边,画了一盘热气袅袅的菜品样子,放在地上,前后的观赏,啧啧,自己赞起来。
“好看!”猛不丁的一声,把自我欣赏的水仙花给惊了,文玉瞪他一眼。
然而,小峰此刻的表情非常怪异,他蹲着身子,似乎要倾倒到木板上,皱着眉,一只手拄在地上,另一只手在地上划来划去,丝毫没有理会文玉的不悦。
文玉这一刻,眼睛有些潮湿,凭着一个老师的经验,她知道,小峰,很有可能找到了他的兴奋点,找到了他一直被蛰伏了的方向!这一刻,他不再扭动,不再抓挠,他像一个正常的孩子,对他的新玩具陷入痴迷一样。
而地上,深深浅浅的,勾画出一行行花边,一个冒着热气的盘子,这个被学堂厌弃的孩子,被先生否决的孩子,被同窗鄙弃的孩子,对于图案,有着不同寻常的模仿能力,他的天份,在绘画上!
有了这一巨大发现的文玉,身子轻轻的抖着,她咬着唇,不敢发出惊叫,她太激动了!美国的菲尔普斯,一代游泳名将,他也是多动症患者,他的母亲说,幼儿时,他只有呆在水中,才能保持安静。
时间好像凝固了很久,直到文玉的脚站得发麻,眼睛酸涩,她揉揉腿,慢慢走过去,拍拍那个沉浸在模仿中,一遍又一遍勾勒花边的小峰:“起来歇会儿,一会儿,咱在纸上画好不?”
小峰微抬起头,眼睛犹自亮得吓人:“文玉,你教我画画!”
“我教,等你学好了,咱这店铺的画都让你来画,现在,咱得先去把板子挂到铺子里去,好不好?”文玉柔声劝说,唯恐惊了这个少年的梦。
“好!我去挂!”得到肯定答案的小峰提起木板,抬腿就走,又“哎呀”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脚麻了!
“呵呵!呵呵!”文玉紧张的思路得到缓解,手指着狼狈的小峰笑起来。
“嘿嘿!”小峰也傻笑。他稚嫩的小脸上已经慢慢的褪去了那一层,灰暗的颓废之色。
不得不说,这块小小的宣传木板,得到了广大食客的充分关注,像门口的牌匾,文字的怪异与图案引起了好一番讨论,当然,这道菜,被点的几率就高了。价格实惠,盘子小,每人夹不几口,来不及腻呢,就没了,呵呵,只能尝个鲜,那还不只觉得好吃?
这野菊花是个宝哇!文玉暗想,凉调,热炒样样行,据说还能装枕头帮助睡眠,更重要的,可以沏茶喝啊!那菊花茶,可是老少皆宜,功效独特的。这个时候,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天高气爽,在田野间开放的赏心悦目,采摘下来,再经过蒸气杀青之后,晒干至含水率70%以下,手捻花瓣即成粉碎时,便可备用做菊花茶了。
在《本草纲目》中对菊花茶的药效有详细的记载:性甘、味寒,具有散风热、平肝明目之功效。《神农本草经》认为,白菊花茶能“主诸风头眩、肿痛、目欲脱、皮肤死肌、恶风湿痹,久服利气,轻身耐劳延年。”而姥娘采摘的野菊花,生长在高山云雾之中,采日月之灵气,汲山水之精华,绝对无污染。比起现代人所日常饮用的菊花茶,具有更高的价值。
一定得多采些野菊花回来,文玉暗下决心,到时候,歪在葡萄架下的吊床上,泡上那么一杯,呵呵,放上四、五粒含苞欲放的花朵,再用沸水一冲,花瓣摇曳生姿,要是再投几颗晶莹剔透的冰糖,喝起来味更甘,心更美。什么口干啦,火旺啦,目涩,或由风、寒、湿引起的肢体疼痛、麻木的疾病啦,都靠边儿站去吧!
文玉兀自想的开心,院子里文乐和安平撒开了欢儿,对着几只刚醒过神的母鸡围追堵截,听到鸡飞狗叫的乱活劲儿,文玉打个愣儿,脑子里刚一闪念,就见小峰一下子冲到店铺与院子相通的小门处,迎头惊走了一只慌不择路的母鸡,“呵呵”,他咧开嘴笑着,回头给文玉一个骄傲的眼神,那意思是:“你快表扬我吧!”
文玉也跟着乐了,她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背了手,清了清嗓子:“小峰表现很勇敢,处理紧急情况很及时,嗯,文先生宣布,一定要颁发一张大大的奖状给小峰,以兹鼓励!下面,鼓掌!”
“嘿嘿!奖状是什么?”小峰挠着脑袋,不耻下问。
“奖状啊,就是,就是因为你表现好,聪明,认真,仔细,不打架,所以要画一张大大的图画,作为奖励!”文玉力图解释清楚。
“那,奖状有我的一张吗?”一个粗嘎的,好像正在变声的的声音很突兀的响起来。
再次鞠躬感谢各位亲人,寂寞的书在【新人周潜力榜】位列第一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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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蒋智
这个声音来自――,“蒋智?”文玉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学堂里放假吗?”
“今天下学早,我娘让我送些自家糖渍的鲜花来,做糖饼,很香甜呢。”蒋智笑盈盈的递给文玉一个小罐子,作势在紧挨着文玉的小凳子上,坐下来。
一个小身板却“呼”的冲过去,提前坐下了,还睁着一双小眼睛,挑衅的看着蒋智。
“这是?”蒋智挂上张大红脸,尴尬的问文玉。
“这是小峰,我家隔壁邻居,蒋智你这边儿坐。”文玉起身相让。
店里的客人渐少,文玉一边收钱,一边很亲密的同蒋智聊起学堂的事:“你们先生脾气好吗?”
“还行吧,原来很犯怵他,现在适应了。”蒋智回答的很中肯。
文玉想起刚认识时的小三子那憎恨读书的样子,不由笑起来:“呵呵!原来那么怕先生,现在竟然适应了?还挨打不?”
蒋智一脸的认真,语气有些结巴:“没,没挨过打了现在。我背书很快的,写字也一直认真,先生说我考秀才都有希望呢。真的!”
“我相信,别急别急,我等着你考上秀才,好好做顿稀罕饭食给你庆祝!”文玉不敢再逗这个已经出息了的大男孩儿了。
“那说定了!你等着吧!”蒋智握握拳头,对文玉挥了挥。
院子里疯跑的两个小家伙一头扎进来,看到蒋智,顿住了身子,齐齐的问:“姐,他是谁?”
“这是蒋智哥哥,他在学堂上学很优秀呢,你们呀,得向哥哥学习!”文玉介绍道。
“蒋智哥哥好!”俩小人已经玩的“心有灵犀一点通”,说的话都是一样一样的。
“这是我弟弟文乐,已经在文家村进学了,接过来,还得找个新学堂才行。”文玉拿帕子给文乐擦擦汗。
安平一听紧张了,他的小手,伸到文乐的手里,抓了抓。
“别担心,等我下了学,就去找你玩。”文乐明白好朋友的意思。
“你俩可以一块儿去学堂啊,做个伴,多好!”文玉循循善诱小安平。
“真的?好?”安平在分析这上学堂的利弊。
“对啊!安平,我们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玩,天天在一起。”文乐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投缘的小朋友,自然极力怂恿。
“那你们跟我去一个学堂吧?我也能照顾你们。”蒋智是个极其热情的小伙子,立刻发出了邀请。
“我跟爹娘商量下,安平也要跟你爹娘说一声,知道不?”文玉替文乐回答。
“知道啦!”安平挤眉弄眼的又跟文乐到一边,嘀嘀咕咕的像小鸽子似的。
“我姥娘从文家村带来不少好东西,你留下来吃晚饭好不好?我给你做个小鸡炖山蘑菇?”文玉把蒋智当做了自己来这个世上的第一个朋友。
“不要!太麻烦了,今儿天晚了,再杀鸡来不及,我在学堂老是爱饿,你给我煮几个鸡蛋带着吧。”蒋智一脸的幸福,提要求。
“嗯,那,我给你煮些五香茶叶蛋,你每天带几个在学堂吃。”文玉沉吟一下,想到一个煮鸡蛋的好法子。
“好啊,好啊!你煮的,肯定好吃。”蒋智的笑容掩饰不住,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儿。
“我不吃鸡蛋,我要吃小鸡炖蘑菇!”一直被当做隐形人的小峰终于沉默不下去了,他大声地对文玉叫。
“好好,明天哪,咱做小鸡炖蘑菇,今天可来不及了,我煮些鸡蛋,小峰来帮我烧火好不好?”文玉拐着弯答应着小峰。
“不好!”小峰好几天没这么倔强过了。
“我帮你烧火!”蒋智当然很乐意效劳。
“我烧火,不要你烧!”小峰又改主意了,脖子一拧,先去灶房了。
先到灶房拾掇一下可以凑数的佐料,八角3粒、桂皮一块、香叶2片、花椒1小把、丁香少许、茴香少许、豆蔻2个、甘草少许、陈皮少许,生姜1小块,茶叶3勺。
这边蒋智动手,已经将五十个鸡蛋洗干净,放入锅内,倒入清水没过鸡蛋,中火煮开,后转小火煮个5、6分钟,然后将煮好的鸡蛋捞出,放入冷水中,待鸡蛋不烫手后,轻轻敲碎蛋壳,但不要与蛋肉分离。
将八角、桂皮、香叶、花椒、丁香、茴香、豆蔻、甘草、陈皮洗净后放入锅内,生姜拍扁放入,再放入盐1大勺、酱油2勺、糖2勺、茶叶一小撮搅匀。把敲碎蛋壳的鸡蛋重新放回锅内煮半个小时,然后关火泡制,过上一天就能食用了。
文玉找了个小坛子,拾了二十个茶叶蛋、连汤汁一起倒进去,给蒋智装好,另一边文强也空下来,把蒋智叫过去咨询学堂的事宜。
待拾掇出晚饭,一家人把一应餐具摆进店铺,现在人多了,灶房挤不下了呢。文良和蒋智去与大人一桌,文玉自愿与文乐、小峰、安平一组,在小餐桌上边吃边聊。
大桌上定下了基调,就让文乐去蒋智就读的学堂,小桌上也很热闹,文玉正在询问小峰:“还想去学堂不?”
“不去!”小峰不假思索:“我就跟着你!”这孩子对于学堂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可是,你总不能老跟着我在店里混啊!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以后要顶天立地支撑家业的,得学些谋生的本事!”文玉可谓苦口婆心了。
小峰住了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文玉,不怎么明白的样子。
“先吃饭吧,以后再说。”文玉放弃了说教,欲速则不达不是?
“你说了,明天让我吃小鸡炖蘑菇。”小峰声音清晰,用的是肯定句。
“我没忘,把心放狗肚子里吧!”文玉白他一眼,文乐与安平嘻嘻蹭笑。
蒋智吃得肚儿溜圆,捧了罐子,跟大家辞行,又专门对文玉嘱咐:“你想着用鲜花做糖饼吃,我娘说,女孩子吃了,脸色鲜亮哩!要是好用,明年我多给你采些来!”
“知道啦!”文玉没心没肺的笑,招招手,回院子里去了。
“哼!”小峰也站在店铺门口,看着蒋智离开,才怏怏的回了自己家。
“今儿晚上我跟姥娘睡!”文玉宣布决定,她喜欢这老太太,想听她多说说山里山外的人情世故呢。年龄大的人,本身就是一本最齐全最丰厚的书本,不读个彻底,涨涨经验,非要自己去碰个头破血流的,才后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是白痴哩!
“好啊!”姥娘很开心的应和:“上年纪了,怪讨人嫌的,咱家玉儿肯跟我这老太婆亲近,是个懂事的好娃儿呢。”
能不懂事吗?文玉心里嘀咕,这老爹和老娘长期分居,可影响感情,自己这个伪萝莉,还是涨涨眼色吧!
侍候老人洗了脚,祖孙俩亲亲热热的上了炕,吹了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姥娘,那山里可有灵芝啊,人参啊,何首乌什么的?你见过吗?摘到过吗?”文玉的眼睛在黑暗里熠熠闪光。
“我没采到过,山里应该是有千年的人参的。据老辈子的人传说,深山老林里有一种很美丽的雀鸟,在八月间最活跃,喜欢吃人参籽,叫声如学人说话一样,并只会叫一声“王敢多!”“王敢多!”清脆可听,哪里有这种雀鸟,哪里就有人参。”
“那听到这鸟叫,就能挖到野山参吗?”文玉被这故事吸引了。
“那参,是有灵性的,你一挖,会跑。”老人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会跑?参有腿?那怎么挖不跑?”文玉追根究底。
“据说啊,从前,有一个山里的老户,他有一个儿子,常自己去山里玩,有一天,儿子回来告诉父亲说,在山里常有一个身穿红兜兜的小胖孩同他一起玩,很奇怪。那父亲就告诉儿子,那小孩子可能是棵人参,于是让儿子带了一跟针,穿上红线,嘱咐儿子要别在小胖孩兜兜上,要是人参就跑不了啦!”
“后来呢?儿子把针别上没有?”文玉的心提了起来。
姥娘拍拍文玉的背,慢悠悠的讲下去:“儿子在山中,再遇到小胖孩时,就将针别在他的红兜兜上,果然是一棵大人参呈现在眼前,胖胖的,活脱脱像一个娃娃哩!所以啊,山里人一旦找到人参,一定要用事先准备好的红线系在人参的茎上,人参就跑不了了!”
“那参娃娃真可怜,他被朋友卖了哩!”文玉唏嘘不已。
“傻娃儿,采参的人也很辛苦,往往要在大山里受几个月的辛劳,才有可能采到一棵野参。要看顾一家人的吃穿,不容易呢!”姥娘的声音渐渐低落,拍打文玉的手也慢下来,停了下来。
老人的鼾声微微的起伏,只剩下文玉还闭着眼睛神游,“山里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很遗憾在文家村的时候,没多去看看啊!”
一个胖胖的穿红兜兜的小娃娃走进了文玉的美梦,那山也青葱,水也秀丽,文玉和胖娃娃在山间嬉戏,歌声笑声在山水间激荡。活着,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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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玫瑰
当文玉打开蒋智送来的糖渍鲜花,一股熟悉的、馥郁的香甜气味冲了出来,这是玫瑰花的特殊的气味!是玫瑰!是记忆里的鲜花饼的味道,是爱情,是恋人的手心的温度。
文玉捧着花罐子,闭了眼睛,这美好的味道一层一层包裹住她,她的泪水,来了。
前世的三十年,从没接收过一朵,这样的花。在遇到梁山的时候,也没享受过这种娇弱的待遇,情人节前夕,他说:“如果有来世,我们再相遇,我一定送你玫瑰花,我要为你,种一片玫瑰园!如果,有来生。”
现在,文玉就活在来生里,可是,梁山,你,在哪儿?我的玫瑰庄园,在哪儿?
“文玉,你怎么啦?”是小峰,怯怯的拉着文玉的袖口,眼睛里满满的紧张与担心。
“我没事,是这花太香甜了,我太喜欢了!你闻闻!”文玉擦擦眼睛,把罐子递到小峰脸前。
“这叫什么花?”小峰细细的闻了闻,问。
“这叫玫瑰花,是一种要送给喜欢的人的花。”文玉喃喃的解释。
“你这么喜欢,那我以后就多多的找来送你!”小峰很认真的样子。
“你呀,长大了以后,送别人吧!”文玉被逗乐了。两个小毛孩子,谈论送玫瑰花的问题,太不合时宜了!还是现实点,把这浪漫的玫瑰花吃到肚子里去吧!
“小峰,今儿咱做玫瑰糖饼吃,好不?”文玉乐呵呵的问。
“哼!”那犟筋的娃,扭头就走,不理人了。
“娘,姥娘,咱发点面儿,做鲜花馅儿的糖饼吃,好不?”文玉自顾去灶房找援军去了,那个小性子的娃,一边儿凉快凉快去好了,咱不惯这臭毛病!
其实文玉最想做的是鲜花饼,具有花香沁心、甜而不腻、养颜美容的特点,在现代广为流传,从西南的昆明到北方的天津均有所见。晚清时的《燕京岁时录》记载:“四月以玫瑰花为之者,谓之玫瑰饼。以藤萝花为之者,谓之藤萝饼。皆应时之食物也。”食用玫瑰花的花期有限,而这种饼只用食用玫瑰花的花瓣,这也是鲜花饼颇显珍贵的一个原因。鲜花饼曾深得乾隆皇帝的喜爱,并获得其钦点:“以后祭神点心用玫瑰花饼不必再奏请即可。”
“得做个烤箱,一定得做!”端着罐子,文玉暗自下定决心。爱吃的人,怎么会被用具的欠缺而阻住对美食的向往?
“玉儿啊,大呼小叫的,要做什么吃的这是?”姥娘迎出来,接过文玉手中的罐子。
“是花瓣酱,咱包糖饼吃吧!”文玉打开盖子,一股甜香味冲出来。
“好闻!我啊,先给你发好面,等面团饧好了,就听你的指挥,你让姥娘怎么包,姥娘就怎么包。”老人自从来到文家,一直都乐呵呵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走起路来一阵风,干起活来特利索。
文强去学堂联系文乐与安平读书的事,郝掌柜把安平全权托付给了文家,自己呢,还在做超市事宜,一说准备超市,文玉就止不住的捂了嘴乐,就没见过这么磨叽的男人,自家的店都营业一段时间了,他倒好,还在筹备,继续筹备。哎!难产的超市哇!
文乐和安平呢,正在疯狂的享受入学前的快乐时光,两个娃如同两只野猴子,上蹿下跳,现在,听到又有了新的东西可吃,迅速围过来:“姐,什么糖饼,甜的么?”
文玉怜惜的给这娃一个脑嘣,可怜吆,长这么大,没吃过糖饼都!“玫瑰花瓣的糖饼,又香又甜!”
“文玉姐,你的小尾巴呢?怎么没跟着?”细心的安平发现了异常。
“小峰啊,在店里呢,你们去找他玩呗!”文玉指指店铺的门后面露出的一只脚。
“嗖”,那只脚收了进去,人家还在怄气哩!
文强很快就回来了,满头的汗,他擦着脸,自己先笑开了:“这见到先生,紧张哦!文乐,安平,别跑了,去看看书,人家先生说了,得带你俩去考考,要是个愚笨的,还不收哩!”
那俩相对着做个鬼脸,又大声答应一番,勾肩搭背的去屋里找书了。
文玉等不及文强休息好,凑上去比划:“爹,我想做个这样的平底铁锅,能盖严实,再盘个跟这锅配套的灶,能烤东西吃呢。”
文强真是个好样的,他蹲着身子,在地上随着文玉比划,“这样?那样?”直到完全弄明白闺女的意思,才直起身子:“等下午没客人了,我去铁匠铺子给你订做去,这个灶,我自己盘就行,包你满意!”
“谢谢爹!”文玉深感有幸,遇到这么开明的爹,可算捡到宝了!
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过去了,尽管小峰还有些忿忿的不平,依然勉强又跟在文玉后边了,他很寂寞的哦。
一家人收拾好了店铺,回到院子里、灶房、锅台,各忙各的,训练有素的样子,文玉伸了一根食指,戳一戳面团,很松软,开了!
“姥娘,来包糖饼啦!”“小峰,你要是想包,得先洗手!”文玉吆三喝四的声音透着欢快。
等姥娘和小峰都洗了手围在案板前,姥娘揉面,文玉把玫瑰花酱取出一大块儿,抓了把面粉,再倒些白糖,掺起来,“呶,这就是馅儿了!”
等姥娘把面团揉好,揪了剂子,按圆,擀成面皮,文玉把玫瑰馅放进去,包严实,再扣过来用掌心压一压,光滑的面团上没有意思痕迹,“看不出来了吧?”文玉得意的对小峰展示。
姥娘也取过来一张面皮,学着文玉抓了小把玫瑰花馅儿,包起来,不过,她用的是传统的包花边的方法,捏出十二个细细的褶子,像个可爱的笑脸,又像朵小花,很精致。
小峰今天可是跟文玉较上劲儿了,他不理会文玉的懒汉包法,反倒津津有味的学起姥娘的花褶来,还真不能小瞧喽,人家一出手,就捏了个九个褶的糖包,略有些歪斜,像个挤鼻子弄眼睛的小花朵,还很可爱!
“哼!”文玉也给他一声,表示自己深深的鄙视,然后,继续懒汉的操作,捏了个糖三角,又捏了个糖四角,捏着捏着,瘾上来了,也不理会小峰了,自己埋头把四个角变变花样,卷了俩眼睛,嗬!捏出个金鱼包来!
“这闺女,手够巧哎!这小鱼真漂亮!”姥娘也赞叹不已。
小峰也不闹了,他拿起小金鱼,左右的研究,然后,自己去加工深造了。
现在,文玉已经确信,小峰,在对图案的感知能力上表现突出,且兴趣盎然,自己应该给王掌柜建议,让小峰专攻绘画,也许,不久的将来,这是一颗画坛的新星也不一定呢。
晚饭时,文强回来了,“闺女!”人一进家门就大声吆喝:“成了哩,那铁匠说能做,过两天去拿货哩!”
“爹爹辛苦!快尝尝我做的玫瑰糖包。”文玉狗腿劲儿冒出来,点头哈腰的递给老爹新产品。
“还是我闺女孝顺哩!”文强那嘴,又咧到耳根去了,“爹洗了手,再吃!”
“姐,这玫瑰花,可没听说过啊!”文乐和安平一人抱一个糖包,边吃边问。
得,给你们解解惑,文玉放了手中的糖包,袖袖手,一本正经的说:“这玫瑰花呢,又名徘徊花,还叫笔头花,更有人呢,叫它赤蔷薇花。没听说过吧?去学堂里好好学学,多读点儿书,就都知道了!”
“姐,这话啊,文家村的先生也说过。”文乐也来了兴致,他背起手,站起身,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哈哈!”大家齐声大笑起来,这个小小的家庭,充盈着的是满满的亲情。
“这是开什么聚会了吧?老远就听见笑了,拍了门也没人应,就自己进来了。”一个声音很突兀的想起。
门口,是两个面熟的客人,肯定是常来吃饭的主顾。“快来坐!”文强起身,热情的相让:“尝尝我家的糖包,可好味哩!”
那俩没多做推让,拿了一个掰开,一人一半:“呵呵,尝个鲜,你们吃饭!”
“真是好吃,又甜又香!”那俩客人两口解决,意犹未尽,但也坚决不肯再吃了。
其中一位看看安平,再看看小峰,满意的点头,开口道:“文掌柜,我们来,是也想送我们的孩子到你这儿吃饭,大家都说,这俩孩子自从来了你这儿,顿顿吃的好,还越来越懂事呢,你看,能不能收啊!”
“这――”文强看文玉,这俩孩子是表现不错,可自己没费什么功夫啊,都是闺女带着管理呢,这多了,管得过来吗?
文玉被客人的夸赞已经冲昏了头脑,她想:一只羊是撵,四只羊也是放不是?有什么啊?收呗!
一看闺女频频点头,文强有谱了,他直了身子,一板一眼的:“那把孩子带来我们看看吧,要是实在调皮,可不能收。”
嗯?这语句怎么这么熟悉啊?文玉皱皱眉,想起来了,这老爹,天才啊,这不是刚从学堂里学来的先生的话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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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扣子
文强终于把文乐送进了学堂,安平也接收的很顺利。然而,文玉发现,文乐总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不像在文家村时,每天都兴高采烈的,“厌学了?不能这么快吧?”文玉心中忐忑。
晚上,文乐在写字,皱着眉头,跟谁有仇似的。“先生打你了吗?”文玉小心翼翼的问。
“没!”很沉闷的回答。
“那是,不喜欢这个先生?”
这一句问到了点子上,文乐撇着嘴,一幅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姐!”声音哽了:“这个先生,不喜欢我,让我把以前学的全忘掉,说是原来的先生是乡野村夫,教的东西不入流!”
“嘁!还乡野村夫?”文玉很恼怒,自古文人相轻,今又见一斑。一定是这位先生言辞间对文家村的秀才颇为鄙视,对文乐百般挑剔,才令这孩子很不舒服。
人类本质中最殷切的要求是渴望被肯定。尤其是孩子,一旦被全盘否定,自信心就会垮掉,对学习的兴趣也会随之消失。这个问题很严重!文玉张口:“乐啊!你――”
“啪啪啪!”急促的敲门声又一次在暗夜里拍响,这,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文强文良都在第一时间冲出去开门,实在是这拍打得令人心惊胆战啊!文玉也跑出来,文氏搀着老太太也走到门口了,这上了年纪,更不经吓不是?
喘着粗气一头扎进来的是――圆滚滚的袁大叔――成衣铺子掌柜!自家可有段日子没做扣子给他了,这个时间来,做什么?
“文老弟!你家的扣子,要出人命啦!”袁掌柜惊魂未定,一把抓住文强叫出来一句话。
像平地起一声雷,“哄!”炸在文家院子里,一下子,姥娘第一个歪倒,文氏打了哆嗦,还强自支撑着老娘,文强的手也控制不住的抖起来:“这是――咋说的呢?扣子,怎么会出人命?”
文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样幸福安详的日子,要破坏了么?不行!不容许!不要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她走过去,托住文强的颤抖的手臂,冷静的问:“袁大叔,你慢慢儿说,到底怎么回事?”
袁掌柜拿衣袖抹了把头上的汗,语无伦次的叙述:“镇上的捕头――家的儿子,捕头娘子的衣服扣子,抓手里了,玩,吃了!咽了!”
“那找医馆啊!”文玉不解的问。
“张捕头跑得倒快,医馆的坐堂大夫,把手伸进孩子嘴里,想掏出来,结果那扣子,更深了,看不到了!大夫说,没法子了,听天由命吧!那张捕头,去砸我的小店,说,说,孩子要有个三长两短,要我赔命哩!”袁掌柜如丧考批,捶胸顿足。
“早知道这样,我不买扣子啊!那张捕头,凶神恶煞啊!文兄弟,这事,你得担着啊!”
一家人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文玉拽了文强的衣襟:“爹,咱得去看看,人命要紧!”
又扭身对呆若木鸡的文氏:“娘,你别担心,木头扣子,死不了人!”看袁掌柜还在长吁短叹,一把扯了袖子:“快!带我们去张捕头家!”
三个人奔跑在漆黑的街道,袁掌柜已经力竭,被文强拉拽的跌跌撞撞。
终于赶到张捕头家,灯火通明,有个女人的哭声连天,周围邻居也都被惊醒,正围拢了在门口。文玉的心蓦得沉下去,双腿宛如灌了铅,莫非,已经?
“别哭了!趁着孩子没事,再喂回奶吧!别让娃儿,饿着上路――呜――”一个粗哑的嗓音在吼。
“孩子没事?孩子没事!”文玉被这巨大的惊喜灌注了新的气力,她挤过人群,冲到那汉子面前:“给我看看孩子!给我看看!”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文玉肩上,“哪来的疯丫头?滚!”那男人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文玉打了一个趔趄,再次抓了那汉子的后衣襟:“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能救救孩子呢!”
“你能救?”那汉子顿时像注射了一根强心针一般,他一把提起文玉的后脖领,掂向里屋。“你救!你快救!”
已经抖如筛糠的文强紧跟着文玉进去,他说不出话来,只是绝望的看着女儿。
这是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靠在母亲怀里,被人声扰着,没睡,还挺有精神,水灵灵的眼睛咕噜来咕噜去,全不知围着的亲人已经骇得魂飞魄散,文玉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自家的扣子,木制的,不大,磨得也很圆滑,若是吞了,一时的不适是有的,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她自我安慰着,勉强撑出张笑脸,凑上前,小心的试了几声咳嗽,“咳咳!咳咳!”
那母亲很惊惧,抱紧了孩子,小娃子被文玉的夸张的动作逗乐了,但是没跟着咳嗽。
如果他能跟着咳,将异物排出来,是有希望的,可是,或许是年龄太小,他不会跟着做。
张捕头这会儿也看明白了,他也凑过头来,“咳咳!咳咳!”的引起来。
那母亲也如灵魂附体,泪汪汪的看着孩子“咳咳!咳咳!”
一屋的人都在咳,盼望着能咳出奇迹来。
仿佛得咳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娃儿是真的被逗乐了,他拍着小手,张开无齿的小嘴,哈喇子落下来,在众人疯狂的祈盼中,开始模仿,文玉听到了最动听的天籁之音:“咳――咳!”
一大票人都停了下来,所有的心脏都集结到了嗓子眼儿,张捕头把手平伸向孩子,等待着,随时接住那枚可恶的扣子。
奇迹,会发生吗?
奇迹,没有发生。
那娃儿咳了几声,忽然,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声音嘶哑,面色潮红!
“儿啊!”那张捕头夫妇已经目眦欲裂,文玉的头“嗡”的一声,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齐齐的冲到头顶。她的思想在刹那间消失了,只剩下急促的动作,与,爆发的力量!
文玉绕到那母亲身后,探手,从背后抱住孩子,双手互握,搁在孩子腹部正中,然后突然向上稍用力压迫腹部,她仿佛感觉到一股气流猛然从气管冲出,这是美国海利希手法,应该有助于排出异物!
可是,那可怜的娃,已经出现了喘鸣,继而迅速的口唇青紫,呼吸也困难了,不好!要窒息了!
文玉一把抢过孩子,让其脸朝前、屁股朝后,趴在张捕头的前臂上,“撑住!”她瞪一眼那失去了神智的爹,教他用大腿撑住自己的胳膊,保证婴儿头的水平位置比身体低。然后,用手掌对准宝宝肩胛骨之间的脊椎部位,连续拍击,“啪!啪!啪啪啪!”
文玉的心揪得紧紧的,咬牙控制着拍击的力量,要有力,但不能过猛,这会帮助孩子咳出异物。不知道是拍了五下还是八下,“哦!”那娃的嗓子里似乎有了动静,文玉蹲下身,把脸正对着孩子,用手扒开孩子的嘴,在并不光亮的映照下,她竟然仿佛看见了,在孩子的嗓子眼儿,有一丁点儿黑黢黢的异物,文玉的手未经大脑下命令,一只掰着孩子的嘴,另一只两根手指伸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万夫不当之勇,准确的把那枚万恶的纽扣,夹了出来!
“哇――”被惊扰到的孩子彻底的哭了出来,这排山倒海般的哭声,像甘霖洒向久旱的田地,他的亲人们。从地狱的边缘,活了回来。
“再找个大夫来看看,骨头啥的有没有受伤,我刚才的劲儿,不知道是不是使大了!要是有问题,你找我,我赔!”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文玉仿佛虚脱了一般,她对那哗哗落泪的张捕头摆摆手,嘱咐一声,踉踉跄跄的向门外走。
文强也泗泪交流的狼狈样子,伸手扶了女儿,一起迈出门。留下袁掌柜,还在那里呆愣着。
挤过叽叽喳喳、指指点点的人群,夜风吹来,文玉激灵灵打个哆嗦,原来,已经汗流浃背,湿透了贴身的整套衣服。
文强担忧的看着她,心疼不已。自家这闺女,不像山沟里爬出来的娃,遇到突发事件,人能冷静处理哩!
“爹,我想文家村哩!”文玉忽然的有些惆怅,她抬起疲惫的头,看向文家村的方向,心里,有些疲惫。
“爹也想哩,玉儿,咱家那麦子长得好着呢,你爷说,要是麦苗能挺过去冬天,明年他也要种呢。”文强也感慨了。
“咱那麦苗,一定能越过冬去,爹你放心。”文玉坚定的给文强信心。
“爹信哩,这天大地大的,万物都有自己的活路,越是坎儿多,长得越壮实!说不定,这能过冬的麦子,更香甜哩!”文强变身为一个深沉的哲学家。
可不是吗?冬小麦比春小麦的味道更醇厚,不就是因为多了一重磨难吗?文玉无声的,笑了。每个人,都得经过这么一番、几番冷酷的磨砺,才能真正拥有一种浑厚的韵味。
“文玉,等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追赶过来。
是谁?
本周会有加更,鞠躬感谢各位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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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梁山
文玉回头,定睛一看,是——蒋智。
“天儿冷了,你这样走回家,会感冒的。”蒋智呼哧呼哧的跑上来,把一件厚外套披在文玉身上。又喊一声:“文大叔!”
文玉的心里满满的感动,她紧一紧衣服袖子,含笑道谢:“谢你了啊,蒋智,明儿,我让文乐捎给你。”
文强在一边嘿嘿的笑,并不多话。
“快回家吧!明儿又得早起哩!”蒋智嘱咐着,也回身离开。
父女俩进了家门,心惊胆战的另三口人才长出口气,文氏急着打探情况,文玉摆摆手:“让爹说吧,我得睡了!”哈欠连天的回屋,鞋一脱衣服一扒钻进被子倒头就睡。
一家人自是一番唏嘘,这一夜,真正称得上是惊心动魄。
第二天,文玉很悲催的病倒了,头沉鼻塞耳鸣,两眼水濛濛的,赖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文强去抓了治伤寒的药,文氏去熬,苦苦的中药味弥漫了整个院子。文玉被强叫起来喝药,昏昏沉沉的,听得门外小峰的声音:“文玉好了么?能出来了不?”
“傻孩子,刚喝药,怎么能马上好?自己去玩吧!你好好吃饭,文玉知道啦,一高兴,这病就好得快。”是姥娘在哄劝那个执拗的孩子。
文玉呲牙咧嘴的喝完了药,漱了口,扭头继续去睡,那姿势,就好像要把所有欠缺的睡眠一下子补回来。
下午,文玉醒来,感觉出了很多汗,病状轻了不少,慢慢的穿了衣服,下地洗漱。小院里很安静,她走出屋子,在葡萄架下坐下来。葡萄叶子早落干净了,剩下稀稀朗朗的枝干架子,秋日的天气是舒服的,荡一荡,吊床吱吱呀呀的开始唱歌,一切,还是温馨的老样子。
一直注意着文玉卧房动静的小峰,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文玉的身影,他很惊喜的跑过来:“文玉,你病好啦?”
“嗯,轻多了。”文玉很开心的望着一脸关切的小峰,这孩子,也会关心人了!
俩人没说几句话,文氏就听到了动静,她不由分说,扯了文玉就走:“臭丫头,早晨还发烧呢,这一会儿就跑到院子里吹风来了,回屋躺着去!”
文玉被拖进屋,回头,看到小峰垮着小脸,一脸的,落寞。
文氏抱了被子,往文玉身上盖:“好好捂着,等好利索了再疯,听到没?”
“嗯嗯,听着呢。”文玉嘻嘻笑起来,这老妈,越来越彪悍了!
怕她再起来,文氏索性守着床,看文玉的眼睛眨啊眨的,没有一点儿再睡的意思,自己也笑了:“不睡也躺着,这些天累呢,昨儿,你也吓坏了吧?把我怕的吆,七魂跑了六个!幸亏你机灵,要不,咱这家,可就没法过了!”
“那,给点儿奖励?”文玉鼻子囔囔的,跟文氏逗。
“你想要什么?”文氏拿一阳指定住蠢蠢欲动的闺女:“这店铺把你的钱花完了吧?我给你点儿?”
“行行,给点儿吧。”文玉打蛇随棍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
“啪”文氏一巴掌把那只倒霉的小手打进去,又急忙拽出来,反复检查:“打疼了吧?昨儿那张捕头是拍的这儿不?那汉子,有功夫的,怎么就这么毛躁,给拍坏没?”
文玉吐吐舌头,那一巴掌,真的很有力度,要不是怕出人命,可不能再往那厮眼前凑!
怕什么,来什么,说曹操,曹操可就到了。
一个大嗓门震得山响:“文掌柜,我今儿个,怎么也得见见你家那小丫头!”人神共愤的张捕头,来了!
文强在反复推辞,那厮犹自哈哈大笑着进到院子里,文氏急忙迎出去:“是张捕头吧?我家文玉多有得罪,您别见怪啊!”
张捕头这才定下身形,拱手施礼:“文大嫂,我可没有怪罪的意思,此番前来,只是见见丫头呢。”
文强夫妇稍微放下心来,文氏继续阻拦:“文玉昨儿回来就病了,刚喝了药,正睡呢。”
“真病了?那丫头,胆子不小啊,连我都敢训,怎么还病了?”张捕头这才停了脚步。
“您这边坐!”文强搬了凳子,就势在院子里待客。
“文掌柜,你生了个好丫头啊!可惜不是个男娃,要不然,学了武艺,当兵打仗,啧啧,就是做捕头,也是块儿好料子啊!”张捕头摇头大叹。
文强夫妇接不上话来,压根没想过这茬不是?什么打仗啊捕头啊,跟咱老百姓离得远着呢。
“我老张是个粗人,生平最佩服一个,就是边疆那位梁山梁将军,小小年纪,保家卫国,有勇有谋,身经百战。现在,又多一个佩服的人,哈哈,就是你家丫头,这么一丁点大,竟不惧生死,力挽狂澜,救了小儿一命。”张捕头自顾慷慨激昂,从凳子上站起来,比划完又坐下。
“梁山梁将军?梁山!梁山?”文玉的脑子又“哄”的一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剩下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她想冲出去问问,这个梁山,到底是谁?他长什么样子?可是,她动不了,只有热泪,慢慢的渗透了枕头。
她曾经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如今,冠到了另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身上,他不再是她独有的名字,现在,所有的人,都可以轻轻松松就吐出那两个字,那两个,沉甸甸压负了她整个生命的名字!
人在病中,最为脆弱,尤其是女人,更尤其是这种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固执的女人!文玉的情绪低迷,这一场病,竟然拖拖拉拉的煎熬了六、七天。
待到强打了精神,再一次站到院子里,竟然有了物是人非之感。仿佛这一场病,蜕去了一层柔弱敏感的躯壳,文玉觉得,自己,长大了!
前世今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亦可以生。
生而不可舆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那么,如果有至之情,重生的文玉,一定可以再遇到重生的梁山,情无所起,一往而深。
而生活,还是要继续。
这几天是姥娘接手了文玉的保姆工作,给几个孩子调理着饮食,除了小峰略有不适,其他孩子都吃得不错,本来嘛,老太太那也是一个倾心于膳食的爱好者,现在有了条件大显身手,自然其乐无穷。
看到文玉能出来了,大家伙都很开心,商议着给文玉做点儿好吃的补补身体。
“小鸡炖蘑菇!”安平先发言,他念叨这道菜很久了,好容易文玉病好了,才敢提要求。
“炸酱面!”文乐表态,这是他目前的最爱,所以要把最爱的给姐姐。
“玫瑰糖包!”小峰的声音,有些忧郁,他一直记得文玉看到玫瑰花的惊喜。
一众人在分析美食的时候,情绪高涨,你一句我一句献言献策,文玉也被感染了:“做回小鸡炖蘑菇吧,这几天,嘴里寡淡,吃点儿香的,呵呵!”
“啊哦!”安平乐得一蹦老高。
“玉儿,别累到了,你说,我来做就好了!”姥娘捏捏文玉那病尖了的下巴颏。
“我还烧火!”小峰一副谁也别跟我抢的表情宣布。
“我去杀鸡!”文良乐呵呵的找了个没人抢的活儿。
“我去——”文乐顺嘴就说,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说辞,“看杀鸡!”
“哈哈哈!”大家齐声笑起来,安平俩手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我也去——看杀鸡!”
文玉捧着肚子,实在是佩服这小弟,人家能保持一脸的无辜相,看着大家。
“玉儿,你要的铁匣子拿回来了,我按你说的,盘了个灶,你看看去,要是不中,咱拆了再改。”文强皱着的眉头终于彻底松展开来。这家里,不能有病人,都陪着揪心呢。
“真的?我看看去!”文玉听不得这个,立马跳起来就奔灶房跑。
紧邻着大锅台,可不就添了个新的灶台吗?砌的很结实,严丝合缝的,与一个大大的铁平底锅嵌在一起,上面一个铁盖子,也很契合。“嗯,不错!”文玉摸摸灶台,再摸摸铁锅,心情舒展的像盛开的花朵。
“明天,我要试试这锅,看能不能烤出美味的鲜花饼来!”文玉拉着文强的胳膊,上蹿下跳。
“这丫头,刚好了就不是她了!”文氏一脸的不赞同。
“欢实点儿好啊!还是小娃子呢,别太拘着她!”姥娘笑吟吟的看着外孙女,越看越满意:“要是拘傻了,再出点儿事,看谁还能出主意替你扛过去!”
“是呢,原来啊,老是不放心,寻思是个女娃子,关在家里好好看护着就行,可是越来越闷,净是受欺负哩!现在倒是精神了,一个女娃,成天在外面跑!”文氏嘀咕。
“等大点儿了,再拘着好了!”姥娘很宽容的延长了文玉自由的期限。
“入了冬,这丫头就十岁了。”文氏颇有些感触,这一转眼的功夫,三个孩子就都长大了。
和兄弟们围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文玉,不知道自己像个野小子般的开心日子差一点儿就被提前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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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烤箱
似乎是有几个日子了,答应了小峰做小鸡炖蘑菇,文玉终于挽了袖子,和姥娘一起,把晒干了的山蘑菇清洗,浸泡,那边文良已经手脚麻利的杀好了一只闹得欢腾的小公鸡,文氏早准备好沸水去毛,清洗,斩成方块儿。
文氏自觉大功告成,颠儿颠儿的递给闺女,没成想啊,这丫头,事忒多!文氏掰着手指头找文强控诉,什么这一块不能要,是肛门上方的部位,称作鸡尖,是淋巴结最为集中的地方,储存有大量的病菌、病毒和有毒致癌物的,说了这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败家哎!好端端一块肉呢,扔了!
这边呢,小峰与文玉烧火,老太太掌刀,右手接过鸡肉块儿,左手打开锅盖,顺进鸡肉飞水去腥味,捞出,清锅,继续倒油烧热,放鸡肉略炒,再加入葱姜、香叶、大料、桂皮炒出香味。加一勺白酒、酱油、盐、糖翻炒。炒至鸡肉上色。
加入开水,放入装入有花椒的调料小布袋,大火烧开加入泡发的蘑菇,中火炖半个多时辰,起锅。
闻着香味,姥娘特别有成就感,啧啧感叹,现在过得是神仙般的日子,可惜老头子死得早,吃不上喽。
文强跟这菜对口味,他其实很像那种豪爽的东北汉子,文玉看他说话做事,每每有这种感觉,其实待鸡肉快好时要是能再加入泡好的粉条或粉皮再炖,那就成完美的东北菜了,可是文玉询问了很多店,都没那个东西。可惜啊!这要是在寒风凛冽的冬天吃一盘鸡肉炖粉皮,猪肉炖粉条,那家伙,可有活血祛寒、预防风寒侵袭的作用哩。
于是中午的小板子上画上了一只小鸡,一丛蘑菇,隆重推出的菜品就是“小鸡炖蘑菇”,嗯,大家都发现,今儿的画风稍有不同,自然哦,这是小峰小哥手绘的,字嘛,当然还是文玉的变异字体。
“人家小峰不念书的,自然不会写字。”这是文玉很宽容的对大家解释,她觉得,小峰很在意这句话,再挤兑几次估计就要爆发了,哈哈!
忙完了午饭的筹备工作,文玉又跑到自己的新灶台琢磨去了,没办法,你想让一个美食爱好者眼睁睁看着自己发明的烤箱而不去使用,这忒折磨人了。
做鲜花饼油皮的油最好是大油,也就是猪油,这样的油和面混合后比较干,好包,如果用植物油就发散,容易露馅,所以文玉提早让出门采购的老爹给多多的要了些猪油。
先和酥皮:将面粉和猪油混合拌匀,揉成面团,分成等分,再和油皮:将面粉、猪油和水混合拌匀,揉成面团,也分成等分。
再调馅料,将蒋智拿来的玫瑰糖酱与蒸熟的面粉混合拌匀,
酥皮、油皮各取一块,将酥皮铺在油皮上,像包包子一样,让油皮把酥皮包起来,将包好的油皮擀成皮,卷起,分割成面团。
将馅料分成等份,放在面团上。
将馅料包好,团成圆团,再取了文强加工的模具,放入,压扁,倒出,是一个个漂漂亮亮的小圆饼。
碗中打一个鸡蛋,将蛋液刷在成型的圆饼上。
现在,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个经过文玉diy过的烤箱是不是可以担当重任呢?
文玉拿不准,摸摸鼻子尖儿,一直被命令做隐形人的小峰就“嘿嘿”的乐起来,原来是面粉抹到鼻子上了,文玉瞪他“烧火!”
小峰不恼,笑容挂在脸上,坐小凳子上开始烧火。
文玉反复去感知这铁家伙的温度,原来呢,烤箱调整预热到150度就可以了,现在可没温度计提醒,只能反反复复的把手伸到贴近锅底的地方,“嘶嘶嚎嚎”的试,被烤的实在受不了了,文玉小手一挥:“就这个了!”
给铁锅底刷了一层油,把小圆饼一个个码进去,再盖上厚铁盖,好!换中火,烤!
文玉的眼睛紧盯着火苗,等待着、等待着,一丝香甜的味道慢慢的散发出来,“小峰,你闻到没?是不是有香味?”文玉唯恐这只是自己的想象。
“闻到哩,真香!”小峰也有成就感。
玫瑰鲜花饼的味道,记忆里熟悉的味道,越来越馥郁,在店铺的家人,客人,都闻到了,实在是香甜的过分了,在这个寡淡的时代,这味道,太有冲击力了!
有客人实在坐不住了,大声的问出来:“文掌柜,家里在做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嘿嘿,我也不知哩,是我那闺女,又在琢磨新吃食了。”文强眉开眼笑的解释。
“这是做熟了,掌柜啊,取些让我们尝尝吧!这味儿,真馋人啊!”另一个客人起哄架秧子。
“好好,我看看去!”文强脾气是真好。
到了灶房,已经熄了火,文玉正犯怵被烫到,不敢去揭开锅盖,见文强进来,立即求救:“爹,好烫啊,你来打开吧!”
递了布巾给老爹,文强小心提起铁盖子,“噗”一股热气迅速散满了小灶房,香甜的味道更浓郁了,“闺女,你做的啥?这么香,客人们都想尝尝鲜哩!”
“这是鲜花饼,客人想吃?这,就这丁点儿玫瑰花糖,都用完了已经,我舍不得哩!”文玉皱了眉头,颇为不舍,自家还没尝呢,现在只是看着外形还不错,晶莹饱满的,味道到底如何?这太烫,没法吃啊!
“傻闺女,你光看它,也看不凉啊!来,切开了晾!”文强取了一块放案板上帮闺女切开。
“对啊,爹,你多分几块切,拿到店里给客人尝吧!”文玉想了个好法子。
然后,文玉和小峰,一人一块儿,细细的慢慢的品味,嗯,在酥软方面还稍差些,不过,在现有的条件下,能做成这样也算成绩不错啦!些微的瑕疵,嗯嗯,暂时放过好了!
小峰头一次吃这种烘烤出来的食品,自然津津有味,吃完一块,拿眼睛水汪汪的看文玉,文玉不解,摸摸脸,没面粉了啊!“怎么啦?”
“嘿嘿,嘿嘿。”小峰只傻笑,又去看那盘鲜花饼。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吃吧,咱自己做的,自然管够!”文玉明白了,大大方方的说。
“我也去喊娘她们来尝尝!”文玉如一只鸟,欢快的张着翅膀飞出屋子。
其实还真是量太少,一人一块儿,就还剩四块儿,文玉板着手指,“蒋智家得送吧,林掌柜那呢?还有――”
那就只送蒋智家好了,咱吃水不忘挖井人啊!
鲜花饼自然得到了所有家人的热情对待,姥娘和文氏文强都只舍得吃了半个,“尝尝就好了,这是小孩子的吃食哩!”
“下次咱用别的食材烤,做的多多的!”文玉下决心。
“是哩,今儿,好多客人没吃到,可盼着呢。”文强忙嘱咐。
“爹,我去给蒋大娘送几个去吧?”文玉征询文强的意见。
“当然得送,这花,还是蒋智送来的呢,去吧,早回来。”文强很支持。
“我去送!”小峰很突然的抢了一句。
大家都楞一下,这娃子,平常可不怎么爱说话。
文玉也有些疑惑,看看小峰,没反常啊!“那一起去,我也去街上看看。”
俩人包了四块儿鲜花饼,一起步行去蒋智家。
蒋大娘来开的门,一见鲜花饼,就乐了:“文玉啊,好闺女,一有好吃的就想着我这老婆子,这东西可稀罕哩!”
“大娘,总不能让你白疼我不是?你要是晚上吃,别超过一块儿,不好消化呢。”文玉跟蒋大娘可算真亲近,这是她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的时候,给予过无私帮助的长辈,送什么都不为过。
“屋里坐吧,你三子哥还没下学呢,等他会儿吧?”蒋大娘乐呵呵的拉着文玉的手。
“不坐了,小峰还等着我呢,我去街上走走。”文玉没见到蒋智,也有些失望。
辞别了蒋大娘,和小峰一起回到熙熙攘攘的街道,天还不晚,店铺里都在营业,文玉乐悠悠的逛过来,走过去。呵呵,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小丫头老气横秋的想。
最后,去采购了点儿笔、纸,交给小峰抱着,文玉袖着手,悠哉悠哉的又拐去佐料铺子,挑了几样大包小包,让伙计用细绳系在一起,顺手挂在小峰肩上,“回家了!”文玉潇潇洒洒摆摆手,心里琢磨呢,这要是再拿一把纸扇子,嗬!整一个翩翩纨绔啊!就是嘛,她拿眼角斜斜小峰,这小厮,嗯,气势不够!
回去的路上,惬意的文玉还哼起了小调,“啦啦啦――啦――”她被噎住了,那站在门口,扬着笑脸的夫妇二人,怎么这么的――这么的眼熟?天啊!被人抓包喽!
文玉一脸的尴尬与无地自容,这,怎么就没想到呢,要到家了,帮人家儿子拿一样东西啊?现在,让人家老爹老娘看到了,咱雇佣童工啊这是!
“王叔,王婶,我们,我们这是――”文玉硬着头皮想上前解释。
“爹,娘,你们吃饭没?”小峰很自然地、清晰的拦在文玉前面打招呼。
“吃了,哦,还没呢。”那收到问候的母亲激动了。
“峰儿啊,你长大了哎!好,在文家,吃的好啊!”王掌柜有些语无伦次。
大概是觉得感动的力度不够,小峰又做出一件更令父母潸然泪下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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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转变
令王掌柜夫妻热泪盈眶的,是一块儿――鲜花饼!
“我和文玉一块儿做的,好吃,给你俩留的!”小峰很快的说着话,
文玉惊讶的满意的开心的看着小峰,像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懂事了,会疼人了,那种成就感、满足感,酸酸的充盈了文玉的心脏。
这世界是宽容的,你的每一份努力,都不会像无形的风一样逝去,它们,会留下痕迹,会留下种子,慢慢的等待,会发芽,会长大,会开花。
文玉悄悄地离开这一家三口,走进自己家门。院子里,一家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边互相交流着,时时的会有一两声欢笑,多平和温馨的生活啊!
文强看到闺女进门,放下手里的活计,“玉儿回来啦!小峰呢?刚才张捕头从门前过,知道你病好了,让你一定要去他家玩哩,说他娘子想多跟你亲近亲近。”
“哦,小峰在后面呢。”文玉笑呵呵的搭腔:“那我这两天就去一趟,看看那小娃儿,可招人喜欢的呢。”
文玉摩挲着腕上的一对儿银手镯,这是在病中,张捕头送过来的,说是他娘子专门去银楼定做的,为了感谢文玉的救子之恩。日光下,凉凉的淡淡的银光,是文玉最喜欢的感觉,仔细看,精致的雕刻着丝丝缕缕的缠藤花,里侧,各自精心的撰刻上了一个“玉”字。
也许,在文玉的心灵深处,还是想去听一听,关于那个梁山梁将军的故事。“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带些什么呢?”文玉嘀咕。
“我爹娘说,那鲜花饼,真好吃!咱下次再做些吧。”跟进来的小峰低低的对文玉说,稍有些羞涩。
对啊!我可以做些小娃子能吃的点心,呵呵,保证受欢迎!太酥的?不行,娃娃咬不动,那,做蛋糕试试?
想到蛋糕,文玉的腿也不累了,脚一抬,就奔灶房。
按最简易的蛋糕装备,鸡蛋3到4只就够了,白糖?有,普通面粉?有,可是牛奶怎么办?到哪儿找?文玉皱着小脸,苦大仇深的嘟哝着,这很关键的,没法子用别的东西代替。
小峰照旧跟着她,看她像头驴磨磨般的转圈圈,很纳闷:“你怎么啦?”
“哎!我想要牛奶,你懂不懂?”文玉摆摆手:“跟你说,也没有用。”
“怎么没用?”小峰深感受到了轻视:“牛奶嘛,我怎么就不懂?不就是母牛喂小牛的奶嘛?养牛的人家里就可以讨来啊!”
“嘁,那是黄牛!”文玉给他一个充分的鄙视,然后,回过味儿来,黄牛的奶,也可以试试的嘛!
“嗯,嗯,小峰说的也有道理,那咱就想办法找来点儿黄牛的奶,我试试做好吃又松软的蛋糕。”文玉赶紧的再解释,得到一个货真价实的白眼儿。这小子,现在专学这些坏毛病!
没成想,第二天,一上午没见小峰露面,文玉很闷,这个小尾巴跟惯了,猛不丁的没了,还真冷清似的。
过了午饭的时辰,客人渐少,文玉百无聊赖的在小板子上画花边,一个影子遮住了光线,抬头,是小峰回来了。
“这是做什么去啦?”文玉手指着他,差点儿喷笑。只见头发也散了,衣服也脏了,脸上脏乎乎的土迹,手里,手里?端着一只大海碗?
文玉笑嘻嘻的做个鬼脸,凑过去:“不是讨饭去,被人打了吧?哈哈哈――”,一股熟悉的奶腥味,一碗白花花的――,“牛奶?你?”文玉的笑声戛然停止,她指着那碗明晃晃的奶,不敢置信。
“给你讨来的,你还笑!”小峰把奶碗往柜台上一墩,气呼呼的,去后院洗脸了。
“呸!”文玉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没良心的丫头片子,看把人得罪了吧?”
再看看那碗牛奶,那倒霉孩子,不知道这多半天的功夫跑了多少路,才找到的喂奶的牛,不会是自己去挤的吧?文玉一边忏悔,一边珍惜的捧着这只海碗,去灶房。
看到小峰还在井台边使劲的抹脸呢,文玉喊:“小峰,别把脸搓破喽!快来帮我一把!”
站灶房门口偷看,那小子,装没听见,还在跟脸较劲儿,文玉转转眼珠,把门一推,“咣”一声,再加一句:“哎吆!”
小峰果然中计,他丢了布巾,扭头向灶房跑。一进门,文玉憋着一脸的坏笑,很狗腿的谄媚:“小峰真棒!这牛奶很难得的哦!谢谢啊谢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哼!”小峰板着脸,却坐在了他常用的座位上。
这牛奶可不经放,文玉捋顺了小峰的逆鳞,马上着手,取了四个鸡蛋,分离蛋黄和蛋清,将其分别放到干净无油无水的大碗中。
唤来文强,递给他三根筷子,将两汤匙的白糖加到蛋清里,再加入一点盐,朝一个方向划圈打,文玉嘱咐:“爹,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换方向啊!会打散的!”
绕是文强卖力的晃动手腕,也过了很久,才得到文玉满意。看到文玉接过大碗,翻手就扣,文强吓得大叫:“玉儿!”这娃,抽风了哩!
文玉嘿嘿笑,那蛋清已经打发成硬性泡沫,也就是盆子倒扣蛋白都不会掉下来的状态。果然,没事!
文强狠弹她脑袋一下,被惊得站起身的小峰也又免费赠了一颗白眼球。
将打发的蛋白分二次加到刚才分离出来的蛋黄糊里,再请了文强上下翻拌,拌匀再加第二次,直到全部拌匀为止。
之后用汤匙在拌好的蛋糕糊上划十字,另一手同时转动大碗,这样可以给蛋糕液消泡。
专用铁锅内壁抹上薄薄的一层食用油,盖锅盖烧火,估摸温度上来了的时候,将蛋糕糊缓缓倒入锅中,用汤匙抹平,然后再盖上锅盖,继续烤制。
约半个时辰后打开锅盖,往蛋糕中插一根细竹筷儿,拔出来,筷子比较湿并且还带出了点蛋糕沫,哎!古代的人工加热不给力啊!继续烧!
又试了一次,筷子可以很干爽地拔出来了,说明蛋糕ok了,可以出锅了。
稍放凉后,请文良使力,提出了铁锅,把蛋糕倒扣出来,朝上的一面在锅里的时候是底部哈,酥黄的颜色特别好看!
这一次,文玉不再吝啬了,“小峰,想着给你爹娘送几块儿,尽管吃,没了,咱再做!只要有牛奶,这蛋糕,不成问题!”
喊了一家人品尝,自然都赞好吃,尤其是老人,眉开眼笑的:“这又香甜又软和,不费牙哩!老年人和小娃子一定喜欢!”
“就是打鸡蛋太费工了,有劲儿,使不上哩!”文强深有体会,照他的意见,没必要做这么精细的吃食呢,就家里这店铺里原有的,菜啊肉啊,多实惠!这小气巴拉的,倒腾半晌,就出这么一平锅松松软软的东西,不够填牙缝的哩!
“这蛋糕啊,真得给爹爹记大功,别小看这打蛋,要是打不好,可发不成这样!”文玉忙拍马溜须。嘿嘿,以后可全指着老爹做打蛋器呢,自己的小手腕,还是再养几年吧。
“还有小峰,要不说他讨来牛奶,这蛋糕可做不成!”文玉很全面的表扬了两个大功臣。“没说的,小峰,等你过生日的时候啊,我给你做一个大蛋糕,再放点儿馅儿,包你吃得满意!”
“你啊!先拿自己的生日练好本领吧!”文氏可不信闺女每次都能成功,这两次做的好,只是瞎猫逮着死耗子了吧?
“娘,我什么时候的生日?”文玉不知道这事不是?
“这傻孩子,再过十天,你就十岁啦!十月初九的生日。”文氏白她一眼。
“那我得练练,到时候做个漂亮的蛋糕给娘吃!”文玉往文氏脸前凑乎。
“是这个理儿,儿女的生日,是当娘的受难日哩!”姥娘看看文玉,频频点头。
小峰也跟着点头,文玉不由的想,小峰对父母态度的转变,也源于在自己家里耳濡目染的吧?亲情,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永恒的东西,不因富贵、不因贫贱、不因美丑而转变。尽管,这种永恒,有时只存在于父母的爱,而消弭于子女的冷漠;有时,也会有狠心的父母,把子女推离自己的怀抱。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虽然世事无常。姥娘被舅母所不喜,却仍然挂念儿孙;爹爹被爷爷推拒,却依然时时惦记,都不曾心存记恨。或许,这一连串的不平事,使我们不快的举动竟都是来自一连串的必然,如果我们是对方,生在一样的背景、一样的环境,我们,是不是也会做出相同的事?
重生之后的文玉,显然对于生命里的沟沟坎坎,更加宽容与平和,她在成长,不只是身体,更多的是心灵。
把蛋糕切块儿,做了精心的修饰,放在木匣子里,计划着明天,就去拜访张捕头娘子,那天,只顾得挽救小娃子,没来得及观察一下那个悲戚的母亲,想来,能送这样可人意的镯子的女子,也一定会是兰心蕙质的吧?
一转眼,入库已经要满一月,作为新人,目前的成绩实在太好,感谢亲人们的关注支持,让寂寞得以保持在【新人点击榜】的第一名光荣退出。接受大家的指点,自我感觉,从桥段的转换、人物的塑造上有了些进步。没说的,继续努力,绝不会挖坑与tj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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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会面
文氏很认真的给文玉梳了个包包头,缠在两边,垂下两条嫩黄的丝带,嗯,很像闹海的小哪吒,文玉自己悄声嘀咕,不过嘛,配着这张小脸,效果还不错。
其实真的赚到了,这具身体的容貌虽然也不是出奇的漂亮,但比之前世,略有改进,唇红齿白的,眼睛也不小,双眼叠皮的,老天爷还慈心大发,免费赠送了一个酒窝,圆了文玉前世听歌时长个小酒窝的渴望,虽然就一个,也不挑剔了,呵呵,这么一笑,眼睛弯弯的月牙,嘴角高挑,一个酒窝深深的,嗯,身材也匀称,姐也是一美人坯子,即使稍含蓄了些,假以时日,不见得不倾国倾城!
挑了件浅紫色的大褂,文氏说太素了,不如穿新做的粉色,文玉摆手摇头,咱学过美术的不是?这黄色,就得用紫色去衬托,人家俩,是一对补色的好吧?
自我感觉良好的文玉,喜滋滋提了放礼盒的篮子,跟大家挥手再见。
小峰上场,反复打量一下,问出一句:“出门卖鸡蛋去么?”
霎那间天昏地暗,文玉弃了篮子,冲上去一顿暴打,小峰捂着头躲闪,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是你说,这挎了篮子出门的,就是个卖鸡蛋的吗?”
“好的不学,你专练嘴皮子来了?”文玉那个气吆,这熊孩子,脱胎换骨似的,不但反应快了,还越来嘴巴越毒,忒欠揍了!
收拾完小峰,重新整理下衣服,很淑女的再走出去。
敲响张捕头家大门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依依呀呀的声音不断,待开了门,张娘子抱了孩子,温柔一笑:“是文玉吧?上次没能攀谈,看看,孩子很好的呢。”
那娃儿也瞪着眼睛,一股脑的盯着文玉看,这小人精,不会已经认人了吧?
“我抱抱?”文玉拍拍两只手,作势欲接过他来。
“咯咯!”那娃儿瞬间笑出了声,身子向文玉倒来。
“嗬!他让我抱呢。”文玉接了胖娃娃,抱结实,对张娘子说:“别怕,我能抱好他。”
“你叫我个姐姐吧,我娘家也姓张,闺名一个惠字,我没有妹妹,正巧,你来做娃儿的姨母,虽说你年龄小,但是他的救命恩人,叫个姨母也合适。”张娘子很真诚的看着文玉。
“呵呵,正好啊,我也没有亲姐姐,那我以后叫你惠姐好了。姐,咱这娃儿,叫啥名儿?”文玉就喜欢这样爽利的对话,直接应承了,拿头顶了小娃儿的胸脯,逗得他“咯咯”的笑。
“大名叫张重阳。”张娘子看着她俩逗乐,也弯了嘴角,笑吟吟的。
“我知道啦,小家伙,你肯定是九月九的生日,对不?”文玉又跟小重阳头顶着头,小家伙可是喜欢这游戏,拿出吃奶的力气,跟文玉较劲儿,一边又举着双手,拍打文玉的脑袋,一大一小就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好了,快进屋坐会儿吧,别再得上伤寒!”张娘子唤了文玉,到屋里,房间布置很精巧,古色古香的家饰,墙上是一幅刺绣山水,美轮美奂的江南风光,“这是?”文玉很少见到这样的作品,不由讶异的问。
“这是我出嫁前绣的,我的家乡,就是这个样子。”张娘子一脸的怀念。
“你,是南方人?”文玉追问,怪不得如此婉约温柔,分明是水乡女子的做派啊!
“嗯,当年他爹去那边押送犯人,遇到我被人欺负,就――”
“就英雄救美,对不对?你然后就以身相许对不对?”文玉的脑海里立马出现狗血剧的桥段,终于遇到真相了,激动啊!
“也差不多吧!他是个很认真的人,去我家求亲,回程时就把我娶回来了!”张娘子的脸上都是温情脉脉。
文玉把小重阳放进摇床,顺手给他捋捋小肚子,拢拢胳膊,拽拽脚丫,这是原来在电视上见过专家教授的,对小孩子特别有益处。
看到张娘子还在向往的看着那幅画,文玉有些了然,古代交通不便,南北两地相隔千里,有时候终生不再回去的也不少见。
“你很想回去吗?”文玉轻轻的问。
“孩子还小呢,不禁颠簸,等他长大了我再回去。”张娘子的声音充满惆怅:“当初只想着遇到良人,刀山火海也不怕,终于成家了,却再不能时时孝敬父母,连见面都成了很困难的事,我在这里,亲人很少。”
“哪儿少啦?你有丈夫孩子,现在又多了个妹妹,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啊,不少啦!”文玉真怕这个水做的江南女子再哭起来。
“嗯,现在小重阳也多了个亲人啦!”张惠也坐过来,轻轻晃动摇床。
小重阳显然更喜欢多个人逗他,黑眼珠咕噜噜的转来转去,看了文玉再看亲娘,“啊啊”的挥着手,非常兴奋。
文玉想起礼盒的点心,忙起身去取:“惠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你尝尝,很软,小重阳也可以吃的呢。”
“真的?你这么点儿年纪,还会做吃食?太厉害了!我就后悔当初在家时,没好好学习厨艺,现在,想吃个南方菜都吃不成!”张惠接过礼盒,半是讶异半是遗憾,摇头叹息。
“惠姐姐想吃什么菜?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做出来呢。”文玉一听做菜就来精神。
“等空闲的时候再做吧,我在南方长大,喜欢吃辣,他爹也给我找来不少辣椒,可是我就是做不出那个味道。”张惠不好意思的摆手。
“我去你家灶房看看行不?要是有材料,我就试试手,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做菜哩!让你一说,也想吃些辣的换换口味了!”文玉对自己喜欢的人,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实诚。
灶房里果然有不少辣椒,青菜,还有一碗炒过的豆瓣儿酱,大概是张惠自己倒腾出来的,面相不怎么漂亮。盆里还有一大块儿生猪肉,佐料也蛮全的,文玉的兴致高涨:“惠姐姐,咱做个水煮肉片好不?”
张惠抱了小重阳,看文玉确实想下厨的热情样儿,自然也很期盼:“你要不怕累着,就做。正好你张大哥午时会回来,我们一起尝尝妹妹的手艺。”
“哎!你就瞧好吧!我这里你不用管了,只看好重阳就行!”文玉摩拳擦掌,跟小重阳摆手。
说是水煮肉片,其实不能用白水,而是用川味豆瓣酱加水或者汤来煮。水煮肉片,材料简单,做法也不难,只是相对来说,步骤繁琐了些。
先攻克难关,文玉拿刀,慢慢的小心的把肉切片。切好,用盐、鸡蛋清、黄酒、面粉腌渍肉片。“呼”,吹口气,手都酸了!
要想吃到正宗的水煮肉片,还真不能删繁就简,再烧了火,蓄好柴,回到灶台,仔仔细细地将辣椒和花椒一块儿炸香,用刀背碾碎。
再加一把柴,然后将自己喜欢的蔬菜轻炒盛出,再用油炒香豆瓣、姜蒜,加水,放盐和胡椒粉调味,水开后熬上三五分钟。
沸水中放肉片,煮至变色后盛在有蔬菜垫底的大碗里,撒上碾碎的辣椒花椒粒,加拍一把蒜米。
再锅中放油,加热,估摸火候正好,丢入一把整只的红辣椒,在油中打个滚儿,迅疾起锅,淋在肉片碗中,只听到“吱啦”一声脆响,一大碗透彻心肺、满口生香的水煮肉片,就呈现在了眼前。
这味儿真冲,真香真辣!文玉的眼睛都红了,“咳咳”的冲出门来,喊:“惠姐姐,张大哥回来了没?”
“妹子,我早回来啦!知道你在做菜,赶快出门买了馒头和熟猪肉回来,嘿嘿,你看还缺什么?”
“大哥,你把水煮肉片端进去,给我熟肉,我再凉调一个黄瓜,清清口!”文玉现在也自来熟了,张口就安排。
“这妹子,认得好!一点儿也不扭捏,呵呵,我端!”张捕头把肉递给文玉,自己端了大碗出去。边走边夸张的叫:“这菜做得,闻着就过瘾!”
待文玉端了凉调小菜上桌,张捕头早等不及了:“妹子,你姐不让我先尝,说你头次来家,得有规矩,那咱以后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啊!快坐下,我尝一口!看看,都放凉了,没热气了!”
文玉急忙伸手去拦:“别!烫!”
来不及了!那张捕头,也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捕头,身手自然利落,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挡住的?
“嘶――嚎――”那一层辣辣的油,轻轻松松的盖严了热气,这一口下去,烫的伸舌抓耳。
“嘘!”张惠竖起手指,示意孩子睡了,才低声的问:“没事吧?”
“幸亏放了这一会儿,要不得把我老张的舌头烫下来!”张捕头讪讪的说。
“没事就好,大哥,惠姐,慢慢儿吃吧!”文玉也早想品尝一下这巨辣的滋味了。
三个人轻轻的谈着话,品尝着一热一冷两道可口的饭菜,宛若最亲密的一家人。
文玉的心思,飞到了那个生病的日子,张捕头说过的关于梁山的消息,是不是要问一问,此梁山是否彼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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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执念
待得三个人吃完了一顿热汗淋漓的快意美味,冲好茶,张惠去收拾碗筷,留下文玉和张捕头攀谈。
“大哥,听说你最佩服的就是梁山梁将军,他很优秀吗?”文玉直入主题,她的声音略有些颤,紧张的望着张捕头。
“哈哈,正是哩!”张捕头一拍大腿,“腾”的站起来,两眼炯炯有神,“话说这梁将军,那可以称得上是一代传奇!他天赋异禀,曾得高人指点,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十五岁时参加武举,过五关斩六将,拔得头筹,皇上御封‘田朝第一武状元’。”
“这么厉害?再没人超过他吗?”文玉配合着张捕头,细细的问。
“没有!我田朝还有一位英雄人物,名叫任宏,也是天纵奇才,人间少有,他也是贫家子弟,自幼父母双亡,凭一股猛劲儿四处流浪,拜师学艺,立志出人头地。可惜,遇到了梁将军,在兵法对决、实战武功上都稍逊梁将军一筹,只夺得第二名。”张捕头摇头轻叹。
“既生瑜,何生亮?这两个人可都是人中翘楚,又都出自普通百姓,可见心志刚毅不同凡人!”文玉也喟叹不已。
“是哩!他二人经过一番比拼,惺惺相惜,竟至义结金兰,结拜为异性兄弟,一时间成为大田朝一段佳话!”张捕头说得兴起,坐下又起来,仿佛亲眼见证。
“然后呢?”文玉继续追问。
“然后,梁山拜为大将军,归到李元帅帐下,把守边关。”
“那任宏呢?也去了边关吗?”文玉止不住对另一个人物也好奇起来。
“那任宏,虽然兵法武艺不如梁将军,但是生得器宇轩昂,风流倜傥,被当朝公主相中,做了驸马。”张捕头眯起眼,微微有些惋惜的样子。
“哦!”文玉也有些遗憾,那任宏如此将才,得被胭脂迷了眼吧?
“那任宏也是个有种的!他成婚三天,竟然殿前求旨,要求奔赴边关,追随梁将军麾下。”张捕头眼里再次熠熠生辉,好男儿正该如此转战沙场,才不枉此生!
“那皇上同意了吗?”文玉有些担心。
“公主不肯放行,皇上自是心疼公主,那任宏去意已决,星夜不告而别,奔赴梁将军麾下。”
“那,皇上岂不生气?”文玉紧张极了。
“自然生气!可没等降罪,边关就起了战事。”张捕头再次站起,挥舞着手臂,眉飞色舞,那姿态,颇有些文玉见过的传销者。
“白毛子部落首领有一儿子叫纳罕,自幼寄养在我田朝,也是能文能武,深知我田朝用兵之法,长大后回到部落,深得首领欢心,他感觉自己羽翼已丰,请命率众在我边疆烧杀抢掠、攻克城池。李元帅率军迎战,竟屡屡被他所败。”张捕头满面愤怒,拳头重重的砸在桌案上。
“那梁山呢?”文玉的心也被提起来了。
“梁将军当时只是个普通将领,又从来没有带兵实战过,那任宏又是当朝驸马,怕有什么差池,他二人恳请了多次,李元帅均未同意由他俩带兵。”
张捕头不等文玉追问,自顾兴奋的说下去:“那纳罕已经攻下了两座城池,正自得意万分,杀猪宰牛,聚众豪饮。可是,夜半时分,异变陡生,两个黑衣大侠悄悄潜入纳罕的睡房,手起刀落,将人头斩下。这还没有结束,纳罕手下的四大金刚,那可是白毛子部落最厉害的四个将领,一夜之间,全部斩杀。”
张捕头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口牛饮,喘口气,丢出个问题:“妹子,都说你聪明,你猜,那两位大侠,是谁?”
“嘁!”文玉撇撇嘴,“你摆了这么大一堆龙门阵,我自然明白。那两位大侠,其中之一,必是你最崇拜的梁将军,那另一位,必然就是他的结义兄弟,任宏,对也不对?”
“哈哈哈!怪不得都说妹子聪明!就是他俩哩!”张捕头挠挠头,讪讪的样子。
“然后呢?张大哥,你快说!”文玉的兴致正浓,文玉的骨子里有战争情结啊!那刀光剑影、行侠仗义、排兵布阵、建功立业,有哪一个人在青春年少的时节不深深向往过的呢?
“然后,就简单了,梁将军回到营帐,星夜请罪,李元帅大喜,马上起兵反击,那白毛子的队伍群龙无首,又见到纳罕的项上人头,军心溃散,于是大败,逃回老家去的寥寥无几。那一仗,狠狠的灭掉了白毛子的威风,扬了我田朝的威名。”张捕头此时一脸的与有荣焉。
“再然后,皇帝大喜,把守卫边疆的重任全权交到梁山手中,免了对任宏的责罚,特准他长伴在梁山左右,做边疆第二位统帅,封为‘忠勇将军’。”张捕头终于叙述完毕,却还是久久不能平息激动的心情。
“那梁将军现在有多大年龄?娶妻没有?”文玉问了个最关心的问题。
“梁将军嘛,中状元是十六岁,现在大概是十九岁了。没听说他娶亲,那些贵族女子,多喜欢那种细皮嫩肉的娘娘腔书生,又嫌弃边关苦寒,夫妻难能相聚,都不愿意嫁呗!”张捕头禁不住扼腕叹息。
“也不都是啊!”文玉竟然松了口气,也有心情打趣了:“惠姐姐不就是喜欢了你这个皮糙肉厚的汉子,跟随你背井离乡了?”
“嘿嘿,那是哩!”张捕头不由羞涩了起来:“阿惠跟着我,不容易呢,成亲三年了,没回过一次娘家,有时候,做梦也会哭哩。”
“那你多在家陪她啊!可不能让她再受委屈。”文玉记得第一次来张家时那一屋子的人,有几个面不善的瞪着惠姐的样子,恐怕,这背井离乡没娘家人依靠的媳妇日子也不是太顺心的吧?
“嘿嘿,那是那是!”张捕头脸上红扑扑的:“她刚才还说,现在有娘家人撑腰了,看来她指着你这个妹子扬眉吐气哩!”
文玉“扑哧”乐了,手指着张捕头:“张大哥,那可说好了,要是你敢欺负了惠姐姐,我可是第一个不依!”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这下惹了祸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哇――哇――”的唱起来,小重阳醒来了。
张惠一溜风儿冲进卧房,这娇滴滴的女子竟有这速度,真令人刮目相看。
给小娃儿收拾利落,抱出来,见了文玉,还认识,张着手要抱,喜得文玉眉开眼笑,这是咱人性好的表示,对不?
小重阳果然很喜欢吃文玉送的蛋糕,那当然,文玉这个刚升级的姨母立刻表示,以后多多的做,多多的送来给小外甥吃。
在张家徜徉了多半天,近黄昏才在张惠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回家。
拐过一个弯儿,小峰那落寞的小身板依着墙根,一只脚在地上不停的画着圈圈儿,这个孩子,就只是肯跟文玉多交流,对别人还是不怎么亲近。
看到文玉,小峰迅速变脸,像一朵皱皱巴巴的遭了摧残的小花却瞬间绽放了一般,急跑过来:“你怎么玩了这么长时间?”随手接过来文玉的篮子。
“这会儿谁像卖鸡蛋的了?”文玉上上下下的打量小峰,指着篮子问。
“我,我像,呵呵,你打的我,现在还疼哩。”小峰的表情那是整一个“痛并快乐着”。
“呵呵,呵呵!”两个人都莫名的大笑起来,青春年少的时光,欢笑,哪里还需要理由?
两个人迎着夕阳往回走,红色的晚夏满天,映得人的发丝、脸庞、眼睫毛都镀上霞光似的,文玉的笑容灿烂,鹅黄的丝带在风中颤动,在那个少年的心中,就这么,映成了永恒。
进了家门,就到晚饭的时间了,文玉絮絮叨叨的汇报一天的经历,文乐也出言宣布:“我,今天,给家里接了一笔大订单!”
众人哗然,文良拿手比划着逗他:“那大订单,有多大?”
文乐瞪他一眼:“我和安平,不是每天中午都吃自家带的饭食么?同窗们都说好吃,要咱家也给他们做一份,有九个要求加入我们的,还不大么?”
大家现在认真了,看看,我们家老幺长大哩!文玉摸摸文乐的头,被文乐激动的摇开了,这娃儿,到了逆反期吧?开始要求得到如成年人一般的尊重啦!
“文乐这件事做得很好,我早觉得,现在天气凉了,不能带饭了,得吃热的了,这样吧,文乐负责统计人数,接交定金,我们每天中午去学堂送饭。”文玉急忙表态,对弟弟表达充分的善意。这个阶段,要小心呵护,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就容易养成了!
果然,文乐对这个姐姐立刻收起了尖刺:“那我明天就让他们交定金,交多少呢?”
“先每人交一两银子吧?月底结算,多退少补。”文玉征询大家的意见。
“你定就行,文乐听你姐安排好了。”文强早就习惯了,只要女儿在场,大脑自动休息。
“那我可以负责送饭,路远,妹妹不方便呢。”文良又变身憨厚老成的大哥形象。
他并不知道,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莘莘学子可不是好对付的,等待他的,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考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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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学堂
小文乐的行动很快,第三天就收到了九两银子,那就得每天准备十一个人的饭菜,不,得是十二个人的,蒋智也在那个学堂呢。
文玉对这次新的尝试很看重,自家的店铺小,送外卖是条持续发展的好出路,“一定得一炮打响!”她嘱咐文良对待学子们要有耐心,宁可多听几句批评,少挣几文钱,也绝不可与小顾客发生冲突。
文良自然连连点头,他虽然不懂后世的“顾客就是上帝”的道理,但“和气生财”还是懂的。
文玉细细的制定了午餐方案,荤素搭配,量少样多,冷热均有,小点心一份、爱心汤一蛊。
现在,文玉对于这原始烤箱的使用已经得心应手,对温度的把握也安全可靠的多了,每天做几炉蛋糕已经不成问题。当然,除了学子们的餐前点心,没忘了送给几个交好的人家。
范家丫鬟迅速的反馈回来消息,小姐很喜欢这种软软甜甜的点心,叮嘱了门房与管家,请以后隔三岔五的送一些,随时结账。
郝掌柜的日用品超市终于要开业了,日子,竟然就选在了十月初九,跟文玉的生日是同一天。
文玉盘算着送个夺人眼球的东西,反正也要给自己准备个生日蛋糕,那――也做个开业蛋糕?大大的?抹上奶油,写上字?嗯嗯,那效果肯定叫好!
现在,周边的人家,谁的黄牛产仔了,文家都了如指掌,随时可以购到新鲜的牛奶了,尽管量不多,供应文玉一家还是足够的。
精心设计的菜谱自然赢得了学子们的喜爱,文良每日都是高高兴兴的按时送饭,等他们吃完,再满脸喜色的拾掇了餐具回来。
然而,初七这天,文良回来的比平时晚,面色也很难看,文玉本来在灶房准备第二天的蛋糕,见他的样子,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追出来问:“哥,怎么啦?跟人吵架了吗?”
“没吵。”文良的声音闷闷的。
“那到底怎么啦?快说,别闷在心里。”文玉有些着急,自家这大哥,最是憨厚纯良,一定是被毛孩子们欺负了!这可是文玉的逆鳞,谁都不能碰!
“是,是文乐的一个同窗,说咱家的饭菜皆是粗鄙之物所做,登不得大雅之堂,侮辱了学堂圣洁之地,有碍――斯文!”文良慢慢把话讲清楚。
“哦?”文玉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哪座山头上的猢狲?不知天高地厚!姐久不出山,他就以为可以称王了?
压压火气,文玉安慰文良:“就当是一毛孩子发昏说胡话,别跟他计较,等我明儿得了空儿,去会会他,一定给哥出口气!”
“不用,我没事,你别去受委屈。”文良自然不肯躲妹妹后面寻保护。
“呵呵,我又不去打架,只是去跟他摆摆道理,咱家的生意日子长着呢,总不能躲着他走,放心好了,要来耍嘴皮子的,你妹妹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文玉信心百倍,充满了斗志。
人一旦遇到遇到感兴趣的对手,那身上所有的细胞几乎都能活跃起来,文玉的脑袋瓜里那是一个主意接一个想法,誓要将这一酸丁学子一举拿下,并要在学堂一战扬名,狠狠打击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子弟们的嚣张气焰,并促进自家生意的持续兴隆!
最后决定,既然战场摆在学堂,那就选个最高雅的报仇方式,嘿嘿,前世网页上被抄烂了的杜大师的诗句,就完全能杀他个人仰马翻!
第二天,除了给学子们准备了照常的饭菜,文玉操刀,另准备了四个盖得严严实实的盘子,跟爹娘打了招呼,兄妹俩相携着,有说有笑的奔赴战场。
第一次来到这所学堂,文玉很好奇,看看这,瞧瞧那,灰突突的教室,光溜溜的院舍,连点儿绿色都没有,古人不是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么?怎么连这么风雅的植物都不种?啧啧,真是落后。
文玉心底里排揎着,跟文良到了文乐的教舍外,照例送进去饭菜,蒋智也在,正兴高采烈的跟文乐他们聊天呢。
看到文玉进来,蒋智大喜:“文玉今儿个有空来啊?”
文玉扫一眼满屋的莘莘学子,或站或坐的,一个人独处的,几个人聊天的,有的已经开始吃饭,有的还在等待,有的抬头微笑。有的一脸不屑。
文玉绽开笑容,朗声回答:“我跟哥哥一起来,是因为听说昨天有个学子对我家的饭菜很不喜欢,说是太过粗鄙,算不上高雅,小女子心想,说出此话来的学子定然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不由不心生钦佩之情,今日特来瞻仰此人风采,并盼望能见识一下文采风流!”
文玉此番话如一颗大石,投入湖心,学子们停下了手中的物事,个个目瞪口呆,齐齐看向学堂正中心的位置。
只见一白面少年,眉眼含怒,鼻间冷哼,“唰”的站起,右手一指文玉,斥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弟弟满身乡野之气,这哥哥更是铜臭市侩,今儿又来个姐姐,哼哼,更是不知礼数,牙尖嘴利,有辱斯文!”
文良文乐满面羞愤,蒋智欲向前冲,被文良强行拉住,“看妹妹的!”文良充满信心。
只见文玉,不怒反笑,她声音清丽,宛如林间黄莺:“幸会幸会,小女子此番前来,正是想认识一下您这位眼高于顶,不食人间俗物,不与俗人共呼吸的雅士!请问,我家的吃食俗鄙,那您日常吃什么高雅的东西维持生命?小女子愿闻其详,相信在座的各位学子也一定都想学习一下!”
“你――你!”那小书生满面怒容,看看周围一脸快意的同窗,不得已咬牙坚持:“我吃的什么,你管不着!自然――不是粗鄙之物!”
“哦?那是不是吃的都是诗句文章?”文玉继续痛打落水狗。
“那,自然是,自然是可以――引发诗文的东西。”那书生已是强弩之末。
这个时候,有好管闲事的已经去唤了先生,喜热闹的也已经在室内室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这学堂生活寂寞啊!有了新鲜事,谁不兴高采烈,如同过年?
看到这个可怜娃儿已经成功走进圈套,文玉笑得更甜:“那,请您看看我今儿带来的四样极清淡极高雅的菜,能不能出口成章,即兴吟诗一首,让我们这些粗鄙的小民见识一下!请!”
“请!请!人家小姑娘一番美意,你可得把诗句做好喽,别丢了咱学堂的脸啊!”观众们情绪高昂,齐齐出声,把小书生架到了熊熊烈火之上。
文玉掀开保温的食盒盖子,四个热气腾腾的盘子吸引了所有学子们的注意。
“你这是――”,那小书生已经额头见汗,众人早就一拥而上,围着四道菜津津乐道,同时也封住了那书生所有的退路,无所遁形。
“不是平常很能耐的吗?怎么现在疲软了?要是做不出来诗,可丢了大人喽!”起哄架秧子的古今皆有,文玉递给那人一个赞赏的眼神。
“四样菜,四句诗,就行!”文玉轻轻松松的再抛出一枚小型炸弹。
“很难吗?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啊!”再接再厉,敢在你姐头上动土,今儿非拾掇得你心服口服,要不然你不知道马王爷他,有三只眼!
那少年也许平日才思还算敏捷,文笔也还入流,可是,今天这阵势,注定是要败走麦城的了!年纪还小呢,没经过历练,众人一起哄就慌了,脑子里“嗡嗡”的叫着,得!崩溃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做不出来,跟人家小姑娘服输就好了,咱还等着吃饭呢。”有心急的又舍不得这热闹的就劝上了。
“要我跟这丫头片子服输,没门!”小书生脑子乱了,嘴里可很强硬。
他愤怒的瞪着看热闹的人群,心生一计:“你们能做出来吗?要是也做不出来,就别来笑我!”
“嘁!”众人不屑,“承认自己做不出来了吧?要是有人做出来,你可不能赖账又不肯服输?”
“谁能做出来,我认他做老师!”小书生很庆幸改了话题。
“那要当众行拜师礼!”文玉接了话茬。
小书生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大脑一热,冲口而出:“自然!跟你可没有关系!”
“那,各位谁来替这位仁兄做诗一首?”文玉笑微微的问。
可别小看这些学子,年龄各异,心思可不凡,这热闹看得正精彩,自己就不必现形了,这诗,写好了添点儿彩,还得罪个同窗,那小子,没看眼睛恨恨的要吃人似的,帮他忙再落嫉恨,犯不着不是?看那小姑娘胸有成竹的样子,咱就别多一道子,给人家添堵了!
一个个,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文玉不由“扑哧”一乐,这小书生,是个破锅盖啊,咋围得呢?
那倒霉孩子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已是汗如雨下,他一手指向文玉:“臭丫头,你有本事来埋汰小爷,你做一首诗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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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学子
文玉轻轻蹙眉,诱敌深入:“我若做得,你待怎地?”
“你若做得出诗来,我不但认输,还对你行拜师礼,三跪九叩!”那少年已经懵了头,他只想着,一个乡下丫头没进过学堂,能认得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还作诗?那是凡人能办到的吗?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成百双眼睛齐齐转向文玉,这个嫩生生的小丫头,能即兴作诗?主题还是四道不明所以的菜、汤?这可没见过,今儿可来着了!
文玉清了清嗓子,背了手,潇潇洒洒的停到第一道菜跟前,这道菜是两个煮熟的纯蛋黄,圆圆的俯卧在几根青菜丝上面,文玉轻吟:“两个黄鹂鸣翠柳——”。
安静的人群顿时又热闹起来,个个伸长了脖子,争着观看那盘“两个黄鹂鸣翠柳”,然后有笑的、有顿足的、有沉思的、有不解的。
文玉再走一步,看向第二道菜,这道菜是把熟鸡蛋切成小块,排成一字形,下面铺了一张青菜叶子,文玉微微仰首,吟出第二句:“一行白鹭上青天。”
那倒霉的少年书生此时已是面无血色,他大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只是,这一刻,已经没人再关心他的感受。
文玉已经迈向第三道菜式,清炒蛋白一撮,轻轻松松的:“窗含西岭千秋雪,”她脚步停下,伸出纤纤食指,指向第四道菜,是一碗清汤,上面漂着四只蛋壳:“门泊东吴万里船。”
在刹那的平静再平静之后,教舍内忽然沸腾了!
学子们低低的吟诵着,高声的宣读着:“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这诗句反反复复,如一曲恢弘的乐章,在学子们的心头久久缭绕不去。
一个中年学者跻身上前,一脸的正色,问道:“小姑娘,这首诗,可是你自己所做?”
文乐已经很骄傲很自豪的站在了文玉身边,他拽拽姐姐的衣袖,悄声说:“这是我们杨先生。”
哦?是那个讥笑文家村的先生是乡野村夫的那一位,哈哈!
文玉躬身施礼,笑答:“非也,乃是我幼时听村中秀才娘子所诵。”
“哪个秀才?”那先生急急的问。
“是文家村的教书秀才!”文乐早就按捺不住,替姐姐回答。
“哦!”那杨先生面色一红,却仍然掩住尴尬,强笑道:“难得,难得!”
文玉扯了文乐一把,恢复了甜甜的笑容:“杨先生,谢谢您对小弟的指导,他有顽劣之处,恳请费心教育。”
那杨先生此时已经对文玉刮目相看,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能如此侃侃而谈的不多,又礼仪周到、言辞恳切者,更少。他很慈善的点头:“文乐这孩子,很聪慧,家教又好,假以时日,必能榜上有名。”
围观的众书生早就等不及了,见他们招呼打完,有性急的就嚷上了:“快拜师吧!小姑娘快收徒弟喽!”
更有心狠的,躲在人堆里叫:“是谁说的?三叩九拜啊!”
杨先生张张嘴,欲言又止,沉默的坐下身子。
那小书生勉强站立,看先生不肯为他出头,绝望的喊道:“她是抄袭的别人的诗句,我凭什么拜师?”
“哦?”文玉再次逼近那厮,“你待怎地?”
“你——”那少年后腿,无奈人群不肯帮忙,退无可退。他如一笼中困兽,四下寻找生机。忽然,被一旁的一碗白米饭吸引了注意,他脸色狂喜,手指饭碗,对文玉发问:“你可能用这碗白米饭现场吟诗?”
文玉冷笑:“我若吟得,你待怎地?”
那少年垂死挣扎,咬牙怒道:“你若做得,我三叩九拜一样不缺!”
“好!”
文玉双手击掌,看向那碗米饭,再轻轻抬首,望向四周一个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年学子,面色沉重下来:“这碗米饭,是你们所鄙视的乡下泥腿子们滴滴汗水浇灌,炎夏酷暑,寒冬冰雪,或衣不蔽体,或食不果腹,古人有云‘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仿若羽毛,在这间教舍里,飘散。
一个声音柔柔的,又裹着一丝与她这个年龄不相称的沧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满座哑然无声,杨先生亦是呆若木鸡。
文玉扫视一周,忽觉无趣之极,抬手把菜式收进食盒,文良与蒋智也上前帮忙,文乐的手却始终紧紧的攥着姐姐的衣襟。
文玉拍拍他的手,轻声的:“去吃饭吧!今儿派你劳动,把食盘收回去,好不?”
“好!”文乐点头,挺挺胸膛,松开了手。
文良兄妹走出教舍,外面阳光正暖,光秃秃的学堂也明媚了一些。
“你不高兴吗?玉儿,你怎么不等着那小子认输拜师?”文良看妹妹紧锁着眉头,不由的追问。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又不是什么圣人贤士,哪里能真的做人家先生?退一步海阔天空吧!”文玉舒展开眉头,对文良解释。
“哦!”文良点头,他并不真的懂得文玉的意思,但他相信妹妹,就对了。
“等等!等——等——!”一个声音在身后追来,步伐急促。
文良兄妹回头,竟然是那个悲催的少年书生,看那表情,不但悲催,而且悲壮,像那慷慨赴死的勇士一样。
“你待怎地?”文玉很淡定的姿态。
“我,我,拜你为师!”那少年把最困难的话说出口,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
“哦?不敢,小女子无德无能,岂可为师?回去吧!以后别那么目中无人就行了!”文玉摆摆手,扭头就走。
留下那个花季少年,风中凌乱,留下一室师生,议论纷纷,一个小丫头吟诗斗败少年郎的故事,同时在整个学堂散播出众多版本,苦寒子弟,为此扬眉吐气,而纨绔子弟,一旦威风过头,就会有同窗拿出两首诗来吟哦,于是只得把霸气收敛几分。
变化最大的是那位杨先生,他不再一幅高傲的面孔,对贫寒子弟照顾有加,尤其对文乐,更是倾囊相授,恨不得一夜之间就能培养成才。他说:“一个女子,没正经上过学堂,却能出口成章,且心存良善,与人留下后路,这样的人品才识真真少有,作为一母同胞的弟弟又怎么会差?”
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文乐,他不再郁闷,不再敌视学堂,小脸上洋溢着阳光,在杨先生的重视下更加自信从容。
当然,“百姓”美食店的外卖生意也突飞猛进,学子们一传十,十传百的,知晓了这个故事,更知晓了这个美食店,于是订单猛增,其中自然不乏希望能亲眼见识一下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传说人物,可惜,文良包揽了所有的外卖业务,再不让妹妹露面了。
于是传闻愈演愈烈,文玉的形象越发的多姿多彩,可惜传说中的某人并不自觉,已经投入到打造生日蛋糕的宏伟大业中去了。
现在的文玉大师傅,已经准备好了材料,面粉5公斤,鸡蛋8公斤,白糖4公斤,将鸡蛋及白糖放入铜锅内搅匀,加温至30c左右,人工顺一个方向打蛋,将蛋打发泡到原体积的三倍左右,然后将面粉轻轻加入蛋浆中和匀,并注入模子内,成型,放入烤箱,继续烧大火烘烤。近一个时辰,蛋糕坯就可出炉,圆圆的厚厚的软软的,大家都说,这样就很是可以吃了,可是文玉不准。
文玉这次可真是绞尽了脑汁,她想要那种奶油裹满的效果,可是那白绵绵的奶油怎么制作出来啊?郝掌柜的超市里可没有!
一个下午,文玉憋在灶房里捯饬,门,关的紧紧地,谁也不让进,包括最忠实的粉丝,小峰,也只能郁闷的守在门外随手乱画。
不知道这一个下午祸害了多少好东西,鸡蛋壳子满地都是,备用的牛奶也所剩无几,终于倒腾出来一种类似奶油的东东,可以成型,白白的,可以入口。
暂时就这样吧!文玉直起身子,苦笑着看看手心里的四个大水泡,要不说怕人看见她这败家的举动,才不肯受这份罪呢。
忍着疼,再像个老龟似的慢慢的拾掇灶房,哎!祸害完了,还得毁尸灭迹不是?
开了门,眼前一阵阵眩晕,几欲摔倒,看来这又耗费脑细胞又耗费体力的活儿不能常干啊!
小峰早等了很久了,文玉的卧房前的一排鹅卵石重新站队多次了,现在摆了个新的造型,文玉来不及欣赏了,她摆摆手:“小峰,跟我娘说,我得睡觉,不吃晚饭了!”“啪”把门关上了。
小峰揉揉鼻子,万般无奈,继续跟那堆鹅卵石较劲儿。
文玉这一觉儿,直睡到第二天凌晨,文氏多次查看,唯恐她是被学堂里的书生吓到了,哪里知道,她的闺女,是吓人的那一方啊!
今日收到了朱老咪的一张pk票,感动啊!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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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生日
鞠躬感谢xiaojiu的pk票和打赏,您的信任是我码字的动力!请多多指点。
一夜好睡的文玉精神抖擞,看看小手,那水泡大概已经被文氏挑破,还上了药膏,感觉不到疼痛了。
唤了老爹文强帮忙,照着昨日研究出的土方法制作奶油膏,文玉自己开始精工细作,裱花饰面。
将蛋糕坯用刀剖成三层,层与层之间涂上糖水嵌入奶油膏,表面也刮上一层较厚的奶油膏,蛋糕坯的四周粘上蛋糕碎屑。
凑了几样有色的蔬菜,剁碎压汁,与奶油膏调和。
再找出事先洗晾干净的硬粗布,折成三角漏斗形,将调好蔬菜汁的奶油膏放入,封好口,根据所需花纹线条粗细煎去三角尖,挤出奶油膏,先在给郝掌柜的蛋糕上裱绘出四个大字“生意兴隆”,再细细的描绘出自家美食店的名号,呵呵,这可是活广告呦!
最后修饰花纹,在边缘圈圈缠绕,自然色的花花绿绿,看着就赏心悦目。
找了个大食盒放好,叮嘱文强不可挪动位置,文强自然上心,这么美轮美奂的软了吧唧的东西,要是一碰一挂的,岂不完全破坏掉了?
爷儿俩在灶房做新产品,津津有味。文玉又开始涂抹给自己准备的蛋糕,绘上大大小小的变体艺术字“文玉生日快乐!”。
文强终于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轻轻的问询:“玉儿,这花边儿,让爹来试试怎么样?”
“好!让爹露一手!”文玉让出位置。
文强接过布三角,手略抖,一下,就滴了一大滴绿色的奶油膏在蛋糕上,他急忙去抹,被文玉拦住了,“爹,”文玉笑嘻嘻的:“你把它改成一朵花,就更好看了!”
文强得到启发,慢慢儿在那滴奶油膏边缘再挤上相同大小的五滴奶油,果然,一朵绿色的小花灿然开放在白色的蛋糕底子上,非常精神。
“呵呵!真神了!”文强一下子爱上了这道工艺,他有木雕的技术,本就能绘制图案,现在,只要稍加练习一下控制手劲儿,就没什么问题了。
“剩下的,都让爹来做!看爹给玉儿做个最好看的生日蛋糕!”文强扭头对文玉保证。
“那好!交给你了,爹,我看好你哦!”文玉拍拍老爹肩膀,把空间留给这个兴奋的人。
不知道文强精工细琢了多长时间,才算真正满意,文玉已经在店铺忙了很久,才听到文强喊:“玉儿,来一下!”
文玉“噔噔噔”跑过去,只见文强手上、脸上都爬满了五颜六色的奶油膏,但满是兴奋的笑容:“我想问问,还剩下了一些奶油,你想怎么办?多可惜的奶油啊!”
“哦?”文玉抬脚要进灶房。
“那个,那,你不可以现在就去看蛋糕!”这个时候的文强像个孩子似的,满脸的认真。
“好好,我不看!”文玉也嘻嘻的笑了。
进了灶房,还真是省下了些下脚料,“嗯”,文玉略一沉吟,对文强建议:“昨天我们做的那些切好的小蛋糕呢?在上面挤朵小花,不就行了?”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法子又漂亮又实惠,中!我来做,你去店里吧!”文强又撵人了。
文氏在院子里嘀咕:“这爷俩儿,昨儿是小的憋灶房不出来,最后磨一手水泡儿,今儿换当爹的了,也神神秘秘的躲灶房里,合计什么幺蛾子呢?”
文玉可是特别理解这种创造者的心情,给老爹一个赞赏的眼神,颠儿颠儿的回店铺了。
郝掌柜的开业吉时快到了,文强这才意犹未尽的从灶房出来,洗了手脸,换了衣服,小心翼翼的捧着大食盒去庆贺。
这边儿,文玉也很小心的把开了花儿的小蛋糕一一放在小碟子上,再码在食盒内,嘱咐文良切莫倾斜,给文乐他们尝尝鲜儿。
坐在柜台前喘口气,这才觉得今儿可有点儿诡异,自家的跟屁虫,小峰,怎么一直没露面哩?昨儿不让他进灶房,生气了?病了?
店里忙乎,没法子去隔壁问询,再等等吧。
没想到,这一等,就到了晚饭时候了,早早的送走客人,收拾好店铺,文氏和姥娘一起做了几个文玉爱吃的菜,就等文强文乐回来了。
爷儿俩是一块儿进家的,因为都同时带了客人回来,郝掌柜与安平父子,寒暄入座,正待开席,门又响了!
是小峰,扭扭捏捏的走进门来,也不入座,只是“嘿嘿”傻笑的看着文玉,一双手神神秘秘的背在身后。
文玉眨眨眼,问:“藏了什么?”
“嘿嘿!”小峰看一眼大家的表情,吊足了胃口,这才把手拿到前面来,递给文玉一张墨迹斑驳的画纸。
文玉惊讶的展开画纸,竟然是一幅黑乎乎的——嗯,黑乎乎的——山水画!
一票人都聚拢来看,“啧啧”,本意是要夸赞一番的,可惜,没人看懂画的什么,不知道从何夸起,只好“嗬——”“好!呵——呵——”的应对尴尬。
好在文玉眯了眼,把画面伸平伸远,能感受到远山近水的轮廓,这个并无绘画基础的少年一定是第一次尝试水墨山水,能画到这种程度,已经难能可贵。
“是山水画!”文玉好心的替一头雾水的家人朋友解惑。
“哦!这是山水,好,好画!”大家找到了台阶,赶快顺势下来。
小峰大睁着一双期望的眼睛,眨啊眨啊放射着小星星:“你说过,最喜欢水墨山水画,我临摹了一整天,才画完这一幅。”
这傻孩子,文玉无意中说过的话,竟然记在了心里:“谢谢你,小峰,这张山水画很漂亮,很大气,我很喜欢!”
小峰眼里的小星星更多更明亮了,他搓着手,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感受。门,又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蒋智。
他也有礼物送上,在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里,文玉打开,愣住了。
蒋智,送了一朵玫瑰花。
不是天然的,是手工做的,红色,晶莹剔透的花瓣,微微的散发着糖的甜味。
“是我用糖做的,知道你喜欢这种鲜花,就按照样子做给你。”蒋智忐忑的观察着文玉的脸色。
“我很喜欢,很喜欢!”文玉的眼睛有些湿润,这是她盼过一世的花朵,尽管粗糙,尽管,蒋智也许并不知道,玫瑰的花语。
“三子哥,你怎么做的?真好看!”文乐凑过来,立马就喜欢了这看似很好吃的东西。
“对啊,你说说做法吧!”文玉当然更感兴趣了。
“把锅刷净,放少量的食用油,能沾个锅底就行,就是防止糖沾锅,锅底微热,把糖放锅里加热,,糖变软变稀后,不停的搅动,直到糖化了,搅动稍有点吃力,加上有颜色的水果汁,等到糖凉些了,从锅里弄出来。像拉面条那样给糖来回拉七八遍,缠在小棍上,再弄成这种花朵的形状。完全凉透了就成型了固定了。”蒋智兴高采烈的边讲边比划,好为人师的尾巴又露出来了。
“孩子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聊!”文强赶快出声制止这个话题,他清了清嗓子,对文乐一挤眼睛,文乐这才恍然大悟,一溜烟儿的奔到灶房取宝贝去了。
那宝贝,自然就是文玉父女俩共同完工的,生日蛋糕。
宝贝在桌子郑重闪亮登场,“哇!”一众人个个起身惊叹。
圆圆的厚厚的白色奶油铺满,龙飞凤舞的几个祝福语,最精彩的就是文强精心雕饰的各种花朵,颜色缤纷,姿态各异,这画面,对于从未见识过的古人来说,是太震撼了!
“比我那个还漂亮!”郝掌柜很激动,“今儿开业的那个大蛋糕可引起轰动了,可真给我长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谢谢你们一家这么精心的考虑啊!”
“爹,这是你做的吗?太神了!这么漂亮,简直舍不得吃!”文乐惊叹道。
文氏却很淡定:“这爷儿俩,在灶房里捯饬了两天,还真有效果!”
姥娘眯着眼,细细的观赏蛋糕的花样,很感兴趣的说:“也教教我,这个一看就有胃口,养眼啊。”
“那,以后,无论谁过生日,我们都做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给他!”文玉被夸赞冲击的头晕脑胀,飘飘然的承诺。
“那,我要一个带小狗的蛋糕!”文乐马上顺杆儿爬。
“好好!”文强抢过话头,“到你的生日时,爹给你用奶油挤出个小狗,爹会这个哩现在!”文强满腔的创作欲望。
“等姥娘的生日,爹可以再做个大寿桃,保证漂亮又有寓意!”文玉及时开发老爹的想象。
“是哩是哩,多做些花样出来,以后可能会有客人预订哩!”文强马上醒悟过来,迅速回到了掌柜的角色。
“别光看啊!切蛋糕喽!”文玉已经拿来了刀叉、小碟子,“给姥娘一块儿!”“给郝叔的!”一一发给众人。
“我舍不得吃啊!我——”文乐哀嚎,却看到安平已经吃了一大口,并眯起眼睛一脸的陶醉样,顿时打住,一口咬下去!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这爱耍宝的娃儿,口下的太深,白白的奶油扣了一脸。
一个美好的生日晚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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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笑话
文玉把蒋智送的那朵玫瑰花收藏起来,放在心灵最柔弱的那一个角落。如果您听到我的祈祷,如果可以,万能的神啊!请,把梁山送到我的身边,纵使,这一世,还是不能相守,只能相望,那也很好!
而小峰的画,那张水墨山水的处女作,文玉更加珍惜,她跑了几条街,才找到一家装裱铺,把那张黑乎乎的涂鸦作递上,不理会那伙计宛若看神经病的目光,交了定金。
待得取回,装裱过的山水画现出更深远的背景层次,虽然墨迹尚且笨拙,但依然得到了文玉的再次肯定。
当小峰看到装裱过的水墨画被郑重的挂在了柜台后面,变身成为一幅厚重的背景时,他惊喜若狂,落泪了。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呼吸,生存,最需要的,其实也不过是别人的肯定。小峰,曾在最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的活过,承受了父母的责骂、师长的厌弃、同窗的讥讽、邻居的鄙视,与自己的否定。是文玉,把他从那个抽搐的角落里拽出来,用一个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嬉笑怒骂,拉他站到阳光下,正常的呼吸。并且,发现他的潜能,肯定与赞赏。
这个少年,就这样,注视着他的水墨画,静静的,轻轻的,甚至是,卑微的,流着泪。让它流吧,这晶莹的泪水,可以流走小峰的寂寞与伤痛,留下自信与从容。
佛家说:“乐极生悲,否尽泰来”,小峰的暗淡晦涩的命运就此翻开新的一页,一个转机,悄悄的,来了。
今日的店铺里人头攒动,如以往一样生意兴隆。文强回文家村看麦子了,文氏和姥娘在灶房添菜,文玉的小手翻飞,收钱找钱,不亦乐乎,文良穿梭在顾客间,送菜拾碗,也忙得分不清南北。小峰也跑前跑后的送着茶蛋,偷空儿,看一眼自己的动作,傻笑一下下。
在这个人仰马翻的时候,一个肆意的声音呵斥道:“兀那小儿,你不赶紧的送菜上来,对着这么个黑墨团傻看什么?把个山水画得一塌糊涂,笨蛋!”
满座皆惊,说说笑笑的客人们也都安静下来,在小峰和那人身上看来看去。
文玉也愣住了,自店铺开张,还一直算是风平浪静,后又有张捕头经常到访,小店更是安泰,今儿个,这是遇到找茬的了?
看那刁蛮客人,高瘦,一袭长袍,可惜黑一块紫一块绿一块的已经看不出颜色,面相苍老,大致年龄应该是四十岁左右,头顶挽了个书生髻,可是又有几绺头发早早的挣脱出来,飘荡在脸颊上,微眯着眼睛,薄薄的嘴唇一角向上勾着,充满了挑衅。
这厮,就是来挑事儿的!文玉判定。要不就是个疯子!
可是,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被叫做“笨蛋”的小子,竟然很疑惑的走上前去,理所当然的问道:“您能看出这是张山水画?它确实是个黑墨团,那怎么画才不糊涂呢?您说说!”
满座皆倒!
文玉忽然乐了,她知道小峰这些天一直在琢磨水墨山水的画法,他没有老师,就只有自己在黑胡同里摸索,画纸被涂得越来越黑,苦思不得其法。今儿,碰到了有客人直指问题要点,竟然如遇知音,急忙求教。
“你――”那客人似乎也没料到这个少年不但傻,还有点儿痴,一时接不上口。
“你也不明白?你也画这么黑?哎!”小峰以为碰到个同病相怜的人,禁不住惋惜的叹气:“不过,文玉说我很有天分,进步也很快,等我画好了,你来,我教给你!”
小峰再看一眼自己的处女作,走回柜台取茶蛋了。
再看那趾高气扬的客人,被这句饱含同情的话噎到原地,干瞪了眼睛。
文玉已经将头伏在柜台上,笑得双肩抽搐。万料不到,一个剑拔弩张的局面,就这么,被个“二傻子”误打误撞的化解了。
众食客也个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既然风平浪静了,也就各吃各的去。
小峰颠儿颠儿的送了两个茶蛋给那个挑衅的男人:“请吃您的蛋!”
“谁的蛋?”那客人又怒了:“吃谁的蛋?我又不是母鸡,怎么有蛋!”
“是,是你的蛋啊!”小峰不解的挠起了头:“也不是,你是不是母鸡,你没有蛋――”好拗口哦!“那到底是谁的蛋呢?”
这可了不得了,一众客人成片成片的笑倒了,文玉和文良也忍笑忍的说不出话来,只拿手指着小峰。
那客人也是个活宝,他紧跟着小峰的二傻子思路,继续追究下去:“你去查查,这两只蛋,到底是谁下的?”
已经有客人手拍大腿,开始抽搐了。
小峰把眼光投向后院,扬手一指,骄傲的:“不用查了!这蛋,是我们自个儿下的!”
“嘭!”“哐当!”凳子倒地的声音,几个客人以手拍地的声音:“我的个娘啊!太――太逗啦!”
“你?自个儿下的?蛋?”那极品客人也惊愕了。
“你们不信?”小峰很鄙视这些形象狼狈的客人,理解能力太差了吧?“我带你们去看看,就在后院下呢!”
“救命啊!掌柜的呢?我要笑死啦!受不了啦!”整个店铺是这种要哭不哭的求饶声。
那客人的智商,明显比小峰高出不少,他经过一番周密的思考,终于后知后觉的大笑起来,且越想越笑,双手拍的桌子“啪啪”的响,这声音,在已经力竭的笑声中,显得非常突兀。
待得大家都笑够了,笑累了,文良文玉这才揉着肚子,帮客人们收拾桌凳。
小峰依然没想明白大家抽风的原因,但是,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文玉教过,实在想不出来的问题等第二天再想就好了。
可是,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留待明日,那个刁难的客人,付款时,拿起文玉的鹅毛笔,鄙夷的看了看,在帐本子上龙飞凤舞的留下一行字:周蕴周不通,白露书院。
他回头看看那继续傻笑的小峰,对文玉交待:“我现住在齐雅学堂,明天,你让这小子的父母来见我!”不等文玉反应,扬长而去,出门时又扬起一路肆意的笑声。
文玉呆愣愣的念:“周蕴周不通,白露书院――周蕴,周不通――”
有客人听见,“哇”的叫起来,跑上前夺文玉的账本子,“天哪!刚才那位,是白露书院的周蕴周夫子,我们见到周蕴本人啦!”
那客人手舞足蹈,激动之情,溢于外表。
“真的?刚才那位?”有客人响应,立刻从位子上起身,奔到门口,可惜已经杳无踪迹。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个个对这位周夫子,敬仰有加。
从客人们的谈论里,文玉渐渐了解了那位周蕴周夫子的身份,就职于京城郊外的白露书院,擅长水墨山水,画风气势恢宏,更兼工笔人物,衣带飘飘,宛若仙人,年少时曾入宫廷做画师,一时名噪天下,但其个性洒脱不羁,不擅俗物,于是自请出宫,入书院做夫子,专教绘画一门,弟子很多,得其真传者寥寥无几。
而小峰,今日竟得到名扬天下的周夫子青睐,让其父母去拜会,不是要收徒吧?这可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大好事啊!
有按捺不住兴奋的邻居,连跑带颠地去王家报信:“你家那个傻小子,傻人有傻福,有贵人来提携了!”
一时间,又是一番兵荒马乱,急于将这稀罕事传播出去的客人走出去,听到了消息的邻居赶过来看事情的真伪,顺带瞻仰一下周夫子的墨迹,“啧啧”艳羡一番。
文玉就势把周蕴的墨宝小小的装饰了一下,张贴在了店铺最明显的位置,收徒不收徒的不打紧,周夫子先给咱广告一下下啦!
而当事者小峰,令人意外的淡定,仿佛这天大的事儿,与他无关。
王家父母,自然是与千千万万的父母一样,被这巨大的惊喜砸的晕头转向,谢过了传话的邻居,立马儿赶到隔壁作躬打揖的道谢,再扯着不明所以的儿子,回家了。
到了下午,热闹了一天的店铺终于稍稍清静了些,文玉文良急忙收拾,“哎!这一天,跟打仗似的!”文良也有些吃不住劲儿。
“是哩!真累,一天的话,赶上过去一周说的了。”文玉也轻声嘀咕。
“快歇着去吧,我们来干!”文氏心疼的看着一双儿女,这么小的年龄,能独当一面了都。
可惜,刚喘了口气的文玉,又听到了催命般的,“啪啪”拍门声。
“又是哪个凑热闹的邻居来了吧?”文氏摇摇头,自己见了热闹总要规避一下的,可怎么这么多闲人挤着争着来呢?
打开门,不是管闲事的闲人,是闲事的正主,小峰,被父母拉扯着,来了。
“这是咋的啦?摊上了好事,怎么还一家人跟掉了钱似的?”文氏一边把王家人向院里让,一边打趣。
文玉又打了精神迎出屋,这混不吝的傻小子,又耍什么少爷脾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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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拜师
“还不是这混蛋小子!我们要他明日一起去拜会周夫子,他,他竟然坚决不去!”王掌柜气得嘴唇打哆嗦。
很久没有再现身哭天抹泪的王氏又开始了“呜哇――”的哼唱。
文玉挠挠头,看向始作俑者――小峰。
嗬!那小子,在王掌柜的魔爪下脱不开身,保持着一个被半边吊起的姿势,可是昂着头,眼睛眯着,嘴角斜斜的扁着,整个一“七个不服、八个不含糊”的姿态!
“他王叔,你放下小峰,咱慢慢儿说话。”文氏可看不过去了,这小峰,一直长在自家久了,有感情哩!更别说人交了伙食费,还免费帮自家干活,这是个懂事的孩子呢。
文良也早上前去扒王掌柜的手,“叔,你把小峰扯疼了!”
王掌柜就势下坡,恨恨的一推,叹气:“原本觉得这小子越来越懂事,也不闯祸了,就知足了!没敢奢望他有啥大出息!可是,可是今天――”他就地一蹲,很绝望的样子。
“王叔别生气,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这样的哩!”文玉现在改变了阵地,倾斜向王父王母的立场啦。
这对夫妻也是可怜人好吧?这些年为小峰操尽了心,终于盼到转变了,还不让人家拥有新的期望值了?谁家不是水涨船高?这可以理解的。
“这样吧,我跟小峰谈谈,看是怎么回事。您二位先回去,静静心,说不定他想一晚上,就改变主意了呢。”文玉继续规劝小峰的父母。
“是啊是啊!”文氏也附和着女儿:“那周夫子,也没有明说要收下小峰做徒弟不是?明天,他要是真不想去,你们俩去也行啊!先问清楚情况,再回来跟孩子好好商议嘛!”
“这――也是――啊!”王掌柜寻思过味儿来了,人周夫子是没说收徒啊,也说不定是小峰惹恼了周夫子,人要兴师问罪的呢。
从希望的最顶端,一下子就落到了万丈深渊的王掌柜顿现疲态:“那,我们先回去,小峰,你们,先吃饭吧!”起身,摆手,拖着愣怔的王氏向回走。
“爹――”,小峰的脸色松动了,忍不住出言唤道。
“爹没事儿,明儿我跟你娘去见夫子,要是夫子怪罪你,有爹顶着哩!你吃饭去吧!”那王掌柜没回头,就这么出了门。
“哎!你爹娘也是用心良苦的吆,小峰,咱是个懂事理的娃儿,以后啊,要懂得孝敬父母,知道不?”文氏难得说出一番大道理,叹息着进了灶房。
文良拍拍小峰的肩膀,苦于词语匮乏,也闪了。
剩下文玉,搬了张小凳子,就坐在卧房檐下,随手叠放起当初的“礼物”――一堆儿鹅卵石来,小峰不说话,就地蹲在旁边,也抓了一块小石头,抛起,再接住。
沉默了很久,文玉忽然轻声问:“小峰,你很害怕跟别人交往吗?”
“我,我――不怕!”那少年挺了挺背,语气颇有些犹豫。
“那怎么不敢去见周夫子?他是一代画师,你若能得他指点,前途不可限量啊!”文玉继续追问。
“我不要什么前途,你不是说了,我有天分,继续努力就会有收获,我努力画!”小峰的声音里有挣扎。
“傻瓜蛋!”文玉抬手敲了小峰脑子一记,“这是多少人抢都抢不到的好机会,有名师指点,跟瞎猫去摸死耗子自己琢磨,能一样吗?我还等着你赶快学好,画幅大大的水墨山水送给我哩!难道你要我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可是,可是――”小峰急红了脸,“我不想跟着别人学,我只跟着你!”
“又犯傻!”文玉再弹他一脑嘣儿,“我要能教,自然不需要你去跟别人学,我这不是没那个本事,不敢揽那瓷器活儿吗?”
“反正,我哪儿也不去!就跟着你!”小峰依然执拗的摇头。
“你个二百五!”文玉恨不得拿手里的鹅卵石敲开这个花岗岩的脑袋:“你跟着我,文不成,武不就,将来拿什么本事养家糊口?要爹娘养一辈子吗?还是等以后,让媳妇养?你不但是个傻蛋,还真真,是个笨蛋!软蛋!”
“你――!我――!”小峰的声音里掺了重重的哭腔儿,他把石头重重的向地上一砸,转身就跑,“咣当”撞开了门,不见了!
“我――小峰!”文玉捂了口,软软的低下了头。
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可是,可是――
有心去王家看看,又拉不下脸来,靠到隔壁的墙上,仔细聆听着动静,好在,门响了,王氏唤儿子的声音,小峰低应的声音,都一一传来,“吁”文玉大松了口气,这别扭娃儿,只要不学现代的小孩子,搞个离家出走的就行啊!姐这心理素质可不怎么好,文玉就这么忐忑着,食不知味的吃了饭,草草洗漱,去睡了。
第二天,自然是顶了俩黑黑的熊猫眼圈,哈欠连天的,无精打采。
“和小峰吵架啦?”文氏给文玉脑袋一指头:“一个女孩儿家,说句话不经脑子,还笨蛋软蛋的胡说八道,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贫话儿?”
“这话儿,你娘说的在理,闺女家家的,不能混不吝的说话哩!”姥娘也跟过来帮腔。
文玉耷拉着头,一副蔫蔫儿的样子,“嗯,嗯。”
“姐,你跟小峰绝交了吧?”文乐唯恐天下不乱的掺话。
这下文玉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她把文氏的那一指转嫁到文乐头上,又附加赠送了一响亮的脑嘣儿:“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啥!去去,吃饭!”
早饭,小峰没来。
店里,是出奇的人多,听到故事的人都寂寞着呢,谁不想赶快把这一重大新闻传播出去?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的,把闲人们都赶到这小店铺里来了,更有知根知底的,常驻在店里等今天拜师的消息来了。
午饭,小峰没来。
文氏也不得不来铺子里照应,实在是人多啊!客人们已经在传说,这所店铺,乃是吉祥宝地,你不见小峰那呆傻的样子,一来就正常了?还能画画,还交了狗屎运,被举国闻名的周夫子看上了!
更有夸张一点儿的顾客,捋着胡须,指点着柜台后那副黑不溜秋的小峰涂鸦作,频频点头:“这画,一看就有才分,瞧瞧,多大胆的画法!老夫从来没见过一个少年有这么大胆的笔法!怪不得周夫子喜欢!人才啊!人才啊!”
被忽悠的客人们更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是哩,真没见过这样的画呢!原来,要画成这样才叫好,一时间众口一词,纷纷指出画面的精彩之处,宛若,这已是一幅传世名作。
更夸张的,是一位五大三粗的车马行掌柜,霸住柜台,垂涎三尺的盯着那幅画:“小掌柜,这画,卖不?多少钱?俺买!”
文玉已经被众人的想象能力折磨的快要崩溃了,闻听此言,“唰”的来了精神,脱口而出:“你出多少两银子?”
幸好一直冷静的文氏力挽狂澜:“文玉!不可胡言!”
“哦!”文玉又被抽空了精神,软倒在座位上:“现在,不卖!以后,再说!”
那粗糙的掌柜扼腕叹息:“小掌柜,你给俺留着,俺家那小子,也好画几笔哩,俺想买回去,让他学学,没准儿,周夫子也能看上哩!”
文玉头痛欲裂,“嗯嗯”的随便应和着,幸亏老娘明智,要是不及时提醒,差点儿,就去祸害人家孩子去了!
可是,小峰怎么啦?去见周夫子了吗?
文玉的心,直沉到谷底。这孩子,是真的恼了她吗?
晚上,文强从文家村赶回来,乐呵呵的样子:“咱家的麦子,长得好哩!我又撒了一遍草木灰,嘿嘿,没准儿,明年,有个好收成哩!”
看闺女兴致不高,凑过头问:“咋啦?生病了?”
“没有,有些累哩!”文玉闷着头答。
“爹不在家,你们都辛苦哩,玉儿,爹割了些白菜回来,正嫩呢。过几天,再去把萝卜也刨了,就只等着过冬了。”
“哦!”文玉还是蔫蔫儿的。
文强这下可真担心了,他望向文氏,咱家这贴身的小棉袄,到底咋啦?
文氏摇摇头,回他一个“不用你管”的眼神。
文强可看不惯这个,大声嚷嚷起来:“孩子是咋啦?你摇头做啥?”
文氏瞪一眼这蛮牛,不得不答:“你这厉害闺女,跟小峰置气哩!昨儿吵人家了,骂了个狗血喷头,今儿,小峰没来,后悔了呗!”
那边文良负责,把昨天的故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尤其是“谁下的蛋”那一节,那家伙,描绘的活灵活现,只把文强乐得掉下了凳子,完全忘了闺女置气的事。
文玉恶狠狠地看着文良,好小子,就等着看笑话哩!讲得这么带劲儿,怎么不去写小说?
再看老爹,笑得前仰后合,嘁!枉我一直做你的贴身小棉袄,心里正不痛快呢,你还笑!
一家人正乐的乐,悲的悲,各怀心思,“啪啪”,门,终于又被拍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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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离别
不出预料,拍门的,是王家三口,小峰如同昨夜一般的待遇,是被强扯着进来的。
“他叔,不是我说你啊!这要是孩子实在不同意去学画,你也别强拧着他啊!慢慢说服就好啦,这,快放开手吧!”文氏先入为主,自顾自的劝说。
“不是哩!今儿个,夫子真的想收小峰做关门弟子,夫子说他有天分,性子又痴傻,正正合适学画哩,小峰,他也答应了呢!”王掌柜放了手,还很狗腿的再替儿子抻抻衣襟,掸掸土。
“这下可好啦!”王氏不再低首垂目的样子,眉眼放光的拉起文氏的手:“我们是来谢谢您一家的,要不是你们帮忙,替我们管教着,这孩子,哪里会有这福气哦!”
“真的?太好啦!”文氏迅速的回过味来,急忙表示庆贺:“恭喜啊恭喜!这下,小峰可真出息了!”
“这是个好消息啊!咱两家,可得好好庆贺庆贺!哈哈!小峰,真棒!”文强不知又联想到什么,放声大笑起来。
文玉安静的站在角落里,有些喜悦,也有些酸酸的,心痛。
小峰一直没抬头,也没四处张望,就那样,不发一言。
“今儿来,就是先说一声,周夫子说,等他回京城时,要带着小峰走呢。我们先回去,合计合计。”王掌柜的笑容一直咧到耳根。
“我们小峰,还没离开过家呢。”王氏的声音却低落下来。
“那,我们下次庆贺庆贺!”文强也懂这为人父母的心情,既高兴又不舍,实在难以两全呢。
送走了王家三口,文家人唏嘘着、短叹着,各自去洗漱安歇。
文玉又做了个长长的梦,在文家村的后山上,蜂舞蝶戏,花香鸟语,一个少年,白衣长袖,在山坡上,挥毫泼墨,几只梅花鹿,流连追逐,蓝天白云之上,几只丹顶鹤展翅盘旋,山也青,水也秀,自己,在哪儿?在哪儿?
是姥娘把文玉拍醒的:“做恶梦啦?没事吧?”
“没事,就是,梦到文家村了,姥娘,我想家哩!”文玉抹抹额头的细汗,低低的说。
“睡吧!小孩子家家的,心思大了,可不好!”姥娘闭了眼,轻轻的嘟念。
文玉浑不在意,意识,又沉浸在梦境里。她知道自己的缺点,太过脆弱,禁不得失望,禁不得痛苦,所以,一直不怎么敢对别人太接近、太在意,免得受伤,可是,该遗憾的也还是要遗憾,该伤痛的也还是得伤痛。
经过一夜的打磨,文玉冷静了很多,不再纠结。
小峰却照常的来吃饭,只是话更少,也不再在店铺帮忙,吃完就回家,饭点儿就再来。
两个人的冷战一直在进行中,文玉把小峰当成空气,小峰也再不跟在文玉身后做尾巴。
文家人都感受到了这种低气压的存在,个个小心着,三缄其口,不触文玉的霉头。
王家自是热闹,有来道贺的亲朋好友,会来文家店铺点菜招待,还要给小峰准备出门的衣服行李。
终于,周夫子的回京日期定下来了,三天以后!
王家的院内有时会传来王氏压抑的哭声,文家,也越发沉重了。
王掌柜,把饯行宴设在了“喜来临”酒店,“人多,咱这儿盛不下哩!”王掌柜来送请柬,很过意不去的道歉。
“应该如此哩!孩子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好好乐呵乐呵!”文强很爽快的接口。
文玉不言不语,她人生的履历里,已经悄悄地,翻过了这一页。
文强独自去了“喜来临”送行,店里人不多,文氏让文玉去卧室休息,可惜躺在床上也难以睡着,文玉爬起来,去文乐常用的书案上抽出张宣纸,饱蘸了墨,信笔疾书: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这首诗是李白所作《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身在浊世,烦恼剪不断理还乱,当诗人的理想与黑暗的现实产生矛盾之时却又无法发泄。可贵的是诗人虽然精神上承受着苦闷的重压,但却并未因此放弃对理想的追求。全诗灌注了慷慨豪迈的情怀,正如在悲怆的乐曲中奏出了高昂乐观的音调。
是啊!一时的情绪低迷总算正常的,可这点小小的不适还不足以悲怆,向诗仙鞠躬,向李白致敬!
弃了毛笔,文玉握握拳头,小插曲哼唱完,翻开新的一页,奏出激扬的乐章,努力!姐去补个美容觉先!让那没良心的自己个儿去京城里哭去吧!
那个被诅咒的倒霉孩子呢?可不是真的在哭?他在众人的围观下,整个崩溃掉了!
启行的马车就停在了“喜来临”外面,当酒足饭饱,他就要彻底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跟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大嗓门的师傅,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父母,更没有——文玉!
小峰恐惧的,一步步退出这个人声鼎沸的场地,他忍耐了太久,现在,他后悔了!他不要再和文玉置气,骂几句怕什么?干嘛要控制自己不搭理她?要是就这样走了,他会痛死的!
小峰在街上狂乱的跑着,跑过张捕头的门口,他曾蹲在那里等着文玉出来;跑过集市,他曾和文玉在那里呵呵的傻笑;跑到文家店铺,他曾在这里打砸了一个邻居的头;跑到院里,他曾从隔壁向这里砸石头;跑到灶房,他曾坐那儿烧火,文玉一边捯饬吃食,一边絮絮叨叨的跟他说话;那一天,他捧了牛奶回来,文玉很狗腿的谄媚:“小峰真棒!这牛奶很难得的哦!谢谢啊谢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啊!”;那一天,他笑话文玉拾掇得像个卖鸡蛋的,遭到文玉暴打,其实,他想说“你很漂亮!”的——
小峰迈进了大开的房门,文玉不在,书案上有一幅刚刚写就的字,小峰不怎么认识,但知道是文玉的字体。他小心的吹吹墨迹,已经干涸了,再仔细地折起来,收进怀里。
小峰熟练地蹲在文玉卧房的门口,倾听着里面深深浅浅的呼吸,他的心,渐渐的安宁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依靠在门壁上,闭上了眼睛。
当王掌柜找来,文氏擦着眼泪领他进院子,小峰仿若从梦中惊醒,他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揉揉坐麻的腿,起身,对文氏一揖到地:“等文玉醒了,告诉他我走了,等我学了字,就给她写信,等我画好了,就送她一张大大的山水画。”
小峰久久的保持着这个姿势,几颗眼泪,无声的,落在了地面上,激起一丁丁的灰尘。
随王掌柜同行的周蕴周夫子,仰天喟叹一声,走过来扶起小峰:“孩子,走吧!好男儿志在四方,把自己的亲人记在心里就好了,等你有能力了,回来回报他们不更好吗?”
小峰无声的点头,对父亲再作一揖,穿过喧闹的店铺,登上马车,离开了。
他知道不知道,早在王掌柜找来的时候,文玉就醒来了,她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湮湿了整个枕头。从来最怕是离别,既然必须离开,那就留一个遗憾,不说再见,等待再见吧!
“小峰,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怕你不肯跟周夫子走,这对你,是个最好的机会,绘画,会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领,你要坚强,要照顾好自己啊!”文玉低低的、低低的反复呢喃着。
随后的日子,文玉都是意兴阑珊的,有时会忽然扭身,看到身后没有那个缠人的小尾巴,会轻轻叹气;在灶房做蛋糕,会忽然停下,看着那个烧火的位置,发愣。
“你这丫头,不能老是钻牛角尖儿哩!”姥娘很是为文玉揪心,以为她还在与小峰置气。人都走了,你生气有啥用呢?
“姥娘,我早就不生气了,小峰走,是好事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原来可是跟的紧,都嫌烦哩!现在一下子,就不见了!”文玉苦笑。
同样不习惯的还有王家夫妇,俩人再也不用为小峰操心着急,日子反而难熬起来,王氏经常跑到文家,与文氏拉拉儿子的事,帮着做些食品,消遣着寂寞。
而王掌柜,更是越发亲近文强,儿子有这样大的造化,亏得文家人悉心引导啊!两个男人,每每在黄昏置一壶酒,相对而酌。
店铺里倒是越发的生意兴隆,外卖份数成倍的增长,生日蛋糕也打开了销路,周围有要庆贺生日的过大寿的,大都会来文家提前预订。
文玉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没办法,大多是零钱么。
跟着文强回了一趟文家村,急匆匆的,挖了萝卜白菜,车上装一部分,其余的,收到地窖里,再远远地看一眼自家的麦田,绿油油的,没什么问题,就当天赶回了镇上。
第一场雪,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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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下雪
忽然而来的寒冷,席卷了整个小镇,一夜之间,小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层,美食店里一下子疏朗起来,热热闹闹的景象仿佛被寒风裹走,文家人,就这么很突兀的,闲了很多。
文玉是个怕冷的动物,只觉四肢百骸的都透着风,虽然还没上冻,那股寒凉也无处可逃的样子。
从没有过的怀念,现世的地暖气,进了屋子,如春如夏。
所有的伤春悲秋都无影无踪,只摆在眼前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怎么办?怎么抗拒这寒冷?
暖婆子?这个有,不怎么顶事,你不能成天蜷在被窝里是吧?盘土炕?貌似可以,比汤婆子的威力大些,可也仅限在这么大的范围不是?在室内安装地龙是怎么个操作来着,原来只知道看个热闹,没记住做法啊!
文玉整天的紧皱双眉,穿得圆鼓鼓的像个球,慢慢的在灶房和卧室之间蠕动,长吁短叹的。
文强本来是惦记着自家的麦苗是否能安然闯过这道生死关,看闺女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可怜样子,甚是心疼。这才刚入冬,还没上冻哩,就怕成这样,这要是到了十冬腊月,可怎么得了?
“玉儿啊,让你娘再给你做件厚皮袄穿,中不?”
“不用了,等我适应适应就好了。”文玉照旧蹙着眉,恹恹的没有情绪:“爹,原来咱家过冬也这样受冻吗?”
“嗨!咱庄稼人,可不是就这么冻过来的?有讲究的人家,也就只是盘个火炕,借着灶房的火添点儿暖和气罢了!”文强打量卧房:“要不,我也盘个火炕给你?”
文玉略有些兴趣:“那火炕,难盘吗?”
“不难,爹帮人盘过唻!就是用砖砌成一个这样的烟道,”文强比划了一个“己”字形:“俗话叫炕洞,再用土在其中填起来。最后,用土坯砌平,黄泥抹缝,就好了呗!”
“真的这么容易?那爹你等我再琢磨琢磨!”文玉的兴奋劲儿被调动起来,这火炕再落后,总比没有强吧?何况,咱有脑子哦,再改进一下也会让效果更好的吧?
说干就干,这节气可不等人,文强见闺女有了精神,自是上心,出门去打听谁家有晒干的土坯去了。
原来,这土坯是人们在三伏天那段阳光最毒的日子里,掺进铡好的麦秸,闷泥、搋泥、用模子脱制而成。坯有大小之分,小坯短、窄、厚用于建炕体内网络状的烟道,大坯长、宽、薄则用于铺盖炕面,这个季节,是来不及自家做了。
文玉伏在书案上,用鹅毛笔一张张的设计着图纸,咱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再有文强讲的“己”字形烟道的启发,文玉结合了灶房的地势,两间卧房的位置,精心又精心的做起了详细的规划图。
等文强两手空空的回来,文玉已经勾好了草图,兴冲冲的拉着老爹,指着图纸比比划划,文强很认真的看着,听着,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笑起来:“闺女,照你这图,咱这两间房,可不都是火炕了?剩下的地儿,可太少了吧?咱这些物事,放哪儿去?”
“爹,你别笑啊!你看这儿、这儿,前面的一半都是悬空的,不仅可以在里面放东西,而且由于增大了面积,散发的热量更多,能让屋里增温不少呢!”文玉急急地解释,您别小看咱现代人的见识啊!经本人这一设计,这火炕的科技含量可就增加了,原来全都砌满的火炕已经变成现在的吊炕了不是?
“哦?那爹再看看!”文强收了笑,一脸郑重的继续研究这图。
“爹,要是照我的图来做,能成功的话,咱家人就都能睡下了,你和哥哥弟弟也不用住在店铺了,哈哈,我跟娘、姥娘一屋,你们爷儿仨一屋,大大的火炕,连吃饭都可以摆在炕上,就是再多睡几个人,都没问题哩!”文玉一脸的向往。
“是哩!爹觉得,玉儿画得有道理哩,那爹再找找懂行的研究研究。”文强也是个热衷于琢磨新生事物的,立马儿就抓着图纸,出门求教了。
合该着文玉不受冻,文强这次去找了王掌柜,比比划划一番,得!三个臭皮匠,果真赛过了诸葛亮!王掌柜不但充分肯定了这一设想,还给出了具体的改进意见,人少年时住过黄河边的土窑,那里,家家户户都盘着土炕哩。
更重要的是,王掌柜提供了一个信息,王氏的一家亲戚,住在镇外,本来计划要在秋天盖新房的,脱了不少的土坯,结果,家里有事,没盖成,正好可以借来用哩!
文强喜上眉梢,一个劲儿的道谢,这下子,问题全解决了不是?自己本来心中忐忑的厉害,这要是找不到土坯,闺女的希望可就全泡了汤,这当爹的,不能为儿女遮风挡雨,那还叫啥男人?
两人当即决定,第二天就同去亲戚家,把土坯拉回来,“有多少拉多少,被你一说啊,我也想念睡土炕的滋味了。咱两家一块儿盘!”王掌柜是个甩手掌柜,把四间店铺租出去收租银过日子,人家早就打拼好了根基,现在只享受呢。
事情进展的顺顺利利,小雪没能阻住道路,土坯拉回来,堆了满满的一院子。
终于大晴了天,文强又请了两个小工,和王掌柜一起,挽了袖子,把房内的物事搬出来,开工了。
在灶房与卧房之间挖了烟道,还要设一个“烟道闸门”,夏天,“土炕”不需要加热,就把“烟道闸门”关了,烧火做饭时,炊烟就顺灶台边的垂直烟道排出;冬天,冷空气到了,就将通向土炕的“烟道闸门”打开,关闭垂直烟道闸门,每天做饭时将热量传递给土炕。只要不是特别冷,不用专门烧炕,卧房里也能保持温度。
天太冷时可以专门烧一烧炕,用茅草、秸秆、树叶、树丫等做燃料,卧房封闭严了,那保持的温度也能赶上春天呢!
盘土炕有讲究的,请个好把式盘的炕,收风好、不倒烟、烧起来满炕烫,而且冬热夏凉。
文玉也跟着在店铺和卧房之间忙前跑后,咱也是一重要设计人不是?眼看着那火炕迅速的码高,宽广的烟道铺设成型,那心里,是别人无法体会的满足感。
出于通风、采光、取暖的考虑,文家的火炕依窗而建,超级宽的炕面,如一只温柔的巨掌,也如一方小小的舞台,不仅可以托举起一家老小的昼憩夜寝,也演绎着久远淳朴的乡间风情。
四个壮劳力干活,使用的又是大方砖似的土坯,自然神速,午饭后就开始收尾了。
王掌柜志得意满的抹上最后一层黄泥,拍拍手:“可以点火了,要小火先,免得烧裂了,试试吧,看哪儿不合适咱再修改!”
文强去灶房添了火,然后来回检视,看哪儿裂了缝,透了气,“要是有不合缝的地方,可了不得,要出人命的哩!”
宽宽的火炕,袅袅的腾起温热的水雾,宛若梦幻仙境一般,王掌柜松口气,拍拍文强的肩膀,乐呵呵的说:“看起来,手艺可没丢下,烧到晚上,肯定就干透了,一家人,可以睡个热乎觉儿哩!”
“嗯嗯,这炕盘的地道哩!明儿一早,我们就去你那儿盘,咱两家,过个暖和和的冬天吧!”
灶房的火始终未息,到了入睡的时候,水汽已经消散,用手一摸,热呼呼的,比前世的地暖砖还强哩!文玉满意了。
一家人齐动手,把家具物事草草收拾摆放,采用同类项合并的方式,在两间温暖的卧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灶房的火,慢慢儿的,熄灭了,可是,温暖还在延续,这种农家土炕的特点就是散热慢,炕烧热后,久久不会变凉,又省钱省事,再加上一个现代人的智慧和两个古代人的经验,已经达到了尽善尽美,安全实用。
文玉终于很舒展的睡了一觉,不需要紧紧的蜷缩着身体入睡,那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很快,她进入到了《西游记》的场景,来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山,随悟空一起摸爬滚打,与铁扇公主巧妙周旋,与牛魔王大战三百回合,终于,抢到了那把巨大的芭蕉扇,顺势一挥,火焰熄灭,群情振奋。
文玉肆意的在宽大的火炕上翻个身,再打个滚儿,呵呵,离文氏和姥娘还远着呢,随便滚!她在越裹越紧的被子里挣出了两支手臂,自由的、舒服的吟哦一声。
而隔壁,文强的梦里,却是春暖花开时,自家地里的麦田,郁郁葱葱的排着整齐的队伍,向着他招手,然后,一颗颗麦穗儿扬花挂浆,沉沉的弯了腰,在风中摇曳着丰收的信息。
在遥远的京城,一个瘦弱的少年,在这个寒凉的深夜,深深的,思念着他的亲人。他曾经无数次的收了行李,想要回家,他不喜欢这种寂寞孤清的生活,可是,他得像个男人,以后要娇养妻儿、赡养父母、养家糊口的,不能做软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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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粉条
卧房的取暖问题基本解决,店铺里也挂上了挡风的棉帘子,燃起了木炭,一个大大的炭盆摆放在店铺正中,“噼噼啪啪”的燃烧着,也颇有一股子气势。
客人恢复了一些,但文玉还是觉得差强人意,同样的用工费时,得到的收入与投入不成正比不是?
伏在书案上,文玉奋笔疾书,记录大脑里的一闪而过的灵感。不用功不行啊,文强把书案都给她挪到了火炕上,这暖洋洋的贴心照顾,可是都转变成前进的压力兼动力了。
绿色的蔬菜渐少,目前最稀烂便宜又容易存放的就是土豆了,文强可是采购了一冬的数量呢。那,就主要从土豆着手,试验开发几种新的吃食做亮点好了!
炸薯条?没有番茄酱不是?看起来,西红柿这种洋东西,还没流入进来。推翻!
土豆粉?嗯嗯,这个可以考虑,制作上也不算太麻烦,这个时代连粉条子都没有呢,正好可以一块儿试试!亮点啊亮点!记下来,再想!
姐最爱的,嗯嗯,香辣鸡翅,可以跟土豆搭起来,这段日子,母鸡们都进入冬季养生期,停止了下蛋的贡献,正是走向市场的黄金时期,自然,这价格嘛,只降不涨。
暂时就这些了!文玉习惯性的向额头上吹口气,姐不是懒蛋,蜷在土炕上也不是享受,姐在创造哩!
自然,姐的创造先从最馋的香辣鸡翅做起,嘿嘿!
准备好原料:鸡中翅、鸡翅尖,自制的香辣腌料,土豆几只。
姥娘看到这个窝冬的丫头终于又跑到灶房来忙活了,心里乐得不行,净了手也跟进来,笑开了一脸的老菊花:“玉丫头。要姥娘帮忙不?”
文玉自然喜欢,没了小峰烧火打下手,姐没成就感了都!
祖孙俩在灶房又是一番其乐融融,热爱厨艺的人,最好的切磋地点就是这儿不是?
香辣腌料加入些温水调和,洗好的鸡翅放入腌料中拌匀,腌制期间要经常翻动。
给土豆去皮,切成薄片;土豆片两面顺势在腌鸡翅的汤汁中沾上腌料汁。
找了锡纸铺进烤箱中,呵呵,自家设计的铁铸平底锅经过了时间的验证,已经成功晋级为烤箱了!让锡纸的雾面向上,表面再刷少许油。
锡纸上铺上一层土豆片,每个土豆片上放一个腌好的鸡翅。
烧火,要大火!姥娘早早的准备了油汪汪的枣木枝杈,“噼噼啪啪”的热烈的燃烧着,烘烤着锅底。
约半个时辰,有香甜的味道传入鼻息,起锅盖,翻动一次鸡翅,继续大火烘烤。
待得时辰火候都差不多了,停火再焖一小会儿,起锅!
每个鸡翅下面放了一片土豆,土豆片两面也沾了烤翅腌料汁,
这样烤鸡翅不会粘到锡纸上,出来的鸡翅非常完整,品相极好!
且不说这鸡翅的美味,就连垫底的土豆片也香的通透了,由于吸收了鸡翅渗出的部分汤汁,土豆片非常有口感,绵绵的,沙沙的,肉味十足!牙口不好的姥娘就极力推崇这土豆片,说是反而觉得比鸡翅更好吃。
啧啧!在烤肉下面铺上一层土豆片,有了它的隔离,不但不会粘到锡纸上,让美食破相,还成为了一种新的美味!
果然,大家普遍反映,土豆片更胜过了鸡翅,土豆片被鸡翅盖住的部分口感微辣香糯,没盖住的边缘部分被烤的有些香辣酥脆,绝对是下饭佳品。
晚上,文乐带回了重要的反馈信息,同窗们的意见统一,就俩字:“好吃!”给予的希望也是俩字:“再吃!”而少年郎最大的通病就是:你有的吃,我也得有!所以,明日的外卖,请再加五份!
五份,就是每月再多入账五两银子哦!文玉眉开眼笑,姐终于不用再为躲在火炕上内疚了,知识是第一生产力,这话,没错哩!
受到了鼓励的文玉现在要着手粉条的制作了。
粉丝和粉条是以豆类、薯类和杂粮为原料加工制成的丝状或条状干燥淀粉制品,其中土豆粉条,色白,条细,养分多;而红薯粉条呢,灰色、黄色、黑色,有宽有细,营养丰富,和红薯一样,是抗癌食品。它们都适于熬煮、热炒和凉拌。
粉条按形状又可分成圆粉条和宽粉条两种,嗯,先琢磨着做最简单的圆粉条子好了。
这工艺说起来不难,手工流程就几步:选料提粉→配料打芡→加矾和面→沸水漏条→冷浴晾条→打捆待用。文玉反复调整思路,等心中有了成竹,才呼唤老爹进来,这次,求恳的是个大大的圆圆的漏勺,要空出洞洞来。
“玉儿又琢磨什么稀罕物事了?这是啥?哈哈!捞鱼的么?这么些眼儿!”文强见闺女又拿出张草图来,禁不住要打趣一下。
“爹,我这次琢磨的可是个长久的买卖,试验好了,咱家这一冬天就光等着银子砸门吧!”文玉眯着眼睛,对文强极尽诱惑的煽动。
“当真?”文强果然瞪大了眼睛。
“比珍珠还真!您听我的,没错!”文玉身单力薄不舍得在寒风中劳动自己,自然要把最英明神武的老爹推到阵地最前沿,嘿嘿,咱以后,一定多多的孝顺他!
听文玉把自己的设想与制作方法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再追问了几个技术性的问题,爷儿俩从地上比划到了炕上,再从书案上演示到地上,怎么怎么取淀粉,怎么怎么漏粉条,怎么怎么成型到保存食用,那是清清楚楚的了。
用了一晌的时间,文玉口干舌燥,文强兴致盎然。
“玉儿啊,这土豆子、红薯的,在农村遍地是,还稀烂贱,天一暖和就会发芽,只能用一冬哩!可是,要是咱把这粉条做成了,那可禁放,要是再好吃,那就不愁销路,可真真是条发家的好路子哩!”文强双眼放光,高抬手指向文家村的方向:“要是可行,咱在老家开个这样的粉条作坊,原料好收,还能雇些人工,你爷你叔,就都能搭把手哩!”
文玉微微的笑了,这心善的老爹,发现了商机,就立刻想到了父老乡亲了。
店铺没再出现以往的繁闹景象,文氏和文良与姥娘三个人蛮能应付,文强完全的投身到粉条的实验阶段。
购置了一个大石磨,安在院子一角,自己加工了个大漏勺,刷出个大缸备用。
先尝试红薯粉条的做法,将红薯洗净,上磨磨碎,倒入清水中,幸得文强不惧寒凉,反复用手在水中搅搓,使淀粉沉淀。
再反复过滤个三、四次,除去粗渣,将沉淀的淀粉在缸内静置一个时辰。
撇去上层清水,在淀粉表面铺一层白布,在白布上倒上草木灰,吸水一个时辰左右,将白布连同草木灰提出后,再将淀粉取出,分成若干块放在布包中吊滤,直到无水滴出,即制得湿淀粉。
文玉帮手,灶上不间断的烧着热水,用淀粉量百分之五十的热水将淀粉调成稀糊状,然后再用沸水向调好的淀粉稀糊中猛冲,迅速搅拌,约10分钟后,粉糊即呈透明状,成为粉芡。
在粉芡内加入一点儿明矾,用适量湿淀粉和粉芡混和,搅揉成没有颗粒、不沾手而又能拉丝的软粉团。粉团要柔软,以用指甲在上面划印时,裂缝两边合不拢为宜,此时即可用以漏粉。
等到客人散去,文氏也腾出手来,一家人都来搭把手,才做起最简单又最累人的漏粉环节。
文良烧火,文强将面团放在挖了筛眼的漏勺上,漏勺再置放在开水锅上,用手在面团上轻轻加压。
文玉颠了另一把饭勺,随时监测粉条成型情况,“断了!爹,你下的太快!”文玉满头被热气包围,眯着眼睛叫。
若下条过快,易出现断条,说明粉团过稀。若下条太慢或粗细不均,说明粉团又过干,这活儿,文氏和姥娘有经验不是?
更换了掌勺的大师傅,文氏一会儿加粉,一会儿又加水调整。
文玉继续不断摇动入沸水的粉条,以免粘了锅底。还要瞧准粉条落到锅中待要浮起时,用竿挑起放入冷水缸中冷却,“娘,太粗了!得把漏勺抬高!”这丫头,指挥的挺带劲儿。
漏勺距水面的距离可根据所需粉条细度而定。高则条细,低则条粗,文氏是手腕子累了。
文强再接过来这艰巨的工作,姥娘也看明白了,替换下小手也明显发抖的文玉。
冷却后的粉条要经过晾晒,等干透才能保存,文良接过这个活计,捞了一杆一杆的粉条去院子里了,随晒随抖开粉条,力求干燥均匀。冬季晒粉条其实也不怕,可用自然低温冻干。
“哥,等不滴答水了,挪一部分去卧房晾,有火炕,温度高,正好干得更快呢!”文玉在灶火旁叮嘱。
待到把第一次的试验品全部完工,一家人个个大汗淋漓,但红光满面,水灵着哩!
“都擦擦汗,晚会儿出门。我再烧些热水,你们洗个澡再睡!”最累的文强反而最精神,依然神采奕奕的忙活。
出透了汗,再洗个热水澡,在暖暖的火炕上摊平身子,烙的人从骨头缝里就透着松快,多么幸福的日子啊!要不就有人说,老婆孩子热炕头,给个皇帝做都不肯换哩!这是文强入梦前模糊的意识,嘿嘿,咱今夜,不会笑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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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文忠
文玉之所以对粉条情有独钟,是因为它实在是一种很随和的食品,能与许多食品搭配,食用前只需先经水发透,就能用多种方式烹调,做出凉热荤素炒烩炸蒸各式各样的菜肴。寻常百姓家里,把粉条与白菜土豆猪牛羊肉混合炖制,味道鲜美,雅俗共赏。也可制馅包馍,荤素皆宜搭配。
折了一根干透的粉条,伸到火苗上面,“呲”一声轻响,粉条肿大起泡,色泽微黄,文玉递到口中,细细咀嚼,这是小时候常干的事,烤过的粉条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终于吃到这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食品,文玉很激动,她的眼前晃动的,都是各种各样用粉条烹制,原来触手可及,现在却新奇莫名的家常饭菜:猪肉炖粉条?韩式拌粉条?宽粉涮火锅?
哦!文玉眼睛有些红,苍天啊大地啊,姐很久很久没涮过火锅了好吧?这寡淡的日子哦!还真得像漂流到荒岛的鲁滨逊一样,样样要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看看比前世粗糙的小手,嗯,个子比原来这个年龄段还算高些,这都是体力劳动的辨证结果啊!
再烤一截粉条,脆脆的吃掉,抖擞抖擞精神,挥挥小拳头:咱不怕!咱要一个一个的做出来,吃进去!猪肉炖粉条?韩式拌粉条?粉条馅包子?宽粉涮火锅?哈哈!姐来了!
小小的店铺里虽然不如以前繁闹,但也固定了不少客群,奔的就是经常换花样,新奇,美味,文玉初次尝试推出的是“韩式拌粉条”古代创新版。
首先粉条过水,浸泡清洗野山菇、葱、大白菜、红辣椒等主要材料,再搭配些现有的调味料:酱油、糖、蒜末克、香油,物资贫乏的情况下,就试试各样儿来一点儿。
白菜取了比较嫩的部分作为原料,香菇上抹些香油在火上稍微烤―下,还不能烤得太干以免影响口感。等到香味扑鼻而来,再换上煮过的粉条和其他食材用调料炒制,然后把炒物放到香菇上,齐活儿!
粉条半透明的质地盈盈的透着油光,很是调动客人的胃口,不少人会询问这物品的由来,都被文玉很神秘的遮挡过去了。
学堂里的小书生们自然也是喜欢的,粉条的最大特点就是擅于吸收其他食材的香味,这香香辣辣又爽滑软糯的可口食物,轻轻松松就抓住了他们的胃。
文玉看好粉条的前景,是因为它不仅仅可以自产自销,外送的市场更广更有潜力。
把切割好的粉条扎把儿,文玉亲自出门去找销路,照样穿成个球体,蠕动到郝掌柜的超市。
形势还不错,超市里不怎么断人,郝掌柜很开心的样子,见到文玉就绽开笑容:“小贵人,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儿有事?”
“给你看看这个。”文玉把干粉条递到他手中。
“是什么东西?吃的?”郝掌柜左看右看,掰一截放嘴里咀嚼:“昨天安平回来说你新制作的粉条很好吃,不是它吧?”
“郝叔真聪明!一猜就准,就是粉条哩,我想在咱超市代卖,你看行不?”文玉拍一记马屁先。
“哈哈,当然行!你送过来自己摆上,愿怎么卖就怎么卖好了!”郝掌柜可是好脾气的很。
“那行,卖了货我给您留提成,哦,是提份子钱。回头我就送来一部分,再写个说明给您,您就多给介绍介绍。”文玉再加些附带条件。
“别这么客气,郝叔还指着你这小贵人发家哩!”郝掌柜真心实意的想帮文玉。
继续谈成了几个食品铺子,有时会需要用热水煮一下给掌柜演示,放些简单的佐料尝尝味道,口头协议一番。
走到腿软,在街角立定歇歇脚,看看环境,竟是到了范府附近。
想想久不见范小姐了,不如去瞧瞧,拍了门,门房出来,一脸的不耐烦,待得文玉问询小姐的去向,摆摆手答小姐出门好久了,见不到,门,迅速的又关上了。
文玉皱着眉走回家,想想这位自己的第一个闺中好友,不知近况如何,出门到哪儿了,心情如何?生出许多的感慨来。
迈进家门,家里,来了个出乎意料的客人。
高大的身材,魁梧的肩背,在院子里同文强一起在搓淀粉,眉眼也像文强,黑里透红的脸庞透着憨厚,看到文玉,“玉儿回来啦?冷不?”声音里透着亲热。
文玉听出来了,这个豪爽的汉子是――“叔叔!”“哎!”文忠乐的厉害,自家就一个倒霉小子,不如哥哥这边还再多个闺女,两家就这一朵花儿,得宝贝着呢。
“快进屋去暖和暖和,以后有事啊,让爹去办,天冷,姑娘家不禁冻哩!”文强心疼的看看闺女冻的发紫的小苦脸儿。
“嗯!”文玉搓搓脸颊,“爹,我预定了几个食品铺子,能把粉条托他们代买呢。”
“爹知道啦,快进去!”文强看着闺女进了屋,回头洋洋自得的对文忠道:“咱家这丫头,出息哩!研究出的这粉条,肯定好卖!”
“哥哥嫂子有福气哩!”文忠埋头干活,声音里有些沧桑。
文强沉吟一下:“要不,你留下,多呆一段时间,也能帮帮我的忙,顺便咱慢慢儿合计合计,以后的去路。”
“那,那行么?给哥你添麻烦吧?”文忠有些意动,又些许的迟疑:“嫂子她,成么?咱娘老是那样,我这脸,挂不住哩!”
“怎么不成?你嫂子最是知礼重情义的,娃儿们也都懂事哩,姥娘人也好处,没问题!这大冷的天,你就别出门找零工了!”文强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大手一挥,就拍板!
“哥,你再跟嫂子商量商量吧!我有力气,走到哪儿都不怕哩!”文忠是个憨厚的。
“还商量啥?自己一家人,在一起奔生活多好!就这么定了,我跟你嫂子说!”这么敢替文氏做主的自然是老太太。她在灶房观察好久了,这个文忠,亲娘不咋地,这儿子倒是实诚的,干活不偷懒,性子也不耍横刁滑,农村人认死理,“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哩!
文玉自然也八卦的贴窗边听墙角了,没出来阻止,自然也是考虑了这个原因。当初晕血那次,这后叔叔,还上门探望了呢。能来帮老爹,自然是好的,自家的粉条生意,可是真用人呢。
不过,黑脸还是得有人唱,文玉已经认命,自家就是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地藏菩萨。于是,晚饭的时候,小丫头认真的插了话:“爹,娘,姥娘,叔,哥哥。”叫了一圈儿。
等大家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文玉继续:“咱家这粉条生意,做法简单,很可能被人一瞧,就学会了。可是咱还指着它养家糊口呢,能瞒一时是一时,就多挣一时的钱不是?所以啊,咱每一个人,都得做好保密工作!跟别的人,任何别的人,都不能泄露了出去!”
实诚惯了的一家子人都愣住了,这个时代,还没有产权专利这一说,从乡村里刚爬出来,也没意识到闷声发大财的好处。
“我觉得娃儿说的在理!”想不到,第一个想明白的反而是老太太。这生姜,还是老的辣啊!
“文玉说的是,俺也想明白了!”第二个响应的是文忠:“你们放心,俺第一个保密,跟谁都不说,跟咱娘、媳妇都不说哩!”
“好好,咱都不说出去,自家人先做先卖!”文强稍微有些不好意思,这小丫头,这不是逼自己弟弟表态吗?
文玉目的达到,自然把黑脸再演变回来:“爹呀,你留俺叔在咱家干活,可得给工钱,不能少喽!”
文忠的黑脸红了,他摆着大手,慌忙说:“不用,自家亲兄弟,不用哩!”
文氏这才开了口:“小叔,老辈儿人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哩,你放心,有你哥吃的,就有你喝的!”
文强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媳妇这样说,那弟弟留这儿,就没问题了。
文乐安平那一桌四个小兄弟,自顾自的互相嬉笑着,完全不过问大人的杂事。
“爹,叔,咱明日做些土豆粉条吧,工序差不多,更好吃呢!”文玉眼巴巴的看着两个壮劳力,现在,可不用对老爹内疚了吧?姐是个货真价实的脑力工作者哎!
“中!明儿就做!”文强拍拍老弟的肩膀,很满足很快意的样子。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画面吧?文玉心想,老爹骨头缝里,一定是渴望这种兄友弟恭的亲情的,文忠的到来,也许,就填补了老爹心底的一个荒芜了很久的空洞呢。
若是爷爷也能给老爹点儿热情、关心,充分表露一下下,幼年丧母的文强,就美满了!不过,文玉窃窃的想,是不是正因为幼时亲情的缺失,才使得今日的老爹对妻子儿女如此的关爱呢?
力大无穷的文忠加入到文家的致富大道上来,会带来更大的转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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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外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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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忠的到来给小院带来新的生机,兄弟俩每天埋头于粉条大业,院子里一行行一溜溜的挂的满满的,土豆粉、红薯粉,切割成束的更是摆满了卧房的一侧。
按照文玉事先说好的,文强送去了几家店铺,附赠宣传图画一幅,把如何吃的方法一一注明,留下生产厂家地址,要求各家店铺张贴于显眼处,并额外奉送店主一些粉条,自家试用。
价格嘛,必须统一!一个月的促销时间,只能卖三文钱一束,每卖掉十束,店家可抽取一文钱,每卖掉一百束,再额外奖励10文,卖掉一千束的,再奖励四百文!
这些掌柜们那也都是人精,脑子里迅速的盘算,一个月,如果卖够一千束,净得——一千文!
又不需要什么本钱投入,这样可算不错了,于是各自抄持着把粉条上架,张贴宣传画,先试验一个月呗!眼看着要过年了,这可正是销售的黄金时期哩!
第一天,没什么动静;第二天,还没什么动静,第三天,文强正心急火燎的来跟闺女商议,是否停几天制作,这家里,又摆满了哩!动静来了!
是镇子最西头那家粮油店的许掌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冲进店铺里,要找文掌柜。
文强把他迎进后院卧房:“老哥喘口气先,有急事啦?”
“文掌柜,我,来问一声,要是我,介绍来主顾,买,咱家的粉条,那份子钱,算我家的不?”
文强迟疑一下,看向房间里笑吟吟的文玉。
“许伯伯先坐下,慢慢儿说。”文玉眼珠子转得快了些:“说说具体的情况吧,我们家绝不会亏待了您的。”
“是这样,我接待了个客商,因他采购的量大,就留下吃了顿便饭,还做了猪肉炖粉条给他吃,结果,非常喜欢,一下子就要采购回去很多。嗯,我把他留在家里了,来问问,再进些货怎么算?”
“您要进多少?”文玉看出这许掌柜是个精明的,人家不想让货主跟买家直接见面呢。
“十万束!”许掌柜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文玉的表情。
“嘶!”文强抽口气,这十万束是个什么概念?三十万文钱,折多少两银子?这,这,得给这许掌柜抽多少银子去?
文玉也在脑子里迅速的换算着,三十万文钱,折合三百两银子,很好啊!若按照自己的促销约定,得给许掌柜提取一百两银子!
怪不得跑得这么快!这么紧张!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何况是这无本的买卖,买空卖空净赚一百两!文玉捏捏自己的小手腕,肉疼哦!
“恭喜许掌柜发财了啊!您放心,本店说话算话,该怎么给您抽份子,就怎么给你您抽!这十万束的粉条,您老挣一百两银子,没跑儿!”
“嘿——嘿嘿!”许掌柜笑得不成调儿,平日里可没这么运气过,他再看向文强:“文掌柜,这,小掌柜说的,您看?”得,人还不放心!
“就按说好的办!我家闺女,能做主哩!”文强向来是以闺女马首是瞻。
“好好!五万土豆粉,五万红薯粉条!文掌柜父女都这么爽气,我马上回去,把生意谈妥,就按你家定的价格,不再加价哩!”许掌柜这才是身心轻松,彻底放下心来。
“这十万束,还得等几天哩!”文强想到了一个实际问题。
“那当然,我先跟他签合约,交定金,十天够了吧?”许掌柜也是挣钱心切啊!
“十天?有些急啊!十五天吧!”文强犹豫,这也得不分昼夜的加班加点啊!
“行,行!这都不用你们操心,都由我去谈,我去谈!”许掌柜的眼睛笑咪咪的找不到眼珠子的去向。
送走了这位马上就可以空手套白狼的财主,文强挠挠头:“玉儿,爹心里没底耶!”
“别担心,这粉条禁放,您啊,就只管着想怎么给人家做够数量就行了!”文玉倒不担心这被坑被骗了的事,早晚都能卖出去,文玉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
“再不,您把爷爷也接来?还是,再雇佣两个人?”文玉试探的问。
“雇别人,爹不放心哩!咱家这生意,被人学走了,可就没这么顺坦了!”文强沉吟一下:“我跟你娘你叔商议商议。”
文氏现在生活劳累却富足,老娘又常伴着自己,心也宽了许多,没怎么多想就同意了,“让爹来吧!别让他干重活,咱家现在也暖和,火炕上睡得下哩!”
文忠自然更是欢喜,频频点头。
粉条要的急,文强兄弟都脱不开身去接老人,于是托付了马车夫,专门接一趟,并带足了食品,说明情况,还捎给老人二两银子,说是预付的部分工钱。
这边文家所有能抽出手来的人员,可就都积极的投入到制作粉条的宏伟大业中了,文强兄弟主要推磨洗搓淀粉,女人们不能禁寒凉嘛!文氏和姥娘主要在灶房揉面漏粉起晾,文良文玉可就留在店铺里照应食客了。
不知是看在那二两银子的份儿上,还是真的为俩儿子着想,文家老太太这次很干脆的放了人,文老爷子包袱款款的在黄昏就赶到了,随行的,竟然还有个畏畏缩缩的尾巴儿——文柱!
文良立刻下意识的掩到文玉身前,心里暗恨,这爷爷,怎么把这个活祖宗也带来了?这不是添乱吗?
文玉很感动于哥哥的关心,在文良身后打量文柱。哼!这混小子,离了他奶奶跟亲娘的仗势,看还能飞出什么幺蛾子来?
文老爷子一副很尴尬的样子,缩手缩脚的下了马车,对文强的问候“嗯”了一声,进了院门。
文柱自然气势一落千丈,跟着爷爷寸步不离,在院里看到文忠,才抖的精神一震,“爹!”凑上前去。
“混小子,你怎么来啦?”文忠自然欣喜,又有些疑惑,还有点儿忐忑。
“俺娘,俺奶奶都让俺来,说是工钱也得给俺一份儿哩!”文柱大嘴巴一张,实话就出来了。
“你——?这?”文忠张口结舌,把焦虑的目光投向文强。
文强刚刚送走马车夫,也没料到这侄儿不是来打酱油的,人家也要常住讨工钱的!
短暂的,沉默,姥娘打了个圆场:“快,让老爷子进屋暖和暖和,赶了一路,这天,冷哩!”
“是是,爹,您屋里先歇歇!”文强回过来神儿,急忙伸手,似乎想拉拉老爹的衣服袖子,又很不自然的,放下了。
“柱子也进屋去,文良拿些吃食来!”文氏也开始照应,这倒霉孩子,可不是个省心的,自家没得出工钱请人来捣乱吧?
等进了屋子,老爷子倒还好,看看四周,盘腿在火炕上,很舒服的出了口气,一如既往的,没话儿。
那野小子文柱可熬不住了,脱了鞋,在炕上走走,一副无赖样儿:“大伯,俺娘说你发财啦,咋还住这么小的房子?这墙,啧啧,还不如俺家那大唻!”
文忠夯他一膀子,丢人哩!这死小子,被自家那娘儿们惯坏了!
一家人都上了火炕,摆好饭食,互相抄乎着开始了一顿最热闹的晚餐。
很快,晚餐的主角儿就变成了文柱,他张牙舞爪的挥舞着筷子,满桌子乱飞,挑挑拣拣,嘴里还不住的嘟囔:“这是啥?这是啥肉啊?怪不得俺娘说你们闷声发大财,光顾着自家吃肉啦,你家还真是顿顿有肉啊!”
文忠已经要崩溃了,他看看大哥家里的两个懂事的娃子,心里流泪啊!人家怎么就摊上了这么好的孩子?更别说在隔壁屋子,照应着三个小伙伴吃饭的文乐了,先生来说过了,这孩子,有前途哩!
终于,在文柱将筷子伸到老爷子面前,挟走了老爷子刚刚指向的一块儿硕果仅存的猪肉片儿,并声情并茂的描述:“爷啊!俺娘说了,你这个年纪,可不能老吃肉,禁不起,会伤身子哩!俺替你吃了它!”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文柱的筷子落到了炕桌上,他惊愕的抬了眼:“爹!你咋啦?俺娘说——”
“滚你个你娘说!滚犊子的!”文忠暴怒了,跳下炕,伸了双手,想把文柱给掂下炕来,狠狠地收拾一顿。
“文忠!别犯浑!”文强自然得拦住,总不能眼看着这混蛋的侄子挨打吧?
文老爷子习惯了被人指挥着过日子,今儿个,没老太太耳提面命了,更没了主意,放下筷子,继续,不吱声儿。
这老没老的排场,小没小的规矩,还真不好处理。文玉冷静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其实看起来,这文柱也不是多么的坏,只是缺管教,不通礼数罢了!不过,要真是在一个屋檐下相处,那可是“屎壳郎爬脚面上,不咬人,它膈应人”哩!
“哥,你别拉着俺了,俺不揍他,俺明天就把这小子送回去!”文忠左突右冲,抓不住文柱,气喘吁吁的对文强保证。
“俺不走!俺娘说了,谁撵也不走!就留在大伯家,等挣够了给俺娶媳妇的钱,才让俺回去哩!”混小子一声高叫,把众人雷在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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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文柱
文柱的一番真心告白,击败了文家一大票人。最先崩溃的是文氏,她万万料不到自己好心让接老爷子来,带回来这么个活祖宗,玉儿头上还有他打的疤呢,竟然算计着让自家给他攒够娶媳妇的钱!“啪”,她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饭碗,走出门。
姥娘看闺女的脸色不对,自然也叹口气,追出去。
文忠陷入疯狂状态,像一头爆发的狮子终于冲过了文强的遮拦,扑到炕沿上就去抓文柱。
文柱已经猛的跳起来,站到炕角处,扶住墙,哭咧咧的叫:“俺头晕眼黑哩!”
兵荒马乱的局面,老爷子终于发了话:“别吓着了娃!他肚肠不好,经常拉稀,没劲儿哩!”
文忠停了手,眼睛里慢慢儿的浸出了泪光。自家就这一个娃儿,惯得是不成样儿,可是常没劲叨唠的,自家也心疼不是?
文玉不得不重新,认真的打量这位堂哥,有可能,他要继续生活在她的视野里好多年哩!
这文柱面相也还不错,眼睛大大的,头,也有点儿大,骨架子不小,可细一看,面也黄肌也瘦,明显营养不良的可怜娃子,这要是没说谎,猛的站起来时头晕眼黑,再经常腹泻,这娃儿,不会是有些贫血吧?
文强长叹口气,吩咐文良:“收拾了吧!先都歇着,明儿个,得加班干活哩!”
文良文玉接了命令,默默地去收拾,累了一天了,再闹这一回,心情都不好。
到了灶房洗刷,文氏和姥娘在准备第二天的食材,气氛也很压抑。文玉同情的看看娘亲,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她才好。“娘,一切,等明天再说吧!”文玉搬出自己的金玉良言。
这句话可是文玉两世为人的葵花宝典,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哪能事事都现场争就个结果出来,等等,放放,没准儿,明天再看,就没那么可怕了不是?
“娘懂,不用你这小丫头开解了,快去洗洗睡吧!”文氏心里暖和些,把文玉推出灶房。
文柱这一夜睡得倒安稳,文家老爷子父子三人长吁短叹,到深夜才各自迷糊过去。
第二日,照样起了大早,先自家人吃了饭,再忙着准备店铺里吃食的,磨红薯粉的,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儿,直到店里早饭的客人依稀散尽,那文柱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卧房出来。
“爹,俺饿了!吃啥?”那小子也不洗漱,径直嘴里喊着爹去钻灶房。文忠没空搭理他,看也不看一眼,摆摆手,随他去。
文柱揉着眼屎,看到灶台上忙活的文玉,大大咧咧的一坐,安排:“快给我端菜过来,要肉的哦!”
文玉登时心火上涌,强强忍住,没理他。
“你个丫头片子,没听见哥安排吗?快点儿,不然揍你!”文柱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来人家屋檐下的自觉,“啪”一拍桌子。
文玉也急了,他奶奶的,这还欺负上门了!“你试试!”她也放下了手中的活。
文柱向外望一眼,没动静,胆儿也肥了些,顺手抄起根烧火的树棍向文玉撇去,带起一路的尘土。
这下子文玉是真急了,老虎不发威,你真当俺是只病猫啊!
躲过树棍,文玉冲上前来,一手扯了那小子的领子,一手举了盛汤的铁勺,对着文柱的头脸扇过去。“邦”的一声,正中脸颊。
文玉心中一紧,前世的压力使然,不能体罚学生,尤其不能伤了!抬手丢了铁勺,挥巴掌上前再打,“啪啪”的响声,糊在文柱的脑瓜子上,这还悠着劲儿唻!文玉心头怒火不熄,打!一定要打的他满地找牙,哭爹叫娘!打得他从此见姐就怕,再不敢骑脖子上拉屎为止!
那文柱只是个家门口的光棍汉,遇到气势强的,立马疲软!手也抖了,嘴也不利索了,就剩下抱着头哭了:“爹呀,爷爷呀,快来啊!救俺呀!”
等文忠文强赶到,文玉已经收了手,回锅台前收拾残局了,剩下那不成器的小子,继续哭爹叫娘的干吼。
文忠恨恨的看看自家这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大男娃儿,再看看不言不语镇静的在做家事的小女娃儿,一拳擂在文柱背上:“还不滚起来洗洗脸!跟着我干活去!”
文强那护犊子的个性可是个明显对照,他一脚迈进屋,把闺女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看到头发也乱了,还有几片树叶子,地上还有树棍子,立刻急了:“臭小子,你敢再打你妹妹!”踮起文柱的脖领子,顺着地面拖了出去。
“爹,柱子哥没打我,是不小心把树棍扔我头上了。”文玉怕自家老爹再出手加强胜利果实,这,在咱屋檐下,父女混合双打人家一未成年人,就不好了嘛!
“你看看,人家文玉多懂事!你白比人家大两岁,吃的饭都进狗肚子里了吧,混账滚犊子!”文忠更加感慨,指着儿子一通儿浑骂。
文柱偷眼看向文玉,正瞪着眼睛盯着他呢,眼睛里全是挑衅,你敢再来试试?再看看周围,没一个肯站出来撑腰的,爹不管,爷不理,大伯呢,自然是偏向着自己闺女的,还有文良那小子,比自己可壮实,在一边儿握着拳头攒劲儿哩,那模样,轻饶不了自个儿!
文柱察言观色,彻底的绝望,要不,回家?奶奶跟娘总会给自己出气的!可是,还得娶媳妇呢,这儿,吃得可好哩!
这么一琢磨,哭声渐止,自己又讪讪的去井台洗了脸,蹭到灶房门外,斜斜的看向文玉。
“自己去那边吃!”文玉没事儿人似的伸手指指角落,“吃完了立刻把碗洗干净了,再过来听我安排,下一顿,不干活可没饭吃!”
文柱拿手摸摸鼻子,认命的“嘿嘿”笑了笑,真就坐那边吃饭了。这小子,就欠收拾哩!
老老实实的洗了碗,站在文玉眼前,讨好的笑笑:“妹妹,俺干点啥?”
“去前面店里跟着文良哥,收拾碗筷回来洗,别打碎了碗,坏一个我扣你一块肉吃。”文玉恶声恶气的,咱扮得就是黑脸的包公,嘿嘿,演戏演全套呗!
文柱很听话的去了铺子里,在文氏惊异的目光里去找文良报到:“良哥,妹妹让俺跟着你,收碗。”
文良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还“良哥”上了,原来可从没认过这哥,还干活?这,日头从西边出来的吧?
日头没问题,还在天上正常的挂着呢,那,是被妹妹打傻了?文良同情的看着这面目全非的堂弟,“那边桌子空出来了,你去收拾收拾。”
“好唻!”文柱第一次打工,还挺兴奋。答应着奔过去,“镗啷”歪了张凳子,脚下一歪,“噗”趴在桌子上,碰飞了一只碗,“啪”碎了!
文良一脸的懊丧,这败家的东西,还以为改了性呢,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鸭子改不了呱呱”!
文氏、姥娘都上前来帮把手,收拾完残局,文柱很紧张的跟着文氏,亦步亦趋,“大伯娘,别跟文玉说俺打了碗,行不?她知道了,肯定不让俺吃肉哩!”
“行行,不说不说!”文氏扶了额头,这娃儿,真烦!“你去歇着吧!”
“不行!文玉说了,不干活,不让俺吃午饭哩!”文柱这犟筋儿劲可没改。
“孩子要干活,是好事哩!柱子,你替姥娘端菜,我去灶房帮玉儿!”姥娘急忙送个台阶下。
为了有肉的午饭,文柱耐着性子,在文良的吆喝里忙这忙那,还真熬下来了,文氏的脸色好看多了,这孩子,也不是全然的一无是处,接待客人,还挺有眼色儿头的!
文玉随时注意着前面铺面的动静,稍稍放下了心。抽空捡了十几颗大枣,洗净煮熟去了皮核,拌在大米粥中。等文柱溜进来怯怯的想吃午饭,指指那只特意留出来的碗,“记着把枣吃干净,大枣温脾健胃,益气生津,正治你的眼黑头晕拉肚子哩!”
文柱顿时呆愣,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拿勺子扒拉一下碗里,果然有大枣,还剥好了皮,挖去了核,这,这?
文柱慢慢儿的把粥喝下了肚子里,没人知道,他那低垂着的眼皮下正遮挡着什么,或者是经历着什么转变,但自这次被打,或者被照顾,这个孩子慢慢儿的没那么令人讨厌了,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西方有句谚语:“要想教育你的孩子,先得教他学会服从”,有时候,暴力是极有用的一种教育手段,文玉窃窃的自喜,当然,这不能常用,得把握住一个尺度,嘿嘿,姐今儿的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啊!
文玉揉揉肿的通红的小手,这要不是自己的真亲戚,真不能卖这傻力气不是?还严重的玷污了姐的光辉形象,姐的志向,可是要做一做像范家大小姐那样的温柔婉约型小姐的!
想到范小姐,文玉的心里有些沉重,怎么一点儿音信都没有呢?出远门,也早该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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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生活
老爷子临来时,带了几根山里挖的野山药,文玉琢磨着要物尽其才的充分利用,山药含淀粉、糖类、蛋白质、多种维生素、精氨酸与多种矿物质,可是补中益气、健脾和胃、长肌肉的良药佳肴。
将山药洗净去皮,切成薄片先用清水浸泡半天,加大米少量煮成稀粥,再放桂圆肉三、四枚,用小火慢煮,最后加入些白糖。
这可舍不得拿到店铺去销售,留着自家人补充营养体力的,另外专门给文柱文乐多留出来一份,既然这混小子赖在自家不走,那就当个重点人物培养培养吧!
贫血的人应该多吃些富含优质蛋白质的食物,像蛋类、乳类、鱼类、瘦肉类、虾及豆类等;还要补充富含维生素c的食物,像新鲜的水果和绿色蔬菜,维生素c有参与造血、促进铁吸收利用的功能。
而富含铁的食物不少,像鸡肝、猪肝、牛羊肾脏、瘦肉、蛋黄、海带、黑芝麻、芝麻酱、黑木耳、黄豆、蘑菇、红糖、油菜、芹菜等就都是上上选;还可以补充点儿富含铜的食物,铜的生理功能是参与造血,铜缺乏也能引起铁的吸收障碍和血红蛋白合成减少。
文玉在心里默念些贫血症的食疗法子,一边与姥娘一起在灶房忙碌。
姥娘如今已经对粉条的运用得心应手,凉拌粉条是她的绝活,到了饭点儿,就将粉条用温水发软洗净;大蒜剥去蒜衣,捣成蒜泥;
芥末粉用沸水调匀,焖发后再用凉开水调稀,滤去渣,取其汁;小葱去根须,洗净,切成丝一应备用。
一有客人要求,刷刷刷,置沸水锅内煮,捞入筲箕中,沥出水分,码上精盐拌匀后,盛入盘内;再将花椒投入烧热的油锅内,炸出香味;将白酱油、辣椒油、香油、味精、芥末汁、姜汁、蒜泥和醋放入香香的花椒油中一起调匀;“刺啦”,沸腾的调味料淋入盛粉条的盘中,再撒上小葱装点,几分钟就完活儿。
文玉很欣赏这种如诗如画的做菜动作,一腾一挪间,充满了美感。闻一闻,此菜麻辣鲜香,质柔滑嫩,有浓郁的姜、蒜之香及芥未的冲鼻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幸福的味道。
考虑到天儿冷,祖孙俩商量着多做些羊肉丸子,也是速战速决型的食物,轻轻松松就出一碗热气腾腾的丸子汤,尤其适合肢寒畏冷、贫血懒胃的客人。
现成的白菜、鸡蛋都齐全,羊肉洗净,剁成泥;白菜洗净,切成丝;葱、姜洗净,切末;羊肉、葱、姜放入碗中,打入鸡蛋,加入水淀粉、料酒、香油、盐,搅拌成馅;汤锅放在火上,倒水烧开;放入白菜丝,随即把羊肉馅挤成小丸子,放入汤锅内,待烧开;撇去浮沫,加入盐、自制的味精,随时盛入汤碗即可。
羊肉丸子汤的特色就是,丸子嫩滑,汤汁鲜美,很对小孩子的口味,所以称为外卖的首选汤品。
现在,文家的外卖生意超过了店铺内部的收益,为了保持温度,文良专门雇了辆马车,虽说是匹老马,慢悠悠的拉着他穿街过巷,但很安全,装的满满的一摞一摞的食盒,又包了厚厚的棉被,送到几所学堂里,都能保证是热气腾腾的美味。
不错,如今已经不单单是一所学堂的订单了,小峰的拜师引起的轰动带来了一系列的连锁效应,文家的百姓美食店称为学子们心生向往的宝地,再加上食品新奇可口,正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风味,于是订单逐渐增多。
多了文柱在铺子里搭把手,文氏也轻松了一些,人少时,安排文良收钱,文柱招呼客人,自己呢,就能也到灶房帮忙食品的筹备。
文氏是个心慈的,看到文柱翻来覆去的就这一身衣裳,单薄不说,自己又混不吝的不在意仪表,于是扯了块儿布,给他连夜做了一件厚棉衣,叫过来,套在身上,打量,人才很好嘛!再看不出原来那副无赖相。
文柱穿了新衣,手脚局促的没地儿放,扯扯这儿,平平那儿,很是爱惜。文玉很开心,知道爱美、爱惜形象了,就好教育引导了。
毕竟是年龄还小,文柱犯浑偷懒的时候不少,可只要见了文玉的影子,就能立刻很规矩的打住,转换出一番新面孔来。
文强对这头疼的侄子是没办法的,自己的巴掌也够大的吧?他偏不怕!文忠那更是不含糊,一脚踹过去,滚出老远,可爬起来,照样一副怂样!
于是,文家小院,文柱一旦抽风犯浑,就能听到一声喊:“文玉!来!”这一个名字如同魔咒,文柱立马夹了尾巴,求饶:“俺听话!别喊啦!”
文忠那个乐吆,对文玉竖着大拇指:“玉儿,你帮叔把这野小子料理好,叔感激你一辈子哩!”
文老爷子也渐渐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脸色红润起来,腰也直了,每天忙东忙西的,跟着俩儿子制作粉条。现在,最淘的孙子也乖多了,几个孩子都围在身边,爷爷长爷爷短的叫着,这日子,是从没有过的舒心。
晚上,收了工,三个大男人会喝点儿小酒,窝在暖炕上,食物足足的,文老爷子有时会借酒多说道几句话,对文强,举止亲昵了许多,有时候,会替儿子拍拍身上的粉灰,递个布巾子擦汗。
文强,终于感受到了再无遗憾的完美生活,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妻儿和美,囊中又银两鼓鼓,此生,岂不是已经足矣?
灶房已经不够用了,把原来院子角落的位置清扫干净,又盘了一个特大锅灶,添了两个大缸,专门制作粉条。
文玉盘算着,开了春,得劝说老爹老娘再添置房产,总不能老这么合并同类项的住着不是?
这一万束的粉条终于及时完工了,扎了束,齐齐整整的码放好,许掌柜眉开眼笑的安置了大马车来装,奉上一个木匣子,沉甸甸的二百两纹银,一个劲儿地拉了文强的胳膊感谢,又拜见了文老爷子,不要命的夸赞“您老命好啊!儿孙能耐啊!”,好一番应酬才离开。
文家人被喜悦笼罩着,一整天脚不沾地的碎拾掇,没一个叫累的。就连文柱,也被这种气氛感染着,时不时屁颠儿屁颠儿的来问文玉:“俺再干点儿啥?”
其实,文柱已经把屋里屋外的三百六十行活计,都快干过来一遍儿了,都稀松平常,不见出色之处,还常常要人在后面擦屁股,收拾余尾。但是好在人家还有热情,你不能打击积极性不是?
“今儿个不做粉条了,店里帮手多,你跟着我好了!”文玉看看实在安排不出去,还是自己看着吧,最起码不惹麻烦啊!
今天要多做一个生日蛋糕,有人家庆生预定的,文玉埋头抹奶油膏,精雕细琢的,镶了花饰,兑上彩色,喷字。
终于完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打量,很满意!就等着到时辰客人来取了,文玉拿布巾擦手,忽然被眼前的黑影,吓了一跳!
本来全神贯注制作蛋糕的文玉已经彻底忘记了文柱的存在,这小子本来是个不安生的,片刻也坐不住,今儿个怎么坚持了这么大会子,没吱声呢?
“嘿嘿,妹妹,这,这点心可真好看!”文柱不好意思的对吓了一下的文玉赔笑。
“是好看吧?”文玉洋洋得意:“看你最近表现不错,等你生日了,也给你做一个,大的!比这个,还漂亮!”
“嘿嘿!好啊!”文柱挠头,啃哧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商量:“妹妹,能不能,能不能教教俺做这个?真好看!真好看哩!”
文柱词汇有限,无法更进一步的表达他的喜爱之情,可是这几句话,依然令文玉另眼相看了。
这小子的年龄,可是学本事的最佳时限了,再混天熬日子的过,可真没挽救的希望了,他又不是个顶聪明的,干什么都没大长性,现在,好容易自己闹着要学东西了,这可真真的是好事哩!
“你喜欢做蛋糕?想学?还是想吃?”文玉再追问一遍。
“嗯嗯!俺喜欢的很,俺想学!俺不吃!真好看!俺可舍不得吃!你教教俺吧,俺以后都听你的!”文柱看到了希望,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
傻小子改脾气了?见到好吃的能控制住自己了?看起来是真想学这手艺。
“那,我以后带着你做蛋糕,你可不许偷懒!”文玉张口就答应了,再想想,不能这么容易,他该学不会珍惜机会了。
“嗯,还有,你不能这么邋遢,得把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的,才能动食物。还有,说话前动动大脑,不能再出口粗话赖皮话,要不然,我可不带着你,丢我的人哩!”文玉板起脸说教。这小峰走了,好容易又送上门一个挨训的,先过把瘾再说。
“行行,都听你的,只要你教给俺做这个,”文柱的眼睛熠熠发光,视线紧紧地胶着在美轮美奂的生日蛋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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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手艺
这做蛋糕,在文玉手里不难,到了傻小子手里,可是难大发了!
先跟着打蛋液,袖子也湿了,蛋壳也泡里面了,咣当了一晌午,手上都起了泡,楞是没打成功,照旧是稀汤呱啦的蛋液。
“你也是个天才哩!”文玉恶狠狠的挖苦:“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继续打,别换方向,别停!”
那悲催的娃儿,只得认命的继续重复这机械的动作,这次学精了,不再一个劲儿的停下打量变化,闷着头打吧!
文玉已经吃饱了午饭,随手一挥:“别打啦!先吃饭吧,别蛋没打成,人先饿死了!”
“哦!”那丫走过来,放下打蛋的盆,很郁闷的去吃饭。
文玉端过来盆,准备自己接手,可是,可是,这不是已经成了吗?翻手一扣蛋盆,哈哈,没撒下来!
“柱子哥,你打成了呢!真不错!”文玉一乐,那地主婆的语气就忘干净了,惊喜的对文柱说。
“真的?”文柱放下吃到嘴边的馒头,乐呵呵的凑上来看。
“学点东西就这样辛苦,还继续学不?”文玉打趣他。
“学!俺学哩!”文柱受到了鼓励,当然兴奋不已。
“那吃了饭,把手上的泡挑了,歇歇再学!”文玉感觉这个堂哥的态度基本可以及格了,孺子可教也!
“这不碍事,俺想烤些小蛋糕哩!”文柱还挺上心。
“那我教你!”文玉乐的眉开眼笑,还说不定,一代蛋糕师,就在她的嬉笑怒骂中,诞生了哩!
因为文柱的毛手毛脚,到一小盆蛋清打好时,剩下的蛋黄已经很见规模的满了一大盆,文玉扶额,这败家的小子,扔掉的比留下的多!
怎么充分利用呢?文玉脑子里转悠开了,做蛋挞?条件不具备!做――蛋黄酥?这个用到的材料少,可是没有黄油!
黄油?文玉摩拳擦掌,既然困难重重,那就迎难而上,就不信,有牛奶还造不出黄油来?
奔着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的原则,文玉决心也败家一回,试验一下黄油的做法。
文玉记得草原一带,从奶皮子中提取黄油,要在奶皮子攒多以后,经过一夏天晾干,然后将其放入锅中煮,慢慢搅动,渐渐地就可以看见锅中分离出上下两层:上层黄色,下层白色,黄色的油脂便是黄油了。
可惜咱没这么多奶皮子,那就试试从鲜奶凝结出的油皮中提取,理论上,黄油这东西,就是将牛奶中的稀奶油和脱脂乳分离后,稀奶油经搅拌而成的。
嘱咐了文柱,两个人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祸害起了一大盆的鲜牛奶。
首先撇出浮在鲜奶上面的油层,然后倒进锅里,文柱自然接替了小峰惯做的活儿,烧火。
用温火加热,同时不断地搅动。
慢慢儿的,牛奶烧开了,因为搅动的原因吧?果然有黄油悄悄的浮出了奶面,文玉欣喜不已,小心的将黄油撇出,剩下的淡黄色的稠性物体,就是黄油渣了,不过尝一尝,这种黄油渣非常的酸,草原人由于其油性大,酸度浓,常常加茶饮用,据说是香甜可口的,那就先留起来。
再准备好面粉和白糖,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在黄油中加入白糖,用手顺一个方向搅打,两个做坏事一般的小人儿一人轮换一会儿,还不时的窃笑几声,至颜色发白,分3次加入蛋黄,每加一次都要确保搅拌均匀,至蛋黄完全融合在黄油里。
面粉过筛,倒入黄油糊里,用手再重复上下搅拌均匀。
揉捏成圆球,一个个均匀摆放在烤盘里。
烧火,烤箱预热,进箱。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呵呵的笑起来,只等着香香酥酥的蛋黄酥出炉了!
第一次亲身参与了蛋糕的制作,文柱兴奋莫名。
仿佛是一扇神奇的大门,向他打开,露出天使们美丽的笑容,他的无滋无味的小半截生命,忽然的,加入了甜、香、酸、辣、咸,滋味各异,丰富多彩。
当蛋黄酥的香气萦绕鼻息时,文柱激动的又想哭又想笑,他围着灶台,不断地嗅来嗅去,像一只馋嘴的猫儿,闻见了鱼腥。
等文玉终于开恩点头说:“可以了!”这小子冲上去就揭锅盖,被文玉一把拽住:“你办不了,叫你爹!”
那巨沉的铁盖子被蒸汽吸住,是你个赖秧子能提起来的吗?文柱虽不相信,但还是乖乖的开了门去唤文忠。
“是不是真的?你小子还能做蛋糕?能吃还差不多!”文忠的大嗓门喧嚣着进了灶房。
“叔,是柱子哥跟我一块儿做的呢,你闻闻,多香!”文玉递过一块儿厚厚的布巾子,示意文忠用它起锅。
“这熊孩子,还真长本事了呢!哈哈!好好听玉儿的话,越来越出息了呢!”文忠拿了布巾,在两个人的期盼中揭开了锅盖。
热气蒸腾,一个个肥头头儿的蛋黄酥排着队,金黄的色彩,糯糯的甜香,像一个个包在襁褓里的小宝宝,睡得香甜,有的还咧开了小嘴儿,让人不忍惊动。
文忠也是头一次见到蛋糕出炉,一直在忙着做粉条,没看到这些精细活儿呢。
“爹,好看不?”文柱的声音轻轻的,唯恐惊了蛋黄宝宝的梦。“俺要跟妹妹学做这个,妹妹说教给俺哩!”
“好!好!好!”文忠一连三个好字,不知是说蛋糕好看呢,还是说学做蛋糕好,这个三尺的汉子,摸了摸儿子的头,扭头出去了。
“去,给爷爷他们各送一个尝尝去。”文玉把蛋黄酥盛在盘中一部分,递给文柱。
“嗯嗯!”接过这一光荣任务,文柱撒着欢儿的向外跑,院子里,是他那中气不足的嗓门:“爷爷,你吃!俺喂给你!”“大伯吃!”“爹,吃一个!”“香不香?俺不吃,你吃!”“俺做的!俺跟文玉做的!”“大伯娘!姥娘!尝一尝!”
文玉也拈了一块儿蛋黄酥,很香,很温馨的滋味,尤其,是在文柱那大呼小叫的伴奏下。
原来,一个孩子的转变,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证明他行、他可以的契机!
晚饭的时候,爷爷把肉片夹到文柱的碗里,笑吟吟的望着孙子,越看越满意的样子,文强也夹了一筷子肉丝,送到文柱脸前:“好小子,今儿个可最出息,没惹一点儿麻烦,还能整制蛋糕了!要是能天天这样,大伯保证,给你攒够娶媳妇的银子!”
“哈哈哈!”一家人齐齐想起初来那天,文柱缩在角落里,却指手画脚的要娶媳妇的事情,禁不住大笑起来。
“为嘛笑俺?”文柱很认真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等俺学会了做蛋糕,自然有媳妇要嫁俺!说不定,没银子,也嫁哩!”
“哈哈!对对,咱文柱有出息,那后面,媳妇都等着追着要嫁哩!”文忠甚为欣慰,微微起身,大掌作势欲拍隔了两个人的儿子。
“呲喽”一声,文柱已经条件反射般的腾身而起,又跑到上次宣誓的那个炕角儿去了,还振振有词:“爹,这就是你不对了,俺明明没犯啥错,凭什么又要拍俺?”
“哈哈哈!”一众人再次乐喷!
“想不到,俺家这小子,还是个媳妇迷!”文柱一掌拍空,自己却更乐了。真说不定,在大哥家多熏熏,能长成块儿好材料哩!这脸色也好看多了,似乎,也不怎么跑茅厕了?自己硬着头皮来这儿,是真来对了!自己那婆娘虽然讨人厌,但死乞白赖的把儿子送来,却得算是最明智的一次决定了!
最老怀大慰的当属文老爷子,沉默了一辈子,其实心里明白啊,自己对大儿子,可没看顾好,让他受了很多委屈,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农村人过日子可不是就这样奸薄的?一文钱,要掰成两半儿花,照顾了大的,小的不就剩不下什么啦?这手心手背的可都是肉哩!自古老大就是要多担待些的,但越是这样,就越出息不是?
现在,老大家是真的过好了,吃喝上都讲究了,还肯帮衬着弟弟,孝敬着自己,刚刚儿,可不是连文柱的婚事都要揽过去了?自己,再没什么难过的事啦,家里那老婆子,虽然刁蛮了些,但毕竟也没做的太出格不是?
文老爷子心事放下,愁闷全消,一扬手,“呲喽”,喝下一杯酒去。
这边儿,文强和文忠也推杯换盏,抢着个小酒壶,喝得恣意。
文玉早就和文氏、姥娘躲到自己的屋子,与文乐几个娃子同吃,嫌他们太闹的慌呢。但是那笑闹声可躲不开,一阵阵的传过来,文乐早皱了那小眉头,忿忿不平的道:“那文柱,还成他们的宝贝疙瘩了!真讨厌!”
“你怎么啦?”文氏很讶异的问,一边儿还伸手去摸摸儿子额头,没发烧啊?
“还能怎么?那家伙赖在咱家不走,竟是惹事,你们都忘了?他还把我姐的头打破了呢。等我抽了空,非教训教训他不可!”文乐俩眼放光,攥着小拳头,恨恨的说。
感谢亲们的关注,今晚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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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报复
“你说什么呢?他是你堂兄,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谁没个犯错的时候?”文氏轻声细语的给文乐做思想教育工作,半晌,问:“听明白没?”
文乐一脸的镇定:“明白了。”
文玉飞一个白眼儿过来,自家这弟弟,可是自小就鬼心思大着呢,讲道理,没用!得实战磕打,才叫疼,男孩子之间的交情,自有一种独特的方式维持,姐不管,只负责袖着手冷眼旁观。
第二日,文柱的棉袄胸前扯了一个大口子,露着棉絮,把个傻小子心疼的吆,这可是文氏新给他做的,正美气着呢。
文柱哭丧着脸,拿手掌遮遮掩掩的躲闪着文氏,溜到灶房里,逮着文玉就巴结上了:“妹妹,你帮俺缝缝好不?俺怕大伯娘看见了,骂俺不小心哩!”
文玉拽过来傻小子,细细端详那道口子,扯得很巧妙,仿佛无意间被东西刮坏的,只是,似乎扯得不解恨,最后,又拐了个弯儿,使得一整片布仅仅连接了一丁点儿布丝,嗯,这太巧合了些!
“去找姥娘吧,这精细活儿,我也干不了!”文玉轻轻松松就推出去。
“你一个女娃子,不会缝衣服?嘻嘻,妹妹,那以后可没人娶你!”文柱一听竟乐了,还有心情打趣起文玉来。
“咸吃萝卜淡操心!去管好自己的事儿吧!”文玉斜睨他一眼。这小子,真是被他亲娘洗了脑了,这十几岁的没长全的娃儿,净想着娶媳妇嫁人的事!
姥娘的手艺自然给力,很自然的缝合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蹊跷。
晚上,文乐回家,眼睛一个劲儿的向文柱衣服上瞟,揉揉眼,没问题?那,自己夜里撕开的是谁的棉袄?天啊!老爹的?叔的?哥哥的?还是爷爷的?
文乐局促不安的在每个人衣服上瞭来瞭去,魂不守舍的样子。
“该!这么低级的伎俩,还把自己绕进去了!”文玉鄙视的观察着自家亲弟弟,平时也没少言传身教啊,怎么就做出这么个不入流的事来?
第三天,文柱的棉袄扣子掉了两个,在正中的位置,傻小子照样没吱声,把裤腰带系在棉袄外面了,得!还挺个性!
文氏这次瞧见了,很殷切的说:“柱子这棉袄是做肥了对吧?等夜里,大伯娘再给你把腰那儿收一收!”
“不用不用!不肥,是俺喜欢这样,洋气哩!”文柱连连摆手。
文玉再拽过来研究,第一个很像是被挂掉的,还有剩下的线头,第二个么,就很值得商榷了,那笨蛋小子,大概是实在凭手劲儿扯不下来那扣子,竟然干脆拿了剪刀绞下去的,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圆洞洞!
这回可是真看不下去了,文乐在低级的报复道路上走得忒可笑忒拙劣了!这个弟弟哦,其实从根儿上说,如此仇恨文柱,是因为觉得文柱抢走了爹娘和自己等人的视线关注吧?小娃子感到失落了呢。
可是,还没等文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文乐沟通,小娃子的报复,升级了!
晚饭时间,文乐一定要去老爷们儿的屋子吃饭,留下安平他们跟文玉作伴,自己孤身奔赴战场了。
粗线条的男士们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些官司在里面,见文乐来,腾出个位置给他,文乐不理,只向着文柱的旁边挤,哼!就不让他挨着爹坐!
嵌下去身子,接了碗筷儿,开吃吧!可偏偏文柱插话了:“大伯,你尝尝今儿个的菜,是俺跟文玉一块儿做的哩!”
文强自然给面子:“好!俺们柱子越来越出息了,不但能做蛋糕,还会炒菜了!”
文老爷子也慈爱的看看他的宝贝孙子,再夹块儿肉放文柱碗里,文乐看看埋头吃饭的文良,怎么不见这爷爷给自己哥哥夹肉?偏心的老头子!原来就偏疼文柱,现在住在自己家里,还不是继续偏着他?自己的爹也是个没心肺的,被他叫声大伯,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一顿饭,文乐吃的是没滋没味,怒火满胸。
“俺吃的好饱!”文柱放下碗筷,拍拍肚子:“俺得到外面晃荡晃荡,下下食儿!”起身,挪去炕边穿鞋。
他身子下弯,两只脚还没够到鞋子,身后,有人轻轻一推,一头,栽下炕去。
文忠第一个反应过来,光脚跳到炕下,伸手去扶,只见那文柱已是额头青紫,迅速的鼓起大包,并随之“哇——”的一声,哭叫了起来!
文强“啪”的就一个耳光,打在文乐脸上:“你这混小子,咋下这手?讨打呢?”
文乐被打痛了,他捂着脸,手指着文柱:“他才讨打!你们都偏心!”文良已经扑上来用身子护住了弟弟,承受住了文强的又一轮袭击。
文强的第二轮巴掌没收住,“啪”落到了文良的背上,隔壁的文氏已经一脚迈进了屋子,惊惧的吼:“你干什么!”
人比声音还快,转眼就抓住了文强的手,泪眼婆娑的:“你凭什么打他俩?打我儿子?”
文强语结,再看看愤怒的大小俩儿子,一时只觉满脑袋的官司。他指指受了伤的文柱,以手捶胸,说不出话来。
文氏惊呆,看看自己的俩儿子没什么大问题,才注意到文柱的头上,青淤了一大片,“这,你们干的?”她不敢确信。
“是我——”文乐这时候有些怕了,撇着嘴强忍着眼泪,他当时没想到后果严重,只是想推一把泄愤罢了。
“柱子,疼得厉害不?要不要去医馆看大夫?”文氏急忙凑到文柱跟前,紧张的看着那瘆人的伤处。
“呜呜,大伯娘,疼!”文柱的哭声没那么激烈了,还能抽抽嗒嗒的回话。
“没大事,不用去医馆了。小娃子,皮实着哩!”文忠揽着儿子的肩膀,看着那伤痕说。
文玉也赶到了事发地点,面对着这一幕场景,心底隐隐的自责。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眼看着事情发展到白热化的地步,其实,自己满可以提前跟文乐聊一聊,把伤害控制在萌芽状态。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能够如此淡然的眼看着小孩子在仇恨中挣扎呢?
文玉拉了文乐的手,不由他反对,扯到了院子里。
夜风很冷,凉凉的气温瞬间就使人冷静下来,文玉把弟弟的双手合在自己的手中,轻声的问:“吓坏了吧?”
文乐一直在压抑着自己,被文强打的时候,被文良护住的时候,被文氏询问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少年,希望自己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勇敢的面对别人的不公平对待。
可是,当文玉的声音如此小心的响起,他终于崩溃,也“哇”的一声放声哭了出来。“我,呜呜,不是有心让他受伤的,我只是看他得意的样子不顺眼,就顺手推了他一下,呜呜,我真的没想摔倒他的,姐——”
“嗯嗯,姐知道,姐都知道,我们文乐不是个坏孩子,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文玉拍打着弟弟的背,满心都是怜惜。
在大家把同情的目光都投注在受害者的身上时,其实,闯祸的这一个少年更应该被关注,否则,更容易被刺激的变本加厉,一发不可收拾。
文良也走出来,拿了棉衣给文乐披上,“乐啊,文柱对于爹来说,就等于是以后,我,对待你的孩子一样,或者,就像是,你,对待我的孩子,你一样会疼爱一些,对不对?”
“哥——”文乐难过的哽咽着。
安平他们也围在了院子里,忧心的望着文乐。
文玉对大家笑笑:“走,都进屋去,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大家把文乐簇拥进屋,盘腿坐在火炕上,文玉看看几个天真未泯的少年,很温和的讲起:“从前,有一个脾气很坏的男孩子,特别喜欢发脾气,他的父亲拉他到家里的篱笆墙边,递给了他一袋铁钉子,告诉他,以后,每次发脾气或者跟人吵架的时候,就在院子的篱笆上钉一颗钉子。”棉帘子轻轻的掀开了,露出文忠和文柱的身影。
“第一天,男孩发脾气,跟人吵架,钉了37根钉子。”文玉看着一双双发光的眼睛,文乐早已止住了哭声,也瞪大了双眼,仔细的倾听着。
“你们也觉得这个男孩子的脾气太坏了吧?他也觉出来了,后面的几天,他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脾气,每天钉的钉子也逐渐减少了。他发现,控制自己的脾气,实际上比钉钉子要容易的多。终于有一天,他一根钉子都没有钉,他高兴的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
“父亲说:‘从今以后,如果你一天都没有发脾气,就可以在这天拔掉一根钉子。‘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最后,钉子全被拔光了。”
文玉舒了口气,停顿了一下,招了招手,示意文忠带文柱坐下来。安平很好奇的问道:“文玉姐,那个男孩子变好了,这个故事讲完了是吗?”
“故事没有结束。父亲又带着儿子来到篱笆边上,对他说:‘儿子,你做得很好,可是你看看篱笆上的钉子洞,这些洞永远也不可能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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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日子
文玉没再看任何人,她的声音幽幽的,在昏暗的油灯下浸透进人的心里:“就象你和一个人吵架,说了些难听的话,你就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伤口,像这个钉子洞一样。难听的话,激烈的行为,都不亚于插一把刀子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再拔出来,伤口也难以愈合了。无论你怎么道歉,伤口总是在那儿。要知道,身体上的伤口和心灵上的伤口一样都难以恢复。所以,不要轻易向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随便举起伤害的刀子。”
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这也许是第一次,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们,要如何去对待身边的人。
隆冬的夜,有风声呼呼的吹着,却没有吹进,这一室的温暖。
第一个出声的,是文柱,他的头上,还是那样青紫青紫的,这个倒霉孩子,第一个听懂了文玉的故事,他说:“妹妹,俺原来,不该老欺负你,去年的时候,不该打破你的头,俺怎么道歉,都不能消去你头上的疤,文乐推我,是活该哩!”
“柱子哥,你别这么说,是我不懂事,看大家都围着你夸赞,心里不舒服,才推你的,我再不这样做了,我以后,也会疼哥哥家的孩子,疼姐姐家的孩子,我不怪爹哩!”文乐眼里又迸出泪花,却还是强忍着说了道歉的话。
“好了好了!都别道歉了!你们是自家兄弟姊妹哩!都是我们大人做的不好,以后,咱们一家人要好好地相处,再不能往心里钉钉子了!”文忠的声音里有着感动,有着顿悟。
一场纷争,就这样,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故事,烟消云散了。虽然,伤疤还在,衣服上的洞洞还在,青紫还在。
临近新年,小峰的家信,来了!
给文玉的,是一个独立的包裹,打开来,只是一卷装帧好的画轴。
王氏乐陶陶的兀自拉着文玉唠叨:“这孩子,这么久才来信,说是学写字呢,非要自己会写了才给家里信儿,你没见,那字,写的可好看啦,俺家老头子,宝贝的不行,翻来覆去的看呢。”
文玉实在躲不过,只得在王氏的期盼中打开了画轴,在炕上,慢慢的抻平,文玉的眼睛,湿润了。
画面上,是个女孩儿,穿了件浅紫色的大褂,梳了个包包头,缠在两边,垂下两条嫩黄的丝带,嗯,很像闹海的小哪吒,唇红齿白,眼睛弯弯的月牙,嘴角高挑,一个酒窝深深的,身后,是红色的晚夏满天,映得人的发丝、脸庞、眼睫毛都镀上霞光似的,女孩儿的笑容灿烂,鹅黄的丝带在风中颤动。
这是那一次,自己去张捕头家里,小峰在小巷子里的拐角处等着,那落寞的小身板依着墙根,一只脚在地上不停的画着圈圈儿,看到文玉,小峰迅速变脸,像一朵皱皱巴巴的遭了摧残的小花却瞬间绽放了一般。
就是那一次,两个人迎着夕阳往回走,红色的晚夏满天。
文玉久久的,陷入了回忆中。仿佛,一切还只是在昨天,那个痴傻的少年,接过她手中的篮子,乐呵呵的说:“我像,卖鸡蛋的,你打的我,现在还疼呢。”
王氏也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唠叨:“我儿子,画得真好看!怪不得周夫子要收他做弟子,这才学了多长时间啊,就画这么好,这臭小子,咋不给娘画一幅呢?文玉啊,好闺女,把这幅画给婶儿先收着,好不好?等小峰再画了,再给你。”
文玉一下子清醒了,双臂伸开,护住那张画儿:“王婶,这是小峰给我画的,可不能给你。”
“这孩子,那――”王氏还不甘心,正欲再劝,有客人来找文玉了。
是张惠,抱着儿子小重阳来了。王氏留恋的看看那已经收起来的卷轴,告辞了。
文玉笑呵呵的把母子俩迎进屋,接过小重阳,放他在火炕上随便玩耍,一边关注着他的动向,一边问:“惠姐姐,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
“是这孩子的事,我刚给他断了奶,他又不喜欢吃饭,这些天,瘦了哩!”张惠很忧心的望着儿子。
“想了很多办法,就是不肯好好吃饭,我婆婆很生气,怪我给他断奶断的早。可是,我这身子,实在受不住他晚上一个劲儿的要吃,越是奶水不够,他就越是闹着吃,吃的我晚上心焦麻乱的呢。就咬咬牙,自己给他断了,现在,常哭天嚎地的,婆婆就闹,我可没地方去躲了,就到你这儿来喘口气,真愁人哦!”张惠憋屈的狠了,一口气把苦水吐完。
“别担心,其实啊,小重阳的奶,早该断了,现在,我们想想办法,让他能多吃东西就好了!”文玉安慰张惠。
这个时代,孩子出生后以母乳为主,有的可以吃奶到八、九岁,甚至,孩子上了学堂,半路回家一趟,得吃奶!简直太荒谬了!
“我先给他煮些牛乳喝,免得一会儿哭闹。”文玉仔细看看小重阳,是不如以前活泼,饿着肚子呢恐怕还在,赶紧的补充点儿能量啊得!
进灶房,煮上一小碗新送来的牛奶,再取了几块蛋糕,送到卧室里,又急忙忙的回来看着牛奶,这沸了就不好了!
文柱看她忙乱,很热心的建议:“把灶房的活儿安排给我吧?”
“行啊!”文玉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尽管,灶房的活儿,他可干不了。“你帮我看着火,别煮沸出来,等开了三个滚儿,就盛出来晾上,等温度不烫了,给我送屋里去好不?”
“好啊好啊!你放心吧,我一准儿给你看好了!”文柱对于这艰巨的任务很上心。
文氏已经安排姥娘来灶房了,文玉安心的去陪客人。
回了屋子,小重阳已经在吃蛋糕,小嘴嚼的很慢,细细的一点儿一点儿的啃着,文玉“嘻”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吃东西这么娇贵?这要是以后行军打仗,不得饿坏了?”
“他爹也这么说,说被我带的跟个女孩子一样娇气,他又不肯管,那能怎么办?这么小,不能丢出去锻炼去吧?”张惠一脸的委屈。
“惠姐姐,丢出去锻炼倒也不必,最起码,你多让他活动活动,也能多吃点儿饭,这要一岁半的孩子了,别老是抱着了,还有,你别不乐意,这男孩子,就让他有个男孩子的样子,你做这么精致的花衣服给他做什么?你不怕他以后也喜欢这打扮啊?”文玉滔滔不绝的信口开河。
“这不是好看吗?他长大了,自然就不给他穿了,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张惠狠狠的白了文玉一眼。
“你还别不信!这人的审美观,就是在这个时期培养出来的,你再不注意,把我们小重阳培养成一个娘娘腔,以后,张大哥可饶不了你!”文玉很激动的阐述事情的严重性。
“还有,你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生活环境,像现在这样,带他多出来走走,见见各样的人和物,别老是和你自己在家闷着,孩子容易胆小内向,将来很难跟同龄人相处的!”文玉继续讲述自己的观点,好为人师的人啊,就是这样的浅薄的热情!
张惠把儿子从怀里摘下来,放回炕上:“行行,听你姨的!自己去活动活动,哎吆,我们这小姨,讲起道理来,那是一溜儿一溜儿的,不得不听哎!去,找你小姨去!”
重阳早就被文玉的慷慨激昂、手舞足蹈给吸引住了,发现自由了,立马就向着文玉爬去,无齿的叫着“姨――”
文玉张了手,等小家伙爬过来,一把抱起,在小脸上“啵”一口,呵呵的笑起来。这样肉肉的小小的娃儿,谁不爱?谁不想娇着纵着让他长大?不让他受一点点委屈?
可惜,越是娇养,可能反而越是害了他。当大人们抱怨自己的孩子太懒惰,太娇气,太暴躁,太差强人意时,有没有想到,可能正是自己在孩子的幼年时期,把这些毛病一力促成的?
文柱端着奶,在门外轻喊:“妹妹,奶煮好了,温度正正好呢。”
文玉掀起棉帘子,接过来牛奶:“谢谢柱子哥!”
“重阳快来,尝尝小姨给你做的饭!”文玉拿个汤匙,敲着碗边儿呼唤小娃子。
“饭――饭”小重阳果然大感兴趣,迈着俩小短腿趔趔趄趄的走过来。
“喝一口!张嘴!啊――”文玉很开心的逗着小娃子,喂了一汤匙的牛奶。
小重阳抿抿嘴巴,再吧嗒吧嗒,眼睛亮了起来,二话不说,两只小手就去扒拉奶碗,文玉笑呵呵的躲着小魔爪,再喂一汤匙,看小家伙喝得开心,才把碗凑到重阳嘴边,略略抬高,小家伙的小爪子终于如愿以偿抱住了碗,“咕咚咕咚”的一气儿喝了个底朝天。
可把张惠乐坏了,“我的儿,今儿怎么吃得这么好?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牛奶,我做蛋糕常用的,小孩子喝了有好处的。”文玉爱怜的拿了布巾,给小家伙擦擦嘴巴角上的奶渍。
“那我让你大哥也给小重阳寻些来喝,这可太好了!不用担心饿到他了!”张惠对儿子的表现满意极了。
“他现在大些了,也得学会适应些正儿八经的食物才好!”文玉担心张惠再对牛奶太过依赖了,这要是供应不上了,或是小孩子肚肠不适应,不是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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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家常
“咱们给孩子多琢磨些吃食,经常换换样儿,他一定能很快适应的。”文玉继续引导张惠。
看得出来,这个时代,条件好些的家庭,也是舍不得让一岁多的小孩子吃些粗茶淡饭的,这反而使孩子的体制娇弱,其实,只要制作的合适,家常便饭还是最养人的不是?
“你看着小重阳,我这个做小姨的,去尽尽心,给我们乖宝宝做点儿好吃又方便的食品,准保能吃饱小肚子!”文玉的热情被充分激发出来,精神抖擞的要去灶房露一手。
“你别累着了,他刚喝了牛奶,不会就饿的!”张惠很不好意思的拉着文玉。
“那奶,可顶不了多大会儿,你带着他随便玩一会儿,我很快就做好的,要不,你也去灶房转转?”文玉建议。
“对啊!我也去学学!重阳啊,走喽,跟你姨去学做香喷喷的饭喽!”张惠也来了兴致,抱了重阳就走。
给母子俩安置好座位,文玉准备好原料,面粉,猪肉,鸡汤,青菜。
将菜剁成碎末,挤去水分;猪肉剁成茸,加入酱油、细盐、葱姜末拌匀,再加入适量的水调成糊状,最后放入香油、菜末搅拌成馅待用。文柱早净了手,兴致勃勃的跟在旁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来揉面?”文玉征询他的意见。这傻小子,现在不但对做蛋糕感兴趣,对别的枯燥的活计也想学?
“嗯嗯,让俺和面好了,你看着就行!”文柱的热心可不是装出来的。
“那好,就给你个机会!”文玉擦干了手,去那边和张惠一起逗小重阳。
看着文柱将面粉放入盆内,加冷水和成面团,揉匀。
在文玉的指挥下,摆上大案板,把面团搓成细条,切成小小的面剂。
再用面杖擀成小圆皮,这道工序是需要基本功的,看着傻小子擀来擀去的不成个儿,文玉只得亲自上场,擀成一个个圆圆的面皮,加入调好的馅儿,再包成一枚枚小巧玲珑的饺子。
小重阳看到这些,可是兴奋的不得了,上蹿下跳的要参与进来,文玉随手给他一小块儿面团,让张惠看好别吃到嘴里了,唤文柱烧火准备煮上小饺子。
等水开了,先将饺子煮至八成熟捞出,再放入备好的鸡汤内煮,加入细盐、紫菜丝稍煮,就可以出锅了。
说是很快,其实用的时间可不少。小重阳果然已经腾出了胃口,对着一小盘儿晶莹剔透的“小元宝”不住的召唤。
张惠在文玉的指导下,用汤匙一点儿一点的切割好小饺子,吹凉,再喂到小娃子口中,这水饺,别看小,汁多不腻,滋味鲜美,是最适宜这么大的婴儿食用的。
“在家也喂过饺子的,怎么不见他这么喜欢吃?”张惠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吃的顺畅,不由疑惑。
“这给小娃子做的,饺子皮要薄,个要小,味儿要美,上火还要多煮一煮。可不能跟大人吃的一个做法,小孩子肠胃还弱呢。”文玉可是很有成就感的。
“真不知道你这么小的姑娘,怎么就懂这么多?枉我年长,却不会照顾好孩子!”张惠感叹道。
“呵呵!谢谢夸奖!惠姐姐,你跟小重阳一起吃吧,别一次喂他太多了!容易积食哩!”文玉可担心这小娃子猛不丁的吃得太多,消化不了。
“妹妹和姐姐一块儿先吃饭吧!俺去店里帮忙。”文柱也是一脸成就感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果实被小娃子喜欢,这感觉,比自己吃还高兴哩!
“谢谢你!小重阳,谢谢舅舅!”张惠满面含笑的教导小娃子。
“嘿嘿!不谢不谢!”文柱挺直了胸脯,一溜烟儿的跑走了,那脚步声,都透着轻快!
文玉又盛了两碗水饺,夹了些店铺里的小菜,和张惠面对面坐下,边吃边聊。
“怎么这些日子不见张大哥来了?”文玉很奇怪的问。“原来,可是常见他巡街的,这几天可没有影子。”
“听说是京城里出大事了,要追捕什么逃犯,把好多地方的捕头衙役的都抽调出去了呢。”张惠面露忧虑,“去了有六七天了,也没个音信,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呢。”
“张大哥有武功的,人缘也好,又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你啊,安心的带好小重阳就行啦!”文玉拍拍张惠的手。
看到小重阳似懂非懂的样子,还挺沉重的表情,不由又笑了:“惠姐姐,你可不能犯愁了,看看,我们小重阳要掉金豆子了!臭小子,已经知道疼娘哩!”
张惠看到儿子撇着的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也笑起来:“乖娃儿,娘没事!你别害怕啊!等你爹回来,给小重阳带好玩的玩具回来,好不好?”
“好――”小娃子拉着长音,重复着母亲的话。
小孩子的注意力特别容易转移,没一会儿,重阳就被盘子里的粉条吸引了,他指着被拽的长长的粉条“啊啊”的叫,还伸出手去要抓。
文玉拿筷子截了一小段,放到小家伙儿嘴里,他虽然早已吃饱,可还是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并随时比划着一些别人不懂的手势。
吃完了,自然还要,张着嘴巴叫“姨――”
喜得文玉眉开眼笑:“这么快就会要吃的了,刚刚你娘还担心你饿到了呢。”
张惠也喂了一段儿粉条,看小家伙眯着眼睛,很满足的咀嚼着,心里乐开了花:“文玉,我走时可得拿走些粉条,小重阳是真喜欢哩!”
“拿!咱自家做的,要多少有多少!”文玉也开心的很:“我家这粉条,正在打开市场,好几个店铺都来重新进货了呢。”
“你这家人啊,个个能干,多好!”张惠很羡慕的说。
“我的家人,还不就是你的家人?你以后啊,常来坐坐,带着孩子,也练练性格。”文玉很诚恳的:“这几天有空,我再琢磨琢磨粉丝的做法,它更细更方便,适合你们娘儿俩日常吃。”
张惠把头抵在小重阳的肩膀上,舒服的叹口气:“文玉,仔细想想,我这日子现在过得不错哩,丈夫疼,儿子可爱,还多了个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妹妹,别的完全可以不在乎了,是不?”
文玉也效仿张惠,把头抵在小重阳的另一边肩膀:“就是啊,多想一二,少想八九,这日子就平顺了。”
小重阳可听不懂这些人生哲理,他只是觉得被两个人疼爱着,逗乐着,万分的开心,于是张开了小巴掌,轻轻的拍打着两个女人的发髻,“咯咯”的笑声清脆悦耳,给整个屋子带来了满满的温馨。
吃饱了简单的午餐,三个人回到卧房,张惠四下瞧瞧房间布置,很直率的问:“玉儿,你平日梳妆打扮在哪儿?”
文玉也跟着她的视线逡巡了一周,这间屋子,属于多功能用房,睡觉、就餐,就是没有梳妆这一项,文玉是个惫懒的,文氏也是头发一拢就能出门的,房里,还真是竟然连面镜子也没有呢。
“嘿嘿,我还小呢,哪里要什么梳妆打扮!”
“那怎么行?”张惠惊愕的瞪她一眼,“你不小了,十岁的女孩儿,本身就应该学学穿衣打扮,更何况,”她手指文玉:“就你这个条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得有十二三岁了呢!”
“我?十二三岁?”文玉也惊讶得不得了,自己最近是长个儿了,过去的衣服都上不了身了,最长的勉强穿上,也像那去河里捞鱼的,裤腿短了一大截。可是,也没有像张惠说的这么夸张吧?
“你这个大咧性子,可得改改!这都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了,要不了两年,就该提亲事了,还不知道收拾自己怎么行?”张惠这下可逮到理儿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样儿。
“没个梳妆的镜子,没个胭脂水粉,还没个佩戴的首饰――”张惠猛的意识到什么,再看到文玉的手腕上光秃秃的,禁不住问道:“玉儿,那手镯怎么不见你戴?不喜欢吗?”
“呵呵,很喜欢呢,只是常常干活,怕碰到了磕到了。”文玉急忙解释。
“净瞎说!戴个手镯能耽误什么事?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也得有个首饰,你要是不肯戴那个,回头,我再打副金的给你。”张惠可不乐意了。
“别别!我马上就戴,以后还不摘了行吧?”文玉可不好意思再让张惠破费。
“这还差不多!那副镯子可是我亲手画的图,你大哥去找人打的呢,跟人家定好了,不许再做同样的呢。”张惠现在的性情越来越放得开了,说话也直接干脆多了,要不怎么就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行行!马上就戴,死也不摘,除非有紧急情况,到时候,当个传话的信物,好不好?”文玉赶紧的从小匣子里取出来手镯,一本正经的戴上,表示对镯子的看重。
“乌鸦嘴!呸呸!童言无忌!你能有什么紧急情况?当是兵符呢?还做信物!”张惠对文玉的信口开河大为不满。
可是,在某一个日子,这镯子,竟然真的被一语中的,成了文玉性命攸关时,一道保命的传话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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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传言
送走了张惠母子,文玉戴着银手镯,去找文强。
父子三人还在跟粉条较劲儿,这几天订单渐多,爷儿仨干劲儿正足呢。
看到文玉兴冲冲的样子,文强大嘴一咧:“玉儿,有啥好事儿?”
“爹,你帮我做个小点儿孔的漏勺吧!咱再试试做粉丝好不?”文玉跟老爹卖萌。
“去吧,我跟你弟弟俩人干就行。”难得的,文老爷子先发了话。
“谢谢爷爷跟叔叔!”文玉继续幼稚的腔调。
“走,爹带你去做!”文强乐呵呵的擦了手,跟在闺女身后。
文老爷子看看父女俩的背影,忽然对文忠说道:“忠儿,你家里,也添个女娃子才好!”
文忠愣了,动动嘴唇,不知道说啥来应答。
“过年时,你在家多呆些日子,顺便,替你哥照看下那冬小麦,说不得,真能挺过这个冬天哩。”文老爷子真是难得一气儿说这么多话。
“哎!俺省的,俺哥仁义,俺不能再任俺娘她们指挥,俺有主意哩!”文忠懂得老爹的意思。
“你们都成大人了,有自己的主张了,这就好!不要像爹,一辈子窝屈着过!”文老爷子的感慨颇多,被生活击打的千穿百孔的心,也喘息了一口长气。
而文强,正在女儿的指挥下,打制新的大漏勺,一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跟闺女唠嗑:“玉啊,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呢?这略一琢磨,就能出个好主意。”
文玉自然要接口:“当然是遗传自老爹你啦!你这么精明能干,那当闺女的还能傻喽?您老,掉个心眼儿,就够我跟后面拾一辈子的。”
“哈哈哈!”文强被拍的通身舒泰,边打眼儿边笑得打跌儿。
“爹,你跟我说说,你这辈子,最想要的是啥?”文玉望着老爹皱纹渐深的黑脸,不由的心生怜惜,很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帮他满足所有的愿望。
“爹想要啥?”文强止了笑,想了想:“还真说不好到底想要啥。原来啊,盼着你们长大,都壮壮实实的,就行!现在,条件好啦,文乐也进学堂了,文良和你又都懂事,什么都能替爹做了,你爷爷也来啦,身子还算壮实,我啊,可真是再没什么想要的了!”
“那,你最喜欢啥东西?”文玉不甘心,继续问。
“最喜欢?地啊!爹喜欢站在自家的田地上,播种,浇灌,收割,那汗珠子砸在地面上,都能听到响声!”
嗯,这可以做到,以后,要多多的买地,给老爹过瘾。
“还有啥喜欢的?一看见就高兴的?”文玉继续追问。前世的遗憾很多,没来得及问清楚父亲的愿望,父亲就撒手归去了,这一生,可不能再错过了。
“一看见就高兴?哈哈!”文强又乐起来:“看见你们三个,壮壮实实的,和和美美的,就高兴呗!看见咱家的店铺,天天有客人,时时收银子,就高兴呗!”
“还有没?”
“还有——看见你爷爷,也不窝着腰了,也不皱着眉头了,就高兴呗!”文强继续顺着闺女的思路随口瞎侃。
门外,文老爷子的身影在冬风里,手拂过门帘,又止住了。
“我爹真伟大!脑子里全是心疼父母子女,真真是个大圣人哩!”文玉竖着大拇指不要命的夸赞着老爹。
“那是!爹不用想着自己,有闺女想着哩!爹就等着享闺女的福喽!”文强早就适应了文玉的溜须拍马,毫不费劲儿的响应。
这爷儿俩互相吹捧着乐呵,店铺里也是人生鼎沸的。
自古以来,饭店食铺,都是传播消息的最佳地点,这段时间,食客们就都在围绕着一个中心众说纷纭:
京城,出大事啦!
驸马任宏,把公主给杀了!
这消息,像是长了双巨大的翅膀,在田朝大地上飞来飞去,飞遍了每一处亭台楼阁,也飞遍每一个犄角旮旯,只要有人,就有这么一问:“嗨!你听说了吗?驸马把公主杀了!”
“驸马不是在边疆跟着梁将军吗?怎么回京城杀公主的?”
“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驸马回京复命,半夜进的城,撞见,撞见——嘘!”
一时间,大街小巷,可就乱了套啦,关于这桩公案,什么版本的都有。
有的说公主不贞,夜会情郎,被半夜回府的驸马撞见,拔剑杀人,公主府血流成河的。
有的说驸马原本就是一暴躁武夫,自幼父母双亡,命带双煞,夜半回府,未经公主同意,擅闯卧室,被公主呵斥,遂恶性大发,原形毕露的。
有的说,公主乃是天生高贵龙种,金枝玉叶,竟生生被一武夫所杀,可叹可惜。
有的又说,那驸马人中龙凤,胆色男儿,自然不肯承受公主不贞之辱,怒而杀之,实属无奈之举,各执一词,林林总总。
就在这动荡不安的气氛中,文玉的粉丝试验成功,定制的铜火锅也按图做好了,为这个寒冷的腊月特意推出的火锅业务,隆重上场了!
尽管用的是最原始的器具,由文强拿出看家的手艺,用木刨子来刨羊肉,但效果出奇的好。在室外冻过的羊肉,每刨一层,自动形成颜色鲜艳的肉卷儿,挂着冰凉碴,晶莹可爱的紧呢。
将麻酱用冷开水调成稀糊状,将酱豆腐块捣碎,用冷开水调成稀糊状,再跟酱豆腐、腌韭菜花、酱油等盛在小碗里混合,作为基础调料,给客人每人一个吃碟或小碗,其他调料可根据客人爱好自己调加。
将白菜取心切成块,放在大盘里。
将羊肉片、白菜、水发细粉丝以及各种调料一起摆在席上。
将火锅加水,火烧旺后,放席上,设法使火保持旺盛,并在人的控制之下。
待水沸开后,客人即可自己用筷子夹羊肉片,放入沸水,将肉片抖散。
当肉片变成白色,即可用筷子夹到自己碗里拌调料食用。客人可根据自己需要不断向火锅里续入羊肉片,不断夹出食用,使锅汤保持沸腾。肉片涮完后,客人如想吃白菜或粉丝,可以放入锅里,当汤菜食用。
文良这个时候的主要任务就是注意向锅中加开水,以补充水分的消耗。
有不少想要尝鲜的食客会点上一锅,四五个亲朋好友围成一桌,热气腾腾的火锅,就着皇家秘事,津津乐道,吃的也是热汗津津。
渐渐的,形式愈演愈烈,传的满天飞的消息,升级了!
每天都有新的消息,在每一个寂寞的角落里,传说着。
据说,驸马任宏怒杀公主后,一把火烧了御赐公主府邸,帅亲兵反出朝廷,要去占山为王了!
据说,天子闻听丧女,勃然大怒,金銮殿上,下旨封杀任宏。
据说,大内高手都不够用,为追杀任宏,星夜调集各地的名捕赶往京城!
据说,那任宏十八般武艺齐全,文韬武略,无人能敌,各地高手纷纷折羽,无不无功而还!
据说,任宏对于不死不休的追捕非常愤怒,已经大开杀戒,对待来捕杀的高手,再不心慈手软,一时间,死伤无数!
据说,任宏已经突破重重封锁,离开京城!
据说,任宏精通藏身之术,不见踪迹!
据说,任宏在某个荒山,已经自立为王,并纠结喽啰,到处劫掠良家美女,欲收纳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与皇帝比肩,向皇帝叫板!
据说,皇帝震怒,已经颁下十二道金牌,急调梁山进京,追捕任宏!
据说,梁山将军不得已已经启程离开边疆,领皇命一路追杀结义兄弟!
据说,民间大哗,赌场趁机推出预测胜败的豪赌,多少人走进赌场,押上孰败孰胜的赌注。
据说,押梁将军胜的与押任宏胜的两两持平,不相上下。
据说,赌场专家分析:梁山计谋武功更胜任宏一筹,但梁将军义薄云天,怎么会忍心把屠刀砍向结义兄弟?
于是,赌场推出新的赌注,押梁将军是否生擒任宏。
嘁!竟然无人来下注。有一猛士在赌场喧嚣:“那梁将军若是生擒任宏,押解回朝,还不是一样被斩?这么低级的赌注真是侮辱我等的智商!”于是,赌场被暴怒的人士所砸。
据说,赌场痛定思痛,转而押梁将军以大局为重,力劝任宏皈依正途,洗心革面,浪子任宏终于幡然醒悟,自己负荆请罪,自裁于天下。
据说,那混账的赌场当夜就被愤怒的民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火起当时,有人听见一个粗哑的嗓子嘶吼:“坑爹呢?”
大街小巷,达官贵人,平头百姓,无不是扼腕叹息,为这田朝第一位将军与第二位猛士,即将展开的厮杀,揪紧了心。
当年旗鼓相当、惺惺相惜、义结金兰的兄弟,一起深夜潜伏,出生入死,取回敌人首级的兄弟,在这场夺人眼泪的厮杀中,孰败孰亡?
而最终的胜利者,又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胜利后的痛苦与失落呢?
在文乐仰着小脑袋,把在学堂里听到的与自己琢磨的观点阐述给姐姐听时,文玉也不由得轻叹口气:“乐啊,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的,义气虽然重要,但是,大义更重。那任宏即使所作所为颇有苦衷,但是他后来杀人无数,还行抢掠民女之事,若是真的,那就不能原谅!你还小,不太懂这些,慢慢来,反正,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真的没有关系吗?那梁山,就仅仅是个相同的名字?
文玉预想不到的是,这一场腥风血雨,马上,就要把她,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推进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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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小年
第一章vip章节,偶激动啊!感谢亲给予的第一份订阅!偶一定快快的写,好好的写!
形式一天天白热化,镇上倒是天高皇帝远,不见什么太大的危机。老百姓的心里,只要不惹到自己家门口,那就只当是瞧个热闹罢了。
文家的生意又一次进入火爆状态!
火锅,即使在新新世纪,那也是可以爆棚的一种美食系列!
现世的火锅花色纷呈,百锅千味。著名的如广东的海鲜火锅,食而不腻,味美无穷;重庆的毛肚火锅,麻辣醇香,名扬天下;北京的羊肉涮锅风味别致,吊人胃口。各种火锅风味别具,诱人馋涎,堪称为寒冬里的“席上春风”,为食客们所津津乐道。
更遑论在古代,这个寡淡的时期,上一份即使是花样单调的火锅,围炉而坐,侃侃而谈,恁的是快意逍遥,温暖如春!
把生意做到爆棚,乃是文玉的最佳期望值,现在,做到了!
预定火锅的客人排的满满的,经常安置不下,文玉对兴奋地搓手的老爹强调:“开了春,必须扩大店面!”
人多,店铺拥挤,就两间卧室,住的也太逼仄了些。天儿冷,伸不出手来,等着春暖花开吧!再买下个大大的院子,多几间住房,既然张惠说自己是个大姑娘了,得单独住一间才好。
进了腊月,新年就不远了。那一场皇家秘辛在民间流传的尽人皆知,慢慢的竟平静了下来,没有人知道追捕出什么结果来了,只在酒余饭后,会生出几分猜测与推断。
这就像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时期。又或者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人人欢欣鼓舞,小年儿要到了!
文强计划在腊月二十三停业,直至正月十五。这么一大段时间,可都叫做过年。文老爷子和文忠文柱也已经打好包裹。打算在二十三赶回文家村去。文氏商量大家到二十九回去,初三回来,顺便带着姥娘,她也要回家祭拜姥爷的。
农历腊月二十三。是春节前的一个重要民间节日,人们称它为“祭灶节”。每到这个时候,辛劳了一年的汉子们停工的停工。归家的归家,人们按捺不住迎接新年的喜悦心情,停下手中各种活计。忙忙碌碌地例行年前的祭灶送神活动。
文玉只记得过小年是要洒扫门庭的,待看到姥娘和文氏在灶房打火烧、做灶糖,非常讶异。
“今儿好容易停业歇歇,为什么非要在今天做灶糖?”文玉不耻下问,灶糖,这不就是那种又粘嘴又粘牙的麦芽糖吗?
姥娘手不停,眼睛却看向了文玉:“乖娃儿。你娘没给你讲过祭灶的故事吗?”
“没有啊!姥娘你讲讲!”文玉一听还有故事,兴致就来了。要不人说。“家有一老,犹有一宝”呢?这什么事,都能给你讲出个寅午丑末来!
“传说啊,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老夫妇,仅有一个儿子,两人把儿子看的像眼珠子一样,十分疼爱。但是家中实在贫困,最后连饭都吃不饱了,儿子是个孝顺的,要到煤矿去挖煤,赡养老人。这煤啊,听说可以烧,老贵老贵的了!老夫妇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忍痛让儿子去了。”姥娘叹口气,这穷困的日子,都过过啊!
“儿子走了一年,都没回来过,两个老人想孩子啊!这天,老太婆嘱咐老汉到煤矿去看看。路上,老汉遇到一个光着脚丫子走路的同路人,两人越走越熟,相处的非常好。”
“聊天的时候啊,老汉听说这光脚片是受阎王指使,专门来矿上收一百名矿工的性命的。老汉心里那个急啊,跪在地上,乞求光脚片一定要留下自己的儿子。”
“那老汉的儿子,活了没?”早早放了假的文乐也溜进来分享故事了。
“自然是答应了!”姥娘看看一双外孙,都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听得入迷,不由笑了,随手递一块儿灶糖到文乐口中,继续讲:“光脚片是个讲义气的,答应了老汉的请求,并且还叮嘱他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见了儿子,老汉装作害病,他儿子孝顺,自然要侍奉左右,一直无法下矿井。果然,不久,煤矿出了事故,老汉赶忙把幸存的儿子领回到家里。”
“那――跟灶糖有什么――关系呢?”文乐的嘴巴被灶糖沾的张不开,含混的问。
“呵呵!”姥娘看到外孙子的样子,心情很好:“转眼三年过去了,这年腊月二十二夜里,老汉想起当年的风险,忍不住就对老伴说了这件事。他以为家里没有人,说说没什么要紧的。”
“那,是被别人偷听到了?”文乐很紧张。
“是啊!家里没有别人,可是,灶房里有灶君啊!这些话被灶君听走了,腊月二十三的晚上,灶君上天后,对玉帝讲了这件事。”
“那后来呢?老汉的儿子呢?死了么?”文玉也听得紧张,忍不住替文乐问出来,实在是,姥娘太会调人的胃口了,总是说说停停。
“玉帝恼羞成怒,认为违反了天规,立即惩罚了光脚片,还一并收走了老汉的儿子的性命。”姥娘终于讲完,坐凳子上烧火去了,留下两个姐弟,仍在窃窃私语。
“这个民间传说有些凄凉。”文玉叹息。
“这个灶君可是太――”文乐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感受。
“太多话是不是?所以啊,才有的今天这种习俗,每到腊月二十三这天,人们敬灶君吃灶糖,希望他到天宫后,不要再搬弄人间是非。”文玉已经琢磨明白这灶糖的道理,看着文乐犹自在与嘴里的牛皮灶糖抗争,不由失笑。
“那老汉也不对,既然求恳人家帮忙,就该信守承诺,怎么能出尔反尔,还把救儿子命的光脚片也连累了,我最不喜欢他!”文乐沉浸在故事里,久久拔不出来。
“那你以后可得注意喽,得做个说到做到、信守承诺的男子汉!”文玉见缝插针,赶紧鼓励加鞭策。
“那是当然!”文乐慷慨激昂的挥挥手。这下,姥娘和文氏也跟着乐了。
外面,“噼噼叭叭”燃放起了新年的第一轮鞭炮。文家,一顿只有自家人的丰盛午饭,上桌了。
店里生意兴隆,粉条销售顺利,文强的腰包鼓的自己都不能确信。自然,更不能亏待了大家。
先结算工钱,给姥娘和爷爷、文忠的,都是十两纹银,文柱呢,一两,当压岁钱发了!
十两纹银,可是个大数目,一个个都抖着手推辞,文强和文氏执意要给,这里面也含有子女的孝敬钱呢。寒冬腊月的,都陪着跑前忙后,不容易呢。
文氏又拿出已经定做好的新衣,人手一套,不偏不倚,大家都高兴的接受了。
过年的福利发放完,一个个笑容满面,围坐在火炕上,第一次,安安稳稳的吃了顿团圆饭。
饭后,送走文家祖孙三个,约好过几天回家祭祖,又要准备晚上的祭灶仪式了。
黄昏,隆重的祭灶仪式便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渐渐拉开了帷幕。
这是文玉第一次参加古代的祭灶活动,觉得神秘而兴奋。
灶房里丰厚的祭品摆放好,文强一本正经的跪在灶王爷像前,文良和文乐紧跟其后,呵呵,这祭灶,还不用女子!
乐得清闲的文玉,看着狼狈的文良怀里抱着只大红公鸡,跪于文强身后,据说鸡是灶爷升天所骑之马,故鸡不称为鸡,而称为马。若是红公鸡,俗称“红马”,白公鸡,俗称“白马”。
文强焚烧了香表,屋内香烟缭绕,充满神秘的色彩。那鸡,不,那“红马”已经有些蔫儿了,不再拼命挣扎。
文强斟酒叩头,嘴里念念有词。念完后,高喊一声“领”!然后执酒浇向鸡头。
这可有讲究,若鸡头扑楞有声,说明灶王爷已经领情。若鸡头纹丝不动,还需要再浇。
那打蔫儿的“红马”还算争气,酒一上头,就立刻扑楞下头,这一关,就算顺利通过了。
祭灶仪式结束后,一家人开始食用灶糖和火烧等祭灶食品,文玉本来已经没有食欲了,可是文氏强调,即使是在外面求学谋生的,都得争取在腊月二十三之前赶回家里,只要能吃到家里做的祭灶火烧,便会得到灶神的保护,来年家人就能平安无事。
上升到这个理论高度,那还能不吃?文玉只得一口一口的咽下去。
文乐也很谨慎的不敢开口说话,他记得这灶王爷不能惹,用先生的话讲,人家可是玉帝派往人间监督善恶之神,它有上通下达,联络天上人间感情,传递仙境与凡间信息的职责。那就多多的吃些,让他上天之时,嘴巴甜甜的,在玉帝面前多进些好言吧。
即使是在外面求学谋生的,都得争取在腊月二十三之前赶回家里,那,自己的好朋友,范小姐回来了没有?这年,总是会回家过的吧?
“娘,我明儿个想去看看范家大小姐回来没有,家里没别的事儿吧?”文玉先征求母亲的意见。
“没事,一年到头了,你几个小娃子都好好歇歇,找小伙伴玩玩儿,好好乐呵乐呵!”文氏一句话,解放了三个蠢蠢欲动的孩子。
可惜,悲催的文玉,找到范小姐时,并没有感到乐呵,她所向往的会面,竟然恰恰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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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端倪
带了些小点心、一包粉丝,文玉包袱款款的出门了。
街上比之以前,热闹多了。大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穿梭,孩子们大都跑出门外,一群群一伙伙的在放炮仗,过年哩,这年根儿底下的气氛是最浓的,就连最近很少见到踪影的衙役们也露了头儿,挂着佩刀一本正经的在几个大巷子转来转去。
来到范家门外,门房换了副面孔,细细的盘问了文玉的来龙去脉,才让人进内院通报。文玉舒口气,看来,这位大小姐,回来了。
不久,一个小丫鬟跑来,带文玉穿堂过院,亭台楼榭的依然如故,但是静悄悄的,冷清的厉害。
进了绣楼,方看到范小姐的贴身丫鬟丽儿在门口等候,莫非是病了?文玉只觉气氛异常,不禁胡乱猜测。
丽儿似有愁闷,没以往那么活泼,施了礼,引文玉进了小姐书房。
就是那日两人初见,畅谈《牡丹亭》的方位,范大小姐悠悠的坐在那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颦非颦的望着文玉。
还是那样一个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弱不胜衣、多愁善感的才女,如林黛玉一般的清雅脱俗,高洁文俊,还是那样透出格外惹人怜惜的孤寂,可是,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似乎更柔弱了,又似乎还含着几分坚定,就那样,默默地看着文玉,又仿佛,透过了文玉,看向另外的人,或物。
“范姐姐,你,生病了么?”文玉有些怯怯的问。
“哦?”范小姐眨眨眼,定定眼神。仿佛才看清楚文玉,摇摇头:“我,没病。”
丽儿俩眼微红,躬身给文玉搬了座位,在小姐的对面坐下。
文玉坐定,看范小姐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游目四移。在书案上,有一幅刚刚写就的字:生而可以死,死而可以生。生而不可舆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文玉身不由己,俯身到案上细瞧,心里冷若寒冰。
那温婉的字体笔笔带力。力透纸背,一望而知是笔者心中波涛汹涌,又下定了什么决心所致。
而这几句话,正是文玉曾经在这里与范小姐一同记录的,《牡丹亭》中,汤大师的嗟叹。这是一段生死恋情的纠葛,范小姐,在这样的喜庆新年的日子里,用了这样的笔法来书写这样一段痛彻心扉的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文玉一时间语结。脑子里千回百转,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沉默。三个人,安静的只有呼吸声可闻。
终于,是丫鬟丽儿打破了沉寂:“小姐,文玉带了点心给你,你要不要吃一块儿?”
已经老僧入定的范大小姐这才回到现实中来,她摇摇头,再点点头:“端上来吧!”
丽儿显然很开心。一溜风的跑出门,转眼就端了几样糕点送来。“文玉,你也尝尝我们小姐从京城带回来的点心,可好吃呢。”
“好,范姐姐,我来问过好几次了,不知道你去了哪儿,是到了京城吗?那儿,好玩儿不?”文玉扯个话头儿。总不能老陪着小姐干坐吧!
“京城么?――好玩么?”范小姐似乎在自己问询自己似的,她忽而转变了思路,拉起文玉的手,很急切的问道:“玉妹妹,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做饭做点心?我想学呢。”
似乎一下子被注入了活力般的范小姐一双手仿佛痉挛,死死的抓着文玉,那种冰凉的紧迫感使文玉产生了一种想逃跑的冲动。
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这小姐中了魔了!只是爱上了男人,应该也不会这么难受!那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没有希望在一起的人?那为什么还要学习做饭做点心?那爱上的,是个穷人?
文玉越发的紧张,这个时代,阶级观念也很重的,假若这小姐,真的爱上了某个穷书生之类的,后果可想而知,很难有好的结局。那么,要学厨艺的小姐,竟然是有了生死相随,并为之洗手下厨做羹汤的思想准备?她,不会是想要跟一个穷光蛋私奔吧?
所有的八卦潜质都抬了头,份外活跃起来,可以试想一下,你能想象林黛玉洗手下厨做羹汤的场景吗?穿着破衣烂裙,跟着个穷书生过着艰难的日子,甚至是要依靠别人的救济生活!而这位范大小姐,不正是林妹妹的影子么?
“范姐姐,你有丫鬟仆人,学那些做什么?还是多绣绣花、吟吟诗好了。”文玉忐忑着劝解。
范小姐的熠熠发光的眼睛迅速黯淡下去,放下了双手,不再说话。
丫鬟丽儿一脸的焦虑无奈,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画圈,转来转去。
文玉也是心急如焚,一边儿想从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逃出去,一边儿,又心疼这个朋友,不忍心看她独自承受煎熬。
这日常生活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胸怀一腔梦想,又读了太多伤春悲秋的诗文,那,一旦走出门去,就是个被人卖掉还要乐呵呵的心甘情愿替人数钱的主儿。姐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朋友掉进泥沼里而脱身离去呢?
文玉对丽儿使个眼色,那丫鬟是个机灵的,颇有深意的看了文玉一眼,迅疾的退出门去。
“范姐姐,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让你挂心让你忧虑的人?”文玉坐在范小姐对面,看住了她的眼睛,言辞恳切的说。
“我,我――”范小姐惊慌了,她两只手飞快的捻着裙带,不知如何应答。
“范姐姐,我比你年少,可是我不会嘲笑你的任何想法,也会始终保守你的秘密,有什么事,你可以试着跟我说说,或许,两个人的思路可以更宽广些,更亮堂些。”文玉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范小姐信任她,就一定要帮助她走出牛角尖,转出迷宫。
“文玉妹妹,你还小,不会懂得。”范小姐眼神迷离了,她仿佛又走进了一个迷幻的世界。“在京城,我见到了一个,像天神一样的男人――”
“他器宇轩昂,潇洒不羁,他说,他背负了仇恨,亡命天涯,他说这个世界容不下他的存在,要去开拓出一片新的广阔天空。”范小姐的眼里全是深深的迷恋。
文玉一言不发,她知道,有时候,做朋友的,会倾听就够了。
“他身上有斑斑的血迹,但是一点儿也不能掩去通身的光华。文玉妹妹,那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男子!”
文玉点头应和,心中却腹诽:姐啊,这是你没见过几个男人的原因好吧?这世界上,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皮相好的擦肩接踵,会点儿武功的也不是凤毛麟角的好吧?
“他被人追杀,逃到了我的马车上,他一看就知道绝不是恶人,我要救他,我把他藏在马车里,一路带出了京城。”范小姐的脸上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灼灼的逼人的眼。
“他说,他会来这里找我,要是我愿意,他带我走,从此漫步天涯,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终于听到了最危险的地方,文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他来了吗?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嘘!”范小姐紧张起来,她起身掩住文玉的口:“小点儿声,要是爹爹知道了,我们就走不成了!”
“哄”的一声,文玉的头两个大,这没心眼子的大小姐,还真的想上贼船,跟人走,这,这也太狗血了吧?
“范姐姐,你冷静一下,先听我说。”文玉双手按住了范小姐的肩膀,极力忍住要掴她一巴掌的冲动:“你先想想后果,先做个最坏的打算,再做决定好不好?”
“你?”范小姐没料到文玉的反应如此激烈,张口结舌的问:“你要我想什么?”
文玉对自己的额头吹口气,极力控制着情绪:“范姐姐,你闭上眼睛,先想想,如果你就这样跟别人走了,家里的父母会怎样?”
范小姐闭了眼睛,没说话。
“再想一想,如果,那个人半路上抛弃了你,或者伤害了你,你怎么办?”
她的手指抓紧了裙带。
“如果,你们二人没吃没穿,怎么办?你真的可以过那种衣衫褴褛,吃糠咽菜的生活吗?将来,你生了孩子,也要他继续过这种逃难的生活吗?”
范小姐的眼泪滚滚,打湿了衣襟,也打湿了一颗躁动的心。
“这种感情也许很可贵,可是它能当饭吃吗?当衣穿吗?你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值得吗?你的父母还能再容你回头吗?这个世界,还能再给你重新来过的机会吗?你一旦走出范家的大门,你的名誉就再也无法挽回,那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会舍得让你跟他走吗?”
文玉喘口气儿,穷追猛打:“如果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最起码能坦然的站在你父母面前,应该能保证你的幸福生活,能给你一个安定温暖的家,而不是这样,诱惑你没名没分的跟他走,丢下父母,丢下安定,去亡命天涯,你这样弱不禁风的身体,真的能享受那种逃难的生活?”
门外,丽儿已是泪流满面,终于有人,可能劝回她那单纯却冲动的小姐了!
这个一根筋的千金小姐,遇到的到底是谁?她会听从文玉的劝解吗?而侃侃而谈的文玉,知不知道,她这出门打酱油的客人,马上就要变成事件的主角?一张恐惧的大网,已经张开了四角,迎面扑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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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被掳
文玉的嗓音都要嘶哑了,她颓然坐下,等待着这一番猛药之后,范小姐的真实反应。她已经尽了全力,如果再不能阻止范小姐私奔的荒唐念头,她真的就无计可施了。
爱情之于女人,有时候就如罂粟花,越是剧毒,越是向往,越是荆棘满路,越是情比金坚。总要,等到无法回头,走上绝路,才幡然醒悟,自己所迷恋的,不过是自己描绘的幻影。
而男人,是这世界上最冷漠的动物,一旦他不爱了,他厌倦了,是可以转身就走,不带一片云彩的。并且,如果这个男人,是有目的的,那就更可怕,他可以做到貌似爱你,貌似情深,只待目的达到,信手丢弃。
沉默,可怕的沉默,范小姐一脸的泪水,却不表明任何态度。
“天晚了,我得回家了,范姐姐,你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文玉起身,做了最后的努力。
“文玉,你别走!”丽儿突然冲动起来,她“噗通”跪在小姐身前,仰着满脸的恐慌:“小姐,奴婢一直不敢多嘴,可是,文玉说的话正是奴婢所要说的,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子的规劝您,小姐,您醒醒啊!你要走的就是一条丢名誉丢性命的不归路啊!”
丽儿痛不欲生,苦苦哀求。小姐的命自然与她息息相关,即使小姐安然无恙,一旦事发,首当其冲的炮灰就必然是她做第一个。
范小姐几近崩溃,主仆两个抱头痛哭。
文玉不敢离开,急忙守在门口,严防有人靠近。
好在,外面的丫鬟婆子出奇的少,文玉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打个冷战:这个脑残的范姐姐,不会是,已经选中了今日,行动吧?
文玉不由冷汗涔涔,如果自己今天不来,或许,不会有这样紧张。但是,如果范小姐真的在今日出事了,那么,自己是会遗憾一辈子的。
范小姐果然是已经传话下去,未经召唤,任何人不得走近绣楼,远远的。送饭的丫鬟焦灼的等待着,不敢前行。
不得不佩服,自己对危机的敏感性,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啊!
等俩主仆安定下来,文玉进屋,“先吃饭好不好?吃饱了,一切就都好了!”
丽儿拾掇了一下自己,才出去唤丫鬟来传饭。
范小姐此时面如死灰,仿若心头的热血,都已被抽干。只剩一具躯壳。冷冰冰的坐在那儿。
文玉怜惜的看着这个傻姑娘,在最痛苦的时候。陪着她,沉默。
丽儿摆了饭,扶着范小姐去内室洗手净面,到厢房与文玉再次对坐。
“文玉妹妹,你吃吧!”范小姐稍稍缓过些劲儿来,有气无力的照应了一句。
“嗯,须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范姐姐,你也必须吃些。”文玉故作轻松的调侃。
“好,我也吃。”范小姐的眼泪又要涌出,却低了头,拨拉了一粒米到嘴里。
两个女孩子静默着吃了顿食不知味的应酬饭,待到丫鬟来收拾,已是午后很久了。
吃了点儿东西,范小姐的脸色好看多了,她带文玉走进卧房,坐在床榻边儿,不发一言的在被褥后面取出了一个大大的包裹,然后,她轻轻的伸出手指,慢慢儿的,解开了打的紧紧的结,又抚摸了良久,最后,扭了头,对丽儿强笑道:“傻丫头,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它们放回原处吧!”
“小姐,你?你不走了?”丽儿被这巨大的喜悦冲击到了,不敢确信的追问。
“有你们这么死缠烂打的拖后腿,还走什么?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范小姐泪眼汪汪,却还是带着强装的笑容。
“哎!奴婢这就收拾,小姐你可救了奴婢一条命啦!”丽儿欢天喜地的去收拾那些险些私奔了的金银首饰。
“范姐姐,你别难过,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还会碰到让你心动的良人的。”文玉也终于放下心来,这种事,就像发高烧,及时降下温度来就烧不迷糊啦!
“玉儿妹妹,谢谢你今天来点醒我,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想做傻事了。”范小姐语气已经非常平稳:“其实,我的心里也不能确定到底要怎样选择,我知道这一步一旦迈出的后果,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罢了!你替我揭开了所有迷幻的东西,虽然很残忍,可是,很有用。”
“别谢我了,我也就只是‘旁观者清’罢了,以后,姐姐要是见到我也‘当局者迷’了,可要记得去点醒我哦!”文玉的心情大好,骨头都轻了,飘飘然的谦虚起来。
“小姐,夫人好像是听说您这几天心情不好,让人传话,请您去一趟。”丽儿急急忙忙的进房,打断了文玉的孤芳自赏。
“那我下次再来看你,范姐姐,出来了一整天了,必须得回去了。”文玉赶紧告辞,天色要晚了,家里人可不该担心了嘛!
“让管家派车送送吧!”范小姐也有些歉意。
“不用不用!本姑娘一没财,二没色的,怕什么?走喽!”文玉摆摆手,跟着个小丫鬟离开。
走了几步,文玉问丫鬟:“姐姐,咱能走后门不?那边离我家可近多了。”
“行啊!我领你去。”小丫鬟自是无所不应,可不能小瞧了这姑娘,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是小姐很看重的呢。
两个人穿厅绕院,来到了一个小巧的拱门处,“咦?今天怎么没人守门?”小丫鬟疑惑的自言自语,随手拉开了里面的门闩。
“那我走了,你回去吧!”文玉见门打开,摆摆手辞别小丫鬟,跨出门去。
“咣当”,后门合上了,能清晰的听见门闩插上的声音。
辨别下方向,文玉哼着小曲儿,乐呵呵的向前走,今儿个,可是大功一件!姐这番穿越,可没白来耗费粮食的吧?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字还没出口,一只手帕,无声无息的捂上了文玉的口鼻,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袭来,天地间,骤然黑暗。
仿佛是在铺天盖地的黑暗里包裹了很久,文玉在一阵颠簸之中,清醒过来。
应该庆幸的是,文玉现在的身体很奇异的沿袭了前世的痕迹,对麻醉药品,弱敏感!
二十多岁的时候,文玉急性阑尾炎住院手术,小巧的身体,注入的麻醉量跟平时的大身板病人无异,却悲催的在手术中途就醒来了,当她在巨大的疼痛面前惊叫时,那个主刀大夫冷淡的按住了她的头:“忍着,这是先天性的对麻醉不敏感,再补一针!”
那种清晰的剧痛曾经很长时间留在文玉脑海里,后来她询问过几个专家,答复是:这很正常,每个人的痛感神经,敏感程度都是不同的。所以对疼痛的敏感程度,和麻醉的敏感程度都是不同的。这是先天决定的,不用困扰。
最妙的答案是一位心理医生给出的:人的感受性和耐受性不一样的,体质的原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这也许是一种好事,可以让你感受和体验这种难得的疼痛感受,让自己变得更加的成熟和有担当。
现在,更加成熟的文玉醒来了,她能听见马车的轱辘滚动的声音,还有,男人谈话的声音。
“怎么抓了个小丫头?是老大要的那一个吗?”
“一准儿是,就是从后门出来的呢。就是穿得不怎么好,还空着手,一准是后悔了,咱先掳来给老大送去,比跑了强!”
文玉渐渐听出端倪,这俩混蛋强盗,把自己当成范小姐了!这被倒霉催的,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一头扎到后门来了呢。
冷静,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文玉的口中,被塞满了怪味的布团,强忍着恶心,试着动动身子,略一抬头,就触到了木板,把手平伸出去,悄悄的摸索了一遍,自己竟是被关在了马车底部的夹层里。那两个男人的声音,就响在头顶上,仅仅隔着一层厚木板。
夹层的空间很黑,头不能转动,看不到任何光亮,文玉不甘心的继续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摸索。
右手,感觉到一小股寒风吹入,文玉心中一喜,挪动僵硬的手指继续寻找生机。
马车底板的木屑,已经扎进了文玉的手指,只是这个时刻,没有娇气的机会,文玉尝试着将这个缝隙,挖的再大些,尽管,她也不知道,挖的大了又有什么用处?她只知道,不能束手待毙!
稚嫩的右手,用指甲,用手指肚,抠着,掰着,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层皮,那寒风的势力范围,似乎是,渐渐大了。这辆老马车,木头已经不那么结实,顺着木头的纹路去挖,文玉甚至感觉,那缝隙,已经可以塞下去自己的小手指。
轱辘声还在继续,忽然,慢下来,文玉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等待着。
“有情况!是镇上的捕快!”一个男声在低声的陈述,“这个丫头片子,不会出问题吧?”
“放心,那麻药,够她睡一天的!还堵着嘴呢,要是出了声,我一刀插下去,准保不出问题!”
文玉的冷汗冒了出来,老天,这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捕快出现了,自己该怎么办,才能报警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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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手镯
感谢紫研。赵一霖一直支持,好朋友,有你在,寂寞好快乐的!
马车渐渐的慢了下来,停止,能听见那拉车的马匹“咻咻”喘息的声音。
“大人,请问您拦住车子,是有什么公干吗?”其中一个男声在毕恭毕敬的问。
文玉的冷汗继续频频的冒出,她依稀觉得出在自己的上方,隔着一层厚厚的木板,另一个男人正持刀待发,生死之间,紧张,每一个毛孔都痛苦的等待着宣判。
“例行公事!这车,载了什么人?要去哪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文玉如闻天籁,全身“激灵灵”哆嗦起来,这是――张捕头的声音!
“有救了!”文玉心中狂喊。她想要呼叫,想要挣扎,想要把这车底洞穿!
“车上,就俺们两个,今儿个是给兄弟去镇子里医馆看腿的,回山那边去!”那男人很镇定的说,并撩起车帘,露出里面的另一个男人。
“大人,俺腿脚不好,不给您施礼了。”车里的男人微微欠了欠身子,刀,早就藏到身后了。
张捕头和一个小衙役都伸头向里面瞧了瞧,车中空荡荡的,稍有些刺鼻的味道。
“车里还有啥?怎么这个味道?”张捕头吸吸鼻子,判断不出那丝隐隐约约的不对劲儿是出自哪儿。
“嘿嘿,是俺这兄弟腿疼,医馆里上的药味吧?”车外的男子解释道。
“哦!以后留心些路上有没有掳掠妇女的,有消息就去衙门里报案,知道不?”张捕头摆摆手,放行了。
“笨蛋大哥哎!”文玉几欲大叫,可惜堵着嘴,没堵。也不敢叫啊!
马车,慢慢儿的又要启动了!
文玉头上青筋乱蹦,怎么办?怎么办?别慌!冷静!想办法!
那只负责抠木板的手,疼的钻心,冰凉的镯子滑到手腕处,文玉忽然想到了张惠说过的话:“那副镯子可是我亲手画的图,你大哥去找人打的呢。跟人家定好了,不许再做同样的呢。”
镯子!张大哥认识的镯子!独一无二的镯子!
文玉努力的,不发出任何声息的掳下了一只手镯,用了最快的速度,从那条抠出的缝隙里,按了下去!
没听到任何落地的声响,文玉闭上眼睛。冷汗湿透的身子冰凉透骨。没救了!这混蛋的张大哥,接不到求救的信号,怎么办啊?
马车很镇静的,渐渐走出张捕头的视线,这个粗糙的汉子,摸摸脑袋,嘀咕:“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儿呢?明明,镇上没什么事情发生啊!”
“头儿,你是去京里被吓着了!咱这镇上,可还是太平的紧!”小衙役笑嘻嘻的说。
“别掉以轻心啊!有消息说。那厮有可能逃到咱附近了。加强警惕,知不知道?”
“哈哈!头儿。你真害怕啦?进趟京,疲软了?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的啊!”这衙役是张捕头的亲信,没大没小的说话。
“滚犊子的!”张捕头笑骂,顺手一撩一推,轻轻松松就把那兄弟身子腾空送出老远去。
“哈哈!老五,你在家光知道陪媳妇了不是?这功夫可又降了啊!”看到衙役扑在地上的狼狈相,张捕头止不住大笑。
那老五一时不察。被张捕头袭击个正着,这会子正郁闷呢。“不带这么玩儿的!没打招呼呢还,就练上了!”
老五心有不甘,顺手一按地面,欲来个“鹞子翻身”,起来再战。
“咦?”他身子一起,又塌下去,“什么东西?”
天不绝人生路啊!这倒霉小子按住的,正好是文玉丢下的镯子!
“嘻嘻,头儿,你这一下,打得好!给兄弟我,打出个意外之财来!”老五喜得没眼儿。
“什么丫头媳妇的东西?你也要!”张捕头一脸的鄙视。
“嘿嘿,你不稀罕,俺可稀罕着呢!回头给俺媳妇,还不得夸俺!”那老五嘿嘿笑着,一脸得意的把手镯在张捕头面前一晃,欲收进兜里。
“等等!拿来!”
张捕头瞳孔忽然放大,一把儿将手镯夺了过来:“这,这是文玉的手镯!”
“头儿,你想要,小弟就贡献给你,绝不含糊!”老五拍着胸脯,脸上没露出一丝不舍。
“别闹!可能是文玉出事了!是你嫂子的妹子!”张捕头已经发现镯子上的血迹,还新鲜着呢。
“老五,你赶紧去追那辆马车,尽量别让人发现,要紧跟在马车后面,随时给我留下记号,我现在马上去文家问问情况,调遣兄弟们接应你。”张捕头的声音有些激动,一脸的郑重交待老五。
“好!头儿,你赶快啊!”老五已经觉察出事态的严重,拔腿就走。
“要小心啊!别轻举妄动!”张捕头高叫一声,也急速的撒腿向文家疾奔。
大街小巷,人们还是很快乐的享受着过年的气氛,张捕头如有神助,一溜烟儿的拐街钻巷,撞翻了一辆手推车,没顾上理,撞碎了一篮子鸡蛋,没顾上看,终于,气喘吁吁,来到了文家的“百姓美食店”。
一通猛拍啊,拍开了门,文强“呵呵”的笑着说:“张捕头,可有些日子没见啦!今儿个――”
“文玉在不在家?快说!文玉在不在家?”张捕头打断了文强的寒暄,两只手抓住文强的肩膀连声的问。
“怎么啦?小重阳有事啦?还是她姐想文玉了?”文强是个粗线条的,继续哈哈的打趣。
“别笑啦!这是文玉的镯子,我认得!是张惠给她单独画的花样,你看看!上面有血迹!”张捕头要疯了,他举着手镯狂叫。
“玉儿?怎么啦?她去范小姐府上了,还没回来!怎么有血迹?”文强顿时懵了,两腿有些发抖。
“我马上去范府!你去衙门报案!让官老爷安排人去镇子西头等我,就说,怀疑是掳掠妇女案!”张捕头心中几乎已经可以判定,文玉,是真的出事了!
这个大哥真没白认,已经疲惫的张捕头马不停蹄,继续赶往下一站。
留下的文强腿脚痉挛,他狠狠的抬手拧了自己大腿一把,扭头大叫:“文良!孩子娘!快――来啊!”
文强的声音抖如筛糠,文氏和文良本来在灶房剁馅子要包包子,“当当”的声音遮盖了张捕头的呼叫,还好,听到了文强的声音。
“怎么啦?是不是伤到哪儿啦?”文氏急忙走出灶房,看到文强摇摇欲坠的站在门口。
“玉儿,可能出事了!叫良儿跟我去衙门报案,你,别慌!”文强再拧自己一把。
“爹,赶快走!”文良毕竟年轻,虽然还没听明白,但事态严重,不容迟疑,他拖了文强就走。
“娘,你在家等着!姥娘,快来啊!”文良一边走,一边回头叫一声。爹已经慌了神,娘一定更害怕,现在,自己就是家里的男子汉!
文氏来不及追问,她的身子,软软的堆在了地上,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玉儿,出事了!她那活蹦乱跳的乖女儿,出事了!
老人和文乐也从卧室里跑出来了:“谁出事了?怎么这么吵?”
“娘,你怎么啦?”
“你爹说,你姐,你姐可能――出事啦!”文氏已经全身无力,只有嘴巴,还能说得出话。
“我姐?不是去范家了吗?娘,你别担心,我去范家找她!看谁敢欺负我姐!”文乐没弄很明白,但是很气愤,他以为文玉在范家受了委屈呢,还算理智,知道先去寻找真相。
“那你去,你可小心,别跑丢了!找得到找不到都赶快回来说一声。”姥娘一边扶着文氏,一边替文氏安排。
这边人荒马乱,范小姐家里更是翻了天去!
张捕头一头闯进范府,门房拦着,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快叫你们小姐!问问文玉在不在!快去!马上!”
范小姐,还在范夫人屋里听训呢。
等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到夫人门口,在门外颤声的叫:“夫人,小姐,衙门里来人了!问文玉小姐在不在?说是,可能出事了!”
“什么?”范小姐浑身发冷,顾不上起止要有度的训斥了,迈了大步出了门。
她顾不上理会身后夫人的不满,跟着小丫鬟来到前厅。
“文玉在不在?她没有回家,我刚才在镇子西头,发现了她的手镯,还有血迹,可能出事了!你知不知道?”张捕头徒劳的问了一句,看到范小姐孤单的身影,仅存的一丁点儿希望,也落空了。
“她走了一会儿了,是丫鬟送出去的。丽儿,去问问送到哪儿了?”范小姐还算冷静,扭头嘱咐贴身的丫头。
丽儿跑着走了,很快匆忙的带了个小丫头跑回来。
“小姐,是我送的文玉小姐,她为了回家近,让我带她走的后门。”那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却口齿清晰。
“后――门――?”范小姐身子发软,一种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她。文玉在后门出事啦?还出了镇子?手镯上有血迹?她――被那个人――掳走了?
丽儿的脸色也瞬间昏暗,“小姐――,文玉她――”,她的声音哽咽,主仆俩紧紧的依靠在一起,泪眼婆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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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危急
这时候的文玉已经充分冷静下来,只要脑子清楚,总会有救的。她安慰着自己,一边细细的捕捉所有的信息。
马车出了镇子,那两个男人大大的松了口气,催马急赶起来。
“兄弟,带上今儿这一个,咱老大可就攒够数了吧?”赶车的那一个男人开始闲聊。
“够啥?还早着呢。老大心里憋着气,一定要收齐七十二个大家闺秀才作罢。这一路逃难似的,还带着十几个女人,真他妈的劳累!”另一个男声接腔。
“兄弟,你说,老大干嘛非要这么多女人?用的过来么?也不赏赐几个给我们兄弟享用享用。”声音语调悻悻的。
“你小子可别多这心思,叫老大知道了,立马要你的小命!”里面这个好像还是个小头目,感觉是凶神恶煞的。
“不过,老大自从出了京,这性情是大变了许多,他本来对女色不放在心上,要不,还能跑回边关去?是这皇帝老儿家把他欺负狠了,才这样的!现在,还真是荤素不忌,有了相中的女子,一定要连蒙带骗再不就直接抢来,我还从没见过他对女人这样上心过呢。”
“哎!咱这落脚的山寨,还来不及给兄弟们盖房起屋,就又跑出来搜罗女人了,可别再招来梁山,撵的我们还得继续逃难。”驾车的那一个汉子嘟囔着。
“别怕!咱老大心里有数,那梁将军迫于无奈才来追杀我们,哪里会真的赶尽杀绝?毕竟,他还是咱家老大的结义兄弟呢!”车里的这一个胸有成竹的说。
文玉身上的冷汗又一次冒出来,天啊!莫非是,那个传说中的驸马――任宏?
那个文武双全。梁山第一他第二的,保家卫国出生入死却又奇妙的剑杀了公主,逃过多人追杀的那个――任宏?
那么,自己是真的悲催的成为了范大小姐的替身,见私奔不成,就被下手劫掠的倒霉蛋!
怎么办?听这俩汉子说的话,那任宏已经荤素不忌。不会,连自己这个没发育没长开的小萝莉也不放过吧?若是被他发现换了人,会怎么处理?杀了咱?
文玉愁肠百结,一时间只觉前路渺茫,生死未卜。家里的爹娘,现在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掳走了啊?那张捕头大哥啊,您老人家能不能细心一点儿。发现玉儿的手镯啊?
天色愈发的黑暗了,文玉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只觉度日如年,心急如焚。
“兄弟,到了三岔口了!”赶车人在征询意见似的。
“那要注意情况了,你下车,观察一下动静。”车里的这一个小头头很有经验的布置。
“头儿,没问题!”片刻的时间,那车夫就回来汇报。
“嗯,把车辙印子弄乱。务必不能让人发现发现这条道。”车里的汉子很郑重的交待。
不是吧?文玉心中哀叹。两位大哥,用不着如此专业吧?销赃灭迹?这还是条关键的拐弯处?很关键?
“都收拾好了!这回准保就是那梁山来了。也弄不清咱这车子走的是哪个方向!”车夫喜滋滋的回来汇报。
“那咱出发!老大一高兴啊,说不定赏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呢!”车里的这个放下心来,开始有心情打趣几句了。
“那兄弟您可得给哥哥我美言几句,说不好,就把那老大看不上眼的小丫鬟给兄弟了呢。”车夫乐颠颠儿的应和着。
哦?那任宏,偏爱大家闺秀,不喜丫鬟女仆?那还有点儿希望。自己得往丫鬟身份上装扮。文玉仔细收听着有用的信息,一边儿就费劲的想要把手挪到脸上来抹抹灰啥的,可是,车厢的夹层太窄了,根本没有手臂弯曲的空隙,做不了这么大的动静。
马车又动了,文玉放弃了徒劳的动作,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立刻把左手艰难的从肚子上平平伸向右手处,吸气再吸气,让肚子更扁些,好!伸过去了!
右手去接应,掳下了文玉的另一只手镯,然后,迅速的,在同样的位置按下马车去。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文玉不无绝望的想,现在,不用怕了,最困难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而另一边,与儿子相互牵扯着跑到衙门报案的文强,已是大汗淋漓,这一刻,他无比的后悔,不该让女儿自己去范家,玉儿老是不回来,自己应该去接一接就好了,玉儿老是说要买一辆马车,自己怕花钱,舍不得买,哎!他恨不能咬自己一口,就这么跌跌撞撞的,父子俩来到了衙门门口。
文强一把抓住守门的衙役:“张捕头,让,让俺来,报案,找,大老爷!”
那衙役是个心眼子活的,见到这父子俩的狼狈样子,情知不是来惹事捣乱的,迅速报进内堂去。
内堂里,正端端正正坐着位贵客。两旁肃立着四个兵士,一脸的不苟言笑,宛如四大金刚一般。
而镇上的这位青天李大老爷,正规规矩矩的坐在下首回话:“梁将军,小镇上一直非常太平,从未有发生过掳掠伤人事件,呵呵,本镇长虽不才,但力图勤政爱民,治下个个安居乐业。这些时日,连个鸡鸣狗盗的案子都没有呢。”
恰在这时,那有眼色的衙役到了门口:“大人,有两人报案,是张捕头让来的,看着情况紧急!”
“这,这――,别升堂了,既有紧急案子,赶快带进来!”那李镇长深觉失了颜面,怒声喝道。
衙役把文强父子带上内堂,文强“噗通”跪倒,声泪俱下:“求青天大老爷快快带人解救小女啊!快啊!”
“哦,先说清楚,你的女儿,怎么了?”这镇长大人抖抖衣袖,清清嗓子,问道。
“大老爷,我家妹子,去范小姐家走动,从后门回家,结果一直没回到家,是张捕头在镇子西头发现了妹子的手镯,还有血迹,让我们来找老爷报案,让急速派人去镇子西头集合行动。”文良扶着父亲,口齿清晰的替他回了话。
“那张捕头现在哪里?你们可以确认你家女娃是被歹人掳走,不是贪玩不回家的吗?”李镇长字正腔圆的再问。
“小女从不贪玩,那张捕头一定是可以确认是小妹出了事,才跑去范府追查,来不及自家回衙门报案的,请大老爷赶快带人去救救妹妹吧!”文良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之情,救人如救火啊,谁知道那些歹人把妹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又发生了什么危险啊!
“李大人,事关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梁某愿替大人解忧,随同前往。”那梁山将军已经拔身而起,不理会李镇长的反应,对文良说一句:“头前带路!”身子已经出了门,向着衙门口而去。
四大金刚自是紧紧跟随,顺手捞过来文良同行,衙门口已是人声马嘶,将军的亲卫军已经集结完毕,只待出发了。
将军上马,跟随携了文良的金刚直奔镇子西头。
剩下李大老爷,瞠目结舌的站在内堂外,良久良久,才一声大叫:“集合二十个人,去镇西!”
可是,这太平盛世里厮混的衙役们,哪里能比得上战场上闯出来的兵将的速度!等到凑齐二十个衙役,歪头耷脑的站成一排,实实在在的碍着了老爷的眼,他吹起胡子瞪起眼:“都直起身子来,别让将军的人看咱的笑话,跟着我,出发!”
一群乌合之众“踢踢踏踏”的跟在镇老爷的马车后面,你推我搡的奔向了镇子西头。
幸亏有个师爷聪明,提携着大家带着火把,要不然,就过了这一会儿,可是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文强,就在这跌跌撞撞的队伍里,他没跟上将军的速度,只好夹杂在这支杂牌兵里了。
他的心里只有自责,后悔,这么小的孩子,这么乖,怎么就被贼人掳走了呢?那镯子干涸的血迹历历在目,玉儿,原谅你这粗心的爹,无能的爹啊!你在哪儿受苦呢?
终于来到了镇子西头,黑漆漆的一片,哪还有半个人影?
镇长大人下了马车,极目远望,望不到任何东西,不由心生恼怒:“这梁将军,谱也忒大,完全不将老夫放在心上,这去哪儿了,竟然,不打一声招呼!”
“大老爷!”一个声音突兀的传来,“我是范家的家丁,张捕头留下我通知您,他随着将军去追捕歹人了,往正西方向去的!”
李大老爷奔波了这会子,已经有些疲倦,他摆摆手,叫:“师爷!”
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出列,毕恭毕敬的施礼:“请老爷吩咐!”
“你带着十个衙役继续向西走,争取能接应到梁将军,就说,就说老爷我回府坐镇,免得再有事件发生。”李老爷很镇静的交代完,寻思着做到这一步,也就差不多了,遂摆手上车。
“谨遵老爷吩咐,老爷一路小心。”那师爷依旧恭敬着弯身拜退。
镇长老爷的马车在十个衙役的簇拥下很有派头的离开了,文强满心绝望,不由悲苦大叫:“老爷,快救救我的孩子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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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装傻
不知道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走了多久,文玉除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扯掉一颗衣服扣子丢下车去,别无他计,只得听天由命吧。
天杀的马车终于再次慢下来速度,能听见那车夫跟别人打招呼的声音,“老大在寨子里不?”
“在哩!就等着你哥俩带新夫人回来了!”一个类似门岗的人搭腔。
文玉的心“倏”的提到了嗓子眼儿,短兵相接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拃开来,她尽力平稳住呼吸,闭上了眼睛。
马车停止,能听到车夫去卸下马鞍,牵马离去,然后,“吱呀”一声响,车里的汉子掀起了夹层盖子,文玉纹丝不动,宛如沉睡一般。
那汉子习以为常,先拽出文玉口中的烂布,再两手一伸,捞起文玉肩膀,拖出马车,再顺手一扬,一个过肩摔,又“啪”落到他的背上。
文玉被甩起那一刻,身子悬空,好一番惊吓,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随即痛悔不已。
那汉子疑惑一声:“醒了?”再像甩面袋子一般的又把文玉转到面前来,没醒啊,还是闭着眼睛。
汉子愣愣神儿,没想明白,干脆继续一个过肩摔,“倏”的又甩身后背上。
这次文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权当自己是个布袋子,随便甩吧!姐能躲一刻是一刻!
那汉子脚步不停,“腾腾腾”走进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一边大声的呼喝:“老大,俺可给你把人带回来了!”
“噗通”,文玉被扔在了一张长椅上,摔得骨头生疼。
“辛苦了!路上有没有麻烦?”一个很悦耳的男中音响起来。
文玉有霎那间的迷惑。这样动听的声音竟是强盗头子?怪不得范大小姐如此迷恋,仅仅一个声音,就让人顿生好感,就像前世的男播音员,充满了磁性。
“出镇子时,遇到两个捕头,上车看了看。就放行了,一路,没发现尾巴。”擅长过肩摔的汉子回答。
“哦?有捕头?那镇子里有什么异常没有?京里有动静吗?”悦耳的声音继续查问。
“没有异常,就是这小姐,老不出来。俺们等了很久,才见到人影,怕她变卦。就用了药直接带回来了!”汉子简明扼要的回复,语气里不无歉意。
“没啥,人带来就好。”那个悦耳的声音渐渐接近,文玉的身子痉挛,呼吸几乎要停止了!控制住!控制住!她在心里狂喊!
“咦?”一种男人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旋即,一股杀气围绕在文玉颈项。
“这是谁?你们从哪儿找来的丫头婆子?”
“这,这不是您要的小姐吗?俺看到一个丫鬟送她出来的,她,不是?”那汉子也紧张起来。
“混账!丫头小姐都分不出吗?拿水泼醒。问清楚!”杀气缓缓离开。文玉又一次汗湿衣背。
这大冷的天,要不要一定用水泼啊!文玉心中狂怒。却不敢吱声抗议。
“噗”!一头一脸的冷水喷洒下来,文玉万般无奈,只得“嗯”了一声,装作慢慢清醒的样子。
“啊——!”一声凄厉的大叫,不是文玉擅长演戏,实在是,那汉子竟然是用的嘴做的喷壶。一只手还举着只水碗,鼓着腮帮子,正欲再接再励,继续人工降雨。
文玉的火气上来了,她“噌”的直起身子,一根手指指向那粗大的汉子:“你谁啊?这大晚上睡着觉,敢喷老娘一脸的水,这可是你他妈的口水!你有病吧?你不知道这样很不卫生的吗?”
那汉子被骂呆了,端着只水碗,傻呵呵的愣在那儿。
文玉一不做二不休,顺势就地一坐,拿脏乎乎的血手把脸一抹,再捏了把鼻涕,糊在衣服袖子上,“嗷嗷”的哭叫起来:“天杀的臭男人!俺不要活了!这不是欺负人嘛!俺要去告诉俺家夫人,让她把你赶出范家!”
“啪”一只茶杯粉碎在文玉眼前,差点儿崩到了眼睛,文玉被骇一跳,“腾”的从地上蹦起来,看向茶杯摔来的方向。
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背对着灯光,身子微侧,一身白色劲装,映着昏黄的光线,如一道剪影,干净利落,虽然看不清楚面目长相,可是只看那轮廓,就觉得完美至极,头上挽着髻,书生巾微微拂动,如果不是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文玉就要拍掌大赞“好男儿”了!
“你,是谁?为什么从范府后门出来?”悦耳的声音又开始了询问。
“俺?是谁?你不认识俺?俺二丫啊!范府谁不认识俺?哦哦,俺知道了!他们都不叫俺二丫,都叫俺傻丫!呜呜,人家又不傻,凭什么叫俺傻丫!”文玉装傻卖痴,极力想混过难关,就不信,姐这么自毁形象,恶心不死你!
“啪”头上被拍了一掌,“快说正事!”
文玉怒目圆睁,抄起旁边的水碗,“啪”就扣到了那汉子的脸上:“你们不让俺好好睡觉。俺跟你拼了!”一边低了被打的晕乎乎的头,就向着那汉子抵去。
“把这傻丫头带下去,关起来!明天再审!”那玉树临风的老大终于厌烦了,摆摆手给被扣了一脸的水,被抵的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汉子。
得了命令,那汉子不再束手束脚,俩手一捞,又一个过肩摔,“倏”,文玉又一次被甩出去,甩回来,落背上。
“暂时安全了!”文玉一颗心终于落回实处,慢慢儿熬吧,总有办法脱身的。
极目远望,只觉得四处黑黢黢,树影绰绰,似乎,还有山峰的形状,离镇子半天的距离,有山,是哪儿呢?
不会是跑到文家村附近了吧?又不像,那,是附近的连绵的某个山头?如果这就是自家那里的后山,那逃起来可就顺畅多了!
“梨子,开门!”那汉子停到了一座房子前,隔着门大叫。
“吱纽”门闩拉开的声音,一个小姑娘走出来:“又来新人了?放进来吧!”
“噗通”,文玉被扔进屋子,那汉子拍拍手:“梨子,看好这些人啊,老大可说了,要是一个也不少,等够了人数,就放你回家,还要给你银子养家呢。”
“嗯,您放心,就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们,给她们胆子也不敢在山里乱跑,只要外面守得紧,一个也跑不了!”那姑娘一脸的不屑,轻蔑的扫视了一眼室内。
“吱”门闩又被插上,这会儿,“啪嗒”又上了锁。
那梨子把钥匙在手中抖了抖,揣进怀中,回过头看一眼趴地上装死狗的文玉:“别娇气啦,快滚起来找个地儿歇着去,这儿,可没有男人怜香惜玉,也没人认得你是谁家的大小姐!警告你,别惹事啊!小心姑娘我不舒服,教训你!”
文玉这会儿也不想再装了,爬起身,掸掸衣服,施施然向灯火明亮的内室走进。
内室不小,一张很长很宽大的卧榻从南到北,榻上,已经有几个女子,个个青春年少、美丽婀娜的样子,或卧或坐,见到文玉,有的麻木不仁,有的充满警惕,有的眼含悲悯,泪眼汪汪。
文玉扫视一遭,实在没有搭话的心思,随意找了个稍空闲的地方,一头躺倒,把鞋子褪到塌下,扯了一张不知是谁的被子。这一天,太累了!各位大小姐包涵些吧!姐得先养养神,明儿,咱再互相认识认识,姐再帮你们啊!
那个叫梨子的女看守倒是疑惑了,这刚来的,还真没这么从容的呢?邋邋遢遢的还一点儿也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粗鲁的,跟自己也没啥区别啊!老大改口味了?喜欢丫头了?不专门搜罗大小姐了?
梨子转身去外室歇息了,文玉一动不动,很快就发出了熟睡的呼吸声。
其实,她怎么能睡得着?这一天,苦口婆心,力劝闺蜜悬崖勒马,不料却引火烧身,殃及池鱼,把自己送入虎口,车下偷生,惊心动魄,装疯卖傻,几经生死,如此这般,纵是神疲力竭,却是无论如何也入梦不得的。
夜半,文玉忽然听到了身边传来“嘁嘁喳喳”的声音。
“梅姐姐,你冷静冷静,公子不召你,跟她有什么关系?都是可怜人,何必呢?”一个压得低低的声音在规劝。
“我不管,撇家舍业的跟着公子来了,原指望一生一世比翼双飞,却还要跟这么多大小姐争宠,比我貌美身贵也就罢了,今儿,还送来一个野丫头!叫她以后跟我们姐妹相称,休想!我倒要看看,这脏脸到底有多难看!”另一个女声颇激动的样子。
“嗬!”文玉心中惊叹,就这样连蒙带骗掳来的小姐,还有死心塌地的跟着逃犯的,还,还拈酸吃醋上了!嘿嘿,真真是无聊幼稚的紧啊!今儿都送来谁了?这是要看哪个野丫头的脏脸呢?
文玉身在险境,生死未卜,却还是苦中作乐,暗地里偷笑着,哪知道,一只冰凉的手,竟然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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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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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乐的文玉万万没有想到,被人盯上的那只杯具竟然就是自己!
那冰凉的触感惊走了所有的疲惫,文玉手比脑快,已经迅速的伸了手,“啪”打掉了那只恐怖的碰触。
身子也已经坐起,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谁?想干什么?”文玉的声音嘶哑而愤怒。
“嘘!”刚才那个息事宁人的声音在低低的响起,“别让梨子听见了,又该骂了!”
文玉揉揉眼睛,依然看不清这两个半夜不睡的傻小姐的模样,只能感觉到有模模糊糊的人影晃动,本来嘛,农历二十四,连点儿月光都没有。
“两位小姐,俺只是个烧火的丫头,不知道怎么就被带到这儿来了,跟什么公子可没任何关系,俺自己长得丑,不会给小姐们带来烦恼的。”文玉清理清理思路,慢条斯理的解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咱想素素静静的过一夜,那就得姿态放低不是?咱不敢小瞧这些大家小姐,人家要是急了,拿手指甲给咱挠几道,也不值不是?
“就说嘛,公子怎么会看中这么个邋遢丫头?睡了睡了,别理她!”那个被嫉妒刺激的睡不着的小姐打了个哈欠,又悉悉索索的返回自己的床铺躺到了。
“那,别在意啊!”剩下的这一位小姐看起来是个善良的,打了个招呼才退回自己的一边儿。
文玉无声的叹口气,这女人啊!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
又一波危险过去,文玉实在是累极,全身瘫软,竟然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而文家。此时依旧是兵荒马乱,一家人泪眼相对,心焦麻乱的等待着文玉的消息。
文乐已经从范家回来,汇报过具体的情况了,文强与文良都没有消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找人了。
文氏已是后悔莫名:“早知道会这样,怎么也得把她拘在家里。不放出去疯跑了,这么大的孩子,被人拐走了,可怎么活啊往后!”
好在姥娘在身边,老人家已经被生活打磨的灵透了,递给文氏一杯水,继续苦劝:“你别再折腾自个儿了。文玉那孩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闪失的,你放心吧!谁这辈子,还能没个三灾六难的?不都熬过来了?”
“明天一早儿,我再去衙门问问情况,姐姐肯定没大事,娘你别担心了,姐姐要是知道你老是哭哭啼啼的,可该笑话你了!”文乐也懂事的陪着老娘。絮絮叨叨的劝慰。
“娘。明天咱去庙里求求神灵保佑吧!我这儿,老是心惊肉跳的。文强和文良怎么也还不回来呢。”文氏一会儿一个主意,抽抽嗒嗒的稳不下心来。
“好好,明儿啊,老婆子陪着你去上香,保佑玉儿保佑咱一家平平安安!”姥娘拍拍文氏的肩膀。
夜渐深时,梁将军与张捕头刚刚与老五汇合,“头儿。俺就跟到这儿,那车一慢下来,俺趴地上隐蔽,等起了身,就找不到那马车的影儿了。俺在附近转过了,没发现痕迹,只好原地等着你们。”老五只认得张捕头,他浑身是土,头上还带了个枯草帽子。
“这位大人,你能确信那车上,有俺妹子吗?”文良按捺不住焦虑的心情,冲上来追问老五。
“俺没见到人,可是,那镯子应该就是从那辆马车里丢出来的,说不定,就是你姐姐给我们报警呢。再说,那辆马车可真诡异,这附近又没有人家,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老五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也许,自己这一次,能立个大功呢。
“辛苦这位兄弟了!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待梁某带兵继续寻找。”梁山将军摆摆手,叫了几个军士聚在一起商议分析敌情了。
“文良,现在天色太晚了,等明日再继续找你妹妹吧!有梁将军在,一定能救出她的!”张捕头疲惫的拉住文良的肩头。
“俺不!俺要跟着将军,继续找妹妹!你们先回吧!张大哥,您能不能再回俺家一趟,跟俺爹娘说一声叫他们放心,俺一定把妹妹带回家!”文良声音透着暗哑,却字字坚定。
“好小子!跟着将军,别跟丢了自己!我一定去你家里。”张捕头大掌拂过文良的头顶,扭头跟老五投身到黑暗里。
张捕头二人没走多久,就遇到了火把队,文强一眼看到张捕头,心生希望,冲上前就问:“她大哥,文玉找到了么?”
张捕头哑然,那老五急忙张口:“就在山脚下,跟丢了。梁将军继续在前面寻找呢,很快会找到的。”
文强刚提起的心劲儿又被抽干,不由萎顿,沉默下来。
师爷迎上来:“张捕头,老五兄弟,辛苦了!既然梁将军已经有了线索,那咱们就先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弟兄们可都还没吃口热饭呢。”
文强大张着嘴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捕头扶起文强萎顿的身子,安慰道:“文掌柜,跟我们先回去吧!文良跟着将军继续找呢,让我捎话一定把文玉带回来,你先回家,安顿下家里人也好啊!不然,今儿晚上,文玉娘在家得担心你们三个人,也难过啊!”
老五也上前扶了文强另一边,“老哥,你这闺女,是个有主意的,知道丢下个手镯来示警,肯定有办法自保!再加上有将军亲自出马,明儿个,一准儿能回家!”
文强听了这一席话,仿若回来点儿精神,嘴里絮絮的念叨着,听话的跟着张捕头回程。
山脚下,一群兵士,已经燃起了篝火,埋锅做着简单的饭食。
文良默默的跟着拾掇饭菜,时时,向着群山环绕的暗影发一下呆。
而梁山将军,此时已经与众军士推测出这伙儿劫持文玉的,应该就是任宏!
从范家后门被劫,联想起张捕头描绘的范大小姐异状,那么很有可能是与范小姐有关联,这线索颇像任宏的作风。
途中遇到张捕头巡街,应答如流,镇静自若,颇为训练有素,不像是刚刚占山为王的乌合之众所为,那车中的怪味道,应该就是迷药所致,那女孩子,很可能就被藏在了马车的夹层,而给马车做夹层,是任宏惯常的做法,在两人义结金兰的几年中,并肩作战,彼此的行为习惯,多已了解,有时候,甚至超过了了解自己。
更为蹊跷的,是老五追踪到山脚下,马车奇异的失了踪迹,附近没有留下一丝儿印痕,这就更不是小贼小盗的手笔了,这头目,一定是擅长隐身之术,才能让手下做的如此天衣无缝!
“我怀疑,做下这案子的,就是我们追踪了很久的任宏!”梁将军一锤定音,“今晚,巡逻兵士继续在附近访查,大家轮流休息,等明日天亮,定要寻找到蛛丝马迹,生擒任宏,解救出那些大家闺秀!”
“放心吧,将军!这一次,大家一定不会再心慈手软,定要给那些妇孺一个交待!”军士们个个脸色沉重,多日的奔波追逐,已经渐渐的磨去了他们的对任宏的怜惜之心,太多的伤亡,已经把过去战场上结下的深情厚谊都涂满了鲜红的血液,触目惊心!
是到了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文良跟着兵士,把饭食端进临时的行军帐篷。
“梁将军,我妹妹,能救回来吗?他们会不会――会不会――?”文良在灯光下,终于再也无法强作镇定,他攥着拳头,狠狠的抹下眼泪,张大了希冀的目光望向将军。
“应该没有事儿,你别太担心!”梁将军并不厌烦,放下了筷子劝慰这个少年:“那任宏,只喜欢哄骗抢掠大家小姐,从没听说过又向小丫头下手的,你妹妹年龄小,人又聪慧,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真的?我妹妹确实聪明,虽然年龄小,但是做事情,从来都有板有眼的,比很多大人都强呢。”文良的眼睛里放出希望的光芒,仿佛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嗯,我相信,就看她能从马车里扔下手镯来,就知道她一定不寻常,这样的孩子,最善于从险境里脱身自救,所以,你不要再多担心了,去吃点儿东西,睡一会儿,明天天一亮,咱就一块儿去找你妹妹,好不好?”将军的声音里,有着不同往日的柔和。
“俺不困,俺挂着妹妹,睡不着的!”文良的认死理脾气又犯了。
“听话,这是命令!就你熟悉你妹妹的日常习惯、衣物首饰的,明天还等着你有精神带着我们去找痕迹呢!”将军的气势拿了出来,那张略显沧桑的脸上透出几分威严。
“好,俺去吃饭,去睡觉,明儿,俺再带你们去找妹妹!”文良强忍着泪,跟着兵士出了帐篷。
有气无力的扒着饭,文良默默的想:“玉儿,你在哪儿?吃到饭没有?你别怕啊!哥哥明天,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当亲人们殷殷期盼着文玉的安全回归时,天色渐亮,文玉,是被肚子里那难言的饥饿感叫醒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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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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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辈子加起来,最仇恨的就是挨饿!
饥饿,无边的饥饿,从昨日午时那顿食不知味的应酬饭,到现在滴米未进,还遭了这许多罪。
天色渐明,文玉却眼前发黑,胃里烧灼般的痛。
咱落入虎口不要紧,有性命之忧不要紧,就算是马上要上断头台,你也得送咱个断头宴不是?
文玉怒火熊熊,强忍着晕眩,从榻上爬起来,腹中的饥饿感,浑身的关节痛,使文玉一瞬间胆大包天,她顾不上探查这是什么地方,一头冲出里屋,愤怒的去拽外室的门闩。
“啪”一只鞋打中后脑,文玉回头,怒目圆睁:“给俺开门,俺要出去!俺快要饿死了!”
扔鞋子的自然是那个梨子,她轻松的倚在床脚,慢悠悠的问:“饿了?要饿死了?想吃饭?”
文玉的理智慢慢儿的回来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换个方法吧!
“梨子姐姐,俺是傻丫,是范府的烧火丫头,别看俺傻,俺做饭可好吃呢,俺给你做,你带俺去做饭好不好?”文玉又开始装疯卖傻。其实也不用装,就她现在这副尊荣,头发散着,脸上东一道西一抹的,衣服皱巴巴的还扯破了几处,再配上一脸的憨笑,活脱脱一个傻女形象。
“哦?你还会做饭?原来是个丫头,哼,我说呢,昨天怎么看也不是个小姐啊!那你怎么来的这儿?”梨子神色疑惑。
“俺也不知道啊!俺只记得要出门买菜,结果竟然睡了一觉,就到这儿了。俺可不是小姐,小姐们都可尊贵哩!”文玉进入角色,边做着傻子的手势动作,边挤眉弄眼的侃侃而谈。
“哼!小姐们,还尊贵?呸!只会哼哼唧唧的叫唤,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到了这儿。看她还怎么尊贵!”梨子相信了文玉的身份,神色放松下来,语气也和缓了:“傻丫,你既是会做饭,那就去灶房做咱俩人的饭食,要是好吃呢,我跟老大说说。好好安置你。不过,你可别想跑,这周围明里暗里的看守可多着呢,被发现了,可就是死路一条!知道不?”
“俺才不跑,梨子姐姐,只要叫俺有饭吃,在哪儿都行!”文玉手舞足蹈的说,暗地里,把自己都恶心到了。
梨子拿钥匙开了门。向东头一指:“那间屋子。就是灶房,你快做快回。别给我惹麻烦!”
“嗯,傻丫知道。”文玉连连点头,兔子似的冲去灶房。
灶房不大,乱七八糟的丢放着些食物,一角盘着个大锅灶,旁边还配了个小灶台。
文玉蹲地上扒拉一遍儿,掂起来两个大土豆。先放一边儿。再去橱柜里东翻西找,拣出六个鸡蛋,蹲地上,找到打火石,三下五除二,在小灶台下引燃了火,想想,把火石放自己怀里。
刷了锅,等热上来,舀了一勺子油,加温,把一个鸡蛋磕开,完整的散在锅中,“刺啦”一声,煎蛋的香气四溢,文玉更饿了!
眼巴巴的等到八分熟了以后,拿锅铲盛起,迅速的伸到自己嘴边,吸溜着热气,如饿死鬼投胎般吃下肚去。
咂咂嘴,没有什么感觉,嘿嘿,再接再厉!
第二个荷包蛋就稳当多了,先把鸡蛋打在小碗里,小心不让蛋黄破掉。再倒一些油到锅子里,加热后,把碗里的鸡蛋小心放进去,还顺手在鸡蛋的周围洒上少许的水,这样煎出来的荷包蛋更完整,更漂亮,先做两个单面煎,蛋黄部分并没有全熟,不过它的滑嫩感十足,有许多人爱吃,希望那个难缠的梨子会喜欢吧。
继续煎蛋,这次,连续做的是两面煎的了,这时蛋的边缘因为在锅中加热的时间较长,所以会产生焦化现象,口感较脆,这又是给梨子的另一种选择了。
最后,洒上盐、倒几滴酱油,成了!
文玉一不做二不休,每样尝了一个,这会儿,终于感到胃部安宁了,嗯,能稳住神了!
文玉心情霎那间舒畅起来,她捡起那两个土豆,去皮洗净,斜切成小块。
拿根葱切段,姜切片,抓把儿面粉加水调匀成水淀粉备用。 锅内倒油烧热,加入葱段、姜片炝锅,烹入酱油,稍加些水,烧开后放入土豆块,待土豆块软熟时,放入盐、水淀粉勾芡,出锅。
文玉挟了一筷子放嘴里,嗯,软烂酥香,虽然没有事先备好高汤,用清水红烧土豆的做法也挺好吃的呢。
端了盘子捧了碗,文玉施施然回“牢房”里去,路上慢吞吞的,左右踅摸,想看看那些传说中的暗哨都在哪儿眯着呢。
可惜,路程太短,连个人毛都没找到,不急不急,只要没有人身危险,就在这儿多呆几天也没关系,慢慢找机会吧!
那梨子姑娘虽然愤青的厉害,但是对于食物,还是保存了好感的,更何况是这个爱倒腾的文玉做的吃食,那自然又是一番滋味。
梨子吃得开心,看这比她还邋遢的小傻子,越看越顺眼:“傻丫啊,等我跟老大说,以后啊,你就跟着我混,好好做饭就行!”
文玉打蛇随棍上,也跟着吃几口土豆,呵呵的傻笑:“那行哩!俺以后就跟着梨子姐姐混,有的吃哩!”
梨子吃饱喝足,让文玉把碗筷拾到灶房去,有心劲儿拾掇那些富家小姐了:“快起来了!这里可没有丫鬟婆子供你们使唤,自己收拾好自己啊!把床铺也打理干净!你,你!就没见过这么笨的,离开了人侍候,还活不了啦?”梨子唾沫横飞,掐腰吆喝。
文玉得了空儿,高高兴兴的把碗放回去,贴着门边撒么一圈儿,没动静?这人都哪儿去了?天不是已经亮了么?
既然有了机会,文玉的胆子放开了些,她从灶房溜出来,蹭到院墙边,相中了一棵大树,嗯,貌似如果爬上去,就能看到外面了。
搓搓手,再向后看两眼,还是没动静,那,姐爬爬试试?
文玉掖了掖衣服下摆,小心的搂住树身,十指使力,抠住纹路,再上脚去盘,记忆里的爬树,就是这样一耸一耸的就行了!
事实证明,记忆是会骗人的,“啪嗒”一声,文玉的小身子就掉落下来。
在地上打个滚儿,翻身起来,揉揉摔痛的屁股,文玉龇牙咧嘴的绕着那棵枯树嘀咕:“猴子就是这么爬的啊!难不成直接跳?不可能啊!”
咱可不能不如一只猴子,这爬树,貌似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敢冲就是了,文玉暗下决心,嘟嘟囔囔的又开始了第二轮爬树大业。
这次学精了,手臂把树身搂得死紧,挂在那儿,双脚再使劲儿的蹬那树身,呵呵,姐还真不赖!上去了一大截!
这棵树是个幸运的,没怎么被人修理过,只要再向上一点点儿,就可以抓住一根树杈,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文玉信心满满,咬着牙忍着痛,松开了一只手,向上伸,再伸!
“咕咚”换了节奏,文玉又一次败北,从树上翻了下来。
这下子摔得有点儿狠,老半天都爬不起来,文玉索性抓了裸露的树根,靠上面休息,嘴里不停的做那棵树的思想工作:“你就不能委屈点,帮我爬上去?姐容易吗?没学过爬树的也爬了那么高了,就差一点点儿,你就不配合了?这要是再这样不讲义气,你可别怨姐心狠手辣,哼哼,把你老锯了当柴火烧!”
“傻丫!跑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是梨子,拉开了门闩在叫。
“来啦!”文玉急忙接口,悻悻的爬起身子,掸掸身上的土,最后对那棵树狠狠的瞪一眼:“你好好想想!等我得了空,再来爬!”一瘸一拐的回了“牢房”。
她不知道的是,那棵树上,有一个人,已经抽搐的把肠子几乎笑断,哎!憋出内伤了!
梨子怀疑的审视文玉:“不会是想逃跑吧?弄得这么一身的土!”
“俺在外面摔了一跤,现在还疼哩!”文玉毫不做作的应答,是真的疼哩!
“好好的,你摔一跤?”梨子那细细的眉毛高高挑起。
“俺想事哩,中午给姐姐做啥好吃的呢,就,就摔了!”文玉露出招牌傻笑,憨声憨气的说。
“啧啧,看你这肮脏样子,还不快去洗洗?虽说人傻,也不能跟个要饭的似的!”梨子还挺善心。
“嗯嗯,俺就去。”文玉磨蹭着不愿意去里屋,那里面多郁闷啊!十几个小姐,共用一个小内间,洗漱方便都在里面,又没有抽水马桶,真受不了。更何况,姐越是邋遢,越是保险不是?在这个贼匪窝里,可不能掉以轻心。
穿过小姐们警戒的视线,轻微的叹息声,恨恨的冷哼声,文玉终于到达了终点。
认命的掩了鼻息,搬了洗手盆,倒水,清洗水盆,再换水,文玉忐忑的洗了一把脸,揉揉眼睛,强按住想洗干净自己的欲望,拍拍脸,走出内室。
连看一眼这些小姐都欠奉,文玉高昂着头,径直走去外屋,咱宁愿跟粗鲁人打交道,也绝不忍受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
“怎么不梳个头?”梨子却不依不饶的问。
“这,俺不会――”声音未落,外室的门“啪”拍响了!
“梨子,带那个傻丫头出来!”熟悉的声音打碎了清晨的安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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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绝色
猛听到这个粗鲁的声音,文玉才猛然又冷静的体会到自己所在的处境,刚才的自己,太过放松了!
“那别梳了,先去见公子吧!”梨子再看一眼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地方的文玉,摆摆手开了门。
门口,站立的正是昨天晚上那个喷了文玉一脸口水的男子,也就是那个把文玉掳到这个不见爹娘的地方的罪魁祸首!
“俺不跟他去!他是坏人!他打傻丫!”文玉无奈的又一次上了戏台,躲在梨子身后瑟瑟发抖的叫,两只手紧紧抓着梨子的衣服,眼睛里全是惊恐的眼泪。
梨子对这个跟自己身份接近的傻丫头还是有几分看顾的,她陪着笑脸对那汉子说:“这傻丫头,吓到了哩,要不,我陪她去吧?我也想跟公子说说,让这丫头以后陪着我,别看她傻,很会做饭呢。”
“那你锁好门,外面风声紧,注意着点儿。”那汉子还算通情理。
文玉舒口气,这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嘛,还有点儿人情味。小心肝忽上忽下的,跟在了梨子身后。
貌似又走进了昨夜那间大厅,正中一个大火盆,熊熊的燃烧着木柴,“噼噼啪啪”的作响。
文玉的心又一次提了上来,她抓了梨子的衣襟,从身后偷瞧,“嘶”吸一口冷气,木呆呆的,站在那儿了。
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与昨夜相比,更见风采,一袭白色狐裘衣袍,斜斜的倚在一张硕大的木椅之上,那姿态,透出一种出世般的慵懒与颓靡。一张脸鬼斧神工般的精致,又棱角分明,并不带一丝女气。长眉入鬓,凤眼斜睨,鼻梁高耸,嘴角微微上扬,不言不语间。道不尽的风流倜傥,说不清的如诗如画。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代,如果不是在这种境地,文玉很有可能冲上去,求个签名啥的了,这明明就是一张明星脸啊!姐不是个花痴,可是这男人。也忒好看了些,让人怦然心动,不得不被吸引啊!
文玉眼睛里冒着小火花,紧紧的盯着那公子细看,然后,慢慢儿的,脚步微趋,竟是向前挪动了几步。
“公子,这个傻丫做饭很好吃,我想把她留下来。”梨子上前施礼。并用力拽了文玉一把。
文玉身子动了动。没听明白话似的。
那绝色男人也动了,他身子稍微正了正。把眼神调到文玉身上,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眼。
旁边的汉子竟是懂得公子的意思:“你先下去,等公子问完话儿,自会送回去。”
梨子再施一礼,恭敬的退下去。
留下文玉,傻呆呆的立在那儿。灰头土脸,满身污秽。
那绝色不再看向文玉,淡淡的问道:“昨日,你可见到过你家小姐?”
“小姐?俺家小姐?是哩,俺见过哩,俺家夫人叫小姐去见她,还是俺去传的话哩!”文玉大神附体,比比划划的说。
“你家夫人?叫小姐去做什么?”美妙的声音继续询问。
“俺不知道哩,夫人很生气的样儿,像似要把小姐关起来呢。”文玉信口胡诌,反正咱傻,颠三倒四的也很正常。
“为什么要关小姐?”那美丽的男人身子又动了,一双眼睛照射过来,牢牢的罩住了文玉。
仿佛有一股凉气从脚底窜起,文玉激灵灵打一个冷战,话语也哆嗦起来:“俺,不知道哩!夫人,说,关起来,关起来,还等,等什么,将军。”
“什么将军?”那男子身子前倾,目光炯炯,如一头猎豹,迅疾的捕捉到猎物的信息,露出了尖利的爪子。
“就是,将军,关起来,小姐,什么将军,俺不知道哩!”在这样的气氛笼罩下,文玉控制不住的恐慌了,只得撒开了欢儿的哭起来:“呜呜呜――俺不知道哩!俺要做饭,要吃饭哩!”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今儿早晨,爬树想做什么?”还是那样沉稳的语速,却激起了文玉一身的鸡皮疙瘩,有杀气!
“俺要吃饭!俺想吃鸟蛋!俺爬树!那树欺负俺,老摔!呜呜呜――”文玉已经跌坐到地上,索性不再起来,唧唧歪歪的哭叫。
“带出去!”那美男果然厌烦了,挥挥手。
演戏得演全套啊,文玉可不敢就此爬起来,继续在地上扑腾,直等到那旁边的汉子再一次像提留一只麻袋,顺手掂了出去。
哼,还以为又得像上次,玩一回过肩摔呢,怎么就改丢麻袋了呢?
那汉子将文玉一路掂到“牢房”门外,“咕咚”甩在地上,拍门。
“让她做饭,看好喽!”汉子一脸险恶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交待梨子一声,大踏步走了。
文玉对着那汉子的背影挤鼻子弄眼睛,话说现在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了,只要姐继续装下去,就不怕这群贼吃人!
梨子看向习惯了窝在地上的傻丫头,无奈的摇摇头:“傻丫,你要是再这么脏人,午饭可没得吃。”
哦?还要饿肚子?文玉急了:“俺洗,马上去洗!”
梨子又扔给她一件衣服:“去换了,洗干净你这身外皮!”
呵呵,还有衣服换?这日子不也挺美的吗?文玉喜眉乐眼的走进里间,只觉得空间也不逼仄了,味道也不呛人了,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也变得可爱了。
还真没试过这么脏的过日子,文玉心里埋汰着,脸还好洗些,这头发,暂不洗,先梳通顺总要的吧。
抓了把梳子,一下一下的在头上挠,偶滴个娘哎!这,梳不动啊啊,满头的打滚儿的发结,又干又涩,还混合着泥土树叶。
文玉龇牙咧嘴,低低的咒骂着,一边用梳子蘸水,一边继续奋斗。可怜的头发啊,一绺一撮的掉落,很快就撒了一地。
勉强梳通些,随手挽一下,缠了一根头发带子,像个老妇人似的,脸上怎么办?不能再抹上泥吧?
文玉摸摸光滑的小脸,一时没忍心继续祸害,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响起来了:“傻丫,这是要拾掇好了,见公子么?”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啊!文玉蹙蹙眉,是昨夜里那只冰凉的手!
“俺不认识什么公子,梨子姐姐让俺洗干净了,去做饭。”文玉没敢应战,缩头缩脑的答道。
“哼!只怕,就算你想要勾引公子,也没那个本钱!”那冰凉的小姐一扭身,走人了。
“是哩是哩!俺傻,没有本钱勾引公子,不像您,有本钱哩!”文玉终究没忍住,反唇相讥。
“你!臭要饭的!一辈子丫头命,还敢跟小姐我叫板!”那小姐回头冲过来,手指着文玉的鼻子,气得直打哆嗦。
“啪”文玉抬手就拍下了那根手指,“你是谁的小姐?俺认识你吗?你是什么命?小姐命?公主命?还是皇后命?”
那小姐没遇到过这阵势,一时气结,又不会扑上来厮打,只在原地恨恨的跺脚:“你――你――”
“好狗不挡道!闪开!”文玉顿觉威风八面,拿手一划拉,跨出洗漱室。
外面,有拿眼偷瞧的,有偎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就是没出来打圆场的,文玉看看这一堆儿菟丝花一样的莺莺燕燕,深觉没有共同语言,还不如去拍拍梨子,图个日子顺心呢。
梨子见文玉出来,衣服也换了,头也梳好了,不由眼前一亮:“这不是挺好的嘛!一点儿也不比那些小姐差!快去灶房看看,中午咱吃什么。”
文玉又获自由,自然欢喜,蹦跳着出门,只觉身心通泰,一时间忘了身在何处。
灶房里有一个伙夫,包管着一院子人的吃食,见到文玉进来,闷声闷气的嘱咐:“要用什么东西,得提前跟我说,别把公子的食材给用了!还有,那一屋子小姐的饭食,你也一起做了吧!”
文玉答应一声,也蹲下身子,在蔬菜堆里扒拉,这十几位小姐的吃食,可不好对付,不过呢,这种处境,谅她们也不会挑三拣四的刁难咱,就拣姐喜欢的食材来做吧!嘿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是?
其实这个季节,也没什么好扒拉的,就是大白菜和红白萝卜带土豆而已。文玉踅摸一圈儿,弱弱的问:“大叔,有肉么?”
“你叫谁大叔?”那伙夫猛一抬头,嗬!吓文玉一跳。
原来是个小伙子!还挺年轻的,就是说话闷声闷气,呵呵,文玉不由乐了:“对不起啊!俺没看清,大,大哥!”
那小伙子这才满意,径直坐下去,头又低下了:“那边,橱柜上!”
文玉轻车熟路走过去,果然,有半扇猪肉,血胡林拉的,还挺新鲜。
“大哥,你做什么饭食?”奔着敦亲睦邻的友好思想,文玉一边拿刀割肉,一边试图跟伙夫谈心。
“你想干啥?下药?投毒?”那小伙子显然不吃这套,板着脸把文玉追问的张口结舌。
“俺,俺不想,真的不想!俺,随便问问!”文玉连连摆手,这地方,真是让人气闷!至于嘛,问句话就想投毒,姐倒是想投来着,有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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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菟丝
经过了这一番试探,文玉放弃了攀交情的想法,认命的去拾掇土豆了。
既然有肉,那就烧个土豆五花肉,嘿嘿,虽然身在险境,但是,吃好喝好还是很有必要滴!
拿了十几个土豆洗净,然后去皮,一多半用来切块,用水加点盐先泡起来,待用。
把割好的五花肉洗净切块,烧一锅水,等水烧开,倒入肉块,捞出浮沫,,烫个三到四分钟捞出肉,沥干水份待用。
倒水,锅中放油,油七层热时,轻轻放入沥干水份的土豆块,大概炸个四到五分钟,颜色变为金黄,捞出。
锅中留底油,油七层热,倒入沥干水的肉,加姜片,葱白煸炒一下。加入酱油、细盐、再加水淹没肉块,待沸开,再转小火烧个十分钟。
换大火,加土豆块,烧开后转小火,炖它半个时辰。
大火收汁,撒点葱末,完活,可以装盘了。
再做个土豆白菜汤,把剩下的土豆从盐水中取出,切成小拇指粗细的土豆条,冲洗沥干,取几颗白菜,专门拣味道鲜甜的头部,手撕成片,大葱切丝备用。
起油锅,油热后,下入葱丝小火煸炒至微黄,捡出葱干。
下入土豆条,中火煸炒,至土豆变色变软,把土豆在葱油中充分煸出香味后,再添加热水,这样可使汤的味道更鲜更浓。
热水没过土豆,大火烧开,转小火再炖,煮至汤浓,再下入白菜叶子,继续炖煮至白菜和土豆软烂。待白菜的鲜甜味道充分融入汤中,调入盐,撒一撮葱花点缀下,出锅。
这道素汤突出的是白菜和土豆结合的本纯鲜美的味道,即使佐料贫乏,这股清香也足够了。文玉陶醉的吸吸鼻子,满意万分。
“你――”一个闷声响起。骇文玉一个激灵。
是那咄咄逼人的伙夫,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盘子美味,文玉好不待见的皱皱鼻子,问:“什么事?”
“嗯,嗯,俺就想问问,这土豆。怎么就不粘锅哩?”那小伙子抓耳搔腮,好不尴尬。
嘁!还想偷师?就冲你这态度,冲你看着姐烧火炒菜两头忙,都没搭把手,姐把绝招儿告诉你?没门!
“嘿嘿,俺也不知道哩!今儿个,怎么就没粘锅?”文玉装傻充愣的本领已经炉火纯青。
“今儿早上,是谁偷拿走了打火石?嗯?”好那小子,竟然还有杀手锏!
文玉嚣张的小脸顿时垮下去,咱可以不承认不?可是那火石还在怀里鼓溜着呢。忘了放下了。
“嘿嘿。大哥,俺。想起来了,刚才呢,俺把切好的土豆放在清水里泡了,洗去表面的粘粉,这样炒的时候就不容易粘锅了。”文玉不得不在强势面前低头,不过,得放在盐水里泡一下的绝招。咱就不告诉你!
那小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追究文玉拿打火石的事。
逃过一劫,文玉夹着尾巴,怀里搂着了大碗小盆的,再提溜了馒头干粮,陪着笑脸退出了灶房。
梨子疑惑了:“傻丫,怎么做了这么多?咱俩吃得完吗?”
“还不是灶房那小子,让我做小姐们的饭菜,就这么多了!”文玉知道梨子不待见那屋子小白花,也做出极度憎恶的样子来。
“嘿!竟然让她们占上便宜了!得,送进去吧!留下咱俩的先。”梨子皱着眉,摆摆手。
文玉答应着,先把最好的部分留下,剩下的送进屋子,貌似有点儿过分啊?文玉心里面稍有不安,于是摆出笑脸,连声招呼:“小姐们――”这三个字一出口,文玉忽然“扑哧”一乐,把盆啦碗啦的一股脑放在案上,然后掐腰扶肚,忍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
你当她抽什么风呢?实在是想起来了前世的部分人从事的职业,可不是就叫做“小姐”么?自己这么一喊出口,怎么就感觉,自己化身为窑子里的老鸨了?
“小姐们”自是不明白内幕,大都抬了同情或鄙视的眼睛看向这个忽然抽风的傻子,梨子迈进屋子,好奇地问:“傻丫,又咋啦?”
“没,没事!俺,高兴哩!”文玉揉揉肚子,暗暗的鄙弃起自己的没心没肺来。
“都吃饭吧!尝尝俺做的,好吃哩!”文玉热情的张罗一番,拿筷子递勺,不亦乐乎。本来嘛,自己也是苟延残喘的一部分,凭什么看不起人家?
有一位小姐,安静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文玉狗腿的走过去,细瞧,一个面色近乎透明的女孩儿,眉目如画,还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只是眼神黯淡没有焦距的样子,对于文玉的近身毫无反应。
想张口说点儿什么,可是,咱就一傻子,指望着这傻过日子呢,总不能出口成章吧?
文玉捏捏拳头,不言不语的退到外屋去,姐不是救世主,个人的命运得个人去争取,自己想不开也是活该不是?
“梨子姐,里面那位小姐,怎么不吃饭?”文玉最终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不由得继续追问根由。
“她?饿几天就好了!把自己看得忒高呗,以为可以和公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以为得过上多高贵的日子!结果跑出来了以后,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就成现在这样了呗!这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梨子不屑的说道。
“哦!”文玉沉默了,这又是一个少女梦幻破碎的例子。如果范大小姐来了,估计也就是这个结局。
要到什么时候,女人可以理智一点?在享受爱情的时候,也能保护好自己,不受太大的伤害?
可惜,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可以全身而退的爱情,一旦你抛却所有孤注一掷的投奔一个男人,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那就注定了会成为一个悲剧,古往今来,一个纯粹的附庸品,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文玉心中唏嘘不已,拾掇小姐们的碗筷动作就柔和了一些,有几位的态度是礼貌和善的,还对文玉轻轻的笑笑,这几张笑容令文玉心里更酸楚,其实,她们都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一时莽撞误信良人罢了!
可惜那个阴魂不散的醋缸小姐又开了口:“傻丫,晚上,做点儿精细些的吃食,别老拿乡巴佬吃的下贱食物来应酬我们!”
一句话,惊走了文玉所有的感慨,她妈的!这就是一个养不熟的野家雀,姐算是白侍候了!
不理这厮!文玉摞起碗筷,低头向外走,那小姐却实在寂寞,还不依不饶了,挡在门口,手指着文玉又玩旧招数了。
“怎么拿本小姐的话当耳旁风?死蹄子,耳朵聋了吗?”
她谅文玉占着双手,没法再拍下去她的手指,谁知道这回惹上的可不是自己家里的丫头,这是只母老虎哩!
文玉抱紧了这一摞脏碗,心里郁闷的厉害,这还没完了?脚下使劲,对着那小姐就撞,泼丫的!
“噼里啪啦”一地的碎片,那小姐人也倒了,衣服上也洒满了油污,又一次愤怒的“你,你――”指着文玉气结。
梨子冲进来:“怎么啦?不让省心一会儿!”
文玉撇着嘴,哭丧着脸:“梨子姐姐,她,她不让俺出去!”
那小姐可不屑于向梨子告白委屈,自是要极力保持着尊贵的形象,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愤愤的骂着:“死蹄子,一辈子的丫头命!敢欺负本小姐!”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糊在那小姐脸上。
一众人都惊呆了。
这可不是文玉,是梨子出的手。
“整天装的二五八万的,到了这里,还没看清自己的地位啊!还小姐丫头命!我呸!撒泡尿自己照照,你哪儿比傻丫强?留你一条小命就不错了!快把这儿拾掇干净,否则,我禀告公子,把你‘咔嚓’了!”梨子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把那小姐骂了个狗血喷头,顺势,还踢了一脚。
寂静,所有的婀娜多姿的小姐们,都寂静了下来。
就算是本来还有些心存侥幸的,在这一刻,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命运。
文玉已经后悔刚才的行为,这一屋子菟丝花,失去了赖以攀附的信念,直面惨淡的前路,她们,承受得了吗?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那个挨打的小姐身形萎顿,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蔫儿下来。
梨子耀武扬威的退回外屋,文玉低了头,默默的收拾地上的碎片,女人的一生,有时候,就像这晶莹的瓷碗,打碎的机会,只有一次。
有两个小姐,过来扶了地上的这位惹祸精,没有人说话,仿佛,那一巴掌,打落了所有人的生机。
下午,风声紧了,任何人都不能外出,自然,吃食什么的全得自己动手,文玉被调去灶房,一锅一锅的蒸馒头。
夜晚又来了,文玉拖着疲惫的身躯,照旧邋邋遢遢的,爬到空闲的一块儿床榻倒头就睡了。
噩梦!漫天漫野的鲜血,缓缓的涌动,透着一股压迫,裹挟着万般的寂寞的叹息,流淌向文玉,避无可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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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死亡
文玉在梦中痛苦的纠结,那血液糊住了她的双腿,怎么挣扎都抬不起脚来,慢慢儿的鲜血漫过了腰部,漫上了脖颈,文玉喘不过气来,惊恐的大叫出声:“啊――啊――”
这声惊叫冲破了夜空,把小姐们都给喊醒了,“怎么啦?”“快点灯!”
左侧的小姐推了推文玉,“是不是做恶梦了?快醒醒!”
文玉终于从噩梦里醒来,大汗淋漓,她卜楞卜楞脑袋,揉揉眼睛,想要从这惊悚的梦里彻底清醒,可是,那种血腥味仿若实质,双手的粘稠感丝毫不见减轻,黑漆漆的寒夜,伸手不见五指,文玉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那种莫名的恐惧,再次“啊――”的长叫了一声。
梨子也被吵醒,点了灯进了里屋,迷迷瞪瞪的问:“这是又唱的哪一出?”
油灯被搁置在案上,忽明忽灭,恍恍惚惚,文玉看到光亮,心中的恐惧稍缓,她伸开手,对着灯光,嘿嘿一笑:“梨子姐,是俺,做梦梦到鲜血――啊 ――――”
文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凄厉!
她的手上,真的有血!鲜红的鲜红的鲜血,满满的爬在文玉的手上,甚至,有隐约的流淌的声音。
“啊!啊――”满室里都是女人的尖叫,因为,在昏黄的灯光下,文玉的脸上,眼睛上,都有红彤彤的鲜血,加上惊悚的表情,张大的嘴巴,那活脱脱的就是一部聊斋!
梨子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她的嗓音更为尖利:“快来人啊!闹鬼啦!”竟是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时,两个身影闪在门外,“啪啪”击打两下。并随即抬脚踹开了门。
梨子蜷缩在外屋的角落里发抖,手指着里屋:“鬼――血――”
两个汉子互相对看一眼,同时闯进里屋,看到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个个花容失色,有大叫的,有吓昏的,好不凄凉悲壮!
“再点个灯!”其中一个汉子去引燃另外一盏油灯。火苗蹦出,屋里明亮了一些。
大家最恐惧的文玉,此时已经近乎崩溃,她知道自己身上没有伤口,那么,这么多的鲜血,一定是――一定是――身边的那一个女子的!
她不敢去探究这个结果。只是倚在墙角,浑身抖如筛糠,泪如雨下。
灯光明亮了,有一位小姐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这世上的喧嚣已经与她无关,她安详的躺在那里,头发从枕头上散落,像一朵凋落的花。
她的一只手裸露在冰冷的空气里,鲜血,就在那里发源。榻上的褥子、被子。都湮透了那鲜艳夺目的红色,蔓延到了刚才文玉睡觉的区域。
其中一个汉子伸手探探鼻息。惊呆了片刻,扯了另一个,扭头就走。
一众女子,已经分别缩在两个墙角,瑟瑟发抖,不忍再看。
安静的躺在那里的,是那位不肯吃饭的小姐。
她抛却了所有。奔向了良人,换来的,就是这样的惨淡收场。
那个绝色的男人,就这样,慢慢的凌迟了她的心,践踏了她的爱,收割了她的生命!
那样多的血液,无法想象的流满了床榻,也流满了整间屋子,那样冷酷的揭示着宿命的悲哀!
这个世界上,只有哭泣的声音!
那两个男人很快就回来了,这次很干脆,拿了张草席子想要裹了那个女孩儿走。
“你等等!”文玉扑上来,抓住那草席,愤怒的叫。
“都过来,送她一程!”文玉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对那些躲在角落里的小姐们凶狠的叫!
“你,去拿水盆!你,拿布巾!你,找找她的衣服,取――最漂亮的――”文玉声音哽咽的再也发不出声音。
小姐们真的动了,一个个打着哆嗦,还是按照文玉的话去做了。那两个汉子,没再强硬,暂时退到外屋去了。
水来了,布巾,也递到了文玉的手里,这些娇滴滴的小姐,哪里敢为死者洁面?
文玉轻轻的擦去女子脸上的灰尘,她的心里忽然安宁了,没有了害怕,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还这女子一份洁净。
终于,有一位小姐咬咬牙站过来,帮着文玉擦去她身上的血迹。为女子换好衣服,梳理好头发。
听着里面的动静,那俩汉子粗声粗气的问:“好了没有?”
“进来吧!”一位小姐回答。
文玉定定的看向这俩汉子:“大哥,把她埋了吧!挖个深点的坑,好不好?”
几位小姐又开始泣不成声,呜呜的抱头哭成一片。
“嗯,死者为大,俺哥俩会安置好的!”其中一个汉子点点头,认真的回答。
“那就好!”文玉让到一边,不敢再看那俩人是怎样裹挟了带走的,心中,是麻麻的痛。
自己从被掳到这里,没怎么挨打,没怎么挨饿,就以为这些盗匪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可憎可恨,可是,这个女子的鲜血,滴滴控诉着他们的罪行,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是断送在了他们的手上!
逃出去!得尽快逃出去!自己装疯卖傻其实不亚于与虎谋皮,杀机就在身边,随时有可能爆发!
压抑,极度压抑的气氛控制了整个屋子,那鲜血浸满的被褥就在那里,提醒着每个人赤裸裸的恐怖。
文玉脱去被染红的外衣,重新换上自己那身儿邋遢衣裳,好在自己危机意识重,睡觉没敢脱了衣服,要不然这内衣可没有替换的。
再洗了手脸,望望仍然挤在墙角里的小姐们,叹了口气,这儿是没法子睡觉的,还是去外屋恶心恶心梨子吧。
出乎意料的是,文玉受到了梨子的热烈欢迎,她没嫌弃文玉的肮脏,反而很诚恳的邀请:“跟我挤挤睡吧!”
可是,经历了这样一个夜晚,谁还能睡得着?那刺鼻的血腥味就在空气中弥漫,谁也逃避不了。
“傻丫,我没有苛待那小姐吧?她自己不吃饭,我有什么办法呢?她不会变成鬼,来找我寻仇吧?”梨子絮絮叨叨的就这两句话反复的问。
文玉答不出一句话来,自己也没有做过任何帮助那姑娘的事,甚至,明明可以说一句暖人心的话的,不是也没有说吗?难道,为了活着,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麻木不仁、苟且偷生之辈了吗?
一个漫长的冬夜,难眠的冬夜,就这样度过了。
天,亮了!
文玉从半梦半醒中睁开了眼睛,在心底暗暗发誓:要认真对待这里的每一个人,用心让自己活着,也尽可能的,帮助更多可怜的女子,好好的活着。
当繁华落尽,人类所求的也不过就是,活着。
早晨的空气很冷,天色阴沉沉的,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的风雪。文玉搓搓冰冷的脸颊,披上肮脏的外衣,给自己打气:“寒冷可以使人更清醒!不要怕!努力!”
穿上鞋子,唤梨子开门,声音更亲热了些:“梨子姐姐,你饿了不?俺去做饭吧!”
“我再躺一会儿,给你钥匙,再送回来给我啊!可别乱跑,这院子里暗哨多着呢。”梨子从被子里伸出手,递给文玉一把黄灿灿的钥匙。
这真是赤裸裸的诱惑啊!如果可以,文玉现在就想打开了门,放一众小姐们回家,可惜不能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更可怕的是,还不知道那些人都藏在哪儿,若是轻举妄动,可就成了不明不白的炮灰了!
把钥匙还给梨子,在外面插上门,文玉小跑着去灶房,真冷啊!血液都不流动了似的,想想自家的火炕,再跑一小圈,一边还扭动着身子,舒展着臂膀,咱要健壮!咱要抗磕打!
当文玉气喘吁吁地迈进灶房时,小伙夫已经在拾掇公子的早饭了,文玉目不斜视,自己去寻找早餐的用料。
橱柜里的鸡蛋真不少,继续,荷包蛋!咱给各位小姐各自准备两个,自己和梨子嘛,三个好了!
嘿嘿,文玉边操作边快乐的哼着小调,“咔”一个,“咔”一个,打鸡蛋,过瘾哩!不给你们过日子,多吃些,解恨!
煎蛋的香味丝丝缕缕的弥漫在灶房,吸引了小伙夫的视线,看着这个脏乎乎的傻大姐乐呵呵的操作,不由让人对食物生出许多向往。
“给我两个吧!你这煎的真好看哩!”那伙夫笑嘻嘻的把脸伸到文玉跟前,边琢磨,边递过来一只盘子。
文玉咬咬牙,瞥一眼,随手盛了一只刚刚五分熟的荷包蛋,再利落的磕进下一枚:“这个最美!”
那能不美吗?里面还汤瓤的呢,白白的蛋白烘托出橙色的小太阳,圆圆鼓鼓的,当然夺人眼球。
那小伙夫兴高采烈地端了两只荷包蛋,加上自己提前备好的其它食物,出灶房了。
“呵呵,让你吃个一嘴腥!”文玉在后面做个鬼脸,放松了心情,自行拾掇着调些小咸菜。
大锅里温着昨天赶制的馒头,还熬了玉米粥,文玉深吸口气:“这坐牢的食品,还真挺凑合。”
可惜一趟的话,拿不了这么些东西,文玉先端了荷包蛋,嗬!满满的一小盆红太阳,再架上小菜,走喽!让小姐们加强一下营养!
“放下!别走!”小伙夫一脸的严厉,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大汉。
文玉两股战战,“怎,怎么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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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猴子
“公子说你煎的荷包蛋很好吃,让兄弟们都尝尝。”小伙夫一脸的严肃,很自然的接过了文玉手中的红太阳,转手就递给了另外几个大汉。
“这吃食的模样,可真招人喜欢!”一个汉子不由分说,已经下了五指皮笊篱抓了一个荷包蛋塞进嘴里。
“比老大的那个还香!嗯,香,就是太小,不够塞牙缝的。”另一个急忙效仿,嘴里含着一颗蛋嘟嘟囔囔的不满意。
文玉眼睁睁看着那一盆的红太阳迅疾飞走,被瓜分,被――端跑了还?
“这小菜也不错嘛,给俺吧!”是昨夜那个为小姐收尸的汉子,一把儿接过了文玉手中仅剩的小咸菜儿,乐呵呵的跟上了另几个汉子。
强盗!文玉脑子里就这一个词儿形容,看看空空的两只手,认命的回头,收拾了十几个馒头,终究是又重新调了些白菜萝卜下饭,赶紧的逃到“牢房”里。
“呼”,文玉进了屋子,心里放松了,习惯性的对着额头吹口气,梨子早起来了,正着手更换血渍的被褥,小姐们依然惶恐不安,有两个脆弱的没有起来床,在塌角瘫软着,满口说着呓语。
文玉心中酸痛,把吃食放在案上,扭头又回灶房。
这一次,盛了满满的一盆玉米粥,小心的捧着,颤颤巍巍的回了“牢房”。
不得不说,这小牢房还真管理的不紧,文玉出出入入的,没费啥事,当然,仅限于院子里面。
把粥盛上,摆好。文玉照旧去外屋和梨子一起吃饭,里面,还是太闷了些。
“梨子姐姐,那两个没醒来的小姐,没什么事吧?”文玉止不住心中的忐忑。
“应该没事,只是吓得吧?吃了饭,我去禀报公子一声。让来人看看,可不能再出人命了!”梨子心有余悸,对小姐们上心了许多。
“嗯,那你去,在外面锁好门就行,俺替你看着她们。”文玉热心的毛遂自荐。
“就这么一群落地的鸡,还能飞出去?这外面可是阵上加阵。想跑?只有死路一条!你自管歇着,不用理会她们。”梨子信心满满的回答,没注意已经给文玉透露了一个致命的信息。
阵上加阵?八卦阵?迷幻阵?老天爷,用不着这么认真的吧?这阵法,姐可没学过,莫非,真的天要亡我?
左思右想,文玉放弃了着急逃跑的想法,这要是没有想出个万全之策,可不能轻举妄动。姐的小命儿。很要紧的哩!
梨子出门了,文玉去里间收拾餐具。发现几个小姐在窃窃私语,那神态,又是羞涩又是恐惧的,纠结的厉害。
文玉的八卦因子活跃了,慢慢的拾掇,侧耳去听。
“今天晚上公子又该召唤侍寝了,你说。这次该让谁去?”
“这由着咱自己做主吗?我是死了心了,公子,未必是你我的良人啊!”
“是啊!昨天晚上双儿小姐就这么死了,公子连看一眼都不肯,直接让人卷走,我的心里也寒了!”
文玉只觉后脑发凉,这公子,真他妈的谱大!还侍寝?我呸!祸害人家良家妇女吧!
“吆吆,这傻子也会偷听啊!瞧瞧,傻丫头春心动了吧?也想去侍候公子?呵呵呵呵――”那个尖利的声音又来抓狂了。
躺着也挨枪?文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尴尬的话题,只能愤怒的瞪视着那位醋缸小姐。
那丫欠抽的围着文玉转一圈儿,指指点点的对惊愕了的小姐们道:“别看这傻丫人傻,一副憨笨样儿,其实呢,只要丢到水盆里,拿把儿澡豆儿使劲儿的搓搓洗洗,呵呵,那也是一个白嫩嫩的小美人!我啊,今天就好好给公子推荐推荐!”
一股透骨的凉气从文玉的脚心一直贯透到头顶,丫的!枉自己还想跟小姐们好好相处,还想帮她们走出牢笼,竟然,把龌龊的念头打到姐的头上来了!
冷静!冷静!文玉深吸口气,把眼神定格在那个恶毒的小姐眼睛上,慢慢的张口:“俺傻,不懂你说的啥,俺娘说过,要是有人要害俺,就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
这个世界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傻子身上。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富人,圈了一个很大的院子,养了很多品种的稀有动物,供人观看。其中最出名的,是他家院里的猴子,给这个富人,挣到了很多游人的钱。因为他家的猴子与别处很不同。不同在哪呢?他家的猴子是没有尾巴的!猴子怎么会没有尾巴呢?没有尾巴的猴子又是什么样子的呢?人们都没有见过,所以,这也是这个院子最吸引游人的一点!但是,最大的看点还不是这里,而是一个仪式,猴子‘切尾巴’的仪式!”
文玉停下来,把眼神从恶女身上移开,看向了满脸疑惑的众小姐:“举行这个依式的全过程,都是由猴子来主持的!包括主持人,侩子手、还有压住被切尾的猴子的大汉……,都是猴子自己操作完成的。”
“为什么?猴子要自己切自己同类的尾巴?”一个小姐忍不住出声问出大家心中的共同疑问。
文玉眼中闪烁了泪光:“其实,最初有这种想法的是那个富人,切去尾巴的猴子更能吸引游人,满足了他的财富之梦。”
“第一只猴子失去了尾巴,它凄惨地叫声,让它的同伴同情可怜,所有的猴子都团结起来,开始向人反抗,第二只猴子也失去了尾巴,猴子们更加气愤,接着第三只、第四只……猴子们慢慢开始害怕,不再因同伴惨痛的经历而反抗,它们开始害怕、开始选择沉默……最后,它们开始接受没有尾巴的命运。”
“那这些猴子,真是可怜!”小姐们唏嘘了。
“这不是最可怜的!慢慢地,富人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没有尾巴的猴子,当没有尾巴的猴子切掉同伴的尾巴时,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心痛或是不忍,而是兴奋,它们似乎在说‘怎么样,痛吧,我也曾经这样痛过,现在,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于是,我们看到了上面的场景!手起刀落,当猴子的尾巴被切掉,发出那撕心裂肺般地惨叫时,旁边的猴子会一起欢呼大叫,像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般兴奋!” “俺娘说,听了俺的故事,再坏的人,只要还有一丁点儿的良知,都不会再好意思害俺!”文玉铿锵有力的把话说完,再看向那恶女,一字一顿的道:“俺娘还说,要是那坏人还敢害俺,就让俺动手,打!杀――了她!”文玉的眼睛里射出一股寒光,在“杀”字上狠狠的咬了咬牙,把拳头在那女子脸上晃了一晃。
一室哑然。
“你,把碗筷都拾掇好!否则,俺不让你吃俺做的午饭!俺还要去告诉公子,你天天咒骂公子,你要逃跑,你想杀死公子!哼哼!马上!”文玉手指着那丫,粗粗鲁鲁的恢复了傻样儿,仿佛刚才那一番长谈大论,与她扯不上半分关系。
恶人还得恶人磨!那歹毒的小姐竟然真的被文玉眼中的杀气骇住了,或者是被这个故事打动了?还是被文玉的一番胡侃吓住了?总之,那丫开始了劳作,默不作声的垂下了骄傲的尾巴。
不是垂下了尾巴,她已经没有尾巴了!其实许多人都已经是没有尾巴的猴子,世间的一个个磨难仿佛一个个铡刀,左铡一下,右铡一下,把一个好好的人铡得灵性全无,而那些缺了尾巴的猴子,仿佛忘记了当初的疼痛,正拿着铡刀龇牙咧嘴地向未泯的良善走来。
嫉妒、自私、狭隘,不但害人,更害己。尤其是在灾难面前,小小的嫉妒,或许就能酿成最大的祸患!文玉的心中,已经把这位恶毒的小姐拉入黑名单,彻底的戒备起来。
“傻丫,你不傻!谢谢你给我们讲这个故事,身陷绝境,我们理应互相扶持,怎么可以自相残杀?”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姐走向了文玉,伸出了高贵的橄榄枝。
除了那位埋头打扫的小姐,所有的女孩子都扬起了苍白稚嫩的脸庞,送给文玉的目光中,有赞赏,有认同,还有着,微薄的希望。
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同伴的认可,文玉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纵然,她们一时轻信他人,陷身泥潭,纵然,她们自恃出身,娇气傲气,但是,本性良善,并不曾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来,实在是一群可怜的女孩子啊!
“姐姐们,俺傻丫,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文玉不敢多加表露什么,端了收拾好的碗筷出门去。
房门没锁,梨子确实很放心,看来,这院子里真的有不少的暗哨,也确实在院外,甚至是来时的路上,布置了高水平的阵法,让外人进退两难。
文玉心中波涛汹涌,形势如此严峻,自己与小姐们凭自身本领出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外面的亲人,追踪到贼人的足迹了吗?他们,能突破这阵上加阵的阵法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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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阵法
文玉已经失踪了两天两夜了,所有的追踪线索,都在老五最后逗留的方位截断,仿佛凭空消失,找不到一丝儿痕迹。
文良的嘴角上,起了五六个水泡,焦急,已经摧毁了这个少年,时间越长,妹妹的处境就一定越危险。
文强也一夜间头发半白,他天亮就赶往梁山小部队的落脚点,天色黄昏,再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家中,去陪伴劝慰文氏。
短短的两天时间,漫长如两年,折磨着亲人的意志。
文氏的眼睛,几近要哭瞎了。她已经看不清身边的东西,只是流着热泪,不断的望向模糊的门外,期盼着她的女儿,又那么生龙活虎的蹦跳着回家。
而承载了所有的希望的梁山将军,此时亦是风尘满面、焦躁不安。他的手下,已经在这个山脚下探寻了数遍,他自己,也绞尽了脑汁,沿路搜索了几个来回,每次,都是绕回原点,一无所获。
“将军,我怀疑,是任宏在这里布了阵势。”一个部下犹疑的说道。
“可是,并没有排兵布阵的痕迹啊!”另一个军士挠挠头,不明白。
“我们总是在原地转圈圈,无论向着那个方向走,都会回到原地,难道,这不是很奇怪的吗?我想,除非是我们碰到了传说中的迷幻阵。”第一个部下坚持自己的观点。
大家议论纷纷,对这种稀奇古怪的阵法均不了解。
梁山沉吟起来:“原来,见老二经常琢磨这些阵法,我总以为都是邪门歪道的东西,还不许他跟我谈论,想不到,今日竟然被这些东西挡住了。”
“我们都不熟悉这些东西。不如,请救兵吧?”军士提出了建议,这天寒地冻的,总这么在野外耗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嗯,速唤飞毛腿进京求援,急寻布阵破阵的高人!我想。这小小荒山,就是我们决一胜负的最后一战!”梁山立刻颁下命令。
“将军,今日你且回镇子安歇吧,等到救援来到,还得些日子,总不能老在这儿冻着啊!”贴身的护卫规劝道。
“是啊!这马上要过年了,天寒地冻的。我们等高人到了,再回来破敌也不晚!”众军士异口同声。
梁山抖抖书案上的一摞文书,苦笑道:“你们看看,这都是那些被掳的女子家人的嘱托,一字一泪啊!咱能放下这些,安心的回去过年?万一,有什么机会,从里面逃出来一位,我们在,总能帮上手。更何况。外面,文家人始终跟随着我们。若是放手回去,怎么面对文家人的失望?”
众军士沉默了,将心比心,老百姓的子女在受苦,他们怎么能过个好年?
“把军士分成两部分,轮流回镇子休养,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最起码,不用再跟着瞎跑,有了大方向,终究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梁山抖擞下精神,激励众军士。
“是!俺就不信,他们能一直窝在阵里,不出来采购食物?只要出来一个,咱保准就能冲进老窝,一个不留的全部抓到!”一个粗豪的军士大声回答。
在进京的大道上,疯狂奔驰着两匹烈马,一匹座上空闲,另一匹马身上,匍匐着一员劲装军士,每两个时辰,那军士会飞身更换马匹,直到驿站。
每到一个驿站,会有专门人士早早预备好另外两匹好马,那军士不作停留,纵身继续驾马狂奔。
遇到旁有近路,那军士弃马放足,穿山越岭,以不可想象的速度赶往另一个驿站,然后继续驾驭双马的交替旅程。
就这样,昼夜疾驰,不眠不休,五百多里的进京路程,花去这名军士两天的时间。
已经是农历腊月二十八了,过年的气氛太浓太浓了,几个人的失踪,并不能改变这种欢乐的大势所趋。
文家,已经彻底的关门闭户,不与任何人家往来,女孩子的失踪,总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为了文玉的名誉不受损,所有参与了救援的人士,都采取了缄默不言。
文良一直没有回家,这场变故,磨砺了这个少年的心性,他的青葱的胡子茬,仿佛一夜之间冒出头来,身体的寒冷与心灵的折磨,促使他迅疾的成熟了。
他像一个田间耕作的老农夫,立志要把自己的每一寸土地都拾掇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儿杂草,就这么每一天,在山脚下一点一点的搜寻,冻裂的双手,小心的拨动着每一棵枯草。
张捕头也是每日必到,每每心痛的望着文良那流血结痂的双手,规劝:“别找了!戴上手焖子休息一下吧!”
“不能戴哩!”文良舔舔干涸的嘴唇,“戴了就可能感觉不到小东西了,俺想,妹妹那么聪明,一定还会再想办法留下印记的!俺感觉得到,妹妹就在附近,等着俺去救她哩!”
文强实际呆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一天的时光,大都浪费在了路上,可是,他还是每天必到,并且,高价买了一匹马,请人把自己与马牢牢的绑在一起,颤颤巍巍的骑上了路,凭着一股血性,愣是赶到了军队驻扎地。
文家的两个男人,令军士们肃然起敬,再没一个人,提出回镇子上过个暖和新年。
腊月二十九,腊月三十,除夕,新旧更替最快乐的时光,到了!
镇子上,鞭炮声不绝于耳,家家户户,张贴喜联,喜迎新春!
文家的大门紧闭,两旁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儿喜气。
幸亏的姥娘在,支撑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每日,逼文氏吃几口饭,看管着文乐不向外跑。
“乐儿,不是姥娘不让你去找你姐,实在是你还太小,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得让大人惦记,你娘这样,你得在家替你姐你哥照看她哩!”老人家的话质朴,却刚好能管住这小少年的执拗。
“姥娘,你说,我姐她,能吃饱饭不?”文乐总是不停的追问老人同一个问题,因为,他知道他姐的生活逻辑,文玉曾经笑嘻嘻的对文乐说:“这人生,只要能吃饱饭,那就没有什么关键问题!在温饱面前,其它的,都是扯淡!”
“一定能哩!”老人总是用这句话安慰这娘儿俩:“咱们玉儿,少有的聪慧,不管遇到什么,肯定会想办法照应好自己的,放心吧!”
老人的评价,确实入木三分。
文玉此刻,不就是正在灶房里,拼命的祸害东西呢么?
除夕了,咱怎么也得包顿饺子不是?最起码,把存粮早用完了,让这帮贼人早跑出去采购,也就早一天有被救的希望啊!
肉和鸡蛋,真要被文玉倒腾光了,小伙夫心疼的咧嘴:“傻丫,你可真能作!这能吃好多天的东西呢,你这才几天啊,就要见底儿了!”
“那怎么能怨俺?”文玉瞪着眼炸毛:“俺们才吃多少?还不是都进了你们男人肚子里?还累的俺腰酸背痛腿抽筋,把你的活儿,都给干了!”
“好好,不怨你,要不是你做的好吃,还不能有这么多人嫌弃我的饭呢。”那伙夫顿时势弱,声音越来越小。
“要不,这饺子,俺光做女人们吃的,节省些,行不?”文玉一脸认真的提出建议,姐还真不想侍候你们了!
“别别!姑奶奶!”那伙夫慌了,打躬作揖的:“这吃饺子的风声都放出去了,大过年的,要是又吃不上了,那些位爷,还不得把我吃喽?”
“那你想想,就咱俩包,这么多人的饺子,不得到明儿早晨了?”文玉皱皱眉,指指那几盆发好的面。
“那怎么办?那些爷可干不了这个,是你要包的,你想辙!”那小伙夫很干脆的放手。
“俺想,把面板搬到那屋子去包,都是女人,肯定能干好!”文玉提出建议。
“你确信?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会包饺子?”小伙夫乐了。
“不会怕啥?还不能学学?女人家,学这个,很快的!”文玉拍拍两手的面粉,保证。
“那,我去禀报一声,你先收拾着。”小伙夫很乐意这事,自己,就可以悠闲的等着吃就好了。
又不需要放小姐们出来,这事,很快就被批准了。
文玉搬着案板,乐呵呵的向“牢房”走,这可是咱来到这世上的第一个除夕,谁也不能阻止咱享受生活!
梨子也很兴奋,“这才有过年的热闹劲儿!我去安排她们,保管没有一个不乐意的!”
自从那位割腕的小姐香消玉殒,梨子帮惊吓到的两个小姐求医炖药的,平时说话,也不再那么尖刻,现在,气氛融洽了许多。
等文玉再把面盆端上案,小姐们已经净了手,只等着统一安排了。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虽然人心惶惶,但是有了新鲜的东西,还是有几分感兴趣的。
“俺来擀剂子,你们跟梨子姐姐学着包好了!只要不露馅儿,就算包好!可有意思呢。”文玉做个事前煽动。
“是啊!可好学了!我们一块儿动手,看看,多像一大家子人啊!今儿除夕,大家共同乐呵乐呵。”
这个除夕,真的能乐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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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除夕
苦中作乐的女士们,逐渐被这种家常的温馨气氛所吸引,当一个个捏出自己满意的饺子形状,屋子里,响起了笑声。
这是从未有过的会心的笑声,文玉忽然的有些沾沾自喜,自己的这个突发想法,如果,能带给这群可怜的姑娘们一点儿欢乐,那么,所有的辛劳,就都值了!
可是,总有几个女孩子无法放下心头的悲哀,木然的包着饺子。
“俺讲一个故事吧!”文玉边擀剂子,边对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说。“山里,有一个药农,每天翻山越岭,攀岩峭壁去采摘药材,有一天,他背着药篓,在山中遇到了一头猛虎,他急忙逃跑,不幸失足滑落悬崖,在下滑的过程中,紧紧的抓住了一根枯树藤。”
“那他获救了吗?”梨子先紧张了起来。
“那树藤年久,被他这一拽,发出‘吱吱嘎嘎’的断裂声。”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最后呢?那个药农怎样了?”
“悬崖上面是猛兽,树藤马上要断开,这个时候,那药农却发现了,在他的头顶处,竟然长着一株少见的药草,结着红艳艳的果实,甘美如稀世琼浆。”
文玉看一眼众人的目光,问道:“你们猜,他会怎么做?”
“马上要死了,还能怎么做?”梨子摆摆手,深觉无趣。
“那药草,能给他带来生机吗?”一个理智的小姐发问。
“也许,不能!”文玉沉一口气:“那药农,知道生还的希望很小,那果子,也不能令他死而复生,但是。他还是把头伸向了那枚果子,用嘴衔住,贪婪的咀嚼着、品味着,在树藤的断裂声中,在猛虎的吼叫声中,他说‘真美味啊!’”
文玉不再言语,把时间留给这群兰质蕙心的女人。
“傻丫的故事。就是傻!那个药农,比傻丫还贪吃!”梨子给了个中肯的判断。
然而,文玉能够发现,最为麻木的那位小姐,抬了头,眼睛里闪过一道流光。
更多的,是沉默。与渐渐加快的速度。
“傻丫的故事,讲得真好!”良久良久,那位最先向文玉抛出橄榄枝的小姐沉吟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姐妹们都打起精神来,享受我们的除夕吧!大家有什么好听的故事,或者笑话,就都讲来听听,好不好?”
她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拥护,于是。小小的屋子里。竟然破天荒的响起了一阵阵笑声与打趣声,惊掉了外面暗哨的下巴颏。
“要不要禀报给老大?这群女人。不是疯了吧?”树顶上一个声音纳闷的道。
“疯去吧!管她们作甚?只要不跑,由着她们闹腾去!你不见这几天老大那张脸,被梁将军堵在这里,正憋屈呢。”房顶上的回答。
“梁将军这次是铁了心要抓老大了吧?这天寒地冻又大过年的,还跟这儿死磕上了!”树上的声音。
“幸亏老大琢磨出这阵法,凭他们去转悠,也摸不到咱这儿来。老大这本事,不用到战场上,真可惜了!”
“是啊!咱们兄弟也沦落成了草寇,躲在这儿,缩头乌龟似的,真是憋气!”
“哎!老大对咱不薄,好好跟着吧!走到哪算哪,听天由命吧!”夜色里,只有风声留在外面。
在文玉带着小姐们在享受刀尖上的盛宴时,山外面,梁山的帐篷里,也在进行着除夕夜宴。
简陋的行军桌案上,多了一个人――文强。
他今日是有备而来,把家里留作过年用的吃食,都大包小包的带过来了,一边往外拿,一边嘴里嘟念:“这是玉儿提前做好的松花蛋,说是要除夕吃的哩,这是玉儿做的蛋糕,花样好看着哩――”
在梁山的军营里,如今,最常听到的就是这个女娃儿的名字了,孝顺的文玉,能干的文玉,机智的文玉,从小到大的故事在文强反复的讲述中传播着,期待着尽快救出这个可人疼的女孩儿,成为大家共同的心愿。
“文大叔,您老别难过,我估摸着,明日,进京的飞毛腿就该有消息了!”梁山安慰着文强,同样是女儿被掳,那些达官贵人只能做到送信送银两,嘱咐搭救,甚至还有的父母,怕女儿损害了声誉,绝口不提。而这一家子,那浓重的亲情时时感动着每一个军士,包括,这个自由丧亲的将军。
“俺不难过,您放心吧!有您们在这里,文玉终究能救出来的,俺相信哩!俺就想今儿晚上,好好谢谢各位,都为着俺闺女,受冻呢。”文强把平日里酿的酒也悉数取来了,那马,背负了这些东西,早没有了文强骑上的地儿,这个汉子,是一路牵着马来的呢。
“传令,每人两杯酒,不可多喝,加强警戒!”梁山传下命令。
另一边,小牢房里,饺子即将包齐,讲故事的顺序,又到了文玉那儿。
“你上次讲的那个猴子的故事,就很有意思,再讲一个吧!”橄榄枝姑娘微笑着提议。
“嗯,”文玉不由得沉吟,“这猴子么?”
“编不出来了吧?傻丫头可以换一个动物啊!”旁边有一听猴子就炸毛的小姐,呵呵,正是那位爱喝醋的。
文玉斜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开了腔:“还是在那个富人的园子里,因为闲得无聊,富人们就用一群猴子做了个实验。”
熟知了切尾巴故事的小姐们齐齐把有意味的目光投向了爱喝醋的女子,她的脸色腾的变红了,恼怒的瞪着文玉,恨不得扑过去捂了文玉的嘴。
“一开始呢,将四只猴子关在一个房间,中间立上一根杆子,在杆子的最上面,挂着一串猴子最喜欢吃的水果。四只猴子进了房子,一下子就看到了水果,其中的一只立刻爬了上去,眼看就要够到水果时,“啪~”一盆冷水浇到了它的头上,那只猴子没拿到水果就掉下去了,接着第二只猴子也上去了,结果和它一样,最后,四只猴子都被冷水给浇湿了,结果,它们就都放弃了够到水果的欲望,只能眼巴巴地在下面看着好吃的水果。”
“哈哈!这傻丫,三句话不离好吃的!”梨子已经被文玉比比划划的够水果动作笑倒。
“这时候,富人就将房间里的其中一只猴子给换了出来,又放进去一只新的猴子。”文玉停住,看向大家:“你们猜,这只猴子会怎么做?”
“那还用猜?自然是爬上去够啦!猴子么,最是贪吃!”那个爱喝醋小姐恨恨的搭了腔儿,还用了鄙视的目光看一眼文玉,嘴里很轻的两个字:“吃货!”
文玉不理她,继续:“进入房间的猴子也看到了水果,当它要往上爬时,其它三只被水浇过的猴子拼命地拉着它,不让它上去,最后,它放弃了,于是四只猴子都在下面眼巴巴的看着水果。然后,富人继续将被冷水浇过的一只一只地猴子换掉,最后,房间里的的猴子都没有被水浇过,可是,谁都不去摘那串水果……”
“你们说,这是为什么?”文玉又像原来在课堂上一般,把问题一步步抛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橄榄枝小姐一语中的!有的小姐赞同,有的还在深思。梨子已经厌倦了这个话题,率先端起一平板饺子去灶房了。
有文化的小姐们终是不同,对这个话题意犹未甘。
“是呢,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却常常忽略的问题,也许是你的朋友,也许是你最亲的家人……,他们出自一番好意,把自己的经验告诉你,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别去尝试了!但是,如果你不去试,那串美味的水果,就永远不可能得到!”另一位小姐也得出了自己的领悟。
文玉赞赏的看着这几位天资聪颖的小姑娘,进一步与现实问题结合起来:“俺娘说过,这个故事还要俺别做猴子,别管别人怎样,别管失败了几回,都永远不能放弃去够那串水果。也许,在你下一次去够的时候,就没有水浇下来。”
满座皆惊,对这个傻丫仿佛重新认识了一样。
“傻丫,能不能问一问,你的娘,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教给你的这些,很,很有深度哦!”橄榄枝小姐忍不住追问起来。
文玉没做这露馅子的心理准备,顿时有些着慌,挠挠头,斯斯艾艾的说:“俺娘,她,原来,是读过书的,后来,家里穷了,才,才――”
想起文氏那宠溺的眼神,实在是编不下去了,文玉也端起一平板饺子,急急忙忙的,闪人!
“这傻丫,肯定是想她娘了!要是她家里不变穷,傻丫,也可能过着跟我们一样的日子呢!”橄榄枝小姐喟叹。
想娘的文玉,正在灶房一锅一锅的煮着饺子,热气,蒸发了她的眼泪,现在的爹娘,为了自己的突然失踪,会经受多少痛苦?人都说“母子连心”,在文玉心疼的抽搐时,慈爱的娘亲,正在做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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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阵眼
大年初一的晨曦,干冷干冷的,军士们见面的第一句话都是:“过年好!过年吉祥!”最开心的,是梁将军把追捕的经费与富贵家属的馈赠作为新年红包发了下去,一年到头,兄弟们忍饥受冻,在崇山峻岭间奔波,总要有个交代不是?
如将军所料,飞毛腿,在午时前赶回来了。
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同行的,竟然还有一位,道人?
只见他一只竹筷挽了道士髻,眉长入鬓,眼睛微眯,红光满面,三绺胡须飘飘,兼一身青灰色道袍,脚下缁履,步态轻盈,手执一把拂尘,斜跨一只麻布袋,端的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这是?”梁山对道人打个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飞毛腿。
“这是万圣山明扬道长,精通阵法。我进京时,正逢他被王宰相邀请入宫,传法布道,听得我的禀报,自愿前来助将军一臂之力。”飞毛腿急禀。
“辛苦明道长了,一路奔波,肯定累坏了,请先入帐休息。”梁山大喜,原本以为,入京后等待找到救援,得很长时间,再要是个养尊处优的人物前来,那舒舒服服的坐着马车,还不得到了春暖花开时节?难得这道长竟然能跟上飞毛腿的速度,一定身怀绝技,世外高人啊!
“无量天尊,久闻梁将军大名,贫道这厢有礼了。让小兄弟去歇息吧,贫道可不累,将军方便的话,马上带贫道去看看地形可好?”那明道士不假客套,自入主题。
梁山心中更是钦佩敬仰,伸手相邀:“如此甚好!来人,给明道长沏上热茶随时侍候。再装一壶美酒,挡挡风寒!”
“将军此举,甚合我意!”明道长大喜,携了梁山奔山脚而去。
文强文良按捺不住激动,随后紧跟。
明阳道长从布袋中取出八卦仪盘,反复调整方位。
一忽儿眉头紧锁,一忽儿唇间冷哼。一忽儿,拔足狂奔,不见踪影。
梁山虽然大惑不解,还是留在原地,感慨道:“果然高人也!”
道长这一消失,到回来,足足用去了两个时辰。见到梁山,长叹一声道:“这布阵之人,天纵奇才,贫道反复探究,只得发现此乃是二阵合一,把八卦阵与迷幻阵叠加在一起。”
梁山急忙追问:“那么,道长既然能看出这阵的阵法,那破解就不是很难了吧?”
文强父子也冲过来,满含殷切的目光紧紧盯着明道人。
“非也,非也――”明道长一甩拂尘。“这阵法叠加的巧妙。完全隐去了入阵的阵眼,贫道反复搜寻。都无法找到阵眼,纵使对里面的阵法熟悉,这无门进入,也是枉然。”
梁山唏嘘,文强已是满腔希望顿时乌有,老泪纵横。
“道长,既然有入阵的阵眼。俺就不信,一寸一寸的寻找,就找不出来!”文良握紧了拳头,满眼的坚定。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可知这阵眼的布置与山草野石并无二致,你纵是摸索到了地方,你又怎知那就是阵眼?”道人频频摇头。
“那,难道就没有破阵的希望了?”梁山与文强同时问道。
“阵法虚虚实实,万变不离其宗,万物相生又相克,相克又相生,怎会没有希望?”明道人收起卦盘,转而对梁山道:“请将军派人全天候密切监视这两座山峰,发现任何异常,都极有可能是这阵法的破解契机。”
“道长所言,梁山受教了。”梁将军深鞠一躬“:请道长回营帐歇息进餐。”
文强父子亦是一躬到地。
“贫道观你父子面相,并无家门不幸之兆,且放宽心,你们的亲人无虞,相聚之际,指日可待。”那道士步如疾风,衣袂飘飘。却留下一句金玉良言,令文家父子热泪盈眶。
大年初一头一天,会迎来一个大家满意的好兆头吗?
这几日,公子心绪焦躁,竟然安安生生的没有招小姐们侍寝,小牢房里的气氛很融洽,文玉与小姐们相处的很好,当然,除了那一位爱喝醋的小姐。
这不,初一的午饭,当大家净手准备进食时,那丫,又抽风了。
本来是好好地,丫举着铜镜,臭美的左瞧右瞧着,只因文玉上菜时蹭了她一下,引起了积压的不满:“傻丫,你这身邋遢的衣裳,少在我眼前晃,臭烘烘的,恶心!”
文玉本来是不想搭理她的,这天干物燥的,谁没个爆发期啊?于是自顾去摆饭。
那丫却更愤怒了,这不分明是没把小姐放眼里吗?擎着铜镜一指,旧招式又出来了:“就你这副傻样子,还敢不搭理本小姐?撒泡尿去照照,自己是什么狗德行?”
这小牢房害人不浅啊,生生把一个文绉绉的小姐演化成一个泼辣农妇!
文玉皱皱眉,抬手抢过那面铜镜,“嗖”的转身,出门了!
边走边大声的吆喝:“欺负傻丫!叫你欺负傻丫!你才丑!你才狗德行!”出了门,紧跑几步,竟是跑到了最近的院墙根下,一扬手,那面铜镜“嗖”的一声,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隔墙,飞出去了!
“哼!刚再说傻丫丑,再欺负傻丫,把你也丢出去喂狼!”文玉拍拍手,一脸的解恨,嘟嘟囔囔的向回走。
留下几个目瞪口呆的暗哨。
“这傻丫头,又生了什么幺蛾子啦?”树上的声音。
“一群娘们,成日家搅在一起,能不乱吗?美的丑的,那是天敌,懂不?”这个声音,是墙上的?还是,房上的?
“那丢个镜子出去,没问题吧?”
“争风吃醋的,有什么问题?别理她们!”一锤定音!
此刻是正午,太阳正好,被安排监视两座山头的军士疾跑入帐:“将军,南面的那个山头,忽然出现一道强光,转瞬就消失了!”
那道长哈哈大笑:“有强光必有金属之物移动,将军,可把兵力集中到南山头,密切关注!”
“好!就听道长安排!”梁山也是心情大振,摩拳擦掌,“传令,饭后集中南山脚下,一寸寸搜寻踪迹!”
终于等到了明确的指示,众军士群情激昂:“把南山翻个底朝天!非得看看那帮孙子藏到哪儿了!”
文强父子更是相对哽咽,玉儿,就要被救出来了吗?再晚些,你娘的眼睛,可就真的要哭瞎了!
大年初一头一天,日头朗朗的,那个瞎了眼的妇人,让小儿子搀扶着,雇了辆马车,已经出了镇子,来到了军队驻扎地。
驻地只有留守的几个军士,文氏二话不说,攥了儿子的手,上了马车,紧紧跟在搜寻部队的后面。
马车停到了文强跟前,文乐的声音惊喜又胆怯:“爹!俺娘她,一定要来!”
文强楞了下,急忙伸手扶文氏出来:“你怎么不好好在家呆着?眼睛不好,更不能见风哩!”
文氏摸索着下车,口中喃喃:“我听到玉儿喊娘哩,就在这儿喊,让娘来救她哩!娘来了,闺女,别怕啊!”
闻者落泪。
梁山鼻子酸酸的,他直直的盯向南山的方向,心中默念,老二,大哥不能再放任你了,你的一念之差,生生害了多少人家啊!
文家四口人终于走到一起,文良拉着文乐的手,一步步寻找,文强扶着文氏,一步步挪动。
军士们四散开来,细心的搜寻蛛丝马迹。
那道人拂尘搭肩,掐指细算,口中喃喃自语。
暖阳和煦,山林宁静,偶有风声,咧咧而过。
有左方军士来报,没发现异常;有右方军士来报,没发现异常,奇异的转圈圈运动又开始了,无论你从哪个方位上山,最终都回到原点。
初一的太阳,也会下山的。
天色,渐渐的,淡了。
明道士盘膝静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罗盘,一瞬不瞬。
军士们开始稍作休息,那临来时的满腔希望慢慢的,被天光放淡了。
只有文家三个男子汉,沉默的跟随着不辨方向的文氏,深一脚浅一脚的不断奔走着。
文氏的眼前,黑茫茫一片,女儿的音容笑貌,却愈加的清晰。
“玉儿,别怕!娘来了――,娘来救你了――”文氏的苍凉的声音,在山谷间,一次次,回荡。
天若有情天亦老,山水若有情呢?野草碎石若有情呢?
文强的脚步越发的蹒跚,这几日的辛劳与心焦,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如今,只是全凭着一股信念支撑着而已。
妻子如哭的声音击打着他的肺腑,他不能停下,他要找回女儿,找回那个温暖的家。
文氏呼喊着,两只手茫然的向前伸着,想要摸索到女儿的脸庞,她仿佛听到了女儿的呼吸声,就这么忽然的,身子,向前一扑!
文氏这一个扑身,带倒了毫无防备的文强,夫妇二人双双跌倒,滚落在地。
文良文乐大急,“爹!娘!”上前欲搀扶父母起身。
文强已经力尽,抓扯着妻子的衣服,只觉眼前昏花,天旋地转,儿子的叫声仿佛遥远之极,飘忽不定。
而文氏,双眼已盲,自是伸手乱抓,砂石土砾,磨破了她的手掌,只是,她的疼痛的手心,抓住了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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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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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文氏的一只手,好像突然在碎石土砾中消失,从手腕处的血痕,延展到了空气中似的。
文良满面恐怖的表情,不假思索的扑上去,抱住了母亲的手臂,文乐没看清这诡异的一幕,只是双手去搀扶父亲,而文强的十指,也紧紧的扣住了妻子的肩膀。
一股没有来处的力量,在瞬间吸附住文氏的那只手,她紧攥着手中的东西,凄厉的一声:“玉儿!”
与此同时,那道士的罗盘,轻轻的,抖动了!
“将军,阵眼在此!”明道人一声大呼,身形拔地而起。
“集合!冲锋!”梁山愁眉尽展,一声命令。
那道士已经飞身奔到文家人滚成一团的地方,在诡异的吸力下,文氏的整只手臂已经不见踪影,文良的两只手也在空气中消失了影像,文强紧紧搂住了妻子的双腿,文乐被这吸力所惊骇,抱着父亲,脸上扬着,惊恐的叫着:“娘――”
那道士口中默念,忽然眼睛大睁,罗盘“倏”的出手,向着文氏的手臂延展处砸出!
那梁山此刻已经率众停在道士身后,一个个目瞪口呆,观望着这惊险的一幕。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道人的罗盘飞进虚空中,天色骤变!
宛若一块黑布瞬间把天地蒙了个严实,霎那间伸手不见五指,风声凛冽,飞沙走石,仿佛天地狂怒!
一众人被裹在这黑暗里。遭沙石击打,不由心生恐怖,抱头遮面。
天地间只有文氏的凄厉的呼唤仿若从地底发出:“玉儿――”
声音未落,天地骤然光明,风声消失,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像。
眼前的景色,仿佛突变,又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
道长的罗盘,就在文氏的正前方,安静的躺在地上。
文氏的手中,举起的。是一只银手镯。
这是在文玉病中,张捕头送过来的,说是他娘子专门去银楼定做的,为了感谢文玉的救子之恩。日光下,凉凉的淡淡的银光,是文玉最喜欢的感觉,仔细看,精致的雕刻着丝丝缕缕的缠藤花,里侧,精心的撰刻上了一个“玉”字。
梁山早就从张捕头的口中。知道了这只手镯的意义。好一个聪慧的女孩子!在最关键的地点,留下了破解阵法的踪迹!
“文良与我们一起进山。留一名军士照顾文家三口回营等候消息,现在,听道长安排,分队进山搜捕,一定要解救出被掳女子,一举歼灭贼寇!”
“得令!”众军士齐声应答,声震林樾。
明道长毫不迟疑。指点几个方位,佛尘一甩:“无量天尊!”
众军士犹如猛虎投林,分组没入山野深处。
文良紧紧跟随在梁山身侧,做了进攻盗贼巢穴的主力。
他很激动,一边拔足狂奔,一边留意四周,他知道,玉儿但凡有可能,一定会进一步留下痕迹给他们。
天诚不欺我!文良大叫一声:“扣子!是文玉的扣子!文玉就在这里!”
他怎会不认得?这是文玉发明,文强磨制的木扣,就缝在文玉消失前的衣服上,这是她那聪慧的妹妹,再一次指引道路!
既然道路可以确认,梁山心中更加明了了作战部署:“传令,一组小队封锁此出口,务必不使逃脱一个贼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顺着那条山路,回旋而上,立刻看到了一所庭院,安静祥和的立在拐角处。
仿佛是山间精灵的住所,很突兀,很精致的,又好像,是妖狐鬼怪化身的地方。
梁山定身,沉吟一下:“文良与我留在原地,你们注意防护,分头行动!”
“嗖嗖嗖”的声音响起,身边已经只留下将军,文良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让俺去吧!俺想亲自救出妹妹!”
“稍安勿躁!你没有武功,拿什么去救妹妹?别损伤了自己,更令你父母伤心!”梁山低声斥道。
文良默然。
很快,军士们打开了庭院的大门:“将军,此处已无活人!”
梁山疾步入内,果然,硕大的庭院,只有自己的几个军士的身影。还有,地上,一具女尸!
文良惊骇的大叫,冲过去瞪大了双眼,穿戴精致,身材丰润,不是文玉!
文良面无人色,跑到各个房间里搜寻,“文玉,妹妹,你在哪儿?”
没有,除了灶房里切好的土豆块儿,似乎是文玉刀功的痕迹,什么也没有。
“将军,他们没有走远,这是文玉切过的土豆,还没发黑哩!”文良强忍着眼泪,欲抓起一块儿土豆递给将军。
“别动!”梁山厉声喝止,并上前一步,探头细瞧。
那案板上的土豆块儿,看似凌乱,其实,竟然是一个箭头的模样,斜斜的,指向了东方!
“传令,集合队伍,向东追捕!”梁山现在开始无条件的相信那个叫文玉的十岁女孩儿了,这小小细节中,透露出多少巾帼不让须眉的勇敢与智慧啊!
事实证明,梁山的信任是正确的,这个土豆块儿组合的箭头,正是文玉所留。
当天地变色,风吹走石的那一刻,公子任宏已经迅速感知到了危机,他苦心研究、精心布置的阵法,就要被彻底攻破了!
在新年的第一天,他又将要开始新的奔波逃亡。
穿上华丽的狐裘,配上凌厉的长剑,任宏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一天,还是要来了!
“全体集合!”他不再迟疑,厉声长啸!
从树上,屋顶上。墙外,屋里,迅速的飞出了数十条身影,小院里,忽然间,充满了肃杀的声息!
除了,灶房里的文玉。小牢房里的女人们。
“将军马上就要上山,我们必须分组撤退,三号四号带女人走,天明之前,东山集合!”任宏的优美的声音满是冷静。
文玉紧紧的咬住嘴唇,控制自己溜到嘴边的尖叫:“我们要获救了!”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正奔向灶房,文玉颤抖着手。迅速的把刚刚切好的土豆块儿摆成一个指向东山的箭头,然后,扭身向外。
“傻丫,立刻跟我们走!慢一步,必杀之!”是那个小伙夫,此刻,一脸的肃杀之气。
“好好!”文玉拧身从灶上抓起几个馒头,向自己怀中掖去,袖子里也狠狠的塞进去几个,看看锅中还有。不由大急的叫:“大哥。你也来!”
那伙夫早就被文玉的动作弄蒙,此刻。被文玉拖拽着,也被塞进怀里袖筒里不少的馒头,满脸的尴尬。
“老四,磨叽什么哪?”一声大喊,伴随着女人们的尖叫哭泣声。
那个伙夫四号回过神来,一把扯了文玉的胳膊,向外就走。
外面。已经乱了套了!
小姐们初逢变故,不知道原因,被抢拉了走,自是哭天喊日,不肯就范。
“再有不从者,杀!”那老三号是个凶悍的,挥起了手中的长剑。
“你敢!叫公子来跟我们说,我就走!”这么看不清形势的还要霸道威风的,自然是爱喝醋小姐。
“傻娘们,还想要公子来说,你是老几?”那三号早就被吵得头大,轻轻一抖手,“呲――”
竟然,竟然,那小姐“噗通”倒地,脖颈上,一道鲜红的血液喷出一米多远!
哭闹声戛然而止,瘫坐在地上娇喘吁吁的小姐也“腾”的起身,不约而同的,随着那三号的指挥迅疾的奔走起来。
可怜了一群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们,哪里经受过这种徒步的奔波?
很快,低低的抽泣声转大,在攀爬一个小山坡时,一位小姐的脚被崴了,疼痛使她失去了冷静,就此瘫坐在地上哭叫:“杀了我吧!我不走了!”
头前带路的三号气哼哼的拔出剑来:“还有没有要和她一起上路的?俺一并送行!”
“大哥别急,别急啊!俺去扶着她走,一定不掉队!”文玉多事的毛病又犯了,总不能眼看着一个生命再惨烈的消失不是?
那位橄榄枝小姐也迅速架起了崴脚那位的身子,声音低低的:“坚持!我们会有救的!”
娇滴滴小姐恢复了理智,咬牙起身,两只手臂,分别跨在了文玉和橄榄枝的身上,一跳一跳的,继续前行。
老三号冷哼一声,继续带路,四号紧随在队伍最后面。
在荒凉的山野间,穿越荆棘,攀高爬低,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道何时是路的尽头。
文玉不时与橄榄枝小姐交换一下眼色,在共同的灾难面前,两个人的心灵忽然的有了无言的默契。
不能再跟着这伙贼人了,咱得逃出去!
有办法吗?
总会有的!不要慌,我们共同想!
两个人的手,绕过娇小姐的后背,紧紧的,抓在了一起!
冬日的荒山更显寒冷苍凉,路,越发的陡了!
文玉三人,渐渐的,落在了后面。
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裳,加上一个娇小姐的重量,饶是被长剑所迫,体力,也总会透支的。
“要不,歇,一下?”那小伙夫同情的望望文玉瘦小的身子,十岁大,怎么吃得消?
“谢谢大哥!”文玉诚恳的,“俺只歇一下,一下就好!”
就这一句话,说完,三个人就“咕咚”倒地,全身瘫软了。
文玉吹吹脸上的汗水,紧了紧橄榄枝的手。
此处,正临一处斜峭的山壁,向下望,深不见底,山壁上,铺满了厚厚的枯树叶子。
“大哥,俺饿了,先吃口东西行不?”文玉可怜巴巴的看向伙夫四号。
“大哥,俺知道土豆不粘锅的窍门了,先用盐水泡一下哩!”文玉继续,一脸的诚恳的谄媚。
四号的眼睛黑幽幽的。看一眼文玉,伸手入怀,取出个馒头:“先吃俺这个吧!俺也有个妹子,像你这般大哩――”
他晃晃头,把馒头递到文玉手中,不再多话,身形越过了文玉三人。向前面的队伍追去。
三个小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撼到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敢置信!
文玉望向四号的背影,泪眼模糊,生命里的灾难愈多,援助就愈多。活着,有希望,不是吗?
“傻丫,我们,怎么办?”橄榄枝小姐激动的抓住了文玉的手,终于,要自由了!
“我们――”文玉话音未落地,伴着一个迅疾的风声,“噗!”“啊!”娇小姐应声歪倒在文玉和橄榄枝小姐身上。
是一支羽箭,直直的。插在了娇小姐的身上。
一切。都来不及了!
“嗖――”文玉仿佛看清了第二支、第三支利箭正破空而来,自由。在霎那间竟是即将沦为泡影!
她本能的向前疾扑,想要伸臂环住两位小姐,那垂死挣扎的力量太大了,三个人,应声而倒,齐齐,向着那斜峭的山壁滚落下去!
“老四。你忒妇人心肠!切不可有下次!”一个声音恨恨的在峭壁上响起。
一个雪白的馒头,静静的,躺在峭壁上。
天地间,忽然安静了下来。
不安静的,是通往东山的枯树野藤,与杂草荆棘。
梁山等人有了方向,已经很快找到了贼人逃跑留下的痕迹,队伍分头集结,奋起直追。
局势,呈现了一边儿倒的状态。
短兵很快相接,负隅反抗的,击杀之,跪地投降的,绑缚待处理。
另一条道上,三号四号也未能幸免,眼见得追兵渐近。
“老四,按公子安排,若遇不测,先杀了她们!”三号穷凶恶极,迎头劈出一剑,一位花季少女,无声倒地!
“啊――救命啊――”十几位小姐尖叫着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噗”!又一个女子瞪大了双眼,绝望的萎顿在地!
“老四,还不动手?”三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爬出,反手,向着一位逃向四号的女子,刺去。
“三哥――”,一声凄厉的呼喊,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飞跃而出,贯透了老三号的胸膛!
“四――你――”三号犹自不相信,血淋淋的宝剑指向四号,轰然倒地。
四号缓缓移步,“噗通”跪倒在三号尸体跟前,几颗热泪,扑簌簌的落到三号的脸颊。
追兵,已将他团团包围,幸存的几个女子,正紧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仰天轻叹一声,“唉!”右手已经拔出三号胸口的利剑,轻轻一横,无声,他的身躯缓缓倒地,一柄血迹斑驳的利剑,“镗啷啷”掉落地面。
有时候,战场需要很久很久的酝酿,有时候,结束,就在一瞬。
这一场历时几个月的追踪,似乎,就要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了!
几十个盗匪被杀被擒,唯独,缺少了罪魁祸首――公子――任宏!
最终被解救出来的,是七位被惊吓的近乎癫狂的小姐,梨子,始终没跟着逃难,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除了死去的,还有三位,不知所踪。
文良浑身浴血,尽管,不曾手刃仇人,他翻遍了每一张尸体,找不到妹妹的影踪。
他要疯了!这个一直内向的少年,站在血泊里,嘶声吼叫着:“任宏,你滚出来,还俺妹妹,俺要杀了你!”
梁山紧紧的扣住文良的双肩,压制住他狂躁的嘶喊:“别这样!你妹妹肯定没事,我们再耐心的找!”
可是,三个弱质女子,会流落到哪儿呢?护送小姐们的火把已经蜿蜒到了山下,文玉几个人,还是没有踪影。
天,黑了,黑的透透的了!刺骨的夜风,裹带着山里固有的寒气。
“将军,明日再找吧!大家都累了!”留下来继续寻找的军士们已是饥肠辘辘。
“不要走!”文良大叫,拽住梁山的衣襟,大颗的泪水在火把的映照下光芒四射:“妹妹更冷!更饿!在这荒山野岭的,要是被野兽吃了,就,就――”
冷,是一定的,文玉在刺骨的寒风里醒来,只觉的四肢僵硬,全身无一处不痛,好在,没有摔傻!
漆黑的夜,不见一点光亮,文玉的心“倏”的收紧了,这是哪里?那两个小姐,怎样了?
她尝试着去摸索,身子,像被巨轮碾过,猎猎的痛,挪不动窝。
“喂――有人吗?”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却喊得有气无力。
没有回应,这个世界,仿佛抛弃了她,彻底的,抛弃了!
孤独,恐惧,紧紧的攥住了文玉的神经,她一定是滚下了悬崖,即使有人来搭救,也绝对,绝对找不到这儿来!
黑暗里,莫名的声响,隐含着巨大的危机,文玉冷汗涔涔,肚子也跟着凑热闹,痉挛的抽痛起来了!
文玉下意识去揉,摸到了鼓鼓的馒头,心中忽然安定了一些,有吃的,就好!
伸手入怀,一颗温热的石头,跳到了她的手中,天不亡我也!
这是第一次进灶房,文玉偷偷藏匿起来的,打火石!
抖着手,摸寻到另一颗石子,顾不得疼痛,“嚓,嚓”,两粒打火石碰撞出最灿烂的火花,“噗”,火起了!
文玉把身边的枯叶集中起来,一点一点的添加着,火光,驱散了黑暗,驱走了恐惧,身上的疼痛,也不那么明显了,文玉小心的挪动着身子,聚拢着枯枝干叶,甚至,有心情,截了根小树枝,插了馒头,在火源上,美美的烤起来!
幸福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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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得救
再次感谢灸甘草的投票,今日再加更一千字!
烤馒头的香味缓缓萦绕在鼻端,文玉陶醉的眯着眼,小心的倒换着手,终于揭开一层酥黄的馒头皮,放入口中,“咔嚓咔嚓”的脆响,食物的美味抚平了叫嚣的胃,也愉悦了文玉的心情。
继续烘烤脱光了皮的馒头心,轻轻在火中一转,“刺刺拉拉”的声音像跳动的音符,再揭,再烤,小小的馒头,其实就是这世界上最珍贵无比的美味!
火光映照着文玉的脸庞,祥和与静谧。
“沙”一声响,“沙”又一声,文玉的安宁被打断,她的后背,又一次绷直,戒备的握住一根树枝,迅速扭头。
“傻――傻――”原来,不是“沙”,是“傻”,“谁?”文玉厉声喝问。
“傻――”黑暗里传来的,还是模模糊糊的这个字,“你才傻!谁不知道本小姐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花见花开的聪明娃?”文玉双手各执一根树棍,勇气倍增。
“丫――我――”终于改词了,文玉松了口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在喊自己的,自己的――艺名,嘿嘿,傻丫啊!
文玉举了着着火的树棍,使劲的瞪眼瞅着发声的地方,慢慢的拖着身躯,靠近。
“我――”终于听清了,是个稍熟悉些女声。
文玉心中大喜,终于又有伴儿了!她忘记了疼痛,兼肚中饱暖,加快了挪动的速度。
天可怜见的!正是与文玉最对心思的――橄榄枝小姐!
只是,小姐已是花容失色,满面尘灰罢了!
“你伤到了吗?哪儿最不舒服?”文玉急忙问询。
“腿,胳膊。都动不了了似的,疼,真疼!”橄榄枝强说了这几个字,已经冷汗涔涔。
文玉迅速检查小姐全身,没找到流血的部位,“那你千万别动,可能是骨折了!别害怕。我在呢。”在小姐身周划拉树枝枯叶,把自己的小火把当做了火种,“噗”又一个温暖光明的火堆引燃了。
文玉继续实施烤馒头大业,一边烤,一边揭馒头皮喂给匍匐在地的小姑娘。
“你有没有见那位小姐?中箭崴脚的那位?”文玉怕她睡过去了,不断的引着话头。
“没,有。我刚,醒,”橄榄枝小姐轻轻的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继续努力的说:“我,叫,杜――青梅。”然后,继续无力的趴伏在地上。
“青梅?好名字!青梅姐,我也不叫傻丫,我叫文玉!”文玉很开心的介绍自己。
在那个地方关着。前程未卜。几乎没有人肯将真实名字示人,毕竟。女子无论被掳还是被骗,都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甚至,会波及家族的声名。
青梅精神开始涣散,伏在地上半天都不搭一言,文玉心中紧张,停了手里的活儿。把手探到青梅额头,“不好!发高烧了!”
那滚烫的炙感吓坏了文玉,怎么办?两人死里逃生,劫后重逢,莫非,就为了再一次彻底告别?
没有药,没有水,只有渐渐势弱的火!
火!
文玉像疯了一样,抓着树棍聚拢着更多的燃料,让这寂寞的火,痛苦的火,愤怒的火,燃烧的更猛烈些吧!
她不再忌讳点火会不会烧林,不再刻意留出防火圈,只是恣意的,把所有能抓到的枯枝败叶,悉数丢入火中。
在寂静的深夜,一蓬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这寂寞的山林,堆积了多少层落叶枯草,文玉心中就有多少层痛苦与压抑。
有时候,小民的生,就是这么艰难!
纵使你卑微的苟活,也是不能!
如果,可以再活一次,我不要这样的生活了!文玉愤怒的想着,我不要再留恋卑微的感情,我不要再低头弯腰的生活,我一定做得更恣意些,更痛快些,哪怕,死亡迫近,哪怕,灾难频频,我文玉,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女人!
她的神智渐渐模糊,火光,开始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安安静静的躺倒在地上,把一只馒头放在青梅的嘴边。
这一世,我尽了力了!文玉沉沉的陷入到了黑田的梦里。
没有了疼痛,也没有了牵挂,她看见自己惬意的漂浮在空中,稍瞬,又飞荡到了一座山峰上,赤脚一蹬,脚下,竟然感觉到了水的流动,清清凉凉的,还有几尾小鱼,在水里吻她的脚心,真痒啊!文玉呵呵的笑起来。
“玉儿醒啦!当家的,玉儿醒了!”一个声音在惊喜地叫!
“这是死了还是又穿了?”文玉心中默念,闭着眼,试探着抬抬手臂,疼!刺骨的疼!
那么,是真实的了!文玉使劲睁开眼睛。
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她回到的,是自己的家,有父母兄弟的家。
自己的脚丫,还抱在文氏的怀中,她停下了捏揉的动作,正喜极而泣的呼唤着文强到来。
“娘!”文玉的声音像被火燎过一样的干涩。
“玉儿,娘的好玉儿,你醒了!”文氏的手臂抖抖索索的前伸,似乎想要摸一下文玉的头脸。
“娘,你的眼睛怎么啦?”文玉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母亲,不止苍老憔悴了许多,她的眼睛红肿,没有一丝光彩。
“没事,你不用担心。”文氏摸索到了文玉的手,“有一位明道士,帮我看过眼睛了,说是只是暂时的失明,等郁结散尽,就能看见东西了。”
“娘!”文玉干涩的嘶吼,心中酸痛不已。
“玉儿!”文强大步迈入,手上,还有面粉的痕迹。
“爹!”文玉继续嘶哑的叫,这个老爹,比文氏还要老得快一些,头发忽然的半百了。满嘴的胡茬打了卷儿,也是斑斑点点的黑白夹杂,背有些驼,丈二的大汉子好像,一下子矮了一截。
自己的失踪,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啊!
文良和文乐也跑来了。一左一右的拥在文玉身边,不肯远离。
姥娘,迈进门就紧贴着门帘,眼看着文玉,低低的抽泣。
文玉心中伤感,却不想再让这伤感继续,“哥。喝水。”
文良如大梦初醒,急忙从火炕上蹦下,匆匆去给文玉倒水。
“瞧我,光知道欢喜了,咱玉儿,还饿着哩。等着啊,爹给你拿蛋糕去!”文强摸着后脑勺,很尴尬的说着,也转身走了。
文玉喝了杯蜂蜜水,真甜!“谢谢哥!”嗯。这声音。也好听点儿了!
吃着老爹喂入口中的蛋糕,喝着哥哥沏的蜂蜜水。文氏在揉脚,弟弟在捏肩,姥娘呢,笑微微的给文玉在身后梳辫子,一点一点儿的理顺着满头的疙瘩卷儿,这,这。分明是一个劳苦功高的大功臣般的待遇嘛!
文玉乐得喜眉喜眼,那受伤的胳膊也不怎么疼了,闭了眼睛,“哼哼”着享受。
辫子梳好了,姥娘整理下被褥,“玉丫头,你身子弱,可得好好养养,快躺下歇着!”
一众“大臣”急忙七手八脚的侍候着,放倒了不肯就范的文玉。
“爹,哥――,俺不累呢,给俺讲讲,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那个杜青梅小姐呢?救回来没有?还有,那位受了箭伤的小姐呢?找到没?”文玉把头乱摇,不住口的追问。
“刚好一点儿,就摁不住了!”文氏拍她脚背一下。
“那你闭上眼睛歇着,俺给你慢慢儿讲。”文良不忍辜负妹妹的要求,折中道。
“好啊好啊!你快讲!”文玉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俺去看看鸡汤炖好没?”文强似乎不愿意再回想那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文氏的手,慢慢的放下了,身子斜倚在文玉一侧,竟然,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小点声,让你娘睡会儿。”姥娘打着手势,给文氏褪去鞋子,盖上了被子。
“――――梁将军发现了你留的箭头记号,分兵几路,向东山行进,路上追杀了不少余众,救回了七名小姐,却独独找不到你们,还有,”文良握紧拳头,“还有,那个天杀的任宏!”
“我们在那条路上反复寻找,找到半夜也没发现痕迹,幸亏将军坚持寻找,才终于闻到了烟火味,向峭壁下看,才看到了你们示警的火光,将军亲自带人滑下峭壁,把你们救上来的。”
文良喘口气,继续:“那位和你躺在一起的杜小姐,已经被家人带回去了,她虽然发着高热,但明道士说,于生命无碍。还有一位小姐,也是大难不死,离你俩个仅仅六、七米的距离,明道士说,她胸口的箭,若是再偏一丁点,神仙也难救了!”
“那,她们的家,在哪里?”文玉止不住追问,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情谊,可不寻常。
“那怎么会说?她们的家人,都巴不得没人知道这事,怎么会留下地址给我们?你别伤心,不是她们不想与你再联系,实在是,走的时候,都还昏迷不醒着呢。”文良颇有耐心,一句句解答着文玉的疑惑。
“那个押解我们的三号四号呢?哥,你去打听一下,那四号,最后,放了我们,他,是个好人呢,千万,别被处置了!”文玉又想起另一个身影。
“他――他们――都死在山上了!”文良尚且不知道这段典故,迟迟疑疑的回答:“有一个小姐说,四号,在三号要杀她的时候,出手杀了三号,然后,就自尽了!”
“啊?”文玉大惊失色,一骨碌从炕上坐起身,“怎么会?那四号,那伙夫,我老是想法子骗他,舍不得让他跟我学炒菜,他知道我偷拿了打火石,他也有个妹子,他放了我们,还送给我一个馒头,我想回报他的,我想过,要是能活着,就回报他的――”文玉喉头哽咽,眼泪止不住的流落到被子上。
人活在世上,多得是身不由己,在乱匪的队伍里,保留了心底一份良善,盗亦有道,却给了文玉三人,那么珍贵的活下去的机会!
文良也被感染了,他从文玉的语无伦次的叙述中,听懂了那位义士的作为。
“玉儿别哭了!身上还伤着呢。你放心,俺马上去找将军,找回他的尸体,把他好好安葬,你好好地养着,再不能哭了!”文良把文玉按回炕上,掖好了被角,自己急忙忙跑出家门,边跑边喊:“文乐,去看着你姐!”
文玉将头,向文氏紧紧的靠去,倾听着母亲的呼吸声,热泪,滚下脸颊。
不亲身经历那段血腥的日子,无法真正明白其中的感受,一幕幕血泊中的挣扎,在现在,安宁温暖的炕上,依偎着母亲,却排山倒海般的向着文玉,涌来!
那位安静的割了腕的小姐,头发在枕上披散着如凋零的花朵;那位与自己最不对头的爱喝醋小姐,一颗痴心都寄托在公子身上,拈酸吃醋,争风摆谱,最后,也轻轻松松的就成了剑下之鬼;小伙夫,记忆里最后那一刻,黑幽幽的眼睛,仿佛盛着无尽的悲凉――
母亲的眼睛,盲了。那么温和慈爱的农妇,对生活很容易知足,刚刚扬眉吐气的活了短短的时光,现在,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里。
苍天啊,如果你有灵,请,赐给我力量吧!
给我一身功夫,让我去手刃仇人,为了这些死去的亡灵,为了对父母亲人的无法弥补的伤害,也为了,自己所受的屈辱!
文玉全身颤抖,牙齿,在紧闭的嘴唇里“咯咯”作响,任宏,从此日,不管海角天涯,我文玉与你的仇恨,不死不休!
她已经感觉不到文乐小心的看护,仇恨,胀满了她那颗脆弱又坚韧的心灵,闭着眼睛,她沉浸在如何狠辣的行动,如何一招制敌,如何手刃任宏、快意恩仇的臆想中。
其实,凶恶与狠辣,飞檐走壁与仗剑天涯,取人首级与快意恩仇,都只是,都仅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的遐想而已,十岁,平平常常的农家女,除了默默承受苦难,还能做什么?
不能!
真的不能吗?
那命运的转盘,已经启动多时,文玉,这幼嫩的小手,竟然,就真的干出了一桩惊天动地的血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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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养伤
正月里,连绵的下了两场小雪,无声息的,无前兆的,细细碎碎的缓缓而来。
雾也跟着,凝冻成雾凇的景色。每根树枝、每棵枯草,每种在室外存在的东西都毫不例外的凝固着细密的雪绒毛,所有的灰暗与丑陋都披拂成美丽,让人唏嘘不已。
文玉就像是个疏懒的妇人,安安静静的沉默与悲伤着,有时忽然的掉几颗泪水,有时痴痴的发呆,仰望着房顶的颜色,有时开了窗,等待着细碎的雪花,迎风扑面。
雪花也是寂寞的吧?不喧哗不聒噪,似乎,也并不在意所停落的地方是什么景色,只是静静的沉落,淡淡的凝固,有自己的轻浅的颜色与性格。
身上的伤口好得很快,自己是个命大的,没有受什么硬伤,文氏的眼睛也好多了,红肿减退,模糊的,能感受到光线。
母女俩,很多时候就这样背靠着背,坐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话,或者,文乐会守着她们,嘁嘁喳喳的讲些外面的趣事。
文良呢?他最常去的就是将军的暂住府邸,任宏尚未归案,梁山与明道士都无心回返,继续加紧追踪的步伐。
在家时,文良会粗略的给文玉讲几句现状,出山的道路、镇子其它方向的路口,都已经封锁,喽啰捕捉殆尽,只剩那一个罪魁祸首而已。
“梁将军说,任宏还擅长易容装扮,藏在人群中,犹如游鱼入海,很难发现踪迹。所以,追捕他实在太难。”
只有这个时候,文玉的眼睛里会迸发出几丝光彩来。
“将军还说。以他的了解,那任宏,必不甘心在此处惨败,他的个性最是执拗,只要守在这里,就一定能再遇见任宏!”文良的语气里,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意思。在经历过鲜血的洗礼之后,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已经初具雏形。
“总会,有个交代的。”文玉轻轻的说。这么多的生命,流失在一个人的手中,怎么会就此轻松抹去?让沙场上磨砺过的勇士们去周旋去结束这一切吧!血债总要血偿的!
“妹妹——”文良忽然的扭捏起来,还难得的叫起了妹妹。
“哥哥有事?”文玉疑惑了。
“那个。哥想邀请明道长来家里吃饭,他帮了我们,还给娘治眼睛,哥想,想感谢他哩!”文良一口气说完意思,忐忑的看向文玉。
“是该这样做,你是想,让我做饭?”文玉小聪豆子似的,自然,一下子就点中哥哥的意图。
“不是不是。你还没养好。只要提前教教我做什么和怎么做就行,这还是大年下呢。我想给道长做些新鲜的吃食。”文良急忙摆手。
哎!文玉吐口气,自己身上的伤,早不疼了,老是这么在炕上窝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那你去通知道长,明儿就来吧!我早没事了,做点儿事也提提心劲儿。”
“真的?你全好了?”文良轻易不敢提起妹妹的伤势。一家人其实都很隐晦,深怕文玉在山中,已经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今天,多烧点热水,我好好洗洗,总不能老是懒怠着见人不是?”文玉挠挠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收拾起精神头,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还是利落些继续活着吧。
“那行!俺马上去跟道长说,你不知道,道长每天对着吃食,都唠叨个不停,说是没滋没味哩!”文良喜笑颜开,撒腿就向外跑。
“兔崽子,别跑!”文氏一直在旁边听着这兄妹俩唠嗑,现在终于喊了一声。
“娘,干啥?”
“顺便,也邀请下将军,天寒地冻的,要不是将军,你妹妹也救不回来!”还是文氏比较全面。
“是哩是哩,放心吧,只要没大事,俺一准儿把他们都请来!”文良大声的答应着,欢快的出门了。
“娘,你的眼睛好些没?”文玉把手掌在文氏眼前晃。
“好了哩,能看清移动的影子了。”文氏笑着抓了女儿的手掌:“娘看见,一个小爪子在晃悠呢。”
“呵呵——”文玉也笑起来,阴霾的心情,早该收起来了,不是吗?
这一次,在热水里,自己精心的洗了澡,把头发,仔仔细细的清理,梳顺,热气氤氲里,回想起自己在山中的邋遢样子,不由的一阵恶心、作呕。
“玉儿,你怎么啦?”屋外,一直放心不下的姥娘止不住惊骇的问道。
“没,没事!”文玉勉强压住脑中的影像,迅速从桶中起身,想要跨出来。
在热气里蒸的太久,兼体力不济,文玉眼前一黑,又“噗通”坐回木桶中。
“玉丫头!”姥娘那里早忍不住了,急急推门进屋。
幸好老人精明,不让文玉闩门,自己在外面守着,不然,还不得在桶里没了顶去!
老人把文玉从水里捞出来,裹了被子,放在炕上,这才高声的喊:“文强,文良,快进来!”
那边屋子顿时混乱,四口人都着慌的想冲出门来,结果,跌撞在一起。
文强扶了文氏:“你也着啥急呢?眼睛不好,等着就行呗!”
文良文乐早就刮风似的去看文玉了。
好在,当文氏夫妇迈进屋子,文玉已经自己清醒过来。
“我没事,就是洗澡时间长了,晕了一下子。”看到大家都一脸的惊慌,文玉忙出声安慰,她自己确实感觉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
文氏又要哭了:“玉儿,你可不能再有事了!”
“哪里还有事?人说,否尽泰来,这剩下的就全是好事啦!娘要是再眼睛全好了,咱一家子,那跟原来一样乐呵!”文玉顾不得头还有些晕,急急的,想劝慰文氏。
“别瞎担心了,等明儿。明道长来了,叫他再给孩子看看,不就行了?”文强把妻子扶坐在炕上,转头与儿子们拾掇水盆澡桶。
经历过揪心的日子,文乐,这个家中的老幺,也一下子长大了似的。心思细腻了许多,总是抢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家事,或者,就是陪着母亲与姐姐,比原来,可是恋家多了。
看到文玉已经恢复正常,面色红润。姥娘把干布巾裹在文玉头发上,衣物放在枕边,悄悄的伸手拽拽文氏的衣襟,出了屋子。
文氏脸色突变,她给文玉掖好被子,唤了文乐,扶她出去。
这娘儿俩,还挺神秘的。文玉心中暗想,该不是要瞒着我什么事吧?
好像,也没什么事啊?
这个傻丫头。还没想到过。她被掳走了几个日夜,刚刚又恶心干呕的。还能不让俩农村老太太吓破了胆去?
院中还有成堆的积雪,在树下散发着幽幽的冷光,文氏的心,像沉在了这积雪里,冰冷冰冷的,麻麻的痛!
“万一——要是——,那可怎么办?”姥娘不住的搓手。这棘手的后续事件正是妇人们最恐惧的事情。
“我可怜的孩子,才十岁呢,不可能出大事,可是,可是,万一——”文氏反复的叨念着,一忽儿充满信心,一忽儿又希望全无。
“天儿这么冷,你娘儿俩,在院子里唠叨啥?有事,屋里说!”文强发现异常,大声的招呼。
娘儿俩抖抖索索的迈进了屋子,压低了声音:“玉儿,睡了没?”
“三个人在那屋说话呢,玉儿头发没干,不能现在就睡。”文强皱皱眉:“是不是,有什么事?”
姥娘一脸慌张,低头不语。
文氏坐在炕沿上,手捻着衣角儿,吭吭哧哧的说不清楚。
“到底咋啦?”文强越发急躁,不由得声音提高了好几倍。
“小声些!”文氏急忙去抓文强,可惜,眼睛判断失误,差点儿摔倒到炕下。
“那,倒是快说啊!要急死我了!”文强扶住妻子,想砸一拳头,又没地方下手,在地上直跺脚。
“是,是玉儿,刚才恶心,想吐——”姥娘也急红了脸,自己这闺女,不能经一点儿事,慌手慌脚的老是。
“俺们怕——怕——”文氏的声音又变了,似乎下一刻,就马上会哭他个天崩地裂!
“怕?怕啥?”文强一声吼,大眼一瞪,一下子就把文氏的眼泪给生生的逼了回去。
“只要人好好地回来了,咱啥也不怕!出了事,那就解决事,俺还不信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了?以后,再不许在孩子跟前哭,听到没有?”文强怒气未消的样子,以从未有过的强悍姿态面对自己的妻子与丈母娘。
“听,听到了!”文氏没见过丈夫跟自己发威,确实被震住了。
“明天,明道长来了,俺去跟他说,给娃儿好好看看,没有事,自然更好,要是有事,听道长的建议,留也好,打也好,谁也不能跟娃儿说,谁也不能哭丧着脸!”文强继续保持着威风八面的样儿。
其实这个汉子的心中也是波涛汹涌,忐忑不亚于妻子,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必须有人拿出主意来。果然,男儿好威风,更能得到充分的信任,文氏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那就,交给丈夫安置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
文玉可没想到这些圈圈绕绕,她已经穿好了衣物,披散着头发,跟兄弟们还很乐呵的讨论明日的菜谱呢。
“姐,好久没吃你刚烤出来的蛋糕了,明儿,我给你打蛋,做一回吧!”文乐吸着鼻子,一副垂涎欲滴的馋样儿。
“咱爹定好了一只小肥羊,想请明道士打打牙祭呢。”文良透露内部消息,毕竟,依照老爹的意思,还是尽量不用文玉动手的好。
“小肥羊?呵呵,小肥羊——”这三个字极大的刺激了文玉的味蕾,她许久不转动的小脑袋瓜儿仿佛就等着这三个字呢,文玉咧着嘴巴,一脸的傻样儿,眼里,都是亮闪闪的小星星。
有小肥羊,那。就可以好好的涮回锅子,这些,自家都现成,可是,姐怎么,怎么就那么的想念,那烤羊肉串的滋味呢?
“哥。你能不能去一趟林叔那儿,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他店里添了一种佐料,叫孜然,帮我去要点儿!”文玉拉了文良的袖子,一脸的向往。
“那没问题!包在哥身上!”文良向来就吃这一套儿,甭管是什么要求。一准儿答应的满盘子满碗。
“姐,让我做点啥?”文乐急忙伸头,他可不想单做背景。
“乐啊,你让爹给我打磨些竹签子,要这么粗细的、这么长的,其中一头磨尖,能明白不?”文玉精神亢奋,比比划划的,终于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文良开心的笑了,本来呢。自己提议让妹妹做菜。还狠狠挨了老爹一通臭骂,妹妹病着呢。还使唤!
可是,看看妹妹现在这精神头,比前些日子的颓废样子,不知要好了多少倍,哼,老爹实在是没文化哩!
三个人嘁嘁喳喳的聊着自己喜欢的食物,那叫一个投机。没多大会儿,就敲定了几样三人都喜欢的特色食物。
第二天,小雪竟然又飘起来,文玉兴致勃勃的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慢跑了几圈,活动活动躺懒了的四肢,直到气喘吁吁,方回到房中洗漱。
文强已经背了新鲜的小肥羊肉扇回来,文玉嗅到血腥味道,又是一阵子干呕,浑不知三个大人那惨白惨白的脸色。
“还是我们做吧,玉儿,你去歇着。”文强忍着忧心,劝闺女。
“没事!”文玉摆摆手,“再习惯习惯就好了。”继续跟进灶房,摩拳擦掌。
“那我们都帮你,你只要指挥着,就好了!”姥娘硬把文玉按坐在火灶旁。
“哪有这么娇气?姥娘,你把我当瓷娃娃了!”文玉不满的叨念,还是勉强答应了坐下来。
做蛋糕啦,涮肉片啦这些,姥娘和文强都是轻车熟路了,文玉其实只需要把新式的羊肉串做法教习一下。
文强制做竹签,那是一个手到擒来啊!文乐在旁边帮着打磨,没多大会,就抓了一把儿成品跑来了。
这边呢,姥娘在文玉的指挥下选肉,羊肉串的肉呢,最好选用羊腿肉,此处肉质肥瘦相间,其中略带筋膜,剔除干净后可与羊里脊肉媲美,因此非常适合用羊腿肉来制作烤羊肉串,那效果,肥瘦适中、肉质鲜嫩。
把选好的羊腿肉切成小肉丁,调入盐、辣椒粉、孜然粉和油,混合均匀后腌制半个时辰。
接下来就是准备烧烤的器具,这简单,交给文良就行了,店里原来的火盆、碳还都齐全着呢。
等羊肉腌制的时辰,文玉把思路跟姥娘讲述了一下,涮锅,烤肉,都很油腻,最好,能搭配些小菜。
这个季节,蔬菜,也就是萝卜土豆了,这还是文玉的建议,早早的在地窖里存放起来的储备。
油腻,用萝卜搭配就好了,不是有句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气死医生开药汤吗?那么,根据哥哥和弟弟的建议,可以定位在两种菜样,麻油萝卜丝和糖醋萝卜丝饼。
老人很开心的望着外孙女侃侃而谈的样子,频频点头。
先准备了些猪肉馅,调入盐和一小杯酒,拌匀腌制。
然后把白萝卜洗净,切成细丝,同样拌入盐,用纱布包裹住萝卜丝挤净水分。在挤干水分的萝卜丝中加入腌好的肉馅、葱末、姜末、白糖,并用手充分抓匀。加入适量的干面粉,以能在手中团捏成形为宜。
这时候,羊肉块儿已经腌制入味,文玉取了竹签,兴致盎然的串起肉串,文乐看见了,自然插进一脚,主动加入手工队伍。
姥娘笑眯眯的看着这姐弟俩有说有笑的劳作,自己手脚不停,与文强一起准备烤制蛋糕。
再由文强动手刨出足够的羊肉卷,为涮锅子做准备。
等姐弟俩把肉串串完,两个大人也基本完成了预备工作,现在,只等客人上门,再起锅开炒了。
在文良的描述中,那个明道长是个侃快的性子,一定不会拖拖踏踏的吧?
那位将军呢?文玉不敢去猜想,经历过这一场生死劫难,她的心,结了茧,对待过于渺茫的东西,不再牵心扯肺的留恋了。
爱情,远远不如食物与生命重要。
就算是那个人,又如何?
一家人回房中没呆多大会儿,文良的声音就传入耳中:“爹,娘,快出来,道长和将军来啦!”
一家人急忙去迎,率先进院子的,果真是侃快的道人。
还是那样仙风道骨,灰袍翩翩,拂尘轻扬,脚下如有风助,转瞬就到了眼前。
众人施礼相见,另一位尊贵的客人,才施施然走近。
文玉止不住忐忑的心跳,一双眼睛不错眼珠的盯着将军细瞧。
这是一个粗壮的汉子,虽然卸了盔甲,换上常服,可是,那行走间,虎虎生风,不怒自威。
只见他面如黑盔,虎眼浓眉,悬胆鼻,稍薄唇,一圈络腮胡须,浓密的包围了半张脸,头顶挽髻,一根黑色丝带缠绕打结儿,青色布袍,从袍子左下侧蜿蜒至右肩头,绣着一头斑斓猛虎下山图,腰间一根莽带,扣着一枚虎头玉石。
这,这,还是她的那盘菜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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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初见
此梁山,非彼梁山。
纵是早有心理准备,文玉的心,还是依然沉入到谷底,忽然的,觉得好没有意思。
上前依礼相见,感谢二人救命之恩。
那道长哈哈大笑:“小丫头,别谢我们,是你自己的聪慧救了自己!”
梁山也双手抱拳回礼,声如洪钟:“道长说的是,若不是姑娘聪明,梁某至今也可能找寻不到贼人踪迹,倒是要谢谢姑娘机智。”
文强乐呵呵的向屋里引进客人,文玉转身欲回去灶房,却听得那道长高声:“这有何不可?来来,小姑娘,先让贫道把把脉!”
哦?文玉回头:“我身体没事,就不劳烦道长了吧?”
“不麻烦,小姑娘如此可爱,万不能忽视了身体的保养,须知‘三十岁前人找病,三十岁后病找人’的道理,有了疾病的先兆,便要分外重视才行。”那明道士一副热心肠的样儿。
文玉无奈,只得相跟着进了屋子,待道长在炕席上盘膝而坐,也去对面侧坐在炕沿,伸了手腕子到跟前。
那道长眼睛微眯,三根手指轻轻落在文玉脉搏上。
一众人均无声息,几秒钟,或者几分钟?“换只手来!”那道士出声。
文玉忐忑的再伸去另一只手,道士继续沉吟不语。
不会是有什么恶疾缠身了吧?文玉有些发毛,这好端端的,别再得了什么大病!咱的好日子,可还在后面呢。
文强一家人更是如坐针毡,唯恐这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亲人再有不幸。
“没事!”那道士终于睁开眼睛,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
文强忍不住激动,回望着妻子的眼睛。说不出话来。文氏自然明白其中深意,虽然视力模糊,但耳朵变得更加好使,她抓了姥娘的手,微微的颤抖。
“娘,你怎么啦?”文玉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发现了文氏的抖动,出声问询。
“没事。娘高兴呢。”文氏摆手。
“文家娘子,也让贫道看看你的眼睛,恢复的如何?”明道士对这一家人,显见是非常的友好。
“正是呢。”文玉起身搀了母亲坐下,紧张的等待着结果。如果,文氏的眼睛没有治愈的希望,那。做女儿的可是要难过一辈子的!
好在,那道长没用多长时间,就给了结果:“郁结已快散尽,此后仍要放宽心,继续喝几副药,慢慢儿恢复吧!”
这是个好消息,文强夫妇都掩不住脸上的喜色,姥娘笑呵呵的拉了文玉:“走,回灶房指挥姥娘做饭去,让道长和将军吃顿好滋味的!”
文良文乐也跟着告退。留下文强夫妇陪着客人。
“多谢道长为小女诊脉。如此,俺们就真的放心了。”文强再次深施一礼。鼻音重重的。
文氏一起再拜,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贫道观文玉姑娘,面如满月,乃是宜家宜室的福相,虽命运多舛,但不足为惧。皆能迎刃而解。”道人沉吟一下,又顿住了。
文强对于文绉绉的话,自然有些不解:“这多舛,是什么事?”
道人一脸的为难相,看向梁山。
将军接了话茬:“就是,多一些变故,会多受些打磨,但是,不用太担心,令爱兰心蕙质,都能化险为夷,平安喜乐。”
道士手捋拂尘,点头不语。
灶房里,姥娘按文玉的讲述操作着,文良兄弟俩打着下手。
先加工麻油萝卜丝,这道菜清脆爽口,酸、甜、麻、辣各种滋味轮流轰炸食客的味蕾,属于家庭聚餐时的开胃凉菜。
把白萝卜洗净,切细丝,装盘,于表面均匀撒上白糖、盐和文玉自制的调料粉。
烧中火,加热小炒锅中的油,先放入花椒,改小火慢炸个一两分钟,至花椒变熟色浮起,再把干辣椒用手碾碎放入油锅一起炸。
一分钟后,油锅出香味,微微冒烟时,拿笊篱避出花椒辣椒,趁热把炸好的麻油淋入萝卜丝。伴随着“吱啦”一声,飘散出香味,拌匀并淋上醋,即可食用。
文良已经把其余早早安置好的菜品端进屋去,大大宽宽的暖炕上,正中一张大餐桌,涮羊肉的火锅蹲在主位上,热气腾腾,鲜香四溢。
明道士与将军都吃得正酣,麻辣鲜香的佐料正合了冬日的苦寒,再饮几杯烈酒,那叫一个过瘾!
待得文良端上这盘新鲜的麻油萝卜丝,道长挟一注入口,更是连连叫好!
“山上的萝卜,可从来没这种好滋味!”明道长不由唏嘘:“贫道常年于万圣山修身,实实是错过了许多口福!”
梁山大笑:“道长云游四海时,何尝没有尝尽人间美食?已经让梁某垂涎不已了!”
“呵呵,此话也有些道理。最苦的,乃是边塞战士,常年苦守,半点情致也无。”明道士似已有醉意,形神自在,言语无拘无束。
“道长,您喜欢俺家的萝卜味道,就再来上一份糖醋萝卜丝饼。”文良小跑着进屋,乐呵呵的呈上另一个惊喜。
一大盘圆圆的油炸小饼,糖醋汁浓郁,萝卜丝爽口,冷食、热食各具风味,无论佐酒还是配饭都很相宜。 糖醋萝卜丝饼自然得到了道长的喜爱:“这些吃食,都是家常必备,可就是与其他人做出的味道不同,还各有各的特色,真是乐坏老道了!”
“那,跟文玉说,道长喜欢,再上一盘来!”文强更是开心。
这边灶房里人人手脚不停,平底锅内放油,文乐烧小火不断加热。
姥娘用手抓起一小团萝卜丝馅料,搓圆后将其压扁成形,放入平底锅中。
等小饼排满,再改中火加热煎制,还要经常翻面。
待萝卜丝饼两面焦黄时捞出,沥干油分。
再用中火加热炒锅,用温油将葱段炒出熟色,调入白糖和醋,边熬边搅拌。
等白砂糖化尽,汤汁变浓稠,将炸好的萝卜丝饼倒入,翻动几下,使其入味即可。
待汤汁快收干时起锅,用筷子将裹足汤汁的萝卜丝饼一块块地夹入盘中。
“留几个给文乐解解馋!”文玉笑呵呵的逗着弟弟,就这几天,真长大了似的,老实的烧火,把小脸都抹上了灰,见了好吃的新鲜食物,也不闹着吃了,小孩子家家的,也不需要这么老成吧?
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的,文乐推却不过才接过盘子,第一个小饼,竟是递到了姥娘口中,把个老人喜得连连点头。
第二个,给了文玉,这个姐姐死里逃生,现在,是国宝级的人物。
第三个,还没放在自己口中,竟是等着文良进屋的,把这大哥也给感动坏了。
第四个,小家伙才自己吃了,在大家的赞美下,吃得满口流油,心花怒放。
有时候,给予真的比索取更加快乐!
亲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越是经历灾难,越是弥足珍贵,更见坚贞。
文玉忽然后悔万分,这几天只顾得自己情绪低落,没想过亲人的感同身受,父母兄弟一定在深深的担忧着吧?家里的笑声到今天才又重现,这不是自己的责任吗?身为家庭成员之一,有义务把快乐带回来,可不能只顾得自己那点儿伤春悲秋的情绪。
“玉儿,累了不?去歇歇吧?”
是心情大好的文氏,自己摸索着来到了灶房,不放心女儿的身体,想劝回屋里去。
“不累呢,娘,你自己走路,能看清吗?”文玉和文乐都急忙的去扶母亲。
“道长这一来啊,娘觉得比原来看东西更清楚些了,慢慢儿的走,没问题。”文氏满脸的慈爱,一只手拉着儿子,一只手握着女儿,只觉万事都足。
“你怎不去歇着?这眼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养结实了,才能更好的疼孩子们。”是姥娘一脸担忧的在关照她的女儿。
“嗯,那我回屋子,娘也别累到了!”文氏好脾气的点头,模模糊糊的还看到了文乐的鬼脸:“兔崽子,这是什么表情?”
“啪”,向着文乐的方位拍过去。
“哎吆!娘,打错啦!”怎么这呼疼的声音竟是闺女?
“哈哈哈――”其他三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哼,等娘养好了眼睛,再收拾你两个小鬼头!”文氏也跟着乐了,转而又瞪起昏花的眼睛威胁道。
“文玉,道长让你去呢。”文良一脚冲进来,差点儿把母亲撞倒。
“去干啥?又把脉吗?”文玉一直没想明白刚才一屋子人看自己诊病的表情,怎么就觉得那么的,别扭呢?
“不是,道长看你做的菜好吃,许是想给你个奖励呢。”文良看妹妹向后退,急忙抛出诱惑。
“那,今儿可是我烧的火,道长有奖励不?”小文乐一听奖励,来了兴致。
“那乐儿想要啥,姐姐帮你问问。”文玉向着挤在中间的脑袋狠弹一个脑嘣。
文乐揉揉头,撇着嘴:“又来这一套,先生要是嫌我笨,一准儿赖你弹的傻了!”两手保护着脑袋,又换了一副表情,“姐,道长那一手破阵的功夫,能教教咱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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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飞刀
“小傻瓜蛋,那排兵布阵的功夫,岂是一半天能讲明白的?嘁!”文玉手腕轻抬,却再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自己先“扑哧”笑了。
如果道长真的有表示,那,这么难得的机会,自己趁机学点儿什么好呢?
排兵布阵?不需要,打仗的事,还是交给男人们好了。
问题是,这个神秘秘的老道,到底,还会些什么啊?
文玉一肚子小九九,算盘打得噼啪响,跟着文良去了正屋。
嗬!一屋子的酒味肉味扑面而来,道长面色通红,指手画脚,正讲得不亦乐乎。
梁山将军呢,在一旁静坐,笑吟吟的望向进门的二兄妹。
“文玉丫头!”明道人看向门口:“来来,你琢磨的这菜式,老道士实在喜欢,你把做法写下来,让我带回山中,给我那徒儿参详参详,可好?凡是老道士有的,你尽管来要,我给!”
文玉心中好笑,这老道,挺有意思的,你浑身上下,可没半点儿奢侈品,还随便人家要,难道,讨要来你的八卦罗盘摆家里?
“道长大恩,文玉不能讨要东西,这菜谱,稍后写给道长就是。”文玉施礼,一脸的认真。
“对哩对哩,道长千万不要客气!”文强很满意女儿的表现。
“那如何使得?”道长大急:“娃娃,你必须得提个要求出来,要不,老道士可不答应!”
“道长诚心,姑娘就随意提一个要求吧!”梁将军打圆场。
“如此,小女子想问问道长,可有什么防身的功夫可以在我这个年龄练习的?”文玉不做迟疑,把最为吸引自己的问题抛出。
这个世界已经很难给文玉安全感了。在这样一场历练之后。学点儿防身的功夫,自然是上上乘之选。
是不是每一个女子,在年幼的时候,都曾有过一个侠女的美梦?黑纱蒙面,飞檐走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潇洒不羁,快意恩仇?
是受了金庸先生的引导还是古龙大师的蛊惑?
“十岁,过了练功的最佳年龄了,而且,不瞒小姑娘,你的资质并不适合练武,假如此后闭门苦练三五年。身体康健,遇到小毛贼,勉强自保也没啥问题。”道人拈着胡须,打量着文玉分析道。
文玉头顿时大了,这“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要咱牺牲三年的大好光阴,练这劳什子三脚猫的本事,还是算了吧!
“这,那。道长啊。”文玉急忙组织了语言,“既然我这资质的。不适合练武,那就不麻烦了啊!您看,还有没有什么捷径,我要求的不高,危险的时候,能挡一阵子就行。”
“哈哈!”是那个梁老粗的将军,止不住笑起来:“文玉姑娘。不如你问问道长,可有什么投机取巧的法子?”
文玉如遇知音,头点得如鸡叨米似的:“正是哩,道长,有没有什么防身的药物,给文玉一些也可以啊!”
“啪”,一个酒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
“小丫头在山上学坏了!竟稀罕起那些下三滥的下贱邪药了!”明道长瞬间翻脸,一桌子人好不尴尬。
“玉儿,还不给道长陪个不是?让道长生这样大的气!”文强没听明白啥意思,只知道女儿的话引一脸耿直的道长生气了。
“道长别急!文玉姑娘不懂其中利害,只是小孩子心性,觉得药物可以防身罢了!”梁将军深为懊悔,自己接的那句话,竟真的引出来文玉的真实想法了。
“那么,请问道长,文玉乃一弱女子,若遇险情,该如何自保?难道,没有自小习得武功,就应该任人凌辱吗?用药,是下三滥的手法,那么,任人宰割,就是崇高伟大了吗?”文玉微施一礼,再抬头直视着道长,字字清晰的问道。
“这,你!无知的小丫头,怎可疑问尊长?”明道长老脸更红,张口结舌起来。
文玉起了争胜的心,索性再施一礼:“《三字经》中有这样一句话:‘昔仲尼,师项橐。’‘仲尼’,大家都知道是圣人孔子,而‘项橐’,只是燕国一小少年。有一天,项橐见到孔子时说:‘听说孔先生很有学问,特来求教。’孔子笑着说:‘请讲。’项橐朝孔子拱拱手问:‘什么水没有鱼?什么火没有烟?什么树没有叶?什么花没有枝?’孔子听后说:‘你真是问得怪,江河湖海,什么水都有鱼;不管柴草灯烛,什么火都有烟;至于植物,没有叶不能成树;没有枝也难于开花。’项橐一听格格直笑,晃着脑袋说:‘不对。井水没有鱼,萤火没有烟,枯树没有叶,雪花没有枝。’孔子叹道:‘后生可畏啊!老夫愿拜你为师。’请问道长,孔圣人为什么会败在项少年手下呢?”
明道长一拍桌案,却是连声长笑,拊掌击节:“好个女娃子!不卑不亢,有勇有谋,这,就是你自保的最佳手段啊!”
梁山亦是翘了大拇指,称赞道:“怪不得能在山上全身而退!可惜身为女子,不然战场驰骋,定然是一员骁将!”
明道士捻须默念,俄而,抬头问道:“老道士传你一套飞刀,如何?可以不需要基本功,只要勤加练习,很快能见成效。”
文玉心中狂喜,倒头就拜:“多谢道长!”
前世,最有名的有一部连续剧《小李飞刀》,那“唰唰唰”轻轻抛出,直取敌人要害,多么惬意的兵器啊!且重量轻,嘿嘿,懒人的福音,不需要关门苦练,于生活无碍,好好!
老道士面上欣悦,竟是立刻探手入那不离身的布袋子,像变魔术一般,真的取出了一只木盒。
打开来,里面密密的码放着一排只及文玉半个手掌长的小刀,黑色的刀身,尖锐的刀刃,每把刀的尾部,还都系着寸长的红缨带,煞是精神!
文玉小心的伸手,取出一枚飞刀,凉凉的,在手心中,轻轻握拳,几不可见。
“你先收着,这几日老道会留在镇上,你可来将军府第寻我,传你训练之法,切记只为防身,不可斗狠伤人!”
“那是那是!”文玉捧着小木盒,眉开眼笑。
“道长有心,梁某不能没有表示啊!”梁山扬眉笑道:“小姑娘想学些机巧的防身手法,梁某正好有些心得。”
文玉更是欣喜,俯身施礼:“多谢将军指教!”
梁山下了火炕,在房中站定,运气丹田,给文玉示范:“女子力弱,不能与人抗衡,只可蓄势待发,把全身之力道灌注一臂。”
文玉认真模仿,吸气吐气,均不得方法。
“姑娘太过心急,须知二者厮杀,冲动者败。此运气方法,须得平心静气,令敌人感受不到你的情绪波动,才能力蕴一臂,厚积薄发!”
文玉按捺急躁的心情,闭上眼睛,感知自己血液的流动,慢慢的,尝试用意念指挥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自己的右臂、右拳,然后,忽然向空中猛击!
“邦”的一声,文玉手痛不已,睁眼,只看到梁将军一脸讶异,低头探看自己腰间的玉扣。
“哈哈哈,小丫头,这还没学会本事,就先打师傅了!”明道人乐的不得了。
“这,这,将军――”文玉尴尬不已,手指着将军腰带上那枚慢动作裂开的玉扣。
将军伸手接住碎为两块的玉扣,递给文玉:“看看,这套运气方法有效果吧?好好练习,会越来越厉害的!”
文玉频频点头,眼睛里都是感动。
“小丫头先去吃饭吧,将军府就暂时设在范家对面,老道士一定悉心相授!”明道长发话,文玉抱着盒子,退回灶房。
文乐早就在门口翘首盼着了,见到姐姐,伸手就去接木盒子:“里面是啥宝贝?我看看!”
“不可!会伤到你的!”文玉正稀罕的不行,哪里肯舍得给弟弟抱着?
姐弟俩大眼瞪小眼,最后,文玉完败:“好好,一起看看!”
于是,灶房的活儿,都丢给了姥娘和文良,俩小的头抵着头,小心翼翼的把飞刀一把把摆出来,数来数去,正好十二支。
“千万小心,别割到手!”文良羡慕的望着木盒子,还不忘叮嘱这对儿弟妹。
“哥,等我学会了,咱三个一起练,好不?”文玉不好意思了,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真活回去了!
“好好,咱都练!”文良掩不住脸上的喜悦,哎!怎么这做老大的,都天生的就会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呢。
“让爹给我们再打制两套小飞刀,咱们三个,就是文家三大侠,飞刀走遍天下!”文乐挺着胸脯,手捏一把飞刀,向天一指,一脸的向往,得!又一个常做武侠梦的!
“快收起来,这刀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姥娘早揪了半晌的心,看着局面越来越收不住,急忙阻止。
“这可是正事呢!姥娘,有飞刀在手,以后,我们就什么盗贼都不怕了!”文乐非常坚持。
十二把飞刀,真的能起到作用吗?(未完待续)(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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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潜伏
这一餐,吃得自然是酒足饭饱,宾主尽欢。
名震四海的将军与仙风道骨的道长都没摆任何的架子,和文强这种平头百姓把酒相和,如遇故交,讲述的最多的,自然还是文家三个儿女,那一场不幸之中,竟然又衍生出如此多的幸运来!
直到雪终日出,又到日头西斜,明道长熏熏然起身:“文强兄弟,老道士今日可吃了顿饱饭,可谓是身心通泰啊!就此别过吧!让孩子们这几日去找我!”
梁山也微笑着抱拳:“梁某最感谢的,还有今日这一餐的家庭气氛,比之高屋大厦、钟鼎美馐更见温暖。”
全家人齐齐出门欢送,外面,行人匆匆,还有几个孩童在放着炮仗,那简单的欢乐洋溢在四周,“噼噼啪啪”的脆响驱走了冬日的严寒。
这是文玉连日来第一次迈出家门,下午的霞光温暖的映照在薄薄的积雪上,七彩莹莹,感觉到自己正安全的活在家人身旁,不由人不心生欢喜,她扫视四周,笑逐颜开。
道士轻甩拂尘稽首,将军抱拳,声如洪钟:“梁某告辞!”二人转身相携而去,衣袂飘飘。
“梁某告辞!梁某告辞!梁某告辞――”这声音不断击打着文玉的耳膜,依稀,前世的梁山,自初次相遇便最喜欢这四个字,每每离开,或开心或失落,都是以“梁某告辞!”做结尾。
文玉曾经戏说:“就算是把你脱了皮蜕了骨,一点儿痕迹也无,只要听到这四个字,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而今,人迹渺渺,再次听到这四个字。却不敢判断,这就是你!
家人以为文玉贪图新鲜,尽都回屋,剩下这个迷茫的女孩儿,在霞光里,热泪盈眶。
山和水可以两两相忘,日与月可以毫无瓜葛。这个时刻。只剩下一个人的浮世清欢,一个人的细水长流。
寂寞,围裹了文玉的衣袍,那点点微薄的希望,渐渐幻灭。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似乎。有一道视线,在她的脸庞上滑过,似乎,有一抹身影,在她的瞳孔中掠过!
文玉悚然一惊,浑身打一个冷战,凝神望向四周,还是那道霞光斜照,还有两三个孩童,在街角流连。
回到现实中。文玉跺跺已经发麻的双脚。回身关了门,回房中去。
有一道冷冰冰的视线。黏着在这道院门上,良久良久。
“玉儿,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爹割些竹条,你们三个要不要做个花灯?”文强看见闺女神色有些蔫儿,热心的提议。
“好哎好哎!”第一个蹦起来应声的,自然是老幺文乐,这个年龄。正是对所有的新鲜事都着迷呢。
文良只拿眼睛看向妹妹,老大嘛,一切以弟弟妹妹为主要。
文玉不好意思了,她启唇笑笑:“当然好!哥,弟弟,咱明儿多做几个,比一比谁做的更漂亮行不?”
“那行,俺得好好想想,做什么样子的花灯!”文良这才满口应诺,难道,这就是成熟?
晚饭后,一家人团团围坐,说说笑笑。姥娘在做针线活,文氏眯着眼,时时给老人递一下剪刀线团,文强带着三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在割竹条,根据三人自己的设计要求切割出长短粗细,再细细的叮嘱,各自准备好所用材料,应该包括这种支撑竹棒、薄纸、捆扎线、浆糊、颜料、画笔等等。
文良和文玉毕竟年龄大些,做事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文乐不行啊,他一会儿一个主意,兴奋又紧张的停不下来。
“我本来想啊,去买一张半透明的纸,均匀剪成四份,分别画上图案,用浆糊把它们首尾相接粘起来,再用竹条做一个十字架从上面放进去,撑开,再加上蜡烛,系一根绳子就成功了!可是,现在,姐姐和哥哥都设计的这么麻烦,那我一定得做个更好的,超过你们!”文乐小嘴叭叭的不停顿,指挥着父亲切割出一大堆的竹条竹棍来。
文玉看到了这堆材料,早把所有的不快抛掷脑后,也不肯等到明天了,现在就动手吧!
拿着鹅毛笔,构思想要做的灯笼外形、图案及灯源等事项,勾勾画画,力图能形成数据记录和图纸描述。
然后,在文乐艳羡的目光下,根据设计数据裁切材料、捆扎、粘合、画图案。
一家人各自在忙着手中的活计,屋子里燃了四盏油灯,映射的亮堂堂的,间或,会互相帮忙,逗笑几句。
文强几次欲开口唤大家去睡,却又舍不得这样温馨的气氛被破坏掉,自从文玉出事,家里,很久都没有这样安宁温暖过了。
好在明日不需要开店上工的,大不了一家人都睡到日上三竿好了!文强拿定主意,乐呵呵的相帮着三个孩子制作灯笼。
不出所料,文玉的灯笼外壳率先完工。
骨架采用的是圆柱体,选用可以弯曲的竹枝搭成框架,衔接的地方用细线绑的很紧。灯身呢,是利用的文房四宝店买来的的普通宣纸,裁成符合灯笼骨架的长宽,粘贴严实。
终于,可以勾画图案了,文乐早就停了手里的私活,乐于助人的去给姐姐找来自己的绘画颜料。
文玉创作兴趣正浓,蘸了红红绿绿的颜色,信笔涂鸦,一只米老鼠米奇,穿着燕尾服,伸着大手掌,逗得文乐“啧啧”称奇。
“这真是老鼠?真有这么可爱的老鼠吗?”
“这是创作,老弟,艺术嘛,来源于生活,却还要超越生活本身,懂不?”文艺抬手一点,呵呵,文乐的脑门上就添了一笔红艳艳的花骨朵!
看到这萌的不得了的少年,一家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再画上几笔柳枝条,两只小燕子,嘿嘿,不伦不类吧?咱这是古典与现代的完美统一!
最后,文氏递了枚纳鞋底的大针来,从灯笼底部穿透,在露出的针尖上插上一只短短的蜡烛,引燃,嗬!好漂亮的灯笼!
圆柱形的灯身,被烛光映照的甜美而静谧,一只奇形怪状的老鼠,圆圆的耳朵,大大的眼睛仿佛还忽闪忽闪的,两只小燕子仿若在欢唱“春天来了!”
“姐姐,这灯笼,真美!像做梦一样!”文乐一脸的倾慕,目不转睛的欣赏着。
也许这初次的尝试,看起来还有一点点粗糙,但是在元宵佳节里点上一盏自己手制的灯笼,一定还是会别有一番风味吧!
灯笼在古代象征吉祥、添丁的意思,更是在古代夜晚里不可缺少的角色。书法、绘画、剪纸,都可以在小小的灯笼上一展风采。
文良的制作也很认真,他选用的是传统的长方形灯柱,糊好后,有棱有角的,就是稍显单调些。
文玉来了兴致,抢过哥哥的灯笼,上瞧下看,兴冲冲的指挥着文乐,裁制了一条条窄窄的仿绫纸,给文良的灯笼四面上下镶边,“啧啧”,这一打扮,粗糙的灯笼看起来雅致高贵了许多,很像古式的宫灯了!
文玉尚不满足,用一张薄纸在文乐的字帖上描下“幸福吉祥”的字样,再将这张薄纸和一张深红色的宣纸重叠在一起,用裁纸刀片将字迹挖掉。
拿掉薄纸,红宣纸上就出现了镂空的字迹,粘贴进文良的灯笼内壁,插上蜡烛,点燃,烛光从镂空处映射出来,效果是相当漂亮!
文乐撅了嘴,这两个美轮美奂的灯笼,都不是他的!
自己的位置上,还摆着一堆辨不出形状的骨架,悲哀的散在那里呢。
文氏拍拍小儿子:“别气了,今儿咱先帮他们做好,明儿再专心做自己的,肯定比这两个都漂亮!”
“是啊!”文玉也笑嘻嘻的过来捏捏弟弟的脸蛋:“今天你可是舍己为人的模范,这两盏灯笼哩,都有你的一半儿功劳呢!”
文乐紧绷的小脸一下子就破功了:“那你俩明天可不许耍赖,都得再帮着我做,得做最漂亮的!”
“那是当然,咱们老幺可是最聪明的!”文强乐呵呵的一把把文乐举上头顶,孩子们“咯咯”的清脆笑声直透过屋顶,向着夜空播撒开去。
“再不睡,明儿个,灯笼可做不成了!”姥娘终于发了话,一家人相视而笑,草草收拾了火炕,各回各的温暖被窝中去。
正月十四的夜色宁静,一轮昏暗的圆月朦朦胧胧的悬在夜空,悲悯的注视着人间的芸芸众生、美丑百态。
劳累了一天的文家人终于睡下了,火炕的热度保持着,文玉在被子里挣出了手臂,自由的伸展着,今夜,定然有一个安稳香甜的美梦吧?
然而,在安宁的背后,往往会潜伏着罪恶,在幸福的光照下,又总是隐藏着痛苦的黑影,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一个不甘心的灵魂,正在黑暗里张牙舞爪,一只黑手,充斥着罪恶,满带着血腥,毫不怜惜的打碎了宁静,向着文家沉睡的小院,伸来!
文玉,你聪慧勇敢的,能躲过这只黑手的侵害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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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被强
夜,如此宁静,文玉望见了梦中的梁山,还是当初的温润如玉,挺括的白衬衫,银丝眼镜下,一弯月牙型的眼睛,文质彬彬的笑容,儒雅、从容,承载了文玉所有的梦幻与希冀。
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呢?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他体贴的问候?是在自己被职场欺凌时,听到他淡定的一句:“交给我,摆定!”是每一次离别,他轻轻拱手,眼神温柔的一句“梁某告辞!”?
男女之间,终是很难保持一种合适的距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牵挂?开始了哀伤?
两个人,从来也没有真正面对面的,剖析过彼此的感情。只是,文玉越来越沉默,而梁山,越来越遥远,彼此的距离,在朦朦胧胧中,又迅速的拉开。
终于,共同朋友的聚会上,都喝了点儿酒,微醺的时候,梁山走过来,在文玉的耳边,轻轻的轻轻的说:“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相遇,那时,我们都尚年轻,一切,会怎样?”
梁山的声音像羽毛一样,颤抖的,拂过文玉的耳旁。
“如果,在另一个时空,遇到你,还会不会纠结?还会不会不舍?还会不会,遥遥相望,永难相聚?”
那声音犹在耳畔,热闹的酒会却瞬间散开,梁山的身影渐渐退去,那样遥远,那样模糊。
另一个梁山,忽然清晰起来,粗豪的络腮胡须,声如洪钟的抱拳施礼:“梁某告辞!梁某告辞――”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文玉在心底呐喊,你是不是前世的承诺?不要折磨我的判断力,告诉我真相!
两个梁山的头像在转换,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两个声音在交响:“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相遇,那时,我们都尚年轻,一切,会怎样?”
文玉头晕目眩。一切,会怎样?呵呵,不会怎样,两两相望的日子,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了,这一生,不要再傻傻的垂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过一段山青水秀的日子,为自己,真正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都走!都走开――”文玉在梦中痛楚的呼喊,却只觉喉间干涩,不能出声,浑身无力,无法自控!
一种来自身体本能的绝望的惊恐,霎那间唤醒了梦魇的文玉!
四周是异样的安静,这安静中渗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心悸!
文玉只觉浑身的汗毛孔都已经炸开。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甜香。想动,不能动。喊,发不出声音来,姥娘和母亲仿若消失了一样,也没有一丝声息。
文玉大骇!
那种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的恐惧牢牢的攥住了她!
“不要慌啊,想一想,会有办法的。”冷汗涔涔的文玉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她已经彻底从梦中清醒。女性特有的第六感告诉她,比以往更加危险的事情,要发生了!
恐怕,是又遭遇到江湖传说中的迷药了!那老道士冠冕堂皇的训斥自己说这是下三滥的东西,人家就下三滥了,你有办法吗?
疼痛!身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对付这个,只有自残般的疼痛!
文玉使出全身的力气,只调动起来了牙齿,悲催的,把下嘴唇,咬破了。
当咸腥的血气渗满了文玉的口腔,疼痛,果然唤醒了她的部分神经,麻木的手臂,能动了!
仿若感受到了死亡的威逼,文玉再不迟疑,奋力抬起臂膀,凑到嘴边,用力咬去!
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原本不能自己残害!口唇膀臂,关系女子容颜美丑,原本要好好珍惜!可是,在危险面前,在死亡面前,美貌,有什么意义?文玉心中彷徨,这副臭皮囊,莫不是要在今夜,再还了回去?
鲜血与剧痛,是唤起人生命潜能的最好东西!
文玉感受到了腿部的知觉,她撑坐起身,看一眼两个长辈,还是那么安详的睡在旁边,她长呼了口气,下地,欲穿上鞋子。
“沙”,一个异常的声音,好像是寒风掠过,又像是树叶落地,就在自家的院子里,非常轻微,却立即把文玉所有的触觉调动起来。
紧张,害怕,有用么?文玉继续狠咬自己的嘴唇。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文玉已经来不及思索,赤着脚,轻轻的,把身子挪到门后面。
她小小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保佑小女子!这只是一场恶梦!只是咱患了最流行的神经衰弱症,草木皆兵了!
文玉绝望的,又希冀的祈祷着。
可是,临时抱佛脚显然没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显然也没接收到虔诚的求救信号!昏暗的月色笼罩下,或者,是院中积雪的映射下,那道代表着安全的门闩,就在文玉直勾勾的注视下,确认无误的,坦然的,无声的移动了!
再没有一丝侥幸,再没有一丁点儿希望!自己没有防身的功夫,老道士给的十二把飞刀也没带在身上,当然,带了也没用!
如果,没有分析错误,与自己有仇隙的,值得深夜上门下药的,也就只有一个人选!
――那个天杀的,一直没被归案的公子,驸马,逃犯――任宏!
那么,即使自己出了声,示了警,自己的老爹兄长没被迷药所困,赶过来搭救自己,结果,又能如何?
任宏的手中,不乏武功高手的性命,何苦,让父兄再陪着自己遇害?
这短短相聚的时间,娘也疼爹也爱的,日子,该知足了!
这个追命鬼想要杀的,应该就只是自己一人而已!
那么,要保留下家人的性命,只有自己离的远远的,才有希望!文玉忍着热泪,再望一眼温暖的火炕上,自己的母亲。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出了任何事,都嗲嗲的去叫“娘!”
门闩还在转动,这片刻间,文玉脑海里已是千转百回,希望,能让自己这一条捡来的便宜命,换回一家人的平安吧!
门闩彻底失去作用,门,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白衣飘飘,裹挟着一股肃杀的寒气,抬脚,迈进门来!
一步,两步,三步!
文玉不再迟疑,迅速在门后闪出身形,一脚冲出门外!
她本想跑出院子,逃到离家远些的地方去赴死,可惜,天不从人愿!
“噗通”一声,小小孱弱的身体,悲壮的栽倒在门外房檐下。
费劲了心力逃出的,不过是一米的距离!
“叱”,一声冷笑,在夜色里分外清晰。
“傻丫,还是文玉?挺本事的啊!骗过了这么多人,自己倒好好地活下来了,还跟将军勾搭在一起了,本公子真是小瞧了你啊!”还是那个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如今,却如道道催命符一般,打击着文玉所有的对生的渴望!
文玉的腿,已经软的再也站不起来,她只能用力沿着房檐向前爬,双手,使劲抠住每一寸土地。
任宏,已经踱出门外,站在院子里,冷冷的望着文玉爬动的身影。
“不要怕!不要怕!”为了控制自己的精神,文玉的嘴唇,早已被咬的鲜血淋漓,一滴滴,洒在雪地上,痛!只有痛可以勉强抵制住这巨大的恐惧。
“你还想跑?周围一里地,我都撒上了迷药,就算你跑出去,也没人能救的了!爬吧,慢慢儿的爬,衣服脏了不要紧,一会儿爬累了,公子替你脱干净!”那声音阴测测的,在身后冷冷的缠上来。
狗日的!王八蛋!文玉心中恨恨的骂着,这混蛋的迷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算去死,也让老娘骂个够本再死啊!
“怎么不装疯卖傻啦?傻丫,你们把我的阵破了,把我的女人放走了,厉害啊!你们还摆宴庆祝?你还有心情做灯笼?庆祝打垮了我,是不?”那个疯魔的声音不甘寂寞的,跟在身后。
丫的!他还玩上猫捉老鼠了!那破你阵的是老道士,放你女人的是梁山好不好?欺软怕硬,偏偏找上本小姐复仇,真他妈的没有骨气!文玉没有退路,不能向院门移动,只得继续溜着墙根,最起码,离娘亲她们远一点儿啊!
可是,那“猫”显然对于“老鼠”的反应不满意,阴冷的声音,继续加了一把烈火。
“傻丫,你洗干净了以后,这样貌,还算对得起本公子,既然梁山放走了我的女人,那你,就勉强凑个数,侍候本公子一回,等我舒爽够了,亲自去将军府上,送梁山个白嫩嫩的美人尸体,如何?呵呵呵呵――”
那奸佞的笑声震透了文玉的耳膜,房檐下的积雪,已经湿透了胸前的衣服,此刻,连血液都是冰冷入骨的了!
文玉真想就此停下,一头碰死过去算了!
可是,就这么被奸杀,这样的死法也忒耻辱了吧?
文玉的心中,已经彻底没有了恐惧,只剩下,滔天的愤怒!
任宏,纵使我死,咬,也要咬下你一块儿肉,喝你的血!
只要这一刻,我活着,就要与你死拼到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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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击毙
“傻丫,还爬不爬了?长夜漫漫,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任宏的声音,还在如毒蛇般,冰冷滑腻的缠绕上,席卷着,文玉的意志。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尽管,双手已经鲜血淋漓,膝盖,也痛的痉挛,可是,喉中呜咽,仍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今夜,是注定不能善了的了,那就拼了吧!
文玉如一头受伤的母兽,在悬崖边毅然回头,抓起两把积雪,对着敌人,恶狠狠的,扑了过去!
此一刻,恨不得自己就是沙漠里那群恐怖组织,把身子当成肉弹,引燃,与敌人一起灰飞烟灭!
却原来,这种心甘情愿毁灭的感觉如此快意!
可是,她的敌人太强大了!所有的浴血拼搏,在任宏的眼中,也就只是如跳梁小丑般的可笑!
那身影根本没动,只有衣袖,轻灵的在寒风中飘荡了那么一下。
雪团还没有掷出,文玉就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瞬间击飞,“嘭”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噗通”又一声闷响,文玉落回了地面,这一次,改变了姿势,仰面朝天了!
“呕”,一口鲜血,从文玉口中喷出!
痛!深入四肢百骸的痛楚!恨!无能为力反抗的愤恨!
文玉清晰的感知到全身每一个部位传来的新鲜的信息,甚至,那在空中坠落的瞬间,都如此清晰,原来,昏迷与死亡,是那么遥不可及的幸运。
文玉轰然倒下,像一只破损的布口袋。软软的,抽离了所有的生机。
“爹,娘,哥哥,弟弟,姥娘,玉儿挺不下去了。如果再有来生,我一定做得再好一点儿,更疼你们!”
“梁山,我不再寻你了,不管你在哪里,你变成了谁,我都放弃了!因为。太痛了!”
文玉眼睛里,沁出了冰冷的泪珠,所有的叫嚣的愤怒,都平静了下来,死,又有什么可怕?
她的四肢舒展下来,在积雪未尽的墙根下,无限平缓的放松了!
冥冥中,她又听到了梁山的声音:“女子力弱,不能与人抗衡。只可蓄势待发。把全身之力道灌注一臂。”
她的右手,轻轻的。抖动了一下,积雪覆盖下,一枚鹅卵石,就这样,握在了她的手中。
这是小峰当初,隔墙丢过来的那堆鹅卵石。
那个小小少年,初见时挥手把碗砸向邻居的画面还很分明。
仿若一个溺水的人。临死之际又抓到了一根稻草,她静静的感知着这枚石头,个头不大,她的小手能够抓的很牢固,个头不小,消了本姑娘心头之恨是足够了!
文玉的心,忽然的澄净了下来,她安静的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再挣扎,仿佛已经昏迷。
只有一双眼睛,微微的眯着,像一只受伤的狼,奄奄一息却依然等待着最后一搏的机会。
“姑娘太过心急,须知二者厮杀,冲动者败。此运气方法,须得平心静气,令敌人感受不到你的情绪波动,才能力蕴一臂,厚积薄发!”
文玉越发平静,她合上了眼睛,感知自己血液的流动,慢慢的,尝试用意念指挥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自己的右臂、右拳。
夜色苍茫,混沌的月在云彩的遮掩里互明互灭。
“这么快就结束了?傻丫,公子还没玩够呢!”阴测测的声音缓缓靠近,“你一向喜欢装疯卖傻,可本公子不在乎,你假昏迷更好,你就算是真昏了,公子自是有办法令你死去再活来!”
一道黑影,投射在文玉的眼帘,黑暗,更多了一重,可是,那又有什么要紧?
一道剑光掠过,冰凉的金属质感,落在文玉的脸颊上,冷森森的,散着一股子血腥味道,毁容?那又有什么要紧?
“呵呵,傻丫,你好不容易洗干净了这张脸,本公子还真不舍得划了它!待会儿,送到将军府上,要是没人认得,也不好办啊!”任宏寂寥的声音在夜空中回旋,没有一个人回应,这个世界,在你濒临绝望的时刻,往往,就是这么安静的。
“唰”,剑尖从文玉的脸颊离开,一股寒风,穿透了文玉的四肢百骸!
那厮,一剑划开了文玉所有的衣服!
可是,那又有什么要紧?
文玉一动不动,在月色里,安宁的平躺着,少女的身躯,莹白的袒露在寒风里,仿佛,那剑光劈开的,是一枚密密包裹的软玉,神秘珍贵。
或者,是一朵花,含苞欲放,在寂寥的深夜,摇曳着,呼唤着。
生死诱惑。
这个世界,只剩下任宏的呼吸声,越发急促。
“当啷”宝剑坠地的声音!
一道黑影铺天盖地,敷面而来,那么沉重的身躯压迫着稚嫩的身躯,她没有动。
一双冰凉的手,向两旁扒开文玉的衣服,雪,熨到了肩头的肌肤,她没有动。
那黑影“窸窸窣窣”的敞了自己的衣服,她没有动。
一双手臂,从腰间穿过,紧紧的箍制住她的腰肢,一道热气,在胸膛上掠过,一张湿热的唇,正喃喃的去舔邸她的胸脯,麻麻痒痒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她没有动!
那双手,在文玉的后背温柔的抚摸着,仿佛,不是仇敌,而是分离了许久的亲密爱人!
那张嘴,一下子吸住了她一只小巧青涩的乳房,那般迷恋的,呜咽着似的,大力的吸吮着。
文玉的左手,轻轻的扶上了他的后脑,稍左。
她的右手,用尽了毕生的力量,把那块儿小小的鹅卵石,准确的,拍上了任宏的后脑勺!
一个格外清晰的、又有些隐忍的碎裂的声音,美妙的,惬意的,滑过!
文玉咧咧嘴角,她画过人的头骨,记得这个位置,薄,好上手!她想,学美术的那点儿底子,总算没全浪费掉,当年的老师要是知道文玉能这样学以致用,不知道是赞成呢,还是赞成呢?
文玉的胸,尖锐的一痛!
那道身影发出一种近乎野兽的呜咽,松了牙齿,抽搐了。
文玉双手使力,奋力抬起那厮的头颅,云彩西移,月色忽然大明,任宏那张精致的脸,就这样突兀的,展现在文玉面前!
这张脸,还是那样鬼斧神工般的精致,棱角分明,却透出一种出世般的慵懒与颓靡。
长眉入鬓,鼻梁高耸,嘴角微微上扬,道不尽的风流倜傥,说不清的如诗如画。
那双凤眼,此刻大睁,迷茫的望着文玉,像是无辜,像是留恋,像是,叹息!
这惊心动魄的一眼,就此留在了文玉的记忆里!
文玉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啊——”无声的痛叫着,拼命推开这具依然温热的身体,摸索着,整理残破的衣服。
勉强掩了怀,起身,终于颤巍巍的站立起来,迈脚!
不料,一只手,忽然伸出,抓住了文玉的一只脚踝!
如果文玉可以出声,那么,这极度惊恐的尖叫就完全可以冲出一里地外的世界,可是,她不能!
那只手,正在慢慢的变凉,却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仿佛要就此长在文玉脚踝上。
文玉蹲下身子,强抑着恐惧,用力去掰那只手。
不是不想,拣那支三尺宝剑去砍,不是不想,拣那枚血迹斑驳的石头来砸,只是,文玉已经下不去手,只有无声的哭泣,徒劳的掰扯。
豆大的泪水,一颗颗落在那只手上。
或许,是泪水的温度消弭了死者的仇恨,那只苍白的大手,忽然一松,软软的,落在一边。
文玉得了自由,一步一挪的,回到卧室。
母亲,与姥娘,还在安宁的呼吸着。
抓了母亲的衣裤,抖抖索索的套上了身,一一,系好扣子,系上腰带,再套上自己的鞋子,梦游一般的,走出去。
文玉在外面给母亲闩了门,摇摇摆摆的,继续向前走。
院子外面,好安静啊!连声狗叫都没有,这个世界,都睡着了。
穿过街道,越过小巷,文玉毫无意识的,继续走。
直到,一个灯火闪烁的院门。
文玉机械的,抬了手,去拍打那陌生的大门。
一下,两下,她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她的意志,渐渐的涣散,身子萎顿,斜斜的依靠在门上。
“梁山,这一世,我的人生如此辛苦——”她望见了遥远的天际,悲悯的注视着她的爱人。
浮生缘起,不知谁人谁语。情深已种,却言几人难离。
文玉流着泪,攥住了梁山的手,低低的,沉痛的念:“i always know looking back on the tears would make me laugh, but i never know looking back on the laughs would make me cry. 我知道再回首时,那些眼泪想来可笑;却不知再回眸时,那些欢声笑语也能叫我潸然泪下。”
梁山的面容转换成将军,文玉摇摇头,再摇摇头:“不要变!梁山,让我再在梦里多呆一会儿,文玉,回不去了,永远的,回不去了!”
生而可以死,死而可以生。生而不可舆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呵呵,呵呵,文玉轻笑,谁来告诉我,这一刻,我,是死,还是生呢?
一个粗豪的声音,在遣兵布将:“速去文家,有异常,回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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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味道
明道人面色如水,伸指为文玉把脉,却瞬间被她疯狂的挣开。
每一次他人的靠近与碰触,给文玉带来的都是惊恐万状,甚至,明显看出她的痛苦,连呼吸都极度困难。
“惊吓过度,疯魔了!”道人放弃了诊脉的意图,摇头叹息。“就这样让她发泄一下吧,尽量别让她睡着了,不然,可能会一辈子梦魇!”
文玉的脸上血迹斑斑,下嘴唇肿胀的老高,她发不出声音来,只是梦游般的把身子扑向梁山,两只血肉模糊的手,环抱着将军的臂膀,从被军士扶到将军书房那一刻,就保持了这个姿势。
她不停的流着泪,眼睛专注的望着梁山,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她的眼睛,看不见其他任何人,她的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攀附着梁山,宛如一棵青藤,紧紧的缠绕着她的参天大树,从亘古到天荒,不离不弃。
军士端来了温水,小丫鬟上前,想给文玉擦拭一下伤口,又引来文玉的新一轮惊恐,明道长擎着药瓶,一时间都无从下手。
劲装的军士一脸的讶异,抱拳进屋,伏在将军耳旁,窃窃私语一番。
梁山满面震惊,望向文玉,半晌不得言语。
摆手挥退下人,将军单手对道人施礼:“任宏已亡,请道长代梁某前往文家妥善安置。”
他瞪大了眼睛,两颗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文家方圆一里,都散了药物,有劳道长施救!还有,为了这姑娘,就不要声张了!”
明道人愣怔片刻。对魔怔中的小姑娘再望一眼,放下手里的药瓶:“请将军为丫头上药吧!你放心,老道士去安排,不会给这孩子留下后患的!”
一袭灰衣翩翩而去。
室内静谧,只留下文玉和将军,奇异的站在一起。
“文玉,你要乖。我帮你擦擦脸,可好?”梁山柔声的,开口哄劝道,他的那只空闲的手掌,轻轻的拂过小姑娘的头顶。
文玉不能发声,却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己最信任的一个,她像被催眠。无意识的,随着梁山挪动。
一只手捏了湿布巾,梁山的声音继续蛊惑着:“乖,擦一擦,疼不疼?”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这个无助的小姑娘,激起了一个男人心底里,要给予保护的欲望。
这样柔弱的女子,竟然这样轻易地,简单的。把自己追捕了很久。损伤了无数军士的任宏,击毙了!
是什么样的能量。隐藏在这具小小的身躯里?
她又是受到了怎样的伤害?才这般血迹斑斑、惊恐万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勤劳、聪慧、勇敢,就这样奇迹般的糅合在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身上。
她微闭着眼睛,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仰着脸,布巾擦过她嘴唇的伤口,一排牙齿印,咬裂了整了下嘴唇,她在自残。为什么?是要抵制住迷药吗?
梁山的心,疼了!
他也曾被小人所害,误中迷药,无人救赎,情急之下,以利刃插入大腿方才保持了清醒,才得以继续灭敌!
那份毅然决然的疼痛又怎是一个弱女子可以承受?
痛,让文玉的身躯轻轻的颤栗,却没有躲避。
梁山小心的把药,撒上她的嘴唇。
“把手给我,来,乖,我不走,不走。”梁山轻拉文玉的双手,不停的哄劝着,保证着。
伸到眼前的,是一双肿得通红、掌心脱皮、十根手指磨秃了指甲尚且流着血的小手。
“乖啊,不疼好不好?”将军的声音一直在诉说,就好像这样可以减轻小姑娘的疼痛。
浸入水中,那手颤抖个不停,却没有挣扎。
将军不敢用力,只拿布巾轻揩去水分,细细的撒上药粉,取了纱布包裹起来。
现在,小姑娘干净了许多,她的身子不再发抖,只扬了目光,专注的,欣悦的望着梁山。
那目光,充满了信任,还有,渴望?留恋?
梁山不懂这小丫头为什么会有这样深不见底的眼神,那样沉重的渴慕与依恋是给予自己的吗?
天色,要亮了,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的露出了些许的鱼肚白。
梁山把小姑娘领到书房的软榻上,扶她躺好,自己,坐在塌沿,安抚着文玉瞬间紧张的情绪。
文玉的包裹的粽子一样的手臂,无力的按在梁山的手上,“你不要走!”她的眼睛在说话。
“天亮了,你歇一会儿,我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梁山看懂了她的请求,点头保证。
文玉的情绪越来越稳定,她似乎已经清醒,缓缓的抬了手,白白的粽子,覆上梁山的眉,张着敷药的唇慢慢的,轻轻的诉说:“梁山,你听不见我,对吧?我想对你说,前世,真的很爱你,舍不得你,之所以躲着你,不理你,只是因为没办法面对现实,没办法不顾一切。”
她的手,拂过梁山的鼻梁,嘴唇,眼泪,再次扑簌簌的落下来,一声叹息,一首记忆里久远的歌曲,在泪水中流泻而出: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少,不知道它们跑那去了?赤裸裸的天空,星星多寂廖。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
我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今天晚上心事很少,不知道这样算好不好?赤裸裸的寂寞朝着心头绕,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
梁山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幻化成另一个男人,一个与这个小姑娘生死相依过的――亲密爱人。
文玉不知道,她的声音已经回来了,她的歌声,唱碎了一个男人的心!
这一刻,天涯海角,刻骨铭心。
鸡,叫了!
正月十五的鞭炮声,昭示着黎明的到来!
文玉沉沉睡去,她,太累了!
“但愿一觉醒来,你能忘掉所有的不幸!”梁山为文玉盖上被子,诚挚的祈祷着,不要让老道士的话一语成真,不要让这段惨痛的记忆,继续折磨这个小姑娘!
书房外,有轻轻的脚步声。
梁山看看熟睡的文玉,放心的走出去。
“将军,尸体已经转移安置,文家院子也已拾掇干净,解药已撒,明道士留在文家,想等文家人睡醒,再告知实情。”一个军士近前禀报。
“那尸体――,好好装殓!”梁山掩面,一字一顿:“派人送往京城!”
那军士得令,转身欲行。
“不!”将军声音嘶哑,“带我前去,送二弟一程!”
天大亮了!
梁山与众将士已奔赴镇外,随行,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骏马疾行,终于又赶到了当初,任宏摆阵的山脚下。
积雪,已经掩去了所有战斗过的痕迹。
军士堆放起柴草,把任宏的棺木,抬上来。
梁山把一坛烈酒倾倒在棺木上:“二弟,逝者已矣!无论荣辱,都不要再纠缠于今世的恩怨,你,好好地去吧!为兄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一支火把,“噗”的引燃了柴草,烈火,熊熊的燃烧起来,所有的功过,都化为过眼烟云。
众军士面有戚色,寂然无语。
他们曾在战场上并肩出生入死,也曾在这里兵戈相见,今天,灰飞烟灭,却令人扼腕叹息,一代天骄,步步惊心,终至绝路。
多少冤魂在这里手舞足蹈,多少叹息在这里纠结不去,任宏,你的灵魂就永久栖息在这里吧,总好过押送回京,鞭尸曝野!
一行人,在烟雾缭绕中返回镇子,个个,心中沉重,并没有终于完成了追捕任务之后的开心。
梁山催马更急,他忽然的非常挂念那个无助的女孩儿,这一来一去的,天已近午,她睡醒了吗?没看到自己,还会不会恐惧?她回想起昨夜的痛苦了吗?她会像老道士所说的,一辈子陷在梦魇里,无法自拔吗?
一念灭,咫尺天涯,一念起,天涯咫尺!
当梁山跨进书房,果然已是人去室空,那个精灵一样的小姑娘,那个依恋他信赖他的小姑娘,已经没有了踪迹。
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那首怪异的歌曲,还清清楚楚的回荡在耳边。
“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
无处可逃,那样凄婉的曲调萦绕着将军的耳膜,像一只小小的手,抓住了心扉,无处可逃!
“将军,文小姐被他父亲接回家了。”小丫鬟垂首禀报。
“她,状态怎样?”梁山口唇干涩,哑声问道。
“文小姐,她,是自己吓醒的,她,又哭又叫,不让我们靠近,还叫,将军的名字――”那丫鬟慌张的回禀,偷眼看着将军那张黑沉沉的脸,“是,他的父亲来了,才平稳了些,就,就走了!”
梁山重重的坐在榻上,摆摆手,让丫鬟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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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
恐惧,吞噬了文玉的意志。
胸闷、心悸,胸痛、窒息、濒死感,这些生疏的感受齐齐涌来,与文玉做着最亲密的接触,但是,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
只要闭上眼睛,那些惊悚的画面,会铺天盖地的包围着她。
睡眠,变成了那样遥不可及的奢侈的事情。
明道士也爱莫能助,他开了一张药方:“实在不行,就让她用药去睡吧!”
文玉时而是清醒的,她会认真的对父母说:“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不用吃药,会毁坏脑子的!”
事实上,她渴望好好睡一觉,更害怕睡着。
那种噩梦里的无力无助比之疲累更加可怕!
正月十五,就这样,在文家人揪心的看护里,过去了。两盏美丽的灯笼,尘封在了墙角。
任宏的故事,就此收尾。梁山,和明道长,也要回京复命了。
那一夜,留在了梁山的记忆里,却已经不知道那些记忆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发生过,那段扣人心弦的歌曲,到底是不是只来源于自己的臆想?
他若有所失,若有所盼,而另一个主人公,却不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她已经彻底的不认得他了!她,拒绝见到任何外人!
梁山,便是这样欲语还休的离开了。
明道士教给了文良飞刀的练习方法,承诺会很快再来。
又是几个日升日落,院中的积雪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文玉越发的憔悴了。
她懂得心病还需心药医,对付这种惊恐焦虑症,最好是自己心理调节,安眠的药物。尽量不用。
但是,这一次,明显与以往的晕血症不同,当极度的心跳控制住她,当濒死感一次一次的袭来,当任宏临死前那张妖艳的脸出现在梦里,文玉。投降了!
她开始借助药物进入安睡,有时候,可以多歇息几个时辰。
过了正月二十,已经有客人来探问店铺何时开张的问题,粉条的存货已经断了,文家老爷子也带着儿孙,回转了。
姥娘说:“去庙里。拜拜菩萨吧!”
文玉恐惧见到陌生的男人,于是,文强套了马车,载了母女俩去了最僻静的一所峰山庵堂。
峰山位于镇子南侧,只是一处地势稍高的小山岗。庵堂势随峰起,四面气顺脉畅,松涛阵阵,四季常青,再无其它点缀。绿树红墙,苍松翠柏。显得十分肃穆。
身临其境。如临极乐国土,使人尘念顿消。
庵内清幽。几个女沙弥在诵经,木鱼声声,檀香袅袅。
庵堂门旁两行烫金字:“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
堂内供奉乃是南海观音大士佛像,是古往今来世上佛教信众的信仰核心。
佛像长身立于莲花宝座,顶现弥陀,左手托玉瓶。右手施无畏印,妙状、慈祥,驻足其下,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的她一双眼睛似含悲悯,俯视着你。
慧眼视众生,弘誓深如海之法身。
文氏搀扶女儿在蒲团上跪坐,自己在一旁叩首膜拜,声音凄楚,念念有词:“小妇人蒙菩萨保佑,眼睛已经复明,请菩萨福佑我女儿,脱离灾祸,身体安康。”
文玉很安静,她抬了头,望向庵堂中供奉的观世音菩萨,双手合十,心中低念:“大慈大悲的菩萨,请救赎我,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夜夜不得安寝,我做错了么?别人可以违背因果,害我,伤我,我竟不能因此而憎恨与还击么?为什么?我只是做了不得已的正当防卫,却失去了心灵的平静和安康?”
宝相端严,寂寂无语。
文氏祷告完毕,心中忧虑稍减,擦了眼睛,上前进香布施。
一个女沙弥双手合什:“贫尼有礼了,请两位施主到后堂稍坐,晴明师太邀约有缘人!”
文氏大喜:“早听说晴明师太的大名,多谢小师傅!”
文玉茫茫然跟着激动的母亲去了后堂,堂中简陋,居中一小泥炉,烹着一壶茶,袅袅茶香充盈一室,一灰衣老尼围炉盘坐,手中一串佛珠轻捻,闭目安详。
旁边,只散放着几只蒲团,再无他物。
小沙弥告辞而去,文氏携女上前:“见过师太!”
捻珠的手慢慢停下,晴明师太睁开眼睛,双手合十,盘坐在蒲团上回礼。
“两位施主请坐!”晴明的声音温和,令人闻之心安。
母女二人在蒲团上盘坐,学着师太的样子,晴明点头微笑不语。
泥炉上的茶,渐渐翻滚起水花,一室茶香更浓。
文玉的心境,忽然的平和了下来,闭目敛神,仿佛在这个蒲团上,已经安坐了很久。
“众生轮回,因果循环,一切皆为虚幻,小施主还要再沉迷下去吗?”晴明的声音缓缓而来,直问进文玉的心底。
“师太!”文玉“霍”的睁开了眼睛,“既然轮回乃是因果循环,皆为虚幻,为何我辗转难眠,心中忧虑恐怖?”
她的眼睛里依然有泪水、有悔恨。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我还是不懂。”文玉摇头:“请师太教我,如何才能忘记这段不堪的回忆?我终究是杀了人,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真的很害怕!”
“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他大限已到,只是借你的手去结束一个圆点,回到另一个起点,与你,又有多大的关系呢?”晴明的语调依然不急不缓。
佛教的生死观,简单的说就是在时间轴上,本体一直流动变化,所以生与死,诞生与死亡,不过是时间轴上的两个对人类意义较大的点,但实际上也并不代表什么。对佛教来说当他们把时间轴像一根细线头尾连接起来成为一个圆时,生死就是同一个点。
文玉掩去泪水:“多谢师太指点,小女子明了了。想来,定会将这段记忆很快忘记的!”
如果按照师太所说,自己只是送了任宏回到一个新生的起点去,那么还有什么罪恶感存在?
师太轻轻摇头:“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把仇恨等各种执念一一放下。”
文玉讶然:“师太,我只是一个凡俗女子,怎么会把世间的悲喜全部放下?我放不下的!”
她的思念,她的感伤,一些人,一些事,从不曾稍离,又怎能全部放下?
师太捻珠微笑:“姑娘,先奉杯茶吧!”
文玉疑惑的遵从,她双手捧起一个茶杯,晴明执了沸腾的茶壶,缓缓倒来,茶杯很小,俄而即满,那晴明继续往里面倒热水,一直倒到水溢出来。
文玉被烫到,在文氏的惊愕声中,马上松开了手,茶杯“当”一声掉到地上。
师太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
文玉只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她在蒲团上倒身即拜:“谢师太指点迷津!文玉不才,愿常跟随师太左右,恭听圣音!”
“阿弥陀佛,既是有心,那就留待几日吧!”
二人一锤定音,文氏在旁忍不住担心:“师太,玉儿――”
“施主放心,庵堂甚是安宁,小施主与我佛有缘,十日后,再来此处接她吧!”
文氏见女儿面露欢欣,不由心中一软,点头应允。
文强夫妇在忧心又期盼中驾车返程,文玉,留在庵堂中起居。
虽然只是素斋饭,文玉吃的很开心,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平和的吃过东西了。
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本来就不是凡人可以承受的了得。
夜,连声狗吠都听不见,只有松涛的起伏连绵,如母亲的催眠曲,又如梵音袅袅,令人心静如水。
与几个女沙弥一道,躺在庵堂的床榻上,文玉远离了梦魇,远离了心悸,第一次,无声无息的睡着了。
梦境里,紫嫣红云霞光绕,青山绿水尘世遥,文玉,又回到文家村的后山,看鸟语花香,山青水秀,河边捕鱼,林中捉兔,与哥哥弟弟们一起,好不恣意快活!
依稀,那个夜夜来袭的白衣男人,远远的,在青云深处,面目精致,神色安详,再无狠戾之色。
“你,要走了么?”文玉在梦中问道。
那身影不答,抱拳施礼,转身飘然归去。
“哇――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天际,却彻底划亮了文玉纠结的心!
当你懂得把人生的时间轴像一根细线头尾连接起来成为一个圆时,诞生与死亡就只是同一个点。
那么,面对死亡,就不需要恐惧害怕,你只是结束在一个圆点,又即将开始另一个圆点,舍弃一具陈旧的躯壳,换得另一具新生的躯壳,重新来过,如此而已。
死,还怕它做什么?
今日的果,乃是旧时的因所致,今日的因,必会埋下日后的果,因果循环,众生轮回,一切皆是虚幻,那么,你还懊悔什么?
我之所种因果,自有我来一一承受,坦然处之,就好了。
梦中,一朵莲花微笑绽放。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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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紫嫣红云霞光绕,青山绿水尘世遥
文玉在峰山上,度过了一段清幽的时光。
没有人约束她的举止,有时候,她去听沙弥们诵经,或者昏昏欲睡,或者心有所感,面露戚戚;有时候,去找晴明师太聊天,学她烹茶打坐,兴致盎然。
“师太,我看你整天烹茶,这佛理在什么时候能参悟呢?”文玉打趣,现在,她与师太很亲近,师太面慈,有问必有答,从不恼怒。
“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晴明师太缓缓道来,继续在炉旁盘坐。 有一天,后房里弥漫着的茶香,竟是苦的。
“师太改口味了?为什么这茶有苦味?”文玉疑惑的问道,“喝茶,不是享受茶香吗?”
师太微笑,提了茶壶向文玉示意。
“师太,饶了我吧!上次烫那一下,我已经明白佛理了!”文玉苦笑,把双手向后藏。
晴明笑容更深,一只手取了杯子,注入苦茶:“你喝喝看!”
文玉面带困惑,把茶杯放在口边,微呷,“咦?并不苦哦!”
再饮一口,只有微微的青涩味道,仿若春日的草原,空气中的青春气息。
含一片茶叶,嫩的很,像吃了一枚碧绿的青菜叶子一般,文玉不解:“师太,这是什么茶?像春天的野菜一样!”
“丫头好舌头!”师太笑答:“这是初春时节,贫尼摘的山上苦菜的嫩叶,洗净晒干,小火翻炒,晾凉后放入茶叶罐中,保存至今。待想起时。抓一把来冲泡,乃是保肝补血的良药。”
“呵呵,师太一定又要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了!”文玉再饮一杯苦菜茶,笑对师太。
“十日将尽。丫头之心病可已痊愈?”师太忽然问道。
“这――,许是神佛护佑,得师太指点迷津,我在庵堂中居住,竟已不再梦魇,连日好睡,再无不妥。”文玉欠身作答。目露感激之情。
“如此,大善!故人所托之事,可以全矣!”晴明合什,回到她的静坐冥想中去。
“师太,故人是谁?我一来您就知道我的梦魇?”文玉大为惊异,忍不住连声追问。
师太不动不语,面目沉静祥和。
第二日,文强驾车来接女儿。
文玉心有不甘,跑到后堂,继续追问晴明:“师太。是谁托付您指点我吗?”
“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师太终于启口,却跟没说一样。
“小施主,太过执念了!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即已知痛,何不真正放下?”
“师太,小女子愚钝,若人生了悟如佛,无悲无喜无梦无幻,无爱无恨四大皆空,生与死又有何区别?我本是痴人,不能了,不能悟,不能舍,不能弃,参不透,舍不得。”文玉面露戚色,却莞尔一笑:“然,我甚喜之!即便是痛,亦紧抱之!”
师太闭目参禅,文玉伏地而拜,倒退掩门而去。
一室静谧,茶香袅袅。
文强满怀欣喜,望向精神饱满的女儿:“玉儿,你没事了?”
“嗯,爹,这山上,很适合养病,如今,再不做噩梦了!”文玉也很开心,拉了老爹的臂膀,撒娇的回答。
“那,还心口疼不?恶心不?”文强再问。
“都没事了呢,爹,再不用担心女儿啦!”文玉急忙保证,自己这阵子,可是让父母操碎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娘她这几天,老揪着心哩!”文强连连点头,又忍不住眼睛潮湿了。
“爹,咱赶紧的回家吧!让我娘看看,不就放心啦?”文玉不想再让老爹伤怀。
“好哩好哩!”文强把闺女搀进马车,自己一扬鞭,马蹄得得,开动了!
“爹,咱家的粉条开始做了没?店呢,开张了吗?”文玉回到现实,恢复了对家庭的关注。
“店没开张呢,都等着你回家,没心情。粉条开始做了,订单不老少呢。”文强听到闺女生机勃勃的问话,心里彻底放松了。
“那咱尽快开张,正月,都过完了吧?”文玉忽然想起,自己竟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了,山中无日月,过的好迷糊啊!
“今儿是正月二十九了!”文强也很感慨,这个年,过得那个悲催啊!
“那,咱家的店,二月二开张好了!二月二,龙抬头嘛!吉日!”文玉欢欣鼓舞的建议,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从此后,再不能把愁苦和伤痛带给父母了,做子女的,尽自己所能,让他们开心才对啊!
回到家,自是受到了好一番热情的欢迎,就连最不善言辞的文老爷子都胡子抖抖的说了一声:“玉丫头回家啦!好!”
文强夫妇担心的望着女儿的脸色,唯恐她回到家来,再生恐怖,文玉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院子,稍立,见院中清洁,地面重新平整过,屋檐下,一排青砖码在滴水处,鹅卵石块儿,已经无影无踪。
那是小峰调皮,丢到了院中,被堆在了檐下,关键的时刻,曾救了文玉一命的鹅卵石。
见女儿愣怔,文强忐忑不安:“玉儿,你,若是喜欢,爹再把石头取回来。”
“既然丢弃了,就不用再找回来了!”文玉的眼睛里,多了丝了然,师太的话总是有道理的,感觉到了痛,何不尝试着放下?
回到火炕上,盘腿,闭目,那副打坐的模样吓呆了文氏:“玉儿,你没事吧?”
“娘,没事。有点儿累,这样坐着,舒服。”文玉睁眼,回一个笑容给母亲。
文氏松口气:“娘去拾掇午饭,你先歇会儿吧!”
文玉静坐,思绪,慢慢飘远,这个炕上,曾经有过的记忆,如流水般,涌来。
恐惧、愤怒、爆发,那一连串的波涛翻滚终于还是包围了她!
无处可逃!
文玉双手合什,一遍一遍的叨念:“愿我如是,如来妙色端严。”
这是她十天的庵堂生活,最大的收获。
师太说:“你若心悸,可连声默念此一句,可驱心魔也!”
愿我如是如来妙色端严!
终于,波涛散去,心海平静,文玉睁眼,母亲,正泪眼如注凝视自己,一脸的心疼痛惜。
“娘,做了什么好吃的?玉儿饿了!”文玉暗骂自己粗心,净给母亲添堵。
“姥娘包了饺子,怕你吃不惯,素馅的肉馅的都有,去洗手吧!”文氏拉了女儿的手,恨不得时刻挂在身上才能放心。
文玉打起精神,生龙活虎般出现在饭桌上,笑呵呵的招呼大家。
一家人,终于又一次,吃上了热气腾腾、温情脉脉的团圆饭!
尽管,文玉还是不肯吃肉,只拿素馅的饺子对付,可是,这样正常的说说笑笑,就是父母老人最开心的事了!
文柱看到一家人都乐呵,自己忍不住耍宝:“良哥,妹妹,文乐,你们过年没回去,可错过了看好戏了!咱一家人大年初一,都换上了新衣裳,爹带着娘跟俺,挨家挨户的去拜年,足足走完了整个村子,那威风,啧啧!俺兜里装满了糖、花生,家家户户都欢迎俺们哩!里正还问俺,家里是不是发了大财?俺知道不能在外面漏财,就说:‘就那么几十两银子,发什么财啊!’结果,爹还给俺一顿胖揍!”
“哈哈哈哈!”一家人爆笑起来,这傻小子,可不是白长一岁?
“为嘛笑啊?俺又没有漏财!俺娘嘱咐了,不能说咱家里有钱,俺没说啊!”
文玉也乐得不行了:“柱子哥,你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么?”
“没,你说说!”文柱一听有故事,立马不理会大家的哄笑了。
“古时候,有个叫张三的人,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积攒三百两银子,心里很高兴。但他总是怕别人偷去,就找了一只箱子,把三百两银子钉在箱中,然后埋在屋后地下。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怕别人到这儿来挖,于是就想了一个‘巧妙’的办法,在纸张上写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七个字,贴在墙角边,这才放心地走了。”
“那他最笨了!比我可笨多了!是不,爹?”文柱一脸的表功,看向文忠。
“他不是最笨的!”文玉笑:“谁知道他的举动,都被隔壁的王二看到了。半夜,王二把三百两银子全偷走了。为了不让张三知道,他在一张纸上写道:‘隔壁王二不曾偷’贴在墙上。”
“柱子哥,你说,他俩谁最笨?”文玉给了文柱一个深奥的问题,这傻小子,于是皱着眉头,去分析这张三与王二的智商问题了。
“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了,真好!”姥娘擦擦笑出的泪花,边收拾碗筷,边说出自己的想法:“玉儿回来啦,家里现在没什么事,我想明儿就回老家去看看,到祖坟上拜祭拜祭!没出正月,就不算晚哩!”
“姥娘,我想跟你一起回去!”文玉忽然也蹦出一句:“我想回文家村住几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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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金豆开花
文玉一语惊动四周。
“玉儿,你身体不好,自己回那儿可不行,这天寒地冻的,绝对不可!”文氏立即回绝了女儿的想法。
“娘,这都出正月了,天气没那么冷了,回去拾掇一下家里,绝对没问题!”文玉继续游说,她是真的想回去了,在梦里,几多次出现的青山绿水,仿佛在召唤着她似的!
“那也得再等几日,你不是还想二月二开张吗?等开了张,再说这个话题吧!”文强做和事老,向后推脱。
“那,也行!”文玉不好意思强求了,总不能说自己还是不愿意住在这个院子里吧,那不是难为父母吗?尽力克服吧!心魔总要除掉的!
“那我明日就回去,在家里多呆几天,若是玉儿回文家村,就通知我一声,我就去那里陪她。”姥娘折中了一下。
文强看向一脸认真的闺女,无奈的答应:“那行,俺明儿个送您回去,顺便回趟文家村,拾掇一下再回来!”
文玉一脸感激,望向老爹。
夜,寂静如斯,文氏的手,紧紧握着文玉的手,沉沉睡去。
姥娘躺在文玉的另一侧,拿手轻轻拍打着孙女的背,轻声的问:“玉丫头,跟姥娘说说,怎么会突然要回文家村了呢?”
“我也说不清楚原因,就是想那儿了,好像,只有回到那儿才心里踏实。”文玉的眼睛在黑暗里有了光彩:“你想家了么,姥娘?”
“想啊!外面再好,终究不能心安,我老梦见,你姥爷来叫我哩!”姥娘的声音很遥远似的,飘散在室中。
对啊。我心安处是我家,既然自己的心渴望那块儿土地,那就顺应它,回到那一方贫瘠的土地上去吧!
文玉心思已定,躺在姥娘与母亲中间,默默的念着“愿我如是如来妙色端严”,进入睡眠。
姥娘见她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放下心,相跟着进入梦乡。
一夜,竟然无梦!
文玉精神大好,送走了姥娘,马上投入到店铺开张的大业中去。
锅灶没有问题,桌凳没有问题。清洁没有问题,那,最关键的,就是菜谱了!
不能再全部演习年前的食谱了,忒没有新鲜感,想一想,二月二,春龙节,还可以更新点儿什么?
民间传说,每逢农历二月初二。是天上主管云雨的龙王抬头的日子。从此以后,雨水会逐渐增多起来。因此。这天就叫“春龙节”。
当春龙节到来,中国北方大部分地区在这天早晨家家户户打着灯笼到井边或河边挑水,回到家里便点灯、烧香、上供。人们把这种仪式叫做“引田龙”。这一天,家家户户还要吃面条、炸油糕、爆玉米花,吃春饼,比作为“挑龙头”、“吃龙胆”、“金豆开花,龙王升天。兴云布雨,五谷丰登”,以示吉庆。
“嗯,炸油糕,爆玉米花,吃春饼,好!庆贺开张,完全可以在这方面做文章!”文玉手拿鹅毛笔,信笔如飞。
二月二这天所有吃的东西均和龙有关,饭叫龙子、面叫龙须、饺子叫龙牙、馄饨叫龙眼,春饼呢,是一种烙得很薄的面饼,名曰“吃龙鳞”。春饼比吃烤鸭的薄饼要大,并且有韧性,把酱猪肉改刀切成细丝,另配几种家常炒菜,醋烹绿豆芽、素炒粉丝,摊鸡蛋等,鲜香爽口,一起卷进春饼里,配上有细葱丝和淋上香油的甜面酱的佐料。那吃起来,怎一个惬意得了!文玉把春饼的个头设计的小小的,包起来后,更加精致漂亮。
而开张的另一个小主题――爆玉米花,文玉更是加大宣传力度,把相关的民间故事涂画成大大的海报,并加上一行醒目的美术字:百姓美食店开张,进店有赠!,张贴出门。
相传,玉帝曾下令三年内不许向人间降雨,但司掌天河的玉龙不忍百姓受灾挨饿,偷偷降了一场大雨,玉帝得知后,将司掌天河的玉龙打下天宫,压在一座大山下面。山下还立了一块碑,上写道:龙王降雨犯天规,当受人间千秋罪。要想重登灵霄阁,除非金豆开花时。
人们为了拯救龙王,到处寻找开花的金豆。到了第二年二月初二这一天,人们正在翻晒金黄的玉米种子,猛然想起,这玉米就象金豆,炒开了花,不就是金豆开花吗?于是家家户户爆玉米花,并在院里设案焚香,供上“开花的金豆”,专让龙王和玉帝看见。龙王知道这是百姓在救它,就大声向玉帝喊到:“金豆开花了,放我出去!”玉帝一看人间家家户户院里金豆花开放,只好传谕,诏龙王回到天庭,继续给人间兴云布雨。从此以后,民间形成了习惯,每到二月二这一天,人们就爆玉米花,也有炒豆的。大人小孩还念着:“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这下子,宣传已经出了门,早有邻居上门来问:“是真的赠送爆米花吗?那就不用自家做或买了,直接带孩子来吃饭就行了!”
必须赶制出来爆米花了!文玉细细的追问了父母以往的可怜经验,自己进了灶房,琢磨开了。
没有爆米花机器,试试在锅台上做吧。
先挑选出那种可以爆米花的小玉米,颗粒较小,形状细长,用一般的大玉米粒估计是爆不开的,清洗干净,沥干水份。
平底锅中加入食用油,点燃小火热化,加入玉米粒,搅拌,使其均匀沾上油,盖上盖子,加一把木柴烧大火,一只手按住盖子,另一只手端起炒锅不停摇动,保持让锅离火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就听到了劈啪劈啪的声音。
听到声音后,再烧小火,继续一只手按住盖子,另一只手端起炒锅不停摇动,持续三四分钟左右,声音逐渐变小了,文玉不敢停歇,等声音差不多消失后才打开锅盖。
可以看到玉米粒已经爆成米花了,立即加两勺糖,然后用铲子搅拌,待糖融化后沾到爆米花上起锅,香甜的爆米花就算完成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文玉已经汗流浃背,手酸肩麻,擦把脸尝一粒,嗯,还好,稍有些糊味,看来是自己臂力不够,掂锅不匀的缘故。
好在基本制作已经成功,文玉招呼外援,老爹和叔叔都来帮忙了,那大手一轮,沉重的铁锅,跟玩具似的在手里摆动,于是,三个人,闷头在灶房里,一锅一锅的赶制起来。
文玉有了空闲,琢磨着可以换换口味,有不喜欢甜味的,是不是可以撒点椒盐粉呢?
于是,下一锅玉米花,撒上了文玉自制的椒盐粉,搅拌均匀了,一尝,还真不错!
“玉儿,这样的味道,可以给大老爷儿们下酒啦!”文忠粗声大气的说。
“那你跟爷爷爹爹晚上一块儿喝几杯呗,这样的下酒菜,管够!”文玉满口答应,这一小把的玉米粒,爆出来,可是满满一锅的份量,要不然,咱能免费赠送?
一直到日头偏西,灶房里的玉米花堆的小山似的,所有的容器都爆满了,三个人才罢手,互相望一望,这坐在香喷喷的爆玉米花堆里,可真是享受啊!心里面,怎么就那么的透着富足!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团团围坐在炕上,中间放了大盆的玉米花,于是,家庭晚会就开场了。
吃着爆米花,看着孩子们嬉闹,文老爷子脸上全是惬意,这个年,过的最舒服,在家里,地位提高了不老少,手里有银子,腰板儿硬实哩!孩子们都围在身边,文柱跟这三个堂兄妹们也处的融洽,日子,越过越好哩!
他尚且不知道,他的孙女在这个新年的惨痛经历,只以为是小孩子身体不好罢了!
文氏在做针线,按照习俗,她要在二月二之前,把一家人的棉衣都改好,就是说应该把厚厚的棉絮抽出来一部分,做成薄薄的棉衣,好在手头不紧,再不需要这样一身棉衣穿几年了,都直接换新的薄的好了!花点儿钱不要紧,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的,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
又做了一下店铺开张的分工,文良和文柱在前面照应客人,文强文氏管灶房添菜,文玉负责收钱,送赠品玉米花,文忠和老爷子继续做粉条粉丝。
“爹,开张这么大的事,需要我帮忙不?”文乐探头探脑,见热闹没有自己的份儿,忍不住提要求。
“当”一个爆栗,准确的落到他的头上,文玉吹吹手指,这许久未弹了,技术,有点儿生疏了呢。
文乐抱了头,很久没挨过老姐的突然袭击,怎么就放松戒备了?
大家又笑,老爷子清清嗓子,开口:“明儿个,起床前,都先念‘二月二,龙抬头,龙不抬头我抬头。’起床后,还要打着灯笼照房梁,边照边念:‘二月二照房梁,蝎子蜈蚣无处藏。’女人家一天不能动针线,别伤了龙的眼睛;也不能洗衣服啊,会伤了龙皮,都记住了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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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缘分的问题
“喏,小白,这是你的新主人,文玉,懂了不?你要乖乖地听她的话,保护她,好不好?”蒋智依依不舍的把它放在文玉手中,嘱咐着雪犬――小白。
小白伸出舌头,舔舔文玉的手,就此认了主似的,那模样,要多萌有多萌,仿佛真的听懂了蒋智的话。
“谢谢你,三子哥,这礼物,太贵重了!”文玉的眼睛,像小白一样湿漉漉了,多乖巧的小狗啊,这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正好,可以和自己做个伴儿,驱除几多寂寞与恐惧。
“嘿嘿,不用谢,你喜欢就好!”蒋智很开心,本来呢,自己还担心文玉万一不喜欢小动物,那这礼,可就惹人厌了!
“它吃饱饭没?我要不要现在喂喂它?”文玉满脸笑容,抱着小白,把文乐的眼珠子都快馋下来了。
“我刚喂饱了它,它不挑食,跟人吃的差不多,平时喜欢睡在人的鞋子上,还有,我训练过了,它大小便不在屋里,自己会出去解决。你每天早晨一起床,就得赶紧开门放它!”蒋智一讲起养狗经,滔滔不绝。
“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它养好!”文玉现在可舍不得说不要这狗了,忒可心哩!
“一般没事,它不叫,可听话了!”蒋智补充一句,起了身,告别:“那,我回家了。”
小白“吠吠”的低叫,蒋智摸摸它的头,对文玉摆摆手,走了。
文良送出大门:“谢谢你啊,蒋智!”
灶房里,文乐可撒开了欢儿,一口一个“姐”的叫着。“让我抱抱吧!就抱一小会儿!”
可是小白同学不鸟他,只将头埋在文玉怀里,若是文乐伸手,立马拱起脊背,脑袋前伸,“呜呜”低叫,那小样儿。威风十足!
文玉开心的弯了腰:“乐啊,不是姐舍不得给你抱,是这小白,不喜欢你,呵呵呵呵!”
文乐心里那个痒啊,他可没意识到什么人品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围着小狗逗。
文良回到灶房。见弟弟妹妹玩得开心,止不住也笑了:“收拾收拾,去睡吧!玉儿,要不,让哥哥帮你看着小白?”
“不用不用,我自己带着它就行,这狗,得打小培养感情!”文玉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正新鲜着呢,谁也不行!
在哥哥弟弟羡慕的目光里。文玉抱着小白。颠颠儿的回卧房去。
文氏已经入睡,文玉把小白放在地上。轻轻的嘱咐:“娘睡了,你要乖,别出声,懂不?明儿个,给你吃肉!”
小白果然很安静,等文玉爬上炕,盖了被子。再一次伸头向下瞧,嗬!小家伙把自己的鞋子归拢到一起,趴在上面,头还翘着,望自己呢。
“嘘”,文玉竖起手指,轻笑一声,美美的躺倒了。
这一夜,睡得非常踏实,好像是知道身旁有了个最忠实的守候者一样,什么梦都没有做。
其实,无梦的睡眠,才最舒服啊!
“啊――”文玉是在母亲的惊叫声中醒来的,她“咕噜”坐起,只见文氏披头散发,一只手还指着小白。
小白同学呢?站在地上,很无辜的望着文玉,“唰唰”的摆着小尾巴,根本不理文氏那茬。
“娘!别害怕,这是我的小狗,昨儿夜里蒋智送来的,看看,多乖,哦,对了,蒋智说了,得赶紧放它出门大小便!”文玉一溜风的套上衣服,一蹦到地,穿了鞋就去开门,那小白,“嗖”的一声,窜出门去!
“这孩子,想起一出是一出,哪有养狗放屋里的,吓我一跳!”文氏狠狠的白了闺女一眼,穿衣下炕。
文玉得了新宠,全不把母亲的白眼放在心上,犹自“呵呵”傻笑着跟出门去。
“哎――”又一声惊叫,从墙角发出,文老爷子举了根棍子,正与小白严阵以待。
“别!那是我的狗!”文玉急忙大叫,跑过去把龇牙咧嘴的小白抱住。
这一早晨,真有点儿乱!
等所有没见到过小白同学的家人都打了个照面,这场小风波才堪堪过去。
“玉儿,把你的小狗拴起来吧,可别咬到了客人。”文强看看围着文玉打转的小白,建议。
“那怎么行?”文玉立马摇头,“它还小,别拴傻了!”
“这孩子,狗,怎么会拴傻?你自己看好它啊,别再闯了祸!”文氏又赏给闺女一对白眼球。
这么个活物,放哪儿呢?文玉头有些大,院子里、灶房,貌似都不合适,那,关到屋里?
“小白,你还要不要方便一下?等会儿,咱就得关禁闭啦!”文玉望着小白的眼睛,轻声问。
小白哪懂这么深奥的话,只知道伸嘴去舔文玉的手。
找了个喂饭的狗盆,和一只喂水的小盘子,摆在卧房一角,小白这下明白了,立马伸了头去吃。
“有肉肉的哦,你乖乖的呆在屋里,我一有空,就回来放你哦!”文玉摸摸小白的头,强压着不舍,把卧房的门,严严的关住了。
开张第二天,还是热闹的不行,一家人投入战斗,个个手脚不得闲,小本买卖,挣得可不就是这种辛苦钱?
这一通忙活,就到了午饭结束,文玉见客人渐少,把抽屉一关,跟文氏报备一声,撒腿就往卧房跑。
“小白乖乖,憋坏了没?”文玉一边嘴中叨念,一边去开门,一条白影,“嗖”的冲了出去。
看来是真憋的不轻!文玉感叹,等撒完了欢儿的小白疯跑几圈绕回来,委屈的叼着文玉的裤腿角,呜咽个不停,文玉的心啊,软的能滴出水来:“小白啊,你再忍忍,咱过几天,去山里,有的是撒欢儿的地方!”
这一次,再关小白,就不那么顺利了,它转来转去,不肯进屋。
文玉技穷,只得强硬一些,弯腰一抱,放进屋里,狠心关门而去,耳听得里面,把门挠得“呲呲”的响。
待到终于关了店门,文玉把小白放在院子里,看着它兴冲冲的嗅来嗅去,又把每一个家人跟踪了一遍,这才颠颠儿的回到小主人身边。
“这狗还不错,不闹心!”文强给了个高度的评价。
等文乐放学,呼天喊地的奔着小白跑来,小白不再敌视他,可也不肯亲近,一人一狗,就开始了你追我赶的游戏。夕阳下,院子里,小孩子的笑声,与狗吠声此起彼伏,满是欢乐的气氛。
这才是生活!文玉坐在干枯的葡萄架下,感慨不已,自己梦寐以求的人生,似乎,就是这样,温饱不愁,家人安泰,还有个小小的院子,有个可爱的孩子,和一只调皮的狗在追逐嬉闹。
夜幕渐沉,小白的影子越发清晰,看到文玉准备起身回屋,身子几个飞跃,抛下文乐,如一枚小炮弹投入文玉怀中。
“咯咯,乖,吃饭去喽!”文玉一脸喜色,满足的抱着小家伙,向屋里走。
文乐擦擦满头的汗,跟上来:“姐,这小白,咋就知道你是它的主人呢?”
“这就叫缘分!”文玉点点小白的额头,“对不对?”
“人和狗,还有缘分?”文乐傻眼,不能理解。
“万物有分有聚,有离有合,有喜有憎,都根源于缘分二字。”文玉更显深奥,把从晴明师太那里熏来的一知半解哄哄小弟,那是绰绰有余!
被忽悠了的文乐小弟弟,挠着头,反复琢磨这个有关于缘分的问题,宛若一个哲学家,苦苦探寻哲理一般。
好在,“今儿有蛋糕吃啊!”文柱一声惊叹,立马击碎了哲学家的思路,文乐一蹦三尺高:“蛋糕?我来了!晚会儿吃!”
得!一个哲学家,就是这样被口腹之欲给生生的埋没了!
“今儿可就不感觉这么累了,昨天可真有点儿不适应。”文强边吃饭,边发表感想。
“做顺手了,就不那么忙乱了!以后啊,就这样分好工,都轻松多了!”文老爷子现在充分的展示了一个老当家的才能,处处指点一下,安排一下,还别说,人家走过的桥就是比年轻的走过的路还要多,那心里面,明白着哩!
“有爷爷在,咱家里,可有条理多了!”文玉适时的拍一记,老人家,喜欢听这个。
“那是,家有一老,犹有一宝嘛!”老爷子捋捋短胡子,颇骄傲的说。原来有姥娘在,自己不好意思卖老,现在,都是自己的儿孙辈,还顾忌什么?
看看,人的潜力无穷大吧?过去的文老头,谁见过大声喘气的?现在,人说话那是一套一套的,身板也挺着,愣是年轻了好几岁,你还找得到过去的影子不?
一家人都配合的点头应诺,把老爷子哄的胡子撅撅的,一吱喽儿,一杯小酒,饮下肚去。
“过几天店里稳定了,俺回家看看咱那麦子,返青了没有?”文强心中满足,挂念起老家那十亩地。
“放心吧!俺在老家时,天天去地头儿转一圈,那下雪都没冻死,还青着呢。今年的丰收,绝对就没问题!”老爷子拍拍胸脯,跟儿子保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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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徘徊不舍情心逝,韶华且追无眠人
“爹,我替你回家看着,保准咱家的冬小麦,能在四月份就收割!”文玉受到感染,自然不甘落后,那冬小麦,可是寄托了自己很多的希望呢。
“四月份?你确定?现在就二月了,那麦苗还没返青了吧?”文强文忠异口同声的问,满脸的不相信。
“我当然――哦,我猜想的,这麦苗一旦返青,开始生长,那不得拼命的长个子,扬花吐穗?忍了一个冬天,长的肯定不慢!”文玉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了。
“玉丫头说得也有道理,等麦苗抽个子的时候,俺也得替你们回去看着,这浇水施肥的也得跟上,要是真的丰收了,今年,咱把家里的地都种上这冬小麦!”文老爷子捋捋短胡须,颇有些向往的总结。
“那哥,你们早回去好了,俺跟爹、文柱都在这儿,耽误不了生意,俺可是眼巴巴的看着你那冬小麦的结果哩!”文忠也插了口,可不是吗?庄稼人最稀罕的就是这田里的收成,比别的行业,都觉得踏实哩!
“是这个理儿,那强儿带文玉回去,文良替换文玉去坐柜台,文柱拾掇碗筷足够了,文良娘忙灶房,俺跟文忠做粉条,这活儿不用赶,赶上饭点儿,都能再去店里搭把手哩!”文老爷子运筹帷幄,胡子撅撅的,指点江山。
“真的行?少了俩人,你们忙得过来吗?”文强看向文氏,其实他的心底里,比谁都惦记那十亩地的情况,这可有些日子没去打理了,不亚于丢了一个孩子在外面没消息的感受啊!
“能行!你带玉儿回去吧!多陪孩子几天,把姥娘接过去。把咱家的地打整一下,等你回来了,俺也要回去瞧瞧,可不能把家给荒了!”文氏点头,看来,惦记着文家村那一亩三分地的,不是文玉一个人啊!
一家人说定了。文强当下就开始谋划回去后要做的事物:“玉儿,那咱明天一早回去,行不行?”
那太行啦!文玉笑得不见眉眼:“我没问题,抱着小白,立马能走!”
“你去那儿喝西北风啊?”文氏瞪丫头一眼:“这么大的闺女了,全没有个章程,不知道得准备吃食。拾掇衣物?”
“知道啦!不是有亲娘在吗?才不需要操心嘛!”文玉吐吐舌头,看见文乐得意于自己吃瘪,伸手就弹过去。
“嘣”这一记有点儿响了,文乐蹦起来:“姐为啥又弹我?我又没说啥!”
文玉迅速躲到文良身后:“你还想说啥?那一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当我没看到吗?”
“你看到了?我脸上写了?幸灾乐祸?”文乐不蹦了,拿手摸脸,不明白怎么就给姐姐看出来的。
“你姐哄你呢,别理她!哪儿就在脸上写着了?”文氏拿下文乐的手,揉揉小儿子那困惑的小脸蛋。
文乐不甘心,把小脸一板:“姐。你现在能看出我的脸上写得啥不?”
文玉把碗筷放下。吃饱喝足了,跟弟弟耍耍宝。也不错!
“乐啊,你这左脸上,写了个‘白’字,这右脸上吗?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清楚,哦――”文玉已经下了地,穿好了鞋子,做好冲锋的准备:“这右脸上。是个‘痴’字啊!”然后飞步冲出屋外,小白呢,紧跟在文玉脚边,也一溜烟的窜了!
文乐一脸的高深莫测,还等着把老姐难为住呢,等到大家伙都爆笑倒地,才恍然大悟,又被涮了!
小娃子大吼一声:“别跑!”跳下炕就想追,被文氏一把抓住:“穿鞋!”
文强手拍桌子:“老幺啊,你这点儿心眼,明显还不够使,别追了,去多念几本书吧!”
文忠更是乐啊:“乐啊,叔不笑你,你姐这肚子里比你书多啊,咱不怕,以后就撵上了啊!”
只有文柱懵懂着:“爹,文乐脸上,写字啦?”
一众人又是笑得前仰后合,文老爷子抖着手,去拍孙子的头:“柱子,这不读书的,连个笑话也听不懂,明儿个,跟文乐学几个字吧!”
文良已经彻底喷了饭,弯了身子捂着肚子笑咳个不停。
外面,姐弟俩的追逐声,小白凑热闹的狗吠声,响个不停。
还是文氏首先镇定下来,板起脸,站到门口,一声狮子吼:“都别跑了!刚吃饱饭,想把肠子掂出来啊!”
俩人一狗,愣在当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又“呵呵”的相对笑起来。
“有精神闹,都去刷碗!”文氏手一挥,下了命令,自己又忍不住弯了嘴角。
姐弟俩认命的拾掇碗筷,还不忘互相调侃几句,把个文柱羡慕个不行:“怎么不追了?结束了?”
文家老爷子看文忠一眼,其中颇有深意。
文忠心领神会,却还是摇摇头,满脸的无奈,这老婆肚子没动静,自己也是白使劲不是?看大哥家三个子女,成日里有说有笑,自己也羡慕啊!
文氏去拾掇文玉的衣物,薄的厚的,都拣出来收拢一起,一边嘱咐:“你大了,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冷热别不顾忌,知道不?那后山上你不熟,可不许自己去爬,让爹娘担心,那做饭不能含糊,一天两顿正式的,不许凑乎,热水不能断,女孩子家,不行喝凉的,能记住不?”
文玉一旁老实点头:“知道,不爬,不断,能记住!”
“人小鬼大,可不许跟娘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啊!”文氏白她一眼,再加强一下效果。
“那是,不能!”文玉连连保证,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那你睡吧!明儿要赶路,得歇好喽!”文氏这才放过闺女,自己又掌着灯,去灶房准备食材了。
文玉裹了被子,这火炕停火了,稍稍有些凉意,文家村,也是这种温度吧?那麦苗,到底返青没有?今年,是在四月份就能早早收割吗?还是要赶到五月?那接下来,再种一茬什么呢?
小白在地上,把文玉的鞋子挪来挪去,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睡觉。
文玉探了头,望见黑暗里,小白的那两只绿油油闪光眼珠,怒斥一句:“别挑拣啦!就地睡吧!明儿,山高水阔,随你去撒欢!”
也许是兴奋,小白一直不能安宁,文玉也老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很久以来,刻意回避的问题,又慢慢的浮出水面。
那一夜,自己疯疯癫癫的,曾经对梁山将军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为什么那记忆里,有力的臂膀那么温热?像真的一样?
模模糊糊的,文玉望见了梁山的眼睛,有心疼,有怜惜,与前世的那双眼睛重合,又分离。
截然不同的两张面孔,截然不同的气质风采,但是眼神,是相似的,都是那般深邃的,能望进人的灵魂里去。
其实爱情,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时刻,你深深的注视我的眼睛,我深深的注视你的眼睛,山重水复,在此定格成永恒。
自己所迷恋的,或许,就只是这样一种眼神,含着悲悯、怜惜、心疼、深情的眼神而已。
让时间来磨蚀记忆吧,剩下的,就是听从自己心灵的声音,永远遗忘,或者刻骨铭心。
晴明师太的声音又在心中回响:“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即已知痛,何不真正放下?”
梦里的文玉犹自摇头:”若人生了悟如佛,无悲无喜无梦无幻,无爱无恨四大皆空,生与死又有何区别?我本是痴人,不能了,不能悟,不能舍,不能弃,参不透,舍不得。”
“玉儿,醒醒!怎么啦?”文氏慌忙去拍打女儿,肯定是又梦魇了,这摇头打滚的,嘴里还叫着“不能,不能!”
文玉从大汗淋漓里清醒过来,天色已微微亮了。
“娘,没事!”文玉擦擦汗,坐起身子:“爹起床没?”
“听到外面有动静了,应该是起来了,你真的没事吧?要不在家多等几天再回文家村?”文氏忧虑的拢拢闺女的头发。
“真没事,娘,我好着呢,放心吧!”文玉急忙保证,套上衣服,一翻身跳到地上。
小白立马殷勤的凑上来,“呜呜”叫着申请出门。
“别再吓人了啊!”文玉拍拍小白的脑袋,开门放狗。
“玉儿,起来啦!爹做了饭,快来吃,咱爷俩得赶路喽!”文强的大嗓门在灶房传出来。
“哎!马上来!”文玉深吸一口室外的新鲜空气,全新的一天,开始了!
爷儿俩吃饱饭,满满当当的装了一车东西,在院门口跟家人道别。
冷不防奔出个人来,竟是隔壁王氏,气喘吁吁地,递给文玉一个包裹:“玉丫头,刚听得你要回老家,还没来得及把小峰给你的东西送来呢。喏,带着吧!”
“谢谢王婶!”文玉接过,大大长长的包裹,还是画吧?不知道这小子的功底进步了没有,正好挂在老家房里,新鲜新鲜!
马车,在文氏文良不舍的目光下,扬鞭而去。
文家村的生活,会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吗?(未完待续,本文首发在起点女生网,各位关注的话,请去起点网投推荐票、月票,谢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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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红尘陌上,独自行走,绿萝拂过衣袖
文玉终究没耐得住诱惑,在颠簸的路途中,就把小白禁锢在马车的角落里,小心的打开了小峰捎来的包裹。
果然还是画!
与上次不同的,是一张水墨山水画,已经初见功力,山水的辽远感觉出来了,没有着色,只运用了浓淡干湿来描绘景色,山林清寂,只在画的一角,有个清幽的背影。
第二张,还是文玉的画像,初看起来,没什么章法的画着,不像是工笔,也不像写意,画中的小姑娘,似乎是在宣讲着什么,微昂着头,眉飞色舞的样子,一只手在空中虚点,很是生动!
文玉“呵呵”乐起来,这小子,人物画比山水还传神,看来,以后有可能走上宫廷画像师的路子啊!只是不知道,那么封闭的一个人,会不会跟贵妇人们交往沟通,他可真不像是个长袖善舞的模范啊!
其实,还真被文玉说中了,小峰,真的不是那块儿跟富家小姐贵妇交际的材料,他的日子,很封闭,除了完成师傅布置的作业外,他没有任何朋友玩耍,也不会出门找乐子,只有绘画,继续绘画!
连师傅也不知道,他经常在画室里描绘文玉的样貌,信笔画来,没有任何局限,只是听从心灵的感应,一笔笔,浅勾重画,都是对这个亦师亦友的女孩儿的想念。
总有一个人,一直住在心里,却告别在生活里。忘不掉的是回忆,继续的是生活,来来往往身边即使又出现了很多人,但,总有一个位置,一直没有变。在每一个阴冷的日子里。看见温暖的阳光,总还是会,想一想。
遗憾的是,两次送画,从来没见过小峰的只言片语,文玉忍不住猜想,这小子。那手毛笔字,肯定还不能见人!不过,就这样也挺好,看着他的画,如此飞速的进步,就知道在京城一定很用功,孺子可教也!文玉心中再次充满了自豪感!
“玉儿。先回家还是先去地头儿看看?”文强开始征求闺女的意见,这可眼看着就要到家了。
“爹,你要不累,咱就先去看看麦苗?”文玉跟老爹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心心念念的冬小麦,你们都好吗?你若是长不成一段神话,那可就成了我们一家的笑话啦!
“那好,走喽!看看咱家的麦苗,返青没?”文强一扬鞭子,拐向了自家麦田。
远远的。能望见一抹青绿。不那么耀眼,但是很真实。文强父女都放下了一半儿的担心,都在那儿呢,就好!
光秃秃的原野,只有自家那十亩地上,有着青春的眼色,真漂亮!文强停下马车,一骨碌下了地。比他还心急的,是小白,“嗖”窜出来,奔着荒地就出发了!
“小白,回来!”文强大声喊,拔脚欲追。
“别管它,肯定是去方便了!”文玉在车头叫住老爹。
文强这才放心,再把闺女从车上抱下来,爷儿俩欣喜的注视着脚下的土地。
农历的二月份,十亩冬小麦正处于返青起身阶段,长势普遍良好,它们摆脱了严寒的困扰,抗过了冰雪的侵袭,现在,个个植株健壮、高度整齐、密度均匀,宛若一个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四肢招展着,骄傲的抬着头,盼望着长大,迎接着开花。
文强勉强抑制住心头的激动,蹲在地头上,双手插进土中,挖出一棵麦苗,裹着土,捧在手心,细细的认真的观察着。
“玉儿,这麦苗长势真好!年后这几场雪,给足了水分哩!”文强大声地,对着女儿感叹,他的眼睛熠熠闪光:“看苗情,暂时可以不浇水了,等到拔节期间再好好浇灌。”
他恋恋不舍的把麦苗重新栽进地头:“俺这几天,得把枯叶收拾收拾,抓紧清垄搂麦,除除老草,这段时间很关键,管理好了,有利于小麦拔节抽穗哩!”
小白已经勘察了一遍地情,飞跑回来,急促的摇着尾巴,舔着文玉的小手,那样子,似乎表示对这个新环境很满意。
文强像个孩子,再扭回头问询女儿:“玉儿,你的农书中,说没说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嗯,爹,等我回家再看看啊!好像就是这些吧?后期生长发育将面临各类气象灾害风险,产量形成还存在不确定因素。应根据苗情和墒情加强田间管理,适时中耕、施肥,以增温保墒,增加冬小麦有效分蘖;需根据气温回升状况适时浇灌返青水,促进小麦稳健生长。”文玉抱起小白,把自己脑袋里那些一知半解的内容背给老爹听。
“中耕?施肥?增温?灌返青水?”文强一路思索着,轻喃着,驾车进了文家村的院落。
“爹,你着了魔了,连乡亲打招呼都没听到呢。”文玉指着老爹那认真样儿,笑。
“真的?俺还真没听见哩!晚会儿,拾掇完屋子,俺先去乡邻家都转转,这可有日子没回来了!”文强挠挠头,捋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家里灰败得够可以,连蜘蛛网都冒出来了,到处灰蒙蒙,爷儿俩把头包上,一人一个扫帚,开始了彻底的大扫除运动,第三者,小白同学,自然是跟着瞎跑,乐得找不到北。
好在屋子不算太大,家具又少,扫起来游刃有余,第二道工序,擦,开始了!
这个麻烦些,堂屋卧室灶房,都得规整出来。
“玉儿,你在老家住,会不会冷?”文强终究还是不放心女儿,边擦洗边问。
“爹,麦苗都返青了,还冷什么?”文玉有些累了,额头上见了汗。
“咱爷俩都傻了不是?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吃饭哩!”文强一拍脑门,想起最重要的事情来。
“那,先收拾灶房吧!总不能都吃凉的。”文玉擦擦汗,把战场挪到灶房去。
三下五除二,爷儿俩就把灶房的卫生问题初步解决,换了新的井水,点了火,文家的烟囱,又开始了炊烟袅袅的景象。
幸亏文氏细心,准备了充足的现成食物,拿出来,热一热,就成。
爷儿俩就势在灶房解决了午餐问题,收了碗,继续努力。
文玉负责屋里的小收拾,文强挪到院里,把地面清扫平整一番,院墙补了口,地沟掏通,柴禾堆成剁,最后,又把原来的菜畦也重新规划了一番,松土施肥,颇有一番常住的架势。
“玉儿,这些养地龙的坑,填死不?”文强没敢自己拿主张,这闺女的主意,还是听她安排吧!
文玉这才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曾经想过要养鸡养鱼发家致富的,撺掇着文乐跟着自己养蚯蚓,那些坑,还在?
“别填,我还有用呢!”文玉来不及多想,先保留着吧!
这一通拾掇,一直到了日头偏西,家,才有了焕然一新的样子。
烧了好大一锅热水,爷儿俩,舒舒服服的洗了头,擦了身,泡了脚,各自拥着新被褥,歇息了。
小白,自然留在了文玉屋里,这家伙,守夜的好把式呢!
也许是太累了,一夜好睡,半点儿梦迹也无。
日上三竿,文玉睡到自然醒,周围安静,一点儿喧嚣都没有,连小白,都还在她的鞋子上侧卧着,半点没着急。
没有了紧张的心悸感,文玉舒服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心安的地方吗?
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套上鞋,打开门,在小白的奔跑中,全新的一天,拉开了帷幕。
文强还在灶房,把桌凳都敲敲打打了一番,看到女儿懒懒散散的舒服样子,乐呵呵的:“玉儿,饭在锅里,你自己去取了吃,这一觉儿,睡得舒服了吧?”
“嗯,真舒服,爹,你吃了没?”文玉拾掇饭,笑面如花的问。这睡足了觉,心情就是这么没理由的好!
“爹吃了,一会儿你自己在家,爹想去接你姥娘,行不行?”文强不怎么放心女儿,一直没敢出门。
“你去吧!我有小白作伴儿哩!”文玉笑嘻嘻,不在意的样子。
“嗯,那我在外面也锁上门,你就别出去了,爹不放心哩!”文强有些啰嗦,嘱咐过来嘱咐过去的。
“那行吧!”文玉摆摆手,这老爹,有够夸张的,锁就锁吧,反正自己也懒得出去。
文强征得女儿同意,这才放心的驾了马车,快马加鞭的去文氏娘家。
文玉呢,新的生活开始了,自然大有心劲儿,拿了鹅毛笔,在纸上做近期规划,以后的日子,大部分时间,是要和姥娘一起度过的,那,做点儿什么一老一小能操作的事情呢?
自己以后首先得锻炼好身体,飞刀,必须得坚持练习。
然后呢,养几只鸡?利用上养殖坑里的蚯蚓?
院里的菜畦,种点儿什么?得自己喜欢吃的,有点儿经济效益的。
后山,貌似自己一直没去探索过,这次,怎么也得上去看看,春天到了,新鲜的花草蘑菇啥的,也该露面了吧?姐带着小白犬,那山头上一溜儿,威风不?
那,好像当务之急,得先把咱家亲亲小白,训练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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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听壁脚
这条小雪犬,已经有两个月的年龄,被蒋智训练的不错,能懂得看主人的眼色,也不乏威武。但是想要它还能保护自己,甚至冲锋陷阵,那就得花费一番功夫了。
文玉琢磨着,这第一步,得训练着不吃别人给的食物吧?一般情况,贼人上门,似乎都要丢进来肉包子什么的做诱饵,下毒给看门犬,所以,第一要务,是教育它拒食。
第二呢,不能乱跑,这里山高水长的,能跑能颠的地方多,跟野兽碰上了,或者被人捉去炖了可都不稀奇,嗯,这条也很重要。
文玉在纸上比划着,前世没养过宠物,还真不晓得到底该如何训练它,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来吧!
小白在院子里东瞧西望,钻洞爬沟,隔一会儿还跑进屋子看看小主人,在脚底下蹭蹭,“呜呜”两声,继续探索这个新世界了。
研究完小白,接着制定一下自己的发展计划,每天抽出两个时辰锻炼,跑跑步,耍耍飞刀,这,得让老爹给自己做个木头人当靶子!
再让老爹给围个鸡圈?多养几只鸡?这个貌似也可以,姥娘若来了,俩人做这些活计完全没问题,自己还可以继续尝试地龙养殖,那,利用老爹在这儿,先把准备工作做好。
种菜,这个用不到老爹了,不需要现在考虑。
文玉搓搓手,好像,自己心心念念的要回文家村,也没多大的价值可以体现啊!还得好好想想,总不能爹娘他们在镇上吃苦耐劳,自己躲在这儿休养生息吧?还有什么可以利用上前世的知识经验吗?自己,要做这个家庭的中流砥柱,可不能当小姐养着做寄生虫啊!
思路受到阻碍。文玉弃了笔,起身,捧了自己的宝贝飞刀,去院子里找合适的地方操练。
其实,这飞刀的种种手法,文玉总结,不过是一个“熟”字罢了!想要练好。只能下功夫,并无太多窍门可寻。
没有合适的刀靶,文玉踅摸着一面院墙还不错,自己目前的功力,还击不破土坯的泥墙,就拿它练手吧!
于是,在十步远的地儿。文玉立定身形,右手平捏住一把刀柄,“唰”抛出去。
墙面上了无痕迹,那飞刀,软软的躺在大约五步远的地方,小白,乐得冲过去,不加分辨,张嘴就叼起来,颠颠地跑回来。给文玉献宝。
小白果然还是太小。辩不清危险情况,那飞刀的刀刃。已经在它的唇边,划下一条血线。
文玉小心的取下来飞刀,摸摸小白的头,心疼不已:“小白啊,你叼东西之前,得先看看情况,别再伤到自己。懂不?”
小白是个皮糙肉厚的料,摆摆头,继续跟文玉嬉戏,根本不在乎那点点儿伤痕。
文玉确认无碍,继续抛掷飞刀,不过,这次给刀子加了根长绳,自己丢完,再顺手拽回来,就不劳烦小白动嘴了。
小白以为这是跟它玩的新游戏,更是跑前跑后,掺互的厉害。一人一狗,有说有闹的,不亦乐乎。
忽然,小白身子一定,头,扭向一旁,耳朵,支楞着,然后,“汪汪”的叫着,向大门口跑去。
有人来?
文玉也跟在小白身后,心里揣测着,这会儿,爹赶不回来,那,是过路的邻居?还是串门的亲戚?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不是说,昨儿个爷儿俩就回来了,怎么在外面锁了门?”
“娘,定是一早就出门了,这还有狗叫,有人回来了是肯定没错,还带了只狗,这是想要常住啦?”另一个声音也并不算陌生。
“哼!回来了,也不晓得先去看看老娘,真真的白养了这么多年!”
“就是哩,娘,他们家发了大财,看看,给我们才多少钱?自家兄弟去帮衬着干活,还这么抠门!”
外面的俩人分明就是文家后奶奶与文忠媳妇,文柱的妈!
文玉贴着墙角,仔细聆听这婆媳俩的对话,呵呵,还挺有内容!
“我就说,跟着你爹去镇上,好好看看这老大到底挣了多少钱,那个死老头子,胳膊肘楞往外拐,还不许我跟着,哼,被他大儿子卖掉了,还乐得去跟着数钱哩!真是老糊涂!”
“是哩,娘,这文忠心也野了,也不肯听俺的话了,俺就说,俺们夫妻都去镇上,那老大,不得再多开出工钱来?这再带上柱子挣的,只需个一年半载的,孩子娶媳妇的钱,不都有了?你儿子倒好,根本不同意俺去!”
“还不是被老大在镇上灌了迷糊药了,就说咱家柱子,那多听话的娃儿,在镇上呆的,也犯痴的不行,张口闭口的他大伯好,大娘给做新衣裳,这是被人收买了啊!咱文家,可就真成了老大的天下啦!”
婆媳俩在门外说的热闹,全不知里面有个听壁角的,正怒睁双目,摩拳擦掌呢。
“咱今天就在这儿等着,老大回来了,还得好生哄着,听说是带着那丫头回来的,文忠老说有多聪明,那粉条,就是那丫头琢磨出来的呢。”
“我想啊,老大心眼子多了,不好哄,剩个丫头,还有啥问题?娘你多说点好话,把那丫头带咱家里去,好生的供着,就不信问不出那粉条的做法。”
“就是这个理儿,当奶奶的心疼孙女,接过去住着,没啥不对,等问出了粉条的法子,咱也做,别像你爹那死心眼,骂都不吐口!”
“就是,文忠也是个不透气的,分不清跟谁近,自家的媳妇还不告诉,楞要替老大家保密!娘,俺那娘家的兄弟,不比老大家有情谊?以后,咱有了制作粉条的法子,交给俺兄弟们做,肯定亏待不了咱!”
文玉把鼻子都要气歪了,这俩人打的如意算盘,把自家坑了,去填补她的娘家去,还有情谊?这会儿,连自己也算计上了,还当咱是个十岁嫩娃娃,随她们哄骗呢。
不过,看起来,那爷爷和叔叔表现还算不错,在这俩极品的威逼哄劝下,楞是没吐了口,把粉条的制作方法给卖掉,嗯,以后,可以好好孝敬他们。那文柱,也不是养不熟的,还知道念叨爹娘对他的好,嗯,也不错,咱计划好好照顾这个堂兄一下吧!
外面的俩人许是站累了,顺势又倚在了院门上,发出“咣啷”的声响,更激起了小白的狂吠。
“死狗,再叫,等老大回来,先叫他把你炖了吃肉!”老太太阴狠的声音在喝斥。
“娘,那老大早跟咱离了心,自然连条狗也是舍不得的,等有空了,和点儿耗子药来,不就清净啦!”另一个声音更是蛇蝎一般的令人心寒。
可怜的文老爷子,可悲的文忠叔叔,你俩摊上的,这都是什么女人啊!文玉不由捂脸长叹,这是自家与老家这边天生的不对眼呢,还是流年不利,让文家注定不得安稳日子?
自己要不要出声,吓她们一下?揭露她们的险恶用心?
文玉窝了一口气,恨恨的思忖,自己这段时间气短,隔墙叫骂可做不来,再说,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跟奶奶对吵好像也不怎么雅观,后奶奶也不行啊,咱还得好好做人呢,先忍着,放她们一马吧!
这粉条的制作方法,幸亏的一开始就警醒,嘱咐家人不得泄露出去,不然,早就满地开花,自家的生意,可不就拔了凉?看来,未雨绸缪确实重要,以后,得更小心些。
小白同学啊,文玉看着那兀自不时狂吠,恨不得扒开了门冲出去咬人的雪犬,你得刻苦了,这做狗的生活,也不容易混啊!姐下定了决心,要把你训练成一个坚强勇敢、聪明机智的猎犬,一个拥有一身捕猎的功夫,让猛兽无处下嘴,一种不食嗟来之食的意志,让小贼无缝隙可寻的完美战士!
文玉身上洋溢着斗志,感觉到新的生命力,这个地方,是自己内心深深依恋的家园,保护领地,开拓美好生活,就要面对这些小小纷扰,或者是人生必然的一种历练,正是有了这些波折,自己才能更好地成长,也只有经过奋争过的成果,才更显得可贵。
文玉放松心态,轻抬步向回走,你们愿意在这儿耗着,那就尽管陪小白守大门吧!咱就不侍候了,爹应该快把姥娘接回来了,咱尽尽孝心,给他们做些精细的吃食去。
文玉回了灶房,把昨日未整理好的东西都排放整齐了,这一次回来,心底里做好了长期留在此地的准备,自然,首先要把饮食工作放在首位。
取了块儿腊肉,切了小丁儿,计划与葱丝姜丝凉拌一下,再洗了几个土豆,正研究是切丝热水一抄一拌就得,还是切块儿跟肉混炖呢,大门外,马车停下的声音传来,小白的吠声也转换了腔调。
“娘,弟妹,你们咋蹲俺家门口了呢?”一个粗大的嗓门响起,是文强老爹,接了姥娘,回来啦!
主角既然出现,那,准备了好久的戏码,可不就要开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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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图谋
“强儿,我听说你回家啦,怎么没去跟娘说一声,今儿一大早,我跟你兄弟媳妇就来了,家里没人,我们怕来个生人啥的,这不,就替你守着门到现在了!”一个软和的声音亲热的搭着话。
“那,谢谢您操心了!”文强闷声闷气的回答声。
“吆,亲家母也来啦,这头一天回家,第二天就把您接来啦?可真不晓得您的辛苦,妹子啊,去我那儿住几天吧?”
“不用为我这老婆子操心啦,文玉还在家里等着呢,我得给孩子做个伴儿。”姥娘的声音里,怎么这么疲惫?
“文玉在家?那怎么没听到动静?”恶毒婶婶的声音忽的高起来。
“许是还在房里休息,孩子身子不爽利。”文强开了大门的锁,回头问询:“要不,您们到家里坐坐?”
小白“嗖”的冲出来,对着婆媳俩“汪汪”的叫。
“破狗,快滚开!”小白似乎挨了一脚,呜咽着窜回院中。
“就是哩,俺跟娘来这一趟,得好好看看俺那玉丫头,这可好长时间没见过面了,俺挂心着呢。”巧舌如簧的婶婶从惊疑中转过神来。
“那都请进吧!”文强声音里有些许的无奈,这俩妇人,是他最犯怵的神人啊!骂不得打不得,还鬼心眼子特多,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绕进去,今儿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又想来踅摸点儿什么?
文玉听的热闹,狠狠的白一眼那不争气的狗,见众人都进了院子,才慌张的向门口跑:“爹,姥娘,你们可回来啦!刚才有人在咱家门外面转悠。小白叫也不走,还大声嚷嚷着要下药喂狗呢,把我吓到了!”
文强和姥娘的笑脸,马上拉了下来,把质疑的目光投向了文家婆媳。
婆媳俩的脸色也变了,文老太太的眼睛死死盯着文玉,心里琢磨着。这个丫头,果真是跟自己不对付,既然说出这句话来,保不准刚才的对话,就都被听了去,那,这打的好主意 可就泡了汤啦!
再一想。这丫头才十岁,肯定没这么多心眼儿,偷听个一句两句的,能听懂个啥?柱子比她可大,还不是成天的不明不白的?
婆媳俩交换个眼色,继续挂了笑脸,一个说:“正是呢,刚才俺跟娘过来,就看见有个人从咱门前瞎嚷嚷,还是俺撵跑的呢。”
另一个的表演更是精彩:“强儿啊。这把孩子一个人锁在家里。可不妥,干脆。接到我那里住,也好替你照应着一二。”
“就是就是,反正俺娘儿俩也是在家闲着,柱子又不在家,跟我们做个伴儿,多好!俺保准,待文玉比亲生的闺女还疼!”
嘁!标准的糖衣炮弹。这要不是听到了刚才那番赤裸裸的对话,说不好,自己还真会被感动了去!比亲生的闺女还疼,是打得疼吧?
姥娘不好插嘴,也是满含忧虑的望向文强,文强挠着脑袋,面对妇人家的甜言蜜语,斯斯艾艾的,不知道如何拒绝才好。
婆媳俩看到了希望,立刻加火:“这是玉丫头吧?瞧瞧,多出息的闺女,这个子也长开了,模样也水灵了,奶奶见了,心里欢喜着呢,姑娘家家的,不能老跟着爹住,不方便呢,走,跟奶奶回家吧!”
另一个也上来抓了文玉的手:“俺就喜欢闺女,比柱子那傻小子强,走走,跟着婶婶,保证把你拾掇得漂漂亮亮的!”
这是要现场劫人了,老爹!
文玉恶狠狠看向俩人,还是那样恶俗的打扮,婶婶那一脸的廉价胭脂水粉,刺鼻的香味,可恶心着了。
文玉弯了腰,作势干呕,吓坏了文强。
“孩子身子骨不好,别惊吓了她!”文强急咧咧的上前,把文玉从俩人的拉扯里救出来。
文玉迅速躲到姥娘身后,眼泪汪汪的跟老爹叫:“我哪儿也不去,就跟姥娘在咱家!”
文强早慌了,摆着手自然答应:“好好,你别急,咱就在家啊,让姥娘陪着你。”
文老太太的耐心即将宣告殆尽,声音又陡的拔高了一倍:“文强,这孩子,可不能这么宠着,跟自家奶奶不亲近,反而要扒拉着外人,这是胳膊肘要往外拐呢!”
另一个也着了恼:“玉丫头,这肥水可不能流外人田,你跟别人亲近,那制粉条的法子要是教给别人家了,那可是老文家的罪人!”
嗬!这么快,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姥娘听得话头不对,也急了:“文二家的,你说清楚,怎么就教给别人粉条的法子?怎么就变成了文家的罪人?”
文老太太已经控制不住形式,文二家的正在兴头上,顾不得婆婆打来的眼色,双手一拍,唾沫横飞:“你来跟文玉住,不是图的俺们老文家的制作粉条的法子?等从丫头的嘴里套出去,还不扭头就给了你那儿子?咱文家的发财路子,可就要被你们老李家抢走喽!”
李氏姥娘气个倒仰,手指着婆媳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只是哆嗦个不停。
文玉扶着老人的胳膊,大喊一声:“别闹了!爹,快看看姥娘!”
一旁兀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幕闹剧的文强回过神儿,赶紧挪过张凳子,扶老人坐下。
文玉为姥娘顺着胸口,看看那俩个犹自为自己的战斗成果洋洋得意的婆媳,扭头对文强叫:“爹,让她们走,我不想看到她们!”
文强一脸的愤怒,低了头,冷冷的说了一句:“娘,弟妹,你们先回去吧!”
他即使是脑子慢一些,现在也明白过来了,这婆媳俩,根本就是来琢磨自家的粉条生意的,想把玉儿哄到她家里去,这目的,差点儿就达到了,现在,又怀疑姥娘跟她们一样的想法,真是狗眼看人低,老人家在自己店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什么法子没学会?还用得着来哄骗玉儿?
刚才吃了瘪的小白,这会儿看明白了形式,靠过来对着那俩入侵者继续吠叫。
那文家二婶,作势抬脚再来一下,这回,小白不肯再熊包了,迎上去龇牙咧嘴,找地儿下口。
文老太太看明白了形式,知道美梦做不成了,咬牙切齿起来,也不装下去了:“文强,你分不清远近亲疏,楞要让外人得了便宜去,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在小白的步步紧逼里,婆媳俩恨恨的,倒退着身子,狼狈出了门。
姥娘慢慢顺了气儿,脸色还是煞白,指指文强:“你――”
“都是俺不好,惹您老人家生这份闲气,您放心,俺心里亮堂着呢。”文强面色尴尬,连连保证。
姥娘长叹口气:“文强,咱家这粉条生意,惦记的可真不少,实话说,文玉她舅,也想要分一杯羹去,缠着我要法子,我这日子,也是难过啊!”
怪不得老人家这么疲惫!被亲儿子逼着,还得维护着女儿一家的利益,可不是难做?
文玉再给老太太捋捋后背:“姥娘,您别忧心,等咱再想想,还有什么可以致富的好法子,让舅舅做,就不会跟您闹了。再说了,我爹娘,可是早就下决心,要给您养老的,别担心了啊!”
“对,是这个理儿。您就安心在咱家里住下去,俺保证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绝不比当儿子的差一分半点!”文强拍着胸脯,响当当的保证。
“好,好,我等着,咱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姥娘撩起衣襟,擦擦眼角的泪花儿。
“你俩先歇会儿,我去灶上把饭拾掇出来。”文玉看老人平静下来,想起锅里的食物,可不得早好了!
刚才情急,顺手把腊肉跟土豆块儿都丢下了锅去,现在,炖的烂烂的了,一股肉香,弥漫了出来,引得小白焦躁不安的围着灶房转悠。
这狗,毛病还不少!
“小白,知道危险了没?要是馋嘴,以后,可免不了被人下药杀了,知道不?还有啊,你得苦练本领啊,这遇到对手,一脚就给踢趴下了,可不是一条好狗的派头!”文玉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小白,也告诫着自己,这身板儿,忒弱!被人一拉一扯,就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
“玉儿,那飞刀,练习的时候,可别让人瞧见了,姑娘家,弄刀弄枪的,不好听!你哥哥弟弟的飞刀,俺也去订做了,跟你这一模一样哩,三个孩子都玩这个,俺这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踏实呢?”文强跟进灶房,不知道是该支持呢,还是阻止这摩拳擦掌的女儿。
文玉笑看着纠结的老爹:“别担心,我们三个,都不是那斗狠比强的野蛮性子,学不坏,也出不了什么大事,练会了本事,万一哪一天被欺负了,也有可能自保不是?”
“听着也有道理,爹脑子跟不上你们转得快,一个个都大啦,有自己的主意了,爹不多管。”文强帮着女儿拾掇饭菜,暂时放下忧虑。
“儿孙自有儿孙福,文强你放宽心,孩子们,都有数着呢,就只等着享他们的福吧!”姥娘也进了灶房,劝慰文强。
遇见了这么开明的老爹,咱可不就得把日子筹划好了,让老人享享清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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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农家生活
回家第三天,天上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文强戴了斗笠,披上蓑衣,就先向田里跑,回来的时候,像吃了迷幻药似的乐:“玉儿,这春雨贵如油,咱家的小麦可是要喝饱了,俺觉得这会儿是眼看着抽条呢。”
“爹,真可能四月里就能收割呢。咱地里都留着垄,干脆,再间种些作物吧?”文玉抛出自己一知半解的知识给老爹引路。
“间种啊,到底行不行?这要是相互间影响,可不就瞎了?”文强有点儿心动。
“间种套作,将不同的作物或植物间杂着种在一起,这样可以充分利用土地的肥力和种植空间,同时在养护和劳作时还可以一同进行,有百利而无一害!”文玉拿了自己造的那本农书,哗哗的翻着页,高深莫测的忽悠着老爹。
这不是前世,麦子的收割有大型机器,间种了的话,机器用不上,还得用人力,人们才不愿意间种套作的,如今,反正都要用人工,何不多试试几种作物呢?
“可是,哪种作物能跟冬小麦一块儿成熟呢?”文强挠头,这冬小麦是第一次种,还没摸着经验哩!
“爹,间种套作,不一定受生长期相同的制约。比如要是在小麦的垄间种花生,小麦夏天成熟,而花生到秋天才成熟,又有什么要紧?割了小麦,留着花生,再在小麦的垄上种上玉米,不是一样的吗?这样,一年四季,这地里都不用闲置,多好!”文玉一口气说了一堆话,自己都觉得有道理。
“有这么神奇?”姥娘忍不住插嘴。都是庄稼人,对这个话题敏感。
“那是呢,粗茎作物和攀援作物也可以间种在一起,比如在玉米的行间种植豇豆,豇豆可以攀援到玉米上,两种作物的生长都不会受到影响,反而有利呢。”文玉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倾囊相授。不带一点儿含糊的,这些都是前世自己每天从路边看到的,没经历过亲身实践,但大致不会错。
“真可以这样,那咱家的十亩地可就能顶上二十亩的收成了,要是再把玉米和豇豆也间种上,那。能顶上四十亩不?”文强越想越觉得前程似锦,忍不住手舞足蹈。
“这豇豆不如黄豆吧?间种黄豆行不行?黄豆用处大,可以磨豆腐哩!”姥娘看着孙女,一点儿也不觉得她的年龄太小,说的话荒谬之极。
“嗯,也行的。豆类作物具有固氮的作用,可以抬高土壤中氮的含量,而且豆子收获后,可以将豆秸秆埋到土壤里,还能提高土壤的有机质。增加养分哩!”文玉侃侃而谈。这些知识在现代已经普及,农村长大的孩子。哪个不能说出个子午寅卯来,到了这里,还跟天方夜谭似的呢。
“要是真行,回头我喊你舅舅来学学,让他把家里那几亩地也好生捯饬,这比多买地可是强了!”姥娘眼神也不那么暗淡了,腰板儿也挺了挺。
“那等俺下次回来。就先在麦地里间种些花生看看效果,这几天,先保证咱的麦苗吃饱喝足了!”文强拍板,开始谋划着花生种子的采购问题。
“姥娘,我有了个主意,咱俩在家就可以做。”文玉忽然计上心来,种黄豆,不仅仅可以做豆腐,还可以翻翻新,加工成豆腐乳、臭豆腐不是?这里还没有呢,目前,对豆腐的加工只限于酱豆腐一种,这活儿也不累,一老一小两个祖孙,完全能操控!
这下,不用再遗憾不能在店铺里帮忙啦,咱在文家村发光发热,说不定,比困守在店里还要强呢。
听完文玉的讲述,文强和姥娘都很感兴趣,“玉儿,你们等着,俺现在就去买豆腐回来,你娘儿俩在家,可劲儿的试吧,爹一有空就回来帮忙,只一样,都别累到了,就行!”
文强风一般戴了斗笠就出了门,留下小白追到门口的身影。
“小白,来!”文玉喊一声,这天气,练不得飞刀,操练下小白也行啊!先试试不许它吃除了专属食盆内的食物,毕竟生命安全是第一位呢,哪天有抽风的真给下了药,可就追悔莫及了!
在门口故意放点它喜欢吃的肉汤泡馍,然后等它从食物旁边经过,果然,小白低头就啃,文玉上前喝止,看着小白的眼睛说“不行”,再使劲儿弹了下脑门。
过一会儿,继续,又换了个方位,一喊,小白“嗖”的窜出来,又低了头,去叼,于是,又挨了骂,讨了打。
文玉玩出乐子了,一遍一遍的,直到小白疲惫,面对美食,只看着文玉的指示,不敢再伸嘴,才取了肉泡馍,放在小白的食盆里,小白得了特赦,吃得香甜,文玉轻抚着它的毛,连声夸奖:“就这样,吃你自己的,好!”
姥娘在一旁,笑得直捶胸:“玉儿,你可真能想,这狗改不了吃屎,老辈子就在本儿的,你还能训听话喽?”
“自然能,姥娘,以后吃饭,要继续‘拒食’的训练,尤其是若有客人,更不能喂它,要不然,就会破坏了我的‘训练’效果。”文玉信心满满,这只雪犬,可不是笨的,假以时日,一定能训成一只最好的看家狗,甚至,还有可能演变成一只猎犬哩!
这边快意的吹着牛,那边文强捧着一板豆腐回来了,打开,正是文玉想要的那种稍硬些的干豆腐。
三口人先坐定吃饭,文强见小白懂事的躲在一旁,不来凑热闹,很奇怪:“玉儿,小白咋啦?”
“扑哧”,姥娘先笑起来,比比划划的把文玉的杰出事迹给文强描述了一遍,文强也乐了,还跟着出主意:“玉儿,是不是先改改咱家小白这往身上扑的习惯,今儿这雨天湿地的,扑了我好一身泥!”
“没问题!”文玉正自我膨胀着呢,这训狗,貌似也没怎么难啊!
饭后,和姥娘一起去实验豆腐乳的做法。
先要准备一个可以密封的容器,刷洗出一个大坛子就可以了,在里面铺放好干净的稻草,把切成块儿的豆腐放在上面。
码放好豆腐后,在它的上面再放一层稻草,把坛子盖子盖好,估计最少得放置个四五天左右。
“这就完了?”姥娘瞪大了眼睛,还以为得多复杂呢,就这么简单?
“再做些调料,就完成了,嘿嘿,我只会做这些简单的。”文玉颇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人家穿越人士,无不是混的风生水起,出手就是大手笔,偏自己老是小打小闹的,不过瘾!
文强也搓着手,等着帮忙呢,结果,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爹,你下次来,带些白酒给我,要用呢。”文玉掰掰手指头,这调料是够了,还缺一味重要的呢。
“行,俺一准儿捎来。”文强满口答应,“明儿个,要是天儿好,俺就回镇上,晚几天再回来照管麦子,你娘儿俩,不用下地就行。”
“也别忘捎些花生的种子啊!”文玉补充,起身站立,小白“呼”的扑上来,前脚高举,落在文玉的腿上,摇着尾巴,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再一细看,可不是?自家裤腿上都是斑斑的泥点子,还跟梅花似的呢。
“小白——”!文玉愤怒了,魔鬼训练,现在开始!
若在幼小的时候不给予改正,狗狗会直觉地以这种率直而充满感情的方式,来表现出它内心的高兴。文玉伸腿用脚把小白的后腿绊倒,小白一个趔趄,放弃了这个动作。
文玉刚喘口气,琢磨着这个法子挺好用的,“呼”,又来了!
继续依法泡制,再绊他一次,小白再次歪了一下。
第三次,狗狗玩上瘾了吧?
当它往上扑的时候,文玉用手抓住小白的前趾,用力一握,小家伙顿时“嗷嗷”的惨叫几声,好嘛,觉出疼痛来了,这次,干脆利落的放弃了那个亲密的动作。记忆力超好的小白,现在,很明确的把往前扑和疼痛的感觉联想起来了。
“小白,乖,坐下!”文玉立刻命令,看到狗狗乖顺的样子,文玉往它头上轻轻拍一拍,以示嘉许。小白的尾巴又卖力的摇起来,似乎已经初步懂得,往主人身上跳,反而不如坐下来等待主人的爱抚更讨巧一些。
“俺也试试?”文强起身,向外走一圈,小白没动,再大动作的回来:“小白,来!”
嗬!这狗狗,“嗖”的窜过去,依偎在文强脚下,把头在文强的裤腿上蹭啊蹭啊,就是不往身上爬了。
“还真训好了?”文强不敢相信,大手可劲儿的抚摸着小白的白毛,敬佩的目光看向女儿。
“爹,是这只狗好,聪明!”文玉不好意思吹嘘了,自己这三脚猫的本事,能教出条好狗来,全凭人家自身的素质!
“好小白,把咱家文玉给保护好喽,回头,俺给你炖肉吃!”文强拍拍狗脑袋,好不郑重的托付。
“扑哧”,文玉跟姥娘都笑起来,这文强,可是越发的活回去了,跟狗狗,还推心置腹起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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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口福
第二天,果然晴朗,文强再嘱咐几句注意安全的话,驾了马车,回镇上了。
留下了,院中新开的菜畦与围好的一圈儿篱笆墙。
姥娘很感兴趣的问文玉:“丫头,你是想在这儿接着养鸡?”
“嗯嗯”,文玉点头:“姥娘,就咱俩,别的太累,养几只鸡嘛,还是可以的。”
“正是哩,我本来还担心太清闲,过的没劲儿头呢。我呀,今儿就去四邻那里转转,看看谁家有鸡开始抱窝了,多预定几只来。”姥娘对这个主意颇为满意的样子。
“咱不缺钱,姥娘,尽管多买些。”文玉唯恐姥娘手头紧,不敢花。
“我知道,小丫头,贪多!买一群鸡回来,你喂什么呀?”
“山人自有妙计!您只管多多的买!”文玉眯着眼睛,看着她树下的那一块儿宝地,胸有成竹。
姥娘拾掇下自己的衣服,开门出去,照样,“啪”,在院门外面给文玉上了锁。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本姑娘十岁了,不需要锁在家里了吧?”文玉怨念,回头,看看坐在身边的小白:“白啊,剩咱俩在家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操练起来吧!”
自己先把文强老爹做好的木桩靶子从灶房连拉带拖的放到院子墙角,搓搓手,练练飞刀。
右脚在后,左脚在前,相距两步,脚后根在一条线上,两脚形成45度,两膝微曲。尤其是前膝,身体重心主要落在后脚掌。
抬起手臂,高于胸,直接指向木靶。
现在右臂作圆周运行。平滑的转到背后,刀在脑后与之相平,然后转向前方指向目标。就像是想砍倒前方一些树枝一样。
当向前回转时,重量转移到前脚,胸跟随运动,右肩不动,保持与左肩在一条斜线。
当持刀手臂将要与左臂成一条线和刀尖指向目标时,快速松开手指放出刀。
“噗”,虽然那把刀还是悲催的落到了地上。但文玉还是很满意,因为,自我感觉,这一次的姿势漂亮又标准了很多。“嘻嘻”,当年的小李飞刀的姿势。也不过如此吧?
初练者,手腕肯定是僵硬的,而且无法控制刀的旋转,文玉不停的甩动手腕,力图更灵活些。
明道长传授的飞刀分直飞与旋飞两种飞法。直飞优点是出手快,对刀子要求不高,缺点是攻击距离近,费力。旋飞优点是攻击距离远,威力大。缺点是出手略慢。
文玉更喜欢直飞的简单手法,用拇指、中指捏刀,食指压刀背,手臂上举,肩膀发力,一气呵成。
而旋飞呢。是拇指食指捏刀尖,甩出,使刀子旋转飞出,由于刀是旋掷的,必须要事先估计好刀的旋转圈数,保证刀尖上靶。这对初学者来说,是个难题。
一般来说,捏刀尖越多刀子在空中转的越慢,可以用这个诀窍来控制刀子的飞行,但是,捏着刀尖来飞,文玉本身就感觉到危险,飞出去后,又不容易看清刀子飞行状态,很有可能让刀子反弹误伤自己,对于惜命的文玉来说,是有些惊心动魄了。
小白今日表现很不错,在一旁乖乖的做观众,没跑来叼刀子添乱。
“噗”,终于,第一把蒙对了方向的飞刀,颤颤巍巍的投入了木靶的怀抱。
“欧也!”文玉乐得蹦起来,抱起一旁的小白前腿,猛晃:“成功了!姐离小李飞刀不远啦!”
小白被晃的发晕,看着它疯癫的主人,眉飞色舞的跑回原地,摆好姿势,神经兮兮的道白:“小李飞刀的飞刀终于出手,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象流星一般美丽,胜负将在一刹那间决出,这一刹那对于江湖的影响又将是何其深远!”
“远”字一出口,“噗”,一把飞刀,再一次,与大地亲吻!
“噗”!又一把,文玉碎碎念:“姐善于胜不骄败不馁,尽管往地上飞吧!”
扎在靶子上面的飞刀,真是舍不得取下来,终于,“噗”,第二把,也飞身扑入木靶,两把明晃晃的飞刀,并排展示着华丽丽的成绩,两条红缨带,猎猎飘扬!
文玉满意的上前,恨不得合影留念才好:“小白,看见没?这就是苦练的结果!我先歇一会儿,换你的!”
爱惜的放好飞刀,把小白唤到身前:“今儿个,咱进行‘跳’的训练!”
文玉幻想着带着小白,翻山越岭,去过刺激探险的生活,那么,这种比较激烈的动作,也应该是小白必须掌握的。
首先,把木桩子放倒,做“跳”的障碍物,带着小白人犬一起跨越的当儿,发出”跳”的命令。
很顺利,小白“嗖”一下,就跳过去了。与主人一起玩,高兴着呢。
之后,命令它在木桩的一方站好,文玉再走到障碍物的另一方,发出“来!”“来!”的命令。
等到小白要起跳越过木桩的时候,文玉再喊“跳!”的命令。
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跳的满头是汗,聪明的小白,还真就很快学会了“跳”。
文玉气喘吁吁,坐在木桩子上,一个劲儿的夸奖,这狗狗,比人学得不慢啊!而且,小白做事情很认真,从不溜奸耍滑,一次都没从旁边讨巧绕过,这真是人类学习的好榜样!
终于听到院门响,文玉早累得不能起身,小白“呼”一声,飞速跑去迎接姥娘了。
“这是在家玩啥哩?瞧这一头的汗!快去擦擦,别病喽!”姥娘看看文玉,立马眉头皱起来。
“没事,姥娘,那小鸡能买到吗?”文玉摸摸脸上的汗珠,正流的舒服呢,当桑拿浴了!
“这些日子,抱窝的鸡少,就订了三家,说好抱出来多少咱就买多少,行不行?”姥娘拿了布巾给文玉擦汗,边汇报战果。
“行啊,得有个百十来只吧?”文玉不是太明白这用老母鸡孵蛋,能一窝孵多少出来。
“傻丫头,哪有这么多?一只抱窝鸡,能抱出十几只小鸡仔就不错啦!”姥娘笑起来。
“那么少?”文玉失望极了。
“不少了,这还得是保证鸡蛋个个能行,有的蛋,会瞎了的!”姥娘耐心的解释给孙女听。
“那咱自己孵蛋好了!”文玉随口就道,既然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那,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孵蛋呢。
“傻丫头!”姥娘乐得发抖:“真敢想!你会孵蛋?那还要老母鸡做啥?”
“您别不信,真的能行呢。”文玉急得摇老人的手:“这有啥难的?不就是要个合适的温度吗?您帮我挑些能孵小鸡的鸡蛋来,我保证能孵出小鸡来!”
文玉据理力争,这种没科技含量的技术活儿,有什么可怕?大不了会瞎几个蛋嘛,那老母鸡,也不能保证全活不是?
姥娘终于被说动了:“那你就试试,吃过饭,我去给你挑蛋!”
“放心吧,这事儿,就是毛毛雨啦!”文玉拍着胸脯保证。
为了这一个想法,姥娘张罗了好几天,才凑够了一百个“带崽儿”的鸡蛋。
所谓挑“带崽儿”的蛋,就是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将蛋圈住,对着阳光或是油灯看,如果发现蛋中间有黑点状,就说明这是一只受精蛋,会孵出小鸡。没有黑点的,很可能是未受精蛋,就是俗称的“不带崽儿”的。
文玉找了个大柜子,里面放上一些干草麦秸,上面再放条被子,被子里夹上一个冬天用的暖脚“汤婆子”,自然得先灌上热水,被子上面码放鸡蛋,然后再盖上一条厚被子。
姥娘很疑惑:“玉丫头,你确认这样就行?”
“这样准行!”文玉给老人吃颗定心丸:“不过,这汤婆子,得常换热水,才能保持温度,蛋呢,再常翻一翻,均匀受热,比老母鸡可强的多了!”
“那我们都精心点儿,这夜里,也得换热水侍候着。”姥娘虽然不放心,但是支持的态度还是很坚定的。
从孵蛋及至小鸡出壳,见证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文玉和姥娘就在这样的期待与不安里,慢慢儿的见证着鸡蛋的变化。
同样在试验阶段的豆腐乳率先霉好了。
祖孙俩人混合好调料,让霉好的豆腐块在盐、自制花椒面、辣椒调料粉里打一个滚儿。
再把沾好调料的豆腐块码放在坛子中,加入凉白开水和白酒,把坛子口密封起来。
“这老爹,原本想等他捎些白酒来,指望不上了!”文玉相不中临时在村里采购的劣质白酒,嘟嘟囔囔的,担心做出来后,影响了味道。
“这孩子,还嫌弃上了?”姥娘给文玉额头点一指头:“看起来,这豆腐乳,真能做成,费这些劲儿,只能当咸菜吃吗?”
这一句,可是问道心坎上了,文玉站起身子,伸手比划:“豆腐乳还可以炒青菜,炖肉、炖鱼,腐乳鸡、腐乳虾、腐乳鸭,用处多多,闻也香,吃也香,妙不可言啊!”
“呵呵,一提吃,就来劲儿!”姥娘无奈的看着眉飞色舞的孙女,心里略有隐忧,这么的丫头,不会,嫁不出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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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显摆
“再过个七八天,这豆腐乳,就能尝鲜了!”文玉收了手,一脸的憧憬。
“咱家的鸡蛋,也快见到小鸡影子了!”姥娘也满是向往。
“姥娘,咱可以做个试验,看看小鸡怎样了?”文玉计上心来,前世,亲眼见过,母鸡孵蛋到10来天时,母亲就会准备一脸盆温水,将鸡蛋一只只放在水中,等水面平静下来时,再仔细观察,其中就会有鸡蛋在水中轻微地晃动,这说明蛋内已孵成胎鸡了。
姥娘自然心动,祖孙俩兴冲冲的实施了行动。
果然,发现了鸡蛋的奇妙变化,但还有一些纹丝不动的,文玉用鹅毛笔蘸墨做上个小记号,想等再过几天再重新验证有否孵化。
“玉儿,这法子,还真行!咱以后,可就不犯愁孵鸡崽儿啦!”姥娘的脸,笑成一朵灿烂的菊花。
“这法子,就是费点儿事,您这些天,可没少半夜起来换热水吧?”文玉感叹,这要是在现代,买个孵蛋机器就完活儿了,哪用得着半夜起床加班侍候?
“这有啥?只要小鸡能孵出来,再多起几次也不怕!”姥娘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样子,与初来时可大不相同了。
就算再累,见到小鸡仔破壳而出,也顿时化为满心的喜悦了!
又过了十个开心的日日夜夜,豆腐乳早就开始成为祖孙俩口中的开胃小菜,那心急的小雏鸡终于开始学会用嘴啄破蛋壳,还伴着微微弱弱的“叽叽”的声响,文玉和姥娘围在柜子旁,目睹着这神奇的一刻,分秒都不舍离开。
有时还能发现鸡嘴已经露在外边。鸡蛋处于将破未破的状态,十分有趣。
文玉咋着两只手,恨不得伸出去,帮小鸡仔把蛋壳剥开,可是,心里知道那样做就成了拔苗助长,小鸡就遭殃了。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一只,两只,又煎熬了几天,小鸡仔终于基本上都破壳而出,剩下的,就是瞎蛋了。
姥娘欣喜的每日给小鸡点数,这次试验。成功了八十六只,远远超出了老人的预估。
出壳的小鸡,已有黄色细毛,有的还湿漉漉的,等毛晾干,小鸡就可以出窠了。小鸡出窠也有先后,出窠一会走,就会啄米进食了,姥娘像照料孩子一般,把小鸡圈养在文良哥俩原来的屋子里。把小米蒸熟了喂给它们。
文玉在院子里寻到初萌的小嫩草。回来用剪刀剪细,也喂给小鸡吃。
草绿了。春天来了。
当文强回到村子,举着一挂买回的五花肉,大呼小叫的进了家,正午的太阳正暖,小鸡仔们都被放到院子里自由活动了,那些嫩嫩的黄黄的小动物,彻底夺去了他的视线。
小白围着他打转。“呜呜”的诉说着自己的冷遇,文玉给它砸了规矩,不可以动一只小鸡仔,否则,大刑侍候。
文强惊讶的:“这些小鸡,你们刚买的?这么多?”
姥娘接过文强手里的肉:“喏,你闺女的主意,自己家孵的,厉害吧?”
“真的?厉害!厉害!闺女,别吊着脸啦,爹来的晚了些,店里,实在是忙啊,那蛋糕,柱子还做得不够功夫,爹得多教教他哩。”文强急忙跟闺女解释。
“那,今儿就原谅你了!”文玉绷不住那张小脸了,看向文强:“爹,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跟姥娘可琢磨了不少好东西呢。”
“给爹看看,还有啥?”文强跟着进到灶房。
“爹,你买了肉?五花肉?哈哈,我来做个腐乳肉吧!”文玉一看到那块带皮的鲜肉,就激动了。她不知道,这副馋样子一摆出来,姥娘就会嘀咕她出嫁的问题。
文玉一边给老爹讲豆腐乳和小鸡仔的经历,一边动手,把五花肉清洗,切大块儿,下锅,煮个五成熟,拿筷子能扎透了,取出晾凉,在皮的上面用刀划成小方格。
取出3块豆腐乳,细细的碾碎,搅成腐乳汁。
把腐乳汁浇在肉上,再撒上一小把儿碎冰糖。
最后放入姜丝和葱丝还有拍碎的佐料,上锅去蒸。
一个时辰后,肉完全烂了,也入味了,独特的香味,非常非常的好吃,这道菜,属于文玉在记忆和现实中最解馋的东西。
这种粉嘟嘟的大肉块,上面还覆盖着香浓的汤汁,肥嫩不腻,入口即化,余味悠长。
文强在嚼得满口香的时候,筷子已经忍不住向第二块下手了。姥娘也喜欢的紧,这牙口不好,可吃这道菜,没任何问题!
小白也馋坏了,可是连续的训练使它脱离了馋嘴的低级趣味,只在院子里,焦灼的跑来跑去,一声吠叫也没有发出。
“玉儿,你怎么训练的这狗?这么懂事了?”文强再吃一口肉,很同情小白的说。
“你闺女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文玉豪爽的吹起了牛,扭头喊一声:“小白,进来,给爹表演一个!完了,奖励一块肉,大的!”
小白如闻天籁,撒腿就冲,在文玉眼前急速收腿,然后,听指令,坐下。
文玉显摆的,轻抬起右手,同时喊口令:“小白,握个手!”
在文强惊愕的目光下,小白同学,稳稳的伸出右侧的前蹄,搭到文玉的手心。
“太神啦!”文强大呼,庄稼人,只知道养狗看家,哪里有这份心思,还跟狗握手!
“小白,来,跟俺握握!”文强童心大发,当他也成功的握住小白的狗爪子,那兴奋劲儿,比看到那群小鸡仔儿可不弱!
“你这丫头,成天就琢磨这些别人想不到的新鲜事儿!”姥娘早就司空见惯了。
文强新鲜劲儿没过,给小白夹了块儿肥肉,就想喂,文玉急忙制止:“爹,不能破了规矩,小白会迷糊的!”
文强见闺女认真的把肉拿出去,放进小白的专有食盆里,摇摇头,不太理解。
“爹,这小白非常聪明,很多本领,都一教就会,确实是条好狗,就一样,我不放心。”文玉看小白吃得欢实,扭头对老爹诉苦。
“哪样?一条狗,这么聪明了,还不够?”文强瞪大了眼睛,自家这闺女,要求,忒高了吧?
“你不知道啊,它对陌生人,没有足够的警戒心,有时候,还想跟人家亲热呢,这可不行!我还想让它看家护院,上山打猎呢。”文玉忧虑的皱了眉头。
文强实在不能理解闺女这脑袋瓜里到底想要啥,但是,还是很愿意帮忙:“那怎么办?”
文玉慢慢整理着思路:“爹,你看这样行不行?咱请一个很少来家里的朋友假装陌生人,到咱家,叫小白过来,如果小白还是毫无警戒心,上前接近,就拿出预先准备好的皮带或绳子之类的,用力在它背上抽一鞭,让它对陌生人产生警戒心,这样才能记忆深刻,好不好?”
文强无语了,这都是什么想法啊?还请人来打自己家的狗?
“那,俺包上头,来试试行不?”文强使劲儿的挠头,不好意思去为这事找人啊!
“那不行!”文玉立刻否决:“主人不能亲自实施这事,以免角色错乱,你不怕咱家小白从此对你不信任了?当仇敌了?”
“那——俺去给你找!”文强搓搓手,没办法啊,自己好长时间才回来一趟,闺女有要求,不能拒绝不是?
“呵呵,就知道爹一来,什么都能解决!”文玉笑了,但愿这种变态的方法,对小白能有效果。
小白哩?啥也没听懂,浑不知已经被出卖掉了,还乐滋滋的享受小主人的抚摸呢。
“玉儿,这豆腐乳,确实比原来的酱豆腐强呢,咱家店里,要不要也添上?”文强回到正题,欣慰的看着闺女,回文家村来,她的气色很好,人又有精神,又开始捯饬食物来了,多好!
“添吧!这东西好做,也经放,这要是换了好些的白酒,还好吃呢。”文玉白一眼老爹:“还有几种配菜的法子,我慢慢儿讲给你听,咱家的店,都用得上!”
“嘿嘿——”文强挠头,这应允好的,过几天就回来,一下子就近一个月了,还忘了带酒来,自己没理儿哩!
“俺下次,一定带来白酒!”文强保证。
“不用了,爹,天也暖了。我想再自己做些米酒试试,拌进腐乳里面,说不定,更香甜呢。”文玉已经有了新主意:“你们都忙店里,我跟姥娘在家做吧,你隔一段时间来取一回就行啦!”
“会不会太累?玉儿,你的身子,真的好利索了么?”文强还是不怎么放心,过去的那副疯癫样子实在是吓坏了老爹啦!
“当然没问题啦!”文玉站起身子:“爹,一会儿,你再观赏一下闺女的飞刀绝技吧!三日不见,就得刮目相看,你可得快一个月没见了,准保你大吃一惊!”
“那,爹去关上院门,可别让别人瞧见喽!”文强慌张摆手,害怕什么似的。
“爹,你可真夸张!”文玉嘟囔,这学个飞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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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小白的教训
文玉在院子里站定,“啪啪啪”连续甩出三把飞刀,很幸运的,扎上木靶的,有一个!
“怎么样?爹,比哥哥弟弟都得强吧?”文玉得瑟的问。
“嗯,也不错,不过,你哥哥在这个距离基本都能上靶。”文强很中肯的评价。
“我哥?这么厉害?把把都中?直飞还是旋飞?”文玉受到了打击,很不服气的打探情况。
“跟你这样甩的差不多。”文强不懂这些飞的区别,只好举实际例子。
“那就好,爹,你下次来,准保我就比哥哥强了!”文玉下定决心,要把旋飞也练好,多下下功夫,一定要跟哥哥弟弟好好比一比!
文强看见她不服输的样子,颇觉得有意思,进而安慰:“别在意,闺女,你在这里,又养鸡又做腐乳的,可全是动脑子的辛苦活儿,比那些个大力气的男娃都厉害哩!”
文玉这才开心起来,是啊,自己动脑子,不比卖力气差!早不就说嘛,“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爹,那花生种子买来了吗?”文玉想起更重要的事情。
“买了,带来了,吃了饭,俺就去收拾,这几天眼看着麦子就要灌浆了,种下去,正好!”文强满脸喜色,来的路上,他已经又拐了弯去看麦田,长得高大了,竟然开始有灌浆的苗头了,丰收,在望啊!
今年的麦田,如有天助,隔不几天就会下一场小雨。可省了人力挑担浇水了,没怎么管理,愣是长的壮壮实实的,方圆百里又没有别的作物。连点儿病虫害也没发现,不得不说,这瞎猫也是可以碰到死耗子的!
在小麦田里套播花生。也是一件新鲜事。文强对此看得很神圣,因为花生还有助于延年益寿,所以民间又称之为“长生果”。
花生适宜在耕层深厚、质地松软、通透良好的砂质或壤质土壤生长,所幸,自家的田勉强够格,文强在麦垄间翻耕冻垡,疏松土壤。并追加肥料,最后平整做畦。
不得不说,老爹是个做农活的好把式,三天以后,田里大变了样儿。绿油油的麦田里,簇新的田畦排列整齐,畦平土碎,土肥相融,田畦上留有一个个小小的洞穴,那是为花生宝宝准备的暖床。
文玉和姥娘也出动了,两只脚踏在新垄的两侧,手挽着花生篮子,在每个小洞穴里撒播进两三粒种子。然后,用双脚向垄上堆土,把洞穴填上,继续前进。
这种原始的播种方式虽然很累,头低的酸痛,田间的泥土混着肥料的气息。直冲人的鼻子,但是,那种来自心底的满足感,却洋溢在祖孙三代人的脸上。
农民的幸福,就在于,满怀希望的播种,与对丰收的期盼。
整整两天的时间,十亩地的播种工作宣告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关注干湿情况,随时灌溉与疏通田垄的任务了。
文强终于可以歇一歇,安排下闺女布置好的工作,那就是,给小白同学一个明晃晃的教训!
这任务不好完成,谁会闲的没事干,找狗逗闷子?
文强好说歹说的,才领家里来一个友情赞助的闲人。
小白的噩梦,开始了!
那友人很敬业的包着脸,在黄昏时分,一脚踹开了文家的大门,三口人留在屋里没动静,其实都挤在门口向外偷瞧呢。
小白自然是当仁不让,“嗖”一下,窜出来,奔向敌人。
然后,扑人家身上。
然后,在三个主人的鄙视中,伸舌头就舔敌人的手,还“呜呜”的吠叫着,不知道是欢迎呢还是抗击。
那友人不负所望,果断的抽了根马鞭出来,“啪”,照着小白的屁股,重重一击!
三口人激灵灵打个冷战,貌似,下手重了些!
小白一愣,狗脑袋呆在那儿,狗爪子犹自亲密的攀附着不速之客的大腿,它在分析,这是跟自己闹着玩儿呢还是来真的?
自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哩!
那友人见这狗还在犯傻,不由豪情满怀,为朋友当两肋插刀,那今天,就替文强好好教育这傻狗一顿吧!
“啪”,第二鞭,又一次落在小白的背上!
霎那间,风云突变。
小白回过神来,全身的白毛根根竖起,猛的向后一耸身子,狗头一扭,张嘴就去咬那根马鞭,和,那只拿鞭的手!
不愧为雪犬,这一口,就叼住了目标。
纵是,文强早嘱咐了友人,要用心包好双手,以防被咬,可惜,还是有“哎吆”的惨叫传来!
文强赶紧现身大叫:“小白,住手!”
文玉紧张之极,听到这一声喊,又大乐:“爹,是住口!”
小白已经急红了眼,尽管,还只是三个月大的狗仔子,可叼住了,就是不撒嘴。
文玉跑过来,抱着小白的头,劝慰了好大一会儿,才把老爹的友人,从狗嘴里解救出来。
那大汉狼狈之极,嘴里嘟囔着:“这么大点儿的狗,还真凶!强哥,它压根儿就不需要再训了!”
文强拱着手,瞪了始作俑者――文玉一眼,和友人一同出了文家大门,嘴里也不停:“对不住啊,兄弟,咱去找个郎中看看,别咬坏了!”
人影子都不见了,小白仍然余怒未消,气喘吁吁地向门口使劲。
姥娘这一通训哦,把文玉从头到脚,数落一通,末了,还定下了规矩:“再不许张罗这等伤人的幺蛾子!除非你想带着恶狗,去打家劫舍!”
还打家劫舍?不敢不敢,文玉抱着小白,点头哈腰的听训,心底里却美滋滋的:咱家小白,真真的是条好狗!这威风,可不是后天培养的,这得先天遗传!
待得文强叹着气回来,文玉的耳朵做好了再来一遍摧残的思想准备,却听得老爹去拍打小白的脑袋:“好家伙,真有你的!以后啊,就得这样,有你在家,俺可就放心了!”
姥娘睁大了双眼,还拽了拽耳朵,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还夸哪?”
男人心,也是海底的针啊,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他想做什么。
文强乐滋滋的,去灶房掂了块儿带肉的骨头,郑重的放在了小白的专有食盆里,然后,背着手,乐悠悠的回房了。
小白都没事,那自己,就更是已经过关了?文玉从强装的悔恨中抬起发光的小脸,“嘿嘿”的傻笑起来。
小白吃的香甜,一边还不住的窥探文玉的脸色,似乎在说:“看我厉害吧?”
三个月的雪犬,个子,已经长到了文玉的膝盖以上,耳朵更尖,像两柄锋利的匕首,嘴巴也变长了,眼睛还是那样湿漉漉的,四爪,也还是粗壮强健的很。
看来,这乡间的气息不但适合自己休养,还很对小狗的脾气呢。等着吧,你快快的长,我呢,练好飞刀,再长些力气,咱们就可以去后山打猎啦!当然,得偷偷的先!
“爹,我以后,可以带小白在村子里走走吗?”文玉知道姥娘那儿肯定行不通,曲线救国,求到老爹跟前了。
果然,姥娘的眼睛,“唰”瞪过来。
“你能看住小白?要是它把人咬了,可怎么办?”文强倒没多想,只琢磨小白惹祸的事了。
“那,你给我做个狗链子,拴着它出门,总行了吧?”文玉赶紧上前,扑扇着眼睛,蛊惑老爹。
“行啊!”文强一挥手,决定了!
“爹真好!真伟大!”文玉手舞足蹈,天可怜见的,这姥娘,被年前的事情吓怕了,每天看护着文玉,当小娃娃似的,关在家里,恨不得哪儿也不去,可闷死喽!
姥娘欲言又止,在灯下忙自己手里的活计,过了半晌,才说话:“姑娘家家的,整天玩狗,传出去,可不好听。”
文强看一眼立马耷拉了脸,委委屈屈的女儿,没办法,只能心软呗!
“她还小呢,等大些了,再讲规矩。”
“惯着吧!跟她娘一个口气,哎!我不多管了!”姥娘叹口气。
文玉心里不落忍了,这老太太,其实是想自己好呢。
“姥娘,我听你的,少向外跑,行不行?就是每天带小白走走,多活动一下身子,有好处哩!”文玉既不想放弃到手的福利,又不愿意姥娘伤心。
“行行,你每天都去走一圈,不过,只能在村子里,可不许跑远喽!”姥娘懂文玉的意思,也退了一步。“不过,姑娘家,也该学点儿针线活儿了,以后啊,不能天天耍刀子遛狗,那是姑娘家该干的事吗?”
“没问题!保证学会针线活!”文玉双手举起:“姥娘英明,我乖乖投降!”
“臭丫头,就会逗我乐!”姥娘拿了正在纳的鞋底子,推文玉的胳膊一下,笑了。
青春一大把,学呗!文玉可不犯怵针线,没吃过猪肉,咱见过猪跑啊,捏个针锥子,戴个顶针,纳鞋底子,做棉衣裳,貌似,这也没有多少科技含量吧?
文强见祖孙俩都笑了,也跟着高兴了,要知道,把这一老一少放在文家村,凭空多担了好多的心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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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爱上做针线
文强又留了一天,拾掇些细碎的活计,给小白寻来条皮颈圈,扣上根细细的铁链子,然后,在小白同学很怨念的眼神里,告别了。
上次做的腐乳,都交给老爹带走了,文玉和姥娘一起,订购豆腐、佐料、坛子,拉拉杂杂的一大堆东西,准备大干一场。
尤其是老人,心劲儿很足,在庄稼地里忙活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发现,原来只要变个方式,挣钱就容易的多了。文玉趁机做思想工作,这要是不读书、不出门长见识,那就变革不了,就是说呢,还得放出去,别老在家关着孩子才正确。
姥娘的心思到底活动了没有,目前还看不很清楚,但是当文玉给小白套上项圈,牵起链子,老人却放下手里的活计,跟了上来。
一老一少,还牵了条焦躁的狗狗,就这样貌似很奇特的,走在了乡间小路上。
小白很不习惯套着这东西,不断地歪着头,意图去撕咬那项圈,够不到,于是不停的转圈圈。
文玉几次想把这束缚给小白解脱开,都被姥娘那威严的眼神给制止了,只得继续讪讪的溜达。
遇到面露异色的邻居们,姥娘总率先打起招呼,解释这遛狗的来历,不外乎扯到自己身上,说在家呆闷了,带孩子出来透透气,顺便也让狗熟悉一下环境。
文玉相跟着点头微笑称呼人,心里暗暗思忖,原来这时节,并不流行正常人家出门遛狗,瞧惹得老人这些解释,仿佛,一旦跟遛狗沾上边。就化身成了不务正业的纨绔。
痛苦又纠结的路程划回圆点,这个累呦!
“玉丫头,走的很辛苦吗?”姥娘看孙女的惫懒样子,忍不住询问。
“心不苦,命苦!”文玉撅撅嘴,这世道,也忒不自由了吧?
“臭丫头。还命苦上了?去,拿针线簸箩来,你这性子,得着实刹一刹!”姥娘又恼了。
没有办法了,文玉认命,去搬了老人的常用家什,针线簸箩。嗬,针头线脑,五颜六色,针锥子,顶针也是明晃晃的,还有,文玉寻宝似的查看,发现了圆圆的,绣花用的箍棚子。
一个圆圆软软的花布针匣子,正中一个裹了棉花的大南瓜。一根根亮闪闪的缝纫针就扎在了上面。一圈肉肉的小娃娃手拉着手把匣子围起来,个个红袄绿裤。头上一根朝天椒,煞是可爱。
文玉爱不释手,捧着那匣子左看右看:“我能不能先学做这个?拿花布做的小娃娃可真好看!”
姥娘恨铁不成钢的一把抢过去匣子:“不能!先把鞋底子纳好,再说别的!”
纳鞋底儿是农村一种布鞋的做法,先在桌子面上刷一层自家熬好的糨糊,把旧的衣服布料扯开,若干层重叠铺上去。每一层中间都要均匀的抹上糨糊,等彻底干透了,从桌面上揭下来,便成了很硬的隔板。
然后把隔板剪成需要的大小形状,用白布条再包上边,最后取四到五张这样的隔板叠在一起,用棉线一针一脚细细的纳过去,针脚越细密,鞋子的寿命越长,穿着也越舒服。
纳好的鞋底做的布鞋通爽,透气,舒适且轻便 姥娘讲得头头是道,手下针线如飞,一看就是个纳鞋底的好手。
说是要让文玉学会纳鞋底,其实也不可能真就放手去操作,毕竟小手还嫩,戴了顶针也纳不通透,姥娘的本意也只是让她先看懂而已。
“丫头啊,日子再苦,也不能让自己的亲人打赤脚,不管新旧,脚上总得有一双鞋,困难的人家,冬天打赤脚在农村不是一件出奇的事情,如果哪家做娘的有些笨拙了,她的孩子们可能就难逃厄运喽。大冷的天,还在赤脚走路的人,脚冻得都失去知觉了,所以说呢,女孩儿家家的,必须得学会做鞋纳鞋底!”
文玉听得直点头,鞋底的样子是不是玲珑,鞋底索打得是不是精巧,也是评判农村妇女的标尺之一。有那做活细作的闺女,鞋底做起来真的是有模有样,好看又耐用,深得同乡人的赞誉,鞋底常被当作典范供人模仿,那么这闺女就会名声远扬,说媒的就可能把门槛踩低喽。
原来,姥娘是担心咱嫁不出去,文玉傻笑,没有反对,而是静静的坐在姥娘的身边,看她如何把一块块碎布片拼凑成一双玲珑的鞋底,还不时的讨教着一些问题,讨老人的欢心。
千层底的鞋底啊,纳进了一代代农村妇女扯不断的爱。
祖孙俩还练习了用棉线搓绳子,一人一头,把白色的棉线拉开,用手心将五六根线搓在一起,这样就结实耐用了。
“玉儿,姥娘看你做针线,还有点儿是那么回事。”终于,姥娘的好评来了。
“嘿嘿,看看师傅是谁,徒弟准差不了!”文玉揉揉酸痛的脖子,也很自满。
“下午,给你些碎布片,自己爱怎么捯饬就怎么捯饬去吧!”姥娘发了特赦令。
“好唻!”文玉大声答应:“姥娘,累了不?我去做饭吧?日头已经升到正中,午饭可别耽误了!”
“这丫头,还是跟吃最近!”姥娘摇摇头,继续做活。
自然是跟吃最近的,文玉笑嘻嘻,哼着歌在灶房忙上忙下,烧火炒菜,所有的疲累竟然都消散了。
小白凑上来,拼命的摇尾巴,那意思:跟玩一会儿呗?
文玉随手捡起根木柴,向院子里一丢:“小白,去,叼回来!”
小白终于有活儿干了,一扭身子,就窜出去,叼起那根木柴,乐颠颠儿的跑到食盆那儿玩去了!
文玉等了半晌,不见小白回返,出门一看,已经身子斜躺在地上,把木柴咬的七零八落,玩得不亦乐乎呢。
“哎,想带着去打猎,同志还得努力啊!”文玉叹息,这狗狗再聪明,也还是不如人不是?
“姥娘,咱下次,去地头上遛弯好不?顺便也能看看咱家的花生发了芽没。”文玉吃着饭,进一步征求老太太的意见。
姥娘警惕的看文玉:“不会又想跑远处了吧?那山上,可不能去!”
被说中了心思的文玉只好装傻:“哪儿能呢?就只是去地头上,转完就回来。”
心里犯起愁了,这姥娘大人,要不要一直这样草木皆兵的的呀,春天的山头,可正好看呢,想个什么法子,让老人开恩呢。
祖孙俩走在地头上,田里,已经有春耕的庄稼人,小孩子们热热闹闹的,在田野上撒欢的疯跑。
又一次,碰到了文家村的里正,也扛着犁耙,站在地头上艳羡文家的小麦呢。
“里正爷爷,吃午饭没?”文玉按照习惯打招呼。
“是文玉啊,爷爷吃过了,来看看你家的小麦,长的真好哇!要是丰收了,今年,叫咱们村都这么种!”里正花白着胡须,精瘦精瘦的一张脸,人倒很温和。
“那可好啦,爷爷,这地里闲一个冬天,多叫人心疼啊!要是咱村里都种上了冬小麦,那,您老可是首功一件,说不定,县守大人也得来嘉奖您呢!”文玉打蛇随棍上,先一顿拍。
这一记马屁拍的到位,里正的脸立马笑开了,胡须也抖啊抖的:“文玉丫头,你爹不在家,这家里有啥活儿,地里有啥干不了的,都来找爷爷,咱全村人可都等着呢,一定得把这十亩小麦地看管好喽!”
“那是必须的!我们娘儿俩在村上住着,一定少麻烦不了您!”姥娘也很客气的回答,顺便,还学了点儿文玉的口气。
“就得这样,一个村住着,又是同族,一笔写不出两个‘文’来,多来爷爷家玩啊,这小姑娘,可是招人喜欢。”里正的笑容,更瓷实了,这么懂事又礼貌的小辈儿,在村里可不多见。
小白也摇头摆尾,随着主人的脚步且行且止。
“丫头的小狗很厉害啊,上次,把俺家老二的手可咬着了,现在训的怎么样了?还跟生人亲热不?”里正看着小白,没敢再靠前。
“嘿嘿,爷爷,那个叔叔,是您的儿子啊?谢谢了啊!现在小白可改了,任何生人,都不让近身哩!”文玉有点儿尴尬了,貌似那主意出的,真有点儿损。
“那就好,咱农村人不讲究,其实这狗要是训好了,能挡大事呢。”里正捋捋胡须,一脸的回忆:“俺年轻时,还曾经从山里带回只狼崽子,想养大了看门的,结果被俺老爹一顿暴打,连夜送回山里去了,说是会给村子招灾哩!”
“呵呵,真有这样的事?”文玉瞪大双眼,全是新奇:“那狼崽,什么样儿?”
“就跟你这小狗差不多,所以啊,俺才看着喜欢,抱下来的。”里正看着小白,陷入怀想。
“也这么雪白?很像?那我这狗,是不是就有狼的血统?”文玉对狗的了解不多,太想知道自家这雪犬,属于什么品种的了。
“就是白色的,很漂亮的狼崽,你这只,是不是狼犬,爷爷也不知道,村里有个老猎户,才从山上搬下来的,你可以去问问情况。”里正指出条新路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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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同道中人
接下来的日子,文玉就如怀里揣了小老鼠,百爪挠心,就盼着能找那猎户瞧瞧,到底这雪犬,是不是狼犬?还是只是一只尖耳朵的家犬,甚至,是只狼崽子?
花生,终于发芽了。
是文玉计划种在院里的一部分剩余的种子,记忆里,花生是可以用温水浸泡,在保温保湿的情况下发芽的,于是文玉尝试了一把儿,两份凉水对一份开水,把花生放进布巾子里浸泡,放在灶台边上比较温热的地方进行闷种催芽,结果,经过了一昼夜,竟然就真的冒芽了!
在姥娘的建议下,又等了一整天,等芽儿更粗壮了些,祖孙二人才在院中播种下去。
为了避免芽干,事先把菜畦浇透了水,祖孙俩个个湿手泥脚,才把一平碗的花生安置好。
花生是地上开花,形成果针后钻到地里结果的经济作物。文玉没有具体操作过,但是见过有邻居婆婆在大花盆里种的花生,还记得上面开花,下面就会抽出一个长长的没有叶子的小枝子。很多小枝子没伸到盆里,悬在盆外,婆婆只要看到就尽量塞到盆土里,说这个就是花生,所以得埋到土里。可惜她当时的不经意,没看清那个神奇小枝子的细节。
“姥娘,明年要是种花生的话,还得先催芽,你想啊,田里的花生到现在还没动静呢。”文玉快把秋水望穿了,也没见那十亩田里发新芽,真急死人了。
“傻丫头,当农民没有耐心可不行。等着吧,也就这一两天了,准有动静。”姥娘倒是很踏实:“要是真出的不齐,需要补苗。那就可以用你这个法子,催芽确实更快些。”
“我真想扒开看看,或者替它们拔出来。”文玉依然耐不住性子。
“别慌。等出齐了苗,你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姥娘笑微微的,拿手比划了一下:“到清棵蹲苗的时候啊,给你个手扒锄,在苗周围这么点儿的距离的地方,绕苗挖一圈土,然后用手轻轻地把两个子叶扒出地面。你放心。十亩地的苗,都让你自己扒,没人抢!”
“有这么过瘾的事?拔苗助长?呵呵,这真得试试!”文玉一听就乐了,这庄稼活儿。还挺有意思的呢。
祖孙俩说的开心,小白“嗖”窜出去,院门,被拍响了!
文玉跑去开门,依稀是认得的,老人的亲儿子,自己唯一的舅舅来了!在小白的围攻下,狼狈的举着双手,正跳脚呢。
文玉对他的印象可不是太好。第一次见面时,匆匆一个很不热情的招呼,还有那极品的舅妈尖酸刻薄的言辞,还留在文玉脑子里呢。
所幸,这次前来,脸上带了笑模样。还提了两包点心,一放进门就叫“娘!在这儿住得好不好?”
姥娘很激动的样子,颤颤巍巍的迎上来,没办法,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再不济又能如何?
“住得好,你们怎么样?地里播上种了没?我孙子好不好?”一连串的问句从老人口中急速冲出,看看,惦记着人家不是?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都好哩,种上了,您别挂心。”离开了媳妇,这舅舅看起来还有点儿人情味嘛!
文玉叫了“舅舅,坐!”,老老实实地闪到一旁去。
娘儿俩大概很久没坐的这么近了,彼此还有些局促的样子。
“娘,看到你挺好的,俺就放心了。”舅舅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就这一句话,顿时提升了文玉的好感,这老舅,并不算心黑呢。
“你在家也多操些心,孩子要长大啦,到处都要用到钱,节省些,也别跟孩子他娘吵吵,家和万事兴,多卖把子力气,庄稼人,就得勤快哩!”姥娘好容易有机会跟儿子好好说道说道,自然想面面俱到。
“嗯,俺知道这道理,孩子娘那脾气不好,您别往心里去,俺慢慢儿教训她。”舅舅的态度还真不错,看起来,姥娘前段日子回家,过得可真不舒心,那极品的舅妈,没少生事儿吧?
“等吃了饭,娘带你去地里瞧瞧,你姐家里种的小麦,真的熬过了冬天,现在,都灌浆了!”姥娘越说越兴奋:“还间种了花生,这十亩地,能当二十亩使唤哩!”
“行,俺也想过了,老这样死守着几亩地,按旧法子做,一辈子也就只是个穷,看俺姐、姐夫,这才半年的时间,又买地又买房又开店的,俺也想有个奔头呢。”舅舅这次的态度很明显的诚恳了。
“你可别惦记着你姐那的粉条法子啊!咱老李家,不兴自己坏自己的事的!”姥娘深怕舅舅旧话重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的良心可不容许儿子做对不起姐姐的事!
“娘!”儿子声音有些尴尬,偷瞥一眼外甥女,正在一角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这边哩,那么小的女娃子,眼睛里是什么都明白的目光。
“俺不想那个了,上次,您生气,儿子也想明白了,光眼馋别人,想把人家的法子要到手上,确实不地道,您别再为这个难受了,俺不想啦!”舅舅索性放开了声音说话,男子汉大丈夫,怕啥?做错了,以后不做就是了!
姥娘的心这才真正安定下来,她撩起衣襟,擦擦眼角:“俺也不图别的啥,只要你们个个都好好的过日子,和和美美的,就高兴!”
文玉悄悄地进了灶房,留下这母子俩,慢慢儿的增进感情,这儿子要是不肖,姥娘也始终不能真正通泰了不是?
割了大块儿腊肉,跟葱丝姜丝凉拌,亲人来了,可得正儿八经的表示一下,再红烧个土豆块儿,煎一盘子鸡蛋饼,加上豆腐乳凑数,也差不多了吧?
直接煎饼呢,忒没创意,文玉还真不喜的做,那就老虎鸡子?换个甜的口味?
取了七个鸡蛋,腌菜坛子里捞了一根酱瓜,备好白糖,醋。
点火,炒锅放油烧到六成热,把鸡蛋磕入碗中,从碗中把鸡蛋一起倒入油锅中炸,等炸定了型,反过来再炸带蛋黄的一面,直到把鸡蛋炸成虎皮的形状,捞出,切成菱形块。
锅内留一点儿油,放入糖醋汁,加一调羹的肉汤,盐,搅拌。
最后,把鸡蛋和切碎的酱瓜顺入锅中,翻炒,勾芡,出锅。
白白的大馒头,可是祖孙俩一块儿蒸的,文玉和面时还打进了鸡蛋,加了勺白糖,果然不同凡响,取出来,喷香、松软,那叫一个好吃!
这顿饭吃得非常温馨,舅舅的筷子没离过嘴,连声的夸赞着文玉:“好手艺啊,舅舅活这么大,就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姥娘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又心疼的给夹菜:“喜欢吃,就多吃些,你外甥女孝顺,这么小的年龄,就知道给你这舅舅做好吃的。”
“怪不得俺姐那店铺生意好,这么好吃的菜,能不上客人么?娘,俺姐那店里还缺人不?要不俺也去帮忙干活吧?”舅舅吃的开心,说话也越来越随意了。
姥娘稍稍皱起了眉头,还没说话呢,文玉接了腔儿:“舅舅,你喜欢吃,以后可要常来,这边现在的活儿也不少,你要有心,来帮我们俩更好啊!”
“真的?这儿也有活计做?”舅舅停下筷子,认真的问:“做啥?你老舅爬山越岭,都不在话下!”
“地里的庄稼喽,我爹忙店里,肯定脱不开身,你要是真想来,那就隔三岔五的到文家村帮忙,我跟姥娘就可以腾出手,干点儿别的。”文玉看看老人的脸色,没有不痛快的表示,那就随自己安排呗!
文玉心底的话是,先得看看这老舅做事靠不靠谱,要是能行,那教给他些致富的法子也不是不行的。
“舅舅,你先别慌着答应,回家问问舅妈的意见,同意的话,你再来,我给你开工钱。”文玉面色郑重了,超出年龄的郑重。
“这,娘,小丫头――”舅舅迟疑起来,自己这么大的人,可别被这个外甥女给涮了,还许了工钱,十岁的丫头片子,你有工钱吗?
“我看行,你要真没事做,除了照应下自己的地,来这儿帮我们,更好!”姥娘心中可是有数的,这个外孙女,不是一般人,可别拿看一般小孩儿的眼光看她,说了给工钱,那就不会差!
“那行哩!俺回家就说这事,那婆娘,不会不答应。”舅舅开了口,却迅速扭了头,转了话题:“文玉啊,舅舅问你,来干活的话,管舅舅的饭不?”
姥娘冷不防儿子有这句话,脸都“腾”的红起来,这话问的,怎么这么不着调呢?自己整天批评文玉太过好吃,会没人敢娶,这儿子倒好,更馋,对着十岁的外甥女要起嘴来了!
文玉却如逢知音,这段时间被老人训的,常常疑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太过好吃了,可现在,碰到了同道中人:“嘿嘿,舅舅,甭管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做好吃的给你,行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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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开心老舅
老舅不是个腻歪的人,第二天就乐呵呵的来找文玉报到了:“你舅妈让来哩,说闲着也是闲着,外甥女,你说,叫舅舅做啥?”
“您先坐,听我跟你唠唠,这庄稼的事,我也不太懂,还得指望着你多操心。”文玉手里抓着本书,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姥娘也很开心的参加进家庭会议。
“先说小麦吧,小麦现在扬花期,我看了农书,说是得追施肥料,对于增加穗粒数,提高千粒重的效果最好。还得结合浇水,就是灌浆水,根据土壤墒情,适时浇好灌浆水,浇水时间应掌握在小麦开花后十五天内结束。浇灌浆水时要密切注意天气变化,风雨来临前严禁浇水,以免发生倒伏。”文玉看一眼目瞪口呆的老舅,强调一句:“要是倒伏了,咱家的麦子可就谈不上丰收了!”
“外甥女啊,这些你都懂?这书里写的?”老舅犹自不相信,抢了那书在手里,上看下看,里翻外翻,只可惜他认得那书,那书却不认得他。
“这只是书上的建议,具体怎么做,还得依照你的经验,互相结合才行!”文玉不敢把话说满了,毕竟自己没有亲手操作过,只凭着些记忆说话。
“那俺马上去田里看看,那肥料可是早就备下了?”老舅急不可耐了,谁不想在自己的手中创造出丰收来?原来人惫懒,是因为看不到希望,现在有了,再浑浑噩噩,自己都交待不过去!
“爹上次回来就备下了,在地头儿埋着呢。舅舅你别慌啊,咱再把花生的事儿唠明白。”文玉笑看老舅的紧张。心里琢磨,这脾气也不是多差啊!
“种花生啊,这你可找对人了,你老舅别的不敢夸口,论起种花生,可是方圆十里地种的最好的!”老舅眉飞色舞起来,姥娘也点头。于是一口气讲下去。
“种花生,很省事,先是补苗、间苗,再是清棵蹲苗,最重要的及时铲趟:小苗出土后就开铲,铲后三天趟头遍。十五到二十天后铲趟第二遍,注意培土不要压苗。开花最旺盛的时候。结束三遍铲趟。封垄时趟四方头垄,好让果针能全部扎进土里。随时拔除大草,丰收啊,绝对没有问题!”
文玉大喜:“舅舅真棒!那我把田地的活儿交给你,就放心了!到吃饭的时候,你想着回来,我做好吃的犒劳犒劳舅舅!”
老舅也喜欢啊,搓搓手:“今儿早上,吃你舅妈做的饭食,简直就没法下咽了。好外甥女。以后啊,你连舅舅的早饭也包了好不?”
“啪”一巴掌。落在老舅的背上,是看不过眼的姥娘,横眉立目的对着儿子:“这么大的年纪了,给小辈们留点儿好的学,整天吃啊喝啊的,让人笑话!”
“姥娘,一家人。谁笑话啊?舅舅放心,我保准给你留好早饭,以后啊,你随时来吃!”文玉喜笑颜开,抓紧承诺,呵呵,这老舅来了,还能替自己吃些挂落,把姥娘的火力都吸引过去了!
“我跟你一块儿去地里,这么大的事,可不能马虎喽!”姥娘拢拢头发,拽拽衣服角,很利索的头前带路了。
文玉和老舅互相看看,小的这一个吐了吐舌头,大的呢,挤鼻子弄眼睛,就是俩活宝!
小白早在门口跃跃欲试了,就等着出门呢,对老舅的态度也好多了,不再龇牙咧嘴的相向。
看文玉没有动身的意思,小白心不甘情不愿的目送着那母子二人远去,回头,却看到小主人兴奋的对自己招手。
却原来,姥娘忘记了把文玉锁在家里关禁闭!
回屋里摸到院门的钥匙,哈哈,自由的看着敞开的院门,文玉那个乐啊!掐指细算着时间,这一会儿,姥娘肯定出了村子。
“走!”文玉对小白一声吆喝,这次,连链子都没挂,闩了门就撒丫子跑喽。
一人一狗,按照里正指示的方向,向村子里一路找去,终于,看到一处低矮的草房,停住了脚步。
院子也很小,只简单的扎了一圈木篱笆,一只瘦骨嶙峋的老狗,蹲在草房门口观望,并不出声,也不移动。
小白兴奋极了,好不容易摆脱了链条,如今,又遇到了同类,当下首先“汪汪”,打起了招呼。
那老狗颇为冷静,继续不言不语,就那么淡定的,看着文玉和小白这两个不速之客。
文玉出声:“请问,有人吗?”
有风声,良久,有咳嗽声,草房的门,开了。
那老狗挪开身子,一个更瘦的老男人,出现在门口。
“小姑娘,有事儿?”一个嘶哑的嗓音在问。
“您是从山上搬下来的猎人爷爷吗?”文玉满心的疑惑,猎人,不该是威风凛凛,挎枪执弓的吗?怎么这么潦倒瘦弱?
“我是,进来吧!”老猎人点点头,拍了拍老狗的头:“花子,去开门!”
文玉今儿可遇到神犬了,只见那老狗,继续淡定的走上前,用嘴一拱一拽,那木栅栏的小门,就打开了!
“哇!”文玉眼睛里冒出小星星,看着那花子,扭啊扭啊的又走回主人身边,不由心生钦慕,转而对小白呢喃:“白啊,这才是训练出来的好狗啊,多么从容,多么有大将风度啊!”
强者的气场是无穷大的,小白早就被深深吸引,不由自主的就跟着那狗进去了。
屋子里,继续简陋着,一张矮木桌,两截圆树根,土墙上,斜挂着一张大弓,一个陈旧的箭壶,几只箭羽,沉默的暴露在壶外,角落里,有一张木床,是这屋子里唯一说得上奢侈的东西,床面上,竟然还铺着一张色彩斑斓的老虎皮!
文玉的腿,忍不住向那张虎皮挪去,伸了手,试探的想去碰触,咦?并不是想象中的柔软温暖啊?手指传来的,是虎毛很硬实的触感。
“这是真的老虎皮吗?”文玉满是敬佩的望向老猎人,那瘦弱的身躯霎那间就无限高大了起来。
“是哩,小姑娘,你有什么事?”老猎人点头,指指树墩子,再问。
“哦,是,我想请您看看――”文玉寻找小白,不在屋里,探身去找,竟然和那只老猎狗同蹲在门口了,嗬!还知道主动去联络感情?
“看看,我这条狗,是什么品种?土狗?狼犬?还是狼崽子?”文玉坐在树根上,把希冀的目光投向老猎人,不知道自己最想听到的是什么答案。
老猎人把头扭出去,再看一眼小白:“是狼犬串子,前后不出四辈儿,好好训训,应该是条好猎狗!”
文玉盼望了很久的答案终于得到了,眼冒金光:“爷爷,我叫文玉,就住在村子南边儿,我有训练小白,现在很听话呢。”
小白听到主人说道它的名字,抛下新朋友,跑回屋里来,在文玉跟前一坐。
文玉开始耍宝:“小白,握个手先!”边看向老人:“爷爷,你看,它会握手!”
老猎人那沟壑纵横的脸上也现出一丝微笑来:“是个聪明的,文玉,跟你作伴,刚刚好。”
“爷爷,我想把它训练成一只好猎犬,上山抓野鸡打野兔,能不能行?”文玉仿佛看到了小白嘴里叼着肥肥的兔子,给自己送过来的情景,充满希望的问道。
“你一个小姑娘家,又不会弯弓搭箭,要是碰到山猪恶狼,猎犬对付不了的,那怎么办?”老猎人摇着头,眼神颇为暗淡。
“我可以学啊!”文玉不想放弃这样的美梦,目光投向老人墙上的弓箭。
“呵呵,文玉,你的志向不小,可是你才几岁?那弓,能拉得开吗?就算你学会了弯弓搭箭,碰到猛兽,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做个猎人,可不算啥出息,女娃子,好好在家学学针线,才是正理。”老猎人微喘,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颇有些气力不济的样子。
文玉张了张嘴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还觉得这个子窜的够快的呢,原来,仍然只是个小娃子!还挂着个女娃的名头,怎么就每一个,都只要自己去学针线呢?
再看看老人那张干枯的瘦脸庞,也许,多年打猎的生涯,已经严重的摧毁了他的身体,还有他的信念吧!
“小白,回家啦!”文玉有气无力的,跟老人辞行,叫了依依不舍的爱犬,出了栅栏门,身后,那只始终没叫一声的老狗,用嘴巴,一推一拱,关上了。
“咕噜噜”,肚子唱起来空城计了!
文玉脑中一凛,“小白,快跑!”
南无阿弥陀佛!可别让姥娘早回了家,这么难得的好机会,咱还盼着有下回呢!
文玉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家里飞奔,远远的,看见了自家院门的锁,还完好的挂在那儿呢。
“呼――”文玉一手掐腰,弯了身子大喘气,真够惊险的!好在,没被抓到现行,一切还都来得及!
“文玉!跑哪去玩了?”一声嘹亮的问候,像炸雷一样,把文玉炸了个里外焦透!
是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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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宏伟蓝
文玉心惊胆战,转目一瞧,这个吓自己的,竟然就是老舅!
“姥娘哩?”文玉的声音都抖了,这稍微的做点儿出格的事,还被抓个现行,真悲催啊!
“哈哈哈,吓坏啦?丫头,你姥娘在地里呢,不放心你,叫我回来看看,别忘了锁门。”
“呼——”警报解除,文玉大瞪双眼:“舅舅,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哈哈!”老舅继续笑:“俺小时候,也这样,娘不在家,就偷跑,跑回来要是发现娘没回来,还后悔回来的早了哩!”
“真的?”舅甥俩人,面面相觑,又惺惺相惜的再一次大笑。
“丫头,你赶紧回屋做饭,俺给你在外面锁上门。”老舅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有条不紊的安排。
“好唻!”文玉答应的脆脆的,带小白回院子,边走边乐,这老舅,还真对自己脾胃!
急急忙忙洗手,灶房里叮叮当当一大顿,你想啊,老舅这么给力,自己不得尽尽心,堵住他的嘴啊?说不定,咱今后的日子,就多云转晴,无限自由了呢。
可惜啊,现在还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鲜的蔬菜下不来,只能跟土豆子顽强的斗争到底,文玉不由的叹息,今年的冬天,要不要尝试一下暖房之类的养养绿色蔬菜?这半年的土豆吃下来,还不得把脸吃的跟土豆一个颜色的?
刨了一盆子土豆出来,洗净,点火,都码放在大锅里去蒸熟。
割了腊肉,切成小丁,点小灶。往锅里放油,等油热到五成时将肉丁放入翻炒,放盐、胡椒粉和清水慢炖。
等这边土豆已经蒸好,馒头温在锅里,趁热剥皮,赶紧的用刀背压成泥,泥里放点盐和水再和均匀。
取汤匙。蘸了水,先把拌匀的土豆泥挖成一个个小圆球,放在大盘子里,摆好。
小灶上的腊肉汤汁也炖好了,接着用水淀粉勾芡。
把芡汁倒在土豆球上,又可爱、又好吃的肉汁土豆泥就做好了。
还剩下不少的熟土豆,文玉计划给自己开个后门。做些甜的,当点心吃。
看看姥娘和舅舅仍没有影子,又开始忙活着将土豆捣至成泥,这会儿,不加盐了,换大把的白糖,再放入三分之一的面粉,慢慢儿的,将面粉和山芋泥拌匀,最后。揉成既不粘手也不裂开的面团。
像包饺子切剂子一样的。把面团搓细,切成小段后。再在手心里搓圆,又码放了两个大盘子。
打一个鸡蛋,将小丸子放入碗里,逐个蘸取蛋液,这下子,晶莹剔透的多了。
小灶上倒油,七成油开。放入锅中开炸,至变成金黄色,拿笊篱捞出。
第一锅刚完成,那娘儿俩的声音就传回来了。
“玉丫头,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老舅的大嗓门开始吼了,紧跟着,“啪”又一记闷响。
文玉“扑哧”就乐开了,老舅啊,你可替咱挨巴掌了!
“姥娘,舅舅,回来啦!饭做好了,进来吃吧!”文玉也放开了嗓子,天天跟着老太太,处处夹手夹脚,连声音都憋细了!
灶房内油烟还没散尽,老舅可不嫌弃,“嘿嘿”笑着就进门,全没把那一巴掌当回事:“玉丫头,先让舅舅尝尝,滋味怎么样?”
大手掌一伸,一颗刚炸的小丸子,就丢进嘴里去,文玉一声大叫:“舅舅,你还没洗手!”
“啪”一记巴掌,又一次准确无误的落到了老舅背上,狮子吼:“去——洗——手!”
“呵呵呵——”文玉笑得浑身打颤,姥娘可真是可爱啊!原来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老舅缩着脖子,苦着脸,愣是没吐出来那枚惹祸的丸子,躲闪着老娘的五指山,去外面洗手了。
姥娘白一眼笑得一点儿正行也没有了的外孙女,长叹一口气,跟出门去,感情,她老人家,也还没过洗手那一关哩!
“玉丫头,再来一个尝尝,刚才那个,还不知道啥味儿哩,就咽下去了!”老舅洗手的速度飞快,第二锅刚一捞出,人就站到跟前了。
“端走吧!”文玉忍着笑,继续下一盘。
全部起锅,端上来,一看,准备做点心的甜丸子有半盘不见了,文玉讶异:“舅舅,你喜欢吃甜的?”
貌似,男人们大都不喜欢这种甜丝丝的东西呀,自家这舅舅,是个特别的?
“当然喜欢!”老舅眯着眼,品味着舌尖上的余味:“俺最喜欢吃甜食了,心里暖呼呼的哩!这么活着,才带劲儿!”
再看姥娘,怎么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模样儿?
“舅舅,你再尝尝这个,咸的,也很味美呢。”文玉对于同好中人,自然热情百倍,爱做饭的遇到个爱吃饭的,那才叫和谐哩!
舅甥俩一唱一和,有推有让,兼互相吹捧着,饭桌上,开心的很,姥娘绷了半晌的脸,也终于加入进去,只剩下小白,孤单的,秉承着主人的希望和要求,远离饭桌,在院子里,有气无力的追逐几只小麻雀。
那群大规模的小鸡仔儿,结着队,在篱笆里东一头西一头的奔跑,看得小白眼馋,可惜,小主人不让咱上前凑乎!
俺等到花儿也谢了!小白同学不会说这话,可是会叫啊!于是,实在寂寞的狗狗站在灶房外,低低的“呜呜”“呜呜”。
文玉这才想起,爱犬还饿着呢,手忙脚乱的,放下筷子备狗食,嘴里还嘟囔着:“小白,没饿着吧?对不起啊,马上就好!”
姥娘扭扭脸,当没看见,寻思,是不是自己太老了,怎么就看着这女孩儿逗狗,就觉得不舒服呢?这还不如爱吃呢,好赖做饭是个本事!
可是,儿子满脸赞成:“娘,咱家文玉怎么就这么聪明?做饭做得好,养个狗吧,都比别人家的懂事!谁见过会握手的狗?她就能教会喽!厉害!厉害!”
老太太的鼻子都要气歪了,自己本就担心文玉这么爱玩,以后会难嫁,这儿,还有个煽风点火的!
“都说‘外甥随舅’,她这么‘厉害’,还不是有你的活影子罩着!”
“真的?可是这个理哩!娘,俺小的时候,要不是你管得严,会不会也这么有出息?”
“咣啷”,外面,文玉绝倒,狗狗食盆落地的声音。
这老舅,人才啊!好赖话愣是听不出来,自己会给自己找乐子!
姥娘以头碰桌子沿儿:“我的儿——”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可别小瞧老舅,人家干起活来,还是有一套的,这吃的开心,干活更麻利,转眼,就把菜畦又浇了一遍水。
“文玉,舅舅看过咱那十几亩地了,没啥问题,浇水施肥,两三天就能收拾齐整喽!还有花生,冒了芽啦已经,别惦记着了,都交给老舅!”
“那可好喽!晚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把土豆丸子带回去,给舅妈他们尝尝!”文玉自然开心,毕竟把庄稼交给老把式,比自己这个“二把刀”,还“摸着石头过河”的,要强的多!
“那不成,俺家里还算好过,你留着当零嘴吃吧!这些年,舅舅也没帮上过你们。”老舅急忙推辞,声音渐渐低下去。
“舅舅,你怎么又客气起来了?咱这土豆丸子新鲜,别光顾自己吃啊,我已经留了自己吃的了,这些,你带回去。”文玉装好丸子,诚心实意的递给老舅。
文氏姊妹少,就这一个亲弟弟,原来不知道脾气,不敢亲近,现在一接触,还挺侃快的人,本性并不坏,能跟舅舅亲近起来,文氏一定会更开心,能帮上舅舅过好日子,也解决了姥娘的心头遗憾不是?
等这一轮儿的豆腐乳做出来,可以再教教老舅这个法子,相信爹娘也都不会反对,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都富裕了,关系才好处,原来的那些不愉快,归根究底,还不就是被一个‘穷’字闹得?
送走了老舅,文玉拾掇完碗筷儿,坐在院子里看姥娘喂鸡,小鸡仔们长的飞快,一转眼,那嫩黄的眼色就变浅了,腿脚伸长出来,细细的,还有的,背上的小翅膀也抽出了条儿,老娘说,那些长的快的,个子高的,基本上,就是小公鸡哩!
“姥娘,能剩一半的母鸡不?”文玉是怎么也看不出来公母的区别的,只能问老人。
“能啊,咱这一窝鸡仔养得好,没怎么折耗,我看啊,得有个四、五十只母鸡,到时候,都下了蛋,玉儿,可怎么得了哦?”姥娘一边撒米,一边展开了联想,这世道,谁家一下子养过这么多只鸡?这每天拣五十个鸡蛋,还不跟神话似的?
“怎么不得了啦?姥娘,你要是觉得能行,咱再多养一些,办成个养鸡场,到时候,那鸡蛋,不得一摞一摞的,随便你拣啊!”
“这可是没有听说过的,玉儿,你说,那么多只,咱能都养活吗?”姥娘被这宏伟蓝图吸引了,不由得把信任的目光投在外孙女身上,这丫头,虽然爱吃爱玩,但是,那脑袋瓜儿可是灵光的很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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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田间野菜
“养个几百只还是没问题的,我看您平常会喂它们些剁碎的蒲公英什么的药草,是预防疾病的吧?您老人家有经验,办个小型的养鸡场,那就绝对没问题!”文玉响亮的回答老人的问询,几百只的话儿,即使遭了鸡瘟,那损失也完全负担的起,还怕什么?
姥娘望着吃得正欢的小鸡仔们,眼睛里闪烁着光彩,陷入了沉思。
每个人的潜力都是无穷的,并不局限于年龄的大小,有时候,年龄大,经验多,反而是事业成功的保证。文玉所希冀的,便是老人能找到自己的最佳位置,自信从容的发光发热,而不再认为自己只是别人的累赘,是附庸品,只有这样,才是孤寡老人的最完美生活途径。
前世,一位退休的老校长,曾经调侃的说起过同村的某家子女不孝顺,百般嫌弃再无用处的老人,他说:“我是没问题的,每月有几千元钱的退休金保障着,死了可就没有了,谁管我,我就把钱给谁,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在农村,拼死拼活的下力气也挣不来这几千块,村里有个媳妇子说了‘养这样的老人,比养头猪还强哩!’”
当时,满座哄笑,可是,这样心酸的话,却就此留在了文玉脑海中,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刻薄,经济基础,就是能决定上层建筑。
“姥娘,你要真想做,咱再雇个人照应着,您啊,就只管着安排做事就好喽!”文玉把老人从梦幻里叫了回来。
“玉儿。真的行吗?姥娘能办得了吗?”老人这辈子没担过这么大的事儿,还是不敢相信自己。
“怎么不行?我先来安排,您呢,就去继续收鸡蛋。收带崽儿的,咱接着孵化吧!天儿好了,卖小鸡仔都没问题!”文玉继续打气儿。老人家,有点儿事业心可不容易!
这在古代养鸡,虽然没有先进的医疗条件、现代化设施,但是地方宽敞,保持良好的通风,合适的密度等问题,还是很容易的。再加强下温度与湿度的调整,七分预防三分养,而养又在于平时的管理,那么避免大型的鸡瘟爆发,还是有可能的。
“咱家这八十多只人工孵化鸡。不是基本上都活过来了?再加些数量,继续用您的喂养法子,试试呗!凡事都要有个开头,坚持下去就好了!”文玉恍惚自己又站在讲台上,鼓励那些受到打击的学生了。
老爹走时留了银子给文玉和老人,手头不紧,完全可以放手去购置鸡蛋,另外,再找个大场地最好。离家可以远些,毕竟,几百只鸡的味道,也是很可观的。
雨,又来了!
淅淅沥沥的,连绵不绝。老舅在家安稳了三天,终于忍不住了,天儿一露晴,就挽了裤腿,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文家村。
“俺不担心花生,这时候淋点儿雨还有好处,可咱家那小麦,就不中了,俺得去看看!”老舅打个招呼,就奔去田里,连早饭都没吃。
庄稼人都知道,小麦抽穗扬花期间要是遇到连续的阴雨,霉病发生的可能性就会加大,而且这种病传染很严重,发生和蔓延是飞一般的速度。眼看着丰收在望的时候,万一来上这么一场病变,那,颗粒无收也不是不可能的。
姥娘这几天心思都花在了小鸡仔身上,怕它们受凉拉稀,这也是鸡仔子致命的病患,老人冒着雨去寻找野菊花、马齿苋、五倍子,还有文玉叫不出名儿来的野菜药草,给拌在饲料里喂食,间或,在灶上用药草煎水让小鸡仔喝,目前,效果还不错,湿漉漉的天气,鸡仔们却个个精神。
这一会儿,听老舅一说,老人的心也立马提了起来,拢拢头发就走,文玉也好奇,看见俩人都这么郑重,也披了衣服就跟着跑,脑子里还琢磨着,前世那点儿可怜的经验。
只要不是收割时节,下点儿小雨,不正可以有效缓解旱情么?小麦现处在抽穗、扬花期,降水应该有利于小麦充分灌浆啊?怎么还这么紧张?
三个人各自心怀忐忑,来到地头儿。
雨后的农田这么的美!满眼都是簇新的绿色,高高低低,种什么的都有。鹤立鸡群的,是自家那十亩麦田,一望无际的都是油绿绿的小麦,颗颗麦穗,骄傲的挺拔在枝头,在微风的吹拂下,出现了一层一层的麦浪,像海水一样,从远处涌过来,又退回去。
文玉忘记了什么病虫害,只觉得身心愉悦,展翅欲飞。要是手头有个相机就好了!这样的美景大概一年也就只有一次,而且是在自己的一力鼓动下,才有了今日的盛况,想不骄傲都不行啊!
姥娘与舅舅可不这么抒情,俩人顾不得雨水未干、脚下泥泞,一头扎进麦地里,察看详情去了。
小白也趁着热闹,悄无声息的跟了出来,东闻闻西瞅瞅,兴趣十足。
当姥娘与舅舅终于从麦田里退出来,“咦?”文玉丫头呢?
只望见小白的狗尾巴,在别人家的地头上摇晃个不停,小姑娘不见踪影。
“玉儿!文玉!”姥娘有些着急,出声大喊。
“哎!”就在身边,一声回应,原来,小丫头还在自家地里,蹲那儿寻找野菜呢。
文玉手里已经摘满了野菜,就势把衣服下摆撩起来盛放,全不顾雨水烂泥的,已经污染了衣服,也污染了姥娘的眼睛!
“文玉――”老人愤怒了,这泥头土脸的臭丫头,到底是随了谁去?哪有半点儿女娃子的娴静娇俏?
“在呢在呢,姥娘,你看,这是面条菜,回去拿面拌了,上锅蒸一蒸,再砸点儿蒜,调一调,哎呦,怎么就那么好吃的呢?”文玉自我陶醉着,还吧嗒着嘴,全没注意老人愤怒的脸色。
煽风点火的那一位也止不住好奇了,一头又扎进麦田,还赤裸裸的叫嚣:“玉丫头,在哪儿摘得?什么面条菜?叫舅舅瞧瞧,咱爷俩一块儿摘,今儿,就先吃个过瘾!”
小白瞧这热闹。哪儿还能旁观,也屁股一扭,钻进地里。
剩下悲哀的老人,一次次打碎了要培养一个杰出的小家碧玉的梦想,这丫头,自己不往正道上走,活脱脱一坨烂泥,是扶不上墙的了!
等到文玉想起小麦病害的事,舅甥俩已经脏兮兮,浑身没一处干净地方了,但是,野菜多多,收获多多!
“这荠菜,晚上留着包饺子吃!”文玉指点一下,问起正事儿:“咱家这麦子,没事儿吧?”
“没事哩!虚惊一场!”老舅摆摆头,不好意思了:“俺就怕这十亩麦田,砸在俺手里,到时候,可没脸见俺姐!”
“那霉病,很严重吗?”文玉疑惑的问,前世,没听说过这个啊!
“嗯,麦穗一发红发黑,就要小心了!”老舅没发现病情,轻松多了。
“发红发黑?那不是赤霉病吗?”文玉恍然大悟,这个咱就知道啦,在现世,赤霉病也是无法根除的一种小麦病患,实在不能预防的话,那剩下唯一的好办法,就是一定要及时进行连根拔除,并带出田间,集中处理掉,才能减少继续再传播。
“舅舅,你别怕!这些天咱每日都在地里巡视一遍,一发现就拔除扔远,肯定没问题!”文玉已经有了信心,安慰老舅道,只要不让这病害蔓延,不就造不成大的损失了?
“拔掉就能行?扔远就行?”老舅把这病看得又忒严重了,大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原来,可一直是没有任何办法对付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红黑的颜色在麦地里蔓延。
“对待病害,如果不能根治,那就拔除,这不是最简单有效的法子吗?总不能因为舍不得这一颗带病的,就耽误了其它更多的强壮的生命吧?”文玉不厌其烦的讲着大道理,真理解不了,大胆的取舍,很难吗?
“俺明白了,对啊,越留着越坏事啊!你放心吧,俺每天都查看一遍,一定不会出现最坏的情况的!”老舅脑子里彻底转过了弯儿,立刻又信心满满的了。
姥娘已经放弃了对这舅甥俩的说教,自己一个人,先回家做饭,让那俩邋遢鬼,结着伴儿吧。
告别了清新的麦田,在乡邻们羡慕的目光里,邋遢舅甥,和一条同样泥乎乎分不出颜色来的狗狗,大呼小叫着,自由自在的回去喽!
姥娘已经把主餐拾掇好了,专等文玉来掌勺,臭丫头虽然不靠谱,但是在这做菜一方面,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自己,比刚开店时可强多了。
文玉欢天喜地的去冲洗野菜,两个品种,都是咱的心头最爱,呵呵,面条菜哦,别管你在古代换了啥名字,咱都能一眼就认出你来,闻闻这清新的味道,是不是比当初吃过的改良了的野菜,还要美味?
“姥娘,咱家的面箩在哪儿?”抱着一盆子面条菜,文玉开始寻找蒸面条菜的必备法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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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风味野菜
“蒸个野菜,还用得着面箩?”老人嘟囔着,还是帮文玉找出来家什,看着丫头到底要怎么捯饬。
面条菜已经择洗干净,没时间晾一夜了,那就控控水,就得。
将晾个半干的面条菜拌上几滴食用油,在盆子里使劲儿的晃,使菜叶表面有一层均匀的油膜,这样可以保持菜叶营养水分不散失,蒸出来的菜不结团儿。
现在,绝招来了!
文玉取了面箩,把面粉倒进去,将面箩抬在菜盆上方,轻轻晃动,均匀的细碎的面粉扑簌簌的落到面条菜上,像是下了一层霜。
“抓一把儿面,撒进去不一样吗?”姥娘实在不明白就这么一丁点面粉,用箩跟用手撒的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她也喜欢做食物,可是像外孙女这样讲究,也忒过了吧!
“那可不同!”文玉认真的把箩放在一旁,继续抖动菜盆,上下左右的晃,仿佛手里的菜盆,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直等到确认菜叶表面都均匀的附有面粉,才收了手。
小灶上已经烧开了水,将拌匀面粉的面条菜放入蒸锅里,大火蒸五分钟,中间用筷子再入蒸锅松动一次,保证都能熟透。
当野菜特有的清新气息传出来,面条菜就可以出锅了,再倒入盆中,用筷子挑散,晾一会儿。
把大蒜捣碎,蒜泥中加入盐、醋、香油、几滴自制的辣椒油,调汁加入,拌匀,即可上桌了。
姥娘已经摆放好所有的用具,三个人围坐,开始一顿乡村气息的午饭。
只见那盘面条菜。仍然新绿如故,夹入口中,细嫩爽滑,咸辣中又透着股自然的甜美,煞是下饭!
“玉丫头,怎么这野菜到了你的手里,就变成极品美味啦?”老舅吃的摇头晃脑。还不忘夸奖外甥女几句。
姥娘这会儿也心服口服了,自己做这道菜,也不是不会,但还真出不来外孙女这效果,人家那般精心,原来是有道理的。
盘子里的野菜,添了几个来回。菜盆里,终于见了底儿。
“多吃些,没问题,”姥娘还劝着舅舅把最后几棵菜吃下去,“这野菜可不伤人,别浪费喽!明儿个,我也去寻些回来,确实好吃!”
“还有剩的呢,半盆子新鲜的,没做。今儿我跟舅舅可是寻了不少!”文玉接口。老太太终于又支持咱摆弄这些吃的了!
老舅打着饱嗝,伸伸腰板。舒服的不得了:“玉丫头,等俺回家,可得带着些儿你做好的野菜,叫你那舅妈好好学学!”
小白“嗖”跑向门口,还“呜呜”的吠叫着,谁?在这饭口上来了?还是熟人?
马车停下的声音,是老爹?文玉可来精神了。像一只小鸟,张着俩手就往门口奔。
打开门,真的是文强,一脸的风尘仆仆,卸了马鞍,很惊讶的叫了声:“小二来啦?”
小二?店小二?是老舅的名儿?文玉顿时爆了,手指着老舅,“呵呵”的乐起来。
这个名字,正是老舅心中的痛,自长大以来,一直拒绝这个名字,就因为排行第二,就要永远背负着它吗?发过几回飚,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讳起这个称呼,可是,文强与老舅太长时间没见面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这一茬,才被文玉取笑了去。
老舅面红耳赤,一甩手进了屋,不跟姐夫打招呼了。
姥娘也微笑了,这个儿子,不知道哪根筋错了,坚决不接受这个小名,在农村,可不就是按照排行起名吗?小二,小三,怎么没见人家的孩子闹?
文强跟老人打了招呼,不好意思的牵马进院,见闺女还在那儿傻笑,从车上递过一板鲜猪肉,吼一声:“丫头,别笑了,你爹我还饿着哩!”
“哦,我,我马上给你做饭!”文玉俩手艰难的提着那一板肉,慢慢儿走回灶房,脸上,继续保持着诡异的笑容。这回,可有逗老舅的素材了,呵呵,小二!李小二!
灶房里可没有蒸好的野菜了,馒头也吃净了,正等着下午发面哩,这可怎么办呢?
荠菜?等着包饺子,没洗呢,现包,也来不及啊。哦,还有新鲜的面条菜,那,给老爹做个野菜饼吃?
想到就动手,把晾好的面条菜切碎,再剁了把儿胡萝卜丝,与面条菜一起倒入菜盆中,加面粉,加鸡蛋、葱末和少量水,搅拌成粘稠的糊状。
点火,锅中放一点点儿油,旋转一下锅,使油均匀地沾满锅底,油热后放一大勺面糊。像摊煎饼一样用木铲刮平,烙一会儿,翻面,待两面金黄,起锅!
这边儿继续烙制菜饼,餐桌上,文强也不嫌烫,已经开始狼吞虎咽,赶了一上午的路,这会儿,正闹饥慌呢。
姥娘絮絮叨叨的把老舅在这儿做活的事,前因后果都详细汇报一遍,还担心的看着女婿的脸色,可是,文强一点儿不情愿都没有,一拍大腿:“早就该这样了!现在,小二来这边,俺可就放下心了!您放心,小二的工钱,俺绝不会少算!”
文玉“呵呵”乐,就知道老爹准愿意,撇下老人幼女在文家村,多不放心哪,添个男劳力,正好!何况,还是自己的妻弟?这回家跟老婆,也好交待不是?
等到文强叫停,连呼“吃饱了!”,文玉再接再励,多煎了几个,给老舅准备的呗,笑话了人家一回,总得表示表示不是?
“舅舅,来看看我做的煎饼,可好吃了,给舅妈她们准备的,要不要?”文玉扯了声音,呼唤憋在堂屋里不出来的老舅。
“臭丫头!”文玉好像能听到老舅在堂屋磨牙的声音,接着“给俺放着,谁也不许吃!”
老舅讪讪的出了屋子,拿了扒锄,大踏步走向院门,还不搭理文强呢。
剩下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扑哧”轻笑,然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这傻老舅,想不让人家笑,那还不如坦然应承下这个称呼呢,越是介意,别人就会越是觉得好笑啊!
听姥娘和文玉一番叙述,文强对庄稼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也是满心的憧憬,挽着袖子就站起来:“俺先去地里看看,你俩歇着吧!”
又回过头对女儿:“丫头,刚才的野菜饼吃的舒服,再做哦!”
“好唻!爹自管去田里,我跟姥娘在家吗,给你们包饺子吃!”文玉最喜欢这老爹的实诚样儿,人家心里直通通的,没有一个弯弯绕绕,多敞亮的人啊!
祖孙俩拾掇完灶房,又去喂了小鸡仔儿,回到井台上,将荠菜摘去老叶,清洗干净,有一搭没一搭的续些闲话儿,下午的阳光,温和的斜照在身上。
姥娘主管将猪肉切碎,剁成馅儿,文玉呢,将面揉成光滑的面团,饧上备用。
点起火,再将荠菜放进沸水锅里焯一下,把荠菜捞出沥干水分,切成细末。
猪肉馅里,姥娘熟练的分别放入盐,酱油,胡椒粉,花椒粉,葱姜末,香油,再加上适量的水搅拌上劲儿。
“姥娘,手酸不?换我来?”文玉看老太太的脸上挂了汗,不由询问一句,就这个搅馅子的活儿,可是最累人的,一个不习惯,就能把手上挤个泡出来。
“不酸,你的小手嫩,更不好使。”姥娘笑笑,看一眼懂事的外孙女:“姥娘心里高兴着呢,你舅舅常在跟前晃,也不淘力气了,你爹娘也都孝顺我这老婆子,这日子,一辈子到头儿了,刚才叫舒心呢!”
文玉眼睛有些潮湿,没有文化没有家产的农村老太太,那日子,都是怎样过的呢?这么点儿的亲情,就让她们如此心满意足?
祖孙俩坐在餐桌前,铺上案板,文玉将面团拉长一条小蛇,切成一个个小剂子,擀饺子皮。
老人在肉馅里加上切好的荠菜末搅拌均匀,并负责取剂子包馅儿。没多大功夫,一盖秸儿的饺子就像一排排的小元宝,齐活儿了!
聊着天儿,祖孙俩继续下一个储备,俩男子汉,那可不是一碗两碗就能饱腹的,何况,总得给老舅家里捎些回去吧?
“玉儿,等麦子收割完,咱再孵小鸡仔儿,这一窝,也就长大了,正好接上。”姥娘可没忘记自己的宏伟蓝图,毕竟,这养鸡,还是自己多年的熟练活儿,好操作哦!
“行啊!明天,把新做的豆腐乳开封,肯定早好了,给老爹带回去在店里卖,咱还得继续做,这次分量足,让爹再出门推销一下,肯定能卖的火!”文玉碎碎念叨着,看起来,这乡村的生活,自己过得还是蛮充实的!
“慢慢儿来,只要咱勤奋些,这日子,一定能越过越好,姥娘老了,可越来越觉得有奔头喽!”姥娘眯着眼睛,手里动作不停,一枚枚小巧玲珑的饺子,满载着她的微薄的希望,越聚越多。
儿孙绕膝下,就是她希望的全部来源吧?文玉心中感慨,把手擦干净,去准备烧水,老舅有功劳,这样的让姥娘开心,咱也努把力,先给老舅把饺子煮出来晾好,好带回去一家人吃。
亲情,也是需要用心经营的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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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温馨
等地锅里的水烧开,像撵鸭子一样,把饺子放进去煮。
舅舅口味重,文玉又找了个小瓷瓶把自制的辣椒油给装上。
只煮了三个开儿,饺子就捞出来,放在菜盆上控水,还不时拨动一下,等晾好了,不互相粘连了,带回去,热一热,调上醋和香油辣椒油就可以食用了。
那板猪肉,还剩下半扇排骨。天暖和了,得先腌制上,免得放坏了。
文玉手脚不停,先取了把自己特制的小斧头,“咣咣咣”,将排骨剁成小块,用冷水没过,浸泡个大致二十分钟左右,这样可以把里面的血水泡出去。
大蒜拍一下,切碎末,加油一汤匙,甜面酱两汤匙,辣酱三汤匙,再撒上胡椒粉、盐、糖、还捏了一撮茶叶,统统丢排骨里面。
拿筷子反复搅拌,争取更均匀地入味,然后,盖在一旁,等着明天加工吧!
小白早等急了,今儿,怎么还不出去遛弯儿呢?这天儿,都要黑了好不好?
文玉歇了手,才看见焦躁的小白,鼻孔里喷着气儿,眼睛里都是期盼。
“呵呵,小白,你又想去哪儿野了?”文玉笑嘻嘻的,原来狗狗也有生物钟,到点儿,就得放风去。
文玉喊一声:“姥娘,我带小白去接爹他们,好不?”小白顿时精神了,率先冲到大门口,这厮准是想着,争取不拴链子就走吧?
“去吧,别乱跑!”姥娘的声音传出来,文玉已经闪到了院门外。撒丫子就撩了。
一人一狗,都是出了门口就兴奋的主儿,奔着地头儿跑下去。
刚看到麦田招展,就碰到老舅自己回来了。
“舅舅。我留了饺子给你带着,你先回吧,我去接接爹——”文玉招着手。并不停留,继续跟小白赛着脚力,最近,明显体制有进步,这广阔空间里,日日不停脚,果然有效果呢。
老舅也摆摆手。看看这活泼欢实的外甥女,乐呵呵的。这日日面对的都是笑脸,就是开心啊!比面对自家那永远跟欠了她钱似的的媳妇子,可强的多了,不怪老娘。非要留在姐姐家哩!
一人一狗进了麦地,小白迅速找到文强,还在地里面蹲着呢,瞧着一颗颗花生青苗,喜眉喜眼的,拍拍小白的头:“可不能踏了咱家青苗,看看,长得多好!”
文玉也凑上来,随手。再薅出一棵荠菜:“爹,家里好不?”
“好呢,店子里生意不错,都忙的厉害,你爷爷跟叔叔专门做粉条,现在订单更多了。要不然,你娘她们就都回来看你了!”文强喜滋滋的跟闺女汇报着情况:“那豆腐乳也销的挺好,俺计划着得多做些,放到别的店铺里卖,光咱自己啊,没有这么多的折耗!”
“我也是这么想呢,爹,明天,新做的豆腐乳就开封,你尽管都运回去,等打开了销路,不一定比粉条挣的少!”文玉用全新的目光看向老爹,生活啊,就是最好的老师,把爹爹给培养出来啦!
父女俩再各自寻了些野菜,唤回小白,说笑着走回家,有晚归的村民,见到文强,总要打声招呼,夸赞一回小麦的长势。
文强的腰板儿板的笔直,像个凯旋的大将军,迈着四方步,骄傲的回应着乡邻,把小白也熏陶到了,稳稳的贴着主人的小腿一侧,骄矜的挪动着四个狗蹄子,把个文玉看得目瞪口呆,这狗狗,忒通人性了吧?连显摆都学会了?
终于踱回了家,文强这才把肩膀垮下来,“咳咳”清一清嗓子,问:“丫头,吃啥?”
文玉也“咳咳”两声,站定:“报告,吃饺子!”
早等在灶房门口的姥娘看见这爷儿俩又犯神经儿了,急忙打断:“别逗了!快点儿,再不吃,饺子就坨了!”
爷儿俩这才“哈哈”大笑几声,相跟着去井台边儿洗手,准备开始大餐。
小白已经发现自己的狗盆里,也满满的盛上了热气腾腾的元宝状饺子,再也顾不得摆谱儿,一溜烟的奔着狗盆去了。
老舅已经离开,三口人各自就着小小的醋油碟,吃得过瘾。
姥娘又把继续养鸡的心愿重复了一下,征求女婿的意见。
“只要您别累到了,干什么都行,等麦子收割了,俺再买块儿闲地,您爱养多少就养多少,本钱俺出,挣得钱,都归您!”文强吃得高兴,答应的更痛快。
“那不行,你们啊,只要不反对,我这老婆子就敢干,养好了鸡,挣了钱,给俺们文玉丫头作嫁妆!”姥娘一脸的干劲儿十足,哪里还有老年人半点儿颓废的样儿?
一家人,是在温馨的美梦里度过一夜的,有希望,有奔头,能不做美梦吗?
第二日,舅舅老早就来报到了,丰收在望,正是麦田勤加管理的关键时期,家里也和顺多了,每日里吃着这边捎去的美食,媳妇那张兜风的破嘴也不说风凉话啦,反而每天早晨一睁眼,就催着他来,晚上睡觉前,还给端上来一盆热热的洗脚水,这可是从结婚就从没享受过的待遇啊!
文强更不含糊,草草吃饱早饭,就跟老舅去田里劳作了,要不说店子里也忙,真恨不得日日都守着那麦穗子,盯着它长大才好。
文玉跟姥娘给豆腐乳开封,这次很有成就感,满满的三个大坛子,一打开口,腐乳特有的那股味道就冲进鼻子,与上次略有不同的是,还混合着一股米酒的甜香。
这是文玉改良后的腌制方法,加了自己酿制的米酒,果然,色泽更诱人,口味更独特,姥娘微微的尝了一点儿,半晌,肯定了小丫头的成绩:“你这小脑袋瓜儿,还真能琢磨!这味儿,确实更好些!”
“您都说好,那销路肯定不会差,姥娘,咱接着做?”文玉很久不见老太太这样支持自己捯饬吃食了,心里乐开了花。
“接着做!我现在就去村里磨坊打招呼,订下明儿的豆腐,叫他多做些,做五板,够不够?”老人眼里精光四射,又一个商场初级战士,诞生了!
“不慌不慌,咱现在还没家什呢。”文玉急忙安抚老人的激动情绪,坛子还都占着呢,买来了豆腐,放哪儿啊?
“那,我先去搜罗几个大坛子,你等着啊!”老人不老了,说干就干,连头发都没再拢拢,就风也似的走了,嗬!院门,又没锁!
文玉今儿可没有偷跑出去耍的想法,从里面栓上门。取了飞刀,坚持操练吧!上次夸了海口,要超过哥哥文良,现在,可还是保持在十靶六七中的范围,离文良的成绩,可远着呢。
练到手软,卸了劲儿,洗了手,回灶房用功去。
使劲儿嗅嗅,搁置了一夜的排骨已经充分入味儿,点火呗!
热锅放凉油,将排骨一块一块放入油中,火势保持中小就好,待一面炸的微硬后,反面再炸,也待微硬,捞出。
等所有的排骨都炸好后,再把火势加大一点,把排骨一起都放入油锅,进行二第次复炸,这样是为的炸熟炸透,并去除多余的油,而且呢,还能使排骨外焦里嫩,不过,这一次,稍稍炸一下就好,一分钟足够了。
继续昨日的法子,再蒸一锅面条菜,这是文玉的最爱了,百吃不腻,何况,老爹还没捞到吃哩!
再夹出几块儿新鲜的豆腐乳,这午饭,就这样得了,样数少,可量大啊!
姥娘发好的面也开好了,文玉不等老太太回来了,扭身又开始揉起馒头,揉一会儿,深觉无趣,想一想,取了油坛子,盐罐子,花椒面,换个法子,揉些花卷吃好了!
没人唠叨自己爱吃鬼了,文玉哼着歌,擀面,倒油,撒花椒面,卷起来,中间横切开,再断成几截儿,信手一拧一按,一个个漂亮精致的花卷就做成了,原因胖胖,一圈圈油汪汪的花边儿,看着就倍儿有食欲!
拿白笼布盖好,让面宝宝好好再饧一会儿,现在,都拾掇利落了,跟咱家狗狗交流一下吧!
“小白——”文玉喊,“嗖”,小战士就来到了跟前。
“继续,跳跃障碍!”文玉手一挥,把小白带到了卸好的马车挡板跟前。
小白大概以为主人的意思是要向老马示威,拐了个弯儿,奔着墙根就冲。
墙根下,那匹老马,正闲适的吃着草料,冷不防小白冲过来,碰了一个趔趄。
看出小白那一撞并不是包藏祸心,纯属逗乐,文玉也不紧张制止了,反而恶趣味的,继续观赏,这小白,不会是碰上“黔之驴”了吧?
狗狗一击得手,忍不住得意洋洋,再看看小主人,笑眯眯的观战,于是再接再厉,低了头,又一次冲过去!
那马已经警醒,抖了抖马尾巴,早站好了身子,马鼻子里“腾腾”的喘气,四蹄不安的在地上刨着土。
两军再次短兵相接,小炮弹般的狗身子,已经又一次触到了老马的后腿,耳听得“噗”的一声,“咣当”!一个肉肉的身子,斜飞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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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豁达
悲催的飞出去身子的,却是英勇的“炮弹”――小白 !
那老马抖抖蹄子,很自在的把头又抵进草料槽里,安适的进食了。
文玉没防备这场变故,连声尖叫都没发出来,就本能的跑过去,欲抱起瘫软在地上的小白,不会,受重伤了吧?
文玉心中后悔莫及,颤抖着手指去触到狗狗的身体,谁料,就这么短暂的时间,小白已经调整过来,一骨碌,从地上打个滚儿,站起来了!
后腿明显有些瘸了,稍稍有些打颤儿,但是威风尚在,愤怒的冲着老马吠叫着,狗头随前腿左右摆动,似乎正准备着第三次袭击。
文玉这才放下心来,一把儿捞起发怒的狗狗,抱进屋子里,一边劝慰道:“乖啊,不要闹,咱现在还小呢,打不过它,等咱把本事练好了,再去跟老马斗哦!”
取了块儿腊肉塞到狗狗嘴里,才算暂时安抚下激动的小白,捋捋后腿,没啥太激烈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可惜了!文玉心中遗憾,这般能征善战的好狗坯子,在自己手里,可训练不出彩儿来!那个老猎人,又是一副病怏怏牛哄哄的样子,自己也不愿意去拿热脸碰那冷屁股,还能想个什么办法,让小白大展雄姿呢?
为今之计,似乎只有上山实战练习一条路了,文玉望向后山,已经不复萧条冷峻,春光正好,郁郁葱葱,好不美哉!只可惜姥娘看的紧,一步也不肯放松管理,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典范了!
越看。那后山的吸引力越强,文玉脑子里拐了七八个弯儿,打定了主意,这次说什么也得排除万难,争取到上山一览的机会,自由,对这个年龄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把小白安顿好,文玉回灶房拾掇蒸馒头,烧起大地锅,暂时忘记了思虑。
水汽弥漫,锅开好了,小心的把馒头与花卷放进去,松松软软胖胖的面宝宝。让人烦恼顿消。没一会儿,麦香溢出锅沿儿,甜甜的感觉就酥软了人的身子。
姥娘终于回来了,大有收获,怀里抱着、手里惦着,四只大坛子,有新有旧,把老人的脸,都给挡住了。
文玉停了火,帮老人接过坛子。佩服的问:“姥娘。您这都是从哪儿搜罗来的宝贝啊?”
“各家各户,灶房里、墙角里找来的。只要不是要的天价,统统收着,反正闲放着也不顶用。”姥娘擦擦脸上的灰尘,“等我把它们都洗刷出来,就漂亮了,其实,用旧的更牢稳。保证不渗漏。”
文玉又想起一个关键问题了:“得跟爹说,去预订些小的瓷坛子,精心包装一下,有的富人家,就喜欢华丽的外表装饰。”
姥娘不置可否,自家这外孙女,做生意还是很在行的,自己只有听着的份儿。
俩人把馒头再拾出来,漂亮雅致的小花卷吸引了老人的眼睛:“这是什么做法?花卷不是扭一扭就行的吗?怎么还出花样儿?”
“您没见过吧?”文玉得意了:“这是我从点心的花样里找到的灵感,看看,多美!”
“是够美的!可惜个头小,又占地方,一口一个都不够吃的,还费时费火!”姥娘现在专门跟外孙女抬杠,尤其是在吃食上,绝不肯在口上服输。
“不会是更年期到时候了吧?”文玉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现代社会一个很流行的病症。看看老人的脸色,嗯,大有可能!这个年纪,正当时啊!
“嗯,您说的还真是哦!我光顾的上做的漂亮了,没想到实用的问题。”文玉态度立刻诚恳起来:“下次一定注意,争取做得又漂亮又禁吃!”
这句话一甩出来,老太太愣了,自己这贫嘴油舌的孙女,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原来不都是要据理力争,没理也要辩三分的吗?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看见老太太半晌没反应,文玉更明确了自己的判断,反应都缓慢了,八成就是了,更年期综合症,妇人家最严重了,那是点火就炸的危险期啊,兼伴着各种老年并发症,乖乖,咱以后可得表现好点儿,别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过了这个阶段,就平安了!
于是,老太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文玉呢,那是忙前忙后,笑脸相迎,也不强顶着抬杠了,你说啥,她就做啥,连个哏儿都不打,诡异哦诡异!
祖孙俩在一片祥和中等来了文强、舅舅俩个男劳力,也是勾肩搭背的,亲亲热热说笑着进屋,看见吃食已经备好,不多寒暄,扑桌上就开动了!
果然像老人说的,那小巧精致的花卷,被俩人一口一个,迅速的扔进肚子里,文玉心中大呼,这就是传说中的“牛嚼牡丹”啊!自己的一番精雕细琢,全部被忽略掉了!
姥娘看着文玉闪烁的大眼睛,忍不住心疼起来:“你俩个鲁莽的汉子,没看到这是玉儿精心做出来的花卷吗?跟小点心似的好看,就这么被你俩吃净了!”
“啊?哦?”俩汉子愣怔过来,“嘿嘿”傻笑,看向文玉:“刚才饿得狠了,没看清是啥样子,可是,觉着好吃呢,真的好吃!”
文玉也笑了,大度的挥挥手:“好吃就行,没关系,接着吃吧!再尝尝我炸的蒜香排骨,也香着呢。”
俩人一番狼吞虎咽,这才发现还有更可口的配菜:“呀呀,刚才就觉得那花卷有滋味,没想到夹菜吃,果真是香,香啊!”
四口人,越吃越开心,老舅的性子也放开了:“强哥,俺佩服你哩!把个家照应的这样好,孩子们又都孝顺听话,就说咱们文玉,多乖的丫头,还做一手的好饭食,你有福气!”
文强自从回来文家村,遇到的可不都是夸赞的话?可是,愣是没听麻木喽,继续洋洋得意的点头:“就是,俺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文玉要笑喷了,接了话茬:“舅舅,别羡慕我爹,你也能干着呢,咱都向前奔,说不得,你以后,比我爹,还得强呢!”
姥娘也不甘寂寞,接了口:“玉丫头,别给你舅舅戴高帽儿,他那几斤几两,我可有数儿,超过你爹去?那办不到!”边斜睨了儿子一眼,大有早看透了的架势。
“哦,那让我舅舅排第二好了,我爹神勇,第一名!”文玉迅速拐过来弯儿,附和老人。
老太太那奇特的目光又望过来了,这孙女,真的一下子就转性了?
其实,这是最好的处事方式,文玉思想上一通顺,对老人,就能有更平和的心态。
她的改变,来自前世的一个故事,说是一个长寿的老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回答,他之所以长寿,是因为从不与任何人起争执。
那个记者是个年轻的,正被生活击打得厉害,于是很认真的追问:“您肯定还有别的秘诀,因为,您绝对不可能一辈子从不与别人起争执!”
正常来讲,一个人一生,没与任何人争执过,那真的是不可能的!
老人的回答很中肯,他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这个答句多么形象啊!文玉曾经为此拍案叫绝。
对于人世上的各种质询,若能回答一句:“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么,狂风骤雨之际,不也是可见海阔天空,云卷云舒?
这顿饭吃得正欢畅,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来到了!
文玉跑去开门,门外,风尘仆仆,一袭灰布衣,手执拂尘的,可不就是许久未见的明道长?
“道长!爹,姥娘,快来啊,是明道长来了!”文玉惊喜若狂,这真是人困了就有送枕头的,及时雨啊!
文强也是大喜,放下筷子就向外跑:“明道长,哪股风把您给吹来了?”姥娘也开心的起身,拢拢头发,出来见客。
那客呢?老太太四下里寻找,文强也一头雾水,丫头也不见了,这还神秘失踪了?
小白呢?也没有影子了?
却原来,那明道士一眼瞧见了雪犬,顿时大喜,顾不得理会文玉的问候,随手摘了小白项圈,一声“走!”那狗狗竟然如遇主人,脚下生风,向广阔原野飞奔而去!
文玉自然更是兴奋,连声招呼也顾不上跟爹报备,也撒开双腿跟了上去。
好久好久没这样恣意的奔跑了,风声呼呼地,在两耳极速掠过,可是纵是这样,那一人一狗,也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文玉已经奔到了后山脚下,眼望着满山葱翠,鸟语花香,惊觉自己身在美景竟不自知,每日蜷在小院子里,与大自然的怀抱仅仅几步之遥。
“丫头,上来!”明道人的声音在半山上响起,依稀,小白的欢快的吠声也在山谷回荡。
文玉看看路线,一咬牙,气喘吁吁地,开始爬山。
这是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后山啊,竟然一直都失之交臂,文玉埋头前行,时不时,扶一把山间小路两旁的树干。
那个叛主的狗狗,这会儿有良心了,颠颠儿的跑下来接应文玉。
“小白,你怎么回事?又跟着陌生人跑啦?”文玉拍一下小白的头,喘口粗气,心里可真是纳闷的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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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恣意的生活
小白摇头摆尾,不能解答主人的问题。
明道长的笑声渐近:“丫头,你从哪儿寻来的雪犬?好狗啊!怎么没好好训训呢?这脚力,追捕个猛兽都没问题!”
声到人到,老道士那一袭布衫已经落到眼前。
文玉不敢夸口了,嗫嚅的:“道长,我有训练它,现在会握手――”声音渐低,自己都觉得这种雕虫小技拿不出手去。
道长向山下走,小白老老实实地跟在脚边儿。文玉实在按捺不住疑问:“道长,为什么小白见了你就跟着跑?狗不应该认生吗?”
“哈哈哈,还从没遇到过敢跟贫道叫板的狗呢!”老道士衣袂飘飘,又是一番仙风道骨的神样儿。
终于回到家,文强把眼睛都要望穿了,看到二人回还,脸色才舒缓些,上前跟明道长见礼,并回瞪了文玉一眼。
“爹,别生气,我怕道长迷路,才跟上去的。”文玉陪着笑解释,对道长吐了吐舌头。
“还不快去给道长沏茶?”文强再瞪一眼,才恢复了笑模样,引客人进屋,问道:“道长刚从京城返回吗?怎么会来到这乡间小村?”
明道人对老人和小二舅舅稽首,坐定,方回答:“贫道有言在先,要教授文玉飞刀技能,怎可言而无信?京中事了,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文良说你们都在文家村,方才赶到此处。文玉,你可曾勤加习练?”
文玉汗颜:“道长师傅,我那飞刀。尚不及格,您勿怪!”
“抛来我看!”明道长一杯水未喝完,就要考校这没挂名的徒弟了。
文强早已拴上大门,一家人都围在院中。看文玉的小技能表现。
宛如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文玉紧张的立在靶前十步远,喘息。闭眼,扭身,直飞。
共甩出去十二把飞刀,扎在木靶上的有六把,深浅不一,红缨头飘扬,地上。躺着的,歪着的,是饱受委屈的另六把难兄难弟。
一众人面色各异,目光齐齐看向道长。
道长面沉似水,走上前来。弯腰收起十二把飞刀,爱怜的掸掸尘土,走回文玉所站的方位。
站定,没有回头,没有扭身,袍袖轻抖,十二把飞刀,如利箭穿空,“嗖嗖嗖”齐刷刷密布在木靶上。每一把,都相隔着差不多的距离,深浅如此一致,宛如列队的士兵,整齐利落。
八只眼睛顿时瞳孔放大,四张嘴巴大开。个个,能塞进去一枚鸡蛋!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文玉,顾不上去看看姥娘那满脸上是否有不赞同,急咧咧的就叫上了:“师傅,您可得把这招儿教会我!”瞧瞧,一见真本事,连道长都省略了,直接叫上师傅了!
明道长捋捋胡须,看向文强。
文强自然是个聪明的,立刻躬身一拜:“小女愚钝,请道长费心指点一二。”
文玉大喜,得了老爹的特许,今后,姥娘就不会再阻拦咱啦:“师傅,我爹同样了,您可得好好教!”
文强不待道长回应,开始张罗起居住的问题:“道长,您请住这间正屋,一应起居饮食,找文玉安排。”
“是哩!师傅,我保准把您侍奉的舒舒服服的!”文玉抓紧联络感情,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
练武,这可是两世年少的梦想,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样,铸就一身飞檐走壁的本领,但是,学了飞刀也很好用呢,又简便易携带,太适合自己操练了!
明道人这才沉吟一声:“嗯,既如此,贫道就留下几日,指点一下小姑娘,师傅就别喊了,万圣山也不收女弟子。”
“有道长在这儿,俺就更放心了!”文强再鞠一躬,满心感激。虽然自己也并不希望娇滴滴的女儿舞刀拿枪的,可是经历过年前那一场变故,思想大改变,希望女儿以后有自保的能力,平平安安的就好啊!
文玉的紧张繁忙又多姿多彩的生活,就要开始啦!
道长安排的功课很简单:爬山,飞刀,就这两样。弟子呢,文玉,还有一个尾巴――小白。
于是,天色微明,俩人一狗已经立在山顶,奔腾挪移,大汗淋漓。
道长带领的道路,无一处平坦,俩弟子总是竭尽所能,才能跟上师傅的脚步,起初,文玉连山头都上不去,半山腰上就会崩溃,赖在地上不起。
道长呢,他才懒得说教,自顾叫了小白前行,文玉歇得片刻,自己就勉强继续攀爬,要不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没人逼你,你自己自然上心,反而效果最好。
在山上流连一整个早晨,到午饭时才回来,吃过,歇息一个时辰,下午继续院中的飞刀练习。
三天以后,文玉能顺利爬上山头,六天以后,文玉能跟上道长的影子,当然,放水是一定的。
与文玉一起成长的,还有小白,如今,它不但快如疾风,且眼明耳聪,牙尖嘴利,道长随手一指,小身板立刻飞跃,竟然有一次,从草丛里叼出只肥肥的野兔子出来!
十天,文玉已经感觉到身轻如燕,穿梭在山林间,不再感觉疲累,反而心生惬意,呼吸着自然的空气,欣赏着鸟语花香,这段日子,便真是最开心最恣意的了!
有名师指点一天,胜过自己摸索一年,文玉深有体会,如今,自己的飞刀只是臂力尚不足,但准头,大有进步,十步远的距离,把把都中,且方位一致,刀随意动。
每天黄昏,师徒收了刀,文玉会下厨做羹汤,给道长奉上乡村本土的美味,遇到小白有收获,大家围坐一堂,烹鸡宰兔,好不快活!
第十三天,道长出言告辞:“贫道还有任务在身,再走几个地方,回来时会检查你的进度,然后回山。”
“师傅,有什么事?您还必须亲自去办?”文玉可舍不得道长离开,连连追问。
“贫道答应了将军,改良一下军队的铠甲装备,你是不懂,现在的铁甲,死沉,冬日里边塞寒凉,那铁甲贴在肉上,能带下一块儿皮来,贫道想去南边看看,是否有更轻便更暖和的金属原料,如今,你的基本功已经打好,只要坚持下去,水平会提高很快的!”道长沉吟一下,还是对文玉全盘托出。
“正事要紧,师傅只管去,我保证您回来时,把飞刀练得更好!”文玉听得跟边塞跟将军有关,立刻以大义为重了。
道长欣慰:“说起来,梁将军也救过你一命,文玉,当初你梦魇,不识得人,将军万分忧心,回程时,途经尼庵,还曾嘱托晴明师太,若有需要,当为你指点迷津,解除心魔。”
文玉大惊:“果真如此?我曾问过师太,是何人所托,师太不肯相告,却原来竟是梁将军么?”
“正是,将军殿前回复圣上,执意不肯说出你的来历,怕于你闺誉有损,带来不必要的诸多麻烦。”道长谈起将军,语气中有百般赞誉。
梁山,这个名字已经久不提起,仿佛是前世的一个梦魇,结束了,如此而已。今日,忽然再次听到,只觉得百味陈杂。
“丫头,你立了大功,却未能进京领赏,埋没乡间,可有遗憾?”道长轻问。
文玉不假思索,摇头:“多谢道长师傅与将军维护,文玉从不想为此出名获利,从死亡线上捡回条命,更知道平安是福的道理。将军这般行事,可谓深懂文玉之心,仁义之极。”
道长轻声一笑:“贫道果然没有看错人,做错事!小姑娘知道惜福,不枉我千里行程,教授武艺,如此,贫道告辞!”
一袭青布衫,绝尘而去,不带一丝儿牵绊。
留下文玉,在黄尘路上呆呆凝望,心中波涛汹涌。
接下来的日子,文玉多了一项手工制作,她想尝试一下,前世里传说中的纸铠甲,到底能不能抵挡的住箭头与刀剑的袭击。
这个消息来自于文玉曾经看过的一档电视节目,似乎是叫做“流言终结者”,说的是中国明朝时期使用的纸铠甲能防箭和刀砍,性能不亚于钢铁铠甲。
古时的文献是这样记载的:“纸甲,用无性极柔之纸,加工捶软,迭厚三寸,方寸四钉,如遇水雨浸湿,铳箭难透”。
所谓“无性极柔之纸”,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文玉没有别的线索可循,只能就地取材,拿贴窗子的毛边纸尝试。
据说,最早的纸甲发明者是唐末的河东节度使,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让士兵穿着这个去和弓弩较劲,结果效果还不错。宋代的应用就更广泛些,曾经一次制作三万副。明代再接再厉,野战军装备得比较普遍,与纸甲同时装备的,还有绵甲,毡甲,绢甲……
文玉耐心的制作甲片,先是把纸张层层用糨糊粘牢,大约三十几层的厚度,切割成方块儿,再排列装订在一块儿旧衣料上。
现在,就等着实验,飞刀,或者弓箭,到底能不能穿透纸甲片?
没有人可以断言,纸铠甲,到底是中国人最伟大的发明、凯夫拉的前身,还是干脆就是蒙事儿糊弄、军事史上的一大笑谈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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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丰收前奏
文玉跃跃欲试,又深恐会只是好梦一场。
大清早,带着小白上山,一圈绕下来,逡巡到了老猎人的家门前,拍响木栅栏,那条老狗,又颤巍巍的走出来,拱门开门,一气呵成。
文玉在屋门前站定:“猎人爷爷,我是上次来访的文玉,想借您的弓箭用一下,午饭前就送回来,行吗?”
良久,听得“嗯”的一声,再无声息。
那老狗,下巴前伸,门应声而开,稍顷,竟然叼了那只陈旧的弓出来,还附赠了两只羽箭。
文玉鞠躬:“谢谢猎人爷爷,我走了。”
也许是在山中久住,长期不与人来往的缘故吧?文玉心中倍感心酸,这样孤僻的老人,又没有子孙,莫非,就真要与老狗共同苟延残喘吗?纵是自由自在,这种生活方式也非我所取,咱小民一个,还是过这种热热闹闹的平凡人生吧!
回到家,抱了木桩子出来,披挂上那一角纸铠甲,文玉跑回十步远,先是飞刀相向,“唰唰唰”三刀,走进细瞧。
一把扎在铠甲上,两把从甲片上擦过,掉落在地,很轻松的拔下来幸存的这把刀,观察。
纸甲上有一个窄窄的小三角刀痕,揭开甲片,内衬的布料上却毫无痕迹。
文玉喜忧参半,喜的是纸甲有防护效果,忧的是恐怕这效果是因为自己的臂膀太细,力量不足。
举了弓箭,近前了五步,学着电视里见过的动作,上箭,拉弓,瞄准。射!
就这么短短的距离,第一支箭,偏了,一头扎到地上!
第二支箭,也羞愧的自杀了!
文玉捡起两只丝毫未损的箭杆,百思不得其解。
老舅咋咋呼呼的声音,传进院子:“娘。文玉,开门啊!”
文玉如闻天籁,一溜小跑去开院门:“舅舅,您来啦!”
老舅受宠若惊,抓着两把锃亮的镰刀进来:“玉丫头,有事儿?”
“嘿嘿,舅舅。你来,帮我个忙。”文玉不好意思了,这老舅,忒直白了吧?好像咱是那无利就不起早的人似的!
老舅丢下镰刀,跟文玉来到木靶前,听外甥女小嘴巴巴的讲清楚事情,“哈哈”笑起来。
“丫头,你可真敢想,那纸做的铠甲,还不得见风就跑喽!还想挡箭?哈哈哈――”
文玉板起小脸:“舅舅。快点干活!少打击人!”
老舅这才拿起那弓。搭上箭,使劲一拉。“咦?跟自己拉弓的弧度不一样啊?”文玉顿时明白,自己刚才并未把弓拉满的缘故,才导致射出的箭软绵无力。
老舅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这点儿距离让箭上靶可完全没问题,“噗”一声,出手!
“当啷”,悲催的箭身再一次沾上纸铠甲。又转头亲吻了地面,区别就是,声音响脆了些。
文玉大喜过望,抓了老舅的手臂摇晃:“舅舅,这纸铠甲,有用是不是?”
老舅神勇,一把拂下外甥女的小手爪:“再来一次!俺可不信!”
于是弯弓拉箭,第二枚箭矢飞出去,“噗”,果然不同凡响!扎在了铠甲上面。
“俺就说嘛,这纸做的,哪里能抵挡的了弓箭?”老舅终于满意了,继续“哈哈”着走向木靶。
“哈――”声未了,那箭身子一歪,晃了几晃。
近前细看,原来,老舅的箭头,正中纸铠甲的连接缝隙处,扎透了布里衬,却没损伤甲片。
这回,轮到文玉“哈哈哈”了!
“好啦!大清早的,不干正事,快来吃饭,今儿可得抓紧,要收麦子喽!”姥娘的嗓门比原来明显的高了。
“今儿收麦子?”文玉讶异,丢下弓箭就进屋:“姥娘,这就收割吗?”
“天天云山雾罩的往外边跑,割麦子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姥娘犹自不满,狠狠的赠送了两颗白眼球。
“忙迷糊了,呵呵,姥娘,我也去割麦子!”文玉新鲜着呢还,没亲手收割小麦,那得多遗憾啊!
“你去?能做什么?添乱吧?”姥娘不依不饶,竭尽所能的打击。
文玉对着老舅直龇牙,没义气的!现在越来越往后缩了,没看见战火凶猛,还不抵挡一下?
老舅呢?埋着头在碗里,时不时心虚的偷瞧一眼外甥女,那眼神,你自求多福吧!死道友不死贫道就行啊!
文玉在桌下伸出脚,狠狠的踩了老舅的小脚趾处一下,还拿手比划了一个“二”字!
老舅顿时炸了毛,张嘴就叫:“哎吆!臭丫头――”
“叫什么叫?”姥娘正愁火力没接上,转身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训:“老大不小的了,跟个孩子一般大的出息!”
文玉乐啊,手指继续比划“二”“二”,瞥见老人头动,立马低头认真扒拉饭菜。
“咯吱吱”,文玉一脸无辜的抬头:“姥娘,谁在磨牙?”
“咣当”一声,貌似,老舅从凳子上掉下去了!
大门响了,小白又“呜呜”的吠叫着迎宾去了,一定是老爹回来了!
文玉丢下饭碗就向外跑,哈哈,老舅的眼睛都能杀人啦!
果然是老爹,还有文老爷子文老叔,男劳力,都齐全了!
嗬!一身短打扮,个个装备精良,手执一把亮闪闪的镰刀,“嗖嗖嗖”跳下马车。
文忠大手摸一下文玉的头顶:“玉丫头,今儿多做些饭食,送到地头上,必须得有肉啊!要不你叔可没劲儿!”
“爷爷,叔,放心吧,一准儿给你们加强营养!”文玉回答的响亮,心里也被这丰收前的气氛感染了。
三个人连老家都没回,草草吃了些儿东西,就伙同老舅上路了。
马车上,装着热水,各种用得上的农具,还有打捆的黄色草绳子。
这时节,已经有入夏的影子,麦收,赶到了四月底。
“这个时候收割庄稼可是好!”姥娘兴奋的打转,“等打场时,就咱这一家,可不需要去抢地盘了!”
又转而忧心:“这几天,不会下雨吧?要是返潮,可就不妙了!”
一忽儿,又叨念:“这都回来了,你娘她们,忙得过来吗?”
文玉看老太太神不守舍,心,也跟着忽上忽下的不安稳。
“姥娘,我熬些绿豆汤吧?加点儿糖,给俺爹他们送过去!”文玉咨询,给老太太点儿具体的活儿吧,忒闹心。
“对哦对哦,你快去熬上!我也得准备准备午饭,晚会儿,咱俩一块儿送过去,姥娘也想看看咱家那麦田,是什么样儿啦!”老太太难得不顶牛,顺着文玉的话头儿,原来,她也想去凑个热闹哩!
祖孙俩不断探讨着收割的话题,手里不停歇,文强照例捎回来的新鲜猪肉,已经全部炖在锅里,“咕嘟咕嘟”的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肉香。
“糟糕!”文玉猛不丁的想起来,自己还许诺了要给老猎人送回去弓箭哪,“姥娘,我去去就来!”撒丫子就跑。
捡起来弓箭,吹吹土,“小白,跑!”一人一狗,以老太太最不待见的速度冲出院门。
自从跟老道士练习运动中的吸气呼气方法,脚下日渐轻盈,刮风似的赶到,递到老狗嘴里,大喊一声:“猎人爷爷,给您送回来啦,谢谢啊!”刮风似的回家,全不管路过村人的眼光,是不是善意。姐现在也是普通人中的“高手”了,怕啥?
“文强家那个疯丫头又跑出来啦?”身后,一个八卦的声音在问。
“就是她,还成天带条狗,一准疯魔了,不然能送回来乡下养着?”不得不承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缠不清的八卦!
文玉回到家时,正宗的八卦,上门了!
非常讶异的客人――文家老太太与文家婶婶,穿戴的整整齐齐,正襟危坐在堂屋。
看见这俩门神一样的人物,文玉扯了嘴角,笑笑,勉强叫了声“奶奶,婶婶,来了啊!”头有些疼,找找,姥娘在灶房呢。
老太太还忙活着呢,今儿人多,包了肉包子,个顶个的大,一锅,两锅,多多的准备着,老人有经验,十亩地,四个男劳力,两天都未必能完工,还有后续的打场、晾晒,那需要卖力气的地儿,海了去啦!
那俩客人,请上桌就完,还得陪着?别想了!您爷们儿子的,都在田里下大力气哩,咱也得做饭,顾不上你们!
文玉听得姥娘小声的嘀咕,也铁了心,不去堂屋里受折磨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去了,准没好话!
俩人这边忙得欢实,那屋里可不平静了。
两个懒婆娘,一觉睡到自然醒,还没做早晨饭呢,就听说了丈夫儿子的都去给文强家割麦子了,连自家门都没进,文老太太立刻拉了儿媳妇,换了装扮就跑到这边,本以为可以得到一番盛情款待,没成想,只闻到肉香,没人端上来孝敬,这文老太太的火儿,可就越积越大了!
“文玉,你来!奶奶有话问呢!”婶婶做了传话的代表,站在灶房门口喊一声,恨恨的看了一眼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锅台。
“等我拾出这锅包子哦,婶婶!”文玉还在忙乎,脸都埋在热气里,吹着被包子烫到的手指,答应了一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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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极品对抗
听得文玉的答话儿,“哼!”恨急了眼的婶婶,抬脚就把灶房外亲亲小白的专用食盆给踢翻了。随之而来的,便是狗狗愤怒的咆哮!
小白两前爪一扑,堪堪搭到了婶婶的大腿上,狗头更不含糊,伸嘴就叼,咬住了一只挥舞的袖子,再不撒开。
这真算是轻的,要不是看着已经登堂入室,一副客人的样子,咱小白可不是吃素的!
文家婶婶的惨叫声冲天而起,宛如已被撕扯成碎片一般。
姥娘、文玉急忙出屋查看,见只是叼了袖子,才放下心来。
“小白,撒嘴!”文玉叫一声,随之拍拍狗头,以示安慰。
小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那截悲催的袖口,“呜呜”着,跳下来。好嘛,那袖口已经留下几个犬牙的洞洞,透着光,还有几根布丝儿,在风中摇曳着。
被吓破了胆的婶婶还没转过来神儿,文老太太出马了!
她长期强势惯了的,肚子里还饿着,又不好意思说先送些吃食过来,偏这祖孙俩没有眼色,太阳当空照了,看不出还没吃早饭来,儿媳妇又不给力,出来唤个人还被狗吓着了,真是可恶至极!
“臭丫头片子,你反了天啦?把你的长辈撂在屋里不理会,还敢放狗咬人?”文老太太熟练地在地上一盘腿,哭天抹泪起来。
“老头子跟你叔叔都去帮你家卖力气了,你就这么对待我们啊?放狗吧!把我们都咬死算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文玉霎那间也迷糊了,听起来,是自己没道理啊!爷爷和叔叔确实在帮自己家抢收麦子。自己应该好好招待这奶奶与婶婶啊!
姥娘暗暗叫苦,急忙上前搀扶文家老太:“亲家,快起来,地上可凉,别跟孩子置气!”
“你滚!”文老太可从没把李老太放在眼里过,伸手一推,就把弯腰伸手的姥娘搡到了地上。嘴里犹自痛骂:“都是你这个老货撺掇的,不在自己儿子那里等死,却跑到闺女家里养老!看我们文家发达了吧?还把自己儿子也带来了,都想占我们便宜,想得美!”
姥娘身子歪在地上,气得直打哆嗦。
文玉已经跑上前,搀扶姥娘坐起。不安的问:“没事吧?别慌着起来,慢慢儿的!”
老太太脸色煞白,眼睛闭着,犹自身子抖个不停,文玉慌了神儿,对着文老太和那个正在洋洋得意的婶婶大叫:“滚!从我家滚出去!小白,把她们撵出去!”
每次都是这样,从不肯消停一会儿,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文玉也坐到地上了。揽着姥娘软软的身躯。抱着老人的头,看她仍然不醒。心中大骇:“姥娘,你别吓我!小白,去叫爹来!快去!”
她已经顾不得那俩极品的去向,不会是心脏病发吧?还是高血压?种种恐惧围绕着她,这个小姑娘,六神无主了!
好在,小白是个省事的。得了主人的命令,马上四蹄飞奔,去找救兵了!
真是条好狗!像一道闪电,划过了文家村的小路,向着那个欢声笑语的火热场面掠去!
有很多村民来瞧热闹,眼睁睁看着那颗粒饱满的麦穗子,艳羡嫉妒都得有吧?也有关系融洽的邻居,自告奋勇的下地帮忙,里正大人,就带着自家儿子上阵了。
一捆捆麦秆被堆在地头儿,还得小心着别把花生踩到了,汉子们个个大汗淋漓,这才刚刚完成了一小部分,加油吧!
文强当然是最卖力的一个,终于等到了收割的时刻,那骄傲开心掩都掩不住,他不肯歇息一会儿,埋头苦干。
小白在一片惊呼声中,迅速找到主人,叼了文强的裤脚,使劲儿的拽,嘴里“呜呜咽咽”的,表达着什么。
文强拍拍小白的头:“乖,一边儿玩去!文玉这么快就送饭来了?”
直起腰板,却没发现女儿的影子,小白依然不肯撒嘴,拽的文强一条腿站立不住。
文强嘴里问着:“咋啦?去哪儿?”一边丢下手里的麦秆,迟迟疑疑的走出麦田。
地头上,没有女儿的影子,丈母娘,也没有。
小白还在呜咽着叫,使劲儿拽他的裤腿,向着家的方向。
文强脑子一热:“小白,家里出事了?”
这声一出,小白松开嘴,向着家的方向,紧跑几步,又回过头来,继续对文强呜咽。
“爹,你们先干着,俺回家看看!”文强渐渐明白了小白的意思,撒腿就跑,一人一狗,惊起了成群结队来抢食的麻雀。
“这狗,通人性哩!”围观的人“啧啧”称赞,“看那样儿,不会是家里真出事了吧?”
“好狗就是有用,当年那王猎户在山上受了伤,就是他那条老狗回村子叫的人,也是这样叼着裤腿不撒嘴,死拉硬拽的叫救人去呢!”里正也沉思的接了话茬儿。
这下子,文老爷子可心乱了,文忠、小二舅舅也慌了神儿,这家里,就那俩一老一小,会出什么事?
“爹,俺留下,你们回家看看吧?”文忠先开了口。
小二立马丢下镰刀:“俺先去,马上就赶回来哦!”也撒丫子疯跑起来,他惦记自己老娘了呗!
文老爷子也收了手,交代几句,快步向文强家走,老喽,跑不起来了!
第一个冲进家门的,自然是文强!
一进院子,就懵了!闺女坐在地上,还抱着姥娘,哭得脏兮兮的一张脸,声儿都变了:“爹,快点儿,找郎中啊!姥娘昏过去了!”
文玉不敢再挪动老人,如果是心脏病之类的,留在原地最好,只盼着小白赶紧叫人来救命。
文强脑子里乱糟糟的了,他向前跑两步,又倒回去,扭身子往外跑!村子里,是有个三脚猫的郎中的,快去请吧!
路过一个拐角,似乎,是自家弟媳的影子偷偷摸摸的向这边瞧,文强来不及多问,只求那郎中在家,这丈母娘,可不能在自己家里出事,没法子跟媳妇交待啊!
万幸,那郎中在家,文强一把抓了那郎中的领子,连拉带拽的向外走,他已经急得说不出话来!
那郎中大概是见过这种阵势的,跳着脚喊:“给我拿上药箱再走!”
文强这才放手,对那郎中一揖到地,嘴唇哆嗦着,还是没出音儿。
郎中不多问,取了药箱就走,文强起跑,他也甩开俩腿,跟上来,那药箱,在屁股后头,“啪啪”的一起一落。
文强一回身,把药箱从郎中身上摘下,自己抱在怀中,加快了速度!
终于赶到了家中,这回,又哭又叫的,多了个小二老舅!
“娘啊,你咋啦?快醒醒啊!”这汉子不会别的,就会吼这一句,文玉又不肯让他碰到老人,干乍着手叫。
那郎中已经明白,伸手就去把老人的脉搏。
“急性攻心!”四个字抛出来,开药箱,取银针,下手就扎!
人中,虎口,针扎下去,老太太,有了动静,胸口剧烈起伏,口中“呼噜”着,似是有异物!
郎中握拳,从背后轻捶,终于,“啪”,一口浓痰吐出,老人,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娘!”老舅宛若孩童,跪在地上,抱了母亲的手,泪如雨下。一直以为老娘可以始终活着似的,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自己,所以,竟然从不自觉,老人老了,会生病,会死去,自己很早就没有了爹,就剩这个娘了,这要是忽然走了,还有谁可以不将任何理由的疼自己,骂自己,拍自己?
文玉也是心生痛楚,自己既然已经觉察出老人的身体日渐嬴弱,怎么就不小心些,还让那两个极品气到姥娘呢?这要是真的就此撒手归天,且不说亲娘会怎样,就是自己,也不能安心啊!一大把年纪,无怨无悔的陪着自己,做这做那,从不说累,那极品的奶奶,能做到吗?
文老爷子也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好奇的乡亲,也慢慢儿的聚拢在文家院内院外。
老人一只手握着儿子,一只手握着外孙女,闭了眼睛,不说话,胸口仍然起伏不定,显见愤怒还没消散。
“姥娘,咱回屋里躺一会儿,好不好?”文玉柔声问,现在的老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已经裂纹满身的旧瓷器,稍微一触碰,就能散碎喽!
老人无力的点点头,老舅与文强上前,架起老人,小心的抬进卧室,安置到床上。
文玉去倒水,看见热心的郎中,禁不住问一声:“谢谢您能来!我姥娘,这是什么病?怎么治疗?”
那郎中摇头,苦笑:“俺就这么点儿本事,这种心疾,俺急救一下还可以,具体怎么开药,请再去大药堂里求问吧!”
“这――”文玉语结,这个时代,对于心疾,到底有可能救治吗?即使是现世,都不能从根处解决,不会是,依照如今的医疗条件,尚且全无办法吧?
“那,您可听说过,这种病症,有过痊愈的病人吗?”文玉尚不死心,继续追问。
“不瞒姑娘,在下尚未听说过。”那郎中,真是实在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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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管理是个难题
文玉叹息一声,端水进屋,姥娘已经缓过神来,说话也利落些了:“都去忙吧!地里的庄稼要紧,赶快割回来晾晒好,就不怕变天了!”
“俺带您去镇上医馆里瞧病,您这样,俺可不放心!”文强鼻音重重的,这老人,从没给自己添过乱,净是做奉献了,这还病着,自己怎么能放心?
小二舅舅也动情了:“娘,说什么也得给您把病看好,俺这心里不踏实哩!”
老人摆手,态度坚决:“灶房里都已经做好饭了,都去吃,不然带到地头上去,我这老婆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别让我生气啊!等庄稼收回来了,再提这事!”
“好好,您别着急!”老舅急忙答应,拽了文强就走,自家姥娘的脾气,不能惹,要是再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喂了老太太水,文玉把杯子放在一边,小心的问:“这会儿,心里还难受不?”
“没事了,就是还有些没劲儿!”姥娘面对外孙女,不再强作欢颜,幽幽的叹了口气。
“姥娘,您可别听那俩人的话,权当是狗叫的,还能当了真?为这个生气,可不值得!”文玉开始做老人的思想工作,心病嘛,总要心药来医!
“玉儿,姥娘一大把年纪了,不愿意让别人指着鼻子骂,等麦子收完,我就回你舅舅家,你也回镇子上去吧!有空时,去看看姥娘,就好了!”老人斜靠在床头,爬满皱纹的眼角,渗出浑浊的泪水。
“您别想这事了!情绪激动了。对你这病可不好!”文玉给老人顺顺胸口,暗中,咬了咬牙,那两根搅屎棍子,你们等着!
硬劝着老人平躺下,文玉关了门。去找老爹。
三个男人还在灶房。文玉对舅舅嘱咐:“姥娘睡下了,舅舅,你先去地里吧!我跟爷爷和爹说几句话。”
老舅疑惑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掂起盛好的饭菜:“那俺先去送饭,文玉,你在家看好老太太啊!不行的话。就再让小白去喊俺!”
老舅走了,文玉一脸的严肃,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尽管,文老爷子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差,还是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文强的拳头捏的紧紧地,无法表达自己的愤怒,原以为可以和爹、弟弟一家人和和美美、互帮互助的过日子,可是那两个蠢女人,总是出状况、惹事端。叫人不得舒心!
“爷爷,现在。姥娘非要回舅舅家里去,可是,我离不了她,怎么办啊?”文玉把问题交给老爷子,纵使有些感觉残忍,可是,你的媳妇,你不管,谁还能插手?自己的爹娘,可是受了这多少年的委屈,你老人家都没帮把手儿,现在,又惹出的事,你还能继续袖手旁观?
文强心疼自己的爹,拿眼睛使劲儿剜文玉,可惜,这丫头是个心狠的,愣不接招。
文老爷子恢复了沉默,良久,起身走出门,向着村外麦田走去。
文强随后跟上,“啪”轻拍了文玉脑袋一下:“看好你姥娘!”
不管结果如何,文玉总算把恶人做了,恶话说了,心里舒坦了些,咱不做圣母玛利亚,咱就信一句话:“肉中的刺,摇动的牙,心头的积郁,这三者必须根除以尽!”
回屋子瞧瞧,姥娘已经睡下,呼吸很均匀。文玉略略放下心,才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提出抗议了,于是回灶房胡乱填些东西。家里有病人,谁能吃的舒服?
把灶台拾掇干净,感觉到灶房冷冷清清,少一个人,还真是不习惯,尽管,这些日子老太太总跟吃了枪药似的喷火。哎!老太太这心疾,可怎么对付呢?
文玉忽然想起,天气明明很好,老人却有时候会说,左肩膀左手臂内侧酸痛,自己一直以为是累着了或是受了风,现在看来,这应该就是跟心脏有关联了,而这种症状,代表的就是冠心病!
如果,能够确认,那养护好的可能就多些,自己那点儿前世的三脚猫知识也能派上些用场。
文玉守护着老人,在一旁写写画画,把记忆中的零零星星都写下来,再据此制定一个心脏养护的计划。
生活要有规律,合理饮食,多吃蔬菜和水果有益于心脏,这是一条颠簸不破的真理。
冠心病患者饮食上应该限制脂肪、饮食清淡、低盐、应补充维生素和矿物质,就目前的日常饮食,得严格控制鸡蛋,应每日半个鸡蛋或每两日一个鸡蛋,绝不可一日吃数个鸡蛋。哎!文玉拍拍自己的脑门儿,这段时间,总是贪图食欲,让老人陪着可是好心办了坏事啦!
嗯,还有个关键的地方,平时生活中也应该保持适当的体育锻炼活动。文玉痛下决心,每天带老人去散步,必须去!
终于,听到了动静,文玉探头,看见老太太的脸色正常了,挣了眼睛:“玉儿,什么时辰了?”
“姥娘,您才睡了一小会儿,别忙着起身啊,小心着!”文玉满脸笑容,扶着老太太。
“臭丫头,当姥娘是纸糊的啦?”老人真的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了,翻身下床,穿了鞋子披衣服。
“您想去干啥?”文玉像个老母鸡,张着手臂阻拦着:“我的好姥娘啊,您就在屋里歇着,要什么,我去做,今儿,可吓死我了!”
“呸呸,童言无忌啊!小娃子说什么死不死的,我去做上晚饭,行不行?”姥娘被逗乐了,张开五指山,想给一巴掌,又停下了。
“不行!”文玉不含糊,继续挡着道儿:“晚饭我去做,您呢,嫌闷的话,就在院子里走走,不经我同意。啥也不能干!”
“臭丫头,管到姥娘头上来了,我不做饭,去吃饭,能去不?”老太太抓了文玉的手:“走,姥娘不动手。看着丫头做饭!”
文玉大囧:“我忘了。您还没吃午饭呢,等着哦,我去做!”
老太太笑呵呵的跟在文玉身后,心头的愤怒已经烟消云散了。
灶房里。祖孙俩说着话儿,间或,会争论几句。
“您现在啊。就只能吃点清淡的,低盐,必须低盐。您要是实在嫌味儿淡,给您准备一点儿淡盐水,喝了,就吃的有味了,要不要?”
“不喝,没听说过喝盐水的,不给放盐。那对付着吃吧!这丫头,真是麻烦!”
“丫头。怎么不给姥娘吃肉了?那个不咸!”
“这次啊,就只能吃一块儿,低脂肪摄入,你不懂?不懂没关系,少吃油腻的就行!”
“不行!鸡蛋不能吃!您今天已经吃了一个了!”
“明天?不行!后天再吃一个!”
文家的灶房里,不断地传出这样的强势对白,最后,以老人的宣告投降而暂停:“好好,我不吃这些,听你的话,明儿个,我非得去找找那鬼郎中,发什么神经呢?让老婆子受这么多管制!”
夕阳落下来,渐渐地,沉到了地平线以下,屋子里已经点起了油灯,劳累了一天的男人们,才拖着疲乏的身子逐一回家,因为,还要把割下的麦子拉回院子里来。
村子里的手推车、地排车可都借出来,用上了,有大有小,都堆得满满的、高高的,摇摇欲坠的样子。
老爷子少跑了一趟,放下车子直接要回家,文强只来得及送出去几个肉包子,就执意告别了。
等把所有割好的麦捆都运回来,天色已经暗的乌压压看不见人影,文玉侍候着三个大人洗刷干净,再揭锅盛饭,肉包子,炝锅面条,茶叶蛋,一碟咸菜丝儿,一碟豆腐乳,一碟凉拌野菜。
没一会儿的功夫,杯盘扫荡殆尽,文忠告别,老舅跟姥娘叙几句话,一头钻进文良哥俩原来那屋去睡了,好在,小鸡崽儿已经长大,不需要再留在屋里喂养了。
文强也疲惫的抬不起头来了,揉着腰,慢慢的踱到堂屋去歇息。明儿还要早起呢,庄稼人,就盼着丰收这一天,可是呢,纯手工的丰收啊,是最折磨人的了!
文玉拴好院门,望着老家的方向,心中忐忑不安,爷爷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又干了一天的活儿,不会在今天晚上闹什么乱子吧?自己那通话说的倒是过了瘾,老爷子能接受得了吗?今儿晚上,会不会动了真格的,收拾那极品奶奶一回?
现在,小白已经不在屋里睡觉了,也改掉了躺在文玉鞋子上的毛病,它寂寞的留在院子里,忽而跑到墙角,忽而又卧在门前,文玉睡得不安稳,总是听到它细碎的蹄音,仿佛在寻找什么宝藏,藏在它所不知的地方。
有几次,恍惚听到了敲门声,文玉“呼”的坐起来,却只是风声,和姥娘的气息。
漫长的一夜在文玉的百般忐忑中流逝,天色渐渐的明亮了,文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看来,真是自己多虑了,爷爷还是那个爷爷,不敢伸头反抗老婆的“妻管严”,纵是腰板硬朗了,那奴性,也改不了!
姥娘起床,脚步轻悄悄的,耳中,又传来文强跟舅舅打招呼的声音,文玉艰难的睁开眼睛,这可是很久没睡的这样糟糕了!
一家人分头洗漱,文玉抢在姥娘前面去做早饭,手忙脚乱的,拾掇出来一溜儿战斗餐盘,幸亏昨天提前把肉包子蒸了几大锅,不然还真不济事!今儿个,还得继续去寻些野菜回来改改口味儿,再煮些鸡蛋,爆腌一下,当然,姥娘就不能吃了!
疑惑的是,文老爷子与文忠,还是不见人影,睡过头儿啦?
文强俩人把家什一拿,推车就走:“文玉,你爷爷来了的话,让吃了饭再去地里,这天儿好着呢,不用着慌!”
“知道啦,那午饭,等我给你们送去啊!”文玉答应着,送出了院门,边探了头,向老家的方向看。
还是没有动静,自己的第六感,不灵了!
文玉回院子,姥娘去喂鸡仔子们,瞧瞧,个个精神着呢,大公鸡们,已经露出了原形,耀武扬威的在鸡群里啄食,遇到敢于争抢的母鸡,还顺嘴就叨一口,当然,碰到同性的,更是针锋相对,稍有不对付,就能立刻对掐起来。
姥娘轰走那几只挑事的:“再逞几天威风吧!一窝里,可留不住这么多的公鸡,你们啊,快去祭奠五神庙喽!”
文玉不由笑起来:“姥娘,喂了这么长时间,您舍得宰了它们?”
姥娘恢复了生机,又白了文玉一眼:“不舍得又怎样?又不会下蛋,留着它们成天打架,闹心啊?”
“那,要不,今儿个就宰两只?这个个头,正嫩呢!”文玉也舍得了,爹他们这样辛苦,大家都做些贡献呗!
姥娘再看一眼外孙女,有气无力的劲儿又回来了:“你看着办吧,反正,肯定又得不让我吃!”
文玉笑喷了,这老太太,还跟小孩子似的,怄气挑嘴呢!
“你一顿饭,只准挑两块肉吃,最好,挑那些带骨头的!”文玉放松了政策,采取怀柔法了:“不过呢,您得陪着我,去山下散步,每天都得去,这是锻炼身体,对你的心疾有好处。”
“你又出幺蛾子了!锻炼身体,那我在家多做些活儿,不就行了?干嘛跑那里去转悠,游手好闲的,不像个过日子的来头儿!”姥娘中气十足,反驳起来还头头是道呢。
“那怎么一样?做家务跟散步,完全是两码事!”文玉也不让着了,据理力争。
“在家里多活动活动,不也是走路?有什么不一样?你说说?”姥娘得意了,抓住了文玉话里的问题。
“这个,在家走路,跟出门散步,这个——”文玉被绕住了,是啊,有什么不同呢?
在家做家务累?姥娘肯定得说:“散步也累!”
文玉抓耳挠腮,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说服老人的理论根据,望着老人那耀眼的笑容,大吼一声:“那你在家活动好了!我不管你了!”
得!就这么点儿小事端,就撒手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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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休妻
外孙女一发飙,姥娘不好意思了,又转过头来哄劝:“好好好,姥娘陪你散步,不闹了啊!”
这下子,文玉找到降服老人的法子了,原来,跟带学生差不多,要软硬兼施,而且,关键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是有效果的!
文玉心情好了,乐陶陶的去圈里抓鸡,那小公鸡散养惯了,哪里肯乖乖就范,不断地钻到母鸡群里去隐藏,于是,祸及池鱼,鸡群整个恐慌了,小白以为逮着热闹了,在鸡圈外来回奔突,围追堵截,口中还吠吠有声,真是好一番鸡飞狗跳的热闹劲儿!
终于抓到两只倒霉鬼,文玉也是满身狼狈,气哼哼的到井台附近宰杀,热水褪毛后,方才给自己重新梳洗。
“啪啪啪!”门终于响了!还裹挟着女人的哭叫声!
来了!文玉心中一凛,看向姥娘:“您身子不好,快进屋去歇着,别出来了,肯定得闹得慌!”
老人也是脸色一沉:“没事儿,开门去吧!”
“不行!您这病,不能生气,您想再吓着我一回啊!”文玉不答应,把老人死推活拽的安置在卧室,把房门关紧,方才跑到院子里去开门。
嗬!乌压压的,门口挤了得有二十几个看热闹的,正主呢?一个在唱念做打,一个,在地上哼哼唧唧数蚂蚁呢。
没有爷爷和叔叔文忠的身影,那,苦主是谁?是这俩搅屎棍子?
文玉忽然觉得有趣之极。该不会是,这俩妇人还吃了亏?才跑到自家门口哭闹的?
见到文玉出来,数蚂蚁的文老太太不淡定了,伸手一拽尚自哭叫着的儿媳妇。使了个眼色。
看热闹的乡邻们难得看到这家的疯闺女不跑不跳,还挺文静的呢,“小姑娘不疯啊?”还有问出声来的。
文玉气乐了。没文化,真可怕,咱那是跑步锻炼身体好不好?你才疯,你全家都疯!
面上可不敢露出来恶相,千万别小瞧这些妇人的能力,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个活人给埋喽!把嘴角上挑。扯出个温温柔柔的笑容:“各位大娘婶婶,都到家里来坐坐?”
这下子,没人关心那对精心表演的婆媳了,个顶个的涌上来,这个拉文玉的手。那个摸摸头发:“小姑娘是叫文玉吧?原来就不爱说话,现在这样,可是都好啦?那天天的见你在外面疯跑,可是吓坏我们啦!”
文玉在肚子里咬咬牙,继续含着笑:“我没病啊,在山上跑步是因为体质差些,锻炼锻炼就更好了,现在我可壮实呢!”
被一圈农村老大妈围观,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啊!文玉离抓狂还有一步之遥。救命的来了!
你道是谁?把文玉从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包围里拉开?
正是文老太太!
两个失去了观众的演员自然不甘寂寞下去,婆媳俩相扶着起身,一个挤进包围圈,大叫一声:“玉丫头啊,你奶奶我,不能活啦!”
另一个更是神勇。抱了文玉的小腿,身子向地上一坐:“呜哇――你婶婶我,也没法活着了!你给文柱捎句话儿吧,就说他的娘被他爹给休了,打杀了!”
文玉的眼睛顿时瞪大,还有这么丰富的内情?哇塞!她想好好问问事情的经过,无奈行动不得,举步维艰。
妇人们也是更加兴奋了,没一个舍得挪窝的,嘁嘁喳喳指指点点,终于,把文玉那最后一步距离给迈过去了。
“小白――”文玉嘶声大叫,爱咋说咋说,咱不管了!
神勇的狗狗正自犹疑,没听到主人的号令,又不敢私自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陌生人在接近自己的领地。
听到文玉的号令,小白狗头一晃,冲上前来,向着一众妇人,龇牙咧嘴,寻找缝隙。
未果,“汪汪”吠叫两声,竟然起身借势一跃一落,攀爬到了一位矮胖妇人肩膀处,现在,它清晰地看到了主人的境遇,迅速的判断出最可怕的敌人,于是,张开大嘴,向着抱住主人小腿的文忠媳妇咬去!
“啊――”一声凄厉的叫喊穿破人的耳膜,这回,不是表演,已经上升到实地野战的级别了!
其实,那地位堪忧的婶婶只是被吓瘫倒地了,小白一露面儿,她就放开了文玉的腿,只是没有小白的速度快罢了!
饶是放开了小主人,小白也不肯轻易收兵,身子落到了婶婶的肚皮上,对着那张脸,犹自“汪汪”的摆头怒叫,那阵势,不咬下一块肉来,决不罢休!
文老太太已经躲到一边儿去了,惊恐的婶婶只能尖叫着求助文玉:“啊――好侄女,把这狗叫回去吧!”
围观的众人这时候也树倒猢狲散,小白一跳,就开始撒丫子往四周跑,没一会儿,战场上就剩下俩人,还有一只威风凛凛的白狗。
“小白,撤!”文玉一声令下,狗狗悻悻的跳下来身子,摇着尾巴站到了主人身后。
地上的婶婶还没站起来,文老太太阴魂不散,又冒出来了。不过,这次就不再采用那套旧的战术了,站的远远地,甩甩手里的帕子:“文玉丫头,奶奶平日里可对你不薄,你能眼看着你爷爷把奶奶休出家门?还有,你叔叔也把你婶婶撵走?剩下柱子一个可怜的娃儿?”
文玉还不是很清楚,低了头问地上的婶婶:“到底怎么回事?谁要休谁?”
那婶婶从地上爬起来,又哼唧上了:“呜呜――昨儿夜里,你爷爷回了家,就要休掉你奶奶,说是今儿就找人写休书,呜呜,你叔叔文忠,那个白眼狼,也跟着老的学,说是,也给俺写一张,呜呜――没法过啦!”
文玉这下子听明白了,敢情,文家父子俩要重振夫纲,拿出休妻的勇气来了!呵呵,有意思!
那边老太太又向前靠拢几步,眼泪巴叉的告白:“玉丫头啊,你奶奶我,劝了那老头子一夜,都不济事,那老货,现在是铁了心的要休妻啊!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咱文家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啊!”
另一个又想扑上来,被小白的龇牙咧嘴的凶相给吓住了,只好在原地哀嚎:“可怜我那柱子,就要成没娘的孩子啦!”
文玉皱眉,打断了那声长腔儿,面上,不带一丝儿怜悯的问一声:“休就休呗,来找我,有啥用哩?”
平日里嚣张跋扈,今儿出事了,来求告咱,有用么?当咱是小圣母?对不起,咱不吃那一套!
两个娇纵惯了的妇人,没料想这十岁的小毛丫头,说出这样冷冰冰的话,一时间,接不上话茬了。不应该是,陪着掉几滴泪,然后跑着去找爷爷收回那句破家的话吗?怎么戏路子不对了?
文玉继续板着脸:“休书的事,请去找爷爷叔叔,我就不奉陪了!”回身,关门。
那俩人目瞪口呆,互相看看,这小丫头不吃这套,可怎么办呢?难道,就真等着老爷子割完麦子,请人写休书?那时候,可就收不回来场了!
俩人嘀嘀咕咕,最后决定,还是得从这儿入手,闹到地头上去,更没好果子吃!
商量好了对策,狼狈的婆媳俩,又一次,不怕死的拍响了文家的大门。
里面。文玉好不容易才跟姥娘解释完刚才的事情,听得门又响,狗又叫,不由攥攥拳头:“这还没完了?真烦人!我去放狗!”扭头就向外走。
“回来!”姥娘一声喊,那语气,重重的,不容反驳。
“姥娘,你又心软啦?你忘了她们昨儿怎么骂你啦?你别管,我去收拾她们!”文玉站住脚跟儿,还是想出去大战个几十回合。
“丫头,那不是旁人,是你奶奶,你婶婶,真能说休就休了?”老人拽了文玉的手:“你想想,文忠怎么办?文柱怎么办?再找个后娘后奶奶?还是,就让老爷子自己过日子,跟你姥娘似的?没人做伴儿的滋味,好受吗?”
上升到这么高深的问题层面,文玉哑口无言了,自己也没有那么狠心,想让爷爷和叔叔都打光棍!让文柱失去亲妈!虽然,这俩老婆很讨人厌,但是,貌似,保留下来,比打光棍,或是再娶的话,还稍微的强那么一点点儿。
看到文玉冷静了下来,姥娘长叹口气:“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你呀,收收性子,去找你爷爷他们说说,都别闹了,家和才能万事兴呢,我老婆子,老不死的,去跟那亲家再聊聊,别为了昨儿的事,一家人不和,还休妻破家,啧啧,老婆子就罪过大喽!”
嘴里嘟囔着,还自嘲的摇摇头,姥娘向院门走,唤过愤怒的小白,再看看心有不甘的外孙女:“文玉,想明白没?快去!送些吃食到地里,那爷俩,肯定没吃上饭,可别把老爷子再累倒喽!”
“知道啦!”文玉揉揉脸,这事儿闹得,怎么这么膈应人呢?又不是咱要爷爷休妻的,不管还理屈了似的,还得去上赶着,帮那俩极品说好话,真是郁闷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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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闹剧
文玉在姥娘的催促下,到灶房拾掇食物,包袱款款的出门。
姥娘已经把小白喝斥到一边儿,院门打开,笑脸相迎的搀了文老太太进院,并温颜相送那几个不死心的看客。
文玉没搭话,唤了小白就走,怪没脸的,能说啥呢?
到了地头上,果然看到了文老爷子和文忠,低着头割着小麦,手脚,明显就慢了许多。
文玉喊:“爷爷,叔叔,快来吃饭吧!”
文强惊讶了:“爹!”他在另一头喊:“怎么还没吃饭啊?快去吃,这体力活,肚里没饭可不行!”
老舅也招呼:“不差这一会儿,你爷俩快去吧!俺不知道哩!”
文忠拉起老爹,低声说着什么,把老头儿扶到地头儿。
文玉摆放好东西,看一眼脸色晦暗的爷爷,失去光彩的叔叔,想一想姥娘的话,轻声规劝起来:“爷爷,俺奶奶跟婶婶都在俺家里呢,哭得泪三娘似的,说是您要休了她们呢,怎么就说出这种话来了?您不是也喜欢说,家和万事兴吗?”
老爷子抬起眼皮,很稀罕似的看向孙女,没说话。
文忠忍不住了,看看地里劳作的文强,压低了声音:“俺那败家的娘们儿,老给惹事生非,再不改,真就休了她!”
哦?文玉看看文忠,敢情,您是吓唬人的?
老爷子却不为所动,也看向地里的大儿子,长叹一声:“文玉。爷爷不想再鸡飞狗跳的过日子了,人老了,想素素静静的过几天!”
这是真的想要把老太婆休掉了?虽然,那后奶奶是不怎么样。可是,也不至于就非得分开,难不成。还撵到天边儿去?
貌似,咱也是女人,这年纪一大把了,还给您生了儿子,也不能就为了这些事被休回娘家吧?何况,老成这样了,还有娘家可回吗?
文玉这会子转换角色了。于是殷勤的给老爷子剥鸡蛋,递到手里:“爷爷,我看,您消消气,也吓吓奶奶就得了。毕竟,已经一块儿过了半辈子了,多教育教育,不就行了?”
老爷子眼睛眨眨,不敢相信的语气:“文玉,难不成,你喜欢她留在咱家?不舍得她走?”
我哪有啊!文玉心里叫,我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那老太婆打出去才好!要不是为了您,为了您老年有个伴儿,我才不多一道子呢!
“爷爷,奶奶虽然脾气大,狠了点儿,爱找事儿。讨人厌――”文玉顺嘴就说,恍然完全跑题了,急忙收住:“我是说,谁身上没毛病啊?改了就好嘛,用不着非得一棒子打死!”
老爷子嘴里嚼着鸡蛋,沉思不语。
看看文忠那焦急的、殷切的目光,文玉揉揉脸,再接再厉:“爷爷,您就再给她俩一次机会,看看以后能不能改,给她们砸个规矩,别成天闲逛当,惹事生非!还有,那张嘴,必须得封住,就没听过她俩说过一句中听的好话来!”
文忠都要下跪了,俩眼急得冒火星子,小姑奶奶,说着说着,怎么又跑偏了,这是平息事儿呢还是来挑事儿的?
文玉说的兴起,看见文忠的脸色,张嘴就批评上了:“还有你,叔叔,没看见俺那婶婶,奸馋滑懒,搬弄是非,哪一条不占?你就不知道管管?瞪俺干啥?说的哪儿不对?”
文忠彻底崩溃了,抱着头,“哎!”蹲地头上叹气。
打落水狗可是文玉的强项,继续义愤填膺的:“你不管老婆,毁坏的可不仅仅是你夫妻俩,还有文柱呢,看看原来那都是什么样子?还不是让他娘教的!”
“文玉,胡说什么呢?”一声大吼,把说的过瘾的小姑娘吓到了,她斯斯艾艾的站起来,抓着衣服角儿:“爹,俺没说啥――”
“你爹不聋,都听到了!小孩子家家的,还不回家看看,劝劝你奶奶跟婶婶,就说你爷爷想通了,再给她俩一个机会,必须得好好表现!”文强拿出了老大的派头,嗬!还敢替他爹做主了?
文玉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叫了小白,拿着碗筷回去,嘿嘿,自己怎么就又跑题了呢?这顺嘴就溜的毛病还真得改改!是不是习惯了老师的角色,才会一有机会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教训别人哪?
回了家,又唬了一个大跟头,那老婆子,正在跟姥娘亲亲热热的在灶房忙活呢!另一只极品人物,也蹲在灶前老实巴交的烧着火哪!
文玉仰脸看天:老天爷啊,太阳从西边出来啦?这黄鼠狼都来给母鸡拜年啦?咱心灵脆弱,一时半会儿的,可接受不了啊!
小白也万分纠结,这俩人,到底是敌人呢还是伙伴儿?
姥娘一把揪住文玉:“玉丫头,跟你奶奶说说,你爷吃了饭没?还生气不?”
文玉鄙视的看着姥娘,这老太太,被别人一哄,就立马化干戈为玉帛了,还不如自己有出息呢!
“爷爷跟叔叔都吃了,不生气了!说是给你们一个机会,必须改掉惹事生非的坏毛病,还有,以后得勤快过日子,不能东家西家的乱嚼舌根,还有,不准算计我家的粉条方子,不能再跑到我家里来闹事,还有,得给姥娘道歉,还有――”文玉掰着手指头,一时也想不起来别的了,对着两双希冀的眼睛,痛快的一挥手:“先就这些,要是做不到,统统休掉!”
嘿嘿,爹不让俺说话,俺偏说!文玉过罢嘴瘾,把小脸一扬,静等着那俩人蹦起来闹!
咦?没动静?文玉垂下眼皮,嗬!还抽搭上了,老太太含着眼泪,抓了姥娘的手说到:“亲家,您原谅俺这一回,以后,咱两家合一家,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小极品也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的:“婶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那些混话,您就权当俺是放屁,别往心里去啊!”
再看姥娘,已经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抹抹眼角的泪:“亲家,一家人,提什么怪不怪的,都过去吧!以后啊,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行!”
三个女人在一起细说衷肠,哎!文玉继续仰头问候老天,怎么就咱一个不入戏的?这事儿,还真就这么算啦?好没有看头噢!
看看灶台上,午饭的材料已经基本准备好了,就剩下两只鸡,还白嫩嫩的躺着呢。
案板上,老土豆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很快就会成熟了,文玉心情稍好些,不理会狗血的三个女人,自己动起手来。
“玉儿,让奶奶来做吧?”文老太太急于表现的样子,可怜巴巴的,脸上还花着,花白的头发蓬乱,哎!文玉投降了!
“您先去洗把脸吧!这做菜,我手熟。”自己也狗血了不是?
老太太顿时精神起来,一连声的“好,我去!”
烧火的那个也谦恭的厉害,结巴着嘴夸赞:“玉,文玉,啊,你真懂事,手,也巧――”
哎!文玉已经是今天第n次叹气了,杀人不过头点地,算了吧!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融洽起来,大家都搭把手,自然就轻松了。
“奶奶,你剁成鸡块儿吧!跟土豆炖炖。”
“婶婶,你把火烧小点儿。”
俩人争着表现,姥娘也凑热闹,文玉倒是闲了,只需要指挥就行:“锅里做水,放入葱、姜片、大料!”
“把鸡块焯一下水,好了,捞出来控干水分。”
“上炒锅,倒油,行了,三勺,倒进去土豆块煎一下,好好,盛出来备用。”
“再放两勺油,倒进去鸡块翻炒,好了,变黄了没?把葱姜片、辣椒、大料和大蒜掰碎了,都放进去,再加一勺白糖,翻炒均匀着些啊!”
“出香味了,把土豆块倒进去!加两勺酱油!上色没?好!再加进去两碗水,没过鸡块和土豆多一点就行。倒进去两勺盐,盖锅盖吧!婶婶,大火煮开后,换小火再炖,记得不?”
文玉吹吹前额,“呼”,这通指挥下来,比带一个团的兵都累!
“文玉,就这样炖着就行吗?”文老太太没觉得累,还新鲜呢,这肉味,可是真香!怪不得老头子小孙子都赖在文强家不愿意回来,吃得好呗!
婶婶也有了小算计,要是早知道大哥家的吃食这么好,自己早就多来亲近亲近了,还跟人家闹啥?吃不着肉,喝点儿汤也是好的啊!
俩个人把肠子都悔青了,这得耽误了多少美味啊!
“等出锅时,再撒上点儿葱花就行了。”文玉不厌其烦,给俩人讲解。到底是亲戚,有那么点儿拐着弯儿的血缘关系,亲近一下,也并不难嘛!
“等都收拾好了,俺跟文忠媳妇去送饭吧!老头子憋着气,俺得好好给他顺顺。”文老太太华丽丽大变身了,越来越懂道理的样子。
“就是,俺跟娘去,让文忠骂几句,这事,就过去了,俺也心安了。“婶婶看着文玉的脸色,继续斯斯艾艾:”俺,也能去搭把手,帮着,大哥家里,割麦子呢。”
哦?婶婶也被洗脑了?世界真的变得到处充满爱的阳光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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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风水轮流转
两个一心求和的女人去麦子地好好表现了,剩下姥娘跟文玉,在灶房里大眼瞪小眼,然后,互相指着对方,“扑哧”笑出声来。
“臭丫头,还嫌弃姥娘心软被哄骗了,你不是也颠颠儿的帮忙了?”姥娘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愁容,也许,同样打开心结的,也有她自己。
“那,您是不是就不用丢下我,回舅舅家去住了?”文玉也轻松了,毕竟,仇恨,才是最累人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一笑泯恩仇”的说法嘛!
姥娘的老脸有些红了,轻啐了文玉一口:“想等我走了,你满山上撒野去啊?趁早别想了,我还得在这儿看着你,顺便,养几百只鸡呢。”
“哈哈!姥娘不走了!小白,听到没?咱又可以留在这儿玩啦!”文玉一哈腰,掂起小白的前爪,头顶着头,又笑又叫。
“疯丫头!没得治了!”姥娘摇头叹气,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文玉其实不相信人的性情是可以改变的,老话就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奶奶跟婶婶不可能一下子变好,但是只要不过分,又有什么要紧?毕竟是一家人,真要撕扯开了,对谁都不好不是?
百年才修得共枕眠,婚姻,还是不要拼个你死我活,有子女的,能凑合一天,就凑合着过一天吧!最后,总会彼此适应的。
晚饭,依然是四个人合伙完成的,求和成功的两个妇人,掩不住喜悦之情。兴奋地央求着文玉再贡献一个拿手的菜。
“文玉,你叔说了,今儿那道炖鸡,跟你亲手做的不相上下哩!你爷爷也喜欢吃。还能再教奶奶一个不?”文老太太那态度,是真的很诚恳。
“您想学啥?”文玉又有点儿飘飘然了。
老太太脸上的钦佩之色更重,激动的叨叨:“你都会?”
这海口吹得有点儿大!文玉羞惭了:“嗯。那个,家常便饭的,我还行!”
“你爷爷最爱喝你做的面条,说那是这辈子吃到的最好的饭食,你教教我吧!”文老太太像是忽然开了窍,懂得了对丈夫也要疼爱的道理。
“那咱今儿再做一道手擀面吧!”被夸得找不到北的文玉已经晕了,站起身子就比划上了。
“手擀面自己做就讲究个好吃有营养。奶奶,你先拿两鸡蛋,舀上面,再加点儿盐水, 使劲儿揉。越硬越好,一定要把面揉允喽。”
“玉儿,怎么还加盐水?原来没注意这一茬啊!”姥娘也被吸引了,还挺疑惑。
“呵呵,这可是绝招,加了盐和面,作出的面条才不会那么粘”文玉傻笑。
“臭丫头,跟姥娘还藏私!”老人笑骂。
文老太太还真是那么回事,本来嘛。揉面谁都会,就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就加了这么两样东西,那做出来的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面揉好了后,盖上面盆。放到面板上醒着。
“接下来的的活儿,就不用我教了吧?”文玉一身轻松,有人帮忙,就是好啊!
“不用了,剩下的路数,俺都懂!”文老太太喜眉喜眼的摇头,这世上,果然是发现要失去的东西,才猛然醒悟它的可贵,给个机会弥补,自然尽心尽力。
文玉还是不怎么放心,看着老太太开始擀面条。
“你爷爷喜欢厚的。”老太太边干边说。这手擀面条的薄厚完全依照自己的喜好而定,在面板上摊着,扑匀面粉,用擀面杖由中间向四周擀,擀的时候不时的要再撒些面粉,防止粘着。
“奶奶,你这样擀面,还不太正确!”好为人师的丫头,抢了擀面杖就开始比划:“你看,得这样,擀过来后,把面落在手心,然后把裹了面皮的擀面杖换一个方向,手在下面托着,更灵便,这样才能擀的更圆,更均匀!”
老太太自然点头称是,跟个小学生似的,一板一眼的学着。
擀好后再洒些面粉,然后切条,薄面切宽,吃起来爽口,厚面切细,面条象挂面。
然后,就是等待着男人们回家,抖掉面粉,放入开水锅里过水煮就行了。
又指挥着老太太把腊肉切丁,葱姜爆锅,加水,加盐,酱油,做成乳子,等着一会儿浇在手擀面上。
文老太太兴奋不已,她这多半辈子可从没感受到过这种学习与成功的喜悦,干完活儿,一趟一趟的向院门跑,依稀,是个小姑娘盼望情人到来的急切模样。
姥娘含着笑,或者,还有一丝儿羡慕,少年夫妻老来伴,自己的遗憾是永远难以弥补了。
文玉也是心有所感,也许,文老太太与老爷子其实也是有感情基础的,尽管,刁钻跋扈,对老爷子呼喝有加,但,也保不准那也是一种女人对丈夫爱的表达呢?看现在紧张的样子,谁还能指责她,休弃她呢?
又或者,她也曾怀揣了年少青春的梦想,嫁给老爷子,做人家后妈,那能容易吗?或许是嫉恨是狭隘就此打碎了她的梦想,贫穷,又限制了她的心胸,才逐渐演变成这样一个尖酸刻薄的老女人。
做女人难,做人家的后妈也难,做穷困家庭的后妈,更难!
又是日落,渐渐寂静的小山村,终于,又响起车轱辘的声音,还有,几个男人疲惫但兴奋的哑嗓门。
“俺说再加加班,摸黑儿干完吧,非不听,这心里惦记着,也睡不好觉啊!”
“你想一口气全干完,那明儿早上不得都累趴下起不来喽?咱还得再去打场碾麦粒哩,都趴下了,谁去干?”
姥娘、婶婶跟文玉都迎出去搭把手了,文老太太却又踮着脚往回跑了,老爷子看看四周,皱着眉阴晴不定。
“咱娘又逃懒啦?”文忠对媳妇呶呶嘴,小声的问。
“没有,娘今天可勤快呢,俺也,也干活了。”婶婶的气焰彻底的刹了,眼睛小心的观察丈夫的脸色,“一身的汗,先去洗洗吧!”
文忠这才给个好脸子,风水轮流转,看样子,就得时不时的硬气些,才能把握住当家男人的地位。文玉小丫头说的话也有道理啊,这媳妇,还得多教育教育!
等尘埃落定,一家人挤进了灶房,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正站在热气腾腾的锅台前,给那一拉溜儿的大碗盛面条呢,两盏油灯的光辉,映照在着她的身影,在墙面上清晰而高大,再每碗都添上一勺肉乳子,笑盈盈的端到桌前来,这一幕,顿时晃花了几个大男人的眼睛。
文老太太的良好新形象,得到了文忠的出口好评:“娘,这是你做的?什么时候学的?真香!”
老太太在围裙上擦擦手,忐忑的看向老爷子:“刚刚跟咱孙女学的,你们都赶快尝尝,能赶上文玉的手艺不?”
老爷子鼻孔里“嗯”了一声,淡淡的一句:“都坐吧,累了一天,吃顿饱饭!”
于是,有些诡异又有点儿可笑的晚饭,正式开始了,文老太太的小心侍奉,接碗递菜,文家小婶婶的有样学样,都令围观的众人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当事人却乐在其中,尽管老爷子还绷着个脸,不当回事似的。
最先受不了的,是一家之主,文强。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尴尬的沉默状态:“那个,咱明儿一早就能割完,小二跟爹就不要去了,趁早拾掇好场院,先把这两天收回来的麦棵子碾了吧!”
“行,你俩去地里,记着收的干净些。”文老爷子越发有气度了,发起号令来,不亚于大儿子:“明天,妇女们也都去,拾拾咱地里的麦头儿,能落下不少哩,再不去,该被别人捡走了!”
“俺去,俺们都去!”文老太太第一个响应,现在,哄的老头子开心是最重要的,小辈们要笑话就笑话去好了,总比被写了休书,撵回娘家去好得多,那娘家哥哥嫂子,儿子媳妇也一堆,可未必肯让自己进门!
“是这理儿。”姥娘也接了口:“十亩麦地,肯定能拾回不少,过日子,就得这样精打细算。”
要说最开心的,还得是文玉,不让咱参与割麦子,挎个小篮子,拣麦头儿,也挺好玩的,好歹这丰收的喜悦,咱也感受一把!
“爹,我还有个主意,等捡完麦头,再把咱家那几十只鸡放过去,呵呵,保证,颗粒归仓,不带半点儿折耗的!”受了大家的影响,文玉也越发的精打细算起来了,野生的鸡,之所以口味好,也是因为在外面疯跑的缘故吧?咱也散养到广阔的天地下,不行吗?
“净瞎琢磨,养这么一群鸡可不容易,地里又不能扎上篱笆,放出去,还能回来吗?都给跑丢了,到时候,看你找谁哭去!”文强没经思索,就全盘否定了闺女的计划。
“是呢,玉丫头,咱家地里,可还有花生苗呢,你不怕被小鸡叨了?”文忠给侄女解围,看讲起道理来小嘴巴巴的,原来,也有迷糊的时候。
“玉儿,忙完这阵子,咱就把养鸡场建起来,到时候,随便你怎么放。”姥娘也不落忍了,赶紧给小姑娘打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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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可爱
文玉嘟嘟嘴巴,算是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这时节,鸡,在农民的眼睛里,还是珍贵的动物哩!
终于,又睡了一个安稳的长觉儿,一早醒来,神清气爽,所以说呢,别找气生,伤身毁神!
刚把早饭弄利落,文老爷子就携妻带子跟儿媳妇来报到了,小白也瞅出来苗头,不追着叫了,跟在后面,还有点儿不放心的意思。
文老太太进了家就奔灶房:“让我来做!”
瞧瞧这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吧,人家还坚持到今天来了!文玉洗着手上的面粉,笑嘻嘻的说:“奶奶,刚把面都和好了,您先坐好吃饭,等中午,我再教您一手儿?”
“那好,嘿嘿,俺老婆子就不客气啦!”文老太太真是个善于翻书的,翻脸也快,一天的功夫,就生生改变了整个样貌,脸上,多了几分慈祥,与温和,总之,看起来顺眼多了,果然应了佛家所说“貌由心生”。
按照昨儿晚上的安排,一家人分头行动,文玉果然挎了个篮子,与小白追逐着,头前就跑。
老爹跟叔叔已经弯腰干起来,文玉在麦茬地里逡巡,咦?没有麦穗头儿啊?
不得不说,最边上两溜儿麦垄地里真是干净,找不到一个散落的麦穗头儿,向里走走,哦?有了!
这是,已经被人提前替文家拾了一遍儿了?
姥娘跟文家婆媳也赶到了,见文玉在里面的地垄弯腰呢,“玉丫头。今儿怎么这么快?这两溜儿,拾完了都?”
“不是呢,我到的时候,就干净了。”文玉回答。继续手里的活儿,别看麦穗小,拣一个就得弯一回腰。也不很轻松。
“肯定是被别人偷拣去了!”文老太太下了定论:“不行,我回村,去骂一趟去,是哪个黑了心的天没亮就跑来偷咱家了?”
“娘,俺也去!这回,非得骂的那些偷粮食的贼缩在屋里,再不敢来!”文忠媳妇也来了精神。摩拳擦掌,这骂街的活儿,人擅长啊!
“算了!”姥娘按住文老太太的肩膀:“乡亲四邻的,又都不容易,又没有偷割咱的麦田。拾点儿麦穗挡挡饥荒,就不要当真了!”
文玉看着又要操练一出戏,也急忙跑过来:“千万别去骂街啊,我可嫌丢人,快捡吧,把时间浪费在骂街上,剩下的麦头儿,也要被别人捡走啦!”
主人家不让出头,文老太婆媳英雄没了用武之地。讪讪的迈步到田里,弯腰捡拾。姥娘白了文玉一眼,这丫头,人家也是好心,想帮着出气,用得着说那么难听的话吗?这臭脾气。将来可怎么嫁人哦?
“小白,做得对,就是这样,叼起来,给我!”文玉可不知道姥娘又给她上纲上线了,正训练着小白拣麦穗,笑得前仰后合。
“到底还是个孩子,玩心不退哩!”姥娘对着文老太解释,好像,文玉的顽皮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似的,很羞愧的样子。
“这样就很好,娃儿够懂事的了,亲家,前些年我没照顾好老大一家,您不怨我了吧?”文老太也羞愧了,回头想想,自己是做的有点儿过头,现在,老大一家不计较,亲亲热热的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嘛,原来,怎么就想不开呢?
“不说这个了,还不是被穷给闹得?我现在是明白了,得跟着孩子们向前奔,日子越富,心里越舒坦,再累也值的!”姥娘的思想很是超越文家婆媳,那不是一般的距离了!
十亩地,那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捡的完一遍的,文玉的小腰渐渐的酸了,看看那三个长辈,动作也慢下来,老爹跟文忠却是很利落,正在收尾。
“歇歇吧!”文玉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小心着不压到花生苗。
文强早注意到闺女的疲惫了,大喊一声:“都回家吧,晚些再拾,还得做午饭呢。”
“不行,地里得留人,有那黑心的来拾咱家麦头儿呢。”文忠媳妇接上了口,还义愤填膺的。
“拾点儿就拾点儿吧,咱家今年丰收,不缺这一点儿麦头儿。”文强大款一般挥挥手:“都早回去,别累到了!”
看人家父女俩都不在乎,三个外人留恋的看看地里垄间,最后商议决定,俩人去做饭,剩下的继续拾,怎么也得把损失降到最低。
“文玉,你不知道,灾荒年,这么一点点儿麦头儿,也能救回一条性命呢。”姥娘是坚决要留下的,一上午,四个人已经拾了一麻袋的麦头儿,磨出来,能挡几顿的口粮呢,这对于受了一辈子穷的老农民,那是相当的宝贵哦!
文忠媳妇也留下了,文老太太与文玉一起回家,再带着小白。
祖孙俩第一次单独相处,忽然的都有些不适应,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搭讪。
好在,有小白,正当文老太鼓起勇气,想跟孙女沟通一下的时候:“文玉――”
小白“嗖”的一下,已经如利箭射出,向着路边地头儿的一抹灰影追去!
“是兔子!奶奶,是野兔子!”文玉立刻激动了,抓了文老太的手臂就喊:“小白,加油!”
这一声“奶奶”击中了文老太太的心房,她老眼浑浊,沟壑爬满的脸上满是悔恨,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小白的特点就是速度快,快如疾风,凶猛又善咬,并且,它超出了一般的猎狗,转弯能力也很强,经过了明道长的一番调教,现在,小白出手,绝无虚发。
没一会儿的功夫,狗狗的嘴里,就叼了一个肥肥的猎物回来,摇头摆尾,骄傲的送到主人跟前。
果然,是只胖胖的灰色野兔,还睁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文玉。
“没死?”文玉奇了,看向小白:“厉害了啊!都能留下活口了?下嘴有分寸了?”
小白继续摇头摆尾,可不是?给你抓个活的玩儿,我厉害吧?
文玉拍拍它的脑袋,掂了耳朵,把野兔子取下来,嗬!毫发未伤,还拼命蹬腿呢。一把塞进装麦头儿的麻袋,系紧口,心里琢磨着,是给家人打打牙祭呢?还是自己留着养几天?这么肥的野兔子,还很少见到呢。
一老一少回到家中,文老太太抢着把麻袋接过来,小心的打开口,摁住欲要逃跑的兔子,然后,“咦”了一声。
“怎么啦?”文玉纳罕。
“这是只母兔子,要下崽儿啦!”老太太一只手摸向那兔子的肚子:“就在这两天了!”
“怪不得这么肥!”文玉感叹:“那,不能杀了,把它养起来好了,总不能连窝全端喽!”
“那你可关好喽,这兔子,能就地打洞呢。”文老太太面色祥和,把兔子递给文玉,自己收拾那些麦头儿出来。
关到哪儿去呢?文玉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摸不着门路,这到处都是黄土地,把这会打洞的,放哪儿也不保险啊!
最后,给兔子脖子上系了根绳子,拴在树下,叫了小白来守着:“看好了啊,要是跑了,可没你的肉吃!”
小白还真尽责,那兔子在狗狗的威慑下,一动不敢动。
于是,一只白色的狗与一只灰色的野兔,祥和的,同卧在树下,多么和谐的画面啊!
先办正事得!文玉急急忙忙的洗手,去灶房筹备午餐。
这两天,家底快抖搂干净了,腊肉,眼看着就缩小体积,现在,剩了寂寞的一小块儿,爆腌的鸡蛋也只剩俩了,都得重新筹备。
文玉利落的取出几十个新鸡蛋,洗干净,凉水上锅煮,另一边的小灶台,炖上半锅水,撒盐,花椒,就得!
鸡蛋熟的快,取出来,逐一磕开点儿裂纹,那边的水也开了,花椒的味道溢出来,端下锅,把蛋全部丢里面,完活儿!
早晨发好的面团,也已经开好,于是挽袖子揉面,被老太太抢过去了面盆。
“你劲儿小,我来!”
文玉笑了,但愿,这老太太的抽风,能多坚持几天,这感觉,还挺不错,蛮让人留恋的!
没空包包子了,文玉取来油罐子、花椒面、盐,摆在案板上。
老太太不傻,抬抬眼皮:“揉花卷儿?”
“对哩。”文玉琢磨着这次可不能再做的华而不实,惹姥娘笑话了,“蒸一锅大的!”
亲自动手,还是上次的法子,一拧一捏,漂漂亮亮的花卷就成了,就是,大了些,文玉嘀咕:“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个的!”
文老太太很赞成卷成这样,一边擀面,一边评头论足:“这模样真是精细,就得这么大,汉子们抓两三个,就能吃饱喽!”
文玉“扑哧”就乐了:“奶奶,这要是包这么大个的包子,那不得搂在怀里才包的成?”
“你没见过?村子里有红白事的时候,就是包这种大包子呢,呵呵,还真是,包的人要把面皮托在胳膊上,一圈一圈的拿褶,可不是抱着包的么?”
看着老太太举着手比划,想想那巨型包子在怀里转圈的样子,文玉忽然觉得,这老人,也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可爱!
是不是,当我们换一个角度去衡量一个人的时候,得出的结论就会大不相同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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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挖到宝了
午饭,是送到村里的公用大场院里去的,文强文忠直接把割好的最后一部分麦子送到那儿了。
这个时节,各家各户的小麦苗才刚发,偌大的场院就只有文强一家占用,甚是过瘾。
天儿不错,大家把摊子铺的很大,等吃完饭,就可以再碾一部分。
姥娘和文忠媳妇也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功劳可是真不小,又拾来了满满的两个大麻袋的麦头儿,倒在地上,嗬!文家婶婶可是很有成就感的。
“幸亏的俺们在地里,黑子娘带着儿媳妇夹着麻袋子到咱地头上逛荡呢,看见俺们,才没敢靠前,说是去寻些野菜吃,呸,寻野菜用得着拿麻袋子?早上那两垄的麦头儿,没准儿就是她家偷得!”
姥娘叹口气,接了口:“哎!看那一家子人,穿得破破烂烂的,拾些麦穗去家里,没准儿能顶上大用,就当是行好了。下晌我们就不接着拾了,留些散碎的在地里吧!”
文老爷子也是这个意见:“咱家收成好,也帮不上乡邻什么忙,就这么留点儿余地,行!”
统一了思想,大家就地坐倒,个人捧了碗筷,有说有笑的吃起来。
“今儿这花卷可真棒,又有滋味,个又大,很是禁吃哩!”文忠开口,引来侄女一对儿白眼珠子。
“主要,是漂亮,俺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花卷呢。”婶婶接了丈夫话茬儿,没想到,这次拍对了地方。那凶凶的侄女竟然奉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令婶婶受宠若惊。
吃饱后,重头戏来了,一家人齐齐上阵。开始摊晾麦子。
“哥,看看咱家这收成,到最后不得合着一亩地三、四百斤的产量?”文忠喜悦的干着活儿。还一边跟文强掰扯。
“什么?才三、四百斤?”文玉却惊讶的插了嘴,记得,前世,年头不好的话,也得有每亩六、七百斤的收成吧?怎么现在这样少?
“丫头,你还想收多少?这已经是俺见过的颗粒最饱满的麦穗了,放在平时的春小麦上。还达不到这个产量呢,要不,这种麦子的就少?产量低,窝工哩!”小二舅舅也来参加讨论了,对外甥女的好高骛远颇有些鄙夷的样子。
“那怎么不想想法子?让产量提上去呢?”文玉钻进了死胡同。难道,没有专门研究农业高产的部门和专业人士?
“那玉丫头去试试?等你种出高产量的小麦来,舅舅买你的种子,成不?”老舅继续调侃,大家都笑起来,小姑娘很敢想呢,要每亩地产个六百斤不成?这每种过地的,光凭着看书本,就是不中哩!
文玉理屈词穷。看着一家人笑得前仰后合的,心中愤愤,等着吧,咱非得多琢磨琢磨,不信还没有法子了?最起码,得接近现代的收成吧!
把十亩麦田的收成全部摊开。男人们开始了艰苦的劳动,轧场!
两个沉重的石轱辘,滚上了战场,家里的老马,也派上了用场,拉着其中一只,在麦秆上艰难的滚动。
这还是轻松的,另一只石轱辘,是由人力拖动的,男劳力轮班上场,汗水,迅速打湿了脊梁。
“咕噜噜”的石轱辘声音和麦粒儿“噼噼啪啪”崩出的脆响,交合在一起,这也是一首丰收的乐章哦!
看着这一幕热火朝天的景象,文玉眼睛有些湿润,这就是农民,古往今来最淳朴最贫瘠的一部分群体,他们很喜悦。
可是,算算成本,小麦到成熟至少要浇灌五次,第一次是小麦播种前,要把地浇一遍再耕,因为天一般不会及时下雨,然后在入冬以前要进行冬灌,第二年春天,要春灌,直到小麦灌浆还要有两次浇灌。
不要说还要施几次肥,这些,可都是人工得肩挑手提,一滴滴汗水打进土里,换来的,就是这样微薄的收成。
今年,风调雨顺,也侥幸没遇到病虫害,才得到了老爹他们口中的大丰收,若是遇到了呢,莫非,就得颗粒无收?
住在文家村久了,渐渐滋生了感情,这里的乡亲父老,大部分还在贫困线上挣扎,温饱都很困难,无知和狭隘,又阻隔了他们的思想,难道,自己不应该尽一把力,带给这个乡村一些新的想法,新的活力?
把粉条的法子留给乡亲?豆腐乳的?貌似,都不怎么合适,那还有什么,是可以带动起全村人动手挣钱的法宝呢?
养猪场?养鸡场?养鱼?养――
文玉纠结了,她不是学农的专业,自己知道的也都是些大路边上的知识。哎!果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经常走到地头,极目四望,其实,文玉这个外行人也可以明显看出,文家村的田地分布,不合理。成片连接起来的面积都偏小,沟沟坎坎的,就绕过去了,耽误了多少资源啊!
若是交给咱管,文玉心里琢磨,最起码,先把散落分布的田地弄平整喽,连接起来,再多多的纵横修上沟渠,那阵势,不就好看多了?更重要的是,更易于管理,方便灌溉,又增加了田地的面积,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这些都需要“硬功夫”,凭自己一个小姑娘,振臂一挥,叫破天去也够呛有人响应,八成又得说:“文强家那丫头又发疯了!”吧?
文玉一会儿信心百倍,一会儿又满腹忧虑,纠结的不得了。
“玉儿,摇头晃脑的,干什么呢?”文强忙中偷闲,擦汗的功夫就发现了闺女的异样,不由得出口相问。
“我,在想,想咱家里那只野兔子,可放在哪儿啊?”文玉看着蹦跳的小白,思绪又跑到家里了。
“哦?还有野兔子?煮了吃呗!放它干啥?”老舅耳朵灵的很,听见可以吃的就来劲儿。
“不行!那兔子要生了。我得养着。”文玉撇撇嘴,比自己还爱吃!怪不得姥娘常拍他!
“那,爹回去后给你做个兔笼子?”文强真是个耐心的,这么劳累了还得操心闺女的小乐趣。
“那怎么行?”文玉不小了。当然不好意思了,“我再想想,有什么东西可以用。”
“俺回去给孩子做吧?俺原来会呢。”一个声音略有些迟疑。竟是――婶婶?
“对啊,你家里人都会木工活,俺怎么忘记了?这么些年没动,忘干净了吧?”文忠大喜,一拍脑门,不放心的再问。
“就是个兔笼子,活儿又不精细。忘不了!”看到丈夫喜欢,婶婶颇有了些信心,看向文玉:“俺给你做,行不?”
“那太行了!”文玉几乎要蹦起来,这婶婶。还真不是一无是处,挖掘挖掘,那也是一块儿宝哦!
“那你们都回家吧,这里留俺们老爷儿们就行!记得早做饭!”文强发话,这架势,越来越有派儿了!
这下子,分工又换了,两个老太太去做饭,文玉和婶婶做兔笼子。
“婶儿。”文玉一张口,叫的那个亲哦!“你给我做个大点儿的,最好,还是分开的,小兔子大了,不得分开窝吗?”
婶婶的笑容。灿烂的厉害:“行,要多大有多大,你还想一直养着啊?”
“当然了!”文玉看看那依然卧在树下的灰母兔,和拼命摇着尾巴的寂寞的小白,眼睛里满是怜惜,她能够看到那几个小生命,顺利的诞生吗?
抓了把墙角的野草,喂到兔子嘴边,它警惕的看了看文玉,没理会。
又端了一碟清水,文玉顺顺兔子的毛,劝解几句:“乖,你要做妈妈啦,多吃些,才能顺顺利利的把宝宝生出来呀!”
那兔子身子一动,小白立刻“呜”一声,发出警告。
威压之下,兔子强打起精神,细细碎碎的,开始咀嚼起野草。
婶婶手不停,用文强留在家里的木工家什,对着一堆木头棍子,敲敲打打的,竟真的很快就做了个大大的笼子,还分了隔间,手一抽一按,就可以独立的打开任何一个小隔间的门儿。
文玉赶紧的抱了那只野兔子,塞进笼子,又颠颠儿地找来些干草棉絮,给兔子待产备用。
那母兔,这才敢自由的舒展开身体,前腿与后腿分别伸拉个大开,似乎,对这避难之所,还算满意。
此刻,文玉对这个婶婶的敬仰之情,那就如同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啊:“婶儿,你做的真棒,我爹也未必能比你做得好!”
婶婶也激动了,手抚摸着笼子,满脸都是追忆:“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爹不让女娃儿学这手艺,可俺喜欢学,就在一边儿偷看,趁着爹不在家的时候,拿丢弃的废料,偷偷的练,好几次,都把手给伤到了,后来,俺爹接了一个木活儿,人手忙不过来,俺就说,让俺试试,结果,俺做的比哥哥弟弟都好,从那,才让俺动手了。”
她的眼睛里,洋溢着一种梦幻的光彩,夕阳,暖暖的映照着,脂粉早就洗净,露出的,是一种淡然的安宁。
“那,后来呢?”文玉追问。
“后来,就嫁给了你叔叔,俺爹嘱咐了,不让俺向外面露这手艺,说是从来都没听说过女人做木匠的。”婶婶的脸色,又慢慢儿的黯淡了。
文玉忽然之间,同情起婶婶来,这个时代,对女人的约束还是太多了!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即使是在现代,做木工活儿的女人也还是很少?这是从根源上,限制了一个职业的选择啊!
“婶儿,你以后,可以专门做我的木匠,我需要的东西,画出来,你给做,行不?”文玉小脑袋瓜转的飞快,既然,婶婶有这个爱好,为什么不给她一片天地,让她自由的高飞呢?老爹总是很忙,不能老给自己使唤,可是这婶婶闲啊!而且,女人的手法,更细腻,不就更能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吼吼,咱今儿个,竟然又挖到一个宝啊!
自己曾经用木扣子帮老爹挖到第一桶金,现在,又该替婶婶考虑,做些什么东西,既可以满足她创造的愿望,又能变成钱财,更好地为美好生活添砖加瓦呢?
文玉又开始比比划划,没有纸笔,在空中虚点着。
木头积木?七巧板?木制风车、楼阁模型?这些东西在文玉脑子里来回打转儿,仔细思量,完全可行啊!
山上就是木头多,原料不愁,何况这种玩具所使用的,又都是些下脚料就行,只需要打磨,上色,就没问题了,那么,何不一试?
到了实干的阶段了,文玉小跑进屋,取了纸笔就画,她得把脑子里这些东西赶紧的撵到纸上,要是一扭脸,给忘记了,可不行!
忘记的,还有什么来着?文玉仿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禁不住发起呆来。
是纸铠甲!这几天,她已经把这件事完全给抛在脑后了,得写下来,免得再次遗忘!
做了张小卡片,找来根缝衣针,扎在墙面上,ok啦!
继续咱今天的思虑吧,文玉回到案前,刚描画完七巧板的大致样子,就听到了姥娘的喊声:“玉儿,在哪儿呢?”
已经解放了的小白,也奔进屋子,拿头在文玉腿上来回的蹭。
“咱还挺重要?”文玉嘿嘿笑,拍拍小白的狗脑袋,拿了那张设计图,出门。
“姥娘,叫我干啥?有什么技术性的问题要请教吗?”文玉板着小脸耍宝,嘿嘿,目前,咱就是灶房的专家人物!
“德行?”姥娘给俩白眼珠子:“去看看你那兔子吧,我刚才看见它下巴那儿多了一块毛,围著兔子的脖子,我记得,这是母兔作准备生产时用的。我估摸着,这是马上就要生小兔子了!”
文玉又惊又喜:“真的?我去看看!”
她小心的伸了头,借着黄昏的霞光细瞧,可不?母兔正在把身上拔下来的毛发混合着刚才布置的干草棉絮,铺它的小窝呢。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姥娘,它会不会难产?能不能生下来小兔子?”文玉紧张极了,拽了老人的胳膊直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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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新生命
“看你急的!兔子要做娘,自然有生小兔子的本事,你瞎操的什么心?”姥娘最看不得外孙女这吱咋呼叫的毛病,哪有半点儿女孩子的样子?
“你呢,给她准备些吃的喝的,再找个东西来遮挡一下笼子,就行啦!”
“为什么遮挡?”文玉不耻下问,好纳闷的说,兔子,也有隐私权?
“你不懂,母兔子必须得呆在一个隠密、黑暗、又安全的环境里才能安心地生产,要是母兔生产后,发现环境不安全的时候,它很有可能会把小兔子立刻吃掉的!”姥娘真像本活字典,说什么都是头头是道的。
“还吃掉小兔子?吃它自己的孩子?”文玉这可真没听说过,吓得厉害,照这么说,咱要是不把兔子窝收拾好了,还得引来一场母食亲子的凶杀案?南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找来了几块儿木板,遮挡在兔子笼的三面向光的地方,剩一块儿地儿,好照应不是?
“姥娘,我得守着它吗?我能帮什么忙?”第一次迎接新生命,咱激动啊!
“你帮忙?哈哈!”姥娘大笑起来,也顾不得形象了:“兔子分娩,时间通常是半夜或凌晨,很快就会生产完,你用不着担心,也帮不上忙,母兔子可聪明了,生产完了,还会把小兔子的胎盘吃掉,一方面不会弄脏地方,更能给自己补充营养呢!”
真神奇哦!文玉感叹,又喜悦又紧张的离开了兔笼,小灰灰,你好好生宝宝,咱不打扰你!
男人们回来的声音传进院子,小白拿脑袋去顶门。被文玉轻拍一掌,“咦?”还躲开了?
“笨蛋小白,你想学猎人家的猎犬开门?有前途,继续练,我看好你哦!”文玉碎碎念叨着,开了大门,是文老爷子跟文忠老舅一块儿回来了。
“我爹呢?”文玉左瞧右瞧。后面也没有文强的影子。
“非要留下看着麦子呢,一家人的口粮,他不放心!”老舅回答着,吸着鼻子:“做什么饭了?香,真香!”
文玉“呵呵”笑:“舅舅,是饿极了吧?”
“真饿了!这收麦子,就是个累人的活儿!还有爆腌鸡蛋没?你舅舅我。能一气儿吃它七八个!还不影响吃别的!”老舅挥着手掌咋呼的样子,果然有些“二”,文玉偷偷在他身后比划这个奇妙的数字。
“大的没样儿,小的没形!”姥娘一声呵斥,把文玉吓得赶紧收回手去。
一进灶房,文玉恍然那香味从哪儿来的了,就近抓了文老太太问:“韭菜味儿?你们,把我种的小韭菜给摘了?”
老太太不好回答,把求救的目光望向姥娘:“亲家——”
“咳咳,”姥娘清清嗓子:“那畦韭菜。正嫩呢。丫头,别舍不得。韭菜越割越长呢。”
“哦!”文玉抱头,那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儿韭菜种子,才发出来没多久,自己每天都当宝贝去看的,就这么,没了?
“还长呢,还长呢。”文老太太好尴尬的说着话。都怨自己,这得多半年没吃韭菜了,想得慌呢,就顺手去菜地里割了,还寻思给一家人都解解馋呢。
文玉抬了头,怒火中烧的说道:“做韭菜的吃食,为什么不喊我做?这要是,要是你们做的不好吃——哦,我的嫩韭菜!”
敢情,她是怕俩人手艺不好,糟蹋了她的韭菜!
姥娘早就见怪不怪的了:“丫头,别瞎猫子鬼叫的啦,去洗手吃饭,还得去人换你爹回来呢。”
“哦!”文玉撅着嘴,洗手,拿了一个韭菜合子,就往嘴里送,嚼一嚼,再嚼一嚼,嗯:“是谁做的合子?还真好吃!”
一直忐忑不安的文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这个丫头,好有气场的,能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这回不叫啦?”姥娘看看文老太太的脸色:“整天说话不过脑子,这毛病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嘿嘿,改的过来。”文玉傻笑,这毛病挺好的呀,咱还小呢,先言论自由几年呗!
一家人个个吃的香甜,都大半年没见过韭菜的影儿了,混上肉沫子,那叫一个香啊!这一吃上,那感觉,给个皇帝做都不能换出去!
因为金贵,每人平均两个韭菜合子,其余的,拿馒头花卷凑数儿,文老太太贴心的把自己的一个递给老爷子:“我够吃了,给你。”
老爷子没享受过这待遇啊,不假思索就一把推回去:“你吃!”
这硬邦邦的两个字一出口,一家人都有些愣怔,看着那个被拒绝了的韭菜合子,在老太太手里打颤。
文老爷子终于回过味儿来,油灯下,能看出老脸在变红,慢慢儿的,那红色,还蔓延到了精瘦的脖子上,“哦——”他说不出软和的话来。
文老太太呢,终于把那只手缩回去,又把合子放到了文忠的碗里,不再发一言。
沉默,一下子,气氛就压抑了。
文忠却看向文玉,把小丫头都看毛了,对着叔叔挤挤鼻子,以示抗议。“这一出,可跟我没关系!”
你知道文忠想到了啥?才这么认真的盯着侄女,他恍惚记起又一个夜里,文玉对文柱文乐说的话:“就象你和一个人吵架,说了些难听的话,你就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伤口,像这个钉子洞一样。难听的话,激烈的行为,都不亚于插一把刀子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再拔出来,伤口也难以愈合了。无论你怎么道歉,伤口总是在那儿。要知道,身体上的伤口和心灵上的伤口一样都难以恢复。所以,不要轻易向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随便举起伤害的刀子。”
自己的老娘,在爹心口上扎下的钉子太多了,即便一颗颗全部拔出来,那钉子眼儿,也永远的留在那儿了。
文忠换了大哥回来,文强吃着留好的韭菜合子,不由新奇的问:“玉儿,怎么咱家的韭菜,比别人家的,长得快?”
“嘿嘿,那自然是你闺女的功劳!”文玉小尾巴又翘上天了:“你没看见?我总是把干树叶子堆到菜畦里,能保温哩!”
没有塑料薄膜覆盖,咱不会想别的办法吗?看大家今儿吃韭菜的那亲热劲儿,今年冬天,还真是应该试试种些保温蔬菜,老是这么半年老咸菜的对付,也不是咱美食者的作风啊!
貌似,呆在文家村,有太多的空白可以去填充,有太多的新鲜事物提出诱惑,诱惑咱去发现,去开发。
当夜,老舅与文强一起睡在场院了,守着粮食过夜,这心里才踏实呢!
第二日,文玉一起身,就看见了姥娘一张脸,在眼前无限放大,“怎么啦?您吓死我了!”
姥娘真的变小孩儿了?不会又添了小脑萎缩的毛病了吧?文玉心里瞎琢磨着,往身上套衣服。
“文玉,你猜,姥娘看到什么了?”姥娘继续一脸的神秘,活脱脱老年痴呆了的前兆嘛!
“看到什么了?”文玉紧张的问,姥娘,您要保重啊!
“猜不到吧?小兔子,生下来了。”姥娘伸出手指头:“六个!”
“啊——”一声大喊划破了天际,小丫头跳下床来,趿拉着鞋子就跑,“兔宝宝,我来了!”
姥娘没防备,差点被文玉撞到,赶紧的在后面跟着:“小姑奶奶,你可别下手摸——”
笼子里,母兔的腹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只小耗子一样大小的东西,光溜溜的,没有毛,双耳紧贴在后脑,眼睛紧闭着,煞是可爱!
文玉看得欢喜,压低了声音问跟在身后的老人:“姥娘,真的不能摸摸吗?”
“不能!千万别摸未离巢的小兔,母兔子嗅到小兔身上有其他动物的味道,很有可能会把小兔咬死的!”老人也慈爱的看着小兔子。
看看外孙女失望的样子,加一句:“要是真的摸了,得在放小兔回窝前把有母兔味道的东西抺在小兔身上,就是兔子尿喽,让母兔接受它们身上的味道,才能保证小兔子安全。”
“那样啊,算了,不摸了,看看吧!”文玉泄了气,还是管住自己的手,别造孽了,不过,这兔子,怎么这么多讲究呢,还动不动就会发生流血事件!
“看看,那一只,应该是这一窝里的老大,它有一点点儿的小毛,还长了小牙齿,露出来了,快看!”看得上瘾的,可不止文玉一个,姥娘也很兴奋啊。
“姥娘,你说,咱能把这些兔子养活吗?”文玉眼睛里的小星星又冒出来了。
“野兔子,怕是不好活,脾气大哩!老是关着它,也有可能自己把自己给气死喽!”姥娘摇摇头,又加了一句:“不过,也有养活的例子,这一窝小兔子,肯定没问题,它生下来就在笼子里,不会为这个生气!”
“真娇气啊!”文玉感叹:“姥娘,咱除了办个养鸡场,顺便,再养上兔子吧,多养一段时间,肯定就能积累起经验了,到时候,越养越多,满院子,都是肉肉的小兔子,你说,那该多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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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思路渐明
“丫头的心可真大!”姥娘摇摇头,又点点头。
“咱慢慢儿来,我就不信,在文家村找不到发家的门路!”文玉有感觉,眼前,已经有很多条道路显现出端倪,不断探索下去,即使不能样样办成,十之五六的成功概率还是有的吧?
文玉跟着老人去喂小鸡,看着它们张着小翅膀,成群结队的跑来跑去,心生向往:“姥娘,咱家的小母鸡,快下蛋了吧?”
“最少也得多半年的功夫,慢慢儿的等吧!”姥娘把自己剁好的野菜也撒给小鸡,引来一阵鸡群的疯抢。
文玉掰掰手指头:“那还得等三个月吗?哦!我可等不及啦!”貌似,前世养鸡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啊!虽然有速成的饲料的关系,但也不应该相差这么多啊!四个月?五个月?半年?
“咱家这鸡,长的就够快的了,你经常让喂地龙,虽说那东西挺膈应人的,但是还真是好鸡食哩!都抢着吃,可欢实呢!”
地龙喂鸡有好处自然不错,可是文玉还不满足不是?
回想一下电视上养鸡场的大致模样,好像还都是亮着灯的?介绍说是在养鸡生产中,合理应用光照可有助于鸡的生长发育,调节性成熟期,提高产蛋率、受精率、种蛋合格率。
也就是说,太阳光和人工光照对鸡的生殖腺有刺激作用,在自然光照不足的时候,人工补充光照,可以使产蛋量增加。
文玉默默的思索。在这个时代,自己可以采用什么材料,让小鸡们享受更多的光照,最起码。也得保持个每天十五、六个小时吧。那样的话,是不是就能让母鸡下蛋的时间缩短呢?
暂时先记下来吧,以后解决。文玉吹口气。天气已经渐热,这才天亮没多长时间,就感觉到光照的强烈了。
又去菜畦里看了看被剪了个平头儿的韭菜,还不错,已经从伤痕上,拔出了一丁点儿节儿,“这可是绝对无公害的韭菜啊!”文玉感叹。
前世最残酷的就是吃韭菜了。很少能买到没浇过三九一一那种剧毒农药的韭菜,韭蛆烂根的问题不好解决呗!希望,在这块儿土地上,不会再产生那种悲剧吧!
“姥娘,为啥种韭菜的人这么少呢?”文玉想仔细打探一下市场行情。
按说呢。韭菜是大多数人都喜欢吃的一种蔬菜,加上它的多年生且可以连续收割的特性,所以也应该能成为农民种植比较受欢迎的一个品种啊!那为什么种子那么难找?同村子里种韭菜的这样少呢?
“因为这东西娇气呗!”姥娘不假思索:“老话就说‘韭菜好吃蛆难防’!这东西专招地蛆,又难除尽,大部分的韭菜也就能割个一两茬,就烂根儿死了,还有些因为这韭蛆,韭菜连叶都长不出来,直接会枯死。你说。这赔钱的买卖,谁还愿意去干?”
文玉悲催了,原来,这韭蛆是随着历史的长河与人类共同发展进步的,从古至今,生生不息。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防治这种讨厌的虫子吗?”文玉不死心,聪明人多的是,不见得所有的农民都要束手待毙的吧?
“方法也是有的,就是效果也不怎么好。”姥娘皱着眉头,看起来,她老人家也曾经亲自遭受过种韭菜的打击似的。
“李家村里,有个爱动脑子的,种的韭菜就比别人家的都能多活一些日子,可是他很保密,后来才听说,有人见他在韭菜刚开始生长时,趁着暖和时候,偷偷扒开韭墩上面的土,露出‘韭胡’来晾晒,估计就是这个法子,晒个五七六天的,就能杀死一些韭蛆了。”姥娘的思绪回到从前,模模糊糊的还有些记忆。
“那,您用过这种法子吗?”文玉一听有门儿,赶紧追问。这个法子听起来很有道理,阳光暴晒,可以杀死一部分细菌细胞的。
“没有用过,觉得还是种点儿别的容易侍候的青菜才好,又招蛆又得勤施肥的,太麻烦了!”姥娘说这话,脸上也有些遗憾了。
“那,岂不是就代表着,这韭菜很抢手?价格上,很贵?”文玉的精神头儿来了,越是有风险,越是有机遇,咱就不怕这个!
“那是当然!”姥娘白一眼文玉,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嘿嘿,嘿嘿――”文玉的招牌傻笑又挂上了,进入了深度幻想与陶醉中。
价格贵,那就值得去冒险尝试,还不信了,这古代的韭蛆,一定比现代的厉害?姐十八般武艺都用上,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韭蛆?
“丫头,丫头!”姥娘把手伸到文玉脸上晃动:“又做白日梦啦?”
文玉从美妙的幻想中被打回现实,不由得怨念:“姥娘,你喊俺干啥?这正琢磨着发家致富的路子哩!”
怏怏的,去地龙池子里取些粪肥土来,给韭菜添上,记得这是有报道的,说蚯蚓粪便最适合做农肥。
韭蛆,是韭菜生产中的主要害虫,解决了它,韭菜大面积种植就没有大问题了。按照姥娘说的那个法子,可以在韭蛆是虫卵的时候暴晒杀一部分,那么,当它变为成虫,也不过就是一种黑色的小蚊子罢了,而蚊子,也是可以防治的,没有药,也可以配上点儿引蚊子自杀的甜水嘛!或者,点个灯,引它们飞蛾扑火?
记忆里,还有一种“以虫治虫”的好法子,可是,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文玉忽然屏住了呼吸,韭菜地里,她刚刚洒下的蚯蚓肥里,那种线状的透明的东西,是什么?
不是韭蛆,也不是蚯蚓,是,是――“线虫!”文玉大呼出声!
天可怜见的,文玉脑海里那种韭蛆的天敌,“以虫治虫”的好帮手,正是这种虫子。曾经有专家教授实验过,将韭蛆的天敌线虫埋到韭菜地里,线虫生长繁育后会吃掉韭蛆,这样杀韭蛆就无需再用农药了!
文玉蹲在菜畦里,久久不动,她的眼睛里泛出了泪花儿,如果,这就是记忆中的线虫,那么,这一畦韭菜,就能安然无恙,那么,她就可以把这些方法教给亲人,教给文家村的乡民,那么,大家的富裕生活,不就不远了?
那就等一等,看看自家的韭菜,到底可以生长到什么时候?可以割几茬?
文玉抱了希望,只觉得身轻似燕,恨不得马上就斗转星移,看到个结果出来。
姗姗来迟的文老太太和儿媳妇做着伴儿,到了。
又是一个只会傻笑的,姥娘看看文忠媳妇,不由心头困惑,莫非,这傻笑的模样儿,还能互相传染?
傻笑的婶婶,直到见到文玉,才猛地头脑清楚起来,她托起手中的一个木盒子,献宝似的:“你看看!”
文玉接过来,这是一个簇新的、犹自散发着原木的清香的木盒,简单,但精致,打磨的方方正正,严丝合缝。
打开来,盒子里,平平展展排列着七块大小不同的正三角形和矩形,涂着红黄蓝绿的颜色,朴拙,又美丽。
“是七巧板?”文玉如遇故人,那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儿时的美好时光。
这是一种能拼出形态万千的奇妙图形的游戏。因为它用七叶拼板成图,巧变多端,所以也称做七巧图。在传入欧洲后,被称之为唐图,是世界公认的中国人创造的智慧游戏。
文玉抱着小木盒,回到现实中,仔细去瞧,婶婶的眼皮微肿,眼珠上犹自带着几缕红血丝儿,脸色很差,却精神百倍,宛如刚被打了鸡血似的。
“婶婶,这是你连夜做的?”
“是,你画的图纸,俺越看越喜欢,睡不着觉,就索性爬起来试试手艺,你看看,还行吗?”婶婶的眼睛里散发出炽烈的光彩,饱含着期冀。
文玉感动了:“婶儿,做的太好了!就是我想要的样子!”
婶婶也感动了,抓了文玉的胳膊,说不出话来了。
还是文老太太开了口:“这是个认死门的,半夜爬起来做活还不算,今儿一大早,就挨家挨户的敲门找漆料,幸亏村里有一家要办喜事了,准备了这些个颜色,要不,还不得找到天黑去?”
“婶儿,你真棒!”文玉发自真心的钦佩,是怎样的创作欲望,打开了这个平庸的农村妇人的心扉?认真对待生活、努力用双手和智慧去打造生活的女人,是最可敬的!
“玉丫头,你做这个有什么用?”文老太太好纳闷的说,这么几个小小的木板子,怎么就能让这俩人又哭又笑的发神经?
文玉擦擦脸上喜悦的泪花,今天的喜事特别多啊!
“姥娘,奶奶,婶儿,你们看!”文玉小手翻飞,那简简单单的七块板,竟然迅速的拼出了千变万化的图形,三角形,四方形,六方形……,这是图案?还是文字?桌子?人物?动物?
“你们说,把这种益智玩具传到市场上,能不能火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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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放下
听得这样的话,文忠媳妇更加激动了,她也把期冀的目光,望向两个老太太,似乎,她俩的语言,就能决定手中七巧板的命运似的!
“丫头,你俩想做了这个东西去卖?”姥娘没听太懂,本来以为是给小孩子的玩具呢,怎么又到市场上“火”去了?
文老太太脑子明显强悍些,她拧着眉毛,粗手去抚摩那木头块儿:“这样的东西,谁会买?”
她的表情在说:反正俺是不会花钱买这个的!
文忠媳妇的脸色又迅速的垮下去,也是哩,谁会买这个木头块儿回家?有啥子用?
只有文玉不理这一套,她心里有数着呢,在另一个世界,这种玩具几经考验,最辉煌的时期是明末清初,皇宫中的人经常用它来庆贺节日和日常娱乐,拼成各种吉祥图案和文字,故宫博物院至今还保存着当时的七巧板呢!
七巧板,最早是由一种古代家具演变来的。
传说,宋朝有个叫黄伯思的人,对几何图形很有研究,他热情好客,发明了一种用六张小桌子组成的“宴几”――请客吃饭的小桌子。后来有人把它改进为七张桌组成的宴几,可以根据吃饭人数的不同,把桌子拼成不同的形状,比如三人拼成三角形,四人拼成四方形,六人拼成六方形……这样用餐时人人方便,气氛更好。
后来,有人把宴几缩小改变到只有七块板,用它拼图,就演变成了一种玩具。因为它十分巧妙好玩。所以人们叫它“七巧板”。
“你们都别担心,这事儿,交给我!”文玉自信满满:“婶儿,你空闲时接着做。先来二百套吧,我去找销路!”
“文玉,真的能行?”婶婶又激动了。传承自侄女的傻笑,又回到了脸上。
姥娘想说点儿啥,被文老太太拉住了,俩人互相看看,摇着头,相扶着去灶房了,边走。还边嘀咕哩!
“随她们去吧,了不起,费些功夫,祸害点儿木料,反正也瞎不了啥!”
“想一出儿就是一出儿。咱家这丫头,费心的很,瞧瞧,把文忠媳妇也传染上了,这么个年纪了,还跟着个毛丫头瞎跑哩!”
“想想,有个想头也是好的,你没发现吗?文忠媳妇可喜欢的紧呢,老挂着个笑模样儿!”
剩下的两个人。却已经顾不得老太太的想法,头抵着头,嘁嘁喳喳的讨论起制作的细节来。
“婶儿,你得采用流水作业,这量大了,别再一个一个的单做。先锯出来单个的样子,成批做完,再做下一个图形的,速度就能快得多。”文玉把自己的经验讲给婶婶。
“嗯,俺懂!就是尺寸上怕掌握不好,大小上可不能差喽!”
“这个好办,你在我这儿取些墨,再做一只鹅毛笔,沾上墨就能写,你先画出来准确的印记,再下手锯开,就行了!”文玉觉得这是最简单的事了。
“那行,俺就不用墨斗了,忒粗,做这么小的东西,没法下手呢。”
文玉直起腰来,拉起婶婶:“走,去我那屋,给你看看别的图样,都是能挣钱的宝贝哩!”
两个拥有极高创作欲望的人,如遇知音,完全不是前几天那剑拔弩张的尴尬场面了。
于是,文玉的案子上,不断传出翻动纸张的声音,和一声接一声的惊呼:“这个漂亮!俺可以做!”“真好看啊!俺试试!”
到最后,两个老太太喊着去送午饭了,两个人才意犹未尽的停了手,婶婶把几张挑出来的图案护在胸前,怯怯的问:“都给俺拿走,行不行?”
文玉大度的一挥手:“拿走!以后啊,我就做你的经纪人,负责去推销,你呢,只管安心的琢磨就行!不过,”文玉“嘿嘿”笑几声:“我得取提成,你可别舍不得!”
“啥提成?”婶婶哪儿明白这种词汇,“俺都舍得,都随你!”
“我要留取一部分资金,做设计与销售的费用,还有,价格等问题要由我来做主,你相信我吗?”文玉认真的看向婶婶,这一次,合作的人物还是有点儿棘手的,文玉认为,这个婶婶,万一又发作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俺全由你做主!”婶婶仿若溺水的人抓到了稻草,付出了全部的信任。
“那,咱得签字画押的!”文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有关金钱的买卖,还是正规些好,免得此后后患无穷不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以后也能留条退路。
“都行!”婶婶答应的爽快,以她目前的涉猎范围,只有交给别人这一条路可走。
俩人立刻着手,文玉起草,念给婶婶听,然后同意,按个手印,那红印子,自然是文玉的绘画颜料罢了。
其实,这契约未必真的就能管事,就是说,很可能不具有法律效果,但是文玉之所以坚持,就为的是自己以后行事做主方便,有一张神神秘秘的纸张押在这里,想必对这位婶婶,就能好管理的多。
这一番折腾下来,俩人出来洗手,再喂了小白,俩老太太就乐呵呵的回来了。
“还等着我们吃饭呢?”姥娘看看碗筷没动,深觉俩小辈懂事。
“那是,你们不在,我跟婶婶可不敢先吃!”文玉笑嘻嘻回答一句,拾掇盛饭。
“刚才跟你奶奶说了咱想再买些带崽儿的鸡蛋,下午,我们俩就去村子里再走一遭,还想去附近村子多采买些来哩!”姥娘吃着饭,边跟外孙女报备。
“那好啊!你俩做着伴儿,我就更放心了!放心去吧,晚饭我来做!”文玉喜欢的紧,姥娘跟自己留在文家村,一定感到很孤单的吧?能转眼就跟文老太太在一起,还挺谈得来,也是生命中一大奇迹,自己一定得支持!
婶婶很着急,她的午饭吃的心不在焉,文玉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婶儿,别着急,一口可吃不成一个大胖子,慢慢来,你先吃饱了饭,回家去睡会儿,再琢磨挣钱的事!”
“嘿嘿,俺哪有着急?”婶婶羞涩了,急忙辩解。
“还不急?媳妇儿,你都把饭粒送到鼻子上去啦!”文老太太指着儿媳妇的脸说笑。
“哪儿有?”婶婶手忙脚乱,站起了身子,放下碗筷,抬手去擦鼻子。
“咣当”“哗啦”,两声响,凳子翻了,筷子也掉了,那鼻子上,嘛也没有!
两个老太太那个乐啊,真难得见到这么热闹呢,只有善良的文玉,一脸的同情,帮婶婶扶起凳子,捡起筷子,顺便,替受害者白了恶趣味的老太太一眼。
可惜,白眼球的杀伤力,太弱了!
姥娘本就很难对付,文玉心里思忖,这又添了一个生命力更旺盛的帮凶,咱们的小日子,可得加强警惕了!
“今儿的刷碗任务也归我了,都去歇一会儿吧!”文玉大度的主动承担了光荣的任务,咱有眼色,看出来那三个人都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就咱,还比较淡定。
果然,两个老太太迅速收拾好小包裹,有说有笑的出门了,婶婶呢,更是夸张,人家是一溜小跑出的文家,唬的小白紧跟着跑了一圈,肯定是以为这个爱惹事的刁妇又招惹了自己的小主人了呢。
文玉拾掇完,回房间,继续勾勾画画,然后,揉揉脖子,注视那张书写着“纸铠甲”的小纸片,得回镇子一趟,买些丝绸布料回来,据说,用丝滑的绸布做铠甲的里衬,更能卸去一些弓箭的威力,再寻些韧性更强的纸张,就可以着手做一套完整的纸铠甲了。
这一次,描画的是铠甲的细节图,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进一步调整,粗略的标了一下尺寸,梁山身材高大魁梧,比老爹更甚。
文玉陷入沉思,依稀,梦魇中的梁山影像,慢慢浮现在眼前,自己,是抓着他的手臂疯癫过吧?哭泣过吧?人与人之间的那种信任,有时候,只是出自于本能。
那个粗糙的汉子,内里包裹着的,也是一颗敏感细腻的心吧?体会到了文玉的痛,聆听到了文玉的心声,不然,不会面对皇威坚决不肯吐露文玉的名字,保护着小姑娘的声誉与安宁,不会嘱托晴明师太给文玉解惑,帮助她寻回心灵的平静。
而前世的梁山,在文玉的眼前,渐渐苍白、缥缈、至虚无。爱情,就是这样一种疾病,如同发高烧,即使持续的时间很长,可是,只要没有让当事人及时死掉,总还是要降温的,直至,可以淡然一笑以处之。这就是晴明师太所说的:“痛了,你自然会放下!”
所以,这套纸铠甲,就是一个完整的句号,告别虚无的幻想,感谢在艰难的岁月里帮助自己的人,活过,死过,又活过,还看不开什么?就当今日是世界末日吧,咱挺过来了,明日,不就是新生了吗?
菜畦里的韭菜在萌发,小鸡仔儿在呼唤,七巧板在等待,后山上的花草树木在诱惑,还等什么?努力奔向新生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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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麦种
文玉陆续在蚯蚓池里,又挑了几只类似线虫的小东西出来,埋入韭菜菜畦里,韭菜萌发很快,当文家的麦子打场晾晒装袋一气呵成的时候,它们已经又长高了一截,姥娘说,能长到两茬儿,就很不错了。
俩老太太的成绩也不错,走街串户了几天,终于又凑够了五百个带崽儿的鸡蛋,俩人对着太阳光,眯着眼,仔细观察每一颗蛋显现的影像,再互相交换查看,交流心得。
文忠媳妇依然很兴奋,每日顾不上别的,只埋头打磨手中的小板子,文忠评论说,这媳妇儿,着了魔了!可是不管怎样,比之从前的串百家,惹事生非,真强的多了。
文强爷儿三个必须得盘算着回到镇子上去了,虽然百般的不舍的离开这些金灿灿的麦粒。十亩改造后的荒田,小麦的收成超出了大家的估计,超过了亩产五百斤!
“太厉害了!比咱原来种春小麦的收成,可是强多了!”文忠不敢相信的连连嗟叹!
文老爷子纵是内敛,那揪着胡子的老手也是抖哦抖哦的,种了一辈子庄稼,怎么就没想过这小麦可以过冬呢?每亩地就多出一百多斤精细的口粮啊,能换回不少的大钱哩!
最激动的还是老舅,现在,他已经对这块儿土地有了归属感,毕竟,麦地里,他下了不少力气,终于见到了黄灿灿的成小山一样的麦粒,能不兴奋一场吗?
“强哥,你真棒啊!俺现在。最佩服的人,可就是你啦!你怎么就想到了让这小麦过冬呢?聪明啊!胆子真大!”
“嘿嘿,胆子是够大的,当初多少人等着看咱的笑话哩!”文强喜得没了眼睛。大嘴巴咧到耳根子:“还不是文玉那丫头,整天得得的嘟念,要种。这才有了今天!”
“哥这三个孩子,都生得好!脑子个顶个的聪明!”文忠又开始羡慕自家兄长的儿女福了。
“就是,强哥,你得多听听玉丫头的意见,她可是嘱咐了说,一定要把最饱满的麦粒留下来做种子的。”老舅如今对小姑娘可服气了。
“就跟咱不懂似的!那还用嘱咐?人小鬼大的丫头!”文强表面上生气似的,其实心里对闺女的聪慧可是相当的满意的!
“今年咱都种上冬小麦试试。强哥,得先给俺留好种子啊!你知道的,俺家总共是八亩地。”老舅再强调一句。
“还有咱家的地,都留出来最好的种子,别忘记喽!”文老爷子也不淡定了。万一儿子犯傻,一股脑儿的磨了面吃了,这么高产的小麦种子,可就种不上了!
“放心吧,都有,俺心里有数呢,里正也跟俺订了麦种,晚几天回来,咱就都收拾好送过去!”文强乐呵呵的。“只带两袋子回镇上,尝尝鲜,玉儿可是说了,这冬小麦磨得面粉,更筋道更香甜,比春小麦可更好吃!”
“强哥。这地里的活儿,你就都交给俺就成,明儿送你们走了,俺就开始准备播种玉米,玉儿还想多种几样豆类,俺都听她的安排,你们就放心的走吧!”看起来,老舅真的把文家的田地当成自己家的看顾了!
文强正待感谢,小白吠叫起来,“汪汪”的向外跑。
“这狗,真警醒!人家在门外过路,都不肯消停。”文忠摇着头,替小白累。
“人多啊,你听,外面挺热闹,今儿有人家过喜事吗?”文强闻得人生鼎沸,随口问一句。
“没听说啊!”文老爷子接了口:“强儿,忠儿,都去看看,帮把手的,在家呆几天怪难得的!”
文玉听得小狗狗吠叫的激动,也向外跑:“小白,出啥事了?”
自家的门,还被拍的“啪啪”的响!
谁?还成群结队?组团儿来的?有运动?
文强也是心中忐忑,犹犹豫豫的开了门,“哗啦啦”涌进一伙儿村民来!
这阵势,惊的一家人都慌了手脚,老的少的齐齐上前,围拢在文强身边。
只见一位胡子白花花的老者,颤颤巍巍的拄了根拐棍,从人群中走出,身边,搀扶着他的,竟然就是里正。
文老爷子出头了,上前作揖:“文老叔,您怎么来啦?”
原来,这便是里正的老爹,村中公认的叔公――老里正,是现今文家村中辈分与年龄都最高的人物,年纪老,早就在家休养了,很少见他出现,今儿,这是怎么啦?
文强搀扶老人的另一边,文玉早就狗腿的送上来一把椅子,老人稳稳的坐下,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听说,咱村里出了个种小麦的高手,破天荒的,养出了能越冬的麦种,还亩产超过了五百斤,这是老天爷福佑我文家村啊!去,把麦粒子取来我看看!”
文老爷子毕恭毕敬的应“是!”文强颠颠儿地去取样品,现在,堂屋里已经不能住人了,堆得满满儿的都是粮食袋子。
把一把儿麦粒放在老人手心,文叔公眯起眼睛,细细的瞧,另一只手轻轻拈动,再凑近鼻端闻闻,最后,放入嘴里两颗麦粒,慢慢儿的咀嚼,良久。
后面跟随的村民,都是一脸敬慕的注视着老人的一举一动,人家真是有威望呢,文玉心中升起钦佩之情,活的老的不少,活的老而明睿的人,少见,活的老而明睿而引人敬慕的人,更是珍稀!
老叔公终于开口,立起身子,仰天俯拜,老眼里还闪着泪花花儿:“苍天保佑,祖宗护佑,我文家村,终于兴村有望啦!小老儿就算是马上归西,也能含笑于九泉之下,对我文家宗祠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
众村民亦是神情激动,纷纷随老人俯拜,嘴里念叨着:“文家村兴村有望――列祖列宗保佑――”这样的话,包括文强家众人,也都一一俯拜,神态虔诚。
文玉被这股浓烈的气氛给震惊着了,前世,可没有这样虔诚的宗族观念,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竟使得这些人如此的信仰着,膜拜着呢?
老人再次低下头,望向文家父子:“一家之福,不若福及众人,福及同宗同族,你们可愿意把这宝贝麦种舍给文家村同人?当然,每家每户,必须按优良种子市价采购,你意下如何?”
村民的队伍开始了议论纷纷,似乎,有一部分人家是想着让文强白送一部分麦种的,此刻,有些泄了气,还要花钱买?还得按优质麦种价格?
更多的,却是极为满意的,想一想吧,多种一季,就多出一半儿的收成呢,文强家的麦穗结的样子,可是有目共睹的,个个颗粒饱满着哩,按市价,值!
文老爷子不好做主了,看向长子,心头也骄傲着呢,自己的儿子,能得文叔公的青睐与赞誉,也是自己的光彩哩!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这样觉得露脸美气哩!
文强脑子也是懵懵的,找不到北了,于是,习惯性的,又把求助与信赖的目光投向了女儿。
文玉接收到老爹发来的信息,攥了攥拳头,想想,自己计划长久呆在文家村,还一直想带着村民致富呢,在此时出头,也算个好时机。
于是,文家的小丫头粉墨登场了,她对众人做个揖,镇定的,看向文家村老大:“叔公,我是文家二女,叫文玉,以后,会长期住在村里,替爹照看庄稼。今儿,就斗胆替我爹答应下叔公的建议,毕竟,我们的根儿,就在村子里,造福村里,是我们共同的责任,这麦种,我们一定卖给大家,但是我想不按叔公所说的价格。”
村民们有的心急的叫起来:“小丫头莫非想抬高价?文强,管管吧!这都是一个村子住着,一笔可写不出两个文来,不行哩!”
文强不语,文玉微笑,继续,声音清脆动听:“各位叔伯别急,文玉的意思是,这冬小麦的麦种,就按普通种子的价格给同村人,这样可好?”
她看向老爹,看向爷爷,发现他们脸上的满意笑容,心中大定。
“好!怪不得文强这一年干的风声水起,把买卖开到了镇子上,这心胸,就是大哩!好,大家回去传传今儿这话儿,都准备好钱,购些冬小麦的麦种吧!盼着咱文家村,明年这个时候,家家都是丰收,家家麦粒满仓!”这话,是里正现身,替老爹说的,文叔公呢,正颤颤巍巍的,又俯拜列祖列宗去啦!
“明儿,大家尽管来,俺一准儿给备上最好的种子!”文强大声应诺,豪气冲天。
“我们家这次收的不算太多,家里亲人还都要留一些,请大家尽早来买吧,迟了,可就没地儿找了!”文玉也大声的解释一句,没看到小二舅舅的脸色都变了吗?总不能把真正的亲人给忘了吧?
一家人应和着各种问询,盘桓了半晌,才把村民送了个干净。
“真累啊!比割麦子都累!”文强直直腰背,嘟念。
“强哥,你明儿要卖麦种,不回镇上啦?”小二舅疑惑的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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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火了
文强被一语问住,才想起自己本来的计划,要回镇子去的。
“那,要不,爹跟弟弟先回去帮忙,俺再留两天,卖些麦种,再把玉米啥的播完了再走?”
文老爷子也很赞成的样儿,点点头说:“强儿,这乡邻买咱的麦种,是个正经事儿,你留下好了,也能跟小二一起早把玉米播上,俺跟你弟弟先回,镇上的粉条不会断了货吧?”
文忠也赞成:“哥,俺们回去,肯定把粉条赶出来,不能让人家空等着!”
“那你们做活悠着点儿,别累到了!”文强很开心,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己可是放心的很了!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插进来:“我也要回去一趟!”
是小丫头,文玉?
“想你娘啦?回去看看也好,大家都挂着你哩!你娘可是没少嘟念她闺女!”文强对于女儿的要求,基本就没有反对的。
“叔叔,你回家想着问问我婶儿,那些七巧板做好了没有?甭管多少,都给我明儿带到镇上去卖,试试市场反应。”文玉又嘱咐文忠,小大人似的。
“俺说哩,你婶儿成天捯饬那堆儿木头片子,还神神秘秘的,不让打听,原来,是娘儿俩算计好挣钱呢!”文忠恍然大悟,那堆儿木头片子还真有用,不是媳妇儿发痴找抽。
晚上,吹熄了灯,文玉询问姥娘:“您不想回去看看吗?”
“咋不想?姥娘干正事哩,没工夫。”老人声音里透着兴奋。
“有啥正事?还瞒着我?”文玉不依了,钻到老人的薄被里闹腾。
“臭丫头。你成天神神叨叨的,画啊写啊的,就没发现咱买来的鸡蛋都去哪儿了?”姥娘抓住外孙女的手,笑问。
“对啊。那些蛋呢?我没看见啊,送人了?给奶奶了?”文玉前思后想,是有几天没见大堆儿的鸡蛋码放在屋里了。
“我们啊。已经开始孵蛋啦!”姥娘继续笑,神秘的不得了。
“那,我怎么没见多出来箱子啥的?五百只蛋呢,得占不少地儿吧?”文玉还是没明白。
“你奶奶说家里地方大,又上心,硬要抢着在她家孵一半儿蛋,已经孵了三天了。人家精细着呢,没让那堆儿蛋受一点儿委屈,侍候的老周到啦!”姥娘怕文玉不相信,一个劲儿的比划。
“她行不行?别祸害了那么些蛋!”文玉还是真的不放心了,那文老太太。目前表现还好,可是孵蛋这么靠谱的技术活儿,她能办得了?一个发懒不照管,说不定就全都报废了!
“瞧你说的,谁生下来就会?你奶奶挺仔细,打了包票说能完全按咱的法子做,绝不偷懒的!总要给人机会不是?”姥娘又怕外孙女着急生气,劝解着。
文玉不言语了,心里自是保留着犹疑。看一个人。还是得结合一下平时的表现吧?怎么就一下子全然相信了呢?
“丫头,我知道你还不能相信她们娘儿俩,才跟你婶儿定契约的,我也嘱咐了你奶奶,不要把你孵蛋的法子传出去,就当这是一次考验吧。要是成了,咱就能彻底的放下心了不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我还想以后养鸡也带着她一块儿哩!”姥娘犹自解释着自己的用意。
文玉也释然了,了不起,就是丢掉一个孵蛋的法子罢了,可是,在以后,这个后奶奶,可就甭想再挤进咱家们了!希望她认清楚形式,也是真的改过,想要修补与自己一家人的关系吧!
第二天一大早,第一个敲开大门的,是文忠媳妇。
一溜儿小跑的,把开门的姥娘留在身后,这妇人蓬头垢面,明显还没来得及梳洗,身上衣服皱皱巴巴,裤腿子一个绑着,一个敞着,很是拉风。
文玉还没醒呢,就听见婶婶夏猫子鬼叫了:“文玉,醒醒吧!快来看看,俺刚刚完成了二百三十套呢。”
文强早不乐意了,在外面喊一声:“老二家的,让孩子再歇一会儿,她身子骨弱,缺不得觉儿呢。”
这下,文玉睡不着了,呲着牙乐起来:“爹,我早就不弱啦!”翻身起床,听婶婶絮絮叨叨的讲述她的丰功伟绩。
“看看,手都磨出泡了,文玉,俺现在越来越熟练了,找到原来学木活的感觉了呢。看看,这一盒,明显比原来更匀称吧?”
“那是,那是!”文玉点头如同鸡叨米,怨不得叔叔说这媳妇疯魔了,实在是,这形象太像当代的艺术家了,不修边幅才是他们的标志!
不过,必须承认,现在的手工是比上次那一盒精致的多了,个个小巧玲珑,色彩缤纷。
“她婶儿,你回家去收拾一下吧!文玉得晚会儿走呢。”姥娘实在看不下去了,估计更怕是带坏了她的宝贝外孙女,本来就不省心,这再有个活榜样,还不得邋遢的小辫儿朝天撅着去?
婶婶这才晃回神儿来,颇有些尴尬的拢拢乱蓬蓬的头发:“嘿嘿,俺这就回,这就回,文玉,俺晚会儿给你送来那些七巧板,嘿嘿,二百三十盒呢!”
说到了“二百三十盒”这五个字,那腰板挺起来了,骄傲的,甩着拉风的裤腿,回家去了。
文玉再也忍不住,“妈呀!”一声大叫,仰面躺倒在床上,爆笑失声,拐了一大圈,这婶婶,可还是一个人间极品!
然而,越是这样做事癫狂的人,创作出来的东西,就越有内容,销路,应该大有前景,假以时日,这七巧板会扬名天下,说不定,这亲手制作了第一批七巧板的能人,也会成为一个传说,或许,即便是这样拉风的裤腿儿,也会成为一种潮流,被世人追捧呢,呵呵!
婶婶前脚迈出院门,后面,接二连三的,拿着布袋的乡邻,甚至,还有听说情况的附近村子里的人,也布袋款款的来了!
越是有人买,围观的就越是心头冒火,可别真的就卖没了,还是趁早下手吧!
文强也不藏私,跟每一个来买麦种的人都侃侃而谈,把自己那点儿微薄的经验全部抖搂出来,耐心的讲解。
麦种,卖火了!
早饭都没吃利落,文玉和姥娘就加入了称量麦种的行列,收钱,记账,搬运,三个人忙得不亦乐乎,直到文家老爷子听到街面上的动静,才急急的揪了小儿子赶来帮忙。
“要不,就都再留一天吧?索性,分出人去把玉米播上。”文强满头是汗,商量大家的意见。
还商量什么呢,一个个笑呵呵的跟着跑前跑后,谁还能想起回镇子的事儿?那粉条,晚些也没啥关系,越是量少,越是金贵呢!
老舅来到,看看众人够用了,背起播种的家伙什就走,地拾掇得差不多了,就差播上种这一个环节了。
有眼色的,还是属文玉,叫一声“舅舅”就跑出了人群,这一大早就挤成这样,还真受不了,不了镇子,就跟着去播种好了,人手够足的,走先!
昨日黄昏,人流散尽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各自把自己要用的种子留好了,真得防备着,看今儿这势头,自己那五千斤麦子粒,不一定能满足大家的胃口,毕竟,邻村人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真好意思说不卖?
“玉丫头,这一季玉米收好,咱就马上播种冬小麦吗?”舅舅多虚心好学啊,再不嫌弃咱人小言微了,逮着机会就问,仿佛,咱就是一个专家似的!
“马上,这可拖不得!”文玉一脸的严肃,这是大路边上的明显事儿,咱见过,随着玉米收获,打碎玉米秸,变身肥料,立马耕种冬小麦,正好接上茬儿,不耽误一点儿功夫!
“咱把豆子种哪儿?”老舅继续征求意见,种了这些年地了,怎么老觉得不如这个小丫头更内行呢。
“顺着地头儿、犄角旮旯的种就行,不占地方,咱家这十亩田,可是荒田改造出来的,种些绿豆黄豆的,肥肥地吧!”文玉侃侃而谈,老舅频频点头,其实,这个道理,舅舅也懂,可人家小姑娘说出来,就显得更有见解。
“丫头,等你把文家村的家里安置的更好了,需要添人手的时候,也叫你舅妈来帮忙好不?俺看着,你那奶奶和婶婶,在你家都变化很大,也让你那舅妈来学学,一家人好过日子哩!”老舅又抛出一个难题,给外甥女找麻烦来了!
文玉咧咧嘴,那个舅妈,咱可不敢恭维,跟想吃人的表情似的,说话阴阳怪气,谁待见跟她相处?可是,这老舅厚着脸皮提出来,咱也不好一口回绝吧?
“这个,舅舅,等咱以后发达了,再说,行不?”文玉硬着头皮,自以为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咱心眼子也小的很,不喜欢给自己找头疼箍儿戴,您大人大量,就另找地方安置大神吧!
“行啊!舅舅等着,俺们文玉发财的时候,拉把手儿,影响影响舅舅家里那个败家的娘儿们,今儿,咱就算说定了啊!”老舅见风就长,一下子,曲解了文玉的意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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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转移战场
“老舅,你真的相信跟着我能发家?”文玉苦笑着问。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站住脚的。
昨夜,就碰了壁!
对一票老农民来讲,文玉原来的一些思想理念还都不足以引起喧响,最最雷人的,是家庭晚餐之后,小丫头提出的一个无理的要求,她竟然要,把玉米与黄豆混种!
小丫头讲得明白,混种,就是一粒玉米种子搭配两三粒黄豆种子,这样对空间可以充分利用,并且黄豆的菌根也可以促进玉米的生长,这叫做:双赢!
双赢哎!可惜,没有一个人赞成,大家群起而攻之,大加呵斥,这真是瞎胡闹哦!再不能顺着小孩子的意见了,谁听说过两种作物埋一个坑里挤着长的?
“简直胡闹!”文老爷子气得胡子都抖了。
于是,这件事,就以文玉的失败而告终了。
老舅也想起这一桩事儿来,尴尬的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个事,是不靠谱,不过,其它的事宜,可不就都听小丫头安排了吗?
刚刚重新施过农家肥的田地里,还有些味道,对于农民来说,却并不生厌,反而心中安定,文玉现在也有了这种感觉,看来,自己骨子里还是很有农民的遗传基因的,不然,怎么会一站立在这块儿土地上,就心生自豪,愉悦无比呢?
这批精选的种子,已经经过了几个人的严格筛选,去掉了小粒、病粒、秕粒的。用文忠的戏说就是:“听俺侄女的安排,这选种子,比选个美女入皇宫还麻烦!”
这还没完,胜出的完美玉米种子。又认真的在阳光下暴晒了两三天,才来到了田地里,据小丫头说呢。这样能增强种子的吸水能力,提早出苗,而且能提高幼苗整齐度。
播种点玉米,得注意足墒浅播,均匀的撒下种子,盖细土两到三厘米的样子,因为有花生间种。玉米采用的是单行种植,株距保持在二、三十厘米左右,老舅尽管心中疑惑,争论了几句,最后还是采纳了文玉的意见。先试一试,也许,外甥女的话有道理呢,种植棵数越稠密,反而会影响产量和质量。
这样的日子,盘亘了两天,麦种,再不能卖了,自家还想留点儿吃哩!可是。一一解释过了,这都不行,还有托亲戚乡邻的来说情,再卖一点儿吧?
这新麦,磨了面出来,那是更诱人的香 。比之原来,可是相差的不止一分半点儿,听到了消息的,能不哄抢吗?
文强决定,第二天马上就回镇子,实在是受不了啦!钱,已经赚的不少,总不能把自己留的麦种也送出去!
玉米和豆子,也都入了土,只等着发芽了,文忠媳妇的七巧板又添了几盒,更令人开心的是,她还打磨出了两套全新的玩具模型,根据文玉的手绘图,一片片、一块块的木头,宛若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一座尖顶的宫殿,一架风车,奇妙又和谐的组合在一起,构成一幅全然陌生的美丽世界。
文玉抱着这套艺术品,喜爱极了:“真漂亮!婶儿,如果,能再让这风车,自由的在上面旋转,如果,再能打开这宫殿的门窗,那么,你的名头,就不仅能在十里八乡打响,就算是进京入宫,恐怕都没人比得上!”
文忠也开心了,第一次当众大夸媳妇儿:“还真做出点儿名堂来了,继续做吧,地里的活儿,俺以后多回来干些!”
婶婶那个激动啊,眼泪哗哗的淌:“当家的,不用挂着地,俺能忙得过来,等这些玩意儿真的卖了钱,俺给你跟柱子置办身新衣裳!”
这下子,马上要辞行的文忠不好意思了:“别给俺添,给你自己买件好看的吧!俺下次回来,给你买些胭脂水粉来搽!”
众人都善意的笑起来,把这两口子,给笑得颇为不好意思了。
“走吧!”文忠脖子红的厉害,招招手,牵起老马的缰绳。
剩下姥娘跟舅舅,文家婆媳四个人,和一条气愤的狗狗。这小主人,忒不讲义气,自己出去撒欢,却把咱留下了!
“你那小鸡,有动静没?”俩老太太谈的热络,现在,人家有共同话题哩!
老舅荷着锄头,大步前行,他也有盼头,那田地里,外甥女描绘的出苗整齐的玉米到底是个啥样子呢?播种的那么稀疏,到底会不会减产?
最沉默的就是文忠媳妇,她的脸上,依然布满了红晕,被丈夫这样体贴的几句话,感动的找不到方向啦!
夫妻之间,感情的维系,有时候,最关键的就是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并为之并肩奋斗。
镇子上,还是热闹的多,南来北往的,人流不息。
马车走过当初起家摆摊的地方,蒋大娘还在,馄饨摊子上还有不少主顾,有说有笑的捧着碗坐在那儿。鱼丸摊子早不知换了几任摊主,却还是散发着一股熟悉的香气。
“君为海角百年身,我是天涯隔世尘。”文玉忽然有了感慨,自己来到这个异世,已有近一年的光景,风风雨雨,辗转求生,渐渐遗忘了一些味道,收获了新的感受,如今,连自己都不能确认,到底前世的纠葛牵念到底有没有真正发生过,还是,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呢?
庄生梦蝶,到底是蝶飞入了庄生的梦境,还是庄生走进了蝶的世界?
“文掌柜,从老家回来啦?”是蒋大娘的招呼声,还是那样热情,温暖。
“是哩,家里都好吧?”文强的大嗓门答应着,牵了老马的缰绳步行。
文玉伸出脑袋:“大娘,我也回来啦!”
“是小文玉回来啦?这么长时间也不来跟大娘唠唠嗑,怪想的慌呢!”蒋大娘顿时笑开了花,处的时间不短了,跟小姑娘实心实意的觉得亲近哩!
“呵呵,我也想大娘呢。”文玉看看爷爷叔叔,不好意思跳下车去了,努力向后扭了头喊一声:“三子哥几时回家?我找他有事呢!”
蒋大娘的声音也高高的传过来:“等他回来,叫他去找你!”
找蒋智帮忙,这是目前文玉的一个思路。
她左思右想,觉得这种益智玩具,最好首先在学堂里开拓市场,毕竟,这是新鲜玩意儿,学子们更容易接受一些。
等到回了店铺,自然是受到了一家人的热烈欢迎,文良内敛些,只是笑看着妹妹,继续忙碌,文柱也亲热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妹妹”的叫,当然,更激动的是文氏,要不是客人正多,她不得抱着闺女,再上演一出“水漫金山”?
爷几个没含糊,卸了马车就投入战斗,文玉坐上熟悉的柜台,小手利索的收着帐,小嘴巴巴的应答着客人们的问候。
“小掌柜可是许久没见过面了,这次回来,就不出门了吧?”
“呆不几天哩!”文玉抬高声音:“老家的冬小麦刚刚收割完,这几天就请大家尝尝这能抗冻的麦粒到底有多香,我呢,还得再回去,地里的花生啥的可还需要人照看呢。”
“冬小麦?”客人们也炸了锅,纷纷询问这是咋子回事。
待文玉如说书先生般娓娓道来,把自家的麦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抗冰雪耐严寒更营养更香甜,如此这般的描述一个遍,于是,客人们翘着脑袋开始盼望着,这神奇的冬小麦做出的馒头,得有多么好吃!
文玉乘热打铁,换了宣传板:“明日更新,冬小麦馒头花卷!!!”“啪啪啪”这三个感叹号,一经挂出就吸引了人的耳目,到底明日,会不会出现抢馒头的高潮啊?
待客人散尽,一家人亲亲热热叙叙家常,文氏半刻也不肯离开文玉,问了这问那,摸摸手拂拂脸捏捏肉,看看是瘦了呢还是胖了。
终于从文氏的魔爪里挣出来,让手脚轻松了一下,文玉赶紧拉了文良:“哥,你的飞刀,练得咋样了?咱俩比比?”
文良现在更有老大哥的派头了,知道妹妹的鬼心思,谦虚的说:“自然是不如你的!明道长去村子里找到你了吗?又学到了多少新东西?”
“嘿嘿!”文玉不好意思了,貌似这显摆有些赤裸裸:“学了不少哩,哥哥,我今儿晚上就教给你。”
“教啥?我也要学!”耳朵边忽然一嗓子,吓了文玉一跳。
是文乐从学堂回来了!这小子,又长高了哦!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抓了姐姐的袖子。
这次,属于久别重逢,当文玉习惯性的伸了俩手,去捏小弟的两个腮帮子,文乐竟然没躲,“嘻嘻”笑着给姐姐过够了瘾!
“等吃了晚饭,我教给你俩新的耍飞刀方法,还有调整呼吸的窍门,爬山远行的都不累呢!”文玉卖弄自己的本事,也实在是跟这兄弟俩亲的不行,巴不得把自己所拥有的好东西都分享给兄弟们,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那是有心灵感应的哩!
“好啊好啊!我可是练得很刻苦的,一会儿,姐姐你可得好好看看!”文乐高兴啊,这在亲人面前卖弄的劲儿头可不亚于他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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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要买地
“你说,摘这些狗奶子?”黑子指着枸杞,讶异的问。
“要它做啥?吃多了会上火的!”三丫也纳闷了,指着黑子笑道:“你问问他,是不是?”
“怎么啦?黑子,你吃多过?”文玉琢磨着,这枸杞可是宝贝,前世就是家喻户晓的常识,枸杞能增强免疫功能,延缓衰老,抗肝损伤,降血糖。传的最响亮的,就是它还有抗肿瘤、促进造血功能等作用。怎么,到了这儿,却有了害吗?
“嘿嘿,俺原来贪吃,觉得甜甜的,就一气儿吃了个饱,结果,眼睛红红的胀胀的,很不舒服,看东西都看不清了,可吓死个人了!”黑子面红耳赤的提起这档子事,还有些后怕的样子。
“你?吃它,吃饱了?”文玉大骇,这是药三分毒,拿药当饭吃可不得上火?没丢了命去就算是轻的了!
归根究底,还是被个“穷”字给闹的,饥饿,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那就是天大的灾难,只要能填饱肚子,谁还会去问吃多了会不会上火?
文玉怜惜的看看黑子姐弟:“咱不吃,听我的,多摘些,咱去换钱!”
尽管这东西有副作用,但是,谁也不能否定它的药用价值不是?送到镇上,还能没人识货?再不济,送到京城里,是金子总会闪光的!
“你确认,狗奶子能换钱?”三丫不淡定了,追着文玉想听的明白些。
“我确定!拣熟的差不多的摘,回去晒上,我去找销路!”文玉拍拍三丫的肩膀。给个定心丸吃。
于是,把摘下来的树果子收好,三个人六只手齐忙活,把一个个黄的红的枸杞子摘下来。放进带来的布口袋里。
汗水一行行的淌下来,腌渍了嘴唇,看看布口袋。刚刚半袋子,文玉喊一声:“就这些吧,歇歇先!”找了个树荫,一屁股坐倒,吹口气。
小行李里还有几颗茶叶蛋,拿出来,递给姐弟俩:“手脏。别剥完皮吃,没有水,咱将就着吃点儿树果子好了!”
“你等着!”黑子却扭身就跑。
“他干啥去?”文玉惊讶的问三丫。
“找水去了吧?别管他,就在近处,有条小溪。常年有水的。”
一听的近处有水,文玉可乐了,这身上正热的难受呢,手上被果汁粘的黏糊糊,“走,咱也去!”
三丫带着文玉跟在黑子后面,果然,绕个弯儿就看见了一条小溪流,清清亮亮的流淌着。
“欧也!”文玉乐的什么似的。冲上前去,蹲下身子,两手泡入水中,“呼”,冰冰凉凉的,真舒服!
洗手洗脸。拢拢头发,一看,那姐弟二人还没动静呢,“怎么啦?这水可真清凉!”
姐弟俩这才开始洗手脸,黑子还舒舒服服的捧了一口水喝,庄稼人,吃的可不就是生水么?
三丫还摘了片大大的树叶,洗净了,灌上水,一只手提着四个角儿,颤颤悠悠的拿回了老地方。
就着茶叶蛋,啃着树果子,轮流喝一点儿树叶子里的生水,三个小朋友之间的距离,缓缓拉近了。
“文玉,你家的吃食,可真是好吃,俺二姐尝了那个韭菜合子,就说那滋味,得是做厨子的水平!”黑子张口闭口,常是几个姐姐的故事。
“那你二姐做饭好吃吗?”文玉不由得感兴趣了,那个女娃子,该不会是跟自己一样,也是个贪吃成迷的吧?
“好吃呢!”黑子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春天的野菜,秋天的地瓜秧子,到了二姐手里,就都好味道了,没有油,也能做的很香呢。”
三丫也笑眯眯的接口:“俺娘说,因为她自己贪吃,才能琢磨出不一样的吃法。”
同道中人啊!文玉感慨莫名,在贫瘠的环境下,依然能把爱吃这一行发扬光大,才是我辈的楷模!
“明儿个,让你二姐,不不,让大姐二姐都来我家,全家都来,我有活计让你们帮忙哩!”
文玉思量好了,如果,这一家子人,都是这样的好人性,那就完全可以充分运用起来,既能解决他们家里的温饱问题,又能帮助自己走出小打小闹的致富局限。
毕竟,咱前世也没有干大买卖的亲身经历,还是一点一点儿的积累经验吧!
三个孩子,像蚂蚁搬动树叶一般,把半袋子树果子与半袋子枸杞子,肩扛手提的运回了家,当然,还有一个大功臣,小白同学,人家可没闲着,嘴里叼了一只色彩斑斓的野山鸡。
开门的,竟是文强。
“爹!”文玉大叫,张开了两只手就往身上扑。
“哎!”文强把闺女抱起来,举了举,才放回原地。
文氏在身后哂道:“都多大的闺女啦,还当自己是小娃子似的!”
文强嘿嘿笑,接过孩子们手里的布袋:“嗬!厉害!三个小娃子,能带这么多东西回来!”顺带着,就拍了拍黑子的脑袋,黑子的脸,立刻黑里透出红色来。
文玉看着老娘,心下不满,自己,很大了吗?没有啊!十岁,还是毛丫头一枚好不?
可是,貌似这古代,女子发育的要早些,三丫的小胸脯,就早有了端倪,自己,可是没动静的。
小白可是不喜欢被主人忽视的,尤其是在立了大功的情况下,它凑上来,拿尾巴抽打文强的腿。
“嗬!小白!还抓了只野鸡回来!给俺看看!”文强这下子忽略不掉了,伸手接过了小白口中的野鸡。
小白这才嘴巴得了闲,兴奋的“呜呜”了几声,狗脑袋在文强的腿上蹭来蹭去,可把文强哄的乐坏了。
“小白,开门没学会,学会拍马屁了啊!”文玉忍不住点着狗脑袋嘲笑,被文强扫了一巴掌。
黑子姐弟俩满眼都是羡慕了!
“爹,娘,咱把粉条作坊挪到村子里来吧?还有,爹,你带我去趟里正家,我有事哩!”文玉向院子里走,一边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的最新想法说给老爹。
“先去洗洗,歇会儿再说,好不?”文强看着闺女被晒的通红的小脸,心疼的劝阻了小丫头满肚子的话。
指挥着大家把枸杞晾在阴凉处,“等水分耗的差不多了,再暴晒。”
好在大家习惯了这丫头的派头,没人多问,把这些狗奶子当宝贝似的摊放好。
黑子娘倒是真懂行的,一边抱着瑶瑶逛荡,一边解释:“这是可以入药的,治肝肾阴亏,腰膝酸软,头晕,目眩――”她想不起来了,晃晃脑袋,看见大家都用敬佩的目光望过来,便有些慌:“好像,还有别的用处的!俺,也不记得了。”
就这几句,已经解除了文玉的后顾之忧,还担心这个时代,没人识得这东西的价值呢,连黑子娘都知道,那镇子上的郎中大夫的不更识货?
“三丫,黑子,明日,咱还去摘这个――狗奶子!叫上你两个姐姐,多摘些!”文玉双手乱挥,这白捡的商机,可不能叫它溜走喽!不过,黑子娘既然懂行,怎么就一直没去琢磨着摘草药去卖呢?
“俺一个妇道人家,大字儿不识一个,进了药铺,还不就被轰出来了?”黑子娘倒是侃快,给出了一个文玉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您,没去试过?”
“没呢,采药的人,哪一个不是挨饥受饿的命,没听过谁发家的!”黑子娘对于采药卖钱,看的很悲观哦!
三丫和黑子的小脸也黯淡下来,好在还有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文玉:“先摘回来,销售的活儿,包在我身上!”
有些事,总要真正去做了,才知道水到底是深还是浅,先害怕了,有什么用?了不起就是白搭些功夫进去,还能怎么的?
文玉脑袋瓜儿飞速的转动,如果药铺里收购的不理想,那,还可以想别的法子。
枸杞这东西,生食,煎汤,熬膏,浸酒,无一不可。服枸杞四季皆宜,可像普通食品一样加入茶水、粥饭、羹汤、菜肴里常服,却无滋腻、生火等弊端。
自己还可以琢磨着与其他药草搭配着,卖成饮品或食品,像是春季可推荐与黄芪煮水喝;夏季宜与菊花、金银花、胖大海和冰糖一起泡水喝,常服可以消除眼疲劳;秋季宜与雪梨、百合、银耳、山楂等制成羹类;冬季宜与桂圆、大枣、山药等搭配煮粥。
如此想来,出售枸杞子的前路不仅有曲折,也有更大的光明不是?
文玉越想越有信心,洗刷完毕,就冲到了文强跟前:“爹,支援点儿银子,咱有大用处!”
文强头一次听到闺女要银子,忍不住笑了:“玉儿,你没钱了?咱们家的小财主,没钱啦?”
一家人,可是都知道小丫头手头宽松,不提爹娘硬塞给的零钱,她自己平时挣的,貌似就不少,虽然没人过问,但是,十两八两的,总会有的吧?
“我有点儿钱,但是太少,不够用的,爹,我要买地!”文玉冷不丁的撇出这么一句话来,一下子把三个长辈的眼睛,给刺激大了!
“买啥?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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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筹措
“对,我想多买些地,除了种庄稼,还想把粉条作坊独立建起来,咱家镇子上地方太小,都挤在那儿,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文玉把自己的思路继续解释下去:“蒋智也投了钱,托我为他在这里购置田地,我思量了不少时间,决定自己也买,爹,你只需要支援些银子,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文强夫妇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纠结,不知道是骄傲呢,还是忧虑。姥娘呢,瞪着个眼睛,直接无语。
“这孩子就不是个省事儿的主儿,当家的,你做主就好了。”文氏嘴一张,把麻烦推给了丈夫。
“那,那你要多少银子?”被推到前线的文强当然乐于听从闺女的意见,要钱,那就给呗!
“五十两?”文玉试探的问了一句,看到了文氏的脸色,都变了,迅速的改口:“少点儿也行啊!您看着给,多少,咱不嫌!”
文强也心里没底了,琢磨着媳妇儿的神色,搓搓手:“先给你二十两吧!置办的产业,算你自己的,俺们都不插手,中不?”
“爹,娘,讲讲情,三十两银子,好不?二十两,实在是不够哩,等我挣了钱,多多的孝敬您们啊!”文玉使出看家的本领,拉着文强的袖子,瞅着文氏的脸,继续争取优惠政策:“这样啊,加的十两银子,算我借的,一年后还上,行不行?”
闺女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文强哪有不答应的:“不用你还。三十两就三十两吧!你做事情,记得先多想想,别当儿戏啊!”
文氏欲张口说话,被姥娘拉住了。文玉却是喜上眉梢,拽着老爹欢呼上了:“谢谢爹!就知道您这么英明神武,准会支持您闺女。您等着,早晚有一天,我给您挣回来一百亩地,让你啊,坐在新房子里数钱!”
这下子,一家人都动了,文氏斜睨着忘形的闺女。凉凉的开了口:“我可记得你这句话啊,等你三年,看看我丫头这本事能使到什么地方去!”
姥娘也凑趣:“玉儿,可别让你姥娘等的时间忒长,姥娘年纪大了。要是闭了眼,可就看不到那一百亩地喽!”
文玉不好意思了,索性抹抹脸儿,抱了姥娘的脖子撒娇:“我啊,首先得把您的身子骨养好喽,才能去挣钱,姥娘,可比挣钱重要!”
文氏的手,抚上了闺女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心里,全剩下感动了,自家这闺女,比自己还会孝敬老太太呢,看看这脸色。一天比一天好了,还能坚持着每天散步,有精神着呢。
老太太可不得更感动,拽下文玉的两条胳膊,自己在炕头摸索了一会儿,竟然给拿出了五两银子来:“喏,给你添点儿,老太太没地儿花钱,本来要给你置办嫁妆的,先给了你吧!爱咋花就咋花,以后啊,也不拘着你了!”
“娘,您自己留着花,别都给了这丫头!”文氏使劲儿的把银子推回给老人,文玉也有些言辞哽咽:“姥娘,这些,尽够了,俺不能再要您的钱!”
“臭丫头,看不上老太太的银子?你不是要给俺办个养鸡场?现在,小鸡仔儿可是又要孵出来了,那鸡场的事儿,可指望着你了!”姥娘态度坚定,还抛出了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文玉擦擦眼睛,双手接过五两银子,接过老太太沉甸甸的信任,心里,满是坚定的信念:好好干,干出个样儿来给大家看!
文强待大家情绪都稳定下来,问出一个不小的问题:“玉儿,你把粉条作坊挪到村子里,不怕把技术漏出去啦?”
这个问题,显然早就被文玉梳理过了:“爹,泄露技术,是早晚的事儿,扩大规模,有弊更有利,只要咱能保证质量,时时创新,那就能保住领先的地位,别忘了,咱家现在,可是第一个打开外销市场的,以后啊,市场只会越来越大!”
院子里,黑子娘和两个儿女的窃窃私语,逗小瑶瑶欢笑的声音,鸡仔子奔跑争食的声音,还在交响着,屋里,文家几个当家人,已经做下了又一个重大决策,新的生活,即将拉开帷幕!
在文玉的鼓动下,一家人,都已是信心满满,文强当即起身:“玉儿,走,爹现在就带你去里正家!”
“孩子不用吃饭吗?真是,说风就是雨,铁随了你闺女!”文氏拦住丈夫,向屋外走,边询问一声:“黑子娘,饭做好了吗?”
“早好了,都在锅里温着哩!瑶瑶已经喂饱了,您们现在吃吗?”黑子娘连声答应着,把瑶瑶的婴儿车推到了院子里,交给三丫。
“嗯,开饭吧!”文氏回头招呼三个人洗手,自己上前看一眼小娃娃儿,正开心的眯着眼,随着三丫的引逗而“啊啊”的应和呢。
“你三口也一块儿吃,别再那么客气啦!”文氏摸摸三丫的小辫子,对黑子娘嘱咐。
“嗯,东家人好,俺们不客气!”黑子娘点头,却还是安置自己的俩孩子去另一边吃:“晚会儿,俺照应他俩,您别操心了!”
文强对黑子娘母子的脾性也很满意,摆摆手道:“你自去跟孩子们吃饭,别饿到娃儿!”
四口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聊着养鸡场的规模与粉条作坊的预算,各抒己见,有时争论上几句,也是其乐融融。
外边的小桌子,与瑶瑶的婴儿车并头放着,黑子三口也是吃的开心,“娘,你今儿做的饭可比在家里时做的好吃。”黑子啃着雪白的大馒头,还不忘夸赞几句老娘。
“那是哩!家里缺盐少油的,娘就算是有本事,也使不出来呢。”黑子娘看着一双狼吞虎咽的儿女,有一点点儿感伤,老话就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就算是生了三头六臂,也做不出香喷喷的饭食来啊!
“娘,这么好吃的馒头,是不是用他们家收割的冬小麦做的?可真是香啊!怪不得都来买他家的麦种!”三丫明显有脑子,能思虑点儿事儿出来。
“就是哩,这麦面,闻起来就香,要是咱家里当初没把地卖掉就好了,也能种上这样香喷喷的麦种,顿顿都吃这么香的大馒头!”黑子也附和着姐姐,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黑子娘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一只手,轻轻擦去小瑶瑶嘴角的口水,无法回答孩子们。
只有小瑶瑶,吃饱喝足了,无忧无虑的伸着脚,一下一下继续拍打着小车的扶栏,嘴里“依依呀呀”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似乎,这个动作,就是她近期的主要工作。
当文强发愁家里没有找到合适的白酒去里正家的时候,文玉取出了腌渍好的豆腐乳:“爹,就送这个好了,以后,我还想在村里多做这个东西去卖呢。”
文强点头,他现在,越发的对闺女信服,自己没敢想的事情,闺女敢想,自己不敢做的事儿,闺女也敢做,这还能不服气?
爷儿俩,乐悠悠的走在街上,间或,碰到个乡邻,都会热情的打个招呼,聊几句关于冬小麦的种植话题,短短几步路,竟然就几乎走到了天黑去。
文玉看着老爹自信满满的样子,舍不得打断,幸福这东西,原本就不因为到底有多么富裕,而是在于到底有多么满足,老爹这日子过的,虽没有大富大贵,自己却乐呵的不得了,这岂不就是彻头彻尾的幸福啊!
终于挪到了里正家里,敲开了门,院子里,闭目养神的,可不是老祖宗――叔公大人?
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里正也迎出来,借着黄昏的余光,就在院子里落座,谈起了此行的目的。
文玉把豆腐乳送进了冒着烟火的灶房,里正老婆在灶台前忙活呢,见到文玉,不免讶异。
“我是文强家的老二文玉,大娘,这是我自家腌的豆腐乳,送些给叔公大伯大娘来尝尝。”文玉放下罐子,又耐心的讲了讲吃法做法,才告辞出来。
外面,聊得也煞是热闹,里正正摆出村子里几块儿可以购置的闲地来讨论:“没办法啊,都不挨着,打理起来可是麻烦的紧,还都是沟沟坎坎的,平整些的,早就卖没了!”
文玉悄没声儿的坐在一旁,听着三个男人的谈话。
文强挠着头:“还真是没有齐整的良田了,那这价钱,会怎么算?”
里正也挠挠头:“按良田吧?你亏点儿,按荒田呢,也有些说不过去,毕竟,都挨着良田呢。”
闭目养神的老祖宗终于睁开了眼睛,清了清嗓子,说话了:“文强,再细细的说说,你要这些田,想做啥用?”
“叔,是俺家那丫头,想买地,还想再办个养鸡场,粉条作坊啥的。”文强只得再重复一遍自家买田的缘由。
“养鸡场?粉条作坊?文强,你要在村子里大干一场?”老人家一下子听到了重点,从躺倒的姿势立起来:“那就是说要用人,咱们村子,就也能借上光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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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朋友
“正是!”一个清清亮亮的女童声音霍然响起:“叔公,我想办起这养鸡场与粉条作坊,正是要与乡邻共同致富。”
三个男人的视线共同凝注在小丫头的身上,夕阳中,那瘦弱的身板被染上了橘红的光线,宛若,财神爷面前侍奉的那个招财的小童子。
“文强,你这丫头,能行?”里正犹疑的问道。
“自然能行!把家里交给她,俺比对自己还放心呢。”文强在外人面前,对女儿的信任那是溢于言表,敢于拍着胸脯保证的。
“叔公,您想啊,即使我干的不成功,但是乡邻们的工钱,却一定不会少给,所以,只要我的粉条作坊办起来,就一定能带动起几个乡邻来,对不对?”文玉循循善诱,务必得把这老祖宗说动喽。
“好好,用几个人工,就得付几个人工的钱,无论是赔还是赚,既然这样,儿啊,”老叔公捋着白花花的胡子,嘱咐一声:“就按荒地的价格,给文强立下契约吧!”
里正自然无所不从,取了契纸就写,到了签字画押的时候了,文强却向后退,指着女儿说:“这是她的产业,让娃儿签字吧!”
“咦?有这奇事儿?”里正和叔公都张大了嘴巴:“文强,这可不是儿戏,你娇惯孩子,可也不能这样偏待啊,你还有两个儿子呢,荒唐!胡闹!”
文强站起身子,焦虑不已:“不是这样的,这就是俺帮娃娃买的地。挣的也是她的钱,赔了也是她的钱,跟那俩孩子都没关系呢。”
文玉却很担心另一个问题,她拽了里正就问:“是不是现在不允许小孩子有自己的地?或者说。是不允许女孩子有地?”
里正重新审视这个小姑娘:“那倒没有这样的规定。”
“那不就没问题啦?”文玉松口气:“签谁的名,又有什关系?都是要花钱买地办作坊,不一样吗?”
里正爷儿俩看看这混不吝的父女俩。摇摇头:“随你们,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家,把个女娃子宠上了天去!”
经过这么一番纠葛,夜幕已经降下来,里正媳妇已经把晚饭拾掇利索,就等着客人离开了。
终于,还是拍板由文玉签字。共预定买下大小十二块儿荒田,交了二两银子的定金,等明日一同去丈量之后再交付全款。
告辞出门,里正夫人亲自送出来,还拉着文玉的手嘱咐:“多来玩啊!”看来。那一罐子豆腐乳得到欢心了。
爷儿俩踏着夜色回家,文玉手舞足蹈的跟老爹描述养鸡场的前景,粉条作坊的运作,文强认真的点着头,心里头满是骄傲,里正他们不懂得自家闺女的能力,自己可是有谱的,一定能成功呢!
小白早就在门口迎接了,黑子娘已经回了家。那些树果子枸杞子都留在了文家,据说,是坚决不肯分一些回去的。
“俺看啊,这黑子娘一家人,脾性就不错,就让她们长期帮工吧!这样。俺在镇子上,也更放心些!”文强郑重的对姥娘建议,把这一老一小丢在这儿,总觉得心里挂念的厉害呢。
“嗯,我也这么考虑的,玉丫头,你说呢?”姥娘点着头,却没忘记外孙女的意见。
“我看也行!明儿个,我不是还安排她家大丫二丫都来吗?再观察观察,就定下来工钱,以后,咱的鸡场和粉条作坊办起来,也要用到不少人,要是跟咱齐心,那就能派上大用场啦!”文玉两眼放光,那是对于即将开拓新局面的兴奋与向往。
“这么小的娃子,偏心气儿比大人都高!”文氏看看闺女,无奈的说一句,又去瞧小瑶瑶了:“娘,你们这么多操持的事,再带个孩子,能不能行?要不,我带回镇上养着?”
姥娘一口回绝:“不用,现在有黑子娘帮着,我更闲了,有个小娃子,这心里头,有盼头!”
文强“嘿嘿”笑起来:“文忠回镇子说,你又给俺添了个小闺女儿,可吓了俺一跳,这娃子,捡的好,长大了,准跟咱文玉一样聪明又孝顺,文忠还说,你们都不舍得把娃子送他,还托俺劝劝,可是,俺见了这娃子,也从心底里喜欢哩!咱谁也不给,自己养着!”
姥娘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吐了句真心话:“我啊,还真担心了呢!看你老想跟俺提瑶瑶的事,俺还以为你被你兄弟说动了呢!”
一家人放下包袱,敞开了各自的想法,又是一番和睦的场面,小瑶瑶也舍不得早睡,瞪着眼睛随着说话的声音调整着视线,那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儿,取悦了大家,笑声,自是一阵儿一阵儿的频繁。
第二天一大早,敲开大门的却是黑子娘和两个大女儿,穿得简朴,却都干干净净的,俨然是个大闺女的来头了。
“那俩小的,起了身就去后山了,说是继续替你摘狗奶子,让你在家歇一天。”听黑子娘解释一番,文玉一下子就觉得跟黑子一家更近了,小嘴甜甜的叫:“大姐,二姐,快来,帮我做点东西!”
文玉心中盘算,其实用不着询问她二人的名字了,肯定跟姥娘取名一样省事,有三丫,那就必然有大丫二丫,看看干净利索的两个女孩子,可真是被这土名字给辜负了!
文玉带着姊妹俩进了卧室,把自己一直没来得及动手的那一堆丝绸与纸张取出来,再送上上次的那几块儿试验品,笑嘻嘻的问道:“大姐姐,你看,能做吗?”
大丫姐明显是懂行的,拿着几片儿纸铠甲左右上下的端详,然后出声询问:“是把纸粘起来的对吗?再裁成小方块儿?你想要钉在丝绸上?”
“嗯呢!”文玉猛点头,这才透漏内幕:“我想要做一件纸铠甲,打仗用!”
姊妹俩都瞪大着眼睛,不过,却礼貌的没有多问,只是在一旁计算着尺寸。
这下子,又轮到文玉惊讶了:“大姐,你会算数儿?你识字不?”
大姐脸红了,正当青春的年龄,特别显得美丽动人,这又是一个不随黑子娘模样的,文玉心中暗道庆幸。
“俺会一点儿,娘教的。”
文玉激动啊,这又是无意中寻到宝了,原来,黑子娘藏而不漏,不但懂一点儿草药知识,还能认几个字,会几下运算,怪不得几个孩子虽然贫寒,却不鄙俗,个个落落大方,讨人喜欢。
二丫明显较沉默,脸盘子较大,鼻子嘴巴的轮廓也铁随了她的母亲,文玉跟大姐交谈,她只是微笑以对,并不多话。
等把纸铠甲的问题全部交待清楚,大丫心中有了数儿,取了剪刀,在一旁的纸样子上比划着大小。
文玉放下了一块儿心中大石,倍感轻松无比,看看无聊的等着大姐安排的二丫,聊起了新的话题。
“你在家,常做什么饭食?你喜欢吃什么?”
果然,每个人身上都自有开启的机关,这个吃食二字就是二丫的死穴了吧?
那张微黑的脸庞开始有了光彩,大大的嘴巴开合:“这些天,俺常贴野菜饼子,放点儿盐,把菜揉了,掺到杂面里,贴在地锅沿上,蒸熟了,自有一股香甜,而且酥酥的,很好吃!”
文玉都要吞咽唾沫了:“是呢,肯定香!我也喜欢吃地锅上烙出来的饼子皮,不行,今儿咱就得吃!等着哦,我去说一声,中午,咱做一锅烙饼子!”
一只手,忽然拉住了文玉,就是这个腼腆的二丫:“俺去做,行不?”
文玉又遇到了一位知音,反手握住了二丫的手:“走,一块儿去做!”
“文玉,你上次做的韭菜合子,真是好吃,你怎么做的?加了啥调料吗?”二丫不再腼腆,问出了心底里积压了许久的问题。
“调料?就用了些椒盐调味,椒盐,不知道?就是把花椒擀成面,和盐粒儿拌在一起,做调味品,挺好用的。”文玉耐心的解释着,收获着二丫的敬佩与赞叹。
“对了,你们都吃了早饭没?”文玉想起自己忽略了的问题。
“吃了的,俺娘说,不能老到您这儿吃早饭,不像话哩!”二丫脸上红彤彤,明显对于文玉的灶房摆设,尤其是那一拉溜儿的油盐酱醋调料啥的,很兴奋。
“贴一锅玉米面与小麦面掺和的饼子好不?再加几个椒盐的花卷儿,这可是我的拿手活儿,都教给你,学不学?”文玉从心底里喜欢这个热衷于做饭的小姑娘,能在贫寒的环境里,保持这样的爱好,也是一件伟大的事儿啊!
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在灶房里忙活,重任在肩的文强,只好一个人去找里正量地了,嘴里嘟囔着:“这丫头,惯会出主意,跑腿儿的活儿,就推给老爹干,不过,能吃上闺女亲手做的饭,也不赖!”
三个妇人家在院子里逗孩子的,喂鸡仔的,打理菜畦的,也是各自忙着,听着灶房里的女娃儿会心的笑声,都忍不住点头,这俩人,还挺合得来!
都知道文玉做饭的话儿,最擅长变花样儿,这一顿饭,又会怎么变化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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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道行
待到神秘的食物端上了桌,大家这才开了眼儿,是菜饼子没错,有碧绿的菜叶丝丝缕缕的,却是神奇的菜饼子,分出了层面,一层一个颜色,黄的白的花的,咬一口,一层一个味道,玉米面裹菜的,闲嫩爽口,白面裹菜的,又变成了春季蒸面条菜的味道,纯白面的一层呢,似乎加了鸡蛋的鲜味儿,就这么一层层,奇妙的摞在一起,一面还被地锅沿儿烙的焦黄倍儿酥,咬起来“咔咔”的脆响,香味弥漫在口腔,煞是惬意。
递给姥娘的,却是一枚枚小小的花卷儿,自然,也是改良了的,有剁的碎碎的菜叶儿,一点点儿装点在上面,形成更美丽的图案,让人舍不得下口。
老人左看右看,拣起一枚看不出馅儿料的花卷儿,问:“玉丫头,这个怎么变了颜色儿?”
文玉调皮的眨眨眼:“姥娘,您尝尝,不就知道了?”
老太太把花卷儿咬在嘴里,咀嚼几下,看向无限关注着的众人,笑起来:“我尝出来了,是果子的味道,又酸又甜,嗯,好吃,开胃。”
另一张桌上的二丫也咧了嘴儿,笑了,这正是她和文玉动手,把昨天摘来的树果子也派上了用场,剁碎了混上糖,裹在花卷里,上锅一蒸,酸甜软烂,果然受到了老人的欢迎。
只有小瑶瑶,不甘心的挥舞着俩手爪,渴望加入这大吃二喝的行列。
“娃儿,你还小呢,吃不得这些!”黑子娘在一边解说着,现在,尝过了菜汁味道的小娃儿可不好哄了,没有滋味的东西。不肯入口。
文玉已经吃饱,看到瑶瑶委屈的样子,怪心疼的,扭了脸儿问:“姥娘,喂点儿树果子行不?”
“玉丫头,她才多大?那树果子还不得噎到?”文氏先替老太太呵斥上了,这水果。还真是不好喂,即便是用最古老的方式,嘴对嘴,那也得大人嚼烂喽,可是水果的汁水就没有了哦!
文玉留恋的回想一下前世的榨汁机,定定神,回灶房取了枚树果子和一柄汤匙。坐在婴儿车旁边,削去一块儿果皮,然后用汤匙一层一层轻刮,汤匙尖上果然附着了沙粒般的果肉儿,喂到瑶瑶嘴里,顿时得到了小家伙儿的热烈欢迎。
“啊啊――”小瑶瑶大张着嘴巴,那么点儿东西,不济事啊!
文玉小手翻飞,继续刮,继续喂。院子里。时时响着小娃娃儿兴奋与焦躁的叫声。
“这个法子,真是好!以后。可以喂其它的东西了!”婴儿车附近,已经围上了一大家子人,看着这一大一小表演似的热闹。
黑子和三丫终于回来了,每人背上,都扛着个布袋儿,像能把这俩小人压弯了腰。
文玉急忙去迎,等卸下来布袋就吵吵上了:“以后别自己去。多累啊!快洗手吃饭,我跟你二姐今儿做了好吃的菜饼子,提前就给你们留着呢。”
黑子娘接过两袋子果子,分头安放,按照文玉的说法,把昨儿晾好的狗奶子放阳光下继续暴晒,今天的收获呢,还得在阴凉处先晾着。
“玉儿,下晌还有几块儿地要量,你跟爹去不?”文强临出门,再问一声。
“我好忙的哦,爹,你自己去吧!”文玉毫不客气的摆摆手,姥娘孵的小鸡仔儿正在破壳儿,可比那量地的诱惑大多了,没空儿!
文强背着手,无奈的转身,想享受一下闺女在身前身后绕来绕去的欢快温馨,还挺不容易的!
屋里屋外,都是兴奋的脸庞,见证着一个个小鸡仔的新生,毕竟是一件开心的事儿。
没人理会的小白同学,终于寻到了点儿动静,来人了!
于是夸张的“汪汪”的叫,拦着门不让人进来,把听到叫声的姥娘引了出来。
“小白,又找抽呢!”老太太一看来人,就气乐了,明摆着是熟人,文老太太嘛,偏偏每次来,小白都当做从没见过面的叫,像是单单就对她失忆了似的!
“亲家啊,俺家里的小鸡仔儿可是要出完壳了,你这边儿情况咋样?”文老太太眉飞色舞,抖着灯笼般的肥裤腿儿绕过挑衅的小白,一脸的显摆。
“亲家,你进屋看看,还有没破壳的呢,我估摸着啊,今儿,就能全出完。”姥娘笑呵呵,并不在意文老太太的炫耀,心底里还挺满意,毕竟,没白白的瞎了咱那些宝贝鸡蛋啊!
文老太太一进院子,见到黑子娘,还挺热情,再看到黑子等人,那脸,就有些阴暗,似乎,很不习惯似的。
“奶奶来啦!”文玉打着招呼,把出壳的小鸡挪到另一边,还剩几个在做着最后努力的蛋,发着啄壳的声音。
文老太太嘴里答应着,看看姥娘的成绩并不比自己的差,没了话说,转而问起小鸡仔儿以后的喂养计划来。
“亲家,这么一堆儿的鸡仔子,可怎么养哦?俺家里又没有老母鸡带着,真怕被个黄大仙叼了去,可不好跟你交待呢!”
“一家人,有啥不好交代的?这样吧,咱把小鸡仔儿挪到一处来,我这儿人手也多了,尽够使,都挪这个院子来吧!晚上,有小白,什么黄大仙的,可是来不了!”姥娘立刻接了话茬儿。
“那是啊!你这里人手真是多的打转儿喽!这发了家,就是不一样啦!”文老太太腔调儿有些直:“俺倒是有些舍不得,那么些小鸡仔儿,可都是日看夜看,操碎了心,才孵化出来的呢。”
文玉听出点儿不和谐的地方,忍不住插了嘴儿:“奶奶,你可赚大发喽!这孵蛋的本事,可没第二家会的,姥娘偏就教给了你,这以后啊,你指着这一样,发个小财的就没问题!”
文老太太脸上颜色瞬间转变个不停,终于,拍了拍手,扯了个笑脸出来:“瞧咱这孙女说的话,就是中听,俺养鸡是不行的,寻思着卖个小鸡仔儿,还算是不错,更省事不是?”
姥娘终于听出些门道来,急忙出口,打断了老太太的念想:“亲家,你要想卖小鸡崽儿,得等下一批,当初孵化这些鸡蛋,可是为了养鸡场准备的。”
文玉也加进来一句:“奶奶,你不是也想跟姥娘一起去操持养鸡场去吗?”
文老太太面色涨红,怎么算计来算计去的,都没有自己的一点儿好处了呢?
“那个养鸡场,别说是没影子的事儿,就是有,俺可做不来,臭气熏天的,想想都恶心!”
姥娘看看忽然与从前的说法大相径庭的亲家,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应答,这怎么说来说去又不对付了呢?
“奶奶,你那边,一共孵化出多少只小鸡来?”文玉已经明白文老太太的潜台词,问出具体的数字。
“一共是――,嗨!还没出全,没有个实着的数儿,等俺回去再看看吧!”文老太太眼珠子转了几转,敷衍着。
“晚会儿,我跟你回去,把已经出壳的小鸡仔儿带回来喂,也省得你再接着操心喂食的事儿。”姥娘下了决心,作势向外走,还口中喊着:“黑子娘,去灶房里,把咱家剩下的鸡蛋都给亲家装上,这忙前忙后的跟着孵蛋,也得表示表示感谢不是?”
文老太太脸色舒缓多了,急跨两步,挽了姥娘的胳膊:“哎吆,亲家,这是怎么说的?一家人,帮点儿忙,有啥?还非要送鸡蛋感谢啥?显得外道了不是?让人家笑话!”
文玉在身后做个鬼脸儿,心道:看着变好了,其实骨头里,还是那个德行。不过,比起原来的登门就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还得知福啊!
灶房里,文强文氏每次来都会填充的鸡蛋还有很多,给文老太太装了满满一篮子,才换了个诚心实意的笑脸儿,赶紧的叫上黑子娘,挽了俩大箩筐,与文老太太相跟着去老院里装鸡崽儿了。
其实,老院儿现在也挺火的,文家俩男人在镇上,文强给的工钱可真是不少,文忠媳妇又着了迷似的,在院子里铺排着干木工活儿,满头满脸的汗渍木屑,一辆婴儿车的半成品,就站立在一旁。
姥娘非常非常赞赏的跟文忠媳妇儿打招呼,不管人家原来怎样,以后怎样,就现在这份勤快劲儿,咱就佩服,过日子,可不就得这样?
文老太太却撇着嘴:“甭搭理她!钻进钱眼里了,连饭也不做!还得俺这老太太侍候着她,也没见过往外蹦几个大钱出来,只进不出的东西,死抠!”
姥娘低头忍着笑,黑子娘也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人家这婆媳俩,还真是有趣,论起钱财来,那就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不怨文氏往日里在老院混的灰头土脸的,道行浅了,在她们家,可是根本就吃不开的!
文忠媳妇更是没理会这句话,扬着笑脸对姥娘:“文玉丫头在忙什么呢?您老回去可记得跟她说,俺已经做好了两辆婴儿车,随时能拿出去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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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战前动员
姥娘满口答应:“放心吧,我一回去就跟文玉说,你也要悠着些干,这大老爷们的活计,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做,千万别累着了!”
文忠媳妇儿抹抹脸上的汗水,点了头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的,这婴儿车,一旦销出去,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响当当的大钱啊!
文老太太把两人让进侧面的一间闲置的屋子,嗬!还真是热闹的很呢。
只见嫩黄的小鸡仔儿,满地的乱跑着,还有些似乎是刚出了壳的,身上还湿漉漉的,抖抖索索的站立着,一个大大的木盆里,还剩下了几个完整的蛋,没啥动静的摆放着。
姥娘心中欢喜:“亲家啊,就说你是个聪明的,这鸡仔子,孵化的可不少,就剩这几个瞎蛋,难得还是第一次学,这可真是厉害得很!”
黑子娘也满眼的震惊,这么多的小鸡仔儿,可真是满眼看不过来。
文老太太的身板抖起来,手指一点一点的:“亲家,你可是不知道,这些鸡仔子,费了俺老婆子多少的心,这夜里的觉儿就没睡好过,才这么出息,瞎的这几只,可惜喽!”
姥娘点头:“就是呢,知道你操了心,以后啊,等这鸡仔子长大了,生了蛋,得叫文玉给你送些来补补!黑子娘,咱把小鸡装回去吧!给亲家这屋也腾腾地儿!”
黑子娘听到招呼,弯了腰,小心的把小鸡仔抓起来往箩筐里放,一时间,“唧唧咋咋”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姥娘也开始检视一圈儿,直觉上这些鸡仔还不够数儿,带上瞎蛋,跟原来的那些数量似乎符合不起来。她伸了手指,一点一点的过数儿。
“哎吆喂,亲家,这还数啥?有些个瞎蛋啊,俺早拣出去扔了!”文老太太急忙过来,扯下姥娘的手。
姥娘本就是只做个样子,逗逗这个经常夸口说从没出过瞎蛋的老太太。见她这会子又说把瞎蛋都扔了,笑一笑,揭过去了。甭管那蛋是扔了还是成小鸡仔卖了或是吃了,数量都不多,还不值当的撕开脸儿说道不是?
把鸡仔子都装回家,自己那间屋子就显得逼仄了,原本就是文良兄弟的卧室。能有多大的空间,这下子,可是挤得满满的鸡仔子喽!
“明儿个,就撒到院子里去,到了晚上再拢回来。”姥娘喜悦的看着满屋子的小雏鸡,满眼的小星星乱晃,这人啊,上了年纪,就会更加喜欢幼小的生命,从心底里疼惜。
黑子娘在细心的喂食。按照老人的安排。做的一丝不苟。
三天的见习期已经满了,姥娘琢磨着文玉那丫头肯定也已经有了主意。这黑子娘,是可以留下的。
文玉这会儿,在卧室里见证着一件大型纸铠甲的雏形呢。
大丫已经完成了铠甲的纸轮廓,修修剪剪之后,一个成年的高大男人,完全可以上身,经过文玉的肯定。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始剪裁丝绸。
“大姐,你以后就来我们家做完这件纸铠甲好不?”文玉是真心的喜欢这个温柔的女孩子了,一举一动,不扭捏也绝不粗鲁,做起针线活儿来,宛若圣母像般安宁祥和,“啧啧”,这可是天生的贤妻良母的坯子!
“好啊!有什么手工的活计,你都交给俺做就行。”大丫的声音也好听,不急不躁的,像小溪流水似的。
可不就有一样活计还没安排妥当?文玉登时有了主意,按了大丫的手:“大姐,你跟我来看看这个!”
三丫推着婴儿车在走来走去,小瑶瑶学坏了,非要这车不停的动,有时候,还嫌太慢,跺着脚在扶栏上,“啊啊”的指挥。
在院子里,又怕晒坏了她,三丫把自己的小褂子搭在扶栏上给她遮阳,可惜,小家伙不安分,时时的,会动手动脚的把小褂子弄掉,有时,会盖到小瑶瑶脸上,这小家伙,就会“咯咯”的笑出声来。
文玉拉大丫看的,正是这个。
“大姐,得给这小车做个帘篷,从这儿到这儿,要能活动的,底下,加一圈荷叶边,能行不?”
这个车帘篷,本来是要文氏做的,可惜老娘不给力,早忘在脑后了,正好,可以交给大丫,如果可行,那么,接下来的婴儿车,都可以加上好看的布帘篷,像小伞似的,可不更吸引人的眼球?
这大丫是个有心的人,当下就伸了手掌丈量尺寸,琢磨一番,抬了头:“能做,你说的这种荷叶边儿,加在这里肯定好看,可是,挺费布的!”
“没事儿,好看又实用就行,我屋里有花布,你自管剪来做!”文玉心中欢喜,自己以后的小想法、妙主意,可不就都能尝试一下啦?
文强终于背着手,志得意满的回来了,递给闺女一张契纸:“玉儿,这次,村子里可没有闲地了,零零碎碎的,可都让咱家买来了。”
文玉打开细看,原来空白的地方,填上了具体的数字,竟然是二十六亩地,比自家原来的田,可是多了真不少啦!
“爹,这银子,你都交上了?”
二十六亩地,可就是五十二两银子,貌似,老爹没带这么些钱吧?
“里正相信你爹,先把契纸拿回来了,晚会儿,俺给他把钱送去,加上蒋智的银子、姥娘给的,你自己的,目前够了,再剩下的,你可要自己想办法!”文强感觉已经完成了任务,乐悠悠的神态:“你爹我就要大甩手,可只等着享闺女的福喽!”
“没问题,爹,这后面的事,自然是我做,可是,你既然在这儿,不如,就把那粉条作坊先给女儿建起来?行不行?”文玉拽了老爹的袖子,思忖着起头的筹建工程,还得让老爹出面。
文强正等着闺女要求呢,这么大的事,哪能真就甩了手?
“行行!你爹给你帮工,全听俺闺女安排,哈哈!”爷儿俩腻歪着,又商量起那散落的田地如何安置的问题。
“爹,我琢磨着,咱目前不能贪多,那二十六亩地,先把合适的地平整起来,安置出养鸡场和粉条作坊,剩下的,就佃出去,或者,雇人种。”文玉忽然又觉得,一下子铺展的有点儿多,怕照应不过来。
“傻闺女,二十多亩地,种起来也没啥,加上咱家原来的,也完全能种好!”文强的老农民思想还很顽固,自家的地,哪能佃给别人去种?大不了,辛苦些罢了!
“就是哦,不是还有你舅舅来帮忙?实在农忙时,咱再雇上几个人帮手,不是一样?”姥娘也是这么说,再看文氏,点着头,鸡叨米似的哩!
“那好吧!那就全面铺开,先平整地面,播种,盖起来养鸡场和粉条作坊。”文玉没办法了,想想也是啊,三十几亩地,对庄稼人来说,实在也算不上太大的面积。
话,说起来简单,事,做起来可不容易。一家人都怀揣了心思,晚饭,就安静的厉害。
文玉想起来黑子娘的三天试用期,问询了一家人的意见,自然是都欢喜的,正值用人的时候,可不能放走了,都随文玉安排吧!
小姑娘在一家人的微笑注视下,款款走到黑子娘一桌,轻声细语的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黑婶儿,三天时间也到了,咱们也都互相了解了,现在,我们家也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想,是不是可以请咱这一家人都来长期帮工,除了三餐饭照管,工钱,每人都有,您看,怎么样?”
黑子一家人,如同被施了咒儿,定在那儿了,久久没人动一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黑子。
“文玉,你是说,以后,俺们都来你家,管饭,还有工钱?”
“对啊!黑子,你一家人,都很勤快,人性又安分,我可是喜欢哩!都来,这样以后也不用惦记着哪一个自己在家吃不好饭,不好吗?”文玉循循善诱。
黑子娘也回过来神儿,一把抓了文玉的手:“闺女,你是说真的?是你爹娘的主意?”
还小瞧咱了?文玉笑笑:“是爹娘让我来说的,我们家,我可是能做主的哦!”
黑子娘激动起来:“俺这几个娃儿,只管饭,不用给工钱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能挡什么事儿!”
文玉看看几个新结识的小伙伴儿,笑容更灿烂了:“黑婶儿,你别小瞧我们,年龄小,可是本事大啊!就这么说定了,你就等着看看,我们几个小娃子,能不能撑起文家村一片天来!”
这话说的可有点儿豪气冲天,黑子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几个大小不等的孩子也是眨巴着眼睛,用钦佩的目光看向文玉。
“好!俺以后就跟着你干!文玉,你叫俺往东,俺绝不往西!”是一直没开口的小三丫,站起了身子,对文玉保证着。
“俺也是!文玉姐姐,俺以后全听你的!”黑子的小心肝也沸腾了,跟着文玉走,有馍吃!有汤喝!
大丫二丫不说话,却也频频点头,眼睛里还冒着霜花,一闪一闪的。
看来,咱的战前动员,进行的还算成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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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筹钱
气氛如此和谐,文玉再接再厉:“黑婶儿,从现在开始,咱就真正是一家人了,以后,有我们家吃的,就有你们喝的,咱得把心劲儿往一块儿使!”
黑子娘自然点头:“闺女,你说的,俺懂,放心吧,咱们家,没一个是白眼狼,肯定尽心尽力给东家做事!”
“我们既然能在一块儿,自然是彼此相信的,可是,事情有时候会复杂一些,比如咱做一些东西,有可能无意间就泄露出去了制作的方法,这样,可就会血本无归了!”文玉已经打算把这一家子人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自然要提前打上预防针,免得日后麻烦,追悔莫及。
“这事你大可放心,没有东家的安排,咱这家里的一丁点儿事儿,也不能从俺这一家人口里透出去!”黑子娘看向自己的四个儿女,眉目坚定,看这番行事,这是个有主张的女人啊!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文玉放下心事,现在,只需要甩开俩膀子,大胆干就行了!
黑子一家人,在夜色朦胧中相跟着走回去,如今,再不用为明天的吃饭问题烦心了,还有了工钱,这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终于砸到了自家头上!
“以后,都要为东家尽心尽力,多干活,要懂得感恩,知道不?”黑子娘不忘思想教育,事实证明,就因为自己对孩子管理到位,才换来今天的温饱日子,要是出一个讨人嫌惹人厌的贫气孩子,怎么会得到这样的机会?
文玉又渡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这漂亮话是说出去了,后续的资金,还在天上飘着呢!
手里,就剩下三两散碎银子了。平整地,得雇人吧?养鸡场投入建设,粉条作坊投入建设。可都得出钱吧?
按文强的说法,可以在养鸡场放养草鸡,那么鸡舍只要能遮风避雨就行了,因此随意用木头、竹竿之类的搭建一下,就行。
可是,这跟文玉的理想,差的太远了。从前世的概念上来说。这样丝毫不考虑鸡舍内部的保温、夏天的防暑,内部的通风等因素,就和露天一样,这类想法是极其错误,而且是不尊重科学的。
投资养鸡。是希望鸡能够生长得好,健康。要让鸡生长好、体质健康就要想方设法给鸡营造最适宜的生活环境,包括良好的育雏鸡舍、适宜的生长温度、生长湿度、饲养密度、通风条件、良好的营养、细心的照顾,只有满足了这些条件,鸡才能健康,投资才会产生出最大的效益。
这里的冬天,气温可不含糊,可以想象一下,鸡如果生活在天气恶劣寒冷、地面潮湿的外界环境中。怎么能健康生长?
那么,如果认真开动脑筋,自己动手搭建鸡舍、自制鸡的饮水槽、料槽等,固定资产的投入应该可以控制在最低限度,很多地方就都不需要花钱了。
那么,还是得提前筹备好。做出详细的规划,如何既少花钱,又能做好养鸡场建设,包括养鸡的加温设备、育雏鸡舍、放养鸡舍、鸡舍的保温设施、通风设备等等问题。
最起码,白石灰是得花钱买的,这个钱,省不得!咱没有水泥地砖结构的地面,掺些白石灰铺地,这样的地面就不容易滋生病菌,也不太容易潮湿,对于雏鸡的健康是最有利的。
文玉也学了文忠媳妇,把手伸到枕头下,摸着几块儿散碎的银两,只不过,人家是喜悦的睡去,她是清醒的发愁罢了!
把所有可以换钱的东西都收拾上,明儿个,回趟镇子上想办法?文玉琢磨遍了,只剩下这一条路可以再试试,能换多少钱是多少钱吧,正好,也要跟蒋智交代一下投资的去向。
终于拿定了主意,文玉这才收回了手,朦朦胧胧的睡去。
第二日,跟老爹提了回镇子的要求,着手拾掇那两袋子枸杞子,一袋子已经晒干,一袋还半湿着,不管了,都装起来,又跑到老院里去,把那两辆婴儿车拖来,一并卖了去!
黑子娘一家子风三火四的也来得早,大丫,更是令人惊喜有加,她睁着熬得通红的眼睛,递给文玉看手中的东西,正是婴儿车的花帘篷!
文玉大喜,拉了大丫去缝制在车子上,可惜,不是给小可爱瑶瑶的,缝在了新车上面,文玉不好意思的给瑶瑶一个“啵”:“乖宝宝,等大丫姐姐再做一个,就给你啊,这一个,姐姐先拿去换钱!”
小娃娃儿是个大方的,听不懂,还以为在陪她玩,高兴的“啊啊”的叫。
爷儿俩吃了早饭,就急忙忙往镇上赶,文强其实早惦记着店里了,夫妻二人都不在,文良跟爹、弟弟能撑起来场子不?
文玉的心,可不在店里,早琢磨着该去哪里推销产品了,枸杞子,先去药铺?再去茶庄?那婴儿车,去木器店,还是找大户人家上门推销?
店子里,倒没见冷清,还是那样人来客往的,见到文玉回来,相熟的客人都打着招呼:“小掌柜,这些日子,可又琢磨出新菜式没有?”
“谢谢惦记着,正琢磨呢,有了好法子啊,一定马上请老主顾品尝!”文玉应答着,心里暖洋洋。
“小掌柜回来,是不是专门给谢大官人家小公子满月做蛋糕来的?这可是谢家第一位公子,别提多宝贝啦!”一个热心的客人搭讪。
文玉心中一动,出口询问:“是哪个谢家?刚添小娃娃儿吗?”
“小掌柜不知道啊?就是镇子里与范家齐名的谢大官人,三代单传,这一辈儿,更是男丁艰难,现在,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子,一家人都欢喜疯了,昨儿个,我见那管家兴冲冲来你家订蛋糕呢!”
话没讲完,已经找不到人影,小丫头早三步并作两步,一头钻去灶房问个明白了。
灶上,忙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是小文柱,这也幸亏店铺是速食性质的,操作都还算简单,文良也能搭上手,这个半大小子才算能勉强应付着,再加上还要加做一个大蛋糕,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见到文玉回来,不亚于连续阴天见到了太阳,文柱惊喜地叫:“妹妹,你可回来啦!”
文玉可顾不上寒暄,抢了文柱手里的打蛋盆,急声问:“这谢家的蛋糕,可有什么要求?”
“谢家?哦哦,要求是越大越好,越厚越好,越漂亮越好!”文柱感动莫名,瞧瞧,这妹妹贴心哦,一回来就接过去自己的活儿。
“蛋糕坯子还有几个?多大?”文玉手不停,嘴也没闲着。
“两个,一大一小,够不?”
“那就是三个了,把第二个大的削掉一圈儿。”文玉脑袋瓜里迅速构思,那就把这三个蛋糕坯子都用上排场,做一个三层的大蛋糕,给大家开开眼!
文柱终于找到了组织似的,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叫干啥就干啥,脸上再没有纠结的模样儿。
“再去把我捎回来的树果子取来,削了皮,上锅蒸几个。”文玉不断指挥:“蒸熟了跟白糖在一块儿拌匀,我要当果酱用。”
文柱手脚也不停,按照妹妹的安排一五一十的照做,他知道,这是教他呢,自己人,才能这样倾囊相授。
文良也来帮忙,把奶油膏做好了。
蛋糕坯子剖开,涂一层酸酸甜甜的果酱,摞起三层,刷奶油膏,裱花装饰,最后,把树果子挖出几个小圆球,在正中摆出图案,镶嵌上薄薄的带皮果片,端的是美轮美奂,可爱至极!
“呼”文玉习惯的撮唇,向额头吹气,终于完工了!
“哥,你去把那两袋子狗奶子晒上,别捂坏喽!”又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宝贝,急忙嘱咐文良。
“放心吧,爹早给你晒上了!”文良看看妹妹挂着汗珠的小脸,怪心疼的:“还要哥哥帮你干啥?”
文玉老实不客气的指派:“找些五颜六色的丝线来,把我带来的那辆有花布篷帘的小车缠缠,弄得漂亮花哨一点儿,等会儿,跟我去谢大官人家走一遭!”
文良挠挠头,不明白到谢大官人家送蛋糕跟扎个小彩车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是命令下来了,就去做呗!
文玉揉揉手腕子,继续留在灶房,对文柱面授机宜,各种小菜的调法,米酒还可以怎么使,豆腐乳还有什么做法,熟食怎么码盘才漂亮,一一交待清楚,这个堂哥,眼看着要成才,在店里能挑大梁了,自然得多关照些才放心。
文柱很上心的听着妹妹教诲,频频点头,再也看不出初来时那副无赖样子,最后,终于听到了妹妹的一句夸赞:“柱子哥,如今这样的本事,再不出一年,你娶媳妇的钱,就一定能攒够啦!”
“嘿嘿,妹子取笑俺,俺还得再学,多学学!”这样谦虚本分的话语从文柱同学的口中说出来,是多么难得的吆!
“我可不骗你!柱子哥,只要你把咱这店里的吃食做好了,客人能笼络住,我保证你娶上个漂漂亮亮的媳妇儿,风风光光的办喜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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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卖车
听得文玉一番吹捧,文柱小子自然大受鼓舞,搓着手,脸膛红彤彤,眼睛里全是傻小子娶媳妇的向往。
文良却在院子里,按照妹子的指示,笨拙的在婴儿车上扎着彩色丝线,他不怎么会打结儿,挽来挽去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将自己的手腕子缠进去了,左拽右拽,还是出不来,只好大叫妹妹救命。
文玉跑出来,一看,就乐了。
“哥哥,你要结茧了么?什么时候变成蚕了?”
文柱也出来看热闹,北方人,没见过蚕结茧的样子,听不懂文玉说的啥话,却知道一定是个笑话,于是张着大嘴陪着干笑:哈哈哈——
“玉儿,没良心!”文良舍不得把大把的丝线给薅断喽,只好继续弯着身子,尽量让胳膊在丝线里松泛些。
文玉止了笑,凑上前来解救这团乱麻,东钻西绕,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松绑了文良的一只胳膊,嘴里还赞叹不已:“哥哥神勇,不懂行的还真是看不懂是怎么绕进去的呢?原来只听说过有缝被子把自己缝里面的,想你这样的,还真是不常见!”
“邦”一个响亮的脑嘣,准确的击在了文玉的脑门上,呵呵,泥人也有三分性,惯会吃瘪的文良果断出手,一下就把妹子弹懵了,这个动作,貌似很熟悉。
文柱唯恐祸及自己,扭头就溜进灶房,还探出头来,指望着继续瞭望战情。
可惜,没有后续。
文玉挠挠头,轻描淡写一句:“哥。下手那么重干啥?”低了头就开始继续绕丝线了,左绕绕,右系系,一枚枚蝴蝶结。就这么飞扬在婴儿车身上了,再配上花布的帘篷,端的是喜庆可爱!
要是再来上几只彩色气球就好了。文玉嘴里嘟囔着,终于把小小的婴儿车收拾妥当。
“柱子哥,把大蛋糕抱出来!”小丫头又在过指挥的瘾。
“来喽!”文柱早就呆的无聊了,小心的抱起蛋糕,迈步出了灶房。
“小心着,放在这,对对。就这样,别碰了!”小姑娘咋咋呼呼,一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蛋糕餐车,就要准备出发啦!
一个帅小伙子在一旁护驾,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推着一辆花枝招展的四轮小车,车上一个高高的奶油蛋糕,无限招摇的行走在大街上。
正值人流的高峰期,这两人一车的美景就造成了巨大的轰动,小孩子们围着跑,指着蛋糕叫着“要!要吃!”
没事干的闲人们也跟着走,这小车,没见过,这阵势。没见过,稀罕着呢。
文玉如得胜的将军,跟每一个好奇的人解说着这辆小车的用途,小嘴巴巴,嚼炒豆子似的一通讲哦,于是。各个版本的婴儿车的故事,迅速在大街小巷里传播开去。
谢大官人家里自是更加隆重,宾客满席,车马集结了整条巷子,早有在巷子口迎宾的下人,见识到这个胜景,立马腿脚勤快的报到内堂去。
管家先迎出来,要看看这一番阵仗是怎么回事,人头攒动中,瞧见了漂漂亮亮的婴儿车,自然喜欢,对文良笑脸相迎:“文少东家,劳您亲自送来少爷的蛋糕,真是好看,给主人家长面子,以后啊,一准儿还去你们那儿订!”
又招呼了下人:“来两个仔细的,把车子给姑娘接过来,推到正堂去!”
文玉笑嘻嘻,做个揖:“管家伯伯,这小车,跟蛋糕不是一码事儿,这是我刚刚做好,想给我家小妹子用的婴儿车,放娃娃在里面,推着逛逛,可舒服呢,小娃子一定喜欢,这次的蛋糕太大,没地方放,才把这新车推来了,您老,就只把蛋糕端进去好了!”
大户人家的管家,那都是人精里历练出来的,闻听此言,口中沉吟一声,捋着胡子,上前近看,又动手推一下,,在小车的内部构造上琢磨了一番,这才看向文玉,沉声问道:“小姑娘,你这小车,想卖多少钱?”
围观的众人也都瞪了眼看着,想听听这新奇的车子价格。
文玉却不急,照旧笑嘻嘻的:“管家伯伯,这小车,是给俺家妹子准备的,可没想卖。这是我画得图纸,请的最好的木匠师傅,用最好的木头打制的,还精心的打磨了好几遍,没有一处木头毛茬儿,我这小车啊,能躺能坐能当摇床,还设计了花布篷帘,您看,小娃子坐里面或者躺里面,都晒不到脸,您老见多识广,可见过这样实用的小车?”
这一席话,可不让听者动容?周围的看客也激动了:“小姑娘,你这小车,设计的好啊!等俺媳妇生了娃儿,一定请小姑娘你去帮着做一个!”
“是哩是哩!俺家那娃儿,要半周岁了,整天不愿意在屋里躺着,要出来走呢,要是有了这种小车,可不就省事了,一推就得,哪还用人抱着?”
管家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得飞快,笑脸一挂:“文少东家,小姑娘,请里面坐,等我回禀了主人,把蛋糕钱给二位结算了!”
文良看向妹妹,文玉点头,于是继续推着婴儿车,在众人的瞩目中进入谢家大院。
这粗一看,比到过的范家庭院还要多几分气派,布局宛如老北京传说中的大四合院,正房是前廊后厦,后有罩房,东西厢房南边的花墙子中间有一座垂花门,门内是四扇木屏风,东西厢房都有抄手游廊,与垂花门相通。正房与厢房之间,有圆月亮门儿,可以穿行。如此布局,形成了东西南北互相连通的几个院落。
谢大官人的豪宅,果然不同寻常!文良兄妹只觉眼前花枝招展,走马灯似的丫鬟仆妇个个喜气洋洋,奔来走去,正厅里宾客的欢声笑语,伴着丝竹声声,渲染着喜庆的气氛。
有下人请入门房等候,两个小人儿不以为忤,反觉更加自在些,文玉窃以为,这样子要起钱来更能抹开了脸儿。
老管家迅速回转,笑呵呵抱抱拳:“两位小东家,我家主人听得下人禀报,甚喜这婴儿车,今日既然有缘登门,就想留下来给小公子使用,那蛋糕钱马上结算,这婴儿车么,就赠予小姑娘二十两银子,再另找木匠重新为小妹妹定做如何?”
文玉一脸纠结,拉了文良的袖子惨兮兮的叫道:“哥哥,这可如何是好?我买这木料,请那木匠,花费可不止二十两银子,可是管家伯伯这样说,那咱一定得把这小车留下了,回家,可怎么跟爹娘交待?”
文良早懵了,被妹妹拽的傻了眼,只知道劝慰:“莫哭,莫哭,你既然不愿意卖,咱不卖就是。”
老管家顿时尴尬了,一拱手:“罢了,小姑娘,这大好的日子,可哭不得!既是如此,那老朽做主,代主人再加十两银子,如何?”
如何?当然是好了!
文玉止了哭泣,擦擦眼睛,破涕为笑:“谢谢管家伯伯,这样子,我们回家,就不怕爹娘责备啦!等筹齐了木料,再另做几辆婴儿车,给俺家妹子使用!”
高高兴兴收了沉甸甸的银两,二人告辞而去,外面,还有几个等着看热闹的闲人,出声问询:“小姑娘,你的婴儿车,可是卖掉了?”
“正是,这谢大官人一家都喜欢那车子,小娃子使用起来可真方便舒适呢,幸亏俺提前给俺妹子多准备了一辆,要不然,自家可就没的用了!”文玉回答的响亮,这大道上免费的广告也是有效应的吧?
等回到店铺,果然有人上门,问询另一辆婴儿车的所在。
“还没安装布帘篷呢,在院子里放着,崭新的,您可以去看看!”文玉心中喜悦,顾不得喝口水润喉,又带着客人去相看。
这回容易的多,没有蛋糕挡着,小车的功用一览无余,能摞能放,能坐能躺,哪个做父母的会不喜欢?
“小掌柜,这辆小车,折价几何?”文绉绉的客人,一脸的渴望。
文玉沉吟,很纠结似的言道:“这本是我为小妹妹准备的,花费了很多心血,目前就这两辆车,一辆被谢大官人家强留下了,非要给了三十两银子,这一辆么,少了个花布帘篷,就请您先出个价吧!”
那客人也纠结了,说太贵吧?人家谢大官人家可买下了,现在是限量版,就两辆,要是自家的孩子,能用上跟谢大官人家小公子一样的婴儿车,那得显得多有面子?
“不然,您再等等,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满街上仿造我设计的这款婴儿车,到那时,可不就便宜了?”文玉真心实意的劝说道,放之古今皆如是,有钱的,您买新品正品,没钱的,涨不了那志气,您也可以等着仿制的盗版的呗!
谁料想,就这一句,竟然就使得那客人下了决心,一拍手:“就买这辆!二十八两银子,如何?”
文玉沉吟:“就少一个花布帘篷,您就少给了二两银子,这,这——”再一咬牙:“就给了您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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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顺利
两下里都很欢喜,交钱推车,两两辞别,这个时候,一天,才过了一多半儿。
文玉五十八两银子到手,心中舒坦,先回原来的卧房,找了柜子锁好,方回到店铺里,喝口水,喘口气。
现在,就剩下枸杞子的处理问题了。
文玉叹口气,还是先去药房看看情况好了,自己的小脚丫啊,还得受一回累!
铺子里按部就班,没有因为自己走神就少了客人,文玉再次启动双脚,回院儿里取了些晒干的枸杞子,装在袋子里,跟老爹报备一声,再次出门,天色,已经不早了。
找了个最近的药堂,进了屋子,迎出来个小伙计,很热情的问:“小姑娘,要抓药吗?”
“不抓,我想卖药材。”文玉直说来意。
“那对不起了,铺子里不管进药材,只负责看病抓药。”小伙计脸上的笑容淡掉了,挥挥手,迎接别的客人去了。
文玉有心去别的地儿再问问,却觉得累了,于是坐在一旁的空闲座位上歇息,顺便也听听热闹,看看这古代的医师,都是怎么判断病情的。
大夫看病,是在一个小隔间里,病人依次进去,细说病情,在外间,可以听到一星半点儿医患问答的声音。
听起来也就是老祖宗的那一套“望闻问切”的法子,号脉开药,倒不显得麻烦,一忽儿,就送走了几个病人。
大夫很闲,高声问了一句:“外面的病人,怎么还不进来?”
文玉看向四周。已经没有别人,莫不是问的自己?
撩帘就进,文玉斯斯艾艾的张口:“我不是来看病的,是想问问您。这枸杞子,不,狗奶子。您收么?”
包裹早就打开了,摆在大夫面前,文玉琢磨好了,您要不要,咱立马走人,好歹,叫您见了咱的药材。总比叫个小伙计打发走了舒心些!
那大夫连声称奇:“小姑娘,你自己来卖药材?你知道这狗奶子是药材?”
“自是知道的。”文玉声音高起来:“这是野生的枸杞子,药用价值很高,我在深山里摘了很多,也都晾晒好了。您要是不识货,我再去茶庄问问销路,这东西,沏茶喝也有大益处呢。”
“好个聪明的丫头!说的头头是道的,你家里有郎中?有药农?”大夫的声音也洪亮了,明显很感兴趣。
“有呢,家里原先采过药的。”文玉信口胡诌,一边收起小包裹:“您忙,我再去别的地儿问问!”
“小姑娘。既是有心采来了,就送去后堂吧!四儿,来,领这位姑娘去后面!”那大夫却笑呵呵的高声招呼。
“您收我的药材?”文玉猛不丁的又收获一份惊喜,不由质疑一句。
那个面色尴尬的小伙计却已经听得明白,走上前。对文玉做一个“请”的动作,蔫儿头耷拉脑的向后堂走。
文玉回头看看,小隔间里已经进了新的病人,这才手忙脚乱,跟紧了那伙计。
后堂,别有洞天。一排排药架上,琳琅满目,散发着药材独有的味道。
一个中年大叔,正埋头于一个大箩筐里,收拣着什么东西,见到四儿,还领着个小姑娘,停了手,“送药的,还是买药的?”
敢情这儿真的收药材!文玉躬身答道:“请您看看,我送的狗奶子。”
把包裹呈上,文玉得了空儿,狠狠的瞪了那四儿一眼,四儿手足无措,讪讪的走了。
“晒干了的?有多少?”那大叔不多话,每个字都是有用的。
文玉估摸一下,没这计量单位的概念,踌躇着说:“有一袋子,这样大的!”边说,边比划大小。
那大叔轻笑一声:“都送来吧!五十文一斤,可好?”
文玉直觉价格上还能有些出入,于是习惯性的接口:“五十文太少,再多加些如何?”
又一声轻笑,那大叔答:“五十五文吧,不再加了!”
“六十文,我都晒的干干的,可没有多少斤沉!”文玉再接再厉,一点一点儿逼近目标。
那大叔不笑了,抬头认真的看看文玉,半天没说话。
自己要价太贵了?文玉心中忐忑,咬咬牙,正欲退一步,以这位大叔的价格成交。
“六十文!”那大叔却已经开口,又低了头埋入箩筐中。
文玉揉揉耳朵,确认无疑,躬身退出,一溜儿小跑去家里取货。
这么艰难的谈判,那就是说,这个价格,已经到了顶峰了?文玉按照原来逛街买衣服的理论来推测,深觉很值得。
婴儿车毕竟是新鲜东西,奇货可居,还有可能炒作个高价格出来,这枸杞子,是明码标价的寻常东西,自然不可能与之相提并论,这就是原材料与成品之间的巨大差异之处了。
回到家,店里已经冷清下来,文良正在收拾桌椅。
“哥哥,快点儿,帮我把狗奶子都收起来!”文玉眉飞色舞的抓了文良的胳膊,往院子里推。
“咋啦?玉儿,你又卖出去东西了?”文良琢磨过味儿来,不敢相信的追问,貌似,这也忒顺利了吧?
“卖出去了!还敢小瞧你妹妹?哼!全卖出去了,啦啦啦――”小丫头唱起歌来了还。
文强也在,正与文老爷子装晒干的粉条,见这兄妹俩耍宝,板起脸来呵斥一句:“老大不小的了,还跟妹妹争就个什么?”
文良的小脸垮下来,老爹偏心的好过哦!自己哪里跟妹妹争执了?
“爹,我哥帮我收狗奶子呢,爷爷,也在啊!我把狗奶子都卖出去啦!哈哈!”文玉晃晃老哥的胳膊,解释一句,顺便卖弄一下自己的本事。
“俺孙女真能耐!要成财神爷跟前的招财童子啦!”文老爷子撅着胡子,抖啊抖啊的点头。
“啥?狗奶子也有人买?呵呵,闺女,你可是真能搂钱!”文强蛮惊讶的,这狗奶子,自己打小就吃过玩过,咋就没想过把它们变成钱呢?莫非,自己生的丫头,真的跟财神爷有啥牵连,要不,怎么就捡个东西就变钱呢?
俩大人也帮把手儿,把晒干的枸杞子收起来,按文玉的要求,还过了秤,高高的,四十九斤多,于是由文良驾着个三轮的小推车,兄妹二人去送货。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找人、验货、过秤、付钱,收药的大叔很够意思,抹了零儿,进了位儿,给了足足三两银子,文玉一个劲儿的拍啊:“谢谢叔叔!您的眼光真好,我这狗奶子都是上等货,下次,还给您送来啊!”
“小丫头,口齿真伶俐!下次再来找我,还给你按个好价钱!”大叔很爽朗的性子,看着文玉满脸的笑容。
兴奋的告辞了药铺,文玉走路飘飘然了,现在,几乎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尽管,这些钱还有些微不足道,也不能完全归自己支配,但是,总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啊!
“玉儿,你说,为啥这什么事,到了你这儿,就都能解决的这么好呢?”文良推着车,沉思了良久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自己,给哥哥带来压力了?文玉警醒,思忖一下,慢说端详:“哥哥,肯定不是因为我聪明,或者命好什么的,人跟人,也都差不多,我想,我比一些人多了一点儿的,是敢想,敢去尝试罢了!这世上,有多少事,是只差一步就能完成的,却没有人去踏那一步?”
“是,这样的么?”文良陷入了沉思,这一年来,自己一直觉得不如妹妹聪慧,不如妹妹机灵,有福气,原来,竟都只是因为自己少了一份勇气少了一些思考吗?
“哥哥,咱年龄小,正该什么也不怕,失败了,完全有时间有机会爬起来继续,然后,也不要去后悔做过的所有事情,只抬头向前,向着自己心中想要的目标,不停的走,再走,就行了!”文玉继续勉励懵懂的哥哥,心底里,更是在勉励自己,办养鸡场、办作坊,咱没有经验,但是怕什么,跌倒了,爬起来就是!大不了,就是回到解放前,变回那个分文皆无的穷光蛋罢了!
“嗯,哥明白了,你在文家村,大胆铺排去,哥在镇上,给你做后盾,需要做什么,都不含糊,要是失败了,哥哥养着你,一准儿不让妹妹受委屈!”文良恢复了老大哥的派头,面上,又浮现出平和安宁的笑容。
“还有我!”一个清脆的童声加入进来,吓了两人一跳,是调皮的文乐,在黄昏的霞光下回来了,一直蹑手蹑脚的跟着在身后呢,听得哥哥姐姐说的热闹,忍不住加进一句,表表决心。
“姐姐,你在老家,要吃好睡好哦,等着我考中了秀才,就去接你回来享福!”小家伙没听懂内容,却急于诉说自己的美好愿望,和对姐姐的关爱之情。
使劲儿的揉揉小弟的头发,文玉感动的要哭了:“乐啊,有你这句话,姐姐非得在文家村,干出个样儿来不可!给俺文乐攒盘缠,考个秀才算啥?咱家弟弟,还得考举人,考状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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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统一思想
文乐的小脸,在夕阳的映照里更加显得红彤彤的,他抬起稚气的眼睛,清晰地问:“姐姐,像我这样的,也能考上举人?还能中状元?”
“这是什么话?你没听说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乐儿如此聪慧爱学,考个举子又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你不厌倦学习,那就一直念下去好了,总会有个结果的!”文玉又犯了职业病,张口就是做宣传,让人家去多读书,别辍学的调调儿。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姐姐,我懂了!不管咱出自哪里,有多大的贫富差距,都有可能考上秀才,中举人,中状元,对不?”文乐茅塞顿开,原本就只把理想定位在小小的秀才上面,没敢向后多想,先生们也是低调的厉害,从没给孩子们讲过,前景还可以更光明,如今,文玉轻描淡写一句话,点燃了全新的希望,小小少年的思路,顿时开阔的多了!
“孺子可教也!”文玉的魔爪又探向小弟的脑袋:“尽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贫富差距、地位高低,可是,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要好好积累自己的知识,无论遇到什么责难,都不放弃,那么,你就一定能抓住那个难得的机会,所谓举人状元,也不过都是这个道理。”
“我懂,先生也说过,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可是姐姐,为什么有的先生,胡子都白了,还是没有中举呢?难道,他们的功夫下得不深吗?”这个问题,似乎纠结在文乐的脑子里很久了,终于遇到了一直崇拜着的姐姐,赶紧刨根问底儿。
“这个嘛――”文玉也犯难了。对这个年龄的小孩儿,不能说的太透了,把生活里的灰色面都讲清楚,那孩子还能相信啥?还怎么去奋斗,去抗争?而如果只讲光明的一面,又害怕哪一天,生活残酷的给孩子露出獠牙来。相信光明的小孩儿就会不堪一击!
“时也,命也!”文玉组织自己的语言:“有时,是因为功夫不到,有时又因为时机不对付,有时,是因为太过看重,反而无法得心应手。就造成了白发学子还在苦苦赶考的悲惨局面。你现在还小,力所能及的也就只是多学一些有用的东西,用心思考,争取早日把自己培养成为一个有能力实现梦想的人,然后,到底能不能如愿,还要看时机,看命运的选择。”
好漫长的一席话啊,文玉汗珠子都掉下来了,这久不做学生的思想工作。明显。操纵语言的能力降低了,自己。都不知道说通了这个少年没。
好在,文乐不是个愚笨的坯子,人家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姐,你是说,我只需要好好读书,多长本事,等待着机会。有可能一下子就抓住了,就实现了梦想,如果机会不对,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实现不了,是不?”
文玉汗颜,艰难的点头:“是的,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丰富自己,等待机遇,或者说,去创造去争取机遇,可是,最终到底如何,不一定就完全随我们的意愿。”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如我们所愿,弟弟,我不能只画个大饼给你,生活里,还有的是大巴掌,“噼噼啪啪”的打过来,不容我们躲避。
“可是,姐姐,如果我们不去努力,不等待,不争取,那么,实现梦想的可能,就一丁儿点也没有了,对不?”文乐却转换了角度,从晦暗之中扯回了文玉。
“是的。”文玉回握了弟弟的小手。
“所以,”文良插进话来:“我们还是得努力,就像是卖这狗奶子,你要是不争取,不采摘,就一定挣不到这些钱,尽管,咱也可能采了摘了以后,没人买,烂掉了,但是,不做,总是不可能有收获的!”
兄妹三人同时站住了脚,互相注视着,有一种叫做“灵犀”的东西,油然而生。
共同的家庭背景,不同的思想个性,却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我们,都要努力,不管结果如何,最起码,争取过,奋斗过,没有遗憾,却能滋生出很多的希望,支撑着自己继续努力下去。
有时候,兄弟姊妹之间的互相影响,远远大于父母所给予的管束指导,这是很多年以后,文强夫妇总结出的一大结论。
“玉儿,乐儿,哥哥现在,也有着一个愿望,想着把咱家这店铺经营好,让爹娘自在些,离开店里也能放心,有俺在,俺能独立支撑起来,还要让这店越来越兴旺。”文良的语调总是那样平顺,神色,也带着超越了这个年龄的老成,可是,文玉与文乐,还是听出了一种力量,一种努力生长的声音。
莫欺少年穷,少年的成长最是无法估量,文玉与兄弟们久不长谈,不由得心生敬佩,自己是内里深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小小少年,咱不如这哥俩儿啊!
晚饭,仍是文柱掌勺,一荤两素一汤,色香味俱全,一家人都吃的是赞誉有加,文玉趁机提起粉条作坊搬到文家村的事宜。
“爷爷,叔叔,咱家这店铺,有我两个哥哥在,就足以支撑起来门面,我想着,咱现在又在文家村添置了二十六亩地,是不是把粉条作坊挪回去,在村里做加工,回镇上销售。您们看呢?”
文老爷子还没来得及详细闹清楚这买地的事儿呢,只听儿子略提了一句,早就挂着这事儿呢。见文玉提起,撅着胡子问了个清清楚楚,详详细细。
老爷子有些些小激动,买地,这是庄稼人最朴实最崇高的愿望,一直以来,过的贫困与憋屈,别说买地,没卖个干净就算是好过的了。如今,儿子孙女给力,不但种出了冬小麦,得到了父老乡亲的尊敬,还又新添了土地,这对一个老人来说,那是多大的骄傲啊!尽管,儿子已经分家另过,可是,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啊,他的荣誉就是自己的荣耀啊!
“回去,俺回去,种地也好,做粉条也好,俺要回文家村看着咱家的地,你们年轻,不一定能拾掇的好,俺得回去看着点儿。”老爷子一丝含糊也没有,声音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俺也回去,帮着侄女把粉条作坊办起来,柱子在这儿,越来越出息,俺放心。”文忠也是笑容满面,回家,谁不愿意?何况现在的那个家,自己已经扬眉吐气,做了当家人!
“良儿,你妹妹在文家村要办养鸡场,还要开粉条作坊,二十六亩地还得平整收拾,俺也不放心,得亲自抄乎着才好,你们俩,留在店铺里,能行吗?”文强也是归心似箭啊,皱着眉头,问着儿子,毕竟,一下子把人员都抽回去,剩下俩半大小子,可不能把店铺荒废了啊!
文柱满脸的不舍,看看爷爷,看看老爹,再看看大伯,像个被遗弃了的孩子,撇着嘴巴,要哭不哭的样子。
真正的管家劝要落到文良身上了,刚刚还志气满满的小伙子,一下子卡了壳,张口结舌起来:“俺,俺――”
最小的文乐在关键时刻,替哥哥接过来话头儿:“爹,您就放心走吧!俺哥收账、拾掇碗筷儿没问题,柱子哥做饭,那是相当的好吃,负责灶房,更不在话下,何况,咱家这生意,可以提前做出来菜啊馒头啊粥啊,我下了学堂,也能帮上忙不是?”
文良这才定了心神,感激的看了弟弟一眼,口齿清晰的对老爹保证:“俺跟柱子,能撑起来咱家的店铺,您就放心吧!柱子,你说是不?”
文柱被架起来了,撇着嘴儿,不好意思哭,也不好意思说不行,于是点点头,吭吭哧哧的接了一句:“俺,就会做个饭。”
“柱子哥,你就会做饭这一条儿,就能令说媒的把咱家的门槛儿踩平喽,这本事,要是说出去,那得有多少漂亮姑娘等着排队到咱家来相看?”文玉终于开口了,却是去打趣文柱,别人的心性都还算的上坚定,就这小子,还烂泥般扶不上墙,得打些强心针。
果然,这几句话,正中靶心,文柱如同游戏中濒死的战士,被注入了新的血液,人,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嘴也不撇着了:“这做饭的本事,真的管用?”
“你没听说吗?‘一招鲜,吃遍天!’,就是说的这个道理,你做饭出名了,以后啊,多少人排着队要来吃你做的菜,那银子哗哗的流进来,娶个漂亮媳妇还成问题?”文玉可着劲儿的忽悠,就不信这小子还能听不进去!
文忠最喜欢看到文玉规劝自家儿子,小丫头那张嘴,宛如专门替自己管理这傻小子的,偏偏,还真就能管理好了。
到最后,连文老爷子都听的开心,笑得要喘不过气儿来了,文柱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子,挥舞着一只手:“俺要好好干两年,盖一拉溜儿新瓦房,回去娶媳妇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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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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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的家庭会议,就以文柱的这一个美妙的挥手姿势,结束了,两个半大小子,即将走上关键的工作岗位,一场大男人的演变历程展开了!
文强不是个啰嗦的,第二日,摆摆手,爷四个,就开始了返程。
“儿子嘛,就得这样锻炼着,娇养的娃儿,可没多大出息!”一吐出这句话,就打破了文强死装着的无所谓形象,你还是惦记着大小子不是?
“俺也怕咱柱子惹事哩,这文良倒是个老成的,可是没有咱们,能管得住那小子么?”原来,文忠也不淡定,就这一根独苗儿,不能捧着护着,也是好担忧的哩!
文老爷子倒没问题,冷哼了两个儿子一声,冒了一句:“抽空儿,就得回来两个大人,娃子们还小,做事儿,未必知道轻重呢。”
文玉憋笑很辛苦,要不是昨日早跟哥哥交流了思想,知道他其实已经做好了独立的准备,怕是也得瞎担心一番。看看,人家做父母的,都是这样子纠结哦!放手心里暖着吧,怕娃子长不壮实,丢外面野长吧,又怕吃了亏去,总之怎么都不合适!
文老爷子既惦念孙子,又归心似箭,儿子那二十六亩地,抓心挠肺的呼唤着他呢。
遵照老爷子的意思,文强把马车围着自家的新地转了个遍,河滩沿儿,高岗上。洼地里,大大小小分布了好几处。
“爷爷,别担心这地薄,等归拢好了。都是好田!”文玉见老爷子沉吟不语,出口相劝。
“爷比你懂!”文老爷子很快就接了话儿,“爷爷是想琢磨哪块儿地最薄。盖咱的养鸡场跟粉条作坊。”
“爷爷英明!不过,找个最近的地儿不就行了?”文玉早想好了,离家越近越方便管理不是?
“小丫头懂啥?那肥地不种庄稼,老天要惩罚的!养鸡,能离家近了?那味儿,四邻八家的可不得埋怨?”老爷子讲得头头是道,很明显。回到文家村,令他意气风发。
文玉吐吐舌头儿,既然老爷子有热情,那就让他多过问一下,这种地的活计。有个老庄稼人把关,更好。
河滩沿儿的这一片地,上水方便,要是合适种地,自然好,要是不合适,也可以盖个养鸭场,想一想,几百上千的鸭子成群结队在河水中独立觅食。到黄昏撵回来下蛋,那得多惬意!腌渍出咸鸭蛋,油汪汪的,不要太好吃哦!
越想越馋,文玉扯了老爷子的衣袖:“爷爷,你好好看看河滩的地。行不行?”
听孙女郑重其事,老爷子自然更上心,蹲在地上,挖了一把土,在手心里捻来捻去,又换了个方位,再挖土,再捻,还放到鼻子尖下,细细的嗅,最后,还用舌头尖儿,舔了一小捏儿,慢慢儿的品品。
好敬业哦!文玉佩服的看着老爷子,自己可没有这样的勇气!
“爷爷,咋样儿?”
“有些碱了,还粘,可惜了!”文老爷子吐了那捏儿土,摇头叹息。
“欧也!”文玉却一蹦三尺高:“还真担心这块儿地呢,这下子就好了!”
“丫头疯魔了又?”文强疾步上前,把女儿护在臂弯里:“玉儿,不舒服吗?”
文玉使劲儿挣脱出来老爹的怀抱,面红耳赤的解释:“不是,没有,嗨,爹,我是想说,这地不肥,咱可以不种庄稼,养鸭子最好!”
“养鸭子?”文强还想伸手探探闺女脑门热不热,被文玉扭头躲过了。
“咱这一片儿,可没见过养鸭子的!”文忠奇怪的接了口:“玉儿,你咋知道可以养鸭子呢?你见过鸭子?”
文玉翻翻白眼儿:“叔叔,这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我不但知道可以在河边养鸭子,还知道鸭蛋好吃呢!”
“哈哈,小丫头这就不明白了,那鸭蛋俺可吃过的,腥气的不得了,远比不上鸡蛋的味儿,白长个大个儿!”文忠笑呵呵的取消着侄女,小丫头一定是听别人说过鸭子鸭蛋什么的,肯定没吃过就是了!
“那,等我养出来鸭子,煮好了鸭蛋,叔叔可别馋嘴儿要吃!”文玉笑嘻嘻将了文忠一军。
“你放心!你叔说话,那是一个唾沫儿一个坑儿,就那鸭蛋的味儿,俺是一辈子也不惦记的!”文忠的孩子性儿也回来了,拍着胸脯保证着,那声音,真叫铿锵有力!
文老爷子摇着头,背了手,一撅一撅的上了河沿儿,嘴角儿,却露出了一丝儿笑意。
老人的心里,正值温暖如春,儿子争气,给自己露脸,孙子们也出息,就连柱子,都能独当一面了,家里现在有余款,老太太又老实了,不再上蹿下跳的惹事生非,这日子,果真是越来越舒服的哦!算命的先生曾经说过,自己这辈子辛苦操劳,却能有个安享晚年的造化,莫不是真的判准了?
四个人回到文家村,先送了老爷子跟文忠进家,文玉也跟着跳下马车,抱了个小包裹去叫门。
开门的,是文老太太。
自然有一番寒暄热闹,文玉却一头扎进院子里找文忠媳妇去了。
亲兄弟,明算账,文玉是想先把银钱的事情交待清楚,剩下的,好能自由操作。
文忠的卧房里一片狼藉,木屑木块儿遍地是,婶婶就在木头堆儿里,一丝不苟的打磨着一辆婴儿车,门外的寒暄热闹,人家压根儿就没有听到。
“婶儿!”文玉轻喊,对于专心于工作的人,文玉总有一种仰望的崇拜感。
那专注的妇人转了身,眉眼上都是白白的木屑,一眨,簌簌的落下来。
“是文玉回来啦?真快!坐!”婶婶放下手中的活计,“你看,我又做完了一辆!”
“婶儿,我爹还在外面等着呢,这是您的车钱,您点点,看满意不?”文玉把小包裹递给她,一旁观察着脸色。
“这,嘻嘻,你一下子就卖掉了?真好,俺看看,俺数数。”文忠媳妇儿在身上狠劲儿的搓了两下,小心的打开小包裹。
“这,得有二十两?文玉,咱那小车,能卖这么多钱?”婶婶无法淡定了,把那小小的银锭,放在嘴边,牙齿轻咬,是真的银两无疑!
文玉再次放了心,叮嘱一句:“婶儿,这是第一次出现咱这样的小车,所以价格会高些,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到时候,可别失望啊!”
“瞧你这丫头说的,你给婶婶的这图纸,金贵着呢,婶儿知道轻重,以后,出现了仿制的,价格就得掉下来,俺懂!”
“婶儿满意就好,柱子哥也能干的很,留在镇子上,娶媳妇儿的钱,自己就能挣出来,婶儿跟俺叔,就光等着享福就好了!”文玉瞧见文忠迈进了屋子,不再多说,摆手告辞,留下夫妻俩,细说衷肠。
“爷爷,奶奶,我回去了!”文玉大声宣告一下,出了老院的门。如今,这个院子,不再是心目中的狼穴虎地了,有时候,还能感受到几分温馨。
姥娘说的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是不是,因为日子都好过些了,那心胸,也随着就开阔了些?若是自救还来不及,当然谁也不能做别人的救世主,只有大家好了,才能显得自己也好。
文玉抱紧了自己怀中的包裹,现在,包裹里的银子,就都能由自己支配了,黑子和三丫的犒劳,就不需要动这些了,全部,都可以投在养鸡场和粉条作坊啦!
“爹,你看,用哪两块儿地做养鸡场?”文玉咨询下老爹的意见。
“背风的那一块儿小的,做鸡场最好,有味儿,也不会吹到村子里来。”文强早就胸有成竹,这是他经过了思前想后的结果,“虽说那地不薄,可是,咱不能光顾自己,建个鸡场,熏得满村子埋怨,就不好了!”
“爹说的是呢。”文玉心里纳闷,像老爹这样的庄稼人,没受过啥正规教育,怎么就能懂得处处先考虑别人的感受,拥有了舍己为人的美德了呢?骨子里天生就带着?那咱有没有?
“文玉,你跟蒋智说清楚买地的事儿了么?”文强再次想起一个与别人有关系的事儿,关心的问。
“没呢,让文乐捎话给他了,说已经买好了地。”文玉也很遗憾,这次来去匆匆,没能跟蒋智做个交待,朋友们聚在一起,互相说说情况,有可能就更开阔了视野,多出几条光明大道来,可惜,时间紧促的很。
“玉儿,鸡场跟作坊,都是新建,需要不少钱,爹从店铺里,又凑了二十两银子回来,晚会儿,都交给你,爹打算啊,以后,就听你安排。”来到自家门口,文强跳下马车,又留给闺女一句贴心的话儿。
“丫头啊,做事情,光有冲劲儿还不行,要多考虑下后果,庄家四邻都要顾及到,别光琢磨自己家的感受,懂不懂?”
这是老爹在面授机宜?还给带全了家底儿?文玉鼻子有些酸了,这么沉甸甸的信任哦,自己能做好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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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万事开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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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欢迎他们的,还是小白同学,大门缝里,能看到小白的白爪子在紧巴着大门,“呜呜咽咽”的鸣叫着,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文氏来开门,听声音就很开心的样子:“就知道得是你爷儿俩回来了,看小白这没魂儿的样儿!”
相帮着文强卸了马车,瞧瞧女儿的脸色,关切的问:“玉儿,赶得这样紧,累不?”
“不累!娘,都好着呢。”文玉恍然明白,自己沉浸在老爹的话语里,木着张脸,肯定,让娘担心了。
“娘,我刚才琢磨事儿呢,呵呵,您说,咱那养鸡场能干好不?您要不要一起干?”文玉凑到老娘跟前,笑嘻嘻的问。
文氏这才放下心,伸指点一下闺女额头:“你说呢,留你们在家里建这建那的,娘回了镇子,能放心?”
“那可说好了,这养鸡场,可得帮着我们建起来,不能半路上撒手啊!”文玉追加一句,不是不想让娘去帮文良,实在是有了昨夜的谈话,她得帮助老哥尽快独立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老在亲娘跟前儿,还怎么独立飞翔?
文氏不知道女儿的想法,更没想到文老爷子跟文忠也撤回来了,就剩大儿子在那儿支撑场面,否则,还不立马就要返回镇上?
黑子娘也伴了姥娘出来,小瑶瑶呢,在文玉的卧房,由给大丫打下手的二丫带着,时不时递个剪刀,刷个糨糊啥的。间或推推小车,逗逗小娃儿。
“黑子和三丫呢?”文玉左看右看,没发现那俩小伙伴的影子。
“又去山里了,那俩孩子实诚,瞧瞧,昨儿采回来的狗奶子还晾着呢。”姥娘不住口的一顿夸赞,这黑子娘。真是不简单,自己带起来四个娃子,竟然都懂事出息,比那些高门大院的公子们还要强上多少倍!
“姥娘,娘,爹,”文玉一通喊:“咱坐一块儿合计合计吧。那养鸡场怎么建,准备什么材料?还有粉条作坊,设在哪儿?规模多大?”
“这个心急的丫头,刚回来,还不歇一歇?”文氏心疼了,十岁的丫头,这发家的心,咋就比成年人还迫切呢?
“歇不得!”文玉摆摆手,“地买下了,在那儿空着。我急得不行。得尽早安排好,再歇着不迟!”
文强也已经收拾妥当。四口人就在堂屋团团围坐,文玉执笔,在一张大纸上随时记录下有用的想法。
“养鸡场的地方暂时定下来了,就在背风的那块儿地上,有两亩半的空地,周围都是庄稼,有一亩多的地方地面坑洼的厉害。都是积水。”文强把刚才定下来的方位给大家报备了一下。
“最少得加趟院墙吧?要不,都扎成篱笆?两亩多地,都圈起来的话儿,可不少费工。”姥娘很高兴自己能参与进创业计划,兴头蛮高。
“得先填平地面,一亩地的水坑,可不少费土费事!”文氏也开口,直觉上,这鸡场的方位选择的麻烦。
“主要的原因是为了背风,不会把臭味吹到村子里来讨人嫌。”文强解释,“那地,填平,确实得费不少事!”
文玉写着画着,脑子里也是飞速转动个不停,那个一亩多的水坑,水坑――
“爹,别填它!”文玉忽然叫起来:“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有坑去填是条路子,可有点儿笨拙,要是善加利用,不是更好?
“我早就想挖个鱼塘养鱼,那一亩多的水坑,不是正好?我还嫌它不深呢,咱再深挖些,淤泥就取出来填地,正好省了事找土!”
文氏扶额:“玉儿,这鸡场还没建起来呢,你又要养鱼了,这大胖子也不是一口就能吃出来的,得慢慢儿来,知道不?”
“娘,我也是在为养鸡场想辙儿,这养鸡与养鱼完全可以一块儿进行,咱暂时用不了这么多地,还可以在平整的地方种菜呢。”文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开始据理力争。
“咱能养地龙,地龙可以喂鸡,也可以与鸡粪一起喂鱼,池塘淤泥可以种菜,种的菜又可以喂鸡,只要咱注意,编织个够严实的隔层网,不要让鸡掉到池塘里,就一定可以,这就叫绿色养殖!”
“丫头,咱可不能胡咧咧,那鸡粪,能喂鱼?人还咋吃?”姥娘把脸一板,出口教训起来。
文玉急忙改口:“那鸡粪发酵后,最起码可以做地里的肥料吧?地龙、野草,总是可以喂鱼的吧?把那一亩多的田挖深,再种点莲藕,行不行?”
最后,文强拍板:“可以先试试文玉的说法,挖深了,多腾出些肥土来,也能去填平另外的地,反正,这几百只鸡,也用不了两亩半的地方。”
于是,养鸡场的主意就基本定下来了,姥娘想通了:“那俺还能在那儿开出个大大的菜园子出来,边看着鸡仔子,边料理菜园子,这不窝工。”
然后,怎么搭建院墙又展开了一番讨论,最后,还是采纳并修改了文玉的想法,墙不需要高,隔两米距离建一个高一米半的墙垛子,中间留半米高的墙体,插一排结实的木栏杆,这样,就做成了现代的透视墙效果,特点是极易于建设,挡个小鸡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而说到养鸡房的搭建,讨论就更加激烈了,老的少的,手舞足划,各有见解,从卫生、保温、通风各个环节到喂食喂水的器具,都讨论了一个遍,凡是能自家动手操作的,都做了详细的分工,不能做到的,必须请人花钱的,也都一一列出,做出财政预算,然后,文强大手一挥:“俺马上去安排,进料,雇人,明儿个,就能开工!”
已经在灶房等候了很久的黑子娘,终于见到人影出来,急忙招呼一声:“东家,这可过了饭点儿了,赶紧来吃吧!”
一家人这才醒悟,这一番讨论,不知道已经过了几个时辰,肚子里,早就唱空城计了!
“当家的,先吃了饭,再去安排也不迟!”文氏叫住急咧咧的丈夫,照应着他洗手吃饭,等吃饱了才放人出门。
黑子和三丫也从山上回来了,见了文玉,自是欢喜的,听得介绍说,三人摘的狗奶子真的能换回钱来,心劲儿更大了。
“那后山上还有几处地方,狗奶子多着呢,俺俩这几天多多的去采,别等过了季,再想摘,就晚了!”黑子别看年龄小,脑袋瓜儿可挺好用。
“那我明儿也跟你们一块儿去,顺便,看看山上还有啥可以收回来的。”文玉不好意思不劳而获了,反正,只要安排好了,就有大人去操作,那盖屋建舍的活计,自己也插不上手。
要不农村妇女就喊男人“当家的”,文玉此刻深有同感,看看老爹,就像上了发条的落地钟似的,大脚唰唰的,走动个不停。
养鸡场的人工,备料,都布置妥当了,人家还没在家喝口水,又风三火四的出门,去找老爷子商量粉条作坊的事儿了,这事儿,他们懂行,文玉就不插嘴了。
一直到了天黑,“当家的”文强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了家,喝一口闺女精心泡制的花茶儿,看看一家人炯炯有神的眼睛,“咳咳”,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他马不停蹄的一整天的收获。
“粉条作坊也在明天开始搭建,用的是离村子最近的那一块儿地,你爷跟你叔会盯在工地上,这次,会多扎几排架子,晾晒起粉条来,可就能铺排开了。”
他喘口气,再喝一口茶水,露出一脸掩不住的笑意,继续说道:“剩下的那些地,都分包给了村里人,负责给咱拾掇平整,还要深耕一遍,丫头,这二十六亩地,可都安置好了,你的工钱,可得跟上了。”
“爹爹真棒!这么几个时辰,就全布置妥帖了,您放心,该怎么拿钱就怎么拿,您从明儿起,就只负责到处看看进展,别再这么卖命的赶工了,咱会挣来钱,还得会花出去呢!”文玉听老爹说的轻松,知道其中的辛苦,小心肝也是一颤一颤的,疼着呢。
“俺也能到工地上干活,和泥垒墙的,都干得了!家里这点儿活儿,孩子们就能收拾好喽。”黑子娘已经听明白了东家的近期行动,认真的毛遂自荐,自家这五张嘴在吃饭,还有工钱,总觉得太占便宜了,心里过意不去。
“俺能做饭能带小瑶瑶,家里的活儿,都能干。”二丫脸红扑扑的补充,大丫也点头。
姥娘感动的不得了,这真是碰到了实诚的一家人:“黑子娘,你别慌,我老婆子也是要去养鸡场多走几圈的,以后啊,有你的活儿干!”
“是啊,有你们在家里帮衬着,我们这心里都踏实着呢,咱家马上要建起来养鸡场,粉条作坊,都是用人的地儿,好些活计,交给别人,还真是不放心,等办起来了,就多交给你们娘儿几个,咱知根知底的,孩子们也投缘,以后啊,就当做一家人!”文氏开口,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信任,与日后的安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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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探险小队
当所有人的心劲儿往一块儿使时,那力量就是巨大的,工程的进展可谓神速,姥娘、文氏与黑子娘终究还是全身心扑在了养鸡场,从每一块儿砖头的摆放到木栅栏的齐整,从鸡舍的地基到顶棚的坚固与否,都费劲了心力。
粉条作坊里,自家的三个男人也长在了那儿,亲自动手,更是带动起大家的干劲儿,文老爷子宛如重新焕发了青春,谁也不能规劝他回家休息,就这么亲眼瞅着从荒地演变成屋舍的全过程。
大丫二丫包揽了全部的家务,做饭洗衣带小娃儿,料理菜畦,喂鸡喂马喂兔子,拾掇得利利索索。
三丫黑子与文玉就每日奔走在后山上,小白自然是步步紧跟的,三个娃儿与一条狗,竟是时时有收获的,狗狗越发神勇,几乎从不曾徒嘴而归过,山鸡野兔野獾子,都成了文家灶房里的常客,现在,后山,已经不能留住三个小人儿的脚步,他们,探索的范围,更广了!
大人们都在忙,没有留心几个小娃子究竟在做什么,三个脱了缰绳的野马驹儿就自由的驰骋起来,好在,还知道要未雨绸缪,开动了脑筋,计划提前筹备好探险的一应工具。
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高山丛林里有神秘的东西在召唤着他们,把自己的经验与听来的教训一一总结,充分发挥了野战军的特长,每人配备了简易的安全绳和锁扣,虽然都是物美价廉的代用品,但削减不了孩子们的兴奋之情。
一般登山绳索长二十米左右即可。文玉琢磨着三个人小,不可能去爬那么高的峭壁,就准备了十米长的绳子。
为了防备互相走丢,三个人绞尽了脑汁。才想起村头小店铺里过年时曾卖过竹子做成的小哨子,吹起来“呜呜”的响,可以一用。幸亏的还有剩,文玉买来了三个,得意非凡。
别小看这哨子,在荒郊野外,遇到危险的时候,如果采取大声呼喊“救命”的方式来引起救援人员注意的话,不到十五分钟就会喊得声嘶力竭。而一个小小的哨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吹响它,而且,在探查出路。寻找水源时,如果事先约定好哨间长短和不同组合,都是野外近距离联络时最方便和最简捷的通信方法。
央求大丫给三个人加工的粗布背包里,还有打火石,小铜镜,装水的竹筒,甚至,文玉的背包里,还多了一把斧头。
“文玉。你真臭美,咱们去山里,还带镜子!”黑子口无遮拦,笑得什么似的。
三丫也跟着乐,看起来文玉也是不修边幅的黄毛丫头,带着镜子做啥。难不成给野兽看?野兽不吃美女?
文玉狠狠的白一眼同伙,取了镜子对着太阳光转换角度:“看看,有什么变化?”
原来,这是文玉准备的又一个生火工具。在野外,生火的方法有很多,比如这种金属镜子,在阳光明媚的郊外,凸起的镜面映射光线,可以轻易地点燃纸张或者枯树叶,有备无患嘛!
当然,背包里必须得有食物,最重要的是水,三个装水的竹筒,是磨着文忠媳妇加工出来的,这事儿,可不能马虎。
据说,有人做过测试,一个普通人,在断粮的情况下大约可以存活三十天,而在同时断水的情况下最多只可以存活七天,足见水对于野外生存者的重要性。
三个娃儿是幸运的,用小脚丫丈量的山峰,没有隐藏什么凶猛的野兽,却带给他们很多很多的惊喜。
这样多的叫不出名字来的植物,有些色彩艳丽,有些又朴实无华,黑子和三丫明显经验多些,给文玉指点着自己熟悉的东西。
“喏,这是甜草,咱要不要摘些回去?原来,娘用它给俺煮过水,说是治咳嗽的呢。”三丫指着山坡旁的一丛结着毛茸茸果实的植物,有板有眼的讲解着,自从文玉说,那山里的药材可以卖钱,姐弟俩明显对这些东西上心。
有好几株这样的甜草,高高低低的,约三十到七十厘米高的样子,茎很直立,稍带木质,叶子很小,一对一对的长着,小叶柄甚短,小叶片是椭圆形的,还挺可爱。
文玉饶有兴趣的观赏一回,扭头再问:“就摘这毛果子入药么?”
“不是,你看!”三丫摇着头,用手去扒干燥的泥土,很快,就露出了甜草的根部,圆柱状的根系很发达,主根甚长,又粗大,外皮是红褐色渐渐变成暗褐色,有乱蓬蓬的根须子,四下里伸展着。
“俺娘就用的这粗根,切开了片,煮的水给俺喝,咳嗽,就好了!”三丫使劲儿掰了一点点儿根须,递给文玉,“你尝尝,还有甜味儿呢。”
文玉好奇心上来了,在手心里搓了搓那截根须,吹吹土,含在嘴里,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儿弥漫开来,涩涩的,有点儿甜,这是,这是甘草片的味道儿!
小时候,也曾把它当做甜糖来享受,伤风咳嗽了,母亲就给个小药瓶,里面,就是这样的东西,切得小片小片的,圆圆的,给含在嘴里,有点子干涩的药味儿,想吐吧,又留恋那舌头后面感受到的一丝丝儿甜。
这可不就是那纠结的甘草么?
“三丫,黑子,咱再找找这草,把根挖回去,肯定比狗奶子还好卖!”文玉兴奋莫名,从背包里取出小斧头,又挖又剁。
三丫宛然立了大功,招呼了小弟,沿着山坡继续寻找。
这东西根系发达,拉拉扯扯的还挺好找,三个人手脚并用,着实装满了三个背包。
最后,文玉还不够本儿的下力气挖了一株较嫩的甘草,准备带回去养养,“先放菜畦里试试,要是能活,再多种一些,就不用跑山里来辛苦了!”
包包都满满当当的了,三个人计划着回程,喝口水,黑子担心的问:“文玉,俺娘说,今儿那养鸡场就能完工,那咱以后,还能这么往山上跑不?”
三丫也担心着呢,这腿脚跑顺了趟儿,还真不愿意在家里关着,有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儿陪着,有狗狗壮着胆子,多有意思的探险生活啊,还能附带着挣钱!
文玉仔细想想,嘱咐一句:“咱回了家后,可是任何时候都不能透漏出去咱们的行动,就说在后山上跑呢,就没人担心了。等养鸡场正规起来,我就空闲了,咱还一起来,行不?”
“还带着小白!”黑子爱怜的摸摸小狗的头,男孩子跟狗,是天生的朋友。
“下次,咱就再向深处走走,俺觉得,里面,肯定还有更好的宝贝!”三丫两眼放光,这要是搁在现代,说不定,得是个登山攀岩运动的绝对爱好者!
“那好!拉钩,保密!”文玉的童心大起,三个小朋友,灰头土脸却兴致勃勃的把小手指一钩,大拇指印在一起。
回到家,已经近黄昏。
二丫再不能淡定了,帮着三个小家伙卸了背包,瞪了眼睛训几句:“你们回来的越来越晚了,进了山,被狼叼走怎么办?再晚一会儿,大人们就得回来了,看逮住了你们,还这么神气不?以后不允许了啊,再这样跑的昏天黑地的,俺就,俺就告状!”
三个小人却不怕她,这样的话儿,可听了不是一遍两遍的了,权当是耳旁风,二丫内向,轻易不会告状,顶多就是吓唬一两句而已。
“二姐,咱明天都老实在家,陪着你,行不?”黑子还向二丫身上蹭,满头的土,都想嫁祸到姐姐身上。
文玉“呵呵”的笑:“二丫姐,谢谢你一直帮咱们瞒着哦,以后,一准儿不会回来晚了,咱有正经事做呢。”
二丫扭了黑子的手,提溜到水井边儿:“洗手洗脸,赶紧的!”
三丫在一边儿偷笑,拽拽文玉:“俺咋觉得,俺二姐这几天,话儿多些了呢?”
“天天给你们三个磨人精操心,还不逼得哑巴都会说话喽?”是抱着瑶瑶看了半晌笑话的大丫开了口,温温柔柔的大姐姐也会说笑了耶!
略收拾利落,去菜畦里栽种那棵宝贝甘草,找了个向阳的垄上,这东西喜欢干旱,不能水大了。
“哎呀!”文玉大叫一声。
“怎么啦?怎么啦?”黑子跟三丫立马跑来,大小丫也着了急,这个小东家,身份可金贵,千万别出了什么事儿才好!
文玉继续鬼叫:“快来,割韭菜啦!第三茬儿,长好啦!”
一众姐弟这才放了心,韭菜,长好了就割呗,干嘛要叫成这样儿?
还是大丫懂行,一下子找到了原因:“文玉,你是说,那菜畦里的韭菜,可以割第三茬儿了吗?没遭韭蛆?没烂根儿?”
“就是啊,没一点儿问题!大姐姐,咱今儿晚上,包韭菜饺子好不?”文玉乐得手舞足蹈,一定是那些线虫起上作用了,有了第三茬儿,就会有第四茬儿,就会有自己的韭菜养殖,发发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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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健康的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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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都围拢来看,那一畦韭菜,可不是健健康康的,长的旺盛着呢,没有一丁点儿被侵蚀过的痕迹。
大丫惊异的问:“你家这韭菜,为啥长能长三茬儿?还这么瓷实?”
文玉把手指竖到嘴边,“嘘”了一声:“别问,等以后告诉你,以后啊,咱就多种这些韭菜,等着一茬一茬儿的卖钱吧!”
二丫拿了小镰刀,“唰唰”的收割韭菜,满眼冒着小星星:“俺可有几年没吃过这金贵菜了,怎么做,文玉还得教教我!”
“没问题,一会儿咱俩调馅子,现在,得先发上面,鸡场和作坊都说今儿收工,咱改善一下生活,包顿儿三鲜馅儿的饺子!”文玉越发涨了精神,看着菜畦的韭菜喜欢的不得了。
三丫早就把小瑶瑶接过去,黑子推来了小车,两个大的,一个小的,就在院子里转着圈的玩儿。
大丫手脚麻利的用温水发了面,盖了布饧着。
这边儿,二丫正在文玉的指挥下,把猪肉剁碎、韭菜切小段段、还泡发了这两天三个孩子钻林子采来的黑木耳,和镇子上淘来的小粒儿海米,全部切小丁。
把切好的猪肉、韭菜、木耳和海米放在菜盆里加入调味料,油、食盐、酱油、自制的味精,搅拌均匀,凑到鼻子上一闻。那滋味,怎一个鲜香得了!
把馅子略微放置一会儿,入入味儿,就可以开始包饺子了。
三个女孩儿围坐一起。有说有笑的,大丫擀剂子,个个皮又薄又圆溜儿,二丫跟文玉主要负责包饺子。小手捏啊捏的,一个个,也挺好看。
“二丫姐。我会包金鱼饺,教教你不?”文玉卖弄心又起来了,笑嘻嘻的跟不擅言谈的二丫逗趣儿。
“那你教俺,俺学!”凡是跟吃食有关的,二丫的第一个反应准是“俺学!”。
于是,两个小姑娘,头抵着头。不再把包饺子当做工作,而演变成了创作的天地,金鱼饺儿,蝴蝶饺儿,元宝饺儿。还有两张面皮做成的大盒子饺儿,捏出花边儿的鱼梭子饺儿――
直到大丫实在看不下去了,拿擀面杖在案上点几下,沉浸在创作中的俩人才回过神儿来,看看躺了一案板的奇形怪状的饺子,你指指我,我指指你,“哈哈”大笑起来。
大丫扶额,摇着头:“两个好妹妹。咱不再玩了,专心包几屉正常的饺子,行不?”
两个傻兮兮的丫头这才止了笑,把艺术品挪到一边儿,专心包点儿“正常”的饺子。
许是因为要收工,大人们还没回来。饺子娇贵些,又不能提前上锅煮。
文玉等的心焦,看看一屉屉的元宝般的饺子,计上心来。
“咱试试在平底锅上做水煎饺,如何?”
水煎饺,其实和煮饺也差不多,做法就是把平锅放到火上,加底油烧热,再把包好的饺子都码放在锅上,加上水,盖上锅盖,烧至锅中的水没有了,香味散出来,开盖起锅就好了。
这里逢年过节的,吃顿水饺的时候是有的,可是,还真都没听说过这水煎饺的做法,待得揭开锅来,拿锅铲铲起煎饺来,在底部,结了一层薄薄酥酥的面皮,那叫一个香脆可口!
“咱先吃吧!先尝尝水煎饺的味道儿,等大人们回来,接着做给他们吃,爱吃水煮的话,咱再煮出来。”文玉看着天色实在是晚了,只有自己招呼大家吃点儿东西垫吧垫吧,要不然,这姐弟四人,可是不会开口说饿的,黑子娘,规矩可大着呢。
瑶瑶终于玩累了,闭了眼,美美的睡着了,大丫也把她的婴儿车推进灶房,盖了张薄布巾,天儿热了,不用担心冻到了的问题。
五个人,大大小小的,就着一盘子水煎饺,小声的交流着,你一个我一个,分食着,间或,会有个忍不住的,捂了嘴吧,低低的笑几声。
后来的事实证明,大丫姐弟真的把文家当做了自己的家一样看重,一样维护,因为,在这里,他们感受到了家庭的气氛,感受到了属于“家”这个词的温暖、温馨。
就吃了一盘水煎饺,四个孩子,就坚决不肯再吃了,一定要等到大人回来才肯吃饱。
最后,决定由黑子和三丫出门去瞧瞧情况,究竟是什么事儿绊到了大人们,到这个时候还不回家?
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了姥娘的声音,回来了?
小白早飞身就跑,迎着老太太的方向,“呜呜”的轻叫。
黑子也忍不住了,叫着“娘”,向黑暗里跑。
今儿回来的,可真有点儿迟了!
姥娘挽了文玉的手,疲惫的解释:“鸡场早早的就完工了,我们寻思着,去粉条作坊里搭把手儿,才耽搁到这时候。”
“那我爹娘呢?咋还不回来?”文玉好纳闷的说,这活计,就非得要今儿做完吗?
“就没见过干活这么心急的!”姥娘晃着半白的头发,很不赞同的回答。
“你是没见啊!你爷爷一直在哪儿盯着,说是就剩下点儿尾活儿,干脆今儿收拾完,粉条作坊又不需要等晾干再用,今儿全部拾掇利落了,明儿就能开工做粉条,哎吆喂,玉丫头,你说,你爹娘还能回来吗?这个老爷子,挣钱忒迷哟!”
文玉这才明白了原委,是文老爷子急于开工做粉条,才这样赶时间,要今儿一定完工的,为的都是自家的生意,还能埋怨吗?
“姥娘,黑婶儿,你俩先吃饭,我们把水饺煮出来,给送到工地上去!”文玉怪不好意思了,都是自己兴心要回文家村盖作坊的,却没尽多少力,净是瞎跑了,爷爷那么大的年纪,还在工地上指挥着呢,自己,怎么也得到现场看看去!
大丫二丫早就开始煮饺子了,姥娘年纪大,就不做水煎饺了,煮煮,好消化些。
文玉手脚也不停,在灶台上又煎了一锅,那一边,水煮了一锅,分别盛在两个菜盆里,盖好,就要向粉条作坊里去。
“俺带着文玉去吧!”黑子娘匆匆吃了几个饺子,就要相跟着出门。
三丫跟黑子可是不让,拽了娘的衣襟,摇头晃脑的:“俺们跟着去,再带上小白,您在家歇会儿吧!”
姥娘也劝:“黑子娘,看孩子们知道疼你,快回来多吃点儿,这一天,可不轻松!”
三个小伙伴带着小白出村,向着火把通明的地界儿走去。
一个长方形的大院落,泥墙还没有干,两道大门,还躺在地面上,院子里,一溜儿平房,只有两三间的地方有围墙门窗,其余的,是敞篷?
院子里,一排排一人高的支架,垒的整齐划一,每两个支架中间,都留着两行竹竿的空隙,可以稳稳的把晾晒粉条的竹竿嵌进去。
文老爷子,就在灯火最明亮的敞篷下,指挥着文忠文强,似乎是在盘灶,旁边,还有几个大大的铁锅,随意的摆放在一旁,文氏,正蹲着身子打磨一只铁锅。
文玉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曾经非常鄙弃文老爷子,认为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是一个称职的爷爷,认为他自私胆小没能耐,让自己的孩子饱受委屈,目睹儿子一家收到妻子的凌辱,却能无动于衷。
后来,老爷子慢慢的变化着,有时候,能说出口一些温情的话,令文强大为感动,文玉呢,表面上跟这个爷爷的感情也在增进,其实内心里,还是有一些隔膜存在的。
今天,这一幕,却真正令文玉彻底改观,文老爷子对文强的心,并没有麻木,他只是不擅言谈,只是被贫穷压迫的抬不起头来罢了,一个能在夜色里为儿子操持劳作的老父亲,怎么能判断他不爱自己的儿子呢?
咱要好好地把粉条作坊做起来,挣好多好多的银子,给老爹花,给爷爷花,从此,咱要孝敬的名单里,就又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温暖的字眼儿!
三个小娃子,把还冒着热气的饺子端上来,甜甜的招呼着:“爷爷,叔叔,吃饭吧!先吃饱了再做!”
文玉把饺子也给文氏端上,递给她一双筷子:“娘,这铁锅,都打磨好了么?”
文氏左看右看,没有洗手的家伙儿,只得在身上擦一擦,小心的接了筷子,夹一个饺子进嘴里:“都打磨好了,你爷爷心急,要明儿就开始做粉条,镇子上下订单的多呢。”
文老爷子嘴里嚼着香喷喷的饺子,却仿佛没吃出味道似的,犹自弯了腰,借着火把的光线检查着新盘的几个灶台。
还是文忠活泛些,吃了两口,就叫起来:“玉丫头,这是你家里的韭菜?第三茬儿了吧?真香!你这么会种韭菜,以后,可得多种几畦,你叔可等着吃呢!”
文玉便开心的笑起来:“叔叔,你放心吧!我还打算在鸡场那边,也狠狠的种半亩韭菜,管保叫你吃不清!”
文老爷子也从灶台上抬了头:“文玉,你那韭菜,还在长?第三茬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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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帮工
“是哩!爷爷,等这畦韭菜结了籽儿,咱就全部种上,这韭菜的健康问题,我有经验哩!”文玉的声音清脆,在夜色里动听的很。
“好娃子,爷爷以后也帮你种韭菜,俺孙女,出息着呢。”文老爷子第一次,这样郑重其事的夸赞孙女,不再是训斥文强把个丫头宠上了天时的样子了。
“那,多了爷爷这个好帮手,我还得多种半亩,咱自家吃不了,可以去卖哩!”文玉打蛇随棍上,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文强自是心中欣慰的,频频的点着头,老爹跟闺女谈的乐呵,就是自己最大的福气啊!“多种!咱多种!”
一大家子人,老老少少又忙活了许久,方全部安置妥当,文老爷子锤锤老腰,继续鼓动孩子们的士气:“今儿,都先回去睡觉,明儿个,晚起一会儿子,吃了早饭就把做粉条的一应杂耍儿都运来,咱自家先开上工,雇人的事儿,让文良娘跟玉丫头安排着。”
大家都答应着,收拾下自己,相跟着向外走,文玉扶着文氏,轻声的嘱咐:“娘,咱先把黑子他俩送回去吧!”
文氏累得不轻,却还是点了头:“应该的,让人家娃子陪着受累,黑子,三丫,来,跟我们一起走,把你俩送到家以后啊,跟你娘说一声,明儿个,咱都多睡个囫囵觉儿。”
黑子把胸脯挺一挺,很坚决的说:“俺们不用送,有俺保护着俺姐,没问题,俺是个男子汉!”
大家都被逗的笑起来:“黑子,八岁的男子汉。是个老爷儿们的样法儿,都能保护着家人了,好!”
小黑子愈发的神气,赶超在三丫的身前,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前迈步,一道白影从腿间穿过,吓了他一个趔趄。哭腔儿高叫一声:“姐!”
却是小白,夜色中发现了一只野兔子,迅疾的冲了出去。
大家又是一阵子笑,黑子尴尬了,小白,却兴冲冲跑了回来,嘴里。俨然是一只大个的野兔!
“小白,好样儿的!”文玉拍拍狗脑袋:“去,给爹送去!”
小白得了命令,大摇大摆的去找文强,把文忠给乐得够呛:“哥,你是谁的爹?”
“邦”一声响,竟然是不苟言笑的文老爷子,拿旱烟袋锅子给了文忠一记敲:“说什么胡话儿呢?”
文强来不及呵斥弟弟,弯腰取下猎物,一捣手。那一动不动的野兔子。忽然一个鹞子翻身,竟然想要从文强手中跳下去。逃跑。
“还是活的!”众人都叫,成包围圈儿围拢过来。
哪里还用得到别人帮忙?小白同学是吃素的吗?早就防备着这一招呢,那兔子从文强手中一落地儿,就重新入了狗口,挣了几挣,不动了。
“这会子,咬死了?”文强再次接过那只兔子。小心多了,身上还热乎乎的,仔细看去,那兔眼睛间或一轮,“呵呵,还没死!你就乖乖的跟闺女那堆儿兔子作伴儿去吧!”
“咱们家文玉丫头,咋就养啥都行呢?”文忠摇着脑袋,感慨:“玉儿,你那些兔子,可都长大了吧?”
文玉也得意啊:“长大啦,姥娘说,又可以再抱一窝儿小兔子了!”
文氏给闺女理理头发,心里骄傲的厉害,这才多少日子,家里就大变了样儿,鸡仔子成群结队,小兔子热热闹闹,菜畦里各样子蔬菜争相成熟,这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红红火火的家啊!
虽说是依照文老爷子的意思,粉条作坊要先开工再开张,文强还是在第二天早晨,装上那两扇大门,放了一挂长长的鞭炮在作坊前。
鞭炮声“噼里啪啦”,文强对没舍得多睡觉儿的老爹跟弟弟道:“咱就图个喜庆,跟土地爷儿说一声,咱这粉条作坊就算是开张了!”
按照文玉的设想,这粉条作坊,传承下去手工作坊的作业形式,但要再附加一些产品,除了手工粉条、粉丝,再推出手工粉皮这样稀罕物。
小鸡仔目前还不必放养出去,养鸡场也需要晾干的过程,所以,文玉全身心的扑在了粉条作坊上面。
订单在增多,这还远远不是文玉的目标,推销到更远的地方,让自己的粉条,走进千千万万的家庭,首先,还是要把新产品做出来,把名头唱的更响亮。
值得庆幸的是,文家村或许是挨着群山的缘故,水质清冽甘甜,比镇子上的井水,好喝不少倍,那么,换了水的粉条,会不会更加美味儿?这很值得期待。
终于,有村民登门,要求去粉条作坊上工了。
文氏在一边儿逗着小瑶瑶,只留意闺女的说话行事,却并不多言,早就说好了,一切,都是闺女做主,这倒是省了心!
第一个来到的,是本村子的一个妇人,她听说了文家的粉条作坊要招人手,待遇还很不错,那活儿嘛,也不怎么劳累,于是兴了心,乐颠颠儿的敲开了大门。
这个妇人,让人不舒服,这是文玉的第一个印象。
从她一进到院子,一双眼睛“咕噜噜”乱转,东瞧西望好事儿的劲儿头,就知道不是个塌心干活的料儿,再看看衣着打扮,利落倒是利落,两只裤腿绑的紧紧的,一件灰布褂子,带子也很齐整,头上似乎抹了油,油光锃亮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脸上更是精彩,眉毛拔得细细的,褶子不很明显,眼梢子斜斜的挑起,高颧骨,薄嘴唇儿,有一抹子胭脂匆匆掠过,这个样子,可不像是缺钱用,需要帮补家里生计的啊!
黑子娘那会儿正在院子里,推着瑶瑶转圈儿,看到那妇人进门,一侧身,扭过脸儿去了。那妇人也没含糊,从鼻子里“哼”一声,继续逡巡这院子,跟黑子娘还有过节儿?
文氏倒是认识的,对文玉说一声:“这是咱村子里的花嫂子儿,你没怎么见过面。”
“花嫂子您坐!”文玉观察了半晌儿,才开口相让。
“吆,看这闺女水灵的,脸蛋儿比婶子还要细发儿,又懂事理,不愧是在镇子上呆过的!”花嫂子很健谈,上来就一顿夸。
文玉直奔主题:“嫂子,您来是为了――”
“还不是听说你家把粉条作坊开到村子里来了,刚刚,俺也听见炮仗响了,要找人帮工的话儿,俺可是头一份儿来的,婶儿,妹妹,您看,俺行不?”
“嫂子都能做啥活儿?”文玉不多扯,只问这一样。
“啥活儿都能干哩!俺听说了,粉条作坊里的活计可不累,妹妹,那工钱,都是咋算?”花嫂子眼睛生动极了,频频的放着电流。
凭着两辈子的经验,文玉判定,这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儿,且不论到底能不能干活,送这么个幺蛾子进去,可真是不妥,作坊里,可有咱自家的亲人老爹老叔啥的,千万,别生出点儿什么桃色新闻出来!
“花嫂子,你不缺钱花吧?一看,您就是个娇贵的人儿,咋就想着自己出门干活呢?”文玉开始兜圈子。
花嫂子眼梢挑的更高了,一手掐着腰,一手斜斜的举起,指点着镇上的方向:“俺那口子,是个实心眼子,在镇上给人帮工,累死累活的,可拿不回几个钱儿来,给俺买个胭脂水粉的都不够,俺那婆婆,老想抠摸俺男人的钱,又嫌俺在家穿用,恨不得叫俺整日的叫她白使唤,这不,俺出来帮工,不侍候啦,爱咋地咋地!”
说起家常婆媳斗争,花嫂子情绪激昂,滔滔不绝,文氏已经背过了身子去,小瑶瑶也烦躁了,蹬着脚儿“啊啊”的要出去。
文玉也要破功了,清清嗓子,慢慢儿的说道:“花嫂子,我家那作坊,都是下的苦力气,您这么娇贵的人儿,可是干不了的,我看,您就――”
“啥?俺来给你家帮工,你还嫌弃啦?”花嫂子明显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俺的名儿?方圆十里,最利索的就是俺――”
文氏替闺女救场儿,上前拉了花嫂子的胳膊:“她嫂子,你别生气,这孩子性子直,说话不会拐弯儿,不过,确实粉条作坊累人,就是俺男人那么大的身坯子,都要喊累的,咱们妇道人家,真是干不来。”
姥娘也是不放心这边儿的,也一步跨过来解释:“就是这个理儿,你这么身娇肉贵的漂亮媳妇儿,要真是去作坊里干那力气活儿,可不是被祸害了去!”
这句话听得熨帖,花嫂子满意了,拢了拢纹丝不乱的头发,抻了抻衣服褶子,抬腿向外走,嘴里回应着:“既是这个活儿不行,那就算啦!”
照旧对着黑子娘的后背“哼”了一声,再浏览了文家院子一遍,道一声“走啦,回吧!”屁股一扭一扭的,离开了。
文玉扶额,苦笑:“娘,你们给我这活儿,可不好做!”
姥娘也皱着眉头,看看一脸官司的外孙女:“要不,这得罪人的事儿,我老婆子来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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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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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却板下脸来,看看闺女:“玉儿,这是你心心念念的正事儿,要是这么点儿小摩擦都接受不了,那以后,还能干啥?”
这是当娘的在提点自己闺女了,姥娘急忙推了瑶瑶,闪人。
“嘿嘿,娘,我就那么一说,这既然把招雇工的事儿交给了我,自是要好好应对的,那种怕困难就推出去给别人做的事儿,您看像你闺女干的吗?”文玉迎难而上,给文氏捋捋胸口,笑嘻嘻的解释。
“臭丫头,就知道哄我瞎开心!”文氏哂一句,拍开了女儿的手:“那你好好干,叫娘看看,你到底能招进来啥人?”
“您就请好吧!”文玉见老娘脸色和缓了,尾巴又翘起来:“就我这双眼睛,那就是一双火眼金睛!”她手搭凉棚,做了一个猴子瞭望的动作,把文氏给逗笑了。
这认人识人,也是人生一大学问啊,文氏自然希望孩子能多见识一些,年龄还小,认不清,吃点儿亏,也没啥,权当是锻炼了。
文玉愈发认真了,自家的粉条作坊,还真不能随便放人进去,那么简单的技术,明眼人一看就能学走制作的法子,非得找老实本分的帮工不可。
黑子娘犹豫了良久,终于找到文玉,毛遂自荐:“俺想去粉条作坊上工,咱家里用不了这样多的闲人,大丫二丫就尽够了。”
其实,这也是文玉的希望,黑子娘是个实诚人。跟自己家又走的亲近,去作坊里帮工,是可以放心的。
“黑婶儿,你去了。正好也能帮我们操些心,不过,我琢磨着。无论谁去,都得先跟我签一份契约,保证粉条技术不外泄才行。”
“那没问题,你咋写,俺就咋签!”黑子娘舒了口气,这话,她琢磨了许久才敢跟文玉提。深怕东家怪罪,以为她不喜欢呆在家里陪老太太呢。
签契约,这是文玉刚刚与文氏交流之后萌生的想法,虽然不一定真正起作用,但是挑几个实诚些的。还是能约束一段日子。
文玉起草,大意就是如果到文家粉条作坊上工,必须对所做的一应事务保密,如果从口中流传出去了粉条作坊的制作方法,给文家带来的一应损失,十倍赔偿。
黑子娘二话没说,提笔签字画押,按了手印,文玉一瞅。那字迹生疏一些,但也能算秀丽,“王菊花”,黑子娘的闺名儿,叫菊花?
契约完成,文玉亲亲热热的挽了黑子娘的胳膊。“婶儿,我有个好法子,可以做成粉皮卖,保证畅销,我教给你,行不?”
黑子娘自然千肯万肯的,于是两个人,坐在院子里,一个比划,一个听,都仔细认真的不得了。
文玉计划推出的产品,是粉皮。
粉皮以纯绿豆粉制作的为最好,做好干制后片薄平整,色泽银白光洁,半透明,有弹性韧性,久煮不溶,口感筋道,投入市场,可以担保会有好销路。
对于作坊,文玉想做甩手掌柜的,只主管银钱开支与对外销售这两个关键点,别的,技术活,力气活,都交出去。
一开始想选黑子娘去作坊,就是源于这个想法,这个女人勤快干净,做事有原则,还有点儿文化,在粉条作坊挑起大梁来还是很有可能的,咱得慢慢儿培养。
做粉皮不怎么麻烦,说穿了,也就那几个步骤而已。
先得把绿豆磨粉调糊,用约为粉量二点五倍的冷水徐徐加入,并用木棒不断的搅拌,同时在绿豆粉中加入千分之三的明矾,明矾能增加粉皮的韧性和弹性,并且还有防腐和疏水作用,使产品不易吸湿受潮。
下一步,就是成型。用粉勺取调成的粉糊,放入一个旋盘内,旋盘就是用铜或白铁皮做成的,直径约二十厘米,底部略微外凸的浅盘。粉糊加入后,即将旋盘浮入锅中的开水上面,并用手拨动旋转,使粉糊受到离心力的作用,随之,由盘底中心向四周均匀地摊开,同时受热,按旋盘底部的形状和大小糊化成型。
待中心没有白点时,把旋盘取出,置于清水中,稍带片刻后,再将成型的粉皮脱出,放在清水中继续冷却。在成型操作时,调粉缸中的粉糊需要时时搅动,使它稀薄均匀。
最后一步,就是摊晾。将水粉皮用制淀粉时的酸浆浸泡几分钟,可以脱去部分色素和表面的粘性,且能增加光泽。把经浸浆后的水粉皮,摊在散有干净稻草的竹帘上晾干,并翻转一次,使两面干燥均匀。待晾干至水分含量为百分之十六、七时,就可以包装运销。
黑子娘听明白了,立刻做出反应:“那咱得先去做那个旋盘,再准备绿豆磨粉,文玉,这绿豆,可金贵着呢!”
“婶儿,金贵不怕,等做出来,咱的卖价儿也能金贵起来。不过,我还得告诉你些窍门,这材料,还可以添加些别的东西。”文玉脑子里转得飞快,第二套方案也计划出来了。
“这粉皮,还可以加土豆粉,再撒些盐,绿豆与土豆的比例就按一比一好了!”
“那就便宜多了,文玉,这土豆子咱这儿可能收的不老少,都用土豆做,行不行?”看起来,黑子娘是个求知欲很强的人,肯动脑筋多琢磨。
“这我就不知道了,黑婶儿,你可以自己试试,我刚才说的法子,也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具体怎么才能做的成功,还得你慢慢儿摸索几次,别怕失败瞎东西,多失败几次,就能找到经验了!”文玉只知道这些,两辈子加起来 ,也没亲自操作过。
“你放心,做出来旋盘,俺就开始试,一准能成功!”黑子娘很有信心的样子,握着拳头,抖了抖,还挺有气势。
旋盘,是找的镇子上的铁匠做的,为此,文强专门回了一趟店里,看看一切都正常,才放了心。
“孩子他娘儿,咱家文良真的长大了,他,他还自己做主,雇了个小伙计,自己坐柜台那儿,就是一个大掌柜样子!那店里拾掇的挺干净,客人们也满意哩!”文强拉着文氏,好一顿感慨,喜悦有,还有点子失落,仿佛一直养在手心里的小鸟,刚尝试去放手,它就一下子飞到高空了,让人来不及做思想准备。
“那还不好?你知福吧!咱这三个娃子,个个伶俐,都是心里有成算的主儿。咱这做爹娘的,就跟在他们后头,听着喊,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好喽!”文氏倒是想得开,给小瑶瑶擦擦口水:“好在,咱又添了一个老闺女,小娃儿,还需要咱照顾呢,得再等个十几年,才跟她哥哥姐姐一样,要飞!”
文强也伸了头,看着喷口水的小娃儿:“这是在长牙?还是要吃饭食了?”
瑶瑶看见文强,兴奋的张着手,“咯咯”的笑着,要抱。
“咱这老闺女,可人疼!瞧瞧这俩眼窝儿,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长这个坑坑儿的人呢。”文强把瑶瑶抱起来,看着她眼睛下面的两个漩涡,继续抒发感慨。
“黑子娘说,她曾经听说过这种面相,有的算命先生把这叫做‘泪窝儿’,要是个命苦的,得流一辈子眼泪呢。”文氏摸摸瑶瑶的头,黑黑的头发,却软绵绵的,摸起来很舒服。
“那些说道可不作数儿,咱瑶瑶可不命苦,到了咱家,说什么也得把孩子给养好喽,咱不流泪,知道不?”文强可不相信什么算命先生的话,现在,他已经懂得,勤劳再加上动脑筋,就会有好生活。
“当初,不是也有那瞎子算命的,说咱文玉是个早夭的命,被俺打出去了,现在,咱文玉过的多好,多有福气?”
两口子在这边闲唠嗑儿,把旋盘拿在手里的文玉和黑子娘可不闲,趁着热乎劲儿,俩人开始探索粉皮的制作了!
第一次,自然是手忙脚乱的,做粉皮的关键是水注入旋盘内的时间,太早,粉皮还没有成型,太晚呢,粉皮就会开裂。
瞎了几张粉皮,经验慢慢儿就摸索出来了,旋盘中盛入少量浆水,然后坐在锅的水面上,正转、反转几圈,使旋内浆水摊铺均匀。
等旋盘内的粉浆逐渐变白,没有水时,就注入热水,等粉浆遇热凝结成白色时,将旋盘倾斜,使锅中的水注入旋盘内,这时可以看到粉皮逐渐由白变为透明,再将水倒出去,等个一分钟后,将熟透的粉皮取出,投入冷盆。
终于做成功了第一张厚薄均匀的绿豆粉皮,晶莹剔透的漂浮在冷水里,像一张碧绿的荷叶,在水中摇曳生姿。
“黑婶儿,粉皮做出来了,咱家这粉条作坊,你可就得挑大梁了!”文玉兴奋之余,不忘给黑子娘鼓励。
“文玉你放心,俺绝不会吐出半句制作的法子去,俺去了咱家的作坊,把粉皮做好做漂亮,关键的地方,俺不会让别人插手!”黑子娘一脸的认真,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有力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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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粉丝与疯魔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文玉的前世经验,既然把粉皮的制作法子教给了黑子娘,那就说明,这个懒丫头的心里,已经准备把粉条作坊的事务交给这个充分信任的人了。
一个晚上,文玉就把粉丝粉条的法子,也倾囊相授,剩下的,就是黑子娘自己摸索熟练的过程了。
“黑婶儿,你在作坊里,还得替我操着心,要是出现了什么事故啥的,早提点一下。”文玉把每天的原料发放与粉条成品过数的任务同时交给黑子娘,文老爷子和文忠对这事可不在行,自家老爹呢,也得让他活泛些。
经过了仔细询问挑拣,文玉已经安置了八个帮工去粉条作坊,都是同村人,看起来面相还算老实,又签了契约,估计不会有大的问题,交给黑子娘,应该能行吧?
“文玉,你把这样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俺,俺一准儿尽心!”黑子娘也有些忐忑,毕竟自己寡妇连天的,猛不丁的去管理别人,人家不一定服气,那八个人,两个是妇女,六个是大老爷儿们,都壮壮实实的,哪一个都比自己底气足!
把忐忑不安藏在心里,黑子娘一脸严肃的上工了,她在作坊里,一贯的认真负责,任劳任怨,慢慢儿的,适应了新的环境,文强,也能抽出身子,兼顾一下田地与镇上的店铺。
文老爷子也把关注点投向了养鸡场那边,带了文忠,清池塘,整理菜圃,扎篱笆,忙得不亦乐乎。
粉条作坊走向正轨。这两天,接到的粉丝订单较多,文家的手工作坊,就需要突击加工粉丝了。
有一日晚上,黑子娘忽然跑来,犹犹豫豫的找文玉,一脸的官司。还不好说的样子。
“黑婶儿,你咋啦?作坊里有问题吗?”文玉怪纳闷的,是什么,难住了这个细心又能干的女人?
“文玉,俺总觉得有问题,可是又找不出啥来。”黑子娘一脸纠结的说,还苦恼的揪揪自己的头发。
“别急。说说是咋回事?”文玉拉下了黑子娘的手,怪同情的。
“就是这几天,那粉丝,俺点数的时候,老是觉得少,可是,就这几个人,都两手一伸,没什么东西,也没外人进来。那。那些粉丝,都去了哪儿了呢?”黑子娘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舒坦了一些。
“会不会是点错了?粉丝收的把儿小,重量又轻,多几把儿少几把儿的,看不太出来。”文玉慢慢儿的分析。
“肯定不是!”黑子娘却很坚定:“俺虽然找不到证据,可是俺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儿,这粉丝的数量,就是少了。可是,俺就是找不出来!”黑子娘又钻死胡同了,伸了手去揪头发。
“别揪了!为了几把儿粉丝,揪秃了头皮可不值当的!”文玉急忙再去扯拉黑子娘的手,原来就没发现,黑子娘还有这个习惯,怪不得头发稀拉拉儿的,不是都给揪稀的吧?
“明儿,我去看看!”文玉涨了精神,那八个人,可是自己掌的眼,瞧着老实可靠才雇佣的,这要是出了内贼,那以后,咱还怎么扩招人手,扩大发展?
第二日,文玉真的去了作坊坐镇,九个雇工,安安稳稳的干活儿,并没看到扬风炸毛的主儿,黑子娘忙前忙后,从备料到验收,都是一丝不苟,严丝合缝。
雇工们,两手空空的告辞回家,离开作坊。
文玉松一口气,看起来,就是黑子娘精神过敏了,猛不丁的接了重担,草木皆兵了起来!
可是,黑子娘还是一口咬定:“又少了,真的又少了!”
从制作到出作坊,八个人都没离开过,又是徒手出的门,怎么就会少了呢?文玉大为困惑,劝慰着黑子娘回了家。
“作坊的钥匙,俺没离过身子,作坊的大门,都是俺一个人开关,俺不允许他们带东西出去,这些天都什么包裹也不带,可是,怎么就还是在少呢?”黑子娘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去揪她的头发,被文玉一次又一次的扯下来手臂。
“这一定是魔怔了!”文玉心中有些个恐慌了,还是跟娘和姥娘说一声吧,总不能眼看着人家给咱家卖力气,倒得了个疯病回去。
文氏不信邪,笑眯眯的看着文玉说:“黑子娘绝对没问题,你人小,不懂得,就会有这些个爱占便宜的人,怎么样?碰到难题了吧?等娘明儿个去看看,给你把那个内贼找出来!”
第二天,文氏果然雄心勃勃的跟去了粉条作坊,对九个人的工作都很满意,本以为这次是内贼害怕了,不敢下手了,可是,黑子娘还是在说:“少了,又少了!”
第三天,姥娘也上阵了,文家三门女将齐齐出马,结局,是同样的。
黑子娘眼睛上套了一圈黑眼圈儿,脸色也变差了,精神更加紧张,每天,到最后过数时,都还是神经兮兮的那一句话:“少了,又少了!”
文强也在作坊里盯了两天,没发现任何异常。
大家,都要疯了!
姥娘找了大丫二丫,郑重的把黑子娘的病情告知,承诺:“医药钱,我们一定出,给你娘看看去吧!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于是,四个孩子抱头哭作一团,三丫和黑子这些天离开了文玉,却还是在山上寻找着甘草蘑菇啥的,采回来交给文玉。
谁家出了疯子,不害怕?何况,这四个孩子,已经没有了别的亲人,只有这个母亲,是唯一的依靠与精神寄托!
黑子哭得最烈,张开大嘴,“哇哇”的叫,他是母亲最疼爱的儿子,还想着长大了孝顺娘呢,怎么就让娘疯了呢?
小孩子的心里,对疯子的印象是极为可怕的,蓬头垢面不说,那也是要打人的,甚至,还有的说过,疯子,是吃小孩儿的!
可是,就这样好好的,让黑子娘去看病,合适吗?要是刺激到她,会不会更加重了病情?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孩子们更是谨慎,见到娘回来,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眼睛时刻观察着,母亲的异样。
吃饭,比原来少了些,有时候,会走神儿,还好半天的功夫。见了黑子,也不那么亲热了,老像是有什么心思一样。
越看,越像是要疯魔了!
“姥娘,救救俺娘吧!昨儿一晚上,俺娘都长吁短叹的,还围着床,走来走去,一晚上不消停呢!”大丫的精神也紧张的不行,这两天,那纸铠甲,眼看着就能收工,却耽搁下了。
姥娘早受不了了,一拍腿,一咬牙:“今儿晚上,就跟你娘摊牌,告诉她这病情,再不能耽搁了,明后天的,就押着她去镇上看病!文玉,把你爷爷跟叔叔都叫来,实在不行,绑了她也得看病,这几个娃儿,可不能再没了娘!”
文玉答应着,出门去找文老爷子,照理说,黑子娘要是真的疯魔了,怎么平常就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呢?只不能给粉丝点数,一点就犯病,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想想黑子娘在病的这样重的情况下,依然坚持着去粉条作坊里上工,做起事情来,还是一丝不苟,就不由不感叹啊!这善良勤劳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命苦了呢?
文玉纠结的厉害,边走边口中念念有词,路过的乡邻,也有的会多看两眼,嘁嘁喳喳的议论:“看,文强家的丫头,又着了魔了吧?跟丢了魂儿似的!”
“别惹她,这算不错的了,原来,你没见吗?带着只狗,满大街的疯跑,可瘆人啦!”
好在,文玉沉浸在自己的感伤里,没听到没注意,不然,还不得真的发一回疯?
此时已近黄昏,文玉敲开了老院儿的大门,文老爷子还没回来,照旧,是老太太跟文忠媳妇在家。
“奶奶,我去找婶婶拉几句。”文玉自问跟文老太太可以攀谈的话题忒少,所以就想着往文忠媳妇儿那里奔。
老太太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摆摆手:“去吧!你那个婶婶,整天的在屋里憋着,会点儿木工活儿,就了不得了!大白天也插着个门,神秘的不行,当俺不知道,在屋里偷着数银子呢!自己个抱着数,能生出新银子来?”
文玉嘿嘿笑,照这么说,自家这婶婶,也是疯魔了的。
走近房门,一推,果然是插上的了,屋里,很安静,并没有做木工活发出的声音。
文玉不由得笑了,这个神秘的婶婶,会不会真的像老太太说的,憋在屋里偷数钱呢?
小丫头恶作剧的心眼儿冒出来了,捂着脖嗓子,装成男低音,粗粗拉拉的说道:“媳妇儿,快开门,是不是在屋里数银子呢?”
“哗啦”“哐当”的声音顿时间响起来,是什么东西撒啦?还是倒了?听,婶婶惊慌失措的在解释:“哪儿,哪有银子数?当,当家的,你回来啦?”
门,打开了。
外面,只有一个笑得像偷吃了盐的老鼠一样的小侄女,哪有自己的丈夫,文忠的影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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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裹腿带子
感谢maryane的打赏,亲,祝快乐哦!
文忠媳妇儿急了,亮了大巴掌就要朝文玉身上招呼,被见势不妙的文玉发觉,扭头就跑。
“婶儿,开个玩笑啦,别当真,呵呵呵――”一边跑,还一边揉着肚子,很久没这么好玩了,这些天,被黑子娘带的也要疯了!
再看文忠媳妇儿,蓬头散发,大褂子敞着两根带子,裤腿子一根绑的紧,一根绑的松,这一跑起来,松的这一根缠腿带儿就愈加的脱落下来,一圈圈,一圈圈的,堆在了脚面上,好一个邋遢的婆娘啊!
文玉围着院子里一棵老树,转着圈子跟婶子逗乐儿,“别跑了,婶儿,你的裤腿儿开了!”
话音儿未落,“噗”的一声轻响,从婶儿松脱的裤腿脚儿下,竟然,竟然掉出一小块儿银子来。
天啊!她把银子放在,放在――
文忠媳妇儿也发觉了,急忙收住了腿,弯身就想拾起来那落地的宝贝。
“文忠家的,这次你还想瞒着谁?这不是银子吗?亏你还每天叫穷,说那几个木作活儿不值钱,看看,看看,这银子都掉出来了!”早就跑到院子里围观的文老太太逮住了媳妇藏钱的事实证据,冲上来按着儿媳妇的手,不让她去捡。
婶婶不敢再挣脱婆婆的手,只得眼看着文老太太躬身拾起自己的血汗银子,心疼的无以复加。
当然,这种突发状况来源于小丫头,文玉,文忠媳妇儿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侄女。都是她惹的祸,要不是文玉装疯卖傻学文忠说话,自己怎么会急急忙忙收银子,往怀里一踹,怎么就掉了一枚进裤腿里去了?
可惜,文玉站在树旁,正在呆呆怔怔的。眼睛里,看不清在琢磨什么。
她已经听不见文家婆媳的争执,看不见愤怒或得意的目光,脑海里,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闪过,刚才,婶婶掉落银子的那一幕。那条松脱的绑腿带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是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呢?
这脑子,有点儿废了!文玉拍拍头,算了,下次再想!
回到现实中来,文家婆媳已经彼此冷静下来,文老太太收缴了银子,自是满意的。文忠媳妇儿也认了命。乖乖的蹲在地上重新缠起她的裹腿带子。
文玉已觉的无趣,告辞一声。慢慢儿的踱回家去,还是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忘掉了,一时之间,却拾不起来。
莫不是自己不喜欢这种裹腿的装扮?可是,姥娘她们也是裹腿的。女人的腿脚,轻易不能露给外人看到,裤子虽然肥大,但坐下时难免会露出一小截儿来,所以大多是要缠裹的,在布袜子与小腿之间,一层一层的包起来,据说,这样还利落,好干活。
好在,这里并不需要裹脚,要是摊上小脚伶仃风靡的时代,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悲惨呢?
文玉的思路,从裹腿想到了裹脚,云山雾罩的,却始终没抓住想要的重点。
家里,晚饭已经摆放好,和黑子娘一同回来的,还是文强,这几天他一直盯在粉条作坊,明天,再有一日的功夫,就能完成这一批急要的粉丝任务。
黑子娘还是魔怔的厉害,在一旁跟四个子女一起吃饭,常常走了神儿,一家人都心惊胆战的偷望着她,还是越看越不对劲儿。
“娘,你最近精神可不怎么好,要不,咱去镇子上请个郎中看看?”大丫接收到文氏与姥娘传递的信息,紧张的开了口。
“哦?你说啥?”黑子娘没听清楚,是二丫拽了拽她的袖子,才恍然大女儿在跟自己说话。
“俺是说,您看起来不舒服,咱去镇上瞧瞧病,好不?”大丫咬咬牙,再次重复一遍。
“是啊!黑子娘,让文玉他爹带你去镇上瞧瞧病吧!这些天,可累坏了吧?”姥娘加入到规劝的队伍中来。
“俺哪有病?”黑子娘指指自己的鼻子尖,“吃得好穿得暖,现在竟是过的好日子,俺这浑身都是劲儿哩,怎么会有病?不用找郎中!”
她大口吃一筷子菜,向大家证明自己的健康。
“小辈儿的疼你,咱不能辜负了孩子的一片心不是?你这身子骨,这些年肯定有亏损,去瞧瞧也应该,要是有什么不得劲的,也能早治好,咱以后,还得再为孩子们多干些年,多卖把子力气呢!”能讲出这么婉转的大道理的,是文氏,看到姥娘败下阵来,就接过了劝说的重任。
下面还有一个小闺女呢,文玉也斟酌一下,来加一把劲儿:“是啊,黑婶儿,你自己不觉得,可是我们看的清楚啊,你这些天的脸色,真的不怎么好看,有病咱早治疗,还省钱省事不是?没有病就更好,咱们也都放心啊!”
大家七嘴八舌,力劝黑子娘去镇子上看病,最小的黑子都要哭了,泪汪汪的抓了娘的手,撇着嘴巴叫:“娘,你去看,你去看啊!”
黑子娘彻底迷糊了,在众人的轮番轰炸下,终于投降了:“俺去,都别说了,俺去,等忙过了明天,这些粉丝出齐了货,俺就去镇子上看病,看看有没有病,行不行?”
看把大家伙累得!一家人都彻底的松口气,等过了明天,那也行啊,正好,可以去送货,顺便瞧病,很方便啊!
被大家的关心和爱护攻击的失了神儿的黑子娘注定又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为啥大家都说俺有病呢?俺咋不觉得难受呢?
“玉儿,既然你黑婶儿已经答应了去镇子上看病了,就不要再跟你爷爷和叔叔说了,这事儿,少描画的好。”文氏嘱咐文玉,毕竟,这黑子娘的病到底准不准,还得两说着,自家可不能大嘴巴说出去,影响到黑子娘一家小的婚配问题,就不好了。
“我懂,今儿,爷爷不在家,我就没说啥。”文玉点头,脑海里又转回到文忠媳妇儿那截裤腿去了,那根缠腿带子,究竟有什么妙处,让自己念念不忘呢?
日有所思,果然夜有所梦,这个晚上,文玉在梦中不断的奔跑,追逐的对象,就是那一截缠腿带子,飘啊飘啊的,还发出了阵阵的嘲笑声:“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文玉也变成了一个穿着肥裤子,裹着缠腿带子的妇人,向前追啊追啊,那裤腿,也散了开来,带子堆了一圈又一圈儿,慢慢儿的,两条竟然灌满了风,带着文玉,飞了起来,可是,那条缠腿带子,还是在前方,飞啊飞啊,越飞越高,终于,再也看不到影子。
“站住――回来――”文玉在梦中惊叫,满腔里都是愤怒与不服气。
最后一日加工粉丝,文家人全部到场了,都相跟着忙活,文玉也带了一副黑眼圈儿,浑浑噩噩的不清醒。
“玉儿,你别做了,去,那边坐着歇歇。”文氏看闺女的精神不济,一边动手做工,一边安置闺女。
文强也早觉得不对劲儿,这怎么到了粉条作坊,就个个打蔫儿了呢?黑子娘的眼睛也黑着,连连打着哈欠儿,女儿也是,疲惫的不得了的样子,别是,自家这作坊选的地址不对付吧?跟女人们犯冲儿?
黑子娘还是依然如故,尽管疲惫不堪的样子,做事依然认真不马虎,有文家人与没有文家人一个样儿,公事公办,清点的仔仔细细。
文玉分明注意到,当清点完所有的粉丝数目后,她的脸色,又变成了那个灰败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次,没再多说那一句:“少了,又少了!”
不管怎么样,这一批粉丝,终于超额完成了任务,明日,就可以回镇子送货了,天色渐晚,作坊里,要收工了。
活儿完成得好,大家心里面轻松,雇工们也都有说有笑起来,掸掸身上的粉灰,脱下工作用的布袍子,露出本来的衣着。
几个男雇工,还是膀大腰圆的瓷实,袖子捋上去,露出硬硬的肌肉,那两个女人家,就还是细声细气的说着话,衣服打整的利落,裹腿布缠的紧紧地,可不像是文忠媳妇那般邋遢不修边幅。
文玉的思路,不知怎么的,就又跑回到昨日见到的婶儿那一截裤腿上,裹腿带子松脱了,松脱了,掉出一块儿银子来,掉出一块儿银子来!
文玉的视线,被那两个妇人的裹腿带子紧紧的吸引住了,大家已经拾掇完所有的活计,文强接过来黑子娘手中的钥匙,大声的招呼一句:“大家辛苦了,早回家休息吧!这批粉丝卖完,回来就发工钱!”
雇工们都笑起来,拱手的,作揖的,个个开心:“东家,咱这作坊待人实诚,工钱又多,咱们一定好好干,绝不出去多嘴多舌!”
“是啊,东家放宽心,俺们,可都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于是,作坊门前,呈现出一片和谐的美好局面,大家脚跟脚的都往门外走,剩下了文玉,竟然没听到文氏的召唤般,忽然“腾”的站起来身子,一只手指着众人的脚下,大喝一声:“我知道了!回来,都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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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抓获
大家都是不解,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文玉继续激动的大声招呼着:“爹,娘,把人都带回来,我有个事儿要验证!”
文强、文氏面面相觑,不知道闺女又想耍啥疯,却也知道得给她这个面子,既是安排了,那就依着办呗。
“这个,大家都回去看看,俺那闺女可能还有别的事儿要说,再耽误一会儿啊!”文强抱拳,脸上颇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回去看看小东家有啥安排。”一个雇工接了话茬儿,高兴劲儿还没散尽呢这会儿子。
于是,包括了黑子娘在内,九个雇工的脚步回转,个个表情都很松弛,继续谈笑着。
唯有一个妇人,落在了最后面,斯斯艾艾的说了一句:“俺家荷花还等着俺回去做饭哩,要不——”
“哪就差这一会儿?小东家有事儿,咱能不听听?”另一个妇人却利落,回头挽了荷花娘的胳膊,大大咧咧的拉了就走。
“真的,荷花等着俺哩,荷花——”那妇人挣脱不过,又不好意思翻脸,就这么,被拉扯回了院子里。
十一双眼睛望着文玉,文玉的眼睛却只定在了两个女帮工的裤腿上,荷花娘的腿,开始抖了起来,嘴里也语无伦次了:“荷花,等着俺哩,俺,早回去——”
“荷花”这个名字,宛如就是她的救生符,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个名字,似乎就能赋予她站立在那儿的勇气。
文玉,深思着走了过来,离荷花娘,越来越近了,她的视线。依然胶着在对方的裤腿上。
那是一条非常普通的农村妇女常穿的裤子,很肥,原本的黑色已经浆洗的发了灰,腰部也是老棉裤腰的那一种,像个棉布袋,左右一抿,一条带子一系。就得。
裤腿角儿,缠的紧紧的裹腿带子,也是黑色的,因为系的紧,没被绑到的裤腿,就形成了一个灯笼的裤形,骤然放松。显得鼓鼓的,而,荷花娘裤腿的鼓,显然是稍有差异的。
如果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荷花娘的冷汗,已经爬满了脸颊,可是,这个季节,是热到了也有可能。
文玉终于走近了荷花娘。没说什么话。把眼睛,转换到荷花娘的脸上。看着她,一只手,指向了她的裤腿儿。
一旁的人,都很讶异,不知道小东家想要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对着荷花娘,有啥子说道吗?
文氏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些什么,看看女儿坚持的样子,就又闭了口。
文强却按捺不住,已经走到了女儿的身后。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文玉还在坚持着,不说话,只紧紧的盯着荷花娘,看着她脸上的汗水,一颗颗,滑落下去。
“小,小东家,你,你看着俺,做啥?”荷花娘从崩溃的边缘勉强回神儿,抹一把汗,咬着牙,忍着哆嗦,问道。
黑子娘,也上前了一步,站在了文玉的另一侧,黑脸上,一双并不美丽的眼睛,顺着文玉的手指,看向荷花娘的裤腿儿。
文玉还是没有说话,她的脸上,渐渐的起了变化,从最初的愤怒,了悟,到现在,是深深的悲悯,她的悲悯的眼神,就这么,继续流连在荷花娘的脸上。
被悲悯着的荷花娘,已经无计可施,她只是徒劳的,张着手,脚步向后退着,嘴里低低的,低低的陈述:“俺,俺——”
另外一个女工可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天上工,跟荷花娘处的也不错,这会子,见到她如此可怜兮兮,忍不住上前规劝文玉:“小东家,荷花娘到底犯了啥错?看把她吓得,跟她说说,以后别再冒犯东家了,就行呗!”
文玉还是无话,只是牢牢的看住荷花娘的眼睛,悲悯也罢,愤怒也罢,这层裹羞布,终究还是要揭开的,她很希望,是由荷花娘自己主动坦白揭开,那么,兴许,爹娘跟自己,还是可以放过她一马的。
可惜,荷花娘没有动静,她的眼珠子,不安的转动着,坚决不肯与文玉继续对视下去。
异变陡生!
“啊——”的一声叫,叫声,凄厉而愤怒。
文强与文氏,同时疾步上前,抓住了黑子娘的左膀右臂。
发出这样惨烈的叫声的,原来,是黑子娘。
文氏在劝说:“她黑婶儿,你要稳住,明天,咱就带你去看病,你可别真疯了啊!”
一句话,把黑子娘的愤怒给打飞了,她疑惑的看向这挟持住自己的夫妻俩:“抓住俺干啥?谁疯了?你们是说,让俺去看病,是俺疯了?”
几名雇工,迅速的在这句话以后,又退了几步。这管事的黑子娘,原来,是个疯子?
终究是男女有别,文强的手,没敢按的太紧,黑子娘已经使劲儿抽出身去,悲愤莫名的大叫:“俺没疯,俺说了,每天都少,被偷了,你们都不信俺,现在,可算是被发现了,老天有眼啊!”
她忽然蹲下了身子,一伸手,抱住了荷花娘的裤腿儿,里面,发出了轻轻的碎裂的声音。
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听明白黑子娘的控诉,那个善良的女雇工就再次开口:“黑子娘,你疯不疯的,为啥去抓人家荷花娘呢?快放手,这是怎么啦都,逮住个妇道人家,掐吧起来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上前去搀扶黑子娘。
可惜,黑子娘太彪悍了,她远远不是对手。
黑子娘也很利索,双手并用,已经解开了荷花娘的一条裹腿带子,作坊里,响彻着荷花娘的绝望的惨叫:“别——别——”
几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有的握了握拳头,有的,扭过了身子,女人的裹腿布,能当众打开么?
文氏也觉得不妥,上前拽黑子娘:“她黑婶儿,咱别这样——”
“哗啦啦”,空气里,有什么东西,簌簌的落下来,落到了地上。
是,荷花娘的松脱的裤腿里,落下了几把儿粉丝,白白的,一小团儿一小团儿的,有的,已经碎裂,在地面上,形成了小小的一堆儿。
“嘶”,众人抽气的声音。
空气,在这瞬间,凝固了。
那个打抱不平的女工,面色骤然绯红,又涨到紫红,她指着荷花娘:“你,你怎么——”
黑子娘的眼泪,却不合时宜的掉了下来,她恼怒的去拉扯荷花娘的另一条裹腿带子,哭腔哭调的骂道:“天杀的,没良心啊,怎么干出这样腌臜的事儿来,俺就说,是少了,粉丝每天都有少,可是抓不住你,都以为俺疯魔了哩,俺闺女俺小子都让俺去看病,你个天杀的婆娘,差点儿就把俺害成疯子了!”
另一条裤腿里,也是簌簌衣巾落枣花般的,掉下来六卷儿粉丝。
荷花娘如同呆傻了一样,一动不动了,任凭黑子娘把她的裤腿儿扯来扯去。
这个困扰了黑子娘太久太久的谜团,还差一点儿就被当做疯子送医馆救治了,终于因为这铁一般的证据,彻底的解开了。
几个男雇工也明白了真相,恍悟这段时间黑子娘的反常举动从何而来,再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或憎恶或惋惜的看向荷花娘。
文氏搀扶起激动的黑子娘,转向罪魁祸首,冷冷的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庄稼人,最看重的是做事本分,这样钻机刁滑的雇工,是不可能再留下的,为了防止再次发生这样的偷盗事件,严肃处理也是必要的。
黑子娘渐渐恢复了冷静,也开口质询:“这些天,你一共偷走了多少粉丝?都是装在那个的地方带走的吗?”
荷花娘的裤腿儿,现在真正成了两只灯笼,夜风吹起,鼓鼓的,很奇怪的站立在那儿。
她似乎打定了主意,凭你们怎样说,就是不开口。
“死猪不怕开水烫?”黑子娘越发恼怒了,这个样子,就好像大家都在欺负她似的,“你要是不说话,那咱就回村子,找里正去解决问题,也叫咱文家村的父老乡亲都看一看,叫你闺女瞧一瞧,她的娘,就是这么在外面做人的!”
最后这一句话,终于打破了荷花娘修炼的无比坚强的内功大法,她的嘴唇有些抽搐,但还是开了腔儿。
“没偷,多少,就这一次,真的,就这一次!”她越说越坚定,似乎,自己也相信了这句话,挺了挺胸脯,转脸向着文强接着说:“东家,您家大业大的,就饶了俺这一次吧!就这么几把儿粉丝,也不值多少钱儿,俺以后,保证不敢了,在作坊里,好好干活!”
她还想继续留在作坊里?文玉的悲悯心一下子就跑了个干净,还会用美人计?知道对着男主人使劲儿?人才啊!
可惜,在文家的作坊里,这一招还真是不顶用,不,有作用,文氏真的被气恼了!
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女人,肯眼看着别的女人对自己男人放电的,何况,还当着自己的面?
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哦!
“黑子娘,别再多说了,带上证据,回村子,自然有地方可以让她明白事理!”文氏一字一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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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狡辩
文氏的话音未落,荷花娘已经迅速明白过来了当前的形势,看文强一脸的无动于衷,只拿眼睛看他妻子,就明白刚才的想法,没戏!
荷花娘立马转换方向,又冲着文氏施展开了本事,声泪俱下:“东家娘子,请您高抬贵手啊,咱村子里谁不知道你最是仁善,待人最为宽容,俺真的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家里孩子闹着要尝尝粉条是啥味道,俺就猪油蒙了心,呜呜呜,东家娘子,千万别把俺送到村里去啊,俺以后可咋在村子里混啊!”
文氏的脸色,稍有些松动,也是啊,要是在村子里传遍了这事儿,这荷花娘丢人不说,对她的孩子,也会有很大的影响,自己,是不是该重新考虑解决方法?
狡诈的荷花娘捕捉到了文氏的情绪变化,一鼓作气,向前赶了两步,身子一墩,双手一抱,竟然,就抱住了文氏的一条腿,继续哭闹哀求。
毕竟,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粉丝,也不怎么压沉儿,要不,就算了?文氏与丈夫互相无奈的对视,都发觉了息事宁人的意图。
可惜,还有一个受害者,满腔的委屈无处宣泄。
当然是黑子娘,她的肺都要气炸了,这个无耻的女人,如果从自己察觉的那一天开始偷起,每天两次回家,每次至少在两个裤腿里装上十二把儿粉丝,那,是个什么概念?
东家信任自己,把粉条作坊交给自己照看,却任她逍遥了这么长的时间。今天,终于抓住了手,还敢说就这一次,那么。莫非自己原来的感觉,就真的错了?那么,自己不是还得被大家认为是疯魔了。整天疑神疑鬼?
黑子娘是彪悍的,拿出自己带大四个孩子的拼劲儿来,荷花娘的那点子本事,还真是不够看的。
只见黑子娘,二话不说,一伸手,一迈脚。就把个在地上叫嚣的妇人扯了起来,荷花娘自是不肯舍了文氏的粗大腿,身子被扯起来了,十根手指,却牢牢的抓住了文氏的裤腿角儿。差点儿没把文氏摔个仰八叉。
黑子娘重新开始问话:“荷花娘,俺发现粉丝被偷,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再说一遍,一共偷了几次?共偷走了多少粉丝?还有,粉条?”
已经看到了希望的荷花娘,此刻更不能认了,她一边继续扒拉着文氏的裤腿,一边声嘶力竭的反驳:“俺就是这一次。你少诬赖俺!你早看出来少了不是?那一定是别人偷拿的,咱八个人上工呢,咋就光盯着俺一个呢?”
一句话,把其余看热闹,甚至还想着帮忙劝说的七个雇工,给彻底惹恼了。
“荷花娘。你这是啥人性啊?合着你偷东家的东西,还要让俺们背黑锅?你这样红口白牙的乱攀扯,还想不想在文家村混了?俺以后啊,可再不认你这个人!”是另一位一直要帮助荷花娘的女人,咬着牙指着荷花娘,愤恨的道。
“本来呢,俺们还想着替你说几句好话,寻思你做这事是因为家里日子难啥的,现在,你既然还攀咬别人,那,就让东家把你送到村子里好了,俺们也跟着,咱挨家挨户去搜,看看谁的家里,藏着东家的粉丝!”一个魁梧大汉子跺跺脚,说出一番道理来。
“对对,咱各家各户都搜一遍,俺没做亏心事,不怕去俺家里搜,到时候,看看你这婆娘还怎么说?”雇工们都附和着,看起来,其他的人,还真是内心坦荡荡的。
就是说嘛,哪儿能一大锅里熬着的,都是老鼠屎?
荷花娘慌了神儿,知道自己一时口误,恐怕难以挽回了,但是后悔已经晚了,只能继续哭叫下去:“老天爷啊,俺只是那么一说,可没当你们都是贼,咱在一个村里前后邻居的住着,关系最是亲厚,俺那句话是说,是说,咱都没偷,要是少了东家的粉丝,那就一准儿是这个黑女人偷得!”
荷花娘忽然改变了战略,一下子把锋芒指向了黑子娘。
“东家,你可别被这个黑女人欺骗了去啊!整天都是她自己把着作坊钥匙,开门关门,送料点数,都是她自己个办的,这中间,偷拿了多少好处回去,谁能算的清?”
她瞧着黑子娘越来越黑的脸,忘形的得意起来:“东家,东家娘子,您两个心善又实诚,被这个黑寡妇给骗了去,就凭她一个妇道人家,连地都没有,咋的就养起来了四个娃子?说是没偷没抢,谁会信?”
黑子娘显然被打击到了,颤抖着嘴唇,痛楚的盯着那个满嘴胡诌的妇人,眼睛里冒着烈火,像要把她盯出两个窟窿来。
有时候,滔滔不绝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是站在能言善道的奸佞者那边的。
真正有道理的人呢,未必能讲出来,未必能让人相信,这正是世界奇妙的地方。
像黑子娘,宛如被那句“黑寡妇”击中,站在那儿,傻呵呵的被人攀咬着,却回不了嘴,只有一张黑脸,渐渐的要融入了夜色里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文玉终于厌烦起来,这种乱糟糟的局面,还真得不是自己一家人能解决的了的,看看老娘,被人抱着腿,挪动不得,一脸的尴尬与无奈,老爹呢,咋着两只手,不住的搓着,围着文氏打转悠儿,自己,面对这样刁蛮的妇人,也是无计可施。
唤过那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文玉低低的嘱咐了几句话,那汉子脸色一松,点点头,向着作坊门,跑出去。
文玉去找火把,点上一支,插在院门旁,安心静气的等待着这一幕闹剧能落幕。
被闹得彻底头大的了的文强,此刻再无主意,不忍心看着媳妇儿还被人挟持着一条腿,叫了一声:“你,你快放开孩子娘,俺不找兑你!”
荷花娘却愈战愈勇,继续抱紧了她的依仗,扬声问道:“你不找兑俺了?那,你说的话,管事不?”
经过了刚才的一番争斗,荷花娘已经发现,这文家人,不像别的人家,一切都由男人做主,对文强的保证,她还很怀疑。
文氏也身心皆疲,看看丈夫,点了头,软绵绵的说了一句:“荷花娘,你快放开,你放心,俺跟孩子爹都不追究这件事了!”
荷花娘的手,放松了一些,可惜,只是一转瞬,又重新抱紧,她的眼珠子开始灵活的转动,一个新的要求又泛上来:“东家,东家娘子,您们既是不再追究俺今儿的事儿,那,俺以后,还能来上工不?”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文玉冷眼旁观,这个贪婪的女人的表演。
文强夫妇也没有料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厚脸皮的女人,她以后,还想来粉条作坊上工?
另外的几个雇工也都服气了,在一边嘁嘁喳喳,小声的议论着。
文氏叹了口气,动了动被困住的那只脚:“荷花娘,俺家庙小,是容不下你这样的大神的!”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个女人留不得!
荷花娘却很镇静,仿佛,这个答案是早就知道的,接着抛出另一个问题:“那,俺的工钱,怎么算?”
另几个雇工的声音,忽然大了一些,显然,这个问题,把他们雷到了。
文强夫妇也目瞪口呆,自家的粉丝被偷走,不追究她了,还要另外再付给她工钱,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啦?
“东家,东家娘子,俺家里,可还有娃子,都指着俺的工钱过日子呢,这一把儿粉丝,俺也没带出去,还给作坊里就是了,俺的工钱,您可不能欠下,雇了人不给钱,这可是伤天害理的!老天要雷劈的!”
荷花娘仰着脸,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遇见了一群良善的犯二的对手,荷花娘闹得很爽嘛!
黑子娘终于恢复了斗志,勇敢的挡在了文强夫妇的身前:“荷花娘,你别做美梦了!偷了作坊里的粉丝,还要工钱?付给你工钱,专门雇你来偷吗?”
那几个雇工也实在看不过眼去,也焦急着想回家了,七嘴八舌的规劝起来:“荷花娘,你快站起来,见好就收吧!东家心善,可咱不能忒不讲良心了,就这么算了吧,回到村子,俺们都啥也不说,你呢,也别回作坊里来了,这几天的工钱,你就别指望着了!”
“凭啥?”荷花娘要不是还得抱着文氏的粗腿,早就一蹦三尺高了,“俺干了活,凭啥不给发工钱?走到天边,也没有这个理儿,俺早说了,就拿了这一把把儿粉丝,能值几个钱儿?俺又没有带走,不都给您留下了吗?你照旧去卖就是!”
黑子娘又开始被气得发抖:“你这黑心的婆娘,把吃的东西,藏在那样的地方,还让东家再去卖给别人,你还是人吗?”
荷花娘立刻接上戏茬儿,兴奋的又开始了唇战:“俺咋不是人?俺咋黑心啦?俺可不如你黑,你人黑心也黑,东家的粉丝粉条啥的,不知道得叫你偷回家去多少,要不然,咋的你那几个孩子,都吃得那般舒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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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尘埃落定
黑子娘终于暴怒了,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舌战,只能扑身上前,去抓荷花娘的肩膀:“你起来,俺今天,非得跟你核对核对,到底是谁,偷拿了东家的东西,还要向别人身上倒脏水?”
荷花娘自以为抱着文氏的大腿,更安全一些,于是使着劲儿向文氏的身后缩,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个黑寡妇,不知道是靠了什么本事,才能养活你那几个小崽子,还敢欺负到老娘的头上,甭想!”
文氏被拉扯的站不住脚,左摇右晃,急得满头冒汗,看着文强哀哀的求助:“当家的,快来!”
可惜,文强是个大老爷儿们,在女人的混战中,插不下去手,只能在战斗圈外面转悠,无计可施。
文玉也是焦躁的不行,这泼妇般的吵架,咱接不上口,那妇人之间的掐架呢,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啦!
有句话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文玉恍然明白了这个道理,自己那点儿子人生哲理,说服教育,放在这里统统没用,你抹不下脸儿来,那就是个失败方!
好在,救兵终于到了!
“娘,你是咋啦?”一个小姑娘清脆脆的声音,响起来。
“不成体统!看看你们都是什么样子,快,起来!”另一个威严的声音也来到了作坊门口,是里正,和那个被文玉派去求援的雇工,和另外的两个村中长辈。
那个发声的小姑娘,已经快快的跑到战场上,拉起目瞪口呆的荷花娘:“娘!没事儿吧?”
原来。这就是荷花。
小姑娘手里,还有个小包裹,一边扶起亲娘,一边小心地把包裹放在了地上。
文强已经在一旁与里正等人见礼。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荷花娘也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文氏得到了自由。被文玉扶到一边儿去坐。
黑子娘也站直了身子,拢了拢被抓的乱糟糟的头发,掸了掸衣服上的土。
雇工很见机的搬了凳子出来,给几位长老级的人物坐。
里正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扭头与两个长老交谈了几句,然后,郑重的开了口:“荷花。把包裹里的东西,给你娘看看!”
“哎!”荷花尚不知内情,疑惑的答应着,解开了地上的包裹,还一边对母亲说道:“娘。这粉丝出了啥子问题了吗?为啥里正爷爷让俺都包来?家里剩的不多了,咱这几天,可是吃了不老少。”
荷花小嘴巴巴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她的亲娘的脸色,已经绝望的溃败下来。
自己的闺女在,包裹里的粉丝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里正重重的咳嗽一声:“荷花娘,你现在。认不认?”
“里正爷爷,认什么?你让俺娘认什么?”荷花感觉到了不对头的地方,看见自己的娘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恐惧。
“荷花,你是个好孩子。现在没你的事儿了,你回家吧!”里正看看小姑娘,不忍心把她亲娘的丰功伟绩告诉出来。
大家,都同时选择了沉默。
就剩下,那个六、七岁大的女孩儿,张着天真的大眼睛,茫然的问着众人:“俺娘到底是咋啦?俺不走,俺等俺娘!”
刚才还斗志昂扬的荷花娘此刻彻底耷拉下了脑袋,捏了下女儿的手,有气无力的说着:“花儿,你先回家,娘还得再呆一会儿回去,你先走――”
荷花看看母亲,又看看周围的每个人,无措的,把目光又落回到了母亲身上:“娘,荷花等着你,等着你――”
这一刻,文强一家人有了罪恶感,咱逼着这个女人承认偷盗,是不是做错了?人有孩子,比文玉还小,自家这不算是为富不仁吧?
文玉上前,拉了小姑娘的另一只手:“荷花,走,咱俩作伴儿,先回家吧,这里,都是大人的事儿了!”
荷花娘的耷拉的头,蓦地抬了起来,眼睛里,有一丝类似于感激的东西,一闪而过。
“这是你文玉姐姐,去吧,一起回家,等着娘。”荷花娘褪去了女儿的手,本来要拂一拂女儿的头顶,看看满手的土灰,又放了下去。
荷花这才转身,信任的回握住文玉:“姐姐,俺跟你回去。”
两个小姑娘就着夜色,告辞了大人们,确实,剩下的,得由大人来解决,这个几岁的小姑娘,还是远离开成人世界的丑陋与灰暗吧,这种惨淡人生的直面教育,晚几年再接受也好。
“文玉姐姐,俺娘她在干啥?跟人打架了吗?”荷花还是纠结的,忍不住去询问。
“大概是有一些争执,都是大人的事儿,咱不用管它,你娘那么聪明,不会吃亏的。”文玉磨着牙,还是拣了委婉的话来说。
“是呢,那俺不管这事儿。”小姑娘挺好哄,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指着路边一座矮房,欢快的说:“这就是俺家,姐姐去坐坐吗?”
文玉摆手:“以后再去玩好了,你家里有人没?”
“爹不在,去镇子上帮工了,爷爷奶奶在堂屋呢。”小荷花讲述个事情,很清楚的样子。
“那你进去吧,你娘很快就会回来的。”文玉告辞小姑娘,看着她进了院子,关了门,方回身,向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归根究底,还是贫穷在作祟,荷花娘虽然刁蛮,也是知道对错的,瞧她不愿意让孩子知道这个事儿,必然,也觉得丢脸吧?
可是,要是就这样纵容下去,自家的作坊却会岌岌可危,饱受伤害不是吗?
左思右想,文玉纠结着眉头,回到了家。
小白欢天喜地的迎上来,二丫也抱着小瑶瑶在院子里欢笑:“文玉,今儿咋这样晚?俺娘她们呢?”
文玉架着狗狗的两条前腿,跟它走了几个舞步,也笑着答:“别担心,今儿要完工,再加一会儿班,就都能回来了。”
姥娘走出灶房问:“玉儿,饿不?要不要先吃一点儿?”
“不饿,等爹娘回来吧!”文玉放开了小白的爪子,又把脸凑到小瑶瑶跟前,挤鼻子弄眼睛的问:“瑶瑶,想姐姐没?”
小娃子伸了手,去拍文玉的脸颊,“啊啊”的诉说着什么,让人的心里,软软的,糯糯的。
做过教师的,大都有一种悲哀,在讲台上宣讲的,都是一些正面的美好的东西,长此以往,自己会相信,也想让学生相信,当无从掩盖生活的丑陋面时,会徒劳的想要遮盖,只为了,能给孩子们保留一点点的正面与美好。
接过这个小小的孩儿童,她的小小的胸脯,紧挨着你的心脏,她的柔柔的身体,信赖的,扑赴在你的身上,你的心里,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要求就是:请善待这个孩子,她还小,请把你最美的那一面,给她知道,让她爱这个世界,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文玉把头,搁在瑶瑶的小肩膀上,如今,瑶瑶的头直立的很好,摇来摇去的有劲儿极了。
小娃娃以为姐姐在跟她游戏,小手去抓挠文玉的头发,欢快的“啊啊”个不停。
“把瑶瑶给俺,你去洗洗吧?”二丫见文玉久久不动,不由担心起来,推了推文玉的胳膊。
文玉从对荷花、对瑶瑶的感慨中回神儿,把娃娃递给二丫,沉默的,去洗手脸。
文强一行人,终于回来了。
个个脸上都是疲惫,沉默的气氛,直到饭桌上加了小瑶瑶的欢叫,才略有回温。
黑子娘那边,四个孩子更是沉默,明日,母亲要进镇子看病的事儿,又压在孩子们心头了。
最先没忍住的,是小黑子:“娘,你今儿身上舒坦不?咋的一身土回来的?头发也乱了?”
黑子娘咬着筷子,停下了咀嚼,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又放下了筷子,慢慢儿的答道:“娘没病!”
这短短的三个字,说的有些个心酸:“娘一直都没病,娘说那粉丝少了,是对的,现在,查出来了,娘没说错,你们别瞎担心了,娘没得疯病!”
四个娃子的八只眼睛,都瞪的大大的了,文氏也颇不好意思的走过来:“是咱们误会你娘了,你娘没事儿,咱作坊里真的出了贼,粉丝偷走了不少,你娘仔细,早早发觉了这事儿,才那样的说话,是咱们,都误会了,还,还担心你娘是疯了,哎!这话说的,真是,都怨我们,都怨我!”
黑子“腾”的站起来,气愤的问:“大伯娘,是谁偷的咱作坊的粉丝?害俺娘天天睡不着觉,您告诉俺,俺找他算账!”
黑子娘赶紧去扯儿子:“已经解决了,你这个傻小子,去找谁算账,快,坐下吃饭。”
又推了文氏回自己的桌子:“大哥,嫂子,您们对俺一家人的好,俺们都记着哩,都怨那个黑了心的贼,不怨咱自己人,以后啊,咱都擦亮眼睛,多长几个心眼儿,就不会再吃这样的亏了。”
文强也在饭桌上抱了拳:“你别怪咱一家人瞎安置,差一点儿就送你去镇子上了,以后啊,再不会了。”
黑子娘答得巧妙:“别啊,以后,要是俺真的疯了,您可得想着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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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销路
黑子娘这一句话出口,大家都笑起来,一片久久悬在头顶的阴霾,就这么,在笑声中消散了。
夜深了,文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忍不住去找爹娘,问询一下荷花娘的后续。
瑶瑶就躺在婴儿车里,吃饱喝足了,睡起觉来雷打都不醒。文强夫妇也还没睡,在炕头上说话,文强颇为感慨的叹息一句:“还得是人家里正审案子,一来二去几句话,就全招了,咱家那作坊里,着实被偷了不少去,不光是粉丝,前段时间加工的粉条,也天天的往家里带,哎!”
文氏也感伤不已:“这还幸亏就一个荷花娘是贼,要是再多些,那作坊,不办也罢!放在那样的地方,偷拿回家去,真亏她想的出来!”
“里正好好教训了她,这几天的工钱就免了,那粉丝粉条的,咱也不追究了,也不再用她到咱作坊上工,希望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吧,真是伤神哦!”
文玉放下了心,似乎,依照目前的情况,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妥善处理了:“爹,娘,既是解决了,就别太放在心上了,以后啊,咱家的作坊还得招工,养鸡场那边也是,得再添人,这样的情况,不一定就不再发生了,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文氏却还是心有余悸:“这些管理的活儿啊,还是交给你们爷儿俩吧!我是不行了,那荷花娘把我这心啊,闹得乱的很,我是缠不起这样的人物,以后啊,我在家多干点活儿算了,不去作坊里添乱了。”
文玉乐起来。搂了文氏的腰:“娘,你做东家娘子呢,还能不多操些心?怕她们干啥?多拿出你东家娘子的威风来,看看,能让她们怕你不?”
文强倒是信心满满了:“玉儿,你爹还差得太远,以后坚决不能这么怂。被个妇人家胡搅蛮缠的,还没了办法,俺以后,得多跟里正学学,那气势,就是能镇住场子!”说着话,文强从炕上下来。塔拉着鞋子,学着里正那两步走,仰着脸,一副严肃的样子。
娘儿俩立刻被逗笑了,文玉更是前仰后合的打跌儿,原来怎么没发现,自家这老爹,还有上模仿秀的天份!
不过,老爹说的也不错,做老板的。你老是平易近人的厉害。凡事跟雇工一个样儿,虽然能跟群众打成一片。但是弊端也有,你的群众,无法感知到你的威严,有事儿的时候,你的话,就不顶用,她闹起来。比你还威风三分呢!
文强被笑得尴尬,挠着头问:“这样不行吗?俺学的不像?”
文玉止住笑,揉着小肚子:“爹,不是不行,实在是太像里正了,其实,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够了,与雇工保持点儿距离,有事时严肃起来就行了。”
文强坐下,自个儿琢磨起严肃与距离的分寸来,文玉打了个哈欠:“爹,我明儿也回镇子上吧!咱家那鸡场也运行起来了,我想去探探销路。”
“行啊!叫你娘看家,看作坊,谁叫她是东家娘子呢!”文强看看纠结的媳妇儿,也学着逗起乐儿来。
“去去,快睡觉吧!爷儿俩,凑在一起就找我的乐子。”文氏翻翻白眼珠,转头向里躺倒,剩下那爷儿俩,悄悄的摆摆手,文玉伸着舌头,蹑手蹑脚的出去,带上房门。
大丫做的那一套纸铠甲,已经完工了,挂在文玉的床前,很威武的样子,那个明道长,怎么还不来呢?姥娘早就觉得这铠甲碍眼了,用了好高的一副架子撑着,猛一眼看去,很像是一个真人,尤其是半夜里,一睁眼,黑影撞撞,那还不活活的吓人一跳?
可是,文玉很犯愁,这么大个的铠甲,又能藏哪里去呢?听听,姥娘的呼吸已经平稳了,伸了手,去细细的抚摸那一块块儿的,铠甲纸片,厚厚的,硬硬的,在夜色里,发着暗淡的光泽。
这一副铠甲的后面,是一个名字,一个太过熟悉,又赋予了新的生命的名字。
文玉在夜色的围裹里,轻轻的呢喃着那个名字,吾爱,生命短暂,我终究离开了你的世界,我在这里,寻找新的心灵皈依的地方,尽管,前路漫漫,我还看不清前方的那个人,是谁,可是,你,我已经放下了,放在了最遥远的,那个叫做过去的地方。
今夕何夕兮,真正的忘记,并非不再想起,而是偶尔想起,心中却不再有波澜。
第二日,文强父女装了满满的粉丝,又另外带了些刚刚研制成功的粉皮,启程回镇子。
爷儿俩都是急性子,这批粉丝,本来就有林掌柜预订的一部分,于是,先把文玉送到“喜来临”,卸下货,文强就自己去别的店铺了。
都是老熟人,小伙计自是热情的很,招呼着文玉进门,呼叫林掌柜。
嗬!林掌柜更胖了!
说是大腹便便一点也不为过,那肚腩撑的绸衫高高的耸起,宛如怀了娃儿七八个月的孕妇,脸上也还是红光油光的闪耀着,一副富家翁的标准形象。
“林叔这买卖越做越兴隆了吧?”文玉上上下下的看看林掌柜,开始调侃,如果是一个瘦人和一个胖人让自己选,那还是更喜欢看到一个胖子,觉得身心愉悦些。
“文玉丫头,取笑你叔了吧?今儿来,还得有别的事儿?”林掌柜笑呵呵,颇为应验那一句“和气生财”的老理儿。
“是哩,林叔,我家那养鸡场,可是开始运营了,第一批小鸡仔儿长成了个,眼看着进入伏天,就能跟上下蛋了,还准备宰一批公鸡,卖肉食,还有兔子,也想看看销路,您见多识广,替我出出主意?”文玉坐在林掌柜对面,把自家目前的养殖情况交代了一遍。
“嗯”,林掌柜沉吟:“要是量少,我的店子里就能包销,每每遇到婚宴啥的,这在集市上采购鸡鸭肉类,都很难凑齐够数,你那里建了养殖场,那不就好办了?直接去运来就行,要是还多,那我跟其他的店铺打打招呼,遇到宴席需要,都去你那里采购,这样行不行?”
“自然是行的!”文玉喜笑颜开:“谢谢林叔关照,那我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送些鸡仔兔子啥的来,目前量小,林叔就看着安排,等以后,养殖场规模越来越大,咱再另外找销路。”
林掌柜就喜欢这小姑娘的爽朗劲儿,也侃快的拍了胸脯:“玉丫头,你尽管送来,你林叔帮你销出去,这以后啊,我还得帮你留意着,镇子外的大买家,是不是?”
“林叔说话就是上道儿!”文玉赞不绝口,买卖人,大都聪明的不得了,你说了一,他就能迅速的琢磨到二、三上去。
告辞了林掌柜,文玉步行回店里,走过熟悉的街道,看到熟悉的邻居,也有了回家的感觉。
文良更见沉稳了,肩膀宽了不少,厚实了不少,坐在柜台后,利落的收着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那个曾经唯唯诺诺的少年郎,已经脱胎换骨,彻底的长大了。
一个矮个头的伙计,在忙前忙后的端菜,上饭,兼拾掇碗筷儿,客人还是不少,热热闹闹的,聊着天,围拢在一起。
柜台后面,还是小峰的第一张涂鸦之作,黑乎乎的,却很别致,在红红的挂饰映衬下,显出一种现代派的格调来。
似乎,自己总是在收小峰的画,却很少回馈点儿什么,远方的寂寞小少年,可还好么?
文良扬起了笑脸,熟练地问道:“客官,您要什么?”却骤然发现,是妹妹回来了,不由得“腾”的站起了身子:“文玉,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哥哥,我跟爹一块儿回的,他去送货了,怎么样?店子里都还好吗?”文玉回应着哥哥的问话,一边看向柜台旁的菜品配置。
“都是老菜品?”文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季节了,天气炎热起来,怎么还是天冷时候自己留下的那几样儿?
“得多添几味儿凉拌菜!”文玉指指桌案:“时令鲜蔬菜,要经常更换,换换样子,才能吸引住顾客,不能这样,日日都是‘老三篇’,自己都看得厌了!”
文良有些发窘,脸皮红上来,扯了妹妹的袖子去院里:“别在店里说啊,文柱在灶房,你去教教他,自己也歇一会儿。”
文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腾”的脸上就热了,自己这哥哥,已经不是那个紧跟在自己身后不言不语的老大哥了,人家现在是店里的掌柜,独立支撑店铺的少东家,得注意一下在外人面前的形象问题啦!
“嘿嘿,文掌柜,您别见怪啊,小的平时说话不讲究惯了,以后,一定注意!”文玉双脚立正,右手上举,打了一个现代式的敬礼。
这副调皮样子顿时愉悦了文良,他爱怜的拍拍妹妹的头顶,猛然发现,这个小妹妹,比自己,矮了一大块儿的!
“傻丫头,快去歇着吧!哥还得去店子里忙,晚会儿跟你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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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家有子初长成
文玉到了灶房,看到了埋头做蛋糕的文柱,手下利落多了,一圈圈旋转着工作台,在给蛋糕裱花,瞪着眼,嘴角还上翘着,显然,很享受这个工作。
文玉蹑手蹑脚的去寻找灶房的菜品,时令的蔬菜也不少,现在,黄瓜、茄子、豆角都已经上了市场,尤其是鲜黄瓜,顶花带刺,一看就心里喜欢。
“等老爹把粉皮带回来,这黄瓜调粉皮,啧啧,不知会多么好吃!”文玉捡起一根黄瓜,喃喃自语。
“文玉妹妹回来啦?”文柱刚刚完成手里的活计,正前后上下的打量自己的作品,听得声音,才发现灶房里多了个人。
“是哩,柱子哥,你这蛋糕,做的很漂亮!”文玉直起身子,也站到文柱身边一起相看蛋糕,口中称赞。
“嘿嘿,你说好看,那就好。”文柱摸摸后脑勺,傻笑。
“柱子哥,这些青菜,你打算怎么做?”文玉指指案板上的时令蔬菜。
“俺也不知道哩,你没有教给俺做这些,这是文良哥买回来的,说要俺琢磨着改改花样儿,妹妹,你回来了,你教俺吧!”文柱脸上现了愁容:“俺老怕做瞎了,砸了咱店里的牌子哩!”
文玉拍拍自己的头,自己确实没教给文柱怎么去自己研发菜品,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啊!
于是,兄妹俩一个操作,一个讲解,灶房里的各种调料都一一分析如何搭配,各种口味可以怎样调和。终于,文强回来了。
粗粗一看,老爹的腰包很鼓,“爹。粉丝钱收的顺利?”文玉去马车上取粉皮,一边跟文强询问。
“顺利哩!”文强乐得眉开眼笑:“都抢着跟咱接着下订单,自然不敢拖欠货款。玉儿,回镇子上以后,咱还得多招人工,如今,粉丝粉条大都被镇子外的商人预定了,都是奔着咱文家的名头来的哩。”
文玉也欢喜起来:“爹,等咱家的粉条粉丝走遍天下。那日子,可就更红火了!你老人家走到外面,就没人不认识,都得抢着跟你套近乎呢。”
这几句话显然很受用,文强抚摸着老马的鬃毛。“嘿嘿”的不时笑个几声。
取了粉皮,文玉回到灶房,现场指挥文柱做一道简单的家常菜:黄瓜粉皮。
粉皮掰成大块儿,倒入锅中,烧开烫熟。
烫好的粉皮,过凉开水。
再把黄瓜洗净,黄瓜背上切几道。
文玉开始聒噪:“柱子哥,你得用刀背,掌握好力度去拍黄瓜。注意着一个地方,最好只拍一下,重复了,就会影响到口感,黄瓜就会发绵,千万注意啊!”
一席话说得文柱忐忑不安。硬是倒换了几回手劲儿,才拍完了几根嫩黄瓜,稍微加加刀,把粘连的部分切成块儿。
粉皮从凉开水中取出来,沥干水分,把黄瓜放进去,放入点盐,醋,酱油,最后倒点香油,就可以吃了。
“柱子哥,还可以在蒜臼里砸些蒜泥放进去,不过,这个要先问询顾客的意思,有的不喜欢辣味的,就不能放。”说起来吃食,文玉的嘴就收不住,滔滔个不绝。
文柱频频点头,按照妹妹的嘱咐一丝不苟的做着,嘴里也不断地重复着:“黄瓜切的不能太碎,粉皮烫的时间不能太长,容易烂。”
一大盆的粉皮黄瓜调好了,文玉取了筷子,品尝一下,“嗯”,她开始沉吟:“要是我吃的话儿,就会再加点儿白糖进去,还有,滴答几滴辣椒油,拌一拌,哦――”,单是这样一说,文玉就美得眯了眼睛,“甜酸咸辣,都有了,多惬意啊!”
文柱这会子有眼色了,手脚麻利的取了盘子,给文玉另外加工了一盘子粉皮黄瓜,当然,加入了妹妹所想要的所有味道,于是,文玉感动了,几乎热泪盈眶。
比之前世,好吃了不知要多少倍去?纯自然的黄瓜味道,纯绿色的粉皮,每一样,都是本真的气息,散发着自然的清香。
一大盆粉皮黄瓜分盘装置,进入店铺的案台,不出意料的,迅速被抢食一空。
“这东西,真是清口啊!”客人们赞不绝口。
“这个滑滑的凉凉的东西是什么,跟黄瓜搭配,最是下饭!我胃口不好有些日子了,吃这个菜,一下子就觉得全好了,开胃!”
“这就是我家作坊里新研制出来的粉皮,在炎热的季节里,这个东西可是最为解暑的!”
自然,聒噪的文玉会在这时为大家解惑,她早盘算好了,粉条粉丝粉皮,黄金三搭档,一定要推广到更远更多的地方去,那么,广告效应很重要,从自己的店铺开始,向外扩散扩张,前景,一定会无限的美好!
这一次回来,文玉花了大力气去培训文柱,各种凉拌菜的搭配,粉丝粉条粉皮的各种用法,炒菜的探索方式,都一一的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他,主要目的,是能开发出他的主动性。
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文柱开窍了,手底下拨拉着菜品,嘴里面嘟囔着自己的想法,“这样试试?嗯,再甜些还是辣些更好吃?是不是添上些蒜瓣儿调味儿?”
第三天,文玉专门去了药堂一趟,轻车熟路的直奔后院,去找那个对自己很友善的制药人。
“大叔,我想问问,药材,是不是在冬季卖的话,价格更高些?”文玉不客气,张口就问这个跟金钱息息相关的问题。
“小姑娘又来了?”那中年大叔抬头看看,嘴角又溢出一丝儿笑容:“怎么?还嫌弃我给你的价钱少?”
“不是不是,”文玉急忙摆手,“我只是觉得现在药材的量儿还太少,不值当的送来,等我采的多了,晒的干干的,一并送来不是更好?”
“小姑娘真是个买卖人,等到冬天嘛,自然价格要高一些的,不过,你懂不懂药材的晾晒与泡制?别瞎在了手里!”那大叔慢条斯理的跟文玉交谈着,手中不停歇的捡拾着药材。
“大叔,那你教教我呗,也不是什么需要泡制的药材,就是甜草之类的,应该不困难吧?”文玉打蛇随棍上,绽开了小萝莉的笑颜,凑到制药大叔的跟前。
“小姑娘,心眼子可真是多!”大叔并不恼怒,反而随口说起这几样山中常见药材采摘的注意事项。
原来,泡制甘草要分为净选、洗润、切制、干燥、包装等几部分。
文玉细细的记下要点,感激的鞠了个躬,告辞出门。
然后,很知趣的把自家的粉丝粉皮送了些过来:“大叔,谢谢您教给我这么多知识啊!”
等文玉一溜儿烟的跑走了,剩下中年大叔,抱着满怀的粉皮粉丝,一脸的笑容与欣慰,想不到,自己随口的几句话,却得到了小姑娘这样丰厚的回报呢,下次,等小姑娘再来,还得多教点儿,真是个懂事的女娃娃哩!
粉皮也有了订单,文强父女必须回到作坊去了,文良依依不舍,文柱也站在灶房门口哀哀的望着两人的马车,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儿,毕竟,身边有人指导着做菜,心里更踏实些,这回儿,剩下自己一个人摸索,能行吗?
文强对这哥俩儿的配合倒是很满意的,长子能独立顶起店铺的事宜,这让他的心中得意极了,老话都说:“虎父无犬子”,那是不是也可以认为,虎子的爹,一定不是犬父?
其实,俩人更舍不得的是小文乐,从见到二人回来,小家伙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在身后坠着,早起去学堂,还眼泪汪汪的呢,爹娘都不在身边,小家伙,明显被舍弃怕了。
不过,文乐在学堂里的表现还不错,背书写字一样儿不落下,又让文强好好的得意了一把儿,他摸着小儿子的头,大言不惭的说:“好小子,真随你爹,聪明,爹等着你考上秀才,亲自送你进京再考去!”
文玉却想的复杂些,小孩子在这个阶段,离开了父母,容易孤僻自闭啥的,也挺可怕:“乐啊,要不要我回村子去,跟娘说说,让她回来陪你?”
可是,小家伙虽然汪汪着眼泪花儿,嘴里却不服输:“哥哥说了,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不能老是在爹娘的怀里充小孩儿,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让爹娘放心,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看来,文良这个长兄,在弟弟的成长路上,起到了不可估量的正面督促的作用,文玉这才放了心,嘱咐文乐:“好好念书,也别累到了自己,等学堂放假的时候,就回文家村看我们,姐姐带你去看咱家新买的地,还有作坊跟养鸡场。”
“姐姐,等休沐,我一定回去,蒋智哥哥也早说了,要去文家村走一圈儿呢。”文乐的情绪好多了,认真的跟父亲姐姐道别,步行去学堂读书了。
“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蔓延了文玉的思绪,那个小小的少年,现在,已经学会了克制自己,懂得选择自己最应该做的事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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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幸福的生活
爷儿俩回到文家村,已是午时,家里,只留了一个二丫看着小瑶瑶,其余的,都上阵了,文氏和黑子娘在作坊,姥娘带了大丫在养鸡场,三丫跟黑子还在山上没回来,小白在家里留守,寂寞的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二丫姐姐,你自己在家,能忙得过来吗?”文玉跟小白亲热着,嘴里问询二丫。
“能哩,瑶瑶很乖,俺做饭时,把小车推到灶房去就行,她不闹,可会自己玩儿哩。”二丫在婴儿车旁择菜,一脸温柔的笑意。
“天热了,以后多调些凉菜,做起来也省事。”文玉帮着忙,与二丫聊起来,这个小姑娘,对于吃食,确实有一种热爱,要是放在现代,也是一个标准的吃货。
“对哩,你上次教的俺凉调粉皮粉丝,大家都喜欢着呢,今儿,咱再熬些野菇子汤,俺娘说这样搭配起来寒凉温热适中,对女人最好。”二丫谈起吃食来,自是滔滔不绝,瑶瑶在玩自己的小手,举在脸前,翻来覆去的看,琢磨着什么似的。
文玉去翻看二丫口中的野菇子,似乎是前世酒宴上常见的野山菌之类,细细长长的,有着小小圆圆的褐色菇帽。
这东西,确实适合做汤。
“二丫姐姐,这野菇子是从山上采的吗?”每发现一种新鲜的可以入口的东西,文玉总是兴致最高的,必要刨根问底儿闹个清清楚楚。
“这个野菇子俺们从小就吃,有时候是从腐烂的麦秸上采的,有时候是从树下。并不一定要去山上采。”二丫眼睛也发光,遇到了同样的吃货,聊几句天儿都是很享受的。
“这道菜可是俺一家人最喜欢吃的,每次采到野菇子。都要做满满一大锅,熬得浓浓的汤,既当饭又当菜。是最划算的东西了!”
对啊,文玉举起一枚野菇子,对着阳光细看,蘑菇营养丰富,蛋白质含量多在百分之三十以上,比一般的蔬菜和水果要高出很多,还含有多种维生素和丰富的钙、铁等矿物质。最重要是它还含有人体自身不能合成却又是必须的八种氨基酸,能提高人体的免疫力,甚至还能防癌、抗癌。
据说,蘑菇成分中有一种分子量为二八八的超强力抗癌物质,能抑制癌细胞的生长。其作用比绿茶中的抗癌物质强一千倍,蘑菇中还含有一种毒蛋白,能有效地阻止癌细胞的蛋白合成。
不过,对于野生的蘑菇,总是要小心一些的,文玉很想知道,这古代的人士,是怎么辨别有毒和无毒的蘑菇呢?
二丫笑起来:“文玉,老辈子人会告诉啊。哪种能吃,哪种不能吃,一辈一辈儿的,不就知道了?”
“那要是遇到上辈子人没讲过的呢?总有这种可能啊!”文玉还是不明白,知识和经验全凭口传,那可不牢靠。
“嗯。俺娘也这么说,要是俺遇到不认识的野菇子,最好不要尝试去吃,有很多野生菇子都有毒的。不过,俺娘还教了一个很好的办法。”二丫停住了,随手拿起灶台上一瓣大蒜头儿,笑呵呵的说下去。
“俺娘告诉过,做野菇子一定要多放蒜,蒜是解毒的东西,要是大蒜变成了黑的,那野菇子就一定有毒,不能吃了。”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啊!文玉不由得钦佩起来,黑子娘能够在这样的时代,孤身把四个孩子带大,就是源于这些知识智慧与勤劳肯干的吧?
“二丫姐姐,一会儿我可得跟你学学,这野菇子是怎么熬成鲜美的汤汁的!”文玉兴趣浓浓,品尝一下土生土长的蘑菇汤,也未必就比自己从前世带来的经验方法差吧?
二丫得到了鼓励,从学徒摇身变成师傅,羞怯怯的红了脸儿,干起活儿来,却更带劲儿了。
小姑娘手脚麻利,把小蘑菇清洗干净,沥干水分;蒜瓣切片。
点火,热锅凉油,丢下几粒花椒炝锅,放入蒜片,立刻,散发出出香味来。
“原来,熬这野菇子汤,可没有这老些的油啊花椒的,就只是干炒炒,就下野菇子。”二丫边动手,边感叹,语气里,有浓浓的幸福感。
这是个很容易知福的姑娘,这样的脾性,更能感知到生活的美好,享受生命中的种种惊喜,文玉忽然的,更欣赏或者说是喜欢这个平时少言寡语的二丫来。
二丫此时已经在锅中放入小蘑菇,来回翻炒一会儿,倒入开水。
等到开锅,又煮上个大约二、三分钟的样子,放入了已经调好的淀粉。
“幸亏的你琢磨出这粉条粉丝的做法,也同时就有了这些土豆粉,熬起汤来,要多黏糊有多黏糊,就是好吃!”二丫对于文玉,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赞叹,两眼都是小星星。
文玉呵呵笑起来,看二丫搅拌着浓汤,又停了手,想要起锅的样子,脑子里蹦出一个好主意:“二丫姐姐,再打两个鸡蛋花儿,不是更好喝?”
二丫皱皱眉头,似乎觉得这样就太奢侈了一些似的,可是文玉没这顾虑,声到人去,已经取了两枚鸡蛋,打碎在碗中。
揭开锅盖,斜着碗,用筷子继续按一个方向打着旋儿,向锅中沸汤中倾倒,细碎的、云彩样儿的鸡蛋花儿泛上来,白白黄黄的,映得人眼睛亮晶晶的。
“起锅吧!先别盛,等着!”文玉一溜儿小跑往菜畦里去。
原来,她想起了自己上次从镇子上回来,曾经洒下的芫荽种子,当时文氏曾说,种的晚了,可是,现在也应该已经发芽生长了吧?
菜畦的一角儿,果然,可以看到一丛绿油油的芫荽棵子,也就是有文玉的半个巴掌那么高,嫩的逼人的眼。
好心疼的哦!文玉咂着嘴巴,终究还是辣手摧花,掐了一撮儿嫩芫荽下来,一下手,那股芫荽特有的的清新气味儿直冲鼻腔,让人身心顿时通泰起来。
“别怪我啊,”文玉嘟念着:“我先解解馋儿,等一会儿,就来给你浇水,好不好?”
待到把芫荽撒进锅里,文强已经驾着马车,村里村外走了一遭儿,把文氏、姥娘和黑子一家人接回来了。
那一大锅的野菇子汤,受到了极大的好评,黑子吃的眉开眼笑:“这次的汤,做的比原先的都好吃,这蛋花花儿,还好看,一吸溜儿,就下了肚儿,姐姐,等俺再去找些野菇子来,你还要再做!”
三丫也吃的开心,跟着表决心:“俺以后去山上,也要多采些野菇子回来,俺认识不少野菇子哩,采回来,咱打打牙祭,文玉就最喜欢这些东西哩!”
三丫起了这心,文玉呢,更是心思飞转,这好久没去山上了,得找找野菇子去,看看还有啥好吃的,咱没发现,嗯嗯,就这么定了!
两个饭桌上,三个小伙伴儿,相对着使使眼色儿,就都明白了,咱们的野战军设备,又要装置起来啦!
“姥娘,咱家的公鸡仔子,够斤沉儿的就抓了去卖吧?我跟林掌柜说好了,就送‘喜来临’酒店,还有兔子,留几只做种儿,其余的,也分批卖掉好了,这些日子,兔子可跟上趟儿了。”文玉跟老人商议宰杀或者活销的问题,如今,老人家可是养殖场的一把手,所有的事宜,都得老人家点头才能办妥当。
姥娘沉吟一下:“玉丫头,那些鸡崽子是该卖了,公鸡多了,竟是打架生事,兔子嘛,要不再等等?我想着啊,总得上个一百只以后,才去卖最好,这东西生育的快,等个一年半载的,不就够数了?”
“那行,您看着办,只要不嫌这些东西太操心就行。”文玉对老人可是最敬重的,只提建议,绝不强行干涉。
“操啥心?”老人家笑起来,又是一副菊花盛开的面容:“有大丫帮着我,还雇了一个短工,一个看门的,我能有啥忙的?玉丫头啊,我寻思着,咱那养鸡场地方大,要不,再抓几头猪仔儿养养?反正啊,我这一笼鸡仔儿,还得有个几天才能孵化完!”
老太太给力,在鸡场那边继续孵化小鸡,如今,老中青小四辈儿的鸡仔儿接上了趟儿,眼看着,第五辈儿就又要破壳而出了,如今,又觉得不够,还要再养殖猪仔儿,实在得算得上是一只酿蜜的蜂啊!
“那您再张罗着添置人手才行,可不能累到了,大丫姐姐,你看好我姥娘哦。”文玉答了这边,又扭头对着另一张桌子嘱咐。
其实呢,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自从养鸡场办起来,老太太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往那边跑,指挥着几个人干这干那,竟然就再没犯过什么不舒服,心脏病的迹象也完全消失了似的,人,比之从前,不知要精神了多少倍去?
“你们要是没意见,那我明儿就安排盖猪圈儿,再去村子里抓几头猪仔儿回来,狗剩家里的老母猪可是下了仔儿的,听的说,这窝儿都皮实,吃的可欢实呢。”老太太一脸的向往,把手一伸:“玉丫头,给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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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救命的韭菜
“既是要养,那就多养几头,这钱啊,马上就给!”文玉可不能让老太太失望,这个年龄了,还有这么强的事业心,必须支持再支持,越是上了年纪,越需要有事业支撑,才不会迅速衰老。
自信自强,就是永远的生存主题。
“那我再多问问,附近的村子里,有谁家的猪下了仔儿,玉丫头,那,咱的猪圈儿,可不能瞎糊弄了,得盖个成气候的,以后啊,咱还得多养!”老人的思路,可真是清晰的很呢。
“那是,爹,这就轮到你出马了,晚会儿,咱全家都跟着合计合计,这猪圈儿啊,得保持卫生,猪仔儿才不容易得病!”文玉把殷切的目光转投给老爹。
文强早寻思上了,眉头抓了一大把:“玉儿,咱家这铺排,太大了吧?要不,先抓几头养养试试?”
文氏也随声附和:“老话儿就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养的多了,可就风险大了,要是遇到了猪瘟鸡瘟啥的,可就血本无归了!”
老人的脸色也郑重起来,犹豫的看看外孙女。
文玉忽然的,自我感觉很强大起来,看看,一家人,可都等着自己拿主意呢,咱是谁?咱是史无前例重生一小佳人呢,怕什么?要是害怕了,不更得遇上“前有老虎、后有追兵”的局面?须知,最有力的防御乃是进攻,向着理想的生活,只有前进才是硬道理,更何况。就算是单单为了让老太太得到成就感,咱也得向前冲!
于是,小丫头“腾”的站起来,把手一挥。豪迈的宣布:“多买,要养,就养出个样子来。三头五头的,可涨不上经验,听我的,多买!”
小掌柜的下了决心,大家就都不提反对意见了,文强夫妇现在可是开通的很,钱在文玉手里握着。随她去折腾吧,反正,自己手里还有些本钱,心里踏实呢。
晚饭后,黑子娘也多留了一会儿。大家把养殖经验互相交流,探讨出一个更为合理的猪圈建设计划。
通风、保温、干燥等等因素都考虑进去,既然是已经拿了大主意,那就一次性资金到位,盖个大的,能容纳几十只猪仔儿的猪圈儿,猪不像鸡,它们个头大,又善于嘴拱身子蹭。那这围墙,就必须结实为第一要务。
“那就盖个全是烧砖的猪圈!”文强当了家做了主,拍板。
“嘶”,文氏抽一口凉气:“当家的,咱自家的房,还是土坯的哩。那猪仔儿,比咱住的还好?”
“哈哈哈!”大家一通笑,看看四面,是觉得不够气派,原来没觉得这土坯房简陋,这一给猪提高待遇,怎么就越看越觉得别扭了呢?
文玉也心中一酸,暗暗的下了决心:“爹,娘,先就依俺爹说的,给猪圈用上烧砖,等忙过了这一阵子,咱家的房,翻盖,全用烧砖!这事儿啊,包在我身上!”
文强夫妇看向信心满满的闺女,忽然的,不知道说啥好了。
“玉儿,你琢磨着,这钱能够吗?”文氏毕竟要小心些,唯恐小闺女不知道轻重,吹出大气儿去,最后,却收不了场。
文玉心里迅速合计一下,貌似是有困难的,可是,咱不就善于解决困难吗?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爹,娘,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成算哩!”文玉夸下了海口,下一步,就等着真刀真枪的实现了。
菜畦里的韭菜,如果保温措施得力,那么,安全过冬后,应该在第二年五月到十月份进入韭菜花盛产期,然后结籽,自己就可以展开手脚,扩大韭菜的种植面积,所以,这个钱,还得再耐心等等。
鸡场的鸡仔和兔子更是还在成规模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大肆宰杀零卖,不亚于杀鸡取卵,这里可以衍生出的钱财,也很有限。
粉条作坊倒是运营良好,可是,这一项更得马上做新的投资,把粉皮也上到正轨,扩招人手,那么,粗粗一算,可以拿出来的银两,竟然捉襟见肘起来了。
怪不得前世的大老板企业家们也会口口声声的喊穷,实在是铺排的多,资金周转不灵泛啊!
尽管心中“咚咚”的敲着小鼓,文玉还是取了银两给姥娘与文强,脸上丝毫不显紧张的样儿,李白不是有诗为证:“千金散尽还复来”嘛,先花出去,再挣回来就好!
夜了,躺在床上,听着姥娘平稳的呼吸声,文玉久久不能入睡,海口不能随便吹,某压力很大啊!
忽然,小白的吠叫声起,“汪汪”的,愤怒而急促,院门的“啪啪”声,也迅速相跟着响起来。
文玉披衣下床,已经听见文强跑动的声音:“是谁啊?”
“我是文理!文强兄弟,快开门!”门外,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文玉走出房门,听得老爹开门急问:“文理,这么晚了,有啥事儿?”
“兄弟啊!”那男人一把上前抓住了文强的手,丝毫不理会小白的上蹿下跳,一股脑的声音嘶哑着说下去:“你侄子小光,他,他吞了银子,去叫了俺叔,俺叔说,听你提过,咱文玉侄女曾经在镇子上救过一个吞了东西的娃子,兄弟啊,快让咱侄女去救救娃子吧!”
那个文理,已经声泪俱下,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手里依旧紧紧抓着文强的手,抖个不停。
这一通闹腾,一家人都被吵起来了,文玉更是激灵灵打一个冷战,疾步冲上前来:“你别哭,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多长时间了?”
那文理在黑暗里辨清了文玉的身形,转身又对着文玉叩起头来:“侄女啊,俺今儿天黑才从镇子上回来,带了帮工的银两,俺那娃子五岁了,睡觉前要拿着玩,俺就给他了一块儿小的,等俺收拾完要睡觉的时候,想拿回来,却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喊醒那小子,却说肚子痛,做梦吃糖呢,恐怕是已经吞进肚子里了!”
“怎么不请郎中?”文玉也急躁起来,这村子里,不是有个不错的郎中的么?
“请了,郎中说,看那脸色,是吞了银子无疑,他,没有办法啦!”文理的头,扑在了地上,宛如一只受了伤的猛兽,凄厉的嘶吼着。
在古代,吞银吞金,都是一种非常富贵的死法,通常,是救不回来的!
五岁,吞银,文玉的脑子里也轰然作响,现在已是深夜,时间拖延的太长了吧?
“玉儿,别呆着了,快去看看啊!”文氏的声音飘飘渺渺的响起来,把文玉唤回到现实中来。
所有的方法都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文玉狠狠的伸手,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痛,使她的行动敏捷起来。
文玉没跑向门口,反而折身去了菜畦,薅起了一丛珍贵的韭菜,才向着门口冲回来。
“别嚎了!”文玉重重的一声呵斥,把地上的男人惊醒了,张了大口,看向怒气冲冲的小姑娘。
“头前带路,去你家,快!”文玉咬咬牙,忍住想要踢出去的脚,对出了事却只会哭叫的男人,咱真的想野蛮一回儿!
一行人,在那个跌跌撞撞的男人带领下,拐一个弯儿,奔进了一处房舍。
什么都来不及观察了,文玉已经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儿,脸色发青发乌,没有了精神,蔫蔫的,窝在一个妇人怀里。
似乎是里正的声音:“文玉丫头,把你在镇子上用过的法子,再给娃子试试吧!”
“时间太长了,应该已经滑下去了!”文玉再次专注于这个孩子,伸手,使劲儿的拍一拍他的脸,不动,又下了狠劲儿,捏下去。
那妇人泪眼婆娑,抱紧了孩子,“哇哇”的哭叫起来:“你做啥?别动俺的孩子!”
小男孩儿被疼痛刺激的,似乎动了动,眼皮上翻了一下,又撂下了。
文玉看向文理,又看看里正,递过去左手中的那一缕儿韭菜:“要是信我,打醒他,给他吃下去,还有一线希望!”
文理已经哆嗦个不行了,手伸着,愣是接不住那缕儿绿油油的韭菜。
里正毕竟老成些,上前接过韭菜:“我来,理儿,要是不行,千万别埋怨人家丫头!”文强也迈步上前,相帮着里正。
那妇人不敢再言语,扭了身子,把头也背过去,不忍再看,双手,却还是紧紧搂着孩子的腰。
文玉指挥:“别让他嚼,越整的咽下去越好!”
里正的手,已经在掰开那娃子的嘴巴,下了力气,只听得小娃子“呜”的一声儿,似乎要哭出来,却被什么堵住了,响亮不起来似的。
也不管这把韭菜洗干净没有的事儿了,里正抓了两棵,就往孩子的嘴巴里送,一边厉声呵斥着:“小四儿,吃下去,使劲儿咽,少嚼几口,快点儿!不然,叔公可揍你!”
可是,这个小娃子明显是处在半昏迷的状态,吞咽的功能似乎一下子退化了,只能看到向嘴里塞的韭菜茎叶,却看不到喉部有任何动静。
怎么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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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山中奇遇
“爹,你使劲儿捏他这儿!”文玉咬咬牙,指了指小娃子肩胛部,这里,叫做天宗穴,位置在肩胛冈下缘与肩胛骨下角连线的上、中三分之一的交点处,据说,是人身体上能感知到的最痛的地方。
文强再不迟疑,伸手就照着文玉指点的地方捏下去,霎那间,险象顿生,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忽然“啊”的大叫一声,身子,狠狠的哆嗦了几下,进而,“呜哇”的大哭了。
里正满头是汗,抖动着嘴唇继续大声呵斥:“小四儿,快吃,咽下去!”
文理夫妇已经泣不成声,心疼的不忍再看,文理媳妇不知是该恨还是该爱的瞪着文玉,就是这个小丫头,指挥着她的爹,死死的捏着儿子的肩胛骨,自己那小小的儿子,就这么一次次的痛的大叫,还要边哭边在里正的威压下吞咽着那丛绿色的韭菜。
天堂与地狱,原本就是一墙之隔。
这一幕惨剧,在众人的悲声里,持续着上演着。
直到,几道虚空的排放响声,一股臭味儿四散开来,那哭叫着的娃儿,极不堪的说出话来:“娘,去茅房――”
文玉已经躲去了门外,汗水,又一次被风干,黏在身上,硬硬的,很不舒服。
里面,终于传出来一声欢喜的嘶嚎:“出来了!银子,出来了!”
响亮的哭声,又一次,充斥了整间屋子,在臭味中熏陶过的文强,也汗津津的出来了。
“玉儿。咱回家吧!”文强怜惜的看看女儿,如今,他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有一点子好奇而已。
文玉携了老爹的手臂。父女二人相跟着回家。
看看老爹欲言又止的样子,文玉好心的为他解惑:“爹,你奇怪我怎么会拿韭菜来救命。是不?我看过书,韭菜,属百合科多年生草本植物,以种子和叶等入药,具健胃、提神、止汗固涩、补肾助阳、固精等功效,又名起阳草,尤其是对于大便不通的人。有奇效哩!”
“就这些?你就敢下药?”文强瞪大了眼睛,在夜色里都能看见亮光。
“还不是你老人家,在外面说我会治吞咽东西的娃娃?要不然,怎么会冒这个险?”文玉拉了拉老爹的袖口:“快走吧!再不睡一会儿,就天亮没得睡啦!”
自己还想要一早上山呢。怎么也得眯一会儿眼。
家里,文氏母女也还在点着灯等着,见二人回来方放下心,听得汇报的经过,方唏嘘着安置睡下。
天,很快就亮了。
三丫和黑子背了背包,早早的就敲响了文家的大门。
文玉心中有事儿,自是警醒的快些,立马一骨碌爬起来。跑步去开门,得让大人们多休息一会儿。
在门口交代几句,文玉悄没声儿的跑回来,迅速的洗漱,背上自己的现代化装备,又跑进灶房。拾掇了些个省事的吃食,唤了小白,三人探险小组,又要出发了!
小白一个劲儿的撒欢儿,太久没出来跑了,真是辜负了这么优良的猎犬品种。
“咱今儿要进深山吗?”黑子显然也不比小白兴奋劲儿少,毕竟,文玉跟着上山了,就好像失去航标的小船又找到了组织,这主心骨有了,上山下海入地,咱就都不怕了!
“嗯嗯,要进!你俩儿,怕不怕?”文玉摸摸收在袖中的飞刀,转了脸儿问道。
“俺才不怕!俺爬树,最厉害了!”黑子拍着小胸脯,仿佛那里面,有铮铮铁骨似的。
三丫也豪迈的夸口:“俺也不怕!要是碰到大野兽,能杀就杀,不能就跑,爬树那活儿,俺不在话下!”
文玉呵呵的笑起来:“看看你们俩儿,要把牛皮吹爆了,我问过了,咱今儿要去的这片林子里,没有猛兽,不过,小心着蛇虫之类的就行!”
“俺娘给配了驱蛇粉呢,给你,一会儿进了林子,咱都撒上些。”三丫一脸骄傲的笑容,递给文玉一个小布包包。
“那,咱还怕什么?走啊!”文玉心头放松,撒开了丫子飞跑,黑子和三丫也欢天喜地的疾驰了起来,当然,谁也赶不上小白同学,它有四条腿呢。
天色越来越亮堂了,当太阳正式升起来的时候,三人探险小组已经走进了大山,正嘁嘁喳喳的采摘着地上的野菇子。
三丫耐心的给文玉讲解哪一种的野菇子可以采摘,在什么犄角旮旯里可以找到,越是向山里走,越是发现宝藏多多。
文玉发现,野菇子大多生长在阴暗的地方,树荫、草根下,很少单生,往往一找到就是一丛一簇,尤其是只要潮湿的地儿,基本上就不会空了手。
于是,又挖了些带泥土的蘑菇,堆放在背包里,回家,洒在墙根下,试试看,能不能长吧?
见到了枸杞子,也是要采摘的,见到了甘草呢,更是手下不留情,很快,日头就升到了正头顶,三个人的背包,也填充的鼓鼓囔囔的了。
找了条山间的小溪,三个人坐下休息,取出备用的食物,准备开始就餐。
小白如今有个性了,只要进了山,就不肯再吃家里的面食,有正宗的野味儿等着,还能不嫌弃这些死物?
“小白,去,自由活动喽!”文玉看见狗狗神不守舍的样子,就了解了它的心思,口中发出特赦令。
“小白,别光顾得自己吃,给俺们也叼一个活的回来啊!”黑子还不忘站起身子,对着已经欢快的飞奔了的小白嘱咐。
三个人聊着天儿,吃完了包包里的食品,还洗了几个野果子下了肚儿,不由的睡意上涌。
文玉更是哈欠连天,昨夜那么一番捣腾,真是困倦的不行,可是,还真不习惯在荒郊野外就睡觉,还是忍忍吧!
黑子和三丫却头顶着头,眯起了眼睛养神,他们整日的在山里跑,没有这么多的避讳,想睡就睡,不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
文玉蹑手蹑脚的站起了身,让这姐弟俩歇一会儿好了,反正,还真没碰到什么有威慑力的野兽。
“小白,小白――”文玉背了背包,循着狗狗飞跑的方向,轻声呼唤着向前走,山林寂寂,只有花香鸟语,满目翠绿。
到处都是说不出名字来的树木,姿态万千,自由的生长着,高高矮矮,婆娑着枝叶,文玉步行在其中,只觉得心旷神怡。
野花遍地是,紫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迷你的眼,小小的花瓣儿,在绿草中会说话似的,呼唤着你去抚慰,文玉童心大起,弯腰采摘着野花,计划着做个花冠出来戴。
这儿,那儿,到处都是鲜花,到处都是诱惑,文玉走着走着,距离那条小溪,已经愈发的远了。
前面,又发现一种奇丽的花儿,白色的花冠很大,像个扣碗儿似的,枝干高大丰硕,类似于――牡丹?
文玉大喜,莫非这是野生的牡丹花么?这样大的花冠,可不常见,就是层数单薄些,要是再繁密起来,那不就是一株天姿国色?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舍不得摘掉奇丽的花朵,要不,挖回去养着?
主意拿定,从背包里取出工具,没办法,还没配备上精良的武器,只能拿斧头掘土了。
这块儿土地有些个板结,野牡丹的根系又发达,文玉累得热汗频频,也就挖出了其中一面的近半人的坑。
张口就想喊了三丫跟黑子帮忙,极目四望,心头一阵发冷,这是哪儿?小溪流又在哪?三丫和黑子又在哪儿?
待得发现,前后左右,都已没有了道路的痕迹,堆放了满地姹紫嫣红的花朵的文玉,终于悲催的发现,她,迷路了!
“小白,小白――”一个徒劳的声音响在丛林里,然后,是“啊”的一声惨叫,文玉脚下一滑,竟然从牡丹的另一侧,摔了下去。
原来,牡丹的另一侧,野草丛生,恰恰遮盖住了一处陡峭,好在不算太深,文玉只觉得全身被车轮碾过一般,“咕噜噜”向下滚动,然后,停在软软的树叶堆上。
好险!揉揉酸痛的腰,文玉尝试着坐起来,还不错,背上有个鼓鼓的背包,起了垫付的作用,没啥大碍。
极目四望,判断出来,自己落下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极窄的小山沟。
头顶上空,还能看到树缝里洒下的阳光,只是,貌似爬上去,是有困难的。
脚上,开始传来隐隐的痛感,撩起来裤腿儿,左脚脖子,已经飞速的肿起,还发出些青色的光泽来。
文玉皱了眉头,这是啥情况?貌似,有些些严重。
四周很寂静,鸟儿的叫声忽然的消失了,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威慑着这一角天空。
尝试着动一动左脚,“嘶”,钻心的痛,文玉喟然仰倒,平躺在松软的地面上,等姐歇一歇,再想办法好了。
树缝里投下的阳光忽明忽暗,万籁俱寂里,忽然有一声呼唤响起:“王敢当,王敢当――”
这声音有些怪,这个人名有些熟悉,文玉如闻天籁,“嗖”是坐直了身躯,连声的叫:“是谁?救我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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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分享宝贝
没有人回应,只有那个古怪的声音,间或响起:“王敢当,王敢当——”
文玉勇气倍增,拖着那只肿胀的脚,向着声音响起处挪动。
“沙拉啦”,身子在落叶丛中爬行的声音,感觉,离那个“王敢当”更近了一些。
继续前行,追寻着那个声音,狭窄的小山谷里,留下了一行行“之”字的形状。
越是前行,越觉得这个小山谷很奇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山谷里面,乔木、灌木、杂草、长藤应有尽有,似乎,形成了一个以植物为基础的自我平衡相互维系的食物链,各种植物整合纠结在一起,即使是分泌物,也在相互影响,在这个很难被人发现的空间里,植物们自然演化、自我更新着似的,与山谷外的景观大为不同。
那个奇妙的声音,似乎,就在头顶上盘旋,古怪的语调儿,更加清晰了。
文玉躺倒在地,仰头看天,粗粗的出了口气,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温柔的转换着明暗,一只色彩斑斓的雀鸟,在树叶间穿腾,鸣叫:“王敢当,王敢当——”
原来,发出人声的,竟是这样一只小小鸟!
文玉的脑子里,忽然的,就蹦出很久以前,姥娘讲过的故事。
据说深山老林里有一种很美丽的雀鸟,在八月间最活跃,喜欢吃人参籽,叫声如学人说话一样,并只会叫一声“王敢多!”“王敢多!”清脆可听,哪里有这种雀鸟,哪里就有人参。
“王敢当?王敢多?”文玉忽然启唇笑起来,怪不得觉得这名字熟悉,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雀鸟?那么,这里,就有传说中的人参?
每个人的身上,应该都有一个寻宝的梦幻情结吧?文玉此刻,便宛若被打了鸡血一般,忘记了脚痛,忘记了疲累。也忘记了被掉进山谷、失去联络的恐惧,一骨碌坐起身子,四下逡巡。
美丽的雀鸟依然在不停的鸣叫,围绕着这棵老树,盘旋不去。
文玉耐下心来,仔细的分辨着老树附近的每一棵植物。
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野山参,自然也要异于其他的植株。
老树下面,果然有一株枝叶奇异的植物,非常抢眼。
植株个子不算高大,但很粗壮,每一根有力的枝条上都有五瓣叶子,最小的也有巴掌大,透着深沉的青绿色,叶子中间,烘托出一粒粒儿饱满的、红红的、圆圆的豆粒般的籽儿。在斑驳的阳光下摇曳着。宛若红色的珍珠,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文玉的手,忽然的抖了起来,全身有些不受控制般的发颤儿,天可怜见的,莫非,真的是有神明在福佑,咱真的能够遇到传说中的野山参?
使劲儿。再使劲儿,文玉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没错,不是做梦,那株美丽的奇异的植物,还摇曳在那里。
那,就不客气啦?文玉举头抱歉的看一眼叫声越来越急促的雀鸟,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住了,姐先挖出来野山参,留下这参籽儿给你,好不好?”
摸摸头,没系着红丝带啥的,姐不爱那个颜色打扮啊!
再看看身上,素净得很,一丝儿红边边儿都没有。
四下里瞭望一圈儿,发现了一种红茎的草,爬过去,扯了下来。都说人参会跑,姐好不容易碰到了,可不能前功尽弃,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文玉爬回去,小心翼翼的,把红草茎系在那株疑似野山参的枝干上。
也不敢动用斧头,传说中,人参也不能碰到铁器啥的,文玉十指尖尖,徒手开挖了。
好在,地面是腐败的枝叶,底下亦是阴湿的土壤,并不难挖。
饶是这样,文玉也歇了几口气儿,方挖出个纺锤形的胖胖的东西。
这,必是野山参无异了!
野山参自然生长在原始的深山老林中,有的长达百年,没有经过人工培植、没有化学肥料的成份,采集非常辛苦,药用价值极高,是一种名贵中药材,也是保存价值极高的绿色罕世珍品,价值不菲。
这株野山参的根须也很茂盛,长条须,老而韧,清疏而长,其上缀有小米粒状的小疙瘩,传说中,这叫做“珍珠点”。
文玉小心又小心的想要取出野山参所有的根须,无奈精力有限,只好把蔓延的深远的部分放弃了。
难分难舍的留下了野山参的红籽儿,对空中盘旋不去的雀鸟招呼着:“喏,留给你了,快来吃吧!”
那鸟不肯远离,却也不敢下落,兀自纠结的鸣叫:“王敢多,王敢多——”
文玉无奈,只得包裹起野山参,放入背包,自己缓缓的爬走,在十米远的地方,才歇了下来。
回头去看,那雀鸟已经灵巧的落在地上,“啾啾”的啄起那株珍贵的野参籽儿来。
文玉的脸上,满是温馨的笑容,她依稀想起幼年时听过的“公孙长”的故事,小鸟对精通鸟语的公孙长说:“公孙长,公孙长,南山上有头羊,你吃肉,我吃肠。”
这样子,与一只鸟儿分享这世间的宝贝,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雀鸟很快吃完了野参籽儿,不再狂叫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名,只是“啾啾”几声,展翅飞走了。
这个寂静的山谷里,又一次,只剩下了文玉,一个呼吸着的生命。
文玉已经开始尝试向上攀爬,无奈没有进展,小山谷严丝合缝,在文玉失足的地方急转直下,竟然找不到可以踩踏的落脚点。
文玉盘坐在峭壁下,颇有些百无聊赖,脚脖子还在火辣辣的疼着,只好弯腰揪了地上蒲公英的叶子,掸掸土尘,放进口中咀嚼。
苦吟吟的味道,还辛涩的厉害,粗粗嚼烂,吐在手心,再敷在脚脖子上,果然,感觉舒服了一些。
文玉闭目养神,现在,就老老实实地等吧!等小白回去,一定能带着黑子和三丫循着味道儿找到自己的,不要怕!
身上撒了药粉,也不需要躲避毒蛇了,文玉满怀的对小白的信心,竟然就这么,倚着峭壁睡着了,手里,紧抱着鼓鼓的背包,嘴角,还洋溢出一丝儿的笑容来。
而这个时候,已经醒来的三丫和黑子早就如同火上了房一般的寻找着文玉,两个孩子的声音急促而恐慌:“小白,文玉,小白——”
他俩还不敢离开这个地方,因为有可能文玉会自己回来,再找不到他们,可就更是添乱了。
于是,两个人就效仿了一回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小溪边,转来转去。
终于,小白回来了!
狗狗身上带了伤,一道血淋淋的印迹,从洁白的背脊上彰显着,嘴里,叼着一只野山猪的蹄子,吃力的,把一只半大的野猪从深山里扯了回来。
黑子眼里立刻蓄满了泪,哭唧唧的跑上去,扯下狗狗嘴里的猎物,叫:“小白,你见到文玉没?她跟你在一起吗?”
小白口中呜咽着,不知道是想要说些什么,然后,急转身,低头急嗅,循着方向就走。
三丫和黑子也明白过来,背起背包就跟上去,那只野山猪,先丢在这儿好了,赶紧找到文玉最重要!
小白真得算是一条好狗,兜兜转转的,还真就找到了文玉失足的地方。
黑子见小白停下脚,知道就在附近了,立刻长大了嘴巴大喊:“文玉,文玉——你在哪儿?”
小白也开始吠,“呜——”的叫声连绵起伏,像一头狼,对着大山宣告它的占有权。
三丫的嗓子早就嘶哑了,她是个聪明的,在背包里找出了哨子,“滴——”的吹起来。
文玉还在梦里流连忘返,野山参变成了一个穿着红肚兜的胖娃娃,正跟着文玉跳舞呢,一声接一声的哨音,响彻了整个山谷。
文玉被惊醒,晃晃脑袋,仔细分辨一下,如此恐惧的,应该是小白的狼吼,长长短短的,跟在家里时,偶尔发癫时的叫声一模一样。
再仔细听听,有哨声,这是三人探险小组的约定,自己,有救啦!
文玉取了背包,拨拉出哨子,一长一短的回应着:“我是——文玉,文玉——”
山岩上的两个人立刻兴奋起来,小白也安静了,摆着尾巴,想要寻找滑行的路线。
是细心的三丫发挥了作用,她抱住小白的后腿,向着峭壁下呼喊:“文玉,你怎么样?能爬的上来吗?”
原来,这段峭壁的距离并不太远,文玉乐起来:“脚崴了,没地方下脚,你俩就留在上面吧,把绳子系好,丢下来一头,我抓着爬上去!”
可不是吗?早先的时候,三个人就各自准备了绳索,现在,不是正好能派上用场?
三丫姐弟俩的绳子系在了一起,一头牢牢的拴在了峭壁旁的树身上,向下顺去。
文玉奋力站起身来,向着那截绳索靠近,可惜,还是太短,自己掂了脚尖,也差的远着呢。
“黑子,三丫,绳子太短啦!”文玉把两只手团成个喇叭,向上面呼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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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得救
其实,文玉包里也有绳子,可惜,跟那两根儿接不上。
黑子姐弟迅速的把绳子提了回去,嘁嘁喳喳的讨论起怎么解决绳子短的问题。
“咱俩的腰带?可以用上不?”三丫一副豁出去的样儿。
“俺再去砍些树藤子,接起来,不就行了?”黑子的视野更开阔些,指着一棵棵老树身上七扭八绕的藤蔓儿提了有效的建议。
二人再不迟疑,爬上树去,手起刀落,选了些粗细合适又坚韧的老树藤,砍伐下来。
两个小姐弟又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把树藤弯曲勾连成想要的效果,再接上绳子,在野牡丹旁大喊一声:“文玉,接着!”
又一条加长版的绳索垂吊了下来。
文玉精神使劲儿的抖擞了一把,挪动身子去够那根绳子。
山谷不深,改良版的绳索足以到达谷底,文玉的双手一抓,脚下一蹬,那根绳子迅速崩紧。
“嘶”的一口凉气,文玉额头上又冒了汗,刚才那一脚,蹬痛了受伤的脚脖子,好在,没有放手。
于是,借助着两只小手,和一只脚的助力,文玉开始了艰难的攀岩运动。
好在,咱还有援军,黑子和三丫也机灵的把自己的腰上缠上了树藤,另一头就系在一棵粗壮的树身上,然后,合力使劲儿的把文玉向峭壁上面提拉。
小白帮不上忙,焦虑的在一旁绕来绕去,呜咽有声。
这个劳动强度貌似大了些。黑子和三丫都快要被绳索带到下面去了,文玉还在咬牙坚持着,不松手,向上爬。
当文玉的湿淋淋的头顶冒出尖来。小白兴奋地冲过来,还就势舔了那头顶一下。
“别闹,小白!”文玉的声音都走了调儿。用尽了最后一把力气,两只手,沿着藤蔓抓上来。
黑子和三丫一下子增添了无穷的劲力,一左一右,把文玉从峭壁边缘扯了上来。
三个小伙伴劫后重逢,跌坐在一起,相对而笑。
三丫边笑边掉眼泪。推搡着文玉的肩膀:“你可吓死俺们了!怎么就不说一声,自个儿跑这里来了!要是找不到你,俺,俺们,可怎么办?”
文玉也抱歉的不行。伸手抱住了三丫的腰,呢喃道:“以后不会了,这次,也吓得我够呛,咱的好日子还没过哩,还有好多好吃的没来得及吃哩,要是光荣掉了,可恁是不值!”
这吃货的一番肺腑之言,一下子又逗乐了两个小伙伴。黑子心情一放松,立刻就想起了被丢弃在小溪边的那具野山猪。
“姐,文玉,咱赶紧回小溪边吧,小白抓来的野山猪,可不能叫别的动物给拾了便宜去!”
小白大概是听懂了这句话。也在那儿摇头摆尾的邀功。
文玉发现了狗狗背上的伤痕,如法炮制,也抓了一把蒲公英嚼碎给小白敷在背上。
看看自己的左脚,再看看天色,果断的挥手:“马上出发!三丫扶着我,走!”
一行三人一狗,就这么狼狈的,奔走在丛林间。
文玉单腿独跳,跌跌撞撞的与三丫走在一起,三丫的脸上,跟水洗过一般。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三个人,又都舍不得那具野山猪,好不容易抓到的大猎物,要丢掉,跟拉心割肺似的疼哩!
小溪边,猎物还在,毫发无伤的样子。
文玉瘫坐在地上,看看同样疲惫不堪的小伙伴,心中焦急。
照这样子走下去,三个人是无法天黑前赶回村子里的,更别说还有一头野猪。
把小白唤在身边,摸摸同样湿漉漉的狗头,歉意的嘱咐:“小白乖乖,你回村子喊爹他们来,好不好?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这种关键时候,动物超出人类的一些特质就充分展现了出来,小白得了主人的命令,晃了晃身子,扭头疾奔,在草丛间,在树缝里,像一道白色的闪电,无影无踪了!
三个小伙伴,此时都是累极,黑子勉强去小溪里取了水,分别都喝了几口,食物,早就吃完了,就地摘了几颗草果子,扔到了嘴里。
略略歇息了片刻,三丫与黑子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捡拾些枯枝败叶回来,准备生火。
这是每一个野外求生者的必备项目,火光,不但可以驱散黑暗,带来温暖,还能震慑野兽,保证安全,更能指示方向,引导救援。
打火石都安安稳稳的放着,黑子把火燃起来,亮堂堂的光芒,映照出三个小伙伴的脸庞。
枝叶在火光中“噼啪”作响,慢慢儿的,还裹挟着一种原木特有的芳香似的,文玉的神经,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三丫,黑子,我刚刚在山谷里,挖出了一棵野山参。”文玉看看两个伙伴,轻轻的吐露出秘密。
那俩小人自是不相信的,都挤鼻子弄眼睛的笑:“真的?那野山参,大不大?”
“自是大的!”文玉得意起来,正欲大肆宣讲一番,小白的吠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咋这样子快?”黑子站起身来,向着吠声的方向眺望,可惜,黑黢黢一片山林,啥也看不到。
三丫和文玉也大涨了精神,兴奋的盯着黑暗的尽头。
“无量天尊!小丫头,越来越野了!”一个清亮亮的声音似乎就响在了耳边。
“是明道长?明道长回来了!”文玉又惊又喜,站起身子就喊:“师傅,明师傅,我在这儿!”
一个飘渺的身影,霎那间停在身边,正是明道长,在火光映衬里,端的是仙风道骨,衣袂飘飘。
黑子和三丫都齐齐躲在了文玉身后,不敢直视这宛如天降的仙人。
“师傅这次出去的时间可是真长,让我好等!”文玉笑面如花,抓了仙人的衣袖就撒起娇来。
“还说?丫头定是在家中逃懒,把功力都荒废了,才会被困在此地,让小白去求援,真是丢贫道的脸!”明道长上上下下检视一遍,确认无大碍,才转口讥讽。
“嘻嘻,师傅,是脚崴了,才走不出去的。还有,还有那边,您看,这么老大的个儿,凭我们三个小人儿,怎么搬得出去?”文玉越说越有理儿,指点着那只野山猪,全然忘记了脚脖子的伤痛。
“你三个人抓到的野猪?”明道长惊异了:“长本事了啊?”
“嘿嘿,不是,是小白抓的。”文玉小脸有点儿挂不住,气哼哼的解释:“俺们三个不是没见到野猪吗?要是见了,也能抓得住!”
黑子和三丫,闻听此言,互相看一眼,默契的向后退了一步,以此行动表明,咱姐弟俩,跟这个吹大气儿的人,不太熟儿!
明道长捋着胡须,露出笑容来:“贫道还要在文家村呆上几天,既然你有了如此高强的本领,那就在这几天时间里,再抓一只野山猪给贫道看看吧!”
“啊?”文玉瞪大了眼睛,至于嘛,随口吹一吹而已,还来真的了?
“怎么?办不到?”明道长眉眼里都是调侃,拉长了声音问。
“嘿嘿,自是,办得到的,只是,这野山猪可不多见,可遇,而不可求的,师傅,抓不到的话,可不能怨我!”文玉是谁啊?神辩高手哦,还能失了理儿去?
“你放心,贫道保证能让你遇到野山猪!”明道长笑得更舒畅了,拂尘一扬,火光忽然变幻。
看起来,这事情是无法转圜的了,文玉回头看一看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儿:“师傅,咱刚才就说了,是俺们三个遇到野山猪的话,一定能抓住。”
黑子和三丫的小脸垮下来,纠结的望着张牙舞爪的老大文玉。
“就你们三个人好了!”明道长话音未落,小白同学也跑到了跟前,呜咽着跟文玉亲热。
老爹的声音也在后面响起来:“玉儿,你怎么样?黑子和三丫呢?都没事吧?”
是文强带了两个帮工,持棍弄棒的跑来了。
“爹,脚崴了!”文玉哭唧唧的抓了老爹的大手,眼泪疙瘩也扑簌簌的掉起来,还怪委屈的呢。
“乖,没事了,爹来了,爹背着回家,好不?”文强自是心疼,一把把闺女背上了肩去。
那俩帮工也是有眼色的,一人一个,把黑子和三丫也背上了肩。
文玉“扑哧”又乐了,回头喊一声:“道长师傅,那只野山猪,就交给您老人家啦!一定得带回去,我做好吃的孝敬您!”
文强的脚,一下子停下了:“闺女,还有野猪?在哪儿?”
“喏,那里!”文玉指指地上。
“丫头不仁义!”老爹不赞同的又一把将闺女卸下来,地上一放:“那野猪血淋淋的,怎么能脏污了道长的衣裳?爹来背回去!”
文强说着话,走过去把那只野山猪头尾一掂,踉跄了一下,背在了身后。
文玉的恶作剧没得逞,苦着脸儿,哀哀的望向明道长:“师傅――”
“没良心的丫头!”道长一指火堆儿:“坐下,让为师瞧瞧!”
文玉坐倒,撸起裤腿儿,露出红肿的脚脖子。
道长伸手一捏一捋,只听文玉“哎呀!”一声大叫,穿透了整个夜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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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归家
“师傅啊,您不能轻点儿吗?”文玉抹抹额头的冷汗,哂怪道。
“当”一个爆栗,敲在文玉的头顶上:“臭丫头,起来走走,看看还疼不?”
文玉挤眉弄眼,慢慢放下左脚,使点儿劲,不疼,再用些力,还是不疼。
“谢谢师傅!还真管事!”文玉忘了刚才的剧痛,拍着手叫起来。
“没事了?那就自己走!”道长板着脸,举了只树枝子加工的火把儿,开始了潇洒的远足。
文玉看一眼已经走到远处的影影绰绰的老爹的影子,撇撇嘴巴,跟在明道长身后。
没走几步,就绷不住劲儿了,一溜儿的小跑着上前,狗腿儿的谄笑着:“师傅,别生气了,逗您玩儿呢,嘿嘿。”
道长不理她,继续大踏步的走。
文玉再赶几步,扯住了道长的大肥袖子,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动着,在想办法哄哄这个孩子气的师傅。
“您找到做铠甲的东西了吗?”
这个问题还算道长感兴趣,鼻子里“哼”了一声。
发现有门儿,文玉再接再厉:“师傅,你这么长时间不在,我可卖了老力气了,给您加工了一套铠甲,包您喜欢!”
果然,这一记拍的恰到好处,明道长脸色舒缓了,给了一句话:“用啥金属做的?”
“还用啥子金属?那些东西,老沉了!我换了新的东西,嘻嘻。”文玉的小尾巴儿又开始翘起来。
“当”又一记爆栗,响在文玉的头顶:“说!”
文玉摸摸头。哭丧下脸,又兴致盎然的凑了上去:“师傅,是用纸做的!”
“又拿师傅开涮!”道长眉毛扬起,一只手又抬起来。
文玉抱头:“别弹了!我说的是真的。不信,咱回家去看,纸做的。可不比金属的铠甲差多少!”
“真的?”明道长借着火把的光亮,再瞧一眼这个顽劣的徒弟,貌似,这次有点儿真事儿,二话不说,一只手撩起小丫头,就顺到背上去了。
明道长脚下如风。干脆熄灭了火把,弃在地上,就着夜色飞奔起来。
文玉舒舒服服的靠在道长背上,咱是十岁的小丫头,可以享受一下。
小白一直跟着两个人呢。见到道长加速,四个蹄子也撩起来,转眼,就超过了文强三个人。
“回家见啊!”文玉乐陶陶的摆着手,在黑子和三丫艳羡的目光里远去。
家里,灯火通明,女士们都翘首等待着归人,黑子娘跟文氏更是倚在门口,舍不得进屋。
“文玉这个丫头。实实的该收拾了,这么大点儿的女娃儿,这胆子,忒大!”文氏唠唠叨叨,又开始后悔自己的教育太宽松了。
“俺那俩娃儿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您放心,等他们回来了,俺第一个不饶,非揍他个屁股开花不可!”黑子娘也在门口咬牙切齿。
“娘!”却听得一声甜糯的喊,文氏的脸上立刻转换了表情。
“玉儿,玉儿回来啦?”颤颤巍巍的,就往外迎接,嘴里还不断地追问着:“伤着哪儿没?饿了没?”
得!刚才的愤慨与决心全是泡影,闺女一喊就立马破碎了,剩下的,全是关心与呵护。
黑子娘也开始向外跑:“文玉,黑子三丫呢?都回来了没?”
文玉已经从道长的背上出溜儿下来,迎上了两个人:“我好着呢,黑子和三丫姐在后面。”
文氏抱起了闺女,捏捏身上,确认没啥问题,乐呵呵的放下,向院子里让明道长:“多谢道长去接几个孩子,快,屋里歇歇,晚饭早做好了,洗洗就吃吧!”
文玉恍然肚子里还唱着空城计呢,一瘸一瘸的向灶房走,“娘,还真是饿了!姥娘,做啥子好吃的了?”
原来,老太太在灶房门口抹泪呢,掸一掸围裙,上前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文玉背上:“臭丫头,让姥娘担心!洗手去!”
文玉撅了嘴,不是说,孩子晚回来的话,会挨训,要再晚些回来,就只剩下亲了吗?难道,自己回来的还太早?
洗了手,先抓了个馒头蘸酱,塞进嘴里,道长却不动,只拿眼睛瞧着文玉。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明白过来了:“师傅,我先领你去看!”
手里还拿着馒头,就扯了明道长去卧房了。
姥娘心疼的举了油灯,跟在身后。
卧房里,那具人形铠甲,雄赳赳气昂昂的,还安放在那儿,宛若一个武士,持枪待发,在油灯的照射下,更显得高大威武。
“这,是纸做的?”道长明显还不信服,走进了,伸手抚摩。
“抗击打情况怎么样?”道长面色沉静下来,扭头祥问。
“我试过,还行,师傅,咱把它搬出去,你再试试?”文玉也好奇啊,到底这纸铠甲,只是个敷衍了事的传说呢,还是确有其珍贵之处?
“不用!”道长退后几步,拂尘轻扬。
只见那把拂尘,忽然间如同灌满了力量,根根直立,散发着冷冽的光芒,射向了那具纸铠甲。
“咣当!”铠甲的架子应声而倒。
文玉扑上前去,伸手去摸纸铠甲的甲片。
依稀,有硌手的划痕,一道道,清晰可辨,使劲儿掰下去,甲片没有碎裂,还很完整。
“师傅,你看!”文玉兴奋莫名,姥娘也迷迷瞪瞪的举了油灯近前。
明道长仔细观瞧,点点头,去摸索甲片下的丝绸,竟然全无痕迹,光滑依然。
道长感慨的扶起铠甲架子,向上托举一下:“丫头,这样轻巧的铠甲,可真的能挡了夏季的酷热了!”
可不是么?当兵打仗,即便是炎炎烈日,也不能肉身上阵,任人宰割啊!若是披上金属的铠甲,那得多热?多烫?
师徒俩相对大笑,声音朗朗,全是满意与欣喜。
待得文强三个大人带两个小孩子进了家门,又是一番兵荒马乱,看到那头野山猪,黑子娘哭得是稀里哗啦,照着黑子就是一顿猛拍:“要死啊!小毛孩子,还敢去抓野猪,你要把娘吓死啊!”
黑子被打的招架不住,幸亏三丫机灵,扑过来抓住老娘的手解释:“这野山猪不是俺们抓的,是小白,俺们没敢往深山里去!”
文强也看不过,把野猪放下解释:“是哩,娃儿们没进深山,是小白抓的野山猪,娃儿们自己背不回来,才让小白回来喊人的!”
黑子和三丫立刻把最崇拜的目光投向了文强,瞧瞧,人家文玉的爹,都知道给孩子遮掩!
黑子娘这才收了手,又神经质的把两个孩子揽入怀中,抽抽嗒嗒了好大一会儿。
“行啦!快让孩子们吃饭吧!”姥娘喊一声,并招呼着另两个帮工就坐。
从母亲那铁箍似的怀抱里逃出来,黑子跟着姐姐去洗手,发现没有大姐二姐的身影,不由纳闷的询问。
“大丫二丫啊,俺叫她俩先回家收拾下房子,明儿,家里有事儿。”黑子娘此刻脸上有了光彩,仿佛,添了什么喜事儿似的。
文玉、姥娘跟明道长也从卧室里出来,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餐,就开始了。
自然,女人们少不了继续唠叨些安全的事务,孩子们如同鸡叨米似的点头应是,互相使着眼色,默契的很。
那头野猪,一旦放进屋里,立马显现出身躯的庞大来,一家人转换了话题,回到如何解决这头庞然大物的话题上。
“去集市上卖掉好了,这么大一头,肯定值钱!”其中一张桌上的人给出的主意。
“还是吃了吧!腌一腌,熏上,这野山猪的味道儿,可还没尝过呢?”当然,这是吃货文玉的声音。
“可是,这个天气,不好存放呢。”文氏首先考虑如何物尽其用的问题。
“那就自家留一半做了吃,送一部分,剩下的,再卖!”文强大手一挥,拍了板,他小时候分吃过野猪肉的,柴柴的,还挺腥,印象里并不美味儿。
“一会儿,大家都割些肉回去,给娃子们改善下生活。”到底是当了大老板,文强又加上一句话,那两个帮工感动的连连称谢。
野猪肉,肉色深红,风味浓郁香醇,肥肉鲜嫩不油腻,蛋白质、氨基酸、亚油酸含量高,脂肪含量低,明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称,经常食用野猪肉,能增强女性肌肤润色和有产期催奶作用。
所以说啊,这野猪浑身都是宝呢,文玉接了口:“要是咱能养些野山猪,就好了!”
这句话,得到姥娘一个白眼儿:“玉儿,别成天想这些不着调儿的事,别说抓不住活的,抓回来,谁敢养?咬了人咋办?”
文玉吐吐舌头儿,又想起一个重要的事儿:“爹,那野猪皮,可得留好喽!”
在现代,养殖野猪的不少,常常能见到报道,据说,野猪皮,在《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烧灰,涂鼠瘘恶疮。”现代医学也证明了,食用野猪皮能消除疲劳及儿童发育不良等症状。
“你想要留着,那爹就留!”文强根本不过脑子,只要是女儿提到要求不关乎大碍,一律应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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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美味
明道长再次安住在文良哥俩那屋,文玉很抱歉的对师傅说:“您先凑合着住,等着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准儿把新房子盖起来,给您留一间最宽敞最舒服的屋子住。”
纵使做道长的已经双腿迈出凡尘外,明师傅还是被丫头的孝心感动了一下子,把拂尘放下,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的答道:“那为师就等着,享受我徒儿的孝敬!”
被明道长叫一声“徒儿”可不容易,他一直是以道长自称,不肯承认收了徒弟的,文玉笑面如花,给师傅深鞠一躬,方退出房去。
这一夜,大家都睡得太晚,第二日,精神却还不错,围绕着野山猪打转。
文强更是兴奋的不行,一大早,就已经去请屠户来分割猪肉了,这么大的野猪,他自己不敢下刀,或者,是有那么一点儿炫耀的意思?毕竟,野山猪可不多见,能捕杀到这种庞然大物,更是幸运异常。
请的屠户姓张,吆喝着就来了,他也兴奋哩,杀了多少年的猪,这给野山猪动刀,可还是大姑娘上轿——第一次。于是,路过的村民但有相问,张屠户均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于是,沟沟弯弯儿里跟来了不少人,都是来拜会野山猪的。
姥娘文氏见到这般阵仗,自是热情招呼着,大家围着野山猪,指指点点起来。
那屠户挽袖子撸裤腿儿,拔出腰间一把明晃晃尖耳牛刀,左三圈、右三圈的研究过了这个已死去多时的野山猪,终于,向前一步,手起刀落。
文玉也在一旁观看呢,没料想这屠户割死猪与活家猪的方法一般无二。毫无意义的又从野山猪的脖颈下刀,顿觉无趣,进了房与明道长交流飞刀的技艺去了。
明道长心情好,略加指导一番后,顺势又传授了一套新的吸纳之法,跑动起来,可比从前更加轻灵。
“那这样子练一段时间。能飞檐走壁了么?”文玉瞪着眼睛,再次问出一句白痴的问题。
道长不理会她这句话,自顾又去抚摩那件纸铠甲。
文玉吐吐舌头,这个师傅,好古怪的,自己明明可以飞檐走壁的,怎么就教不会徒弟呢?不管他。先练着,说不定有一天,就出现了奇迹,自己可以穿一身夜行衣,在屋檐上飞来飞去,路遇不平事,便从天而降,杀的贼人落花流水、拼命讨饶,嘿嘿,嘿嘿——
“当”又一个爆栗。把文玉从美妙的梦幻中敲醒。“傻丫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文玉悚然一惊。急忙伸手去擦嘴角儿,方知被明道长骗到了。
“师傅,你还想吃我做的菜不?”文玉开始糖衣炮弹的进攻。
明道长果然大感兴趣,指了指门外:“去看看那猪杀完没有,露两手给师傅瞧瞧!”
“那,得有奖励!”文玉矫情起来,摊上个孩子气的师傅。是一件多么称心的事儿啊!
“行!只要做的好吃,师傅有赏!”明道长答应的干脆,文玉三跳两蹦的向外走。
外面,野山猪已经瓦解完毕,大盆小盆的堆放的满满当当,张屠户已经心满意足的提了一大块儿野猪肉回家了,剩下的乡邻也逐一散去,大都不好意思白要了东西去。
文氏已经开始着手分放要送人的猪肉:“你爷爷家四口人、黑子家五口人,里正家,那几个帮工——”
文玉站定细瞧,张屠户很讲究,把各样东西分拢的很清楚,两只大耳朵,可以熏着吃,四个蹄子,肘子,蒸?美容养颜的很哩!内脏,这可是好东西,清洗干净了也是美味儿!
看来看去,实在是眼花缭乱,文氏直起身子,指着分好的肉,安排:“玉儿,去,各家送送!”
“俺去吧!这肉血胡林拉的,别脏了闺女的衣裳。”文强抢过话茬儿去。
“我琢磨着,黑子娘家应该有事儿,你顺道看看能帮得上忙不?”文氏是个心细的,黑子娘昨天喜滋滋的请假,就是不说为了啥,今儿,孩子们也都没来,看看才放心,如今,作坊里平平稳稳的,偶尔少个人看管着,也能正常上工,再没缺斤少两,就是因为忌惮黑子娘呢,上次荷花娘那么狡诈,还不是被立刻发现了马脚?
文强答应着,把肉装进箩筐,出门去了。
文氏喊一声灶房的文玉:“玉儿,娘去养鸡场看看,顺便喊你姥娘回来,你在家做饭啊!”
“好唻!”文玉长长的答应着,感叹姥娘真是敬业,一大早就起身去鸡场看顾她的小鸡崽儿,现在,又多了个监督猪圈儿建成的活儿。
天气炎热了,给肉类保鲜,只有撒盐腌渍这一条路,于是,小姑娘搬了盐罐子,一把一把,把野猪肉先腌上。
师傅最喜欢滑嫩爽口的菜品,今天中午,就给大家做一道烧汁山菇野猪卷好了!
文玉喜滋滋的取了两大块儿野猪里脊肉,切片,把从山里采来的细细长长的野蘑菇加入盐、自制的味精、酱油、生姜调制入味。
将腌好的蘑菇卷入野猪里脊片中,成一个个小卷儿状。
点火,锅内放油,烧至四成油温时,投入野猪肉卷炸熟捞出。
锅内留低油,加入酱油、盐、味精,放入野猪肉卷、烧至入味,再用淀粉勾芡,一道菜就成功了。
先送到师傅跟前,美其名曰:“请师父品菜,再做改进!”
明道长神情大悦,挟了一筷子,送进口中,细细的品味一刻儿:“嗯,丫头有长进,这效果可以用八个字形容:滑嫩爽口,回味悠长。”
“那我中午多做一些,师傅,你还想吃什么?跟徒儿说,保证满足!”得了赞美的文玉顿时感觉骨头都轻了好些,情不自禁的主动要求加任务。
明道长品的开心,摇头晃脑了一番:“那就再做个红烧肉好了!师傅走南闯北的看了一遭儿,就觉得你做的最好吃!”
“那是!您不瞧瞧,咱是谁的徒弟?等着吧,正宗的红烧野猪肉,马上就来!”文玉翘起了尾巴,得意洋洋的出了屋门,剩下老道士,捋着胡须假仙的笑。
红烧野猪肉在这个时代不常见,文玉做的精心,先把野猪肉切成两厘米大小的块儿,葱切成小片,姜去皮切片。
找齐了佐料,将桂皮、八角、香叶放入专门用于炖煮的小包包中,这个包包,还是文玉央大丫做的,针脚细密,做工精致。
点了平底锅灶台的火,不用放油,小火加热,倒入五花肉慢慢儿煎两三分钟,直到肥肉部分开始出油,微微发黄,然后翻面,继续用小火煎。
野猪肉的香味开始四溢,屋子里盘腿打坐的老道士都有些心猿意马了。
煎到野猪肉两面都变黄时,加入酱油翻炒均匀。
等野猪肉颜色变得黑红时,再加入葱、姜,白糖,倒入开水,没过材料的表面就可以了。
加入炖煮包,用中火将汤汁烧开,然后加盖儿,改成小火炖个大约四十分钟,最后放入盐,调成大火将汤汁收干。
一大锅油汪汪红彤彤的野猪肉就烧好了,伸了筷子一点,颤颤巍巍的红烧肉,似乎就要立马酥烂,好不让人馋涎欲滴的哦!
再温上馒头,熬了些米粥,去菜畦里寻了几根翠绿的黄瓜,一掐儿子小嫩葱,洗干净,切成长条儿,舀一大调羹的甜面酱,这就算荤素搭配好了。
当一家人从各个方向回来时,文玉已经又加工出一大盘子的山菇野猪卷来,听到门响,就开始入锅现炸,这样子更香更酥脆些,炸出来的肉卷儿就不再烧汁,权当是油炸的点心。
这样精心制作的菜肴,自然深得大家的喜爱,一个个吃的嘴巴油汪汪,饭桌上,文强还不好意思的吐露了一个喜讯:“黑子家可能在相亲,俺看见,一个怪体面的小伙子在呢,还有他家的父母,村里那个张媒婆也在,怪怪的哩!”
文氏瞳孔放大,满眼放光:“真的?是给大丫说亲吧?这都来家里相看了,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怪不得黑子娘昨儿个就喜得没眼。”
文氏说着话,就想起身:“我得去看看,帮着掌掌眼儿!”
姥娘也兴趣多多,笑开了一脸的褶子,拉了文氏:“先吃饭,等会儿,我跟你一块儿去!”
文玉扶额,上辈子听谁说过:这女人啊,骨头里就有两个爱好,一是逛街,二是说媒。看看,来到古代,自家的两个女人不就是闻风而动?
“姥娘,娘,下午您们帮我串些肉串儿好不?这野猪肉不禁放,我想先加工出来,明儿带去镇子,在店里卖掉。”文玉迅速想了个辙儿,很诚恳的对两个八卦女人要求。
“哦,那,吃了饭就帮你。”文氏的兴奋劲儿少了些,还是以正经事儿为主吧!
姥娘可精明着呢,看一眼外孙女:“那我先去瞧瞧,回来告诉你,这黑子娘家里没个老人,好些经验都没有呢。”
于是,有经验的李老太太还特意换了身衣裳,在女儿艳羡的目光里,郑重其事的去黑子家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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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八卦基因
文玉忍着笑,跟爹娘介绍这肉串的穿法儿。
挑出所有的野猪里脊肉,切成厚片,加入盐、味精、生姜、大蒜等调料腌制。
菜畦里摘来的青椒、红椒、葱,切成与里脊肉大小的片状。
取一根竹签,按一片肉一片青椒,一片红椒,一片葱的顺序串起来。
“看明白没?”文玉问两个大徒弟。
文氏点头:“看明白了,可是,加了竹签子,可怎么做着吃?”
文强也瞪大了求知的眼睛。
“锅内放油烧至四成熟的时候,投入肉串炸至八成熟取出来,锅内留些底油,投入各种调料及高汤,再加入肉串,烧到入味,装盘就行了。”文玉耐心描述制作方法。
“没吃过,没见过。”文强总结一句,但态度很积极,立马去劈竹签了。
文氏母女在灶房切片,腌制,文强就抓了大把儿的竹签子回来了,这种小活儿,真是手到擒来。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穿肉串儿,文氏不时抬眼看向门外,整个一八卦的主儿。
文玉跟文强挤鼻子弄眼睛,爷儿俩心照不宣,原来,可没发现文氏有这种潜质,是不是生活富足了,闲心也跟着涨了?
终于,小白的呜咽声响起来,这是它迎接亲人特有的标志。
文氏“腾”的就站起来,手都来不及洗,真的是姥娘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黑子娘一大家子,好像,少了个大丫?
姥娘“呵呵”的笑着解释:“大丫面皮薄儿,非要去鸡场那边。说是不放心瑶瑶,现在,瑶瑶那小人儿可是最喜欢呆在鸡场那边,只要有人抱起来让她看着那些个活物,谁走都不闹!”
看来,小瑶瑶找到了自己的天堂,怪不得乐不思蜀。不跟着姥娘回家呢。
文氏早按捺不住,抓了黑子娘的手:“怎么样?两个孩子都满意吗?”
黑子娘黑脸红润润的,大嗓门也有些高:“满意哩,瞧那个样子,是对心思的。”
“说说,男娃子家里啥条件?”文氏八卦劲儿起来,谁也挡不住。
“那个。让孩子们先去拾掇饭吧?”黑子娘却谨慎起来,看看瞪大了双眼的几个娃儿,深觉这个话题还是不适合让小孩子听到的。
“去,都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掺和!”文氏手一挥,佯皱着眉头哄赶,大大小小的四个孩子,笑嘻嘻的一哄而散。
文强也挠挠头,扭身去菜畦里拾掇地了,留下三个女人。压低了声音。窃窃的讨论着这桩婚事。
“你三个吃了饭没?”文玉关心的问:“我中午可是做了好吃的,山菇野猪卷。还有些哩,要不要吃?”
黑子摸摸圆鼓鼓的肚皮,舔一舔舌头:“俺们吃的好饱哩,家里有客人,大姐二姐烧了好些菜,你爹送去的野猪肉,俺家也炖了。真是香哩!”
“那,客人啥模样?长的俊不?大丫姐可喜欢?”文玉小嘴巴一张,跟文氏的血缘关系立刻显示出来,八卦基因没少遗传了啊!
“嘿嘿,俺不懂,俺大姐就是光脸红,那大哥哥也是,脸红的跟顶了红布似的,就知道傻笑。”黑子描写的很形象,看来,这桩婚事,八字有了一撇,都来家里相看,还留下吃饭了,能成!
三丫也插了嘴儿:“那大哥哥的爹娘不知道有多喜欢,吃着俺家里的饭食,一个劲儿的夸俺俩姐姐,说是从没吃过这样香甜的饭菜,比镇子上做的席面还强哩!”
“那是!要是咱姐嫁入他家里,这做饭做衣服的,可都是一把好手儿,他家就偷着乐去吧!”黑子如今口齿伶俐的很,句句话,都说的到位过瘾,全不像个没文化的小娃子,常跟着文玉混,没事时也跟着姐姐们学了几个字,这张口闭口的,就是活泛!
二丫不好意思参加三个小娃子的讨论,自己羞怯怯的钻进了灶房,琢磨晚饭的用料去了。
“二丫姐姐也大了呢,都不好意思了!”文玉看看二姐的背影,挤眉弄眼的说。
“对哦!俺娘也说,等俺大姐的婚事定下来,就要再抄乎着二姐的事了。”黑子的小脸有些垮,“俺可不愿意她们都嫁出去,就剩下俺跟三姐姐,多没意思!”
三丫也皱了眉头:“俺也是哦,大姐这个相亲的,就在另一个村子,走着去,得半晌的路程哩,以后,要是想大姐了,得跑那么老远去,哎!”
黑子想得更远,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汉,他开始了另一种忧虑:“要是大姐嫁过去,受了气怎么办?咱又不在跟前儿,俺有劲儿也使不上啊!”
不知道要是黑子娘或者大丫听到娃儿们这一番议论,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
“黑子,你这纯粹是杞人忧天!瞎担心什么呢?等你姐嫁了,你不会多去瞧瞧,要是那个男人敢欺负你大姐,咱就打上门去,把大丫姐接回来!”文玉信嘴胡诌,怎么觉得自己跟这俩娃儿混的,越来越幼稚了呢?
可是,这幼稚的言论显然得到了认可,黑子和三丫都频频点头,黑子还使劲儿挺了挺胸脯,挥了挥拳头。
灶房里,已经传出了动刀动案板的动静,勤劳的二丫,已经开始了美食的探索了么?这么对心思的姑娘,要是嫁出去,可得多可惜啊!
文玉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把两个小伙伴喊到近前来,头顶着头,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咱们想想办法,把你二姐介绍给我哥,好不好?这样子呢,二姐姐不用远嫁,还能跟咱们在一起,我哥人老实,肯定不会欺负二姐姐,还有,我哥长的也好看呢,你们认识不?”
两个小人儿愣了,眨巴着眼睛,好久,才寻思回味儿来。
“俺见过文良哥,是好看的呢,也从来不欺负俺们,是好人!”黑子回想一下,判断。
“俺看行!可是,咱三个,能当大人的主?俺二姐姐跟你哥,能听咱的话?”三丫有一点儿兴奋,对这个滔天的大主意,是赞成的,但是很怀疑三人小组的能力。
“事在人为嘛!咱多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也不能强求不是?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可不甜!”文玉摇头晃脑,讲得眉飞色舞。
“呲!臭丫头,有心思琢磨这么多闲杂事!忘了跟老道讲好的,去捉一头活野猪回来吗?”明道长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原来,三个忘了形的小家伙竟是聚在了房门口讨论,忘了里面还有个大人物存在啦!
文玉吐着舌头,乖乖的走进了屋子,垂首肃立:“师傅。”
“既然这么闲,那就早准备准备,明儿,去林子里抓山猪!”道长还在盘坐,眼睛都没睁开,就安排上了。
“是!可,师傅,后天去行不?我明儿得回镇子一趟。”文玉点了头,又急忙摇起来。
“去干嘛?”道长还是闭眼询问。
“师傅,”文玉小心的靠上前去,贼兮兮的把嘴巴凑到道长耳朵旁,小声的:“我挖了只野山参,想卖掉,换些钱,回来盖房啊!”
“野山参?”明道长眼睛睁开,霎那间就放出光来:“老道士爬了一辈子山,就没碰到过野山参的影子,你倒是有福气的,快,拿来给师傅过过眼!”
文玉退出房,去自己卧室,门外,两个小伙伴还很紧张的等着文玉,看她没事,方放下心来,摆摆手,进灶房跟二姐串肉串去了。
文玉抱着个包裹,神神秘秘的进了道长的屋门:“师傅,你看看,是野山参不?”貌似,从山里回来,自己还一直没让这根野山参亮过相,不会,只是个理想中的赝品,只让自己空欢喜一场吧?
明道长早就心痒难耐,也不打坐了,弯了腰,伸了头,把这株宝贝举在窗台前细看。
野山参的基本鉴别方法是看“五形”,识“六体”,明道长虽然无缘自己采摘到山参,对于须、芦、皮、纹、体的鉴别方法还是知道一二的,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野山参的皮纹,点头不语。
众所周知,野山参生长速度十分缓慢,每年平均增重零点五克左右,三十年的纯货才一钱重,比较常见,遇恶劣气候,蛰伏地下不出苗,消耗体内养分,重量甚至会呈现负增长,所以野山参生长年限越长,体内淀粉含量越少,同样体积的野山参,重量越轻的质量越好。
这株野山参,明显个大年份长,却并不沉重,这就更可以断定,此物药用价值极高,是一种极其名贵的中药材,也是保存价值极高的罕世珍品,价值一定不菲。
明道长在窗台下注视良久,方递给文玉:“徒儿,小心包好,明日,为师跟你一同回镇子。”
“那敢情好!师傅,有你做伴儿,我就不担心这参,卖不出个好价钱啦!”文玉欢呼雀跃:“那我现在也去帮着穿肉串儿,明儿个一同带去!”
道长点头,文玉把野山参重新放回房中,眉眼里都是掩不住的笑意,也参加进灶房的劳作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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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销售艰难
第二日,有明道长同行,文玉又极力怂恿着二丫同去:“二姐姐,我跟师傅很忙的,你去了,能教一教我哥他们这些菜的做法,整天在文家村呆着,多闷啊!”
“这――”二丫很纠结,看向娘亲。
“这倒还真是,娃子大了,还没出过门呢,去吧,也带上黑子,跟你姐做个伴儿!”黑子娘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把个黑子喜欢的一蹦三尺高,还跟文玉来了个一击掌,其中含义,可是个秘密!
文强驾了马车,装置好所有的食品菜蔬,带着两个小娃子,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那俩师徒呢?在黑子艳羡的目光下,已经背了包裹,徒步前进,只一瞬,就将老马弃在身后了。
文玉感觉到了速度比之从前更有大进,心中欢喜,更是撒开了双腿,健步如飞,而明道长,胜似闲庭信步,更为悠然自得。
想起自己的妙主意,文玉走着走着,“扑哧”笑出声来,这下子破了气儿,脚步停滞下来。
明道长哂怪一声:“哼!”却还是也放缓了速度,等着徒弟赶上。
你道文玉想到了啥?原来,她把野猪肉的一些做法统统写到了纸上,再加上二丫的实际经验,那就一定可以制作出像样儿的菜肴来,之所以不完全让二丫口述,是为了给自家哥哥文良制造一个与二丫互相沟通的机会。
想想,两个少男少女,在一起钻研菜谱,能迅速增添彼此的了解吧?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有目的性的黑子兄弟,只要彼此都有好感。嘿嘿,那,咱就推波助澜,给自己娶回个知根知底的小嫂子!
看来,前世的友人说的也有道理,女人,果然是爱说媒的。嘿嘿 。
文玉的功底还浅,走了一半儿的路程,就渐渐慢了,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明道长言传身教,随时灌输给她一些新的技巧方式。
待到进了镇子,文强的马车还没有影儿。明道长放慢了惊世骇俗的步伐,慢慢儿的正常的行走,他不知道文玉的小盘算,径直冲着文家店铺的方向去。
文玉有些着急,这事说起来,自己还真不能先在店里露面,那样的话,二丫跟文良不就没戏可唱了?
“师傅,咱先把野山参卖掉要紧,不急着回家去啊!”文玉扯了老道士的袖子。婉转的建议。
明道长看她一眼。心里也明白,这丫头。肯定是憋着什么主意呢,过家门而不入,有鬼!
“那,先去药铺吧!”明道长满足文玉的要求,自己不管价格什么的,只要保证这个身负宝物的徒弟人身安全就可以了,毕竟是小姑娘家。一旦在外面露出宝贝,难说没有肖想的鼠辈敢来强夺,自己这个做师傅的,还是陪着的好。
文玉轻车熟路,径直向那个自己混熟了的药铺后堂去:“大叔,我又来了!”
还真没让文玉失望,那中年大叔还是那么稳稳当当的坐在药房内,挑拣着药材,满室里,都是药材的苦吟吟的香气。
“丫头,这次给我送什么来了?”大叔见了文玉就欢喜,这就叫有眼缘吧!
文玉四下看看,只有身后的道长,在门外立定,很安全。
她神神秘秘的在大叔放药的小方桌上打开了包裹:“大叔,你来看!”
药房大叔笑呵呵的探头过来,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凝固了,他大瞪着眼睛,手指不敢下落:“丫头,这是你挖的――野山参?”
“是哩!”文玉很得意大叔的神色:“您看,这棵参,能卖多少钱?”
药房大叔揉揉眼睛,不确定的问:“我可以摸一摸吗?”对于贵重的药材,要上手,得经过主人的同意才行。
“没问题,摸吧!”文玉可不懂这些,照样笑面如花,还把这只珍贵的山参向前推了推。
大叔很兴奋,在一旁净了手,擦干,方小心翼翼的把野山参捧起,细细的瞧了一遍又一遍。
这时间太长了些,明道长在门外一声咳,打断了大叔的思绪。
“好参啊!好参!恐怕,这棵参得有千年的历史,我这辈子,从没见过个头这样大、成色又这样好的野山参!丫头,你今儿来,我可是开了眼啦!”大叔激动不已,把山参放下,口中不断的惊叹着。
“那,到底能值多少钱呢?”文玉的嘴巴也笑到耳根了,还是追问这个问题,千年的野山参,到底,可以给自己带来多少效益呢。
“值多少钱?丫头,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大叔很愤怒,仿佛文玉问询的是一个太过俗气的话题似的。
“那,无价之宝是多少钱?”文玉硬着头皮继续问,好吧,咱就是俗人一个,家里等钱盖房呢,谈钱,不伤感情!
大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还是耐心的解释起来:“我只见过百年的野山参,高的,可以卖到五百两银子一株,低的,就不好说了,有的药农不懂行情,卖个十几辆银子的也有。你这一株,要是炮制好了,可以存放很多年,等机会出手,可不一定会卖个什么天价去,小丫头,我为你考虑,还是别在镇子上出售的好,不会卖出太高的价钱的!”
百年的野山参,可以卖到五百两银子,文玉心底里琢磨开了,那么,自己这一株千年老参,最少也得几千两银子吧?
“谢谢大叔,咱这个店铺,能收得下吗?”文玉心中有了数儿,非常感激这位大叔的热心。
“丫头,这样的宝贝,谁不想收?可是,我不能骗你,我们这药铺,绝不会给出多高的价格,毕竟,在咱镇子上,肯花千两万两银子享用野山参的人家,还是太少,我劝你还是别在镇子上卖了,去县城、去京城吧!”中年大叔是个实诚人,眼神,留恋的落在那株散发着诱惑的野山参上,心里万分遗憾,嘴里,却还是拒绝了。
实在是没法儿不拒绝,把这药铺卖了,也凑不出这么些钱来,这做药如同做人,自己更不能坑蒙拐骗了人家小姑娘去!
文玉没辙了,站在那儿不知该何去何从,镇子上,是没有大买主的,那,得去哪儿?
“小姑娘,你要是不急着出手,可以交给我炮制一番,要是不方便,我可以教给你炮制的方法。”大叔唯恐文玉不懂行,再生生的放坏了这株宝贵的人参。
文玉有些意兴阑珊:“那,您教给我方法吧,实在是卖不出去的话,我就试着炮制出来。”
两个人一个诚心教,一个认真学,很快,就学会了简单的炮制人参的方法,原来,还很简单。把野山参洗刷洁净,先用硫磺熏制,再在阳光下曝晒,如此反复个四到五次,最后以炭火缓缓烘干就算成功了。
最后,大叔帮文玉把野山参包好,郑重的递给她:“要小心啊,别让人瞧见了,以后,等你挖了几十年的小人参,再送到小店里来吧!”
文玉“扑哧”笑了,大叔,你当人参是我自己养的吗?想要多少年的就来多少年的!
这一趟,虽然没卖掉野山参,但是学会了炮制的方法,还了解了野山参的价格,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丫头,还要不要再去别的药铺问问行情?”明道长见文玉安全出门,包裹依旧,知道事情没谈成。
“先回家吧!”文玉懒懒的,与师傅相跟着走在街上,边汇报一下此番的经过。
“那就是说,得去县城去京城卖?”明道长蹙起眉头,想不到,这么个野山参,还成了心病,一时半会儿的,还销售不出去!
“是这么说的。”文玉叹口气:“我还等着这些钱派上用场哩!”
师徒两人回了店里,文强已经快马加鞭的回来了,此刻,正坐在柜台前接替文良的活计呢。
文强接待着道长,文玉去后院找文良,一看,老哥正在灶房跟二丫、文柱研究新菜谱呢,黑子站在一旁,眯着眼琢磨着那几个蛋糕。
二丫脸上红扑扑,跟这俩少年谈话,明显有压力,好在对于食物是内行,讲起来还算头头是道。
“哥!”文玉一声叫,把文良惊得转过头来,嗬?脸上也有红润异常,嗯嗯,现在进展到了什么情况?
黑子见到文玉,才恍然想起自己的使命,不好意思的从蛋糕上移开了眼,对着文玉呵呵傻笑。
文柱已经学会了串烧野猪肉的方法,现在,正拘泥于红扒野猪蹄膀,二丫跟文良老是脸孔红红的讲不清楚,自己又不怎么识字,着急得不得了。
文良见了妹子,如蒙大赦,擦擦汗,对文玉交待:“妹妹,你来说吧,我不是很懂。”
“嗯,哥,你去制定下价格表,把它挂出来,注明咱这是野山猪,肉串先推出来,蹄膀,满打满算可就四只,现买现做,来晚了可不候着!”文玉又恢复了买卖人的嘴脸,嘿嘿,力求体现出野猪的最大经济效益。
“哎!”文良答应着,出了灶房,二丫也松了口气,站到黑子身边,共同研究蛋糕去了。
文玉与黑子对看一眼,就目前看,两人不互相抵触,有门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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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峰回路转
这烧菜的作法,搁到文玉口中,可就简单多了。
“先将野猪蹄膀去毛制净,下沸水锅里稍烫,取出待用。锅置旺火上,放入猪蹄膀,加酱油、糖、葱、姜片、盐、料酒各种香料及清水,置微火上烧两个时辰,待蹄膀用竹筷一戳即破,肉质软烂,汁味浓透时,起锅装盘就完成了。”
这回儿,文柱听明白了,睁着求知若渴的眼睛再问:“妹妹,你做过没?滋味儿咋样?”
文玉白他一眼:“柱子哥,一头野猪就四个蹄膀,我哪里舍得先吃?这不,都在这儿吗?滋味儿肯定没问题,按我的方法,那一准儿是颜色红亮、肉烂滑润、肥而不腻的效果!还有野猪肉串儿,炸出来,那更是色泽艳丽,形味美醇,营养丰富!”
这一席忽悠立刻打动了文柱,二话不说,就埋头去琢磨着处理那些肉串去了。
这一边儿,二丫姐弟还在围着蛋糕端详,那香甜的滋味儿萦绕在鼻尖儿,初次见到的姐弟俩很是陶醉。
文玉放出一记诱惑:“二丫姐姐,你要不要学学这蛋糕的做法?可是有趣的很呢。”
“真的可以学吗?”二丫眼睛放光:“可是,都这么忙,俺还是以后再跟你学吧!”
“不妨事儿,我哥闲着呢,叫他教给你!”文玉扭身就走,在店铺揪了文良回来:“哥,我得去林掌柜那儿一趟,你耐心点儿,跟二丫姐姐说说这蛋糕的做法。”
文良脸又红了。局促的看看妹妹,再看看二丫,最后,看向忙忙叨叨的文柱。
文柱同学可没空看他的眼色儿。人家正在尝试油炸肉串呢,“刺啦”,肉香扑鼻。溢出室外。
文玉早就跟黑子挤了眼睛,二人并肩溜出了灶房,跟收账的文强招呼一声,就兴冲冲走出去。
“文玉,咱这是去哪?”毕竟镇子生疏,黑子有些茫然。
“嘿嘿,我也没想好。既是出来了,先带你逛逛,再到林掌柜那儿拜访一下吧!”文玉拍拍脑袋:“不过,到林掌柜那儿,空着手也是不好。你等着,我回去拿点儿东西!”
二翻头回灶房,捡了一只大蹄膀,眼角儿溜一眼那俩少男少女,已经有模有样的在蛋糕那儿比划上了,神情都很专注,压根儿就没瞧见文玉进来。
蹑手蹑脚的提了大蹄膀出来,文玉眉眼间堆满了笑容:“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咋的啦?喜成这样?”黑子不解,挠着头,听着文玉哼哼奇怪的调门儿。
“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啥?”文玉扮起成人来,拒绝跟黑子分享自己的快乐。嘿嘿,黑子还小呢,不能荼毒了他的小心灵!
黑子没明白,也学着文玉的动作,回馈给一个白眼珠子,转眼,就被街上的热闹劲儿吸引了。
两个小人儿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喜来临”酒店,跟小伙计打了招呼,文玉乐悠悠的向里走,小黑子却是一脸的紧张,忐忑的拽了文玉的衣襟,怯怯的亦步亦趋。
林掌柜满头大汗的从一个雅间里出来,颇狼狈的样子,见到文玉,扯出个笑模样儿:“玉丫头来啦?先坐下沏杯茶,叔这会儿,哎!可是忙着呢!”
文玉点着头,看着林掌柜又一头钻进灶房去了,不由纳闷起来:掌柜的怎么这样紧张?还得亲自去灶房抄刀吗?
“黑子,你先在大厅里坐坐,等我一下。”文玉不放心,安置好黑子,自己提着礼物也钻到灶房里去了。
林掌柜正口吐白沫的跟大师傅交流烧菜法子呢,尽管喜来临酒店的灶房很宽敞,房顶高,烟囱大,热浪也还是滚滚的,胖胖的林掌柜已经后背如同水洗过,湮湿了绸衫。
大师傅也急得火上房似的,抖着手在解释:“掌柜的,俺实在是没法子,现成的肉类,就这么些,你杀了我,也把家禽做不出野味来!这一时半会儿的,去哪里找真正的野味给客人吃?”
文玉听的明白,把自己手中的蹄膀向前一递:“林叔,你看看,这是真正的野山猪的蹄膀,能不能用上?”
林掌柜这才看到文玉手里的东西,不由大喜:“玉丫头,你真是林叔的贵人啊!这想什么就能给送来什么!赶紧的,去做!”
大师傅也是欢喜异常,双手捧过蹄膀,屁颠颠儿的招呼着小徒弟收拾去了,文玉本想再教教他做菜的法子,看人家胸有成竹,就不再多言了。
“玉儿,走,外面去坐,这下子可是解决了你叔我的难题啦!说,想吃点儿什么?”林掌柜解决了心病,一下子又恢复了乐天派。
“林叔,有客人点名要野味儿吃?”文玉还纳闷着呢,不问清楚还得惦记着不是?
“是京里来的贵客,看穿戴打扮,不是普通的人物。”林掌柜放低了声音:“嘴又刁得很,一吃就知道是家禽还是野味儿,嫌肉没味道,可不好应付呢!”
“哦?”文玉来了兴趣,“林叔,那蹄膀费时,不如,再去我家里取些野猪肉肉串儿来,炸起来快当的很!”
林掌柜也担心那几个贵客等的不耐烦,再掀了屋顶去,立刻招手,安排店小二火速去文家店铺取肉串救急。
那小伙计果然伶俐,跳出门外就起跑,惊起人群一阵阵急呼,比之文玉当初在文家村的影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得说是伙计身子灵便,两条街的距离,没等多大会儿,就满载而归了。
文强听得救急,那还能不倾囊相助?肉串拿来的可不少,又加了一只蹄膀,一大块儿野猪肉。
把救援物资火速送进灶房,问题又出来了,那蹄膀大师傅会做,照样用家猪肉的做法就是了,可是,这肉串儿,没见过,不明白怎么摆弄。
林掌柜把期冀的目光投给了文玉:“玉丫头,你要是能行,这灶上都听你安排!”
小丫头二话不说,挽袖子带围裙洗净手就直接上了灶台。
已经腌渍好的肉串,过油炸就是了,文玉一边操作,一边又主动安排起围观的小伙计:“把肉剁喽,掺上那边儿的荠菜,再包些野猪肉水饺当饭食,客人一准儿喜欢!”
本来面色羞愧的大师傅,这会子回过味儿来,上前一步,接过了文玉手中的漏勺:“小姑娘,你说着,我来做!”
这也没啥可保密的,文玉也乐得清闲,于是小嘴巴巴,大师傅做的甚合心意。
一盘子肉串很快就做好了,小伙计小跑着去上菜,停了一刻才回转,脸上喜气洋洋:“总算是满意啦!我的个天啊,这什么舌头啊,一吃就知道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啧啧,厉害!厉害!”
林掌柜一脸的焦虑也散的无影无踪,胖胖的身子安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有了闲空儿拿扇子吹吹风。
灶房里,文玉正指挥小伙计调馅子呢,这喜来临的灶房里配备可是精良,取了鲜嫩的竹笋,去皮切片后,放入沸水中焯软,捞出放入冰水中,待其完全冷却再切成笋丁。
葱姜剁碎后加入少许冷开水搅打成葱姜汁备用,这儿有人力,就奢侈一回,搅成葱姜汁可以更好的入味。
取一个大的容器,盛放剁碎的野猪肉,加入盐,砂糖进行搅拌,必须朝同一个方向,搅拌均匀,直至开始有粘性出现后再加入葱姜汁,分三次加,边加边搅拌,让野猪肉充分吸收葱姜汁,然后加第二次、第三次。
再加入淀粉,白胡椒粉,搅拌均匀后加入香油。
最后,拌入切好的笋丁,饺子馅儿就算调好了。
剩下的,就是小伙计们的事情了,擀皮、包裹,等客人吆喝上饭,下水煮,就得了。
别样的香气在灶房里弥漫,大师傅不得不服气的说:“小姑娘这个调馅子的法子,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了,不用等煮出来,这野猪肉的水饺,一准儿的口感超好,味道鲜美!”
“大师傅过奖了!文玉经常来店里吃您做的菜,样样都是美味儿呢!”文玉开始喜欢这个大师傅了,看看人家,一点儿小心眼儿都没有,对自己这样一个只会点儿雕虫小技的小辈儿,也能赞叹有加。
大师傅做的蹄膀,是采用的传统红烧的方式,因为灶台火势足,炒锅封闭严,现在,已经有浓郁的肉香传出来,文玉自觉任务已经完成,告辞出了灶房。
汗水,也湿透了浃背,这厨师的活计,在夏天可是种煎熬,要不是源于心头的热爱,那么,这份工作就只能成为煎熬了。
林掌柜急忙把手中的扇子打开,对着文玉一顿猛扇:“玉丫头,怎么样?凉快了不?”
“谢谢林叔!”文玉喝了一大碗黑子递过来的茶水,方才有了心思道谢。
“还谢我?丫头,林叔得多谢你才是!要不是你及时赶到,还带着难得的野猪肉,咱这店,可就丢了大人了!”林掌柜一激动,满头的汗,又出来了。
“掌柜的,客人吃得开心,有请您跟大师傅一同去见见面!”小伙计兴冲冲从雅间里奔出来,大声宣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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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卖参
小伙计此话一出,就如同一滴水,进了油锅,激起了阵阵波动,大厅里,客人们交头接耳起来,有相熟的,立马就站起身子追问:“林掌柜,刚才给客人送进去的,是什么美食?那香味儿,真让我等馋涎欲滴啊!”
林掌柜笑得开怀,汗珠子也不擦了,拱手给众客人:“让各位见笑了,实在是小店里野猪肉紧缺,不能给大家一一品尝,实在是对不住啊!等下次,有了送山货的,一定让各位好好品尝一番!”
“哦,是野猪肉啊!怪不得这么香!里面的客人,可有口福了!”众宾客继续讨论,林掌柜却邀请文玉进雅间:“今儿这餐饭,可是你的功劳,走,一同去见见!”
文玉琢磨着,京城里来的人,也不能是三头六臂的吧?见见就见见!
一大一小两个人进了雅间,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三位客人,穿着打扮明显异于本地人,显得高贵多了。
其中一个男子很健谈的样子,对林掌柜拱手:“掌柜的,这是野山猪的肉么?”
林掌柜拱手回礼,乐呵呵的介绍道:“正是野山猪,是这位小姑娘家里所捕获的,正巧三位客官想吃野味儿,就送过来了。”
三个人的目光在文玉身上停留了一瞬,没发现啥特别的,那健谈的男子进一步追问:“不知店家的大师傅可有空闲?正想问询一下这肉串儿的来历,京城里可是从没见过的。”
林掌柜再次“呵呵”一笑:“客官,那做肉串儿的。正是这位小姑娘。”
“哦?”这下子,三个客人的眼光落在文玉身上的时间加长了。
另一位年长些的客人也开了口:“小姑娘,你是怎么想到的把肉串成这样子的?”
文玉在心里撇撇嘴巴,这是小儿科好不好?脸上却挂了和煦的笑容。甜甜的作答:“我想吃肉块儿,也想吃点子蔬菜,这样子串起来。不就都能同时吃到了吗?而且,串起来后,吃着也省事不脏手,肉味也不那么腻了,蔬菜也有了肉香,多实惠!”
“小姑娘兰心蕙质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却从来没人想得到!赏!”那年长的客人一副感慨颇深的样子,健谈的那一位,就顺手从怀中取了二个银锞子,递给文玉。
这钱是?文玉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子打赏过呢,有些个疑惑。没敢去接,林掌柜呵呵笑着,替她接过。
“多谢客官打赏,小姑娘不是本店的活计,不懂这些。”
文玉看看三位衣着不凡的京城人士,不由得突发奇想,这三人出手阔绰,显见的身家不凡,那么。自己的野山参,能不能推销给他们呢?
口随心动,当林掌柜拽了文玉的袖口,要出去雅间的时候,小姑娘却立定身形,爽朗朗的开了口:“三位客官。能否借问一句,可有需要采购野山参的么?”
那三个人本来已经不再留意林掌柜二人,忽听此语,不由都是一惊,这见过卖东西的,还真没见过这样子推销生意的!
这一次,换了另一位从没开口的男人来接上话茬儿了:“莫非,你有野山参?”其余两位,现在也饶有兴趣的看向文玉。
似乎有门儿?文玉笑一笑,不慌不忙的答道:“自是有的,客官有兴趣采购吗?”
这个时代,野山参是极其昂贵的补品,并且,在关键时候是可以救命续命的良药,有钱有势的人家,谁不得配备上一颗两颗的以备急用?
“是自家从山里挖来的?多少年份的?”健谈的那一个表情认真起来,包括林掌柜,四个人的目光都紧紧锁住了文玉。
“是的,药铺里的大叔说,这参,得有千年!”文玉安安稳稳的交待细节。
“千年?野山参?小姑娘,你被人忽悠了吧?”那健谈的年轻客人笑起来,千年的野山参,那只是个传说吧?百年的就很难遇到了!
文玉不愠不恼,照旧微微笑:“如果,果真是千年的野山参,可有客官感兴趣采购?这可不多见,说不定,我出了这个门,就遇到了识货的,转手卖给别人了。”
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三个人的关注,原本慵懒的仰在椅背上的客人也坐正了身子:“小姑娘,把参取来给我们看看。”
那就是有门儿了?文玉心头欢喜:“请客官稍等,晚会儿,灶房还准备了野山猪蹄膀和肉水饺,您慢慢享用,我回家去取了东西就来。”
林掌柜也点着头,从雅间退出来,拉住了文玉:“玉丫头,你不是开玩笑吧?”他很担心呢,这野山参,可不是谁都能轻松得到的,要是惹恼了三位贵客,可不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林叔放心,我现在就回家取来,保证货真价实,不给您添麻烦!”文玉给林掌柜吃一颗定心丸儿,叫了黑子就走。
黑子在外面吃的香着呢,小伙计有眼色儿,给枯坐的黑子上了糕点茶水,个个精致可爱,黑子慢慢儿的就放开了吃,文玉一叫,急急的抓了一块儿点心,就跟着跑。
“给你!”黑子边走边把糕点递给文玉,瞧瞧,俺够意思吧?
文玉这才觉得腹中空空如也,忙活了半晌儿,这五脏庙还没祭呢。
感谢的接过了点心,嘴里细细的咀嚼着,脚下却不停歇,客人等着呢,总不能让人酒足饭饱再离开了去!
进了店铺,抓起碗茶水就灌,又跑到灶房填吧了两根肉串儿,急急的进屋取包裹,明道长正在打坐,见文玉进来,指指那颗野山参。
原来,老道士一直替自己守护着这宝贝呢!文玉心中感激:“师傅,我在喜来临酒店遇见了几个京城里的客人,对山参感兴趣呢,我送过去瞧瞧。”
道长是知道喜来临的,闻言摆摆手,文玉乐呵呵的抱了包裹,出门。
黑子留在家里了,文玉独自上路也没啥个担心的,外面还是青天白日的呢。
不过,是不是自己忒在意这棵宝贝了?文玉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跟随,回头去看,又发现不了异常。
好在,喜来临不远,文玉迅速走到了酒店门口,林掌柜亲自在门口候着呢,领了文玉,去雅间外面听动静。他也不放心啊,这个小丫头,要是真的有千年的野山参,那可是无价之宝,可不能在自己店里出了啥纰漏。
三个客人,正在吃水饺,一口一个,不亦乐乎,那健谈的客官甚至挽起了袖子,吃的快意酣畅。
文玉稍等了片刻才进了雅间的门,客人酒足饭饱才更好说话嘛!
小二利索的收拾了碗盘下去,林掌柜亲自沏了茶奉上,文玉这才捧了野山参,恭恭敬敬的放置在桌案上,打开来。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八只眼睛,齐刷刷盯在了那株奇异的野山参上,粘连了似的,扯不开来。
先是那个年长的客官,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野山参的肚皮,又缠绵在根须上,久久,舍不得离开。
“这棵参,绝不是百年可以长成!”那长者长叹一声,又小心的托举了一下野山参的重量。
另两个人都不答话,但是脸色激动,一望可知,这参,甚合心意就是了!
“小姑娘要价几何?”终于说到钱了。
“老人家想要吗?您先给个价儿吧!我了解的不多,只去了几家药铺问询过市场价格,据说,百年的参,可以卖到五百两银子。”文玉一脸无辜的小孩子模样,却特意交代了自己已经问询出市价,切不可给低了的意思。
那年长者闻听此言,眼中泛上笑意:“小姑娘,这样的参,你的家人怎么放心让你一个小孩子来卖?”
林掌柜深有同感,这小文玉,胆子忒大了,连自己都捏着一把汗呢,这么宝贝的东西,你自己就敢拿着上街,还跟陌生人谈生意,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
“我爹爹听的说是在林叔的店里遇到的客人,又知道三位身份尊贵,自是放心让我带着宝贝出来的,怎么,有什么不合适吗?”文玉天真无邪的扬了小脸问,在自家的地盘上,莫非还能不妥?
“呵呵,小姑娘如何知道我们身份尊贵?”那长者明显对小姑娘有了兴趣,笑吟吟的继续攀谈。
文玉继续卖萌:“这有何难?看您三人,风度翩翩,器宇轩昂,眉眼间都是正气凛然,就知绝非是宵小之辈,与我谈话,又彬彬有礼,赏赐有加,可见的心地醇厚,这样的君子之风,必须得是长期的养尊处优的生活才能培养的出来。”
小姑娘连捧带吹,实实愉悦了三个客人,雅间里,一片和谐美好的气氛,那长者又一次嘱咐:“看赏!”
这次,文玉轻车熟路,上前双手接过,嗬!沉甸甸一把小银锞子,要两只手捧着才行!
“这,太多了吧?我心领了,只留两颗就好!”文玉没被银锞子冲昏头脑,果真只取了两枚,剩下的,又放回到那青年手中。
这一举动,更令那长者欢喜了,摆了手,“小姑娘,这棵野山参,我给你一万两银子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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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奇怪的买卖
“一万两?”文玉张大了嘴巴,那惊恐的程度,塞个鸡蛋是没问题的,林掌柜呢,也目瞪口呆的,久久收不回神儿去。
一万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文玉本来盘算着能卖个五千两银子,就算是烧了高香的,可是,一下子,这价钱就抬得这样的高了,自己该怎么应对呢?
“莫非,小姑娘嫌少?”那长者再次开口,脸上笑意不散,饶有兴趣的观赏着文玉的脸色变化来变化去,颇觉得有意思。
“不不,不少了!”文玉脱口而出:“我本来可没想卖这么多钱的!”
林掌柜一脸惋惜的马上扯了文玉一把,这买卖,哪有这么谈的道理?
文玉纠结啊,她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抽的,这遇到真刀真枪的金银买卖了,自己就漏了怯不是?
那三个客人各有所思,脸上却都带了笑意,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所有的官司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都不用询问,一看即知。
文玉拧了自己一把,清醒一下头脑,一揖到地,这个不伦不类的施礼却让三个客人看懂了道谢的诚意。
“我家中条件尚可,衣食无忧,这株野山参,原本就是机缘巧合才碰到的,一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超过了我的心理承受范围,您看,八千两银子好不好?”文玉咬着舌头,终于说清楚了自己的想法。
林掌柜呆傻了,那三个客人也愣怔了片刻。
见过卖家抬价的,没见过自己非闹着降价的。今儿,是开了眼啦!
“小姑娘,你想好了?不要一万两,要八千两?”长者笑微微。又给了文玉一次绝佳的翻牌机会。
文玉伸着手指,一一的数着:“目前,我只想要把养殖场扩大规模。把粉条、粉丝、粉皮推广到全国各地去,我还想多开几家连锁店,给家里翻盖新房子,哥哥娶亲,弟弟读书考秀才,姥娘养老,再多买些地――嗯。就这些,花不了这么多银子,八千两,已经很多了,再少些。也行啊!”
那青年已经以头撞桌,笑得前仰后合了,这小丫头,太逗了,照她的算法,还真用不了这么些银子,那就再减点儿?
“小,小姑娘,那就五千两银子如何?”
“啊?”文玉脑袋瓜儿有些当机。自己刚接受了八千两的巨款压力,现在又要换个思维方式啦?
“去京城里开个连锁店,出售粉皮粉丝的,得花多少钱?”文玉皱起了眉,掰着手指头再次进入财政预算之中。
那长者也是开心的不得了,憋笑很辛苦。索性也放声“哈哈”起来。
林掌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瞪着已经钻进小算盘里的文玉,再不醒醒,五千两银子就泡汤啦!
这样欢畅的气氛保持了良久,那长者做个手势,青年伸手入怀,掏出几张银票来,恶作剧的,把银票摆在桌案上:“喏,总共一万两银票,这些是八千两,这些是五千两,小姑娘,自己来取吧!”
林掌柜探头细看,果真是全国通用的银票无疑,对文玉点点头,还用力的瞪了一下眼睛。
已经被巨款砸懵了的小丫头,站在桌案前,小手一划拉,就取了八千两的银票,把剩下的两千两,推了回去。
林掌柜肉疼的看看那两千两不翼而飞的银票子,抖着手,又使劲儿攥住手指头,败家的丫头片子啊!
文玉却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惊喜之中,想一想,这是整整八千两的银子哦,买房买地进京,可就都不在话下了!
“谢谢三位客官,这些银两,可帮了我的大忙啦!”文玉再一次一揖到地,心底里,都是歌声:咱们老百姓啊,今儿正高兴,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小姑娘想要进京做买卖?”那长者止了笑,认真的问道。
“正是哩!我家开了个粉条作坊,客官刚才吃到粉条粉丝粉皮没?那就是我家里做的,我想在京城里做销售,把它们销售到全国各地去!”谈到专业问题了,文玉开始健谈,小嘴巴滔滔不绝,把个粉皮系列夸赞的天上有地下无似的稀罕。
长者笑容更盛,从身上摘了块儿玉佩下来,递给文玉:“小姑娘,你若真的把店铺开到了京城,遇到了困难,可以到沐王府来求助,把这块玉佩亮给门房看即可。”
文玉早就烦恼京城里没人脉呢,这句话一说,还讲明了是个王府,那宰相的门房还七品官呢,何况王府的人?
想到此处,文玉哪有不激动的:“谢谢大叔关照!您是在沐王府当差么?都说京里城大水深,文玉正不敢轻举妄动呢,有了大叔做庇佑,文玉就敢放开手脚啦!”
一句“大叔”叫黄了另两个客官的脸色,可是长者笑得开心,指挥着青年包了野山参,就要告辞而去。
“大叔慢走啊!”文玉笑脸盈盈,在身后相送。
三人走出大厅,那青年还着实的回头,又看了文玉一眼。
“林叔,谢谢您啊!”文玉回头对着林掌柜作揖,心里乐开了花,喜来临,不愧是一块儿风水宝地,自己借这个地方,都能发财!
“小丫头,看看乐成了什么样子!回去吧!”一声冷叱,竟然是明道长,在大厅中立起身形,出门就走。
嘻嘻,这口是心非的师傅,定然是不放心自己带着野山参出门,跟着保护来的,文玉心中感激,对林掌柜摆手告别,赶紧追上老道士。
“师傅,嘻嘻,咱先去钱庄兑换些银两如何?”文玉只觉得身轻似燕,骨头都想飘起来。
道长看一眼喜形于色的徒弟,叹口气,却还是顺着文玉的意思,拐去了汇通钱庄。
来钱庄,文玉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
这汇通钱庄做的是全国的连锁生意,它的银票,流通的最为广泛,那三位客官是个心思周密的,给文玉的正是能够随时兑换的汇通钱庄发行的银票。
等着啊,姐马上就要发达了,也要办出个全国联通的粉条作坊来。文玉心中得意着,钱庄的伙计账房迅速的检验了银票的真假,按文玉的要求,兑换了三百两的银锭与二百两的散碎银子。
幸亏有道长跟着,这五百两的大手笔,被一个小丫头取走,就连小伙计也很疑惑的,那账房先生的小眼睛,可是一直在文玉身上滴溜溜儿的打转的。
满意的背了银两,师徒二人大摇大摆的走在街头,时已过午,文玉还没正经吃过饭呢,可是,有银子的人,哪儿还会有饿的感觉?
“师傅,咱去逛街购物好不?”文玉扯了道长袖子,撒娇卖痴,银子在蹦呢,消费消费好喽!
“当”一记爆栗,正中额头:“回家!”
“哦!”文玉摸摸头,喜色稍减了些,乖乖的跟在道长一侧,并不敢远离。
“师傅,刚才我带东西出门时,你就跟着我了么?”文玉想想去送参时的感觉,不由脱口询问。
“就你这轻狂样儿,为师不跟着,还不被人抢了去!”明道长又瞪了徒弟一眼,口下毫不留情。
文玉咧咧嘴,好吧,咱是经不起这巨大的欢喜,貌似轻狂了,可是,这真的是一件值得狂喜的事儿呢!要是遇到这样的好事,还能绷着张脸不在乎,那不是咱小丫头,是修行多年的老和尚老道士好不?
“嘻嘻,师傅,这参,卖了好多钱呢,您想要什么,徒儿统统给买!”文玉没按捺住,又凑上前去,抓了道袍一角儿,窃窃的追问。
“我想着你答应好的野山猪呢!”明道长也挂上了跟刚才林掌柜一样的表情,如果没有读错的话,这脸上写的是:恨铁不成钢!
“嘻嘻,活的野山猪啊,没问题,没问题!”文玉点头哈腰,搀着明道长,不,是拽着明道长的袖子进了店门。
道长聪明的自去打坐,文玉心里痒痒的厉害,先是神神秘秘的喊了文强到院里来,把这巨大的喜讯告知,还一个劲儿的嘱咐:“爹,要低调,低调!”
“爹懂的,要保密!别让别人知道喽!”文强脸上涨的通红,恨不得马上去吼上两嗓子才过瘾,好在还有理智,知道保密的严重性。
烧包的文玉又去叫老哥,这次,地点换在道长身旁,取了一百两银锭,交到文良手中:“哥,拿去,再买个店面啥的,都随你!”
被惊骇到的文良像火烧了尾巴一般蹦起来:“妹妹,你咋有这么些钱?哥不要!”
于是,文玉再一次展开了宣讲,从山林讲到喜来临,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又过了一把嘴瘾。
明道长艰难的忍受着徒弟的聒噪,感叹自己怎么就一时不察,收了这么个掉进钱眼儿里的丫头呢?八千两银子,至于嘛?就喜欢成这样?
文良脑袋都懵了,这妹妹,就是一颗福星啊,掉到山谷里,还能挖出颗野山参来,还卖了个天价,八千两银子,够多少普通人家吃喝无忧的啊!
“妹妹,这钱,还是收多了,以后有机会,退给人家些吧!”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文良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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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少年的心
老道士也睁开了眼睛,看着文良在比划:“咱有手有脚的,意外之财多了倒容易生事,甭管是读书还是做买卖,都有可能反而失了本性!”
嗬?这老哥如今很健谈呢,文玉眨巴着眼睛,得用点儿心思去考虑去消化才行。
老道士却点了头:“文良说的有道理啊,徒弟好好想想吧!”
于是,文玉被悲催的扣在房里,陪着老道打坐。
真是一群死心眼儿的人哦!文玉左翻翻眼珠,右翻翻眼白,想不明白怎么就得了钱财,反而会失了本性?自己明明好的不得了,哪里就生事了?
明道长终于开口指点迷津:“你想象一下,要是文乐忽然得到这样一大笔钱,会怎样?”
会怎样?家里发财了,日子好过了,买房买地雇几个大丫鬟侍候着――文玉呆了呆,似乎明白了文良与师傅到底在担心什么了。
其实呢,这事儿是文玉钻了牛角尖了,她自己的灵魂是个成人,可是别人不知道啊,当她是个小孩子,手握巨款的小孩子,可不是就如同文玉想象文乐一样么,家中暴富,很有可能会反而阻碍了孩子的成才之路,读书的,不再刻苦,做买卖的,不再想着凭双手努力,卧在钱上享乐,是会毁掉一个人,一个家庭的!
文乐好不容易才得了读书的机会,自己知道刻苦奋进,这是一家人极其骄傲的事情,如果自己把这笔横财说破,有可能影响到他的心志,那么,这钱,不要也罢!
文玉豁然开朗。对师傅深深一揖:“我明白了,这钱,只当做是投资,盖房买地,取一部分做我的养殖场与粉条作坊的扩张,其余的不必要的奢侈用品,绝不瞎买乱买。对文乐,我不会告诉他这笔财产,他的人生,必须由自己去创造去积累财富!”
明道长嘴角溢出笑容,点了头,继续闭目打坐。
文玉好不感慨,蹑手蹑脚的走出去。院子里正是霞光万道,她静静伫立,感觉恍如隔世。
骤富的狂喜已经沉淀下来,文玉的身上,多了几分沉稳,几分淡定。手里是有钱了,可是这钱财只能作为自己更加奋进的辅助,而不是努力的终点,让家人的生活更好一些,让文家村的村民更富足一些。如今。是可以放开了手脚去做的,这笔钱。来的正是时候!
当文玉重新把一百两的银锭交给文良时,那个已经长大了的少年欣慰的接了:“妹妹,这钱,算我借你的,新店开张后,我慢慢儿还。”
兄妹俩相视而笑,当然。此刻,两个人已经与老爹做好了沟通,此事,一定要瞒着文乐的,儿子,本来就是要穷养着才好,富了,容易生出纨绔来,三个人,意见一致。
“哥,你看,二丫姐怎样?”文玉有了闲心,凑到老哥耳朵边儿扇风。
“啥怎样?”文良故作不懂:“小孩子家家的,琢磨什么呢?”
“嘻嘻,哥,我可跟你说好了,你以后要娶的媳妇儿,一定得让我点了头才行,要不然,娶个母夜叉回来,给爹娘气受,我可第一个不依!”文玉索性铺开了说,想想原来的奶奶婶婶,可不是个失败的例子么?这娶媳妇,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是整个家庭的兴亡哩!
“小姑娘家,满嘴胡说!”文良脸色泛出浓重的红润,求饶了:“好了,去吃饭吧!你哥我娶啥样儿的媳妇儿,都依着你选,行不?”
“那自然是行的!”文玉接了任务,尾巴又要翘起来:“哥,我看着,二丫姐姐就不错,要不,我跟娘说说?”
文良的脸,一直红到了脖颈,捂了文玉的嘴:“姑奶奶,你别这么大声,要是叫人二丫听到了,还不得骂死你哥!”
文玉“呜呜”点头,文良方放下了手,一边儿翘起身子,从窗户向外偷瞧。
二丫,还在灶房研究蛋糕呢。
看见自家老哥把目光正对着灶房的方向,文玉有把握了,哥哥对二丫,也有那么点儿好感哩!
“哥,我喜欢这个二丫,是觉得她勤快不多话,又聪明,热衷于厨房做吃食,跟咱家的买卖也对路,你多观察观察,我们再留一天,要是合适,我就跟娘说,要是你觉得不舒服,那就只当我没问过,好不?”文玉还是很民主的,在这个时代,能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可不容易!遇到了又能顺利结合的,那更是少之又少的!
文良在妹妹的逼问下,面红耳赤的,摇摇头,又点点头,具体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和这个二丫,处起来很舒服。
吃货对于做蛋糕的诱惑,有几个能抵御的了的?现在,二丫同学已经在文良的鼓励下,亲自操作起来,旋转台上,一朵朵色彩斑斓的鲜花,颤巍巍装饰在了蛋糕上,二丫激动的厉害,声音颤抖的叫着文良:“文良哥,你来看,俺做的,行吗?”
文玉对于二丫在做吃食上的天份,早就给予了充分肯定,那还能差的了?
文良在一旁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行哩!真漂亮!”
一滴奶油膏,盛开在二丫的鼻子尖上,文良伸手想给擦擦,又恍觉不妥,反身取了布巾递过去:“给你,擦擦!”
二丫没感觉到奶油膏的存在,摆摆手:“不用,俺还没做完呢。”
文良焦急的看看四周,只有文柱子,还在忙着手里的炒菜,嘴里还嘟念着:“妹妹怎么不来教俺两个新菜了?”他是个神经大条的,没看出来文玉的鬼心思,妹妹要来了,哥哥还有戏唱吗?
文玉在卧房里,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心里默念,谁在念叨我?
那滴奶油膏,终于,被文良瞅个空子,迅速的抹了去,并马上把布巾子呈上前,证明自己不是纯心要唐突佳人。
二丫已经镇定很久了的脸庞,又一次,挂上了两朵红云,眉眼含羞似哂,看呆了文良的眼睛。
少年的爱情,总是来的简单。有时候,就为了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爱的义无反顾,无怨无尤。
文良为自己擦去奶油膏的那一个动作,就此留在了二丫的记忆里,二丫这一刻的羞哂,也就此成为文良夜半思念的原始图像。
老人有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文玉对于二丫的感觉,是非常到位的,文良,真的跟妹妹的判断相同,对于二丫,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认可,就好像,早就被命运安排好了的契合。
没人明白文玉是多么有成就感,看着文良赖在灶房里,与二丫嘀嘀咕咕,搬菜弄面,间或,二人对看一眼,又迅速的分了开去,文玉与黑子,已经不止一次的击掌,再击掌,以示胜利。
文强好好的过了一把掌柜瘾,跟熟客们打着招呼,回应着问候与寒暄,心中全是惬意,自己有福气啊,闺女发了大财,还想着继续激励小儿子,自家这三个娃儿,怎么就一个比一个的出息呢,咱文强,可是要真正扬眉吐气了呢!
一家人,真的按照事先说好的,没有对小文乐透露一点点儿风声,文玉还做作的拉了弟弟的手:“乐啊,姐姐可是日也盼、夜也盼的,就等着俺弟弟考上秀才中了举人再中状元呢,到时候,姐就不在镇子上开店了,把店面都挪到京城去,一家人守着状元公,好不好?”
“好!”小家伙被这美景刺激到了,一拍胸脯就站起来:“到时候,我把你们都接到京城去,店也别开了,你们现在太辛苦了,以后啊,我养着你们,啥活儿也不用干!”
饭桌上,顿时引起哄堂大笑,文强挠着头:“乐啊,爹劳作惯了,这要是啥活儿也不干,还真不踏实呢!”
文良也揉着肚子:“是这个理儿,乐啊,哥哥舍不得这店铺,开起来也不容易,丢了可不行!”
“那,那――”文乐没词了,求救的望向姐姐。
文玉清清嗓子来解困:“咱家状元公呢,先要好好读书,以后要好好办差,爹娘呢,有劲儿就多看一圈儿田地,哥和我呢,就多开几间店面,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目标,彼此是彼此的骄傲,共同努力,互相扶持,乐儿你说,是这样的理儿不?”
“各自有各自的目标,彼此是彼此的骄傲。”文乐反复嘟念着姐姐这句话,仿佛有一扇广阔的大门,已经向他打开,坚持自己的目标,做爹娘兄姐的骄傲,在这一刻,文乐的思路骤然清晰起来。
明道长神色骄傲,这个丫头的一番领悟,可是跟自己的劝导分不开的,好在,孺子可教也!
二丫和黑子,也受到了触动,作为一家人,原来,并不只是要互相攀附,在彼此依赖的同时,还得自己为自己的目标奋斗,成为父母的骄傲,这是一句多么激励人心的话啊!
黑子看着与自己年龄相差不了多少的文乐,心底波涛翻滚,自己该怎样做,才能成为母亲的骄傲?才能让母亲站在村民面前,挺直了胸膛说:“俺们家黑子啊,真是最好的娃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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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盖新房
事实证明,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说教,只短短一句话,说到点子上,就能启迪一个孩子的心灵,文乐原本聪慧,再加上兄长的监护,父母姐姐的经常敲打,当然,主要是自己的主观努力,文乐的考试卷上,都是大大的“优”字,先生说,在这个年龄,能获得这样好的成绩的,还挺少见。
文玉觉得,自家这小弟,就好比是自己原来碰到的一部分学生,似乎生来就是为读书准备的,学的快,记得牢,钻的进去,在读书中,能找到最大的成就感,这些,几乎就是来自他的天性,相对老师与家长所要做的,就只是把他顺进垄去,就可以基本撒开了手,他自己,自是会努力前行。
获得成就感的,不止是文乐,整个文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了充足的资金,颇有些现代化的养殖场的猪圈建成,分了两部分,一是家猪,成群结队的养着,一是野山猪,冷冷清清的,只有两只公母作伴儿,这是文玉硬着头皮,带了小白进山匍匐了几日,才寻到踪迹,把人家小夫妻一对儿捉了来,明道长具体有没有在后面相助,那就不是很清楚了,总之,野山猪正在慢慢儿的被驯服,新生命的来临,也是有希望的。
文家的房子,开始了重新翻盖与扩建。
重建的图纸,是文玉一手描绘的,奋战了几个日夜,才设计出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房屋,然后。吓走了几个建筑队伍,最后,才在镇子上找到敢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战战兢兢地接了图纸。又经过好一番研讨,最后,文玉不得不大加修改。与这个时代的建筑风格再靠拢一些,才终于敲定了改造方案。
纵是这样,文家的屋子起来时,也震撼了村里人的眼睛,二层的楼阁,绵延了三面,只留大门口一道花墙。远看,是一座城堡,方方正正的伫立在一方,身后,是巍峨的山峦。
大大小小。共建了二十六间房,地基很高,因为地面下盘了地龙,一楼的每一间,都能在冬日里享受到温暖,地面,铺的是烧包的木板,上好的、经受过了充分的烘烤考验后的木地板,打磨的光滑洁净。原木的纹理依然保留着,原木的清香,就驻在了室内。
最大的客厅,正对着门房的方向,宽绰明亮,舒适安静。文玉设计了布艺沙发。三人的、两人的、单人的、还有小白专用的,可以围拢起来,一家人聊天闲坐,躺着歪着,自在惬意,或者散乱的放开,各自一角,窃窃私语,或者,文氏跟姥娘把针线活端过来,脚,可以顺势就放在沙发皮墩上。
四面都是木地板的长廊,木制的栏杆还是文强自己的心血,尽管作坊里很忙,还是亲自拿起熟悉的家伙什,刨制出一批结实美观的木栏杆出来,算是为这个新居尽了力。
一二楼都是这样的长廊,还有一个公用的大楼梯,这样一来,各屋沟通良好,基本不需要下地。
栏杆外的院子里,只有几棵老树,围着方正的四面矮墙,到人的腿肚那么高,上面,是与地板一模一样的木质,排列的整齐有致,每条木板之间,留了一寸的空隙,黄昏时,可以倚坐在树下,尽情的遐想,或许,还会有几片树叶,识趣的飘落,悠悠的,在微风里打转儿。
院子地面,铺的是请人专门烧制的六角方砖,透着青色,组合着花样儿的图案,平平整整的,真正做到了一尘不染。
每一间屋子里面的家具,文玉也都费尽了心思,结合着每个人的年龄脾性,力图每一个桌椅床铺都能使自己的亲人感受到舒适称心。
这一番捣腾,就是足足两个月的光景,一家人挪到了作坊那边暂住,文玉是两头的跑,这房子,可是寄托了她太多的希望,有生之年,谁不想自己亲手设计亲自监工一套房屋作品出来?
姥娘还是最看重养鸡场,现在得叫养殖场了,猪圈里,小猪仔“哼哼”的热闹,见风就长似的,个个是好吃口,鸡仔子一批接着一批,长大的,再依依不舍的送出去,姥娘领的是养殖场老板的薪资,腰包,自是也鼓鼓的了,要交给文玉,还不收呢。
如今,养殖场扩招了二十个工人,守门的、喂食的、打理卫生的、专门收拾粪便发酵的,运到田地里施肥的,都做了精细的分工。
只有那个鱼塘,还很安静,没见到啥经济效益,从山涧里引了水下来,直通到鱼塘,安排了个帮工,时时从河里捕些鱼苗子来投放进去,文玉琢磨着,等明年开春,再投些莲藕的种子进去。
养殖场剩下的空地方,就统统交给了文老爷子,因为翻盖新房,文玉忍痛把菜畦灭了,能摘得就吃掉,那一垄心头肉似的韭菜,连根带土带蚯蚓带线虫,都挪到了养殖场的菜地,老爷子还给韭菜做了分株,在精心的护理之下,竟然又迅速的生长起来了,有的,还开始拔亭扬花结籽儿,这一次,地方宽了,一畦韭菜还变成了三畦,把文玉给高兴坏了。
“爷爷,等明年,开花结籽的就多了,咱把这一块统统种上韭菜吧?”
“中!现在先种些白菜萝卜啥的,等明年就好看喽!”文老爷子对于孙女的话,现在可是爱听的很。
韭菜,在第一年,很少开花的,繁盛的花期,大都在第二年。
那些散碎的土地,都已经打理妥当,播种的豆类眼看着要收获了,冬小麦的种植也要跟上趟儿,文强从作坊里抽出时间,开始安排秋收与开耕。
还在工匠打理院子的时候,文氏就开始每天跑回新居去烧火,她想把新屋子早早的烘干,搬新家的美事儿,谁不昼想夜盼?
夫妻二人,挑了客厅旁边的一间屋子做卧房,里面增设了小楼梯,可以不去走公共的大楼梯长廊,在木地板上一躺,文强舒服的叫:“媳妇儿,要不,咱不打床了,就在地上睡,多好?”
文氏不同意:“在地上打滚儿,像什么样子?得打床,闺女已经给咱铺排好了,样子是个南方的宁式床哩!”
“啥宁式床?俺知道南方有出了名的宁式家具,据说是集雕刻、镶嵌、漆作、书画于一体的,风格是独一份儿的,可是俺从来没见过呢。”文强原来是长期做木匠活儿的,耳听了一些南方家具的来历,却实在是没亲眼目睹过,“那得多美得慌啊!媳妇儿,以后,在床上干点儿活儿啥的,可就舒服极了!”
可不是?原来的床,木头老旧的,一运动,就“嘎吱吱”的摇晃,怕孩子们听见了不好,文强可是一直很收敛的,现在么,二十六间新房随便住,好家具好床的,还不得尽了兴去?
文氏听懂了这话里的深意,不禁脸色红润起来,轻啐了丈夫一口,指指外面还在做着收尾工作的匠人,去擦拭窗台的浮尘了。
文强心里正得意呢,在地上滚动两周半,就到了文氏脚下,扯着裤腿儿,涎着脸:“媳妇儿,咱这几个娃儿,都忒懂事了,一点儿也不缠手,就连瑶瑶,也整天的在养殖场玩儿,就晚上能有空抱一抱,要不,咱再生一个小的?”
“去你的!”文氏点出一阳指,正中老公额头:“想看小娃子,等着抱孙子吧!我琢磨着,等搬了新房子,就给良儿和二丫订下来,大丫的婚期也安排好了,咱文良的婚事还不就快了?”
“那倒也是,文良那小子,主意大着呢,新店铺连开了两个,整个镇子上,还没这么干的呢!”文强嘟着嘴,对大儿子的自作主张有些怨言。
“儿子能干还不好?人家想多置下家业再成婚,不像你,啥也没有就把老婆娶回来跟着受罪!”文氏想到了原来的苦日子,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
“好好,儿子出息了好!嘿嘿,咱原来那日子,就是,苦呗,现在不是好了?周围十里二十里,谁有你的福气大?家家都见了你恭恭敬敬的,都叫上文太太啦!”文强自觉愧疚,赶紧哄劝。
这话儿说的没错,加上粉条作坊的四十个人,田地、养殖场、盖房,文家村里,给文强家帮工的占到了近一百口,平均,每家能出一个劳工,如今的文强夫妇,走在村子里,地位明显不同往日,个个尊敬的很,常有谄媚的乡邻,口称“文老爷、文太太”。
文氏思及此事,也是忍不住的笑起来:“我的个天啊,你不知道,那三子媳妇头一次这么叫我,把我给叫毛了,总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说话都不利落了。”
“这算啥?等咱文乐再考了秀才,你就是秀才的娘,他们,还得再尊称你一声‘夫人’呢!”文强从地板上直起身子,想象着那样的胜景,咧了大嘴,“哈哈”的笑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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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日子
文氏长叹口气:“怎么觉得这日子,跟不是真的似的?一转眼,新房子就起来了,这两年,由贫到富,跟做梦一般。”
“原来没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是补偿给你呢。”文强看着妻子的头发,已经白了一部分,在两鬓,蒙着灰灰的颜色,不由感慨起来。
文氏拢拢发丝,眉眼里又漾出了笑意:“这补偿算啥?玉儿可说了,等拾掇完房子,再把店铺开到京城去,接了我去住天子脚下的新房呢。”
“那你去,看看京城里的床是不是比咱家的舒服?俺呢,就呆在这文家村里,山青水秀的,看着咱家的作坊跟养殖场,俺这片家业啊,给啥也不换!”文强丝毫不羡慕进京,还就想守着这二亩三分地过日子了。
终于把新房子里里外外的都收拾好咯,挑个吉日,摆了酒席,大宴亲朋,这叫做“温锅”的仪式之后,新房子就可以正式入住了。
文良在新房摆席面之前赶回来了一趟,脚步匆匆,交待了些粉条粉丝的订单,屋里屋外走了一遭,就又急急赶回去了,给妹妹留下一句话:“把爹娘照应好,这房子盖的不错!”
房子当然不错了,不看看是谁出马做的设计?新家具也都搬了进来,文氏的改良后的宁式床,又大又豪华,精雕细刻的,床上的木架子成拱形,夏日里可以挂上蚊帐,冬日里也可以哩,垂下来厚重的布帷子也可以挡风保暖,文氏坐在床上。浑身舒畅的如同又做了回新嫁娘,自然,第一夜,夫妻检验了一下这豪华大床的质量。事实证明,这外表精致的大家伙内里也不浮夸,是经得住持续的猛烈的撞击的。文强表示,很满意。
客厅里有了布艺沙发,也就相应的央了二丫,做了一堆儿布拖鞋,单的棉的,大的小的,应有尽有。不用多劝,很快,大家就都喜欢上了这份闲适的感觉,进了家,就要找拖鞋换上。不过,留了一个后遗症,文氏说了:“你也不小了,得学学针线活了。”
起初,文强还觉得穿了这样的鞋子,不敢出屋子,怕沾上了泥巴,经文玉提醒,才发现自家这院子里。已经没有泥巴的存在了。
他还不是最兴奋的,咱们的小瑶瑶同学,可是太喜欢新屋子了,现在,她开始练习爬行,不肯让人抱着了。在地上爬来爬去,各个屋子乱窜,木地板,成了小娃子的天堂。
“叫她爬吧,多爬行有好处,长大了更聪明呢。”文玉给发了特赦令,于是,再没人干预这项运动,一个小丫头,就快乐的穿行着,有时候,还会到室外,隔着栏杆,向院子里细瞧,端的是可爱至极。
常跟在她身后的,还是二丫,尽管,黑子娘和文氏已经内定了她和文良的亲事,毕竟还没明说,家里又缺人照看瑶瑶,换别人还不放心了不是?
只是,文氏更疼爱二丫了,吃的穿的用的,都比量着文玉来,这毕竟是自己满意的大儿媳妇,知根知底的在身边,以后准不会差了去!
大丫过了年就到婚期,一直留在家里做针线备嫁,三丫每天跟着文玉四处跑,变化最大的,是小黑子,如今,二丫三丫都有工钱,仅黑子娘主要管理作坊事务,每月的薪酬就是二两银子,还不包括节庆红包,家里富裕了,黑子提出来要去学堂。
或许是上次去镇子,受了文乐的影响吧?总之,黑子背了书包,真的坐进了学堂,每天朝去晚归,还挺认真的样子。每到休沐,才跑到文家来,跟小白逗一会儿,同文玉聊聊天儿。
“俺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儿,可俺想多学点儿东西,跟你似的,能看懂些书,知道些外面的事儿,以后,出门闯荡一番,让俺娘她们,都过上好日子。”黑子很冷静的给自己定了位,很实际,很令人敬佩。
三人探险小组的日子,显得遥远了,文玉跟三丫,也开始了冬日的蛰伏状态。
文氏请了村子里最手巧的媳妇来教习两个小姑娘做女工,黑子娘也举双手赞成,于是,针线筐子就成了每天的必备物品。
姥娘喜得眉开眼笑,除了每十天一报帐,文玉还得抛头露面收支银两以外,其余的时间,可就都如同个大家闺秀一般了,这可是老人始终如一的理想。
“不过,等春暖花开了,得让我进京城!”文玉先讲好了条件,这件事始终没成行,还惦记着呢。
两个野丫头,拘在屋子里,缝啊纳的,那个巧媳妇很温柔,一针一线,都教习的仔细,当瑶瑶有一天手扶着栏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来时,文玉也完成了人生第一个手工荷包。
屋里,是完工的喜悦,屋外,是二丫的惊呼:“瑶瑶真厉害!自己会站啦!”
文玉弃了荷包就跑,正看见小丫头得意的回头呢,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木栏杆,口中发着快乐的“啊啊”声,水灵灵的大眼睛弯下来,下面的两个小泪坑儿,盛放的都是喜悦。
“小宝贝,你真棒!跟姐姐进屋暖和去!”文玉探身去抱,小家伙扭着肥肥的小身子,不肯就范。
在小孩子的词典里,或许,是没有寒冷和炎热的概念的,他们更喜欢的是去外面,去更敞亮的地方撒欢儿。
“玉儿,要到你生日了,想要啥?姐姐给你做!”二丫摸摸小瑶瑶的手,并不凉,还可以在外面再逗留一会儿。
文玉心思百转,想开个玩笑,没敢,怕惹恼了二丫,再不好意思来自己家了,可不妙啦!
“就做个蛋糕给我好了!”文玉找了个简单的活计,自从那次二丫第一次学做蛋糕,那个上瘾的样子,没几天的功夫,文良就托人从镇子上捎了套做蛋糕的家伙什来,还说什么送给妹妹用的,这老哥,还真懂得投人所好!
二丫脸上羞涩之色迅速闪过:“没问题,给你做个漂亮的!”又急跟在瑶瑶身后,小家伙已经重新趴回地上,继续爬行了。
这个小嫂子,以后,准是个贤妻良母!文玉对自己的眼光,那叫一个满意!
为了这桩好姻缘,自己可是挨了老娘两个大巴掌的,文玉心有余悸,当初,从镇子上回来,跑进爹娘的卧房谈起此事,把文氏气得够呛,倒不是不喜欢二丫,而是受不了自家十岁的闺女,就学会了给人牵线搭桥,尽管是给自己的哥哥,那也不行!
那两巴掌可着实,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呢,直到文玉含着泪答应以后再不干这事儿了才算完,说媒拉纤,不是好活儿吗?还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当然,冷静下来以后,文氏是认可这门亲事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呆了这么长时间,对二丫的品行早就了如指掌,不得不承认,自家闺女提的这事儿,还是靠谱的。
接下来,才有了跟黑子娘的暗中商议,两家都满意,就等着大丫完婚,就着手二人的亲事啦!
“等哥哥成了家,哼哼,非得让他补偿我那两巴掌的损失不可!”文玉眉眼里多了些小算计,在镇子上的文良却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外带一个冷战。
三家连锁铺子,隔得还都不近,文良是有些紧张的,好在事先挑好的账房很规矩,提前培养的厨师也给力,都配上了一个打杂的小伙计,按妹妹的提议,三家店统一采购、管理,准备的菜品、价格都很一致,这种速食店的管理模式,自己只需要每天监督、盘点一下就可以了。
那两个厨师是跟文柱学出来的,这几天,其中一家分店的营业额有赶超老店的趋势,文柱正自责呢,是不是自己这个师傅做的菜,赶不上徒弟做的了?
营业额的高低,是直接决定了个人的薪酬的,三个员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不服气,互相比着干呢。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文良不禁对自己小妹心生敬佩,把营业额与薪酬高度挂钩,令自己少了很多的担心,这样正常的运转之后,自己,是不是也跟妹妹一样,考虑一下把分店开到县城、京城去?
“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目标,彼此是彼此的骄傲,共同努力,互相扶持!”这句话,已经成为文良与文乐经常提醒自己的座右铭,女孩儿尚且自信自强,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可以示弱,躺在妹妹姐姐赚来的钱财上安睡?
自己是从爹娘的叹息声中长大的,贫困,曾经那样沉痛的打击着幼小的心灵,爷爷的无视,奶奶的谩骂,乡邻的看不起,都曾给自己烙下印记,将来,自己成了家,有了孩子,定然不能再让他过那样的日子,不能给他一个纨绔的生活,却要能让他在人前抬头来,庄严的活着!
文良的脊背绷得笔直,他真的长大了,开始独立思考人生的道路该怎样铺设,一个男人的责任到底是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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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客人
而在这同时,文乐在哥哥的耳濡目染下,也是更加的努力,两个有了责任感的男孩子,在迅速的成长着。
文玉生日,十月初九,学堂里正好休沐,文乐背了书包,独自走回了文家村。
新家,他还没亲眼见过呢,可是,听哥哥描述过了,自家的房子,在村里是头一份的,高大的二层楼,远远的就能感受到那股子威风劲儿。
文乐左转转,右瞅瞅,才拍响了院门。
文玉带小白出去盘账了,文氏在家呢,打开门,看见幺儿子的面容,激动的身子发抖,抱住就是不撒手,嘴里还埋怨着:“这个文良,咋不给娃儿租辆车送送,瞧瞧走的这累样儿,心疼死为娘了!”
“娘,是我不让送的,当初我姐去镇子上卖鱼丸,不也走着的么?我得感受感受!”文乐把头从母亲怀中挣出来,这么大了,还真不习惯被娘抱着哩!
“傻娃儿,那时候咱家里穷,现在可不一样啦,你吃的喝的用的,不要委屈了自己!”文氏像千千万万的慈母一样,手里一有钱就想给孩子最高的享受,老觉得原来跟着自己受了委屈,要拼命补偿。
“娘,那可不行!我花用的钱,都是你们吃苦卖力挣来的,可不能乱花,等我长大了,得回头孝敬你们,让你们住上我盖的房子,坐我的马车,花我给的钱!”文乐振振有词,这可是他跟着哥哥立下的誓言,一直以来这样努力的学习,就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呢。
文氏眼泪都掉下来了,这是咋啦?自己跟他爹也没咋教育啊,怎么就个个这么孝顺能干?倒显得当娘的没啥觉悟似的。还拖孩子后腿啦?
一家里的子女往往就是这样,有了带头的,就有跟从的,风气就正了,哪一个都不含糊。同理,有个带坏头的,奸馋滑懒不上进。也很容易带坏了下面的弟弟妹妹,毕竟,同龄人的影响很多时候超出了父母所给予的影响。
二丫抱了瑶瑶出来,见到文乐,也疾走几步打招呼,眉眼间,还是有几分羞涩。毕竟,这位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以后的小叔子。
“婶儿,俺去把文玉叫回来陪弟弟吧?”
“二丫姐姐,你不用去,我自己就能摸到地方,正好,还好能看看咱家的作坊跟养殖场。”文乐一直是个小人精,这说着说着,就成了咱家的作坊了,把个二丫脸上的红润又多了几分。
“我抱着瑶瑶去。好不?”文乐看看正瞪着眼睛琢磨自己的小人儿。忍不住伸手。
“你先坐下歇一歇,去你的屋子转转。喏,那一间,是你的书房,隔壁,就是卧室,瞧瞧去?”文氏可舍不得儿子再去奔走,对二丫使个眼色。就拽了文乐去长廊。
二丫点头,把瑶瑶包裹的严严实实,放进推车,再搭上一张小花被,出门寻文玉爷儿俩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初冬的风,微微的有了寒意,小瑶瑶却是欢喜雀跃,不断地想要从小车里站起身来,扑到大自然的怀抱。
小家伙长得壮实,常在室外活动,又是个闲不住的,对于声音敏感的厉害,动作也比同龄的孩子迅速快捷,这样的好体质,据文玉观察,小丫头应该是个运动练武的好苗子,而明道长,却大为感叹过:“这孩子父母是谁?可惜老道士不想再收徒弟了!”
文氏却是铁了心的要把瑶瑶培养成一个乖乖女,姥娘也把对文玉的所有理想移植到瑶瑶身上,最起码,得熏陶成一个大家闺秀似的吧?可是,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到呢?文玉曾坏笑着说过:“没准儿将来,比我还淘力气呢!”
二丫这一趟,真的让瑶瑶过够了出门的瘾,将作坊跟养殖场巡视了一个遍儿,才通知到了三个正主,姥娘跟文强都要等午饭时才能回家,文玉听得弟弟回来,知道是给自己过生日的,心中感动,撒了丫子就跑,小白不作考虑,头前就带了路,逗的瑶瑶大叫着要二丫去追。
可惜,二丫没有在路上跑起来的勇气,还是三丫给力,接过了小婴儿车的把手,开足了马力,跟在文玉身后。
于是,文家村的街头巷口,就张扬起了三个疯丫头的叫声与笑声,最疯狂的,竟然是最小的那一个,虽然不会说话,咋呼的比谁都响亮!
你追我赶的,就回到了家门口,文玉皱眉,自家小白正在门口跟谁亲热呢?
一个少年的后影,青蓝色的书生袍,头上有髻,弯着身子在给小白瘙痒,小白的头,舒适的搁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就早到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背主叛变了?不至于吧?
文玉慢慢儿走过去,轻咳了一声,三丫也停住脚了,疑惑的望。
那少年悠然起身,回头,在冬日的阳光下,微微的笑了。
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忽然盈满了心头,是蒋智!
“文乐走的快,我去了你家里,文良说他天没亮就往回赶了,我随后就追,愣是没撵上。”蒋智开口解释,越发长开了的眉眼明朗干净,鼻子坚挺,身上洋溢着一种自信,还有一股子温馨的味道儿。
一年前的记忆回来了,蒋智,送了一朵玫瑰花。不是天然的,是手工做的,红色,晶莹剔透的花瓣,微微的散发着糖的甜味。
然后,又发生了很多事,被掳、逃生、疯魔、梦魇、逃回文家村,重新开始,转眼,又是一年了么?
这个朋友,一直在身边的,还把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自己去创业,如今,步行来到文家村,脚上腿上,还带着一层奔波的尘土。
善于感动的文玉又一次感动了,声音有些个抖:“快进家吧!我盖了新房子,你来看看!”
“我听说了,在外面就觉得漂亮气派,这进来了,更美!文玉的设计果然不同凡响!”蒋智进了院子,立刻感慨了,在自己没留意的情况下,文玉竟然又开创出一片新天地了,而且,这天地高的,自己已是遥不可及。
文乐从客厅里冒出头来,见了文玉,大叫一声:“姐姐!”就跑出来了,换了布拖鞋,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呢。
文氏随后跟出来,见到蒋智也是一惊:“是小三子来啦,快进屋坐,玉儿,快,沏茶!吃了早饭没?现在饿不饿?”
蒋智微笑施礼:“文婶儿,我不饿,打扰了!”
“傻孩子,跟婶儿这么外道儿干啥?喝杯茶,先在咱新房子里转转,等歇好了,叫文玉领你们出去看看。”文氏开心的很,现在家里宽敞又漂亮,正巴不得多来几个客人呢。
文玉沏了茶端上来,一边关心的问:“有几天的假期?能住几宿儿?”
文乐小脸一垮:“就三天,最多住两晚上。”
蒋智微笑,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
“臭小子,歇三天不少了,等放了年假,还不就可着你玩儿!”文玉作势去弹他个脑嘣,被小家伙躲过去了,好久不练,手生了还?“那就听我的安排,下午带你俩去作坊养殖场看看,明天去爬山,带着小白,抓点儿猎物回来,如何?”
文乐自是赞同,再看蒋智,也点着头呢,眼睛灼灼的望着文玉,全是欣赏与认可。
现在,文玉成了东道主,带着弟弟和朋友楼上楼下的走了一圈儿,指点给他们设计的初衷,顺便,请蒋智挑一间客房入住。
“等你选好了,我来铺被褥,放心,绝对冷不了,这地上,铺着地龙呢。”
最后,蒋智挑了一间在文玉跟文乐中间位置的那一个卧室,还没人住过,保持了窗明几净。
“不挑个有床的屋子么?睡在木地板上,你能习惯不?”文玉关心的问。这个家里,目前只有自己是另类,不搁床,直接在地上安眠,晚上铺上被褥,就地打滚,早晨收起来,干干净净,这心里踏实呢。
“你能习惯,我就能!”蒋智笑微微,他刚才也隔窗瞧过文玉的卧室了,就知道也没有安床,长这么大,还没睡过木地板呢,尝试一下总是好的。
“那我也不要床了,省得晚上打滚儿,还掉下去!”文乐凑热闹,小孩子家家,谁不想就地自由的打滚睡觉?
“那你换间房睡好了,二十六间呢,随你挑!”文玉说到这个数字,就得意非凡。
“我还要个你房里的小熊,大的那个,当枕头!”文乐早跟老娘转圈儿的时候,就发现姐姐屋子里的布制棕熊了,这是文玉学针线活儿以后,自己捯饬出来的,还败家的用了新棉絮做瓤儿,软软的,很好抱,但是也被文氏狠狠的瞪了几眼。
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是有求必应的,文玉点着头:“好好,我屋子里的东西,随你挑,不过,就只能在家里用用,要是拿到镇子上,被你的同窗看见了,笑话你,我可不负责任!”
“那是当然!嘿嘿,蒋智哥哥,你也不可以在外面说哦!”文乐嘱咐一句,立马风风火火去姐姐房里搜刮了。
文玉笑:“我去给你拿被褥啊!”
“别!”她的手,被拉住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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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开心的生日
文玉悚然一惊,似乎,还从来没见过蒋智如此缠人过,这样亲密的动作,也很突兀的吧?
“怎么啦?”文玉笑吟吟的回过头,“不会,是想要送生日礼物吧?别急,慢慢儿拿,我等着。”
蒋智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唐突,自己大了,可文玉还小呢,这牵手的动作,是冒失了些。
他急忙松开了手,脸上冒了细汗,在袖筒里还真摸索出一件礼物来。
“喏,给你!”
“是什么东西?包裹的这样严密?”文玉打趣道,刚才的尴尬瞬间散去了,似乎,从没有发生过。
打开层层密密的包裹,文玉的手心里,平躺着一枝逼真的玫瑰花。
太真实了,它绝不是上次的生日礼物那样,用糖做成的,那枝、那茎、那叶子,那花朵,一瓣一瓣,艳丽的惊心动魄。
或者,也可以说,这样的一支玫瑰花,已经超越了原来的本真,更晶莹剔透,每一分,都宛如裹了一层透明的蜡一般。
“这是真的玫瑰花?现在这个时候,你从哪里找到的?”文玉被这朵花晃花了眼睛,忍不住的追问。
蒋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的礼物,给文玉带来了如此大的惊喜,是他最快乐的事情,总算是不枉跑这一大遭!
“是我在春日里采的鲜花,为了保持这个样子,我找了一种松香,熬煮了,灌成的。”蒋智慢悠悠的回答。
“松香?熬煮?灌进花朵?就这么包裹起来?”文玉呆了,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好聪明的古人哦,这不正是人造的琥珀吗?
“三子哥,你咋就知道那松香可以这么使用的呢?”
“也是巧合的很。二哥拿松树脂熬煮了要粘家具,掉到地上一点儿,包起了一只小虫子,被我捡起来,还挺漂亮,干了以后也不走样儿,我就想到了你喜欢这种鲜花。尝试一下把花包起来行不行,结果,就成了!”蒋智滔滔不绝,把这一番奇遇讲给文玉听。
“三子哥,你真是太有才啦!”文玉激动不已,松树脂、松香,琥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是商机啊!这就是明晃晃金闪闪的商机啊!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现琥珀,更没有人造琥珀,那么,咱是不是可以再借此发一把儿?
“三子哥,这事儿,你能保密不?”文玉眼睛熠熠生辉,拽了蒋智,盘坐在木地板上,直盯着面前的少年。
“你想卖钱?你想用这个法子再做些别的东西。然后投入市场?”蒋智可是陪着文玉刨取过第一桶金的人。立刻就神思飞转,琢磨过味儿来。
“对啊!”文玉激动。抬手竟然拍打了蒋智的肩膀一巴掌:“咱也不用慌,多收集些树脂松香啥的,赶个年节啦需要交际应酬啦啥的,拿那个送礼也是好的啊!只要没人知道咱的做法,那,就算要到天价也没问题啊!”
蒋智挨了一巴掌,倒反而来精神了:“那行!我回去后就收集松香。你在家请好吧!”
“三子哥,等春暖花开的时候,那小花啊,果实啊,小虫子啥的,咱都能用这个法子做成艺术品,还可以加工成首饰,耳坠、项链、手链,欧也,我要疯了,我想马上就做,啊哦!”文玉从地板上又爬起来,兴奋的走来走去。
“刚才不是还要我不慌的吗?”蒋智宠溺的看着撒欢儿的小丫头,眉眼里都是笑意。
“对对对,咱不慌!”文玉长出口气,稳下了心神:“三子哥,我跟你说说咱的田地投资吧!”
都说认真的女人是最美的,此刻,蒋智就有这种感觉,这个时代家庭富裕的女子大都被拘在屋子里,虽然识文断字,却总是少了一份自然的流露,贫寒的女孩子又被生活压迫的沉闷,没有大胆宣泄自己的机会,更没有侃侃而谈的学识,所以,当文玉浑然不觉,恣意的指手画脚时,在蒋智的眼里,就宛如一个发光体,散发着自然的、优秀的魅力。
两个人这一通天南海北的聊,就一直持续到了文氏叫吃饭的时候,姥娘跟文强都回来了,正好可以吃个团圆饭。
二丫跟她们一起,颇觉得不好意思,文氏一句:“都是一家人,怕什么?快来!”
“就是啊!二丫姐姐,娘现在看你,可比看见我还亲呢!来,瑶瑶,到这儿来,吃饭喽!”文玉也跟着凑热闹,眼看着二丫的脸,越来越红,跟喝了多少烈酒似的。
“啪!”文玉肩膀就被拍了一掌,是文氏在瞪眼睛:“一天到晚的没个姑娘样子,这今儿个,可就十一了,学学你二丫姐姐,多文静!”
“是是,母亲大人,女儿再也不敢了!”文玉捏了嗓子,娇滴滴的回答着文氏,一家人都哄堂大笑起来,蒋智也听得开心,一顿中午饭,吃了个热热闹闹。
只有大户人家才非要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吧?小民小户的,就图个一家人亲亲热热穷开心,每天各自忙各自的,也就是吃饭那一会儿的功夫才能碰上头,再不互相沟通,那得多生疏了去!
文乐也在耍宝,绘声绘色的给大家汇报学堂里的趣事:先生上着课,忽然一只麻雀飞进屋子,先生说:‘请出去。’学子们异口同声:‘请出去’,可是,那麻雀不懂这么文明的请法,照旧在屋子里四处飞串,最后,先生大怒,把手中的书本投向半空,大喝一声:‘滚!’那麻雀,就灰溜溜儿马上跑了。
“哈哈――”笑得最响的,是文强,看着幺儿子,已经长的快到了自己肩膀,又聪明又懂事儿,老有成就感了!
姥娘今儿个也发挥了,揉着肚子,添了一段:“我们村子里有条河,那天,秦老伯在河这边儿播种,河对岸,一个小伙子在大声喊:‘老伯伯,你在种什么呢?’这个秦伯很小心,他招了手:‘你游过来,俺再告诉你!’小伙子很纳闷,就真的在河里游泳到了对岸,那个秦老伯把嘴放在他的耳朵上悄悄地说:‘俺在种豌豆呢。’‘那你怎么还得叫俺游过来再说呢?’‘俺怕叫麻雀听见,会把豌豆给吃光的!’”
一顿饭,就在两个麻雀故事中快乐的度过了,文玉对二丫嘱咐:“姐姐,今儿晚上,你喊咱大姐他们都来吧,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再好好找点儿乐子玩儿,好不?”
二丫这顿饭也笑得舒畅,点头答应着:“那蛋糕就交给俺,今儿晚上,不叫你动手!”
文玉乐得清闲,开始掰手指头算人数,到底玩点儿什么游戏呢?麻将?那是赌博,也找不到东西啊!扑克牌?貌似这个可以现场制作,人数多?咱不怕,咱可以教给同志们打够级牌啊!其实,文玉真想叫它“勾击牌”,明明就是向对方挑衅勾引,展开攻击的嘛!
想到这东西,就想到了大学时,一个寝室八个人,正好一副够级牌,还富裕两人旁观后备,打起来,真叫一个乐呵!临近毕业的那个把儿月,文玉所在的女生寝室里,把够级牌打了个天昏地暗,可以说是夜夜笙歌啊,隔壁寝室里,貌似连小抗议也没有,管理寝室的阿姨,也跟她们玩的亲密,就楞没吵过一回,那时候,多和谐啊!
文玉的眼睛里,泛起了霜花儿,那一段无忧无虑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那一段青葱与懵懂,永远的沉淀在了记忆里,如今,在另一个世界里抖落出来,还那么崭新!
“怎么啦?”蒋智走近,也盘坐在一棵老树下,倚着树身,感受着冬日正午的暖阳。
微微的风,卷走最后一片枯黄的叶子,在院子里打着转儿,这里的冬天,来的好早哦!
“没事儿,坐一会儿,琢磨点儿新鲜东西。”文玉睁了眼,感觉雾蒙蒙的,启唇微笑,收拾起潮湿的心。
“是什么好东西?”蒋智继续追问,刚才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与文玉之间,仿佛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令他很不舒服。
“是一种游戏,很好玩儿,我想的呆了。”文玉声音渐渐轻松起来:“我这儿还有上次做东西剩下的厚纸张呢,你来,跟我一块儿做!咱晚会儿再去外面转吧!”
“行哩,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蒋智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看到文玉恢复正常了,才放下心。
三丫跟文乐也跑来了,听说做游戏用的东西,哪能不感兴趣?
于是,在一番充分的讲解之后,做了简单的分工,三丫负责把粘了好几层的厚纸板剪裁成一样大的长方形,文乐负责写数字,文玉跟蒋智做最难的,画图案!
红桃黑桃方片梅花,一张张色彩斑斓,林林总总的排列了一大堆儿,这任务就是艰巨啊,每套五十四张牌,够级得画出四套来,整整二百一十六张,可够两人忙乎一会儿的。
到了钩子j老q老k时,要画上人物了,文玉开始崩溃:“这谁发明的牌啊?画这么麻烦干啥?”
三个人异口同声:“不是你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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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够级牌的记忆
谨以此章,送给我大学时代的够级牌友,谢谢你们教会了我这样美妙的游戏,那段美好的时光,永远的留在记忆里。
寂寞佛跳墙
“怎么会是我?这么天才的构思,我可没这天份!你们不知道这游戏有多好玩!”文玉大瞪着眼睛,据说,够级牌最早兴起于山东青岛,也有的论证出来,够级游戏被誉为日本跑得快,起源于上世纪60年代的日本北海道。
“那是谁告诉你的玩法?你跟谁学过?”六双眼睛疑惑的看着文玉。
要穿帮了!文玉脑子“轰”的一下,清醒过来。
“好像,可能,也许,在哪本书上见过的吧?还是听别人讲过的?我不记得了!”
她怎么会不记得?从起初的抱着满把牌一个劲儿的向地上掉,这只小菜鸟就开始有了一个认真的老师,尽管成长的很慢,老是得把手中的牌递给人家帮忙处理,经常得到愤怒的呵斥:“出错牌了!又出错了!”可是,那样青春靓丽的时光,那种简单纯粹的“师徒情谊”在今天想起,是多么弥足珍贵的啊!
文玉在钩子j的牌面上信笔画了个卡通的少年,浓眉,桃花眼,眼角与唇角都微微的上挑着,尽是不羁与随意,这就是她的启蒙老师的模样儿。
那个女王q,勾了个美女图案,国王k呢,一顶王冠就代表了嘛!
终于描画完成,大家都兴奋着,一直要求先讲讲规则。再出门闲逛,于是,文玉耐心的讲解一番,几人唏嘘不已。因为,一听,就脑子懵了!
当说到最少5张10、4张j、3张q、2张k、2张a、1张2、大小王。就够了级别,只能对门来管时,那几个人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讲到先出完牌的为头科、二科、最后俩人为大拉、二拉,要进贡,就人声鼎沸了!
“姐姐,这样好没道理的哦。人家输了牌,还要再把大牌送给别人,那不就更穷,永远翻不过身来了吗?”文乐是个善良的娃儿,貌似很紧张的。
“怎么会呢?打牌如人生。把把都不同,机遇随时都有,穷的再狠也有翻牌的机会,等晚上真的开了战,你就懂了!”文玉安慰他,这个傻问题,似乎,自己也曾为此纠结过的。
把扑克牌晾好,四个人按照约定好的路线。去作坊、养殖场和几块儿地头儿转了一圈。
总起来说,文乐与蒋智的感受,都是震惊。
文乐甚至很担心的说:“姐姐,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给我留点儿余地,不然。我长大了,还能给家里做点儿啥啊!”
“乐啊,人生不能有等待,你所有的想法,都要努力的尽快实现,姐姐正在完成自己的心愿,尽量,不留下太多的遗憾,可不能等着你!”
文乐钻了牛角尖,感觉到前路无限灰暗起来:“我还想着等念好了书,让爹娘跟你和哥,都过上好日子呢,可是,你已经做的这么好了,那,我还读这个书有啥用?”
文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原来,自己的拼命挣钱竟是带给了小弟压力了么?
“乐啊,我们对于父母的孝敬,是存在于每一天的,不需要等多少年之后,现在,你读书刻苦,先生夸赞,已经带给了爹娘无限的快乐,我和咱哥也为你觉得骄傲,你每一次的进步,我们都能感受得到,这不就已经在为家庭做贡献了吗?”
蒋智毕竟成熟些,也拍拍文乐的肩膀:“你可做的还多着呢,考上童生、秀才,他们会骄傲,以后,要是还能中举做官,那你的爹娘,还会感受到荣耀,这跟单纯的挣钱养家,还要多出一些不同来!”
看到文乐点头,一副下了莫大的决心的样子,文玉反而觉得心疼了,伸手揉揉小弟的头发:“乐啊,你多学了东西,懂道理,我们就会骄傲满足,即使考不上啥,也没有关系的。”
蒋智“霍”的扭头,一连声的问:“要是我也考不上,你会失望吗?”
“自然是会的,不过,我们是好朋友,要是你想继续考,我会鼓励,要是你决定放弃,我也能理解。”文玉摸不准蒋智的脉络,只能笼统的回答。
对待朋友,自己始终是这样的逻辑,如果你非要坚持,那支持,如果你非要放弃,也支持,只要是朋友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就不再分析对错得失,人生苦短,只有自己才知道最合适的是什么,最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我想考到秀才,就罢手。”蒋智深深的望了文玉一眼,“等我两年的时间,最终,我还是要经商的,或者,继续买地,种田也行啊。”
文玉也震惊了,她从没想到过,原来,蒋智是这样设计的人生规划,读书到中秀才,就回到现实中来,这是睿智呢还是懦弱?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决定好了,我们就支持,既然你目前这样想,那,你的投资就继续买地了啊!”
那最原始的二十两银子,还真算不清要给蒋智多少分红呢?既然有这个愿望,那就在土地上下本钱好了!
“行,交给你了,我可就放心做甩手大掌柜的了!”蒋智笑得坦荡。
“你考试的所有费用,都在投资里出,你不需要再跟家里要了,不过,考上秀才之后,可就得换我甩手啦!”文玉开心起来,说不得,这个蒋智,以后可以做自己的全权负责人呢,到时候,姐天南海北的跑一跑,逛一逛,也不需要担心后备无人啦。
“行,以后的买卖,就由我来打前锋,你只要坐在后面指挥就行!”蒋智满面笑容,就跟偷吃到什么美味儿,心满意足了。
开心的话说得很快,这一圈儿走下来,就到了天色将晚的时刻,四个人紧赶几步,文玉的生日晚宴可就要开始了!
小白很守规矩,先跟文玉亲热了,才凑到蒋智跟前撒娇,两条前腿扒着蒋智的肩膀头,伸了舌头,去舔邸他的脖颈,乐得他求饶,几乎没倒地上,痒啊!
认得旧主人,这几乎是每一条好狗的天性,对于生命里给予过自己温情的人,总会以最大的热情相回报。
人生旅途中也是如此,总有人不断地走来,有人不断地离去。当新的名字变成老的名字,当老的名字渐渐模糊,又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和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在不断的相遇和错开中,流过无数的泪水,也纠结过无数的夜晚,你终究会明白:身边的人只能陪着自己走过或近或远的一程,而不能伴自己一生;陪伴一生的只有自己的名字,和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名字所带来的感动。
二丫做的蛋糕很美很甜蜜,文乐送给姐姐的是自己的考试答卷,先生的评语中肯,赞叹有加。他还捎来了文良的贺礼,是一本书,手抄本的农书,很珍贵。
黑子跟三丫也没空着手,是一串胶泥团起来的佛珠,晒干后,染了颜色,又涂了层亮漆,很漂亮,文玉当即挂在指间,闭目念诵:“阿弥陀佛!”
大丫忙得昏天黑地的,依然凑了趣儿,给文玉做了个精致的荷包,绣了花草,还在一角儿缝了个“玉”字,很别致。
姥娘给了根银簪子,说是十一岁大姑娘,应该戴些首饰上身了。
结果,就剩下文强夫妇,是空着手的,文氏看看这个看那个:“怎么没人跟我说,就都送了礼呢?”
“娘,不是早说了嘛?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应该女儿给娘送礼物!”文玉笑得开心,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双鞋垫儿拿出来:“先说好,这可是我做的第一双鞋垫,就送给娘了,可不许说不漂亮!”
大家一听就感兴趣了,这个懒姑娘,学的针线活到底咋样啦?纷纷凑过头来,一看,还真不错,一面是青布底子,干干净净,一面绣了花,虽然只是一朵,在脚心处,简单的缝了几针,也算是朵花了。
可是,姥娘跟黑子娘却同时爆笑出来,还神秘秘的不说话,只伸手向那鞋垫儿上面点。
文氏本来得意呢,自家这闺女,最近教育很给力哦,都能给大人做鞋垫儿了,可是,为啥老娘要笑呢?
大丫也乐起来,掩了口,低着头,要出嫁的女孩儿了,不能再不顾形象啦!
文玉给笑蒙了,眨巴着眼,愤怒起来:“嫉妒了吧?看我缝的漂亮,自己惭愧了吧?”
蒋智跟文乐几个小的更是站到了文玉这一边,他们也没弄懂是啥回事呢,小弟很义气的说:“姐,以后,你给我做,我看着好看哩!”
就是!文玉恶狠狠的瞪了爆笑的几个大人两眼,幸亏的娘是不嫌的,可是,娘的表情怎么有些抽?还,还把头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二丫揉着肚子,把鞋垫展示给文玉看,左放一只,右放一只,这下子,毛病看出来了,这费尽了心血的鞋垫儿,竟然是顺脚儿,扭向一个方向了!
文玉不甘心,站起身子,把鞋垫翻转,展示没花的那一面,嘴里嘟念着:“我还不信了――”
可是,乖乖,结局还能有两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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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激战
文玉翻过来鞋垫儿,青布底子那一面,齐齐扭向另一个方向,还是顺脚儿!
再扭,再扭,终于,左边的能放进左脚,右边的也能放进右脚了,可是,花样又不对了,左边这只带花儿,右边这只就是青布底子了,反过来,也只是左右互换了而已。
一众人现在都明白过来,笑也笑够了,最后,安静下来,睁着同情的眼睛观望,原本可能暴跳的文玉却没让大家如意,这一会儿,她自己咧开了嘴巴,开心的笑起来:“娘,要不,您先凑合着垫,这左右不一样,也是一种风格哩!”
文氏脸上都笑出泪来了,抓了闺女的手,拍一拍:“行啊,娘就风格一回儿,垫两只不一样的鞋垫儿走走路,这是俺闺女孝敬的,一准儿美气!”
文强一听,羡慕了,大声的嚷嚷起来:“给爹的呢?爹不嫌,也给双顺着脚的鞋垫儿就行!”
“没听说孩子的生日也是当爹的受难日啊?”文玉给了一颗白眼珠子,哼哼,刚才,就老爹笑得最响!看闺女的笑话,还要礼物?
“那爹也——”文强语结了,是啊,生闺女的时候,好像真没自己啥事儿,就站在屋子外面等着了。
那时候家里紧巴,媳妇怀着身孕,也没捞着点好东西吃,文玉生下来,才四斤多点儿,跟个猫崽子似的,哭声都小的可怜,也没有奶奶待见,就这么弱弱的长着,还受了不少的委屈。
“嘿嘿。爹不要啥,只要你们一个个的长的顺溜儿,那就高兴啦!”文强还挺煽情,把个文玉给感动的稀里哗啦了。于是,一冲动,又从身后的小包裹里拿出了一副大鞋垫儿!
“还真的给爹准备啦?”文强大喜过望。立刻接过来,骄傲的举起来炫耀:“看看,俺闺女自己做的,多孝顺!”
可是,旁观的人竟是低俗的不行的人物,没从这鞋垫里看到文玉的闪光点,却个个贼溜溜的盯着上下晃动的礼物。都想瞧瞧这一副宝贝,是不是顺脚呢?
文强是谁啊?那是文玉的亲爹!自然是不肯再让别人笑话闺女了,炫耀一下下,就揣入怀中,再也不肯拿出来了。嘴里还说呢:“真好看,不顺,正好!”
其实,文玉心里也没底啊,到底这一双给做成啥样子了,自己也不知道,看看姥娘那一脸的兴味儿,手动了动,终究没当众拿出来另一件礼物。老太太疼了自己一回儿,本来是有表示的,可是,今儿这面子里子都丢的差不多了,可不能再添新的笑料了!
文玉干笑着,把身后的包裹按了按。装作没事人似的,伸了筷子去吃东西,麻烦又来了!
身边的小文乐不甘寂寞,早就看着姐姐包裹里还有没拿出来的宝贝呢,见她不动,好奇心大起,偷偷的伸手把瘪瘪的包裹取了去,一捏一摸,竟出来个衣服似的东西。
蒋智跟三丫也注意到了情况,纷纷向这边探头,文乐有些晕乎,夸张的把那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像个兜兜褂儿似的,只是大了些,又用的是蓝花布,把个文乐给打扮的怪里怪气,尤其是最下面的地方,添了一个大口袋,口袋上方缝了一对兔子耳朵,这真是太滑稽了!
文乐就站在了文玉身后,还顺势扭了扭身子,终于成功的又把大家逗乐了,这次更是了不得,拍桌子打板凳的都有,连最淡定的大丫跟黑子娘,都快要载到地上去了。
文玉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了弟弟的恶作剧,再看看众人笑的惨样儿,得!就当咱是娱乐了大众吧!
“姥娘,这是我送给您的围裙,您好劳动,以后,您去了养殖场,就换了这个,就再也不怕脏了!”文玉咬着后槽牙,从文乐的身上扒下来衣服,扯着笑脸给姥娘:“您赏脸试试?”
这个脸,自是要赏的,老太太眉飞色舞,这外孙女,可真没白疼,瞧瞧,还给自己做了衣服穿!
果然,这尺寸是按老太太的身架裁的,正合适!
前身包裹的严实,只在身后有活结儿,几条布带子可以随时系上拉开,长度到了膝盖,那兔耳朵的大口袋就在老太太肚皮处,一伸手,就能取到里面的东西,很方便呢。
“想不到,咱家丫头,还能裁衣服了?”姥娘很喜欢这件围裙,老了,又返回头待见这种孩子气的东西了!
文氏也下了位子,凑上前拽了那围裙看,很新式的呢,原来,还不都是一块布,在腰间一围就得,哪像这个,还有袖子,这冬天里懒得洗衣服,多穿几回这个围裙干活就行!
黑子娘跟大丫也围过来,把个姥娘一顿夸,这蓝花布也漂亮呢,衬得老太太特别有身份!
姥娘喜欢啊,全不管那有身份的老太太可能穿着围裙吗?
总之,这件礼物很轰动,效果奇好,一举抵消了刚才那顺脚鞋垫儿的耻辱,文玉的小尾巴,又悄悄的翘了起来。
“姥娘,黑婶儿,您想想,要是把咱这款围裙推向市场,那得有多少人抢着买?所以说啊,处处有商机,只要你有头脑!”
“是是,我们丫头有头脑,聪明!”姥娘伸指去点外孙女的额头:“小寿星吃饱了没有?今儿不用你收拾,去,孩子们都去玩!”
“姐,咱去打那个够级牌吧?”文乐早就坐不住了,现在长大了,对吃食的渴望早就低于玩的诱惑了,姐姐说的热闹,还真想赶紧感受一下呢。
“六个人,最少也得六个!”文玉提醒,掰着手指头点数。
“二丫姐姐、三丫、黑子、蒋智、文乐、我,够了,走,玩去喽!”
在最宽敞的客厅里,把沙发围拢起来,正中放一个方茶几,六个战士,披挂上阵啦!
先分敌友,抽了黑红各三张纸牌,扣下随意抽取,结果马上出来了,黑子、二丫跟蒋智都持红色的,光荣的成了联邦,剩下的黑帮队友,就是文玉、三丫跟文乐了。
于是,各就各位,联邦们相隔一人敌人,各有各自的对门对家,很不幸,文玉跟蒋智,对上了!
黑子找上了文乐,二丫跟三丫就做了对头,实战开始了!
第一把,噼里啪啦掉牌的声音,可着实帮文玉出了一口刚才饭桌上受得气,这回儿,该换我嘲笑你们了吧?
等学会了把牌合在手中,等用到时再捻开甩出去,已经过去了得半个时辰,第一把,只能是学习,不能算切磋,文玉跑了左边跑右边,给这个看牌给那个讲解,累得肝儿疼,这不叫智力打牌,这叫减肥运动吧?
第一把,灰了,重来!
蒋智第一个反应过来,带领着联邦咄咄逼人,屡屡发出攻击,都说不会打牌的摸牌手壮,果真不假,文玉这个老手,满把烂牌,凑不成一套够级牌,而蒋智同学呢,瞄准了孱弱的对门,五个十,四个j,三个q,两个k,两个a,频频砸向文玉,三丫和文乐只能看着联邦脸色发青,救援不得。
第一个闪光的头科,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砸到了蒋智的头上,把文玉的心头火激的狂热无比!
“现在,我没有头了!”小姑娘悲壮的大叫一声:“我可以打你们任何人,你们也可以打我了!”
没有头了,就是对家走了,现在自由了,可以跟敌方的任何一个够级牌对打了。
外面,文强的急切的吼声:“玉儿,咱怎么没有头了?咋的啦?”客厅的门以光速打开,那个慈爱的老爹,心疼的看向他娇纵的女儿。
“爹,玩呢,不是这个头!”文玉卜楞卜楞脑袋,示意这个头完好无损:“蒋智仗势着牌好欺负我,打得我够呛呢,爹!”
文强的大眼睛铜铃铛似的了,囧囧的看向蒋智,屁股一落,坐下了,哼哼,俺在这里看着,谁敢打俺闺女?
够级牌的乐趣其实不在于抢科,而在保拉上,这个拉,是二声。
艰苦的厮杀之后,六个人都红了眼,你争我嚷,拍案而起,终于,大拉二拉出来了。
仗着经验,一把臭牌的文玉逃出生天还抢了个二科,,黑子跟文乐分别成为大拉和二拉。
勉强打个平手啊!联邦贡,可以忽略不计。
第三把牌,又拉开了帷幕,这局战况惨烈,初生的牛犊子们都把吃奶的劲儿拿出来了,什么牌也不舍得让,贴二也要上,挂花儿也要上,打的那叫一个热闹,到最后,谁手里都没有大牌了,眼睁睁看着别人三个九就发了牌,大叫惋惜。
这一局,文玉抢到了头科,蒋智是二科,大拉和二拉落到了三丫跟二丫身上。
文玉欢呼雀跃:“我要吃贡啦!二丫姐姐,要进贡两根最大的吆!”
蒋智在安慰己方人员:“别怕,三丫也得进贡给我一根,咱就损失一个,没事儿!”
第四局,文玉吃到了标准贡,一大一小两花王,蒋智吃了一根小花。
两个对家隔岸对望,眼睛里都是必胜的烈焰,看这一局,鹿死谁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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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狂欢夜
二丫发牌了!
她战战兢兢地投出了一把七个小三子,所有的人都摇头,不够这个数,活了!
二丫很喜悦,继续发出四个四,这下子大都有了,跟着顺起来,文玉紧盯着蒋智的牌呢,好不容易吃了标准贡,定要打的对门落花流水,才不辜负这满把的大牌。
蒋智出手了,四个j,看向文玉,嘴里还调侃着:“先试试实力咋样。”
文玉蔑视的“哼哼”冷笑,捻出四个q,“啪”潇洒无比的甩出去,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瞧见姐这动作没?没个几年的基础,你能甩得这么响亮?
蒋智略有纠结,细观文玉的神色,判断着这是胸有成竹呢还是虚张声势?
他的手,很自然的去捻了四张牌,露出了头,却没真正甩出来,文玉面不改色,守株待兔,低头,把手中的牌划成扇面,心中狂喊:“快来啊,姐有回牌打你!”
打牌最快意的是什么?是见啥牌都能有力的打击回去!
时间,仿佛就在此定格,一众人的眼睛,都紧盯着事态的发展,担心的、开心的,都挂在了脸上,所以说,打牌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性情来。
剑拔弩张的时刻!
惊变陡生!
一直在身后做观众的老爹忽然暴起,扯出了文玉手中的四张a,“啪啪”甩了两回,才到了桌案上,还瞪着眼睛叫嚣:“蒋家小子,快出你的四张老十三,俺灭了你!”
小家伙们顿时喧哗。二丫与黑子开始义愤填膺,黑子已经在拍着桌子叫:“蒋智哥哥,打!四张老k,给她!还有四张2没?灭了她!”
这边的联邦也在疯叫:“快出啊。怕了吗?”
蒋智同学在如此狂热的局面中,却反而冷静下来,把在手中冒了头的四张老k按了回去。笑吟吟的扣过桌上的牌,对文玉细声慢语:“你接着出!”
“噢!真没劲儿!”黑子坐回去座位,摇头叹息,更失望的,是文强,颇鄙视的看了蒋家小子一眼,又把四张2给闺女塞回去。又摇头又叹息。
“爹,你替我打!”文玉多有眼色儿啊,急忙起了身,把牌递到爹的手里:“我替你观战,这一次。非得把蒋智哥哥打的求饶不可!”
蒋智同学很郁闷啊,怎么一打起牌来,就转眼变成了敌人了呢,看人家爷俩儿这阵势,还想要斩草除根一般,对方来势如此汹汹,自己,该怎么办?
文强接了牌,尽管还稍稍的有一点点儿不好意思。自己是大人了,这些,可都是小娃子呢,有点儿欺负人吧?
可是,够级牌的诱惑多大啊,没用啥思想斗争。就老着脸皮,投入了生死搏斗,他早看明白了,盯着蒋智打,就附和规矩。
一圈又一圈,文玉不得不承认,蒋智还真有两把刷子,他能在百般的挑衅之下,沉得住气,十以上的牌,牢牢的守着,绝不出击。
文强的拳头,次次击在棉花上,白费了力气,很是不甘心的样子。
“爹,别玩了,走头科去吧!”文玉劝慰一句,端了茶壶,出门去添热水。
胜利已经冲昏了文强的头脑,他抓着最后八张牌,毫无思想压力的甩出五张大牌:“小花四张钩子j!闯了!”
随后,得意洋洋的把剩下的三张牌向桌上一扔,轻松的说:“大花三,留牌,头科走啦!”
“慢!”一直阳痿着的蒋智同学忽雄起,俯身按住小花四张钩子:“文叔,这牌,我打!”
蒋智的联邦顿时情绪高涨起来,黑子把已经丢到桌案上的一张大花与两张小瘪三捡起来,递到文强手中:“叔,你还走不了了呢!”
“哇呀呀!”文强蹦着脚大叫:“你打,你打,俺看你有啥牌打!”
蒋智慢悠悠,撵出一张大花,压在小花上面:“叔,这一张灭您这个小的!”又派出四张老k,按在四张钩子j上面:“这四个,灭您这四张,行不?”
文强傻了眼,现在,自己的牌已经明了,小三子逞不了劲儿,一张大花,只能等单根牌了!
蒋智不理会文强怒冲冲的眼神和攥得紧紧的拳头,开始了乘胜追击,而文强的上家,小黑子,绝不给文强有发单根大花的机会。
当文玉重新沏了茶,回到客厅的时候,战局已经尘埃落定,神采奕奕了半天的文强,手握一张大花,被光荣的关成了大拉。
“你小子,够狠!够阴!”文强喝一口茶水,郁闷的看着蒋智:“再来一把!俺就不信了,阎王殿里还能让小鬼翻上了天去!非得关你一回大拉不可!”
一众小朋友也是意兴正浓,势要挽了袖子再战,文家的客厅里,全是恣意的叫嚣,拍桌子打板凳拍手跺脚的声音,在黑夜里,传的很远很远。
黑子娘和大丫早就困倦的不行,回家睡了,嘱咐文玉安置另外三个人在文家歇息。文氏跟姥娘可睡不着,这么大的动静,没法睡啊!干脆也搬了针线簸箩出来,在灯火辉煌的大厅穿针引线,看着老老小小的玩闹在一起,止不住的皱眉,又微笑。
文玉做了全场的候补队员兼解释,走马灯般的转,事实证明,角色互换很奇妙,在文玉有幸替换二丫,做了蒋智的联邦时,三人联手,奇迹般的把文强三人全军覆没,关了三家。
“这下,我们得升级啦!”文玉宣布了升级规则,文强三人垂头丧气,接受了每人进贡一根大牌的命运。
又一轮激战,小家伙们的牌技在提高,开始斗智斗勇,进入了更狡猾更婉转的争锋。
靠蛮力冲锋陷阵的文强被关拉的几率越来越多,终于,文氏实在看不过眼了,来一声狮子吼:“不能再打了,都去睡!明儿还想不想起床了?”
意犹未尽的众人做鸟兽散,钻进提前安排好了的卧房,倒头就睡。
打过牌的都知道,有时候,脑力劳动太激烈,会引起大脑神经兴奋,悲催的文强,就是这样华丽丽的失眠了!
他扯着文氏的胳膊:“媳妇儿,你说,蒋智这小子的品性怎么样?俺今儿可领教了,那心眼子,真多!”
文氏哈欠连天,困得睁不开眼了:“睡吧,管人家孩子干啥?”
“哪里是人家孩子?你没见那小子对咱家文玉那劲头儿?鬼心眼里,一准儿琢磨着想当咱家女婿呢!”文强声音有些愤愤的,傻小子,想跟俺家闺女买好,得先过俺这一关,就凭今儿晚上打的这狠劲儿,哼!等着吧,以后有你好受的!
文氏却顿时来了精神,哈欠也不打了,拽了文强就问:“你咋看出来的?我也老早就瞧着像,孩子小,不好说,看今儿个,大老远的跑来给咱闺女过生日,八九不离十,准有想法!”
“你也看出来了?这么大点儿娃子,就恁的精明,你说,以后,万一咱文玉跟了他,会不会受他的欺负?”文强被欺负怕了,一晚上,都被那小子打击的翻不过身来了呢。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就咱那丫头,能受了气?我可在旁边看分明了,蒋家小子一见咱闺女,就眉开眼笑的,顺民着呢!”知女莫若母,文氏可不信蒋智能欺负文玉一辈子。
“等等看吧,蒋家小子还要考秀才哩,倒也不是个糟秧子,又知道挣钱养家,咱文玉手里,不就有他的投资?”文强又想起买地这一节,越琢磨还越是那么回事。
文氏却“扑哧”笑起来:“这蒋智,这么点儿的年龄,就知道把手里的钱交给女娃儿攒着,也真算有天分!”她对蒋智没成见,那孩子有成算有心眼儿,不是更好?自家闺女十一岁了,再等个一年半载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好时候,要是能嫁个知根知底的,也算不错哩!
“啥天分!鬼心眼子多罢了!”文强可是老大的不情愿,要真的选了蒋智做女婿,那,凭自己的脑袋瓜儿,可斗不过他的弯弯绕绕去,那老丈人的威风,还怎么抖?
一个话题,把夫妻俩的睡意都撵走了,直到天色微微亮,才朦胧睡去。
狂欢夜总要付出代价的,日上三竿时,文家的院子里才有了动静,一个个顶着黑眼圈,摇摇晃晃的去洗漱,只剩下一个小瑶瑶,睡的饱饱的,照样精精神神在木地板上爬,到了一片狼藉的客厅,看到花花绿绿的纸牌,非常感兴趣,三把两把从桌案上扫到地下,“啊啊”的抒发着自己的见解。
二丫眼睛肿胀着,却还是尽职尽责的跟在瑶瑶身后,看她有兴趣,也指点着牌上的数字,蹲在地上念出声来:“3,梅花3,6,红桃六――”
小瑶瑶觉得有意思,抓着一张美女q叫。
二丫再说:“这是画了一个小姐姐,黑桃十二――”
小瑶瑶明显最喜欢这一张纸牌,点着手指头,吐着泡泡,竟然含混的出了声:“姐――姐――”
二丫大喜,一把抱起瑶瑶:“再叫,叫姐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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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少年的爱情
瑶瑶能说话了!
这个喜讯霎那间传遍了文家的角角落落,于是,困怏怏的面孔立刻精神起来,向着客厅再次集合。
这个说:“叫哥哥!”那个嚷:“叫姐姐!”
文氏也凑热闹来了,抢到大家前头,抱过来瑶瑶,笑得跟狼外婆似的:“小宝贝,叫娘――”
瑶瑶很兴奋,这样一下子一群人围着她转悠,就开始“人来疯”了,抓了一把文氏的头发,高声的,叫道:“姐――姐――”
文氏仰倒:“我是你娘,不是姐姐,叫――娘――”
瑶瑶眨巴着眼睛,看着文氏的口型,非常认真,可惜,张开口,还是那一句:“姐姐!”
文玉看老娘一脸的失望,万分不舍,扯了话头儿打趣:“娘,瑶瑶是看你长得年轻,才叫姐姐的呢!”
“就是啊,文婶儿现在走在街上,不知道的,都以为才二十几岁呢,可不是就得叫姐姐?”蒋智立马跟上话儿,与文玉一唱一和,跟事先编排好了的似的。
文氏的脸色是很好,吃喝营养跟得上,心情又舒畅,穿着打扮上都是文玉在打理,她可舍得花钱,专拣漂亮的衣服首饰买,把个文氏打扮的可不是年轻了不少?文家村里同年龄段的妇人们,可是提鞋也跟不上的了!
尽管这话听起来那叫一个舒服,文氏还是板起脸,瞪着两个孩子:“瞎说什么呢,跟娘还开玩笑?快去吃早饭,不是还得去山里玩吗?”
“这就去!姐。你们都快点儿!”文乐先慌了神儿,假期忒短,玩不过来啊!
其实,到最后。真去爬山的就剩四个娃儿,黑子得去学堂,二丫要看瑶瑶。文玉跟三丫收拾了背包,陪两个男娃子去后山,自然,小白同学当仁不让,头前带路。
此时已是树木萧瑟,走在山间小路上,耳朵里都是酥脆的枯叶碎裂的声音。脚底下软绵绵的,很舒服。
“其实,山里最好的季节还是春天,所有的小花小草都跟忽然冒出头似的,让人止不住的惊喜。如今,看点就少多了,山,快要光秃秃的了!”文玉叹息。
“这样也很好看,到处都是厚厚的落叶,枯黄满地,也是一种肃杀的美!”蒋智却提出了新的格调,在他的眼里,这一片荒山。也是极美的景色,只因,身边有喜爱的人相陪着,再暗淡的景色都靓丽起来了。
后山不高,四个人很快登上山顶,小白不甘寂寞。“嗖”的立起耳朵,“唰”的飞射了出去。
“有猎物!”三丫早就熟悉了小白的动作语言,立刻兴奋的跟上去,文乐也撒开了脚丫子:“等等我!”
山顶上,留下两个瘦削的身影,任初冬的寒风,吹起衣袂飘飘,宛如是即将迎风归去的仙家童子。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文玉极目四望,呼吸一口凉凉的空气,念出一句最应景的诗句。
“文玉,你等我两年,好不?”蒋智忽然开口,面色沉静,仿佛,已经经历了深思熟虑似的:“你已经十一岁了,可能会有上门谈婚论嫁的,你可千万别答应,我只需要两年的时间,然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的孤单寂寞,就等着我来陪伴,好不好?”
文玉呆愣了,这是,告白么?也忒突然了点儿吧?貌似,十一岁的小姑娘,谈这些还属于早恋,要被家长骂的!再想回来,这个时代,还真有十一、二岁就成婚的,年龄大的,也基本不超过十五、六岁,大丫婚期近了,不也是才十六岁?
忽然的,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两世为人,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番简单的表白了,蒋智的诚意,是看在眼里的,可是,那种专属于爱情的紧张、兴奋、痛苦与挣扎等等特殊的情绪,咱可都没有,面对蒋智,就如同面对着一个老朋友,一个亲人一样啊!
而梁山,那个模糊的影像又在心头萦绕了,曾经,那般惨烈的爱过,结果,又如何呢?
一套纸铠甲,也缠绵上心头,一缕若有若无的思念,遥远而茫然。
文玉这厢纠结着,面上全是沉默的哀伤,蒋智强装的镇静慢慢瓦解掉了,只剩下,挺得笔直的脊背,攥在手心的指甲,书写着少年的失望。
那个乐观阳光的少年,眼睛里,慢慢儿,盈满了泪水:“你既是不喜欢,就别再想了,以后,我不再提这件事了!”
文玉抬头,那两颗泪水,正从少年的眼眶,静静滑落,打碎在衣襟上,也湿润了文玉的心。
一缕心悸的感觉,那样陌生的,揪紧了文玉,她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出去,抚上了蒋智的眼睛,又两颗温热的叫做泪水的东西沾湿了她的手指。
或许,她对这个少年,还没有爱情的来临,可是,这一刻,她心疼,她舍不得他难过,却是真实的。
蒋智全身微微的颤栗着,他的意识里,只有那几根手指,像飞升着的羽毛,轻轻的,落在他的眼睛上,这是他的天使啊,这是他自从年少初遇,就牢牢的放在心头的那个女孩儿,他曾经陪着她努力、奔波、探索,他曾经在深夜里点了灯,只为为她制作一朵玫瑰花,边做,边反复回忆她微笑的倔强的飞扬着的面容,她是他的梦,是他每一个不经意间提起的名字。
少年的初恋,是坚定着的懵懂,不辨原因,不论结果,只想要靠近,给他无限希望和热情的光源,即使是化身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蒋智,其实我想要的不多,在梦里,我反复的追寻着一个地方,有山有水,有爱我疼我的人,有我爱我疼惜的人陪伴着,一湾碧水一蓬船,一层白雾层层峦。一幢小居山下坐,一篙撑醒天外仙。”文玉没有取下她的手,就这么覆盖着蒋智的眼睛,慢慢儿的说下去。
“我等你两年,其实,不止是两年,我想到十八岁成婚也不晚,你可以放开了手,去做你想要做的,这期间,你若是遇到了新的喜欢的人,也可以,说一声,我不会怪你,要是我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超过了喜欢你,我也会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们再等几年,提这个问题,好不好?”
又一缕风,伴着一声狗吠,悠悠的吹过来,文玉收回手指,转向小白奔来的方向。
文乐手提着一只野山鸡,又蹦又跳的跟了来,身后,三丫也没空手,一只野兔子,还在蹬着腿挣扎。
“姐姐,看,小白真威风!”文乐大呼小叫的,为小白摇旗呐喊,全然没发现两个大孩子的异常。
其实,也没啥异常,文玉依然笑盈盈的跑向弟弟:“慢点儿,别摔了!”
小白很可爱,它选择了老主人去表功,脑瓜子凑到蒋智的腿上,蹭来蹭去,嘴里“呜呜”着,撒娇似的。
蒋智面色如常,弯下腰,把狗狗抱在怀里,小白的身子已经很大了,两条后腿站立起来,高出了弯腰的蒋智一个狗头,一人一狗亲亲热热,交流着彼此的心情。
“小白乖,你替我好好地守着她,等我两年,记得不?”
“呜呜,呜呜”小白只有这个答案,摇头摆尾的,是真明白呢还是假仙儿?
“今儿收获不错,咱回去吧?”文玉号召,她的声音有点儿高,眼睛,始终没看向蒋智的方向。
“走喽,小白,别跟蒋智哥哥腻歪啦!”文乐把山鸡向前一递,蒋智接过来,自由的文乐又开始撺掇:“小白,咱跑下山去,看看还能抓到啥猎物不?”
一人一狗,撒丫子下山,文玉接过来三丫手里的野兔子,还在闹腾呢,顺便,也递到了蒋智手中:“喏,可别放跑了!”
蒋智傻笑着,看着两个小姑娘也加快了脚步,其中,他心心念念的那一个,还中途回了下头,叫了一声:“蒋智,快走啦,傻!”
那个“傻”字,像一把小刷子,痒痒的从心头扫过,他的身上,忽然的充满了力量,大声答应着,一手提鸡,一手抓兔子,兴冲冲跟着心上人的影子,下山啦!
一个简简单单的日子,从此,拥有了不简单的记忆,一个少年,在此刻,把最珍贵最美好的感情,毫无保留的交托给了心爱的女孩儿。从此,新的责任感在少年的心头萌动,让自己变得更好,就是这个少年全部的愿望,变得能够跟上爱人的脚步,能够替她,遮挡起所有的风风雨雨,给她快乐、让她幸福,实现她的愿望就是他所有努力的方向。
少年情怀总是诗!
两年的相识与相知,两朵玫瑰花,珍藏在文玉的橱柜深处,这个年龄还真的太小,自己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会不会变化?会不会真的,喜爱了别人?会不会互相伤害、彼此厌弃?
文玉的灵魂已经不是少年了,当冷静下来,才发现有那样多的不可知,在不可知的路上,能不被生活所打击所磨损,而开出娇艳的玫瑰花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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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年关将近
似乎,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又或者,有一些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当蒋智回到文家的时候,他比之原来更加勤快,打扫庭院、喂食小白,把瑶瑶架在肩膀头上追逐文乐,脸上憨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全不是那个小书生的模样了。
当天晚上,意犹未尽的一群够级牌新手自是要继续实践的,蒋智费尽了心机,也没能跟文玉达成联邦,反而又做了对头。
二丫早早的回家了,换了文强上场,文玉这边的形势不妙,老爹、蒋智跟文乐一边,都是好斗的主儿,自己率领的黑子三丫,明显气势上弱了些。
实战开始了!
形势远非提前预测的一样,呈现一边倒趋向的,竟然是强强联手的蒋智那一组,文强父子要愤怒了,连续三战失利后,开始指责蒋智:“今儿晚上怎么啦?打啊!三个十就让她发牌?你知不知道跟谁才是联邦啊?”
蒋智一脸的无辜,摊着手:“我也不想啊,没有合适的牌,就再让一道呗!”
文玉在对面偷着乐,这傻小子,还真能认清形势,怕打牌伤了感情,学会忍让了,只要文玉一走,就立马精神,开始直追猛打,于是,一晚上的牌场,基本上都是文玉抢到头科,没办法,对门主动送牌,想留下多玩会儿都不行!
文乐一语中的:“蒋智哥哥,你是怕了我姐吧?怎么一道牌都不敢打?”
蒋智还是一脸无辜相:“没办法啊,你姐一瞪眼,我就心里哆嗦!”
大家哄堂笑。文玉脸上发热,递过来两颗白眼珠子:“少诋毁我的名声啊,我瞪过眼吗?”
“没有,是我看错了!”蒋智老老实实。当下就承认了错误。
文强狠狠的看一眼蒋智,只出口了四字箴言:“笨蛋!白痴!”
现在,文强已经可以确认。蒋智这小子,就是对自家的宝贝闺女起了心思,不然,哪儿能这么乖巧听话,骂声“白痴”都认,还继续傻笑个不停。
这场牌打得有些诡异,明日都得忙活正事儿。就早早的散了,黑子跟三丫回家歇息了。
一家人洗漱完毕,也分头去睡,文乐继续抱着从姐姐那里要来的大熊,安安稳稳的进入了梦乡。
蒋智也在梦里徜徉。终于跟心爱的姑娘做了表白,没得到拒绝,就此欢乐了一整天,他望见了文玉描绘的青山绿水,一幢小居山下坐,一篙撑醒天外仙。一湾碧水一蓬船,一层白雾层层峦。
在白雾蔼蔼的笼罩下,一篷船上,是两个熟悉的身影。男的撑着高,女的,手执一朵莲花,微笑,蒋智在梦里,也舒心的笑起来。还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在画面外重复:“笨蛋,白痴!”
为了心爱的人,就做个笨蛋白痴又有啥要紧的?咱不在意!
文玉,却严重的失眠了。
蒋智的一番表白,像一颗石子儿,投入了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前世的纠结,又一次,在记忆中泛起。
梁山,你在彼世可好?
模糊了太长时间的面容,忽然在眼前清晰起来,似乎很近,又似乎隔得很远,梁山在人群中侃侃而谈的样子,比之从前,更显沉稳老练,头发中分,背到脑后,白净净的脸庞透着健康的红润,浓眉,银丝眼镜下,一双眼睛依然笑盈盈的,嘴角弯弯上勾,划出一个开心的弧度。
听不到他的声音,就像是在观赏一场无声电影般,慢慢儿的、慢慢儿的,又模糊了起来,终至消失不见。
泪水夺眶而出,亲爱的,你过的好,就好了。曾经怨过、恨过、留恋过、祈盼过,如今,都化为飞烟袅袅,只留一丝余温,还在模糊的记忆里,长存。
好在,还有几年的时间,可以让自己更加清晰的明白,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生伴侣?就把今日的悸动,稍作封存吧!
第二日,文强套车,要把两个孩子送回镇子上。
文氏眼泪汪汪,不舍得幺儿子:“乐儿,那书要是太深,咱就少读些,也不打紧,别把身子熬坏了,娘不稀罕那秀才啥的,俺儿子乐呵就行!”
文强听得不舒服,重重的咳嗽几声。
文乐抱抱老娘的腰,抬起头,铿锵有力的道:“孩儿都懂,自己能照应好自己呢,娘要是不稀罕那秀才,那我给娘考个举人回来。”
这下,他爹高兴了,男娃儿,就得自己有想法有奔头,要是老听这啰里啰嗦的妇人之言,还不得一辈儿比一辈儿日子过得差?那还传宗接代个啥劲儿?
文玉与蒋智只是两两相望,十两银子给蒋智采购松香,俩人的任重而道远,琥珀的研究制作还没正式起步哩,男欢女爱倒是还在其次。
只是,临上车时,蒋智把手背在身后,两根手指,打了一个“二”的手势,文氏看看面色红润的闺女,微微的笑了。
自古都是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文氏既然已经看透少年的心思,自己又私下里对这娃儿满意,当然得高看两眼,这不是?做事周全的文氏给蒋大娘收拾了不少自家做的好东西,还嘱咐了几句:“跟你娘说,过年的时候,到我们家里来住几天,我们老姐妹在一起乐呵乐呵,这住的远了,可不能生疏了去!”
那蒋智可是个心思剔透的,立刻借杆向上爬:“文婶儿,我一准儿跟她说,过年的时候,我陪着娘来!”
这件事儿,就在文强两口的窃窃关注里了无痕迹的过去了,当文玉收到蒋智托人捎来的松香时,已经进入寒冬最冷的时候。
文家村所有的冬小麦,都顽强的蛰伏着,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中,执拗的,坚持着一抹沉重的绿色,有时,积雪覆盖在田垄间,那沉重的绿,却能透出一股子生机来,它们的存在,成了文家村与附近几个村子村民的希望,家家户户,饭桌上、炕头上,谈论的、展望的,都是这些神奇的小麦。
几乎可以预见到,若是今后年年庄稼变成两收,多出一半的收成,那得吃得多富足?再不用日日节省着杂粮,熬着稀菜粥充数了吧?
养殖场的动物们,都住的安适,保暖设施到位,没发生冻死的现象,那两头野猪,也顺利的产了崽儿,野山猪的第二代,终于顺利的在文家村安家落户了。
最辛苦的是韭菜的过冬,尝试了很多东西,都不能长时间保障韭菜菜畦的温度,这个世界上没有塑料没有玻璃,真是不方便啊!
最后,除了采纳温老爷子的意见,把粪肥跟草木灰在菜畦里堆得高高松松的,又在菜畦垄上扎起了半人高的竹架子,花费巨资,采购来大幅的油布,把竹架密密的遮盖起来,除了采光条件还不理想,一个潦草的蔬菜大棚算是有了雏形。
文玉忙完了年终的盘点,结账,给雇工发放年终福利,手里轻松了,才想起制作琥珀的事儿来。
如今,再不用孤军奋战了,三丫一直陪在文玉身边,可以算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交情了。
两个人找了个小瓦罐,把黄色的松香块儿放在里面,炖在火上,三丫疑惑的问:“就这么烧,这看上去就像石头一般硬的松香能化了吗?”
文玉也不很清楚到底情况会如何,只能密切关注,手边,还有一只悲催的,躲在灶房门后过冬的“盖子虫”。
这个季节,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小生物做实验,那就拿这只小东西“杀生”喽。
两个小姑娘,眼睛注视着火上的瓦罐。
大约过了两分钟的光景,瓦罐里冒出了烟,“哎呀,冒烟了,不会是烧着了吧?”三丫喊了一声,这可提醒了文玉,她伸长了脖子,瞄向了瓦罐,确定没有事,这才放了心。
几分钟之后,松香全部融化了,文玉将瓦罐小心地取下,放在了桌子上,用一块儿湿布垫着罐上的把手儿,小心地拿起来,倒在了那只“盖子虫”身上。
“阿弥陀佛”文玉口中默念,这几分钟的成果出来了,透明的松香把“盖子虫”密密的包裹住了,只是,形状有些不如人意,像个缩小了的“柠檬”果子。
黑不溜秋的“盖子虫”,一下子变漂亮了,在晶莹的包裹中,黑的透亮,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能破茧而出,爬到一个崭新的地方去。
“只是可惜了,这后面,有些粗糙。”三丫摇着头,颇遗憾的注视着这件艺术品。
没有酒精,那就试试用白酒擦拭一下效果吧!文玉抱来了老爹的心头好,倒入一个小杯子,把那枚“盖子虫”放进去浸泡。
停了一刻,取出来,果然又有些软,细细的擦拭,用手指反复摩挲,那枚“盖子虫”,终于,脱胎换骨,被文玉拾掇成一个精致的椭圆形象。
又借着软劲儿,扎了个小孔,找到根红绳儿,穿过去,挂在颈上,美滋滋的问三丫:“怎么样?漂亮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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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琥珀
“真好看!”三丫“啧啧”称叹,“就是,这盖子虫,不怎么可爱!”
“扑哧”文玉笑喷了,也是啊,前世那么多人造琥珀,各种花草昆虫可真不少,就是没见过把盖子虫挂脖子上的。
“我拿去送给老爹戴!”文玉琢磨出最好的解决方法了,粗粗拉拉的男子汉,戴上这样的“盖子虫”就不怎么突兀了吧?
于是,晚饭的时候,文强光荣的接到了一个别出心裁的礼物,还附赠了一个美丽的故事。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一只盖子虫爬到了松树下面,一滴松树油掉了下来,正好将小虫子的身体完全的包裹起来,小昆虫就不能动了,在渡过了漫长的岁月之后,松树油慢慢儿变的坚硬而透明,但是,它还保持着千百年前的模样,把盖子虫完美的包裹在里面,这种艺术品,就叫做琥珀,千金难买,万金难求。
这样精致又宝贵的东西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在灯火下,熠熠闪光,奇异而美丽,那只盖子虫,栩栩如生,宛如神助。
“玉儿,这太贵重了,爹可不敢要,经常干活,要是碰了碎了咋办?还是你自己收着吧!”文强连连摆手,就从没想过,这灶房里卧着的盖子虫,怎么就跑到松树下面去了?
三丫笑起来,捂了嘴,忍俊不禁,文玉可太能忽悠了,瞧把大家伙给震得,连摸一下都不敢啦!
文玉也瞬间破了功:“爹,挂在脖子上或者腰上,当个玉佩饰也行啊。这东西是我跟三丫做的,成本不大!”
一家人都惊了:“你说的是真的?这么金贵的东西,你们自己能做出来?”
“婶儿,能呢。真是俺俩做的,是蒋智哥哥给买的材料,还有好多呢。”三丫开了口。亲自证明这事情的真实性。
“这些娃子,都了不得哩!”姥娘接过来琥珀,放在手心摩挲,感叹不已。
“那俺就敢戴了,闺女,等有空了,给你娘也做一个。就别用这黑虫子了,换朵花,嘿嘿。”文强把宝贝捧回手上,喜滋滋的,对那个狡猾的蒋智。也不那么气愤了。
“等春天吧,现在可没有花,连棵绿草都没有呢。不过,您们可不能往外说,我可等着这东西挣大钱呢!”文玉认真起来,现在知道了大家都能接受这样的东西,那就真的可以大干一场啦!
“你那个韭菜大棚里,还活着好多小草呢,看它们长得不容易。我没舍得让你爷爷拔了。”姥娘想起一个花草的线索,急忙提供给外孙女。
“真的?我明儿去看看!”文玉两眼放光,只要有合适的材料,咱就能化腐朽为神奇,说不得,这个新年。就能出售一两件成品呢!
三丫也摩拳擦掌,跟着文玉,可是学到不少东西,没干啥重活,一起玩一起疯,工钱却满满当当的,村子里,多少人家羡慕的红了眼睛,给二姐说亲的多,给自己提媒的也不少呢,那个家,再不是原来似的地位低下,没人理会了。
黑洞洞的油布大棚里,只在午时阳光暖些的时候,才打开给些光照,韭菜不那么绿了,生长的劲头也小,但是,过年时吃几顿韭菜饺子还是没问题的,文玉已经应诺了林掌柜的要求,腊月二十三就割一茬送去喜来临,自己家稍留些吃,足够了。
棚子里,果然可以看到嫩嫩的绿草,跟长在麦地里的草的模样差不多,也叫不出名字来,有高有矮,有倔强的直直的立着的,还有弯弯绕绕,斜枝旁生的。
文玉大喜过望,别小看这些杂草,精心组织一下,做成琥珀盆景,更显得野味儿十足,自己得好好的琢磨琢磨!
趁着午时温暖,文玉跟三丫小心的把一部分野草挖了回去,带着根部的土:“咱得先种着,随时取用,家里暖和,活着没问题!”
三丫却动起了脑子,拉了文玉的手:“你说,咱能不能多种几样蔬菜?就在这样的棚里,不得跟韭菜一样长?”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文玉点着头:“那咱明年就试试扩大蔬菜棚,盖个大大的暖房出来,好不好?”
两个女孩儿眼睛里都是憧憬,年轻,什么都可以想象,什么都可以探索,只要努力,没有什么做不成的!
回到家里,文玉把野草移植进花盆中,摆在有地龙的屋子里,经过两天的还阳,一棵棵,都缓过了劲儿,摇曳生姿起来。
又请老爹帮忙,从镇子上带回了几个浅口的花盆花盘,形态各异,彩绘优美。
把小峰送自己的山水画从橱柜里取出来,挂在墙上,日日观摩思忖,文玉时时抬了手比比划划,口中喃喃自语。
文氏这下子忧心了,晚上跟老公叨念:“孩儿他爹,你说,咱文玉到底是啥心思?我瞧着这几天又惦记小峰那孩子了,整日的盯着那画看,痴痴呆呆的,不是有蒋智了吗?这阵势,我头都大了!”
“瞎琢磨啥?娃子小呢,不定性,也没跟咱说认准蒋家小子了啊,只要娃子乐意,咱做爹娘的,少管!”文强看起来不怎么在意,其实,心底里,也是反复把两个小子做了比较,可惜,闺女不表态,自己老两口比较了也没有。
“咱闺女反正得多留几年,不管他们,反正,跟了谁都受不了气就是了!”文氏又摇头又叹气的,总算是想开了,“你是不知道,村子里,跟我提玉儿的亲事的,也不少,都被我推了,这个年龄,订亲正是时候呢!”
“甭搭理那些道东家闯西家的老娘儿们,当初咱家日子差,咱文良可没人热心来问,现在好过了,跟闻到蜂蜜味儿的野蜂子似的,俺也不素净,前几天,那栓子爹还打听咱家文乐呢,就他家那闺女,鼻涕拉汤的,俺都想急了眼!”文强一肚子官司,气咧咧的样子。
文氏却又乐了,推了文强一把:“相不中,可也不许糟践人家姑娘,村子里,惦记着咱这二十六间房的,可真是不少,这也是好事啊,咱就把眼睛擦亮了,给孩子们都挑个好性子的过日子,还得让孩子满意,咱可不能强做了主,叫孩子不称心。”
“那还用你说?咱这几个娃儿,都主意大着呢,强迫了,不定跟咱怎么闹呢?好在文良省事了,二丫那姑娘,跟咱一家人似的,早就分不出来了,以后啊,准好相处!”文强对这个大儿媳妇可是真满意,长在眼跟前,跟自家亲闺女似的,没一点儿陌生劲儿。
“文乐要放年假了吧?”文氏想起俩儿子,想念的不行:“文良也该关店门了,咋还不回来?爹娘日日盼着他们,他们倒是翅膀硬了,舍不得回家来!”
“男娃子,不能拘狠了,啥时候回来啥时候高兴,都是心里有成算的,不用多管!”文强倒是开明的很,乐呵呵的摆手。
“男娃子,不能拘着,女娃子,也拘不住,看看你这个当爹的,就光是甩着手做大掌柜的了!”文氏白一眼老公,这两年生活好,又不往心里存事儿,文强胖了些,本来就身架大,现在,更是跟堵墙似的,那肉,敦实着呢。
“俺啊,这叫有福气!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咱文家盖了二十六间房?三个孩子个个聪明孝顺能干?就这个小的瑶瑶,开口就会叫人,那说话清楚的,也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能比得上的!”文强得瑟的厉害,大手忽闪着,唾沫星子乱飞。
可惜,文玉没眼见这一幕场景,这是她心心念念的理想之一,让老爹穿着绫罗挂着绸缎,站在村口,神采飞扬,指点江山,吐口唾沫,能砸个坑儿,再不过那种穷困潦倒的苦日子,再不受势力威逼的难处。
腊月二十二,一辆高头大马的华丽车辆奔驰到文家村,是喜来临的车驾,来拉那些宝贝韭菜回去,多少财主家,伸了脖子等着磨快的小刀来拉呢,这个高价,是稳拿稳的赚了!
随行的,就是文氏朝也盼晚也盼的两个儿子,当然,还有一个文柱,搬下来一堆儿大大小小的包裹,孩子大了,知道心疼父母了,吃的喝的穿得用的,一样都不落下,实在是孝顺呢!
文老爷子在养殖场负责看护着收割韭菜,听得大小孙子们都回来了,也是止不住的喜上眉梢,那喜来临的伙计也巧嘴巴,哄得老头儿胡子撅撅的的笑。
“可不是小的给您老人家宽心话听,您这几个孙子,个顶个的好!文良掌柜就不说了,小小年纪开了三四个店铺,哪家有这出息?那文柱呢,多稳当啊,灶上的手艺可是有名,教出的徒弟都顶事了,您那小孙子,那就是个文曲星下凡啊,说出话来,就显得有才分!您老可就只等着享福吧!”
文老爷子最喜欢听这个话,每次都觉得骨头都轻了半斤去:“俺年轻的时候,就有算命的先生说了,俺是先苦后甜,好命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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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礼物
四畦韭菜,竟卖了二十两银子,剩下的半畦,还能够自家过年吃的,文老爷子那个欢喜啊,这要是按孙女说的,整块菜地都种上韭菜,那明年的春节,得变出多少银子来?
送走了喜来临的伙计,激动的不能自已的文老爷子甩开了大步,丝毫不见老态的往回走,临出养殖场的大门,还高声嘱咐守门的老根头一声:“千万看好门,别让这些菜受了损失!”
刚领了过年红包的老根头答得响亮着呢:“老东家,您就放心吧,咱这场子,除了定点儿喂食的那几个人,连只野狗都进不来,俺一准看好喽!”
文老爷子先赶去大儿子家,得见见两个孙子,还得把银子交给孙女入帐,自己可不能私自收下,这银子,老头子现在可不缺,儿子孝顺,月月发不少呢,孙女也可心,红包给的连老婆子都笑得没牙了,小儿子那边也是,文忠跟他媳妇都能干着呢,家里的老房子也翻盖了一遭,给柱子娶媳妇,是没问题!自家这日子,红火!
文家自是一片兵荒马乱,俩儿子都回来了,哪能不气氛热烈些?小白上蹿下跳的凑热闹,瑶瑶张着小嘴巴叫那个叫这个,文乐给这个抱了又给那个捏一把儿,文良哩,忙着分发礼物,把大包袱小包裹的一一送出去。
每送一份儿,文乐都要在一旁补充一句话:“是我跟哥一块儿挣的钱,买的!”口中,把那个“我”字吐的清晰极了。
“吆。我们小文乐也能挣钱了?跟姥娘说说,咋挣的?给你哥去刷盘子刷碗了?”老太太拿着一枚银簪子,左端祥右盘衡,舍不得往头上戴。
文氏的礼物是个银手镯。一对儿,粗粗的,分量可不轻。听的小儿子挣钱,心疼的不行:“我的儿,你做啥子工了?读书那么费心思,以后可不许再做了!”
“娘,没干啥工!”文乐面红耳赤的:“蒋智哥哥提议,把那个够级牌推销出去,趁着冬闲。可以挣一笔钱,我们就画了图样,写了说明书,找了印刷局,交了定金。一下子印了五千套,还销到县城京城去了呢。”
文强一拍大腿:“蒋家这小子,贼精!什么都能琢磨出钱来!”
文玉却听出其中的艰辛:“定金交了多少?推销花了钱不?”
“定金得交五十两银子呢,推销的事儿,都交给蒋智哥哥了,我不知道内情,那五十两银子,是蒋智跟他哥哥们借的,我。嘿嘿,就跟我哥拿了。不过,现在,我们已经还上了,哥,是不?”
“是。还多给了利息钱呢!”文良笑呵呵的:“乐儿现在可是个小财主,这次买东西回来,大出血,拿了自己的十两银子出来呢。”
“娘,我不用等长大了孝敬你了,现在,就能孝敬呢!”文乐骄傲的趴在文氏怀里,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又把文氏的眼泪疙瘩惹出来了。
“好孩子!都是娘的好孩子!”
给文玉的,是印刷精美的一套扑克牌,他们尚不懂得可以分开四份来游戏,所以二百一十六张牌装在一起,成了一个长方形的礼盒形状。还有一个小包裹,神神秘秘的,文良说:“回你屋里看去吧!”
文乐也是一脸的促狭,鬼头鬼脑的,向文玉的卧房指,臭小子!文玉伸手“当”给个脑嘣,脸红红的逃回了自己屋子。
小包包里,是一封信,三十两银子,和一根项链,也是银质的,细细的链子,雕成玫瑰花形状的吊坠儿,很漂亮,很别致,很打动人心。
文玉把项链握在手心里,打开了信件,第一页,是草草的几句话:“文玉:
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卖了扑克牌,别怪,挣的银两交给你,这个吊坠儿,是我设计的,找了几家银店才加工出来,望你喜欢。年前可能去不了文家村,你好好的,年后我带着娘去,等我!”
下面,是厚厚的十几张纸,是蒋智在深夜随手所书,日期不同,心绪不同,都是真情流露。
来不及细看,外面,文老爷子的声音欢天喜地的在叫:“玉丫头,报账啦!”
慌慌张张的把那堆信件盖起来,文玉出了门,脸上犹自火辣辣的烧:“来啦!爷爷,卖了多少钱?”
“二十两呢!跟种银子似的!就那么几畦儿韭菜,老头子算是开了眼啦!”文老爷子把银子递给文玉,犹自感叹不已。
“爹,来屋里坐,你孙子们给你带了礼物呢。”文强在客厅迎出来,大嘴咧的二五八万的,他得到一张羊皮袄,挂着缎子面,穿上以后,跟个老财主没啥区别,正乐得找不到北呢!
文老爷子看着儿子身上的缎子皮袄,眼里有艳羡,伸手摸了摸,滑滑的,厚厚的:“这物事好,暖和,又美气!”
“爷爷,给你的!”文良双手捧上一个荷包,长长扁扁的,还绣着花,挂着穗儿。
“这是啥物事?花里胡哨的,俺老头子能用?”文老爷子接过来,一脸的疑惑与兴奋。
小心翼翼的取出荷包里的东西,老爷子眼睛瞪大了:“是,是烟袋锅子?”
荷包里面,是一只玉质的烟袋锅儿,通体碧绿,半透明,雕刻的精致典雅,老爷子手有些抖,抓着这个烟袋锅儿,怎么就跟触到个美人的肌肤一般,令人紧张呢?
“这,太贵气了吧?俺老头子,用着不般配!”文老爷子把那烟袋锅儿放下,再拿起来,再放下,一脸的纠结。
“怎么不般配?爷爷这身板,比那年轻的挺得都直,这脸色又滋润,那地主老财的也赶不上您的精神头,拿这么个烟袋锅子,多露脸儿!”文乐小嘴巴巴,连拍带哄,文老爷子心动了。
文强加一句:“爹,您就放心用,娃子们孝敬的,是份心意哩!您那旧锅子,修了好几遭了,换了吧!”
“中!换了!老头子也用一回玉的烟袋锅子,美气美气!”老爷子下了决心,把那只玉烟袋锅重新收进荷包里,系了口:“俺回家看看柱子去,老大,三十晚上可都得去老院里吃顿团圆饭!”
文强连声应着,把老爷子送出门,手里还一个劲儿的拽那缎子的衣襟:“这玩意儿忒轻,俺心里不踏实呢!”
小白作势要亲热一番,也被文强拒绝了,摆着手一个劲儿的躲:“小白乖啊,俺穿了新衣裳,可不能扒上了泥巴!”
文氏被逗得开心,抱了瑶瑶在怀里,对二丫安排:“去看看文良的屋子里,被褥都放好了没?”
二丫的脸,“腾”的烧起来,低了头顺着长廊向里走,一推门,脚下,差点收不住,一头碰到了文良的下巴。
原来,文氏已经先安排了儿子来新房里候着了,俩人四目相望,都是面红耳赤。
文良轻咳一声,揉着下巴颏儿,低声问:“撞疼了没?”
“没,没事儿!”二丫回答,手脚无措:“文婶儿让俺来看看,你的被褥都铺好了没?”
说着话,二丫走向里间,文良的屋子,是按新房准备的,自是设计的更加贴合人意。
文良镇静了一些,相跟着走进去,取了一只木盒子:“给你的!”
二丫低着头,小手颤巍巍打开盒子,是一只黄橙橙的金钗,躺在丝绸垫衬里,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真好看!”女孩儿,没有不钟爱精美的首饰的,可是,黄金的,也太扎眼了些,二丫抬眼斜睨了文良:“怎么买这样贵重的东西?平时在村子里转悠,怎么戴?”
“你肤色白,很衬黄金的颜色,有啥不能戴的?没听玉儿说嘛,置备黄金首饰,还可以当做急用,属于存钱的一种方式,戴上吧!”文良说着话,小心的从盒子里取出来金钗,一只手扶了二丫的头,帮她戴在发间。
“很漂亮!”文良退后一步细看,出口称赞,金钗露出一截雕花,开放在二丫耳畔,斜斜的,散发着光彩,衬得姑娘的脸色,更加白里透红,分外可爱。
二丫不敢抬头,声音低低的:“俺给你做了鞋子,就放在床下,你试试合不合脚。”
文良自是喜悦,当即坐上床沿儿,褪去旧鞋子,弯了腰去够新鞋,够不到,撅了嘴叫“二丫――”
那声音甜蜜蜜,直叫进二丫心里,红润,从脸上直爬进脖颈,还是弯了身,帮文良把鞋子取出来。
“你帮我穿?”文良得寸进尺,看着这个准媳妇儿的娇羞,不由也撒上了娇,男人嘛,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很多时候,就是个孩子!
二丫头更低,手有些哆嗦,把鞋子向文良脚尖上一套,竟是转身就跑了出去。
窗下,两个招人嫌的小人儿正听得热闹,冷不防戏散了,女主人公跑了出来,还吓了一跳,好在,二丫没走这个方向,一溜烟儿的向着客厅去了。
文玉扯了文乐,笑得贼兮兮的迈进了屋子,捏着嗓子叫:“二丫――”文乐接了下一句:“你帮我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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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盆景
已经套好了鞋子的文良大惊失色,先是恼羞,后又成怒,咬着后槽牙问:“二位弟弟妹妹,想讨要些什么?尽管开口!”
文玉推推文乐,小家伙嬉皮笑脸的上前作揖:“哥哥客气啦,我们也不想要啥,只是这在家不自由,以后多有闯祸之处,请哥哥代为遮掩。”
“你两个谋算啥不妥的事情啦?想上房揭瓦?”文良恢复了镇定,大步一跃,手早伸过来,“梆梆”每人送了一只爆栗,两个小的就“啊哦”大叫起“痛”来!
“哥,”文玉抱着头跳着脚,“开个玩笑啦,还真下手?”
“小姑娘家家的,没个正经行儿!”文良呵斥,自己也乐起来。
“这二丫姐姐还是妹妹给带去叫你认识的呢!”文玉嘟了嘴,上前邀功,“过了河就拆桥,也拆的忒快点儿了吧?”
兄妹三人终于又凑到一起,唧唧喳喳的斗嘴过瘾,文良褪去做掌柜的那一面老成相,又恢复了原来的被两个弟弟妹妹哄骗的老实模样。
年节将近,文强夫妇下了命令,不得再去爬山。可是文玉不甘心,她的琥珀盆景,单研究小峰的那幅画,实在不得真髓,总归是纸上谈兵,始终不能下手整制,一定得多上山实地看看才行,偏偏老爹的禁止令下了,文氏盯的又紧,这才琢磨上了文良,要哥哥出把子力,给自己放行。
文良沉吟片刻,拍着胸脯保证应下了:“我去跟爹说,你们得听话!”
“嗯嗯。都听哥哥的!”两小的点头如捣蒜,枪林弹雨,有个亲哥哥挡在前面,就是好啊!
到底是新一辈儿的老大。倍儿有面子,三说两说,文强夫妇竟然真的同意了。不过,文良得跟着去,不能丢下一个。
那也行啊!文玉开心了,取了硬树枝,在灶间烧了几根碳条儿,取了块儿平整的木板,卷几张纸就齐活了。
第二日。文家三个宝贝蛋就告别了父母,一起去山中游览,穿得厚厚的,还带了各自的飞刀,那架势。是要到山上比比本事的!
小白也被关的太久了,早就止不住的要撒欢儿,头前跑得无影无踪,不过,有了上次把文玉丢了的经验,它不敢跑得太远,文玉一喊,就能迅速从林子里钻回来。
山上还有未化的积雪,清清冷冷的。三个人互相搀扶着,慢慢儿的向上走,寒风,越来越强劲,到了山顶上,更是刺骨的冷。
文良文乐各自找到棵枯树。去练习飞刀,文玉干正事,把纸铺平在木板上,取了碳条作画。
远山渺茫,座座山峰连绵起伏,高低不同,深浅不一,自是一种清冷的雅致,间或,有几根枯枝,伸出峭壁,伸向云深不知处。
文玉呵着手,伸了冻僵的手指头勾画,她并不需要描画的多么形象,只是要寻到些自然的灵感,让她的山水盆景,能更活泛一些,就满足了。
小白是这山里野兔子的天敌,每次出来都不肯空嘴而归,很快,就颠颠儿的叼了一只倒霉蛋来邀功,被文良取了,背在背包里。
“呜呜”欢叫几声,小白同学再次出击,看起来,是一定能再抓几只野兔子的兄弟姊妹来凑数的,文玉把手指装进袖筒里,冻得骨头都疼的滋味儿,还真不好受!
“多看几眼,留在心里就好了,别出手画了!”文良看见妹妹如此卖命,不由心疼。
“嗯,不画了,等着吧,哥哥成婚的时候,我做一个大大的盆景给你!”文玉舒缓过来手指,开始夸口。
“你这脑袋瓜儿,就不能歇一会儿?总这么琢磨事,累不累?”文良难得跟妹妹在旷野里聊天,自是珍惜机会。
“不累!”文玉不假思索,“停下来,会觉得恐慌,好像无事可做了,活的没意义一般。”
文良感伤起来:“都是家里拖累了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得动脑筋挣钱养家,妹妹,现在条件好了,别再这样努力了,哥能替咱家遮挡风雨了。”
“其实也不是家庭的原因,是我自己,停不下来,哥,活着,就这几十年的光阴,我总想把所有的想法都能一一实现,要是耽误了,就仿佛再也寻不回来时间似的!”文玉的眼睛迷茫远望,蜿蜒的雪原,像一条玉带,围裹在山脚下,仿佛凝固了一般。
“傻话!你还小着呢,一辈子,还很长很长呢,做什么都来得及!”文良敲了敲妹妹的脑门,小丫头片子,都整天琢磨什么呢!
“不是的,很多事情,你一放松,就可能再也来不及做了!”文玉轻声呢喃:“就好像有个人,拿着鞭子在身后追赶着似的,你一停,他就追上了——”
文良听不明白妹妹在说啥,也想不明白她的紧迫感究竟来自何处,于是,两个人沉默了,山顶上,肆虐的寒风无情的吹着,诉说着无数被冰封了的故事,可惜,无人能懂。
其实,这是两世为人的触动,生命,原本脆弱的不堪一击,当你经历几番生死,就会有文玉此刻的感受,活着,就像是被死亡追赶着似的,一旦停下来脚,就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和那鞭子,抽过的的声音。
第二支兔子蹬着腿到来了,文良招呼弟弟妹妹回家,文玉收了木板,三个人继续相扶着,小心翼翼的回家去,文乐依旧大呼小叫的,为了这难得的放风,开心不已。
是不是那次被掳留下的阴影未散?杀人的梦魇,莫非还积郁在妹妹的心里?所以,才会这样的惧怕死亡?要紧紧的抓住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文良反复思量妹妹的心态,这个年节,对于文玉,更是小心呵护,言语行动间,更见宠溺。
就这么几张速写的山峰,结合了小峰的书画,文玉打好了草稿,终于开始动手制作了。
挑了个平底的花盘,椭圆形的,移栽了两株小草,一高一低,形态不一,摆了几粒石子儿、泥土,都原色原味的留在花盘底上,重头戏,就是松香的浇铸。
文良做下手,一次次递过熬好的松香脂,文玉一点一点儿反复移动着陶罐,意图浇出一个更接近自然的形状,因为想浇铸出两座连绵的山峰,要等松香半干的时候,再浇上下一层,再等,再浇一层,花盘的底座上,形成了一道道漩涡,自然而优美。
两棵植物,在精心的浇铸下,被永远的封存在里面,青翠欲滴,生机盎然,两座晶莹剔透的山峰,一高一矮,像两个亲密的恋人,默默相望,生死相依,绿色的生命,在它们的身躯下,优美的挺立着,仿佛在诉说一个永恒的故事。
几颗石子儿,一抔黄土,两株野草,就这么,富有了新的生命,新的内涵,这,叫做艺术。
兄妹俩一直做到深夜,才算完工,却都没有睡意,看着这副盆景,自己被自己感动了。
没有一种努力会没有一丝收获,文玉在山顶上的勾画,反复的思虑,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验证。
“妹妹,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你执意要回到文家村,因为只有这里,才能给我们那种踏实感,这几个夜里,我睡得时间短,却并不觉得疲乏,心里是安宁的,我们所经受过的委屈、愤怒,都能在这里沉淀下来,然后,得到新的力量,新的启示,然后,可以再次出发,去努力,去抗争!”文良忽然的,说了一席长篇大论,这个年少的小掌柜,一定也承受了许多的压力、许多的委屈吧?
“哥哥,所以啊,我在这里盖了二十六间房,这是我们共同的家,任何时候,我们都能回到这里,补充能量,安心休养,我啊,可是不打算在外面长期奔波的!”文玉深感兄妹心意相通,一副慵懒的样子斜躺在沙发上,舒服的家啊!
“你总要嫁的!”文良泼冷水:“你要是喜欢了远方的人,难不成就为了呆在文家村就放弃他?”
文玉心头一跳,一副纸铠甲倏忽在眼前掠过,她的面上沉静:“那可不?我就是嫁人,也舍不了这块儿土地,婚姻嘛,总不能当饭吃,没那么重要!”
她心中隐痛,爱情这个东西,华丽壮观,诱惑性极大,但是,终究抵不过柴米油盐的实用,两世为人,自己已不可能为了爱情去飞蛾扑火,还是老老实实地过那种贫贱相守、老死相依的普通生活吧!
“玉儿,蒋智他,在你心中,到底如何?”文良把这个问题攒在心中很久了,妹妹的婚事,可是要自己这个大哥点头的。
“顺其自然吧,我们都还小着呢,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早早的惦记着也是白费功夫!”文玉倒是洒脱,她用两辈子的经验来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不牢靠的就是男人的爱情,选不对人的话,说变就变,翻脸跟翻书一般快的速度!
蒋智那小子,任重而道远,文玉的心思,到底落在谁的身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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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将军
山水的盆景成功了,文玉受到了鼓励,继续精心制作出更多的小饰品,随意的一块儿花布,拼搭成一朵小花,或者是一个字,一句诗词,封存在琥珀里,都能给人以耳目一新的神奇之感,只是,大幅盆景的制作,却再无新颖的题材,胸无丘壑时,手下自然也浅薄。
文玉的创作思路又一次被堵,尽管,春节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沉浸在一张张的设计构思之中,越是思路堵塞,越是拼命的琢磨。
“这个孩子,又疯魔了!”姥娘给了一个很中肯的判断。
“这不是很好看了吗已经?”文氏看看自己戴在手腕上的琥珀手链,一片经络分明的草叶镶嵌在里面似的,多漂亮!这个孩子,怎么老是嫌弃它们呢?到底要琢磨出什么样的东西来才罢休呢?
“娘,我们先生说,学东西就得这样,要能入进去,沉迷了,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任何别的东西,才能真正学好!我看,我姐现在这样,就已经进入了那种至高境界!”文乐一脸的高深莫测,学着先生的语气说道。
于是,一家人看向文玉的眼神又变得崇敬起来,本来嘛,艺术大家与疯子,也就是一步之遥,很容易弄混的!
腊月二十六的一大早文玉悄没声的叫了小白,背了背包上山去了,她做了一夜的梦,梦境里,都是那个挖了野山参的小山谷,世外桃源一般的,温暖而美丽。每一棵绿草,都在发出一个欢喜的声音,对她召唤。
“我得去看看,一定得去看看!”睁开眼睛时。文玉就反复对自己强调。
一人一狗,走在寂寞的山林里,循着记忆的方向。
山路崎岖难行。有时泥泞的厉害,好在文玉的锻炼是有用的,小白,更是如履平地一般。
当太阳的光线从斜射在山林转换成直射,文玉和小白,终于找到了起初滑下山谷的地方,那株曾经盛开过的野牡丹。已经枝叶枯萎,再也看不到当初的繁华模样。
山谷上方,一片萧瑟荒凉,与别处无二致。
文玉早就准备好了足够长的绳索,在一棵老树上系紧。另一头,缠在自己腰上,照样背了背包,就要滑下山谷去。
小白“呜呜”,狗嘴叼着文玉的裤腿儿,不肯放开主人,它或许还保留着当初的阴影,心有余悸。
文玉抱了狗头,拍一拍。耐心的解释:“小白乖,你在这上面等着我,哪儿也不跑好不?要是我有事,听到喊,你再回家叫人来,行不行?”
小白继续“呜呜”着。嘴巴,却放开了主人,眼睁睁看着文玉,慢慢儿的,顺着绳索滑荡下去,孤单的狗狗,尽职尽责的,围着绳索逡巡,时而卧倒在地,时而起身,向下细瞧。
这绳索够长,文玉越滑越快,裹了手套的手指,越来越觉得灵活,身上,也觉得温热起来,莫非,这个山谷温度高?
当文玉滑到地面,双脚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那份温暖的感觉就更明显了,极目四望,竟然与梦中所见相像,此地温暖如春,绿意盈盈,仅仅在地下隔了几十米的距离,竟然宛若两个不同的季节?
这个小山谷,被寒冷遗忘了一般,还是文玉当初掉落下来的模样儿,安静、清幽,连声雀鸟的叫声也没有。
即使如此,当满眼的绿色映入眼帘,文玉还是激动莫名了,在这个惨淡的冬天,满眼的萧瑟中浸泡了太久,谁能不为这样大片的绿色所倾倒?每一株野草,都摇曳着生命的气息,沁人心脾。
眼前,甚至有一朵、两朵娇弱的小花儿,开的自然生动,星星点点,在绿草中掩映。
文玉忽然明白,困扰了自己多天的盆景到底缺少了什么?是生命的气息,就是这种自然状态下的,活着的呼吸声!
她坐倒在地,切近的,聆听着来自生命的律动,甚至,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脉搏,活着,我也活着,清新的,健康的,活着。
几棵矮树,也绿色葱茏,厚重的叶子,密密的交织着,阳光艰难的拐进山谷,又透过树叶的间隙,喜悦的照射下来,每一缕,都令人感动。
“或者,我可以在这里搭一个小棚子,像一个野人一般居住,来度过整个冬日。”文玉的心情愉悦,多日的烦躁,霎那间平息下来:“我还可以在这里种些菜,撒上些菜种,下次来的时候,就能多留几天了!”
小白的吠叫远远地,传了过来,狗狗等的心焦了。
沉浸在春天的暖阳里的文玉,只得回到现实,把背包放下,取了刀铲,挑拣那些心仪的花花草草,挖回去,做她的盆景主题。
小白的叫声更响了,声音里,似乎还有着愤怒,“你怎么啦?小白――”文玉也急了,有什么意外发生吗?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了下来:“你是文玉吗?我是梁――山――”
山谷里,骤然安静下来,所有的声响似乎都在霎那间静止,只有一个名字,在耳旁回荡:“梁山,梁――山――”
是梦吧?是连日来的纠结烦躁,带来的生理反应吧?梁山是谁?是哪个梁山?你,来寻我了么?
文玉泪落两颊,一时间,痴了。
小白的吠叫还在继续,可是,那么遥远,留在文玉身边的,只有,那个沉重的名字,沉重的,压在文玉的心房上,今夕何夕?
沿着文玉留下的绳索,飞身纵落而下的,是一个魁梧的身影。
泪眼模糊中,走上前来的,不是金丝边眼镜的故人,是换下了铠甲的将军。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梁山上上下下把文玉瞧了个遍,没有受伤的痕迹,方始开口:“小姑娘,还认得我吗?”
文玉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她想说,我不认得了。
络腮胡子依旧,紫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粗糙依旧,皱起眉头来,能吓到年幼的孩子,这面容,真不是那么可爱。
可是,那瞪得铜铃般的眼睛里面,有刹那的柔情似水,星星点点,烤炙了,文玉的心。
“你不记得我了?”那铜铃铛伤了心似的,蒙上了阴霾:“我是梁山,要进京面圣,从这儿路过,就想着来文家村一趟,谢谢你做的铠甲,可是,你不在家,家里人都想出来找你呢,我就先来了!”
文玉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有脚印呗!这样的日子,谁还会上山来?哈哈!”梁山开心起来,言语间露出二十岁年龄的本来面目,不那么凶神恶煞般的了。
文玉微笑,嘴角勾起来:“真不敢相信,能在这儿见到你!”
“小姑娘,你来这儿要挖啥?”梁山四处望望:“咦?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你发现的?跟春天似的,还有花?你要把这些花草挖回去?”
“嗯,我想用它们做盆景,你看,多漂亮?”文玉恢复了自然,眼角的泪痕,早干了。
“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喜欢这个!”梁山大嗓门呼喝,弯了腰帮着文玉开挖:“你家里的房子盖得挺漂亮,是你设计的?还挺暖和,你娘的眼睛也好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好的日子!”
文玉点头:“我也喜欢这样子,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你,过年回家吗?”
梁山沉吟:“我没有,小时候就没有家了,算命的说我就是个天生的孤煞星转世,还有,我那把兄弟,都是!”
沉默,文玉皱起眉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那把兄弟,叫什么名字?自己,曾经杀了他吗?
文玉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是任宏?记忆深处,从被掳到逃生到杀人的一幕幕片段,如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文玉脸色煞白,紧紧的攥住了梁山的手臂,才没有倒下去!
当时间的车轮碾过,我们有时候会误以为,所有发生过的不愉快,都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可是,当某一个机缘巧合,你会痛彻的发现,所有的记忆,都还在,都还完美的,以最真实的色彩还原!
梁山恍觉,自己的话语勾起了小姑娘的痛楚,面有愧色,他刚刚从任宏的孤坟旁离开,一时忘记了这个小姑娘的经历。
“过去了的,还在意个什么?”梁山瓮声瓮气,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这个脆弱的小姑娘,犹自记起当初,她梦魇的惨状,和牢牢抓紧自己依赖着的感觉。
他伸出另一只手,拂过小姑娘的头顶:“不怕啊,都过去了,你现在的日子,不是很好?”
他的声音,跟梦魇里那个轻声的安慰一样,粗嘎的,耐心的,像一双长满了老茧的大手,拂过文玉心中砺满的伤痕,每一下,都能带起一阵隐痛,却又很快的平复。
是伤痕,总要让它裸露在阳光下,才得以真正修复,越是掩盖,越是捂得发白,越是不能回复常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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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放下
文玉在一旁坐定,静静的瞧着,这个粗糙的男子,耐心的,从地里挖出一棵棵野草,精挑细选的,面上,有隐隐的笑容。
“其实,这样的日子真是好,种些田,上上山,很安宁。”梁山自言自语,或者,是在跟文玉交流。
可惜,文玉的话,很少,她的心,“砰砰”的跳的正急,虽然极力掩饰,依然颤栗不已。
这个男人,除了激动、想要落泪的凄凉,带给她的还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压迫之感。这是为什么?文玉一次次的问询自己的心,她分不清这种感受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要让自己再长大一些,再美丽一些,再优雅一些,可是,每次见到梁山,几乎,都是这样狼狈不堪,就连笑容,都是酸涩的。
这个孤单的男人,像一个梦,突兀的,走进这片小山谷,天地寂寥,只有他和她,在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世界里,流连。
她能聆听到时光飞逝的声音,她知道这一刻奢侈而短促,也许,在她活着的漫长岁月里,这样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一个优秀的男人,在自己还没有长大的时候,来到了身边,一个带给自己痛楚的男人,让面对他的时光,都是想要落泪的冲动。
这不是亲情,也应该不是爱情,因为,她从来不渴求它永恒,不奢望相守,面对他,只有来自灵魂深处的痛,与心碎的片片剥落的声音。
当梁山直起身来,拂一拂手上的泥土,他的后腰,伸过来一双细嫩的手臂,在他胸前环抱,紧紧地,像一簇常春藤,缠绕在树身上。无声无息,极尽缠绵。
一个小小柔韧的身躯,依附在他的后背上,一缕温热。从后背上慢慢传来,烫到了他的肌肤,和粗糙的心。
梁山的手,停留在半空,由起初的疑惑不解、全身僵硬,到缓缓放松、心有所动,他回到那个夜晚。一个遍体伤痕的女孩儿,缓缓的抬了手,裹成了白白的粽子,覆上自己的眉,张着敷药的唇慢慢的,轻轻的诉说:“梁山,你听不见我,对吧?我想对你说。前世,真的很爱你,舍不得你。之所以躲着你,不理你,只是因为没办法面对现实,没办法不顾一切。”
她的手,拂过梁山的鼻梁,嘴唇,眼泪,再次扑簌簌的落下来,一声叹息,一首奇异的歌曲。在泪水中流泻而出: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少,不知道它们跑那去了?赤裸裸的天空,星星多寂廖。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
这几句歌词,曾经无数次的在梁山脑海里回放过,每一次,都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一个荒诞的梦,可是,今日,当这个小小的身躯,再一次义无反顾的环住了自己,他忽然懂了,那不是梦,是一个真实,尽管,他还是不明白,前世的小姑娘,爱了谁?为什么对于自己,如此依恋?又为什么,可以带动起自己的心痛?
“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他不敢去追问,小姑娘的心里有什么秘密,那沉重的爱恋,有怎样的纠结,他的后背,正在慢慢儿的被热泪渗湿堙透,他的已被磨砺的刚硬的心,也在慢慢儿的融化,如一潭水,波光粼粼,尽是莫名的怜惜。
时间,在此凝固了,文玉仿若重新活过了又一次,又死亡了一次。
梁山的后背,渐渐的有了凉意,胸前的手指,也缓缓的松开,有什么东西,从将军的心头,划开了一道口,然后,逃走了,剩下一个小小的空洞。
文玉回到了现实中,蹲下身子,从将军脚边,把每一株野草包裹起来,放进背包,那个疯狂的拥抱,甚至,如同做梦一般没有了痕迹。
梁山寂寂站立,默默无语,尽管心潮翻动,不知从何说起,这一辈子,已是注定要献身边境,非马革裹尸不能还的了,又有什么理由去扯坠上一个十一岁小姑娘的幸福呢?她还小着呢!
一声长叹出口,有些话想说,又都没有说。
他知不知道,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此,再没有机会表达?人生充满了遗憾,其中之一就是,我曾为你心动,你却不知。
梁山接了背包,文玉徒手,攀了那根绳索上去,外面,依然是雪野冰原,冷瑟一片。
小白喜悦的跑上来,伸了舌头,舔邸文玉的眼睛,那里有冰花,凝固在眼睫毛上,文玉痒了,“咯咯”的笑起来:“小白,不要闹了!”
梁山背了背包上来,弯腰去解绳索,小白警戒的“呜呜”。
“那是将军,不要招惹他哦!”文玉打趣,脸上不见半点儿悲伤的痕迹。
将军的声音也大了些:“小姑娘,要不要背你下山?”
“不用!你知道不?我可是明道长的徒弟!”文玉摆手,呼了小白一声,开始向山下走,身后,将军的侍卫也围拢来,一行人,激起了在残雪中匍匐的小动物们,喜得小白“嗖”,走了!
“是条好狗!”梁山赞叹。
“那就多抓几只兔子,回去给你的兄弟们打打牙祭!”文玉笑嘻嘻的提议,于是,侍卫们也散开,去搜罗野物。
走走停停,到了天色近黄昏,一列人才从山脚下绕出来,几只兔子和山鸡,悲催的吊在了剑柄之上。
文家人早等急了,碍着将军的面子,没多训斥文玉,只狠瞪了几眼,把野物收进灶房拾掇晚餐,给军士们安置房间休息。
文玉抓紧时间,把野花草取出来,养殖上,希望这换了地方,也能成活个大半吧!
将军一行,带的烈酒自是不少,在外奔波,天寒地冻的,喝些烈酒能够驱寒养神,于是,有酒有肉,有鲜美的韭菜炒鸡蛋,军士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文玉在另一张桌上,闻得那酒味刺鼻,不由好奇几分,原来见过的白酒可都跟水似的,要不然,那电视剧里的好汉们,能端了大碗豪饮?
文强作陪,竟是不敢享用那烈酒,摆着手:“忒刺喉咙,俺享受不了!”
文良也是,端着酒碗,尝了一口就连声的咳嗽,蹲到一边涕泪交流,宛如受刑一般,引得军士们都是大笑。
文玉凑上前去,细细端详,那酒在白瓷碗中,颜色浑浊,一股辛辣之味儿直冲鼻腔,却掩盖了原本应有的酒香,这还算好酒?
梁山在与文强攀谈:“这是朝廷特赏,专门为边疆军士所酿最烈的白酒,即便不饮用驱寒,受伤时喷洒在伤口上,也有止痛防溃烂的作用呢!”
文玉心中一动:如今的酿酒工艺不济,自己是否也可以在这上面大做文章?最起码,试验出酒精来消毒或者加工琥珀都是可以的,上次那尊山水盆景,总觉得还显粗糙,就是饮用水酒比不上酒精的效用啊!
而烈酒,更容易提纯出酒精的吧?文玉眼珠子转来转去,跑到梁山跟前求恳了:“梁将军,给我留些烈酒可好?下次您来,我一定回赠您更好喝的美酒!”
梁山讶异,看看小姑娘的笑颜,已经找不到丝毫山间的脆弱,摆摆手,一个侍卫取了个大大的酒囊来交到文玉手上,着实压沉了手臂。
“我可记着你这句话,等从京中回来时,要带着兄弟们来喝你的美酒的!”梁山粗声大嗓,还是那股子豪放的劲头儿。
“您就请好吧!”文玉施一礼,抱了那酒囊回房,脑子里,已经在反复琢磨这酒精提纯的事宜了。
酒精提纯,根据的是物理原理,酒精的沸点通常在78摄氏度,比水的沸点低,加热到78摄氏度将酒精挥发出来,再收集,就是现代最常用的方法了。
文玉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越是心绪不宁,越是要利用做事来牵制自己的思绪,这一夜,小姑娘收集了杂七杂八的物事,搬到房里,通宵达旦的试验这个提纯的方法。
二十六间房,足够军士们睡觉的地方,文强把所有房间的地龙都烧起来了,木地板上,随意的躺倒了铁打的汉子们,在安宁的夜晚,睡了个安稳的暖和觉儿。他们的将军,却彻底的失眠了!
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自己的心痛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小姑娘,那一刻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腰身,也环住了他那颗刚硬的心,柔柔的,烙上了印记,长期在战场上在边疆苦寒之地讨生活,以为人生就是这样冷冰冰的过程,任宏的经历,更是让他视女人如水火,避之唯恐不及,可是,这个小姑娘,控制不住的要让人去疼惜,去呵护,这是什么感情?
他站在窗前,依稀,可以看到小姑娘屋里闪烁了一夜的灯光,甚至,他仿佛能嗅到空气中,从那间屋子散发出来的酒味儿,但是,他不懂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想法,也没有人指点他该如何做,长夜,就此慢慢儿的揭过去,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就此消散在了晨光下,再也找不回来。
文玉的酒精提纯工作,终于成功了,她收集了一陶罐的酒精,清澈明净。
当梁山率众出发,回头再看一眼文宅时,门口相送的人群中,依然没有那一道小巧的身影,那个小丫头已经切割开昨日所有的记忆,闷头大睡去了,桌案上,一行草书淋漓尽致: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子在乎你这一根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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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家亲
师太说过:“痛了,你就放下了。”
当你所执念的东西,只能带给你伤痛,那么,留恋他作甚?
这是文玉睡前想透彻的一个道理,不管是此梁山还是彼梁山,都当做一场梦,消散掉吧!
肉中的刺、摇动的牙、憋在心头的积郁,这三者必须根除以尽。
酒的味道,熏陶了一夜,她是醉意朦胧的睡着的,四肢百骼,疲累至极,这一睡,就到了第二日的黄昏。
睁开眼睛,在木地板上惬意的打个滚儿,文氏的声音响了:“睡醒啦?起来吃饭吧!”
“娘!”文玉吓一跳,被褥旁,竟是母亲,还带着小瑶瑶,小家伙也乖巧的窝在一旁,还睡着呢。
“我没事!”文玉急忙解释,“昨天是去山里找植物了,晚上在提纯酒精,娘,你去看看,我提出来的酒精可能派上大用场!”
文氏瞥一眼旁边的盆盆罐罐,不感兴趣:“你个丫头,娘只要你好好地就行,再让娘这么提心吊胆的,做出金银财宝来也不稀罕!”
“嘿嘿,我这不是没事吗?”文玉探了头,钻进文氏怀里,听着母亲的心跳声,又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东西?软绵绵扒上了她的脚丫?文玉一哆嗦,急忙去瞧,是小瑶瑶醒了,在一旁把她的臭脚丫子当玩具抓挠呢。
“小东西!”文玉探身把瑶瑶抓过来,顶了她的头“嘻嘻”笑,肚子却“咕噜噜”叫起来。
一夜一天。五脏庙还没祭呢!
瑶瑶正玩得高兴呢,抓了文玉的头发不放,“姐姐――”
文氏拍拍丫头的手:“乖,放了姐姐。让她去吃饭!”
文玉得了自由,穿了衣服向外跑,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姐来啦!
小白也等了一整天啦,小主人怎么就不出来了呢?瞧见文玉,就冲到长廊上堵截,“呜呜”的诉说着什么。
睡了一天,出了关还挺受欢迎?文玉乐了,掂了小白的两个前爪:“玩野了吧?又想出去?明儿怎么样?给你自由!”
小白大概能听明白。伸了狗头,想要往文玉的脸上凑乎,却被随后跟来的瑶瑶抓了尾巴尖儿,忙不迭的回了头去,“呜呜呜”。对调皮的小丫头抗议。
瑶瑶正揪的带劲儿,那狗尾巴毛茸茸的,来回晃动着很好玩,狗狗无奈,它那无良的主人还在“哈哈”大笑,只好自己想辙,使劲儿一挣,留给小丫头几根狗毛,落荒而逃了。
小家伙坐在地上。“白――白――”的叫着,向着姐姐求救。
文玉把那肉墩墩的小身子拦腰抱起来,拍掉她手上的狗毛,絮絮叨叨:“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懂不?不能揪它的尾巴,小白也会生气的。知道不?”
小家伙不听这一套,照样伸着两只手,身子斜斜的,对着院子使劲儿:“白――白――”
文玉也没辙了,牺牲道友吧!“小白――”
狗狗应声而到,只是这次学精明了,没敢靠近那个小魔头,文玉指指客厅:“白啊,你辛苦一下,跟瑶瑶玩会儿,好不好?她保证不再揪你的尾巴儿!”
把瑶瑶往地上一放,小家伙顿时兴奋起来,大叫着爬向狗狗,于是,两只四脚动物开始在客厅转圈圈儿,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追的速度慢了,那跑的还会停下来等一会儿。
这小白,看孩子还真有一套路数!文玉乐得直不起腰来,揉着肚子去灶房吃饭,姥娘端着针线簸箩接替了她的班儿,大年下的,二丫也放了假,回家收拾年货了。
除夕前,得给亲戚长辈的送年节礼,文良跟文乐担当了重任,背着大包小包的在村子里沟通感情,李家村的小二舅舅家,也是哥俩去的,说是舅母快生了,就在过年这几天。
老太太便有些心不在焉,经常发呆出神儿,人家惦记自己的孙子孙女啥的呢!可是,那舅母的娘还在李家村常住着,也始终没人来请老太太归家,就这么回去,也有些心里别扭。
文氏也纠结的不行,要是直说让老太太回去吧,跟不欢迎她在家过年似的,何况这大冷的天儿,万一回去了,再生些闲气,实在犯不着,要是不让回去吧,老太太还愁眉苦脸,明摆着思乡心切!这做女儿的,难啊!
文玉吃着饭,看老娘在一旁苦大仇深的样儿,吃的也没滋味儿:“娘,是不是您们都想得太多了?要是想回去看看,就让爹驾车去一趟呗,多带些吃食用品啥的,还能把您们赶出来?”
“傻丫头,你说的轻巧,你姥娘是长辈,这一年到头了,没人来请来接,咋能自己个腆着脸走的?”
文玉推了碗,“腾”的站起身:“我去跟姥娘说道说道!”
客厅里,小白已经趴在地上,瑶瑶一只手摁着狗头,身子都倚在小白身上了,还挺温馨的。
姥娘又在愣神儿,傻呆呆的抓着根针,一个没完成的鞋底儿,在一只手里定格。
“姥娘,想孙子了吧?”文玉开门见山:“叫我爹套车,俺娘陪您回去看看?”
老太太抬了头,看看外孙女:“你娘说的?还是你爹说的?”
文玉扶额,这老人家还真是多忌讳,怪不得爹娘都不敢说话,就怕她多想呢!
“我说的,行不?”文玉瞪了眼:“姥娘,您以后就在咱家里养老,这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儿,您也别犯猜疑了,以后啊,就把我舅舅当个亲戚走动不行吗?干嘛还老是落不下脸来,想他们了,就去看看,这当老人的想自己儿子孙子,不是正当的很?等他们来接,有啥用?有啥风光的?在乎人家外人说道啥,那能当饭吃?”
老太太瞠目结舌,被这一套理论烘焦了。
“明儿个,您就回李家村,喜欢了,就多呆一会儿,不喜欢,就早回家,多大点事儿啊,琢磨这好些天!”文玉“嗵嗵”一顿响炮仗,放完了事。
夜了,老太太在灯下拾掇东西,给娃娃的被褥、小衣服,给大孙子的吃的用的玩的,一样样,精心了又精心。
文玉偷偷的溜到爹娘房里,摆了个“ok”的范儿:“报告,根据目前观察情况,明儿一早可以出发去李家村!”
文强摆着脑袋,声音压得低低的:“你姥娘,没说啥咱嫌弃她的话吧?”
又一个想多的!文玉翻着眼睛:“您没那个心,怕啥说?都在家里猜疑来猜疑去的,累不累?明儿去看了,不就心里有数了?”
文氏也赞同闺女的意见了:“明儿咱都去,添丁是好事,人家不请,咱自家去瞧,只当给自己一个心安!”
第二日,早餐吃的迅速,文强大咧咧去套车:“娘,您收拾好东西,俺两口子陪您回去瞧瞧!”
他转身就出去了,那一个“娘”字,砸在了餐桌上,砸在了老太太的心坎儿里!
文氏也惊了,这个时代,并不流行女婿叫丈母娘“娘”,除了入赘的特例。
老太太的老眼,就汪出了眼泪疙瘩来,手也抖了,扯了围裙的一角儿,擦拭。
这是把老太太真正当做自己的长辈来对待了?这一个称呼的改变,实实在在的熨帖了老人的心,这里就是你可以安心养老的家,不需要老是忐忑猜疑不踏实的!
文玉在心中给老爹树一根大拇指,这才是男子汉,有担当,有情义,好!以后,咱的女婿,也得这么办,得叫咱的爹娘“爹,娘”,不然,哼哼!
老太太换上了过年的绸袄裤,上上下下拾掇得利利索索,头上插了根银钗,手腕子上套了银镯子,一个好有身份的富家太太形象哦!
文玉多贴心啊,还给准备了十几个小红包,有身份的人,都是会打赏的,不要小气哦!
一家三口光鲜出门,剩下四个小猢狲看家,哈哈,自由喽!
文良毕竟是老大哥,沉吟一下,揽过了看护瑶瑶的重任:“我管小家伙,你俩,晚饭前要安全到家!”
文乐呲着牙儿,笑得二五八万:“姐,哥,给点儿零花钱,跟大肥二肥说好了,买炮仗冰河里放去!”
“得注意安全啊,别炸到了人!冰河里厚实不?别掉下去!”文良接了父母的班儿,也继承了唠叨琐碎的病。
“放心吧!冬日旱得很,本来就没多少水,冻得嘎嘎的,瓷实着呢!”文乐从文良手里接了小钱儿,又伸了手给文玉。
这小子,明明自己有钱,还老充小娃子,文玉瞪着眼睛,却也乖乖的当了冤大头,摸出一把铜钱来。
文乐笑逐颜开,揣着钱解释:“不是弟弟小气,咱那剩下的,都是整银子,这要是破开了,就伤了财气!”
“守财奴!”文玉笑骂,这小子近来心眼涨多了,只进不出,把自己送他的猪猪扑满填的沉甸甸的,整银子也自己收的严实,这攒钱,还真能成瘾!
“守财比败家强!”文良倒是喜欢的很,看着弟弟欢天喜地的跑出去:“他可是说了,以后的学费、考试费用,都自己出,不用咱管一点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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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遇狼
“嗬?志气不小啊!”文玉也称奇了,这小子,是跟蒋智学的吧,还上学挣钱两不误了,比自己小时候强多哩!
“我现在明白你那时候为啥一定要从文家村走出去,这眼界不打开,就是愚昧的很,妹妹,咱家,可幸亏的有你!”文强留下一句夸赞,钻到瑶瑶的房里去看小东西醒没醒了。
文玉傻笑两声,拾掇背包,计划带小白去兜风撒野。
狗狗早等着呢,一人一狗,连跑带踮的行进,村民们大都习惯了这个疯丫头的做派,还有的乐呵呵上前打招呼:“文家丫头,又遛狗去啊?”
“嗯哪!”文玉供认不讳,女娃子遛狗,有啥子大不了的?咱还就好这一口!
今日轻装上阵,背包里东西简单,速度也快起来,没觉出费啥功夫,就穿过了后山,进入了密林深处。
其实,文玉这次上山还有一个明确的目的,上次在小山谷里,发现一种红色的小果子,模样很像草莓,只是粗糙些,没那么红艳艳的光泽,没敢下口,摘了几粒放包里了,文氏说是叫三月萢,也有人叫老虫萢。她小的时候,总是满山遍野地找着采摘着吃,红晶晶的,摘下来都来不及就往嘴里一个劲地塞,亲甜亲甜的。
“不过原来都是在春天见到。”文氏一脸的回忆:“吃不完的就摘回来用开水烫一下再用盐或糖腌一下,也是很好的吃法。你姥娘常不允许摘它们吃,因为会胀肚子,很有可能有蛇爬到过吃过,搞不好就会中毒。”
“你娘小时候可没那么听话,越是嘱咐了不让吃这个,越是要偷摘,没有一次听过大人的话,还好也没有吃出病来。”姥娘也接了口。还顺便白了她闺女一眼,在三个孩子面前出糗,文氏那一脸的尴尬,又在文玉眼前转悠。
“呵呵”。山林里传出小姑娘惬意的笑声,原来,自己的调皮捣蛋也是有根源可追溯的,姥娘要是不说,谁能想到这个任劳任怨的母亲还有那样嚣张的小时候?
山林里,空气清幽,凉凉的。呼入胸中,令人格外的舒服,文玉享受的漫步,感觉体态日渐轻盈,明道长的教习还是很有用处的!轻车熟路,一人一狗到了山谷上沿,文玉继续系了绳索,攀岩而下。对小白嘱咐:“你自己去玩一会儿,别跑远,早回来。知道不?”
狗狗得了命令,摇头摆尾的目送了主人,潇洒的转了身,悠闲地四处嗅嗅走走,还真是没敢远离。
文玉在小山谷盘桓良久,前两天挖掘的痕迹还在,一行男人的大脚印和女子的轻浅的足迹都还历历在目,可惜,已是物是人非,心事也休了!
那野果子还在。如蒙了一层霜般的浅红色,贴着地皮生长着,一簇簇的,正是结果最丰硕的时候。
文玉取出小竹筐,这可是专门背来专用的,把熟的正好的果子小心的摘下来。过年了,正好用作饭后水果,或者待客,也很不错哦!
“呜吘——”一声拉长了声音的狼叫,忽然的,在寂静的山林中回响!
文玉悚然一惊,反手入背包,取出自己那一套保命的家伙什来,这套飞刀还很寂寞,从来没见过血呢!
又一声,应和着,就在山谷上方,熟悉的声音,是小白!
这声音,并无恐惧或者愤怒的情绪,就好像是两个老朋友见了面,相互打招呼似的,文玉的动作停下了。
“呜吘——”又一声拉长了声音的狼叫,又一声小白的回应,声音还是很平和,甚至,文玉还听出了一丝儿欣喜。
这是神马情况?似乎,两只动物在互相靠近,那声音忽长忽短,忽而缠绵,忽而纠结,把文玉听的脑袋都大了!
两只狗?两只狼的会晤?
既然没有意外情况,咱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山谷里面好了,文玉一边聆听着动静,一边手脚忙活,把成熟的小果子都装进背包中去。
呷一口竹筒里的冷水,文玉歇息一下,尝试着叫一声:“小白?在上面吗?”
山谷之上,没有动静。
文玉按捺住焦虑的心,小白不是普通的狗,绝不会败在狼的手下,刚才听声音,就是一只孤狼而已,小白对抗,绝无问题!再次于山谷之中逡巡一圈儿,再喊“小白——”
还是没有动静,文玉实在忍不住了,抓了绳索,迅速攀援上去。
山林静寂,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文玉把所有的武器都捣腾出来,大声叫起来:“小白——回来——”
一声吠叫,从不远处的山林中传来,文玉心头稍定,“咕咚”坐在地上,拂拂胸口那颗紧张蹦跳的心脏。
似乎,等待了很长时间似的,小白才蹒跚而归,走到文玉身旁,伸了舌头,舔邸她的手心。
“怎么啦?碰到敌人啦?受伤没有?”文玉想要翻看一下狗狗的身上,小白“呜呜”叫着,只把头伸到她怀中蹭来蹭去。
“遇到狼了?没打仗?没受伤?我可听到叫声了,你怕了没?”文玉抱了狗头,唠唠叨叨的安慰着,“咱赶紧走,别遇到狼群了,乖,回家啦!”
小白大概被吓到了,不再跑得飞快,在文玉身后跟着,慢的厉害。
文玉催促着,终于赶到了山脚下,再攀过一座后山,就到家了!
“呜吘——”那声长长的狼吼,似是在山峰上再次响起,虽然距离已经很远,文玉的心头,还是拔凉拔凉的,全身打个冷战。
小白立定回头,狗头看向山峰。
“乖,走啦!”文玉喊一声,疑惑的望望山峰,什么也看不到,却仿佛有一双眼睛,就紧跟在自己身后似的。
进了家门,惊魂未定的文玉可是留了心眼儿,没敢对任何人说起狼叫的事儿,事关自己的人身自由,可不能乱说,说不定那狼是来串门的,转一圈就走啦,父母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关自己在家里,连后山都别想踏上!
抱过来瑶瑶,可以看得出,小家伙玩得开心,一边小辫朝天,一边小辫垂地,文良耷拉着脑袋,早蔫儿了,头发乱蓬蓬,衣服脏兮兮,被小丫头折腾惨了呗!
“哥,吃肚子里饭没?”文玉同情的看着文良。
“吃了!中午,我背了瑶瑶去二丫家里混的饭。”文良眼睛里有了光彩,“要是就我自己,可别想填饱肚子,带个小娃儿,怎么这么麻烦?”
“哈哈!哥哥,你可是快要订亲的人了,说不得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看你怎么管?”文玉越看老哥这狼狈相越是想笑,全忘了刚才遇到狼的惊恐了。
瑶瑶听的大哥是在“表扬”她,从文玉怀里向文良挣,“哥——得——”的含混不清的叫着,她还没跟文良玩够呢,这大哥,很听话,叫他往东他不往西,叫他跑他就不敢走,很好玩的!
文良摆着手:“瑶瑶乖,跟姐姐玩一会儿吧,大哥歇一会儿,喝口水哦!”随后落荒而逃。
文玉把小家伙放在客厅的地板上,数落两句:“看大哥好脾气,欺负他了吧?自己玩一会儿,我给你倒水喝,肚子饿不?一会儿给你做饭!”
瑶瑶张着嘴巴,“水——水——”,就在地板上老老实实地等着,文玉倒了温水过来,小家伙自己抱着杯子,一口气喝下去,顺到了脖颈里面,仰了头叫文玉拿布巾擦干,然后,爬到沙发旁边,抓她的积木玩了。
文玉去灶房准备晚餐,叮当一响,文良就探了头:“玉儿,你在做饭?瑶瑶哪?”
“自己在客厅玩积木呢,不用管!”文玉回答,客厅里,都是软东西,没啥危险品,小家伙在里面乐呵着呢。
文良不放心,悄悄地趴到客厅门口偷瞧,真的,小姑娘坐在地板上,乖巧的排着一堆儿花花绿绿的积木,摞高,再打倒,再摞起来,再打倒,自己喜得“咯咯”笑。
这哪里还是跟着自己时的调皮样子?早知道她会自己玩,那今天,还用累成这样?文强一抬手,给自己脑袋上一巴掌,“啪”一声,坏了!
瑶瑶听到了动静,光速回头,发现了文良,顿时眉眼大乐,手脚并用爬过来,推开门,抓了裤腿就叫“哥——抱——”
文良跑不得,掂了小家伙起来,只见瑶瑶同学,搂了大哥脖子,伸手一指:“跑——跑——”
“哥哥累了,明儿再跑,好不?”文良轻声商量,心中悔恨万分。
“跑——呜呜——跑!”瑶瑶发出哭腔儿,继续向前方指着。
文良败倒,把小家伙扶到肩膀上,抓了小手,颠颠地跑动起来,院子里,响彻了小丫头惬意的笑声,一串串,直上云霄。
文玉在灶房也乐得揉肚子,这个小磨人精,最善于察言观色,见人下菜碟,你只要对她服从,她就有大把的方法闹腾,从文强到文氏,现在,添了一个文良,都指挥的服服帖帖的,一旦她在多次尝试后,发现你绝对不肯纵容,她就乖巧的不得了,吃饭睡觉玩耍,都跟个小淑女似的,这样的心智,得是什么样的爹娘能生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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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人精
文强曾经去附近打听过,那座荒山附近的村落里,都没有过谁家丢孩子的线索,只有个老人家,曾经见到过一辆包裹的很严实的马车,似乎是向着荒山的方向去的,隐隐约约的,是有小娃子的哭声传出来的。
丢个孩子,还需要跑到这荒山野岭来?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瑶瑶的小模样儿越发的长开了,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好半天都不需要眨动一下,又特别的爱笑,两个小眼坑儿凹的厉害,天生的美人坯子,这么点点儿的人物,就萌翻了所有的乡邻亲友,谁见了都要抢着抱一下,活脱脱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小精灵!
终于,文乐也窜回来了,进了家门,贼溜溜四下瞧瞧:“哥,咱爹娘没回来?嘿嘿,早知道,还不如多玩一会儿!”
文良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呢,见到弟弟,压着嗓门跟瑶瑶商量:“乖,去找小哥哥好不?他可有好玩的东西给你。”
瑶瑶闻风而动,张开小手就呼唤:“乐——乐——”
文乐不知是计,颠颠地凑上来,好喜欢的问:“乖乖是叫我么?叫的哥哥还是乐乐?呵呵,真可爱!”
文良大喜,把瑶瑶递到弟弟怀里,拉了弟弟的手,环住小丫头,连忙大步后退,一句话都没交代,就撤回灶房了。
摸不清头脑的文乐正喜欢呢,平时可捞不到看护小丫头的机会,现在,正好过把当哥哥的瘾。
“瑶瑶,咱去村口接接爹娘他们,好不好?”兄妹二人出发,小瑶瑶开心的笑声格外清亮。
文玉已经用盐水浸泡清洗过“三月萢”了,递给文良:“尝尝!”
天寒地冻的,可是好久没吃过水果了。文良捏一个入口,甜津津的汁液凉滑,果然美味儿。
“哪儿摘来的?还有不?我,我给黑子捎几个。”文良不舍得再吃。涎着脸问。
“给黑子啊?”文玉撇撇嘴巴,“他一个野小子,不爱这些零嘴儿啥的。”
文良“嘿嘿”笑:“那,给黑婶儿尝尝鲜?”
“真不爽气!”文玉大肆批判:“哥,你不就是想给二丫姐姐送去点儿?干嘛绕这么大一圈子?喏,在那里,早准备好啦!”
可不是?灶台旁边有一盘洗的晶莹剔透的红果子。在这个季节,自是美得不可方物的样儿。
“那,那我这就送去,谢谢妹妹有心了!”文良不矫情了,大步一跨,捧了那盘子就走,文玉丢过来一块布巾,正覆盖在那盘子上。
“要是路上遇到跟你讨要的馋嘴娃子。看你还怎么讨好未来媳妇儿!”
文良警醒,把那布巾遮盖的更严实一些,方颠颠儿的走了。
这老哥。现在心里装满了媳妇儿影子啦,饿了渴了知道去找二丫,有了好吃的好玩的还是去找二丫,甜蜜蜜的幸福样儿,自己当初的乱拉鸳鸯配可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瑶瑶的第二个手下败将丢盔卸甲的回来了。
文乐气喘吁吁地,终于把小祖宗送回来,像扔定时炸弹一般,把瑶瑶送到文玉手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不出话来。
那头发跟文良当初的样子。确有一比,书生髻被扯开,一绺一绺迎风飘扬,衣服上扯了口,还挂着几根鸡毛。
文玉忍着笑,板起脸问瑶瑶:“领着哥哥去干啥啦?偷人家鸡去了?”
同样狼狈的小丫头一脸的无辜。小手指着哥哥:“乐——乐——”
文乐急了,瞪着眼睛质问:“瑶瑶,不是你要去撵大肥家的公鸡?这下子好,差点儿被大公鸡叨了不说,还挨了大肥娘一顿好训!”
小丫头呢,才不管小哥气愤愤的傻样呢,视线,早转到灶台上那盘三月萢上面了,大将军一般小手一指:“要——吃——”
文乐气结,文玉拍下去小手:“看看你这身臭烘烘,去,跟小哥洗手,收拾收拾身上,在客厅等着,姐给你们送过去!”
瑶瑶眨巴一下眼睛,权衡一下利弊,立马又扑向文乐:“哥——臭——”
文乐皱着鼻子,把她接过来:“你才臭,是你要去逗大公鸡的,你臭!”
“乐——臭——”瑶瑶一点儿亏都不肯吃,继续咬着舌头跟文乐斗嘴,两个小家伙争执的声音,一直在客厅里延续。
估摸着应该收拾利落了,文玉端了野果子,打开客厅的门。
那俩惹事包,手脸倒是洗了,身上衣服却更见乱七八糟,文乐苦着脸:“姐,你给她换吧,我干不了这活儿!”
小瑶瑶还在那里自己跟衣服做着顽强的斗争,文乐好不容易套上的一只袖子,又被她拽了下来,要换的与脏透了的两身衣服,拧疙瘩一般的缠在一起,活力无穷的小丫头与疲累不堪的小哥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文玉脸上热闹了,嘴巴开始教训弟弟:“读书读傻了吧?连给小孩子换个衣服都办不到?平时那些聪明劲儿呢?怎么不想想办法?”
文乐都要哭出来了,指着罪魁祸首:“她不肯好好穿,我有什么办法?老是乱蹬,一点儿都不听话!”
“她不是树,也不是你的书本,自然有自己的主意,那你就没办法对付啦?”文玉把三月萢放在桌子上:“你俩听着,要是衣服穿不好,谁都不能吃!”
蛮横的救兵扭头走了,剩下两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
“乐——哥-”瑶瑶可怜兮兮的在衣服堆里叫,大眼睛汪汪着泪花儿,指着红果子,那委屈的样子,把文乐给忽悠动心了。
“乖乖,咱先穿好衣服吧,听哥哥的话,穿好了才能吃,不然,姐姐很凶的!”文乐老和尚念经一般,絮絮叨叨规劝着,终于,满头的汗水,换来了一个穿戴利落的小丫头。
“呼——”文乐坐在地上喘息:“这滋味,还不如多背几本书来的容易!”
一只小手落在脸上,是磨人的小丫头,拽着衣服站起来,抱了文乐的脖子叫:“乐——乐——”
小哥疲累的身体里,那颗烦躁的心忽然就柔软了下来,化为一滩水一般,他揽起小家伙,单手拄地,蹭到桌案前,让瑶瑶坐在自己腿上,捡了一枚最红艳的果子,递到她嘴里。
甜甜的果子,果然恨得小家伙喜欢,她吃了一半儿,小手推着文乐的手,竟是送到了小哥的口中,文乐感动不已,没嫌弃小家伙,真的叼了那半颗果子,吃了下去,甜美的味道,直渗到了心坎里。
直到天色暗黑,文强三人才赶回来,老太太面色从容,倒是再也没忧心的感觉了。
文良早就跟佳人相会过了,此刻,一副满足的样子,跟着老爹卸下马套,院子里,灯火通明,屋子里,温暖如春。
姥娘在餐桌旁坐定,吐了口气说:“还是回家来舒坦啊!”
文氏定格,脸上却一副如释重负,自己的娘,终于拿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啦!
文玉端上饭菜,小嘴巴巴,给大家讲述小瑶瑶的今日轶事,逗的一众大人看着小家伙哈哈大笑。
瑶瑶也听懂了,这个姐姐在告她的状吗?拨弄着面前的小碗儿,她不满意的搭了腔儿:“姐——坏——”
嗬?还会还嘴了?文玉板了脸,“嗯?”一声,小家伙立马看清了形势,把头向姥娘怀里扎,矛头转了方向:“良——坏——”
“啥?你说哥哥坏?”躺着也中枪的文良悲哀了:“小没良心的,哥哥照应了你一整天,你还倒打一耙了?”
小家伙看了一圈儿人,反复思量了一个遍儿,最后,还是对着最善良的大哥开炮吧:“良——坏坏——”
文玉文乐都满意了,点着头,把桌上的菜给小丫头夹过去:“多吃啊,多吃了才更聪明!”
文强边吃饭边逗:“瑶瑶啊,大哥怎么坏啦?”
小家伙更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了,继续指控老实人:“鸡——”
文氏笑了:“小宝贝,跟娘说说,大哥去带你逗鸡了?”
瑶瑶坚定的点头:“鸡——坏——”
文良磨牙:“瑶瑶,到底是谁带你撵的鸡?说对了大哥给买糖吃!”
文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家伙那张没把门的嘴巴。
红口白牙啊:“良——鸡——”
她认准了大哥是最好欺负的?文玉竖起大拇指,人家虽然小,但是明眼识人,撒谎不带心虚的,认准了也不改口,威胁诱骗都不行,厉害!人中翘楚啊!
文乐笑得倒仰,原来家里有个小孩子,是这样好玩的一件事,咱会好好疼她,多讲义气啊!
“等你舅舅家的小娃子添下来,也得这样聪明!”姥娘点点小瑶瑶的饭碗,示意她可以继续祸害那些食物,脸上,依然有向往,却不怎么愁闷了。
文玉把问询的眼光投向文氏,文氏眨眨眼,神情是轻松的。
“姥娘,等我小二舅舅家添了孩子,咱一家人都去看呗!”文玉试探一句。
“嗯,当然都去,你舅母这胎怀的结实,吃喝上都没耽误,娘家娘侍候的精细呢!”老太太很淡定的评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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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奸情
腊月末尾,一家人开始忙活煎炸食物,家里有老人,自是多了几分讲究,祭天祭神,洒扫迎新,都做得规规矩矩的。
家里外面,过年的气氛浓烈,“噼里啪啦”的炮仗声音间或响起,小白却安静的厉害,常常卧在院子里的树下木台上,很深沉似的。
文强说:“它是怕了那炮仗声呢!过年嘛,狗都这样,到了三十晚上,有的胆小的狗都吓得吃不下去饭呢!”
文玉也没辙儿,自家能约束的住,总不能不让别人家的孩子喜庆吧?“小白啊,你的胆子不挺大的嘛,多练练,就不怕了!”
三十晚上,去老院里吃了顿团圆饭,就急急回来了,姥娘执意要一个人留在家里,都觉得惦记呢。
“看咱爹那高兴样儿,过年的东西准备的也齐全,老太太那张脸也有笑模样了,这两年的变化可是真大!”文氏走在路上,跟丈夫感慨。
“哪能不高兴?柱子如今也出息了,说话有了分寸,没听二弟说吗?这几天来说媒的都好几起子了!”文强说起这个就高兴,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可不就盼着个个个都好?
文玉却是另有发现,拽了文良的袖子:“哥哥,这文柱子不会想要另起炉灶吧?我今儿吃着这饭,他的厨艺可是大有进步了,要是跑了,可是咱家那店的一大损失!”
文良还没答话呢,文玉肩膀上就挨了一巴掌:“那是你柱子哥,瞎猜疑什么呢?”
是老爹。最护局子了!
“不就是提个醒嘛,你就能拿准喽,柱子哥不会被别人劝服了,要跟咱分开?”文玉在黑暗中眼观六路。已经瞥见了老爹的手臂抬起,抱了头挪动到一边去:“说着玩的,嘿嘿。别当真!”
瑶瑶已经疲累的厉害,趴在文氏怀里睡着了,文强接过去,把小姑娘裹进皮袄里,大步流星的往家赶,不搭理这个鬼心眼的闺女。
文玉没了忌讳,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即使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也得未雨绸缪,店里的伙计们学到了本事,还能没有动心思要单干的?店铺经营的好,还能没有来挖槽的?哥哥,你真得注意。提前想好对策。”
文良点头:“是这个理儿,我跟那些伙计都签了约的,最少得干满三年才能走。”
“哥,二丫姐姐做饭也很好吃,等你们成了婚,我就可以在镇上吃嫂子做的饭啦!”文乐想到了自己的吃饭问题,感觉前景乐观,其实,老是吃自家店里的饭食。也会腻歪的,换个新人,是最好。
文玉帮腔儿:“哥哥,咱家那些三月萢,还有剩没?是不是又给二丫姐姐送去啦?”
“你给我穿——”文乐也火上浇油,捏了嗓子学起文良刚回家时的强调来。
黑暗里。看不清文良的脸色到底红了没有,只听得磨牙的声音,“咯吱吱”的响。
“两个贫嘴的娃儿!看娘替你哥收拾你们!”文氏心疼老大了,一左一右,掂了文玉文乐的耳朵,还做势扭了扭。
“哎吆,哎吆!”两个调皮鬼大叫,不耻下问的文乐还扯着嗓子吼:“娘,你咋下手这么准?这么黑的天,都能找到我的耳朵?”
“都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娘有数着呢!”文氏又气乐了。
除夕的夜晚,注定了不会平静,炮仗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欢声笑语,热闹的很。
文玉几个小孩子可受不住熬通宵守岁,勉强撑过了子时就倒头去睡了。
小白果然更胆小了,连院子也很少出,始终趴在客厅的地板上,吃的也少多了。
大年初一,各家各户迎宾拜年,穿新衣戴新帽,小孩子们满街的跑,各家的窜,衣服兜里装满了糖、花生之类的零食,当然,还有压岁的红包。
文玉不怎么适应这种各家窜的拜年形式,也没有小孩子的热情劲儿,早早的就回来,憋在自己屋子里研究那几盆花草了。
一时心动,还移栽回来几棵三月萢,总算是不负所望,成活了一棵,绿茎上,犹自留下了一枚红果子,弥足珍贵。
文玉心里痒痒,她想把这株三月萢做进琥珀中去,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一定非常漂亮,后世的环境破坏严重,已经很难找到这些野生的植物,保存在琥珀里,也可以起一块化石的作用啊!
自从提纯了酒精,就手制了一个酒精灯,点起来,省事多了,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微微的酒香味儿。
把松香隔水熬煮,感觉太稠,加了一些纯度高的酒精,还投入了几滴蓝颜色,顺着一个方向反复搅拌。
松香开始融化,那滴蓝色化成了一缕丝线般,隐隐约约。
把三月萢取了两叶一果,立在模具内,慢慢儿,先在四周围绕,等把枝叶托起,才缓缓当头浇铸,等把那个四四方方的模具灌满,浸入冰水冷凝。
接下来,就是打磨上光,文玉没有别的合适的家什,只运用上酒精,擦拭出晶莹剔透的结果。
成品,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体,每一个方向,都能看到一枚红艳艳的果子,在两片绿叶子的烘托中,优美而高贵。
或者,它更像是一颗,被冰封了的心,生动却已遥远而不可及。
这一番捣腾,已经到了夜晚,期间,文玉只填巴了几块儿点心,这年过的,没有什么食欲。
最热闹的时间段过去了,初一的晚上,各家各户都消停多了,又守岁又拜年的大人们,也要早早的安歇下了。
炮仗声没有了,小白肯定舒坦多了吧?夜里欢的文玉溜到客厅,看看狗狗的食盆,还是没怎么见少,亲手送一个肉丸子在嘴边,也神态怏怏的,吃得不怎么带劲儿。
“你不舒服吗?小白?”文玉心有些慌,那个欢天喜地的小狗狗怎么变化这么大?
“呜吘——”,隐隐约约的,那个拉长了声音的狼叫,又响起来了,似乎,就在后山上,有狼?
文玉心头一紧,“腾”的站起身来,小白更快,“嗖”的一下,已经窜出了门去,蹲坐在院子中央,仰天长叫:“呜吘——”
后山上,那狼叫在继续,声音绵长,似是呼唤似是倾诉。
院子里,小白侧耳聆听,虽不再应和,却不再进屋,冷冷的夜色里,像一个雕像般安静。
文强也醒来了,披了衣服,到院子里,安抚一下女儿:“别怕,狼有自己的地界,从来没过过后山,更不会进村子骚扰的,早睡吧!小白,看好家啊!”
文玉就在这拉长了声音的狼叫中睡着了,这回做梦有内容了,是两只跟小白一模一样的动物,也分不清到底是狼呢还是狗呢,在山林里奔跑,并驾齐驱,还共同去追击一只花斑老虎,撕打的不亦乐乎,“小白——”文玉一喊,那只老虎扭头就扑!
“吁——”文玉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一个念头忽然跳出来:那只呼叫的狼,不是跟小白有啥关系吧?亲戚?朋友?恋人?
这个荒谬的念头缠绕不去,可不是吗?在山谷,它俩就已经相遇了,也没有撕打过,临下山,那狼也是这么叫了一嗓子,今儿晚上,小白还应和了一声,嗯嗯,有奸情,有奸情啊!
第二日,村子里有些骚动不安,毕竟,很久没听到过夜半狼叫了,里正下了命令,正月里,文家村村民都不许上山,以免惹到了狼群,等大年过完,再说驱狼捕狼的事儿。
文强也郑重砸下规矩,谁也不准私自上山,后山也不行!
文玉心里有了猜测,日日观察小白,越看越觉得这丫有私情,本着不能断人姻缘的原则,初三的晚上,文玉一时冲动,偷偷的把焦躁的小白放了出去。
这丫还挺疯狂,跑出去了,竟然一夜未归,把个文玉给难过的肋条都疼,文家村的村民却睡了个安稳觉儿,醒来都说,那狼必是过路的,已经离开了。
这必是私会情人,不,情郎,情狼哎!文玉暗中咬牙,还得替小白遮掩着,这一等,就是第二日的晚上。
文玉心神不宁,在院子里溜达,正后悔的不得了的时候,听到了狗爪子扒门的声音,急忙冲过去开门,果真是小没良心的回来了!
悄悄的领到客厅,狗狗耷拉着头,任凭小主人指着鼻子训斥:“这真是闺女大了不中留啊,你不是想跟着它私奔吧?那山里阴冷,哪有咱家里暖和?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吃食,在山里能吃到吗?一家人都担心着你,再不许这样疯了啊!”
小白狼吞虎咽,全不是前些日吃猫食时的样子了,尾巴甩得也带劲儿,文玉心疼了,在外面,受委屈了吧?
不知道是文玉的说服教育起到了作用呢,还是冤枉了小白,从那日起,一切回归原样,再没听到夜半狼叫,小白,也乖乖的呆在家里,比之从前还文静安稳。
可是,谁能告诉文玉,为什么小白胖了?为什么,狗狗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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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添丁
大年初六,蒋大娘真的到访,带着小儿子,大包小包的,很有走亲访友的意思。
文强夫妇自是欢喜的,热情招待,执意留下母子俩住了一晚,才回了礼,送走。
多余的话都没说,那心底里,可是都跟明镜似的了,蒋智那小子,这是真的上了心,连老娘都搬来加分,这势头不可挡啊!
看看闺女还是那副淡淡的德行,俩大人也懒得问了,年龄还不大,事儿也没摊开了说,再等等看吧。
二月二,龙抬头,文良、文柱早早的赶回镇子上开张大吉了,文乐自是也要老老实实地去学堂用功,文强夫妇也得时常去作坊料理一下,姥娘又扑去了养殖场,二丫继续回来带瑶瑶,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文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家资,除了卖人参剩余的八千两银子是不动的,加上年前卖药材、作坊里、养殖场的收成,还有三百两活动资金,去京城盘个店铺,也是可行的。
这个理想确立了很久,还一直没付诸实施,总是一桩心事难了。
京城里,年前年后,最关注的却是将军梁山的婚事。
皇帝相召,又是一场狗血剧情。
当文玉来到镇子上,店铺里,已经把这个剧情繁衍出多个版本,她经过独立分析判断,心中有了个大致的轮廓。
皇帝尘海遗珠,年轻时在民间的一桩荒唐事,竟忽然发现留有一女,其养父乃一屠户,这女子便自小抄了屠刀,力大彪悍,至今年已方二九,尚未有合适良缘,足够婚配。
皇帝自是心疼,又不能明确身份。召入宫中,于是沐亲王出面,认作义女,皇帝赐封郡主。
身份有了。婚姻大事还解决不了呢,这个年龄,确实有些晚了,这样彪悍的性子,也非王孙公子可以共处,皇帝与亲王日思夜想,终于琢磨出一个最合适的人选来。就是悲催的将军阁下。
这才有了年前梁山奉诏入京一节。
不知道将军的心情到底如何,这事件直纠结到二月末,才传来皆大欢喜的消息,将军要成婚了,皇帝特赦,郡主可随军,夫妇共赴边疆严寒之地。
百姓欢心鼓舞,庆贺梁山将军终于结束了他的独身生涯。即可保家卫国,夫妻还能长相厮守,天下大赞。此二人乃是绝配,天作之合!
小白的肚子真的大了,姥娘絮絮叨叨,有野狗子占了咱家便宜了,又追不出罪魁祸首,只好盼望着小白争气些,眼力劲儿高些,别瞧上了瞎猫子赖狗子,生出不中用的狗崽子来。
文玉是知道内情的,怕吓到了家里人。自然闷在心里,她不怕小狗崽儿不成器,她怕忒成器了,都跟它们爹一个德行,那,自己家里。还能容得下吗?
去了几次镇子上,文玉进京的行程,推了又推,自己也不知道,究竟逃避着什么。
小白不再往山上跑,文玉也不去,一人一狗,常常在院子里的老树下静坐,听春风吹来的声音,看一点一点儿的绿色,慢慢儿的席卷上来。
文玉开始醉心于蒸馏烈酒,也叫烧酒,最早提出此观点的是明代医学家李时珍。他在<<本草纲目>>中写道:“其法用浓酒和糟,蒸令汽上,用器承取滴露,凡酸坏之酒,皆可蒸烧”。
眼看着那酒滴一点一点儿汇集,落下,再汇集,再落下,感觉生命,就是这样慢慢儿的、慢慢的流逝着,酒的香气,弥漫了四周,令人有微微的熏醉感。
文强很是欢喜,经过蒸馏过的烈酒,虽然更加辛辣浓烈,却另有一种甘醇清冽的口感,每日小酌一杯,乃是人生一大乐事。
爷儿俩经过反复品尝与蒸馏实验,感觉以高粱酿酒最为香醇,文玉定下来附近村子一家酒酿,专门为她加工初级的高粱酒,然后自己第二次操作,成为颜色更清冽、味道更独特的烧酒。
有了美酒,自是要销售的,店铺里,营销宣传词就是《荔枝楼对酒》诗云:“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香……”取的酒名,就是“琥珀香”。
家里专门留了两间屋子,就做文玉的酒坊,蒸馏的设备也逐渐正规起来,蒸馏器分甑体和釜体两部分,甑体内有储存料液的地方,并有凝露室,凝露室有竹管子接口,可使冷凝液流出蒸馏器外,下面放一酒坛,直接盛满再更换,加盖蜡封。
这酒坛很小,是文玉亲自设计的,细白瓷的质地,大肚细颈微敞的坛口,盖子上包一块儿红绸布,坛身上斜贴一张艺术字:琥珀香。
因为量少,更显珍贵,除了自家店铺,也就仅仅供应“喜来临”一家,别的,谁讲情都不行。
不缺银子以后,心里头的紧张感消失了,挣钱不那么重要,这美酒,就只在自己手里好了,权当个乐子。
小白,终于要生了!
文玉没嫌弃她邋遢,执意要把小白挪进自己的卧房,日夜监护,她不懂得狗生宝宝有多大的危险性,但忧心忡忡,开始寝食不安。
小白更显得不安宁,食欲大减,还常常大喘气,反复铺垫它的临时床铺,有时焦躁地用它的前脚搔捉地板。
兜完圈了后躺下来,你以为它要睡觉,突然它又站起来。
文玉急得抓耳挠腮,文氏和姥娘上场,把她从屋子里轰了出去,说是小姑娘家家,还是不在场的好。
焦虑的等待,直到过去了两个时辰,才见到姥娘捶着背出屋子,脸上带了笑模样,对着文玉比划个“三”。
“生了三个小狗宝宝?”文玉一颗心落到了实处,急忙冲进屋子去瞧。
文氏已经帮那娘儿四个都拾掇利落了,卷起脏污了的褥垫子,向门外走,还连连疑惑着:“这狗崽子的爹是哪家的?怎么都是白色的?都随了娘?”
可不是?三只小东西,都在小白身子下面围着呢,小白荣升为狗妈妈,正耐心的给宝宝们舔邸小身子。
“这小小的老鼠一般的狗狗,会是狼的崽子吗?”文玉始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本想从小宝宝身上看出些端倪来,却发现不到什么线索,就是三只小不点儿,狗跟狼,还有啥区别来着?
文强也来看望一下小白,“呵呵”的搓着手笑:“玉儿,狗娃儿还小,你要是非得照看着,可得注意喽!别让小白压到狗娃儿!”
“嗯嗯。”文玉点头,这事儿她懂,哺乳期的仔犬,身体比较脆弱,若营养不足,环境条件不良,很容易引起疾病和死亡。
“小白,你辛苦啦!”文玉拂拂小白的头,真不嫌累的慌,刚生完,就急着照看它三个,不肯休息一会儿?
姥娘在外面喊:“玉儿,来,给小白喂些热粥饭。”
端了食盆,文玉往地上一放,小白就起身了,直了头,小心的躲避着小宝宝们,埋头大吃起来,三只幼犬“嗯嗯”着,闭着眼睛,撅着头四处乱找。
文玉伸了手,尝试去摸一摸它们的小身子,嗬,小家伙们还害怕呢,一步步向后缩,身子还打抖索,“你们不是狼的种儿吧?”
小白喝得很快,一盆热粥见了底儿,迅速回到小家伙们中间,立刻,三只小身子,歪歪斜斜的扭过来,挤到狗妈妈的身边。
过了五六天,看看外面是风和日暖的好天气,文玉把小宝宝抱到室外去,与小白一起晒太阳,让它们呼吸点儿新鲜空气,自己呢,也赶紧的大开了窗户和门,彻底清扫一下屋子。
有一个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个母亲,侍候了自己女儿坐月子一样。
文玉拾掇利落了,把那娘儿四个请进屋里,小孩子也得常常晒太阳,据说,利用阳光中的紫外线,可以杀死身上的细菌,促进骨骼发育,防止骨软症的发生。人跟狗,貌似,也没有多大区别吧?
十几天左右的时间,小狗宝宝睁开了眼睛,这就更好玩了,三只小毛球儿,圆滚滚的身子,爱娇的“吱吱”叫,循着文玉的声音,开始学着玩游戏了。
每一天,都有新的变化,小家伙们不再甘心关在屋子里,开始自己独立向着院子里探索了。
文玉结束了跟在它们身后处理大小便的频繁日子,屋子里的气味儿,也清新多了。
本来是要把娘儿四个挪到外面去睡觉的,可是,小家伙们不同意,天色一晚,就“吱吱”闹着要回到文玉的卧室中去,就认准那一个地方了,绝不肯逾越雷池一步。
或许是狗狗都有这样一种习惯?来到一个新环境以后,第一次睡过觉的地方,就认为最安全、最舒适?
于是,文玉过上了野人的生活,她屋子里没搁床,就地睡觉,狗狗们也是,小白还收敛着,宝宝们可不听那一套,时常钻到文玉的被子里去,嘴叼牙咬小爪子挠,半夜醒了,也是骚扰不误。
说服教育自然是没有用处的,拳打脚踢咱又下不去手,于是,文玉光荣的投降了,利利落落的一间卧室,变成了狗狗的专用房,文玉落荒而逃,卷了被窝搬了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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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狼爸
平淡的日子,如流水一般,些许的悲哀或者心悸,都不留下任何痕迹。
据说,将军回程,又去了荒山拜祭什么的样子,据说,将军也曾路过文家村,在山中停歇过后,即扭身离开,据说,将军与郡主琴瑟和鸣,都是粗糙的性子,彼此沟通很容易,不需要矫揉的铺垫,郡主与军士们相处的也很不错。
文玉蜷在家里太久了,久到小狗崽子们都能撒着欢儿往院子外面偷溜了,久到屋中的专门盛放纪念酒的坛子,都摆了一摞。
所谓纪念酒,就是坚持不销售的精品酒。
这是给将军准备的,当初,文玉曾许诺要回赠美酒给英雄,如今,将军过村子而未入家门,这酒,就留下了。
十五的月夜,小白盘坐院中,面对着后山的方向,“呜——嗷——”的叫着,狗崽子们也凑着热闹,“呜呜哇哇”的在月色里彼此嬉戏。
三只狗崽儿,比之小白,更显个性,除了文玉,任何人都不能近身,否则立刻张嘴就咬,绝不含糊,把文氏跟姥娘都伤心坏了,这些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当初接生还是她们俩呢,现在就全不认人了。
小狗的名字,是起名无能的文玉起的,经过反复思考斟酌,确定为“大拉、二拉、三拉”,每一次呼喝这三个名字,都能让文玉心生愉悦之感。
狗妈妈和宝宝们的声音互相夹杂,山谷深处,却始终没有回应。
小白的叫声绵长。久久不肯安歇,文玉的心,都要碎了。
第二日,等大人们都出发了。跟二丫交待一声,在背篓里装了三只宝宝,备足了食物和水。文玉带了小白,上山去。
三个小肉墩,分量可不轻,入了后山,文玉就放它们下来休息,一路上,喘歇了两次。方到达了目的地,那片世外桃源般的山谷之上。
此时正是春光无限,入眼处山林葱绿,鸟语花香,那株野牡丹。已经冒出新芽,旺盛蓬勃。
小白对着深山呼号:“呜——嗷——”,活脱脱一头狼的模样儿,文玉自知应该暂避一下,万一野狼真的被喊出来了,可别伤了和气!
摸摸小白的脑袋:“白啊,留你在这里行不行?自己能照顾好宝宝吗?”
小白拱倒了竹篓,去舔邸三个拉科儿,小家伙们从竹篓里爬出来。“呜哇”的吠叫着,对这个新环境非常欢喜。
最大的那一只倒很沉默,这厮最个性,连尾巴都是直的,也不懂得谄媚的摇晃,蹲在地上。审视的瞧着新环境。
似乎,绿树葱茏中,真的有一声回应“呜——吘——”
鸟叫声骤停,文玉也浑身打个冷战,与小白招呼一声,迅疾拴了绳索,“呲喽”滑跃下山谷。
一山有四季,此谷更不同,这世外桃源般的所在,曾收藏了一份沉甸甸的情感,那蓬绿草如茵,曾留下了寂寥的泪水,文玉慢慢儿走在谷中,总觉得有些什么怪异之处。
难道,还有什么人,发现了这个隐秘的小山谷?空气里,似乎有陌生的气息残留。
文玉静静站定,当日,自己疯狂去拥抱梁山的地方,草色皆无。
一块儿平地很突兀的被留出来,平平展展,就像一块儿即将要播种的良田,地面上,是两行被利器刻得很深的大字。
文玉缓缓蹲下身子,伸了手,轻轻抚摸那两行大字的沟壑,每一下,都是前生今世的执念。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这是曾镌刻在官窑瓷器上的题诗,这首诗,曾令的前世的文玉泪落两腮,此一世再见,更觉身心皆恸。
文玉的泪水,再次滚落,扑在那字里行间,溅起一丝轻尘:“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其实,纵是生的同时,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又能如何?戎马生涯与田园野趣终是要分道扬镳,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两颗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也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有些人,注定只能相望不能相守,有些人,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在心底里保存的记忆。
文玉捧起一掊土,细细的撒上去,覆盖那些寂寥的字体,梁山,这个名字,已经与她绝缘,就让这些寂寥的字,伴着寂寥的思绪,统统抹掉吧!
一层层的细土,渐渐把字迹全部掩平,很快,这里又会长出新的野草,开出新的花朵,结出新的果实。
十一岁,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忽然明白,这一世的执念,只是把前世梦的衣裳,强行披在了今世的“梁山”身上,纠结了这样长的时间,也该认真的回到现实中来了。
有梦,总是要去做的,不做,会留遗憾。有梦,总会醒的,醒来,请珍惜手边的感情。
文玉在小山谷里又巡视了一圈儿,没发现啥宝贝,摘了几撮蘑菇,就打算攀援上去了。
小白的见亲大会有没有成功?结束没有?文玉试探着叫一声:“小白——”
很快乐的“呜呜”声传下来,文玉心定了,没啥危险,咱上去啦!
“小白,见到你老公没?模样儿俊不?想你了没有?那丫可别让我看见了,比世上的臭男人还过分呢,也不用出钱也不用出力,就轻轻松松当了爹,嘁!”文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攀岩而上。
“啊——”一声尖叫,就做了个简短的发言总结。
文玉腿脚发软,直欲再次溜下山谷去,她的面前,是一只比小白还要高大威武的野狼!
杀气腾腾,威风凛凛,宛然一个王者!
它的外形和小白相似,但吻略尖长,口稍宽阔,耳朵竖立不曲,尾挺直下垂,毛发也是白色,根根直立着似的,四肢粗壮强健,就那么沉稳的站立在山岩上,双眼冷漠的眯着,与文玉对视。
“不要怕!”文玉在心底里嘱咐自己,她的眼神,转向了那个没良心的小白。
主人吓得要死,它呢,还悠哉悠哉的站一旁看戏,狗眼里亮晶晶的,专等着热闹呢吧?
三只小狗崽子可感觉不到僵持的气氛,就围着自家的爹娘,闻闻这个,嗅嗅那个,还不时的“呜呜”几声,老大“大拉”伸了嘴巴,就去叼那狼爹的腿。
好大拉!文玉喝一声彩,比你娘讲义气!
对视了这么长时间,文玉的紧张感也消失殆尽了,既然真的跟咱家小白是一家子,那就总不能下口吃咱这主人吧?主要是,咱这双手被绳子勒的生疼,总不能老这么不上不下的,在山谷上悬着吧?
文玉活动一下蹬着山岩的脚,轻柔的喊一声:“小白,叫你家男人闪闪,姐姐得上来啦!”
小白优美的迈动着狗步,上前来,叼了文玉手中的绳子,那架势,是要帮主人攀岩上来。
那狼相公,果真后退了几步,低了头,抵住那三只要跟着前来的幼崽子。
这厮还会管孩子?文玉乐了,确认没有危险,这才使劲一蹬谷沿儿,脚踏实地。
三个小拉科急得“呜呜”叫,都想要跟文玉亲热呢,那个倒霉爹,偏不肯放行。
文玉大嘴巴开始胡侃:“我说,狼爸啊,您老人家这爹当的轻松,我可帮你照看着娃儿呢,可千万别翻脸不认人,要是猛不丁咬我一口,你可没地儿找我这样尽职的保姆去!”
小白把狗头伸到文玉怀里轻蹭,大拉也挤出了它爹的包围圈儿,对着文玉的脚丫子使劲呢,退一步,再冲上来,张开小嘴巴,咬一下鞋帮子。
狼爸似乎有些恼怒,或者是好奇,也不管那俩小的了,瞪着眼,重新打量着文玉。
“小白,咱回家吧?天可别黑了,爹娘他们会担心的。”文玉开始做思想工作,不用想也知道,小白要是不能说服那头野狼,自己能不能走成,可难说!
到底是跟咱共过生死的好伙伴,到底没忘记咱辛苦喂养陪玩陪睡的情意,小白同学走到那头野狼身边,耳鬓厮磨了一番,竟然真的没有只讲异性不讲义气,又走回文玉这边,狗嘴去拱竹篓子,这是,要把宝宝们再装回去?
文玉可不敢胡乱插手,直到狼爸也上前帮忙,把小狗崽儿往竹篓里面赶,文玉这才放下了心,凑到野狼的身边儿,小心翼翼的背起竹篓。
离野狼这样的距离,一股子血腥味道似的迫近,这个小白,找这样的情人,真是坑死老姐了!文玉暗下决心,就这一次,让你们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儿女相聚一番,下次,姐可不奉陪着揪心了!
终于,踏上了下山的路途,那野狼又是一声仰天长嚎:“呜——吘——”
文玉脚下打一个趔趄,回头,妈呀!那野狼身后,竟然齐刷刷冒出数头狼来,正在齐齐仰头告别:“呜——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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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学步
这小白的相公,是狼王?
文玉龇牙咧嘴,对着小白一阵抱怨:“你也该给个提示吧?下次别让我跟它们碰面啊,万一野狼翻脸不认人,真把我咬了,你可没地儿哭去!”
小白拽的二五八万,迈着四方步,压根不搭理主人,这丫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吧?不就是钓了个“金龟婿”,赚了顶狼王妃的帽子戴?
文玉絮叨了一路,竟然忘记了休息,小白高兴了一路,连打猎都忘了个干净。
今儿得算是早早的回了家,二丫正满头大汗的带瑶瑶走路,两只手掐着小娃儿的腋下,弯着腰,一步一步的挪搭着,好不辛苦,但是脸上明显带着笑容,因为,瑶瑶最喜欢爬行,很少肯站起身直立行走。
见得姐姐回家,小家伙自然欢喜,兴奋地往这边扑,小腿拐啊拐的,嘴里吐字越发的清晰了:“玉――白――”
她喜欢叫大家的名字,越是有人不爱听,越是喜欢,文强给她下的定论是:“人小,主意大!”
其实是坏主意多!文玉蹲下身子,捏捏那张小胖脸,把背篓放下,三只毛球球连滚带爬的到了院子里,立刻你追我赶的卖萌去了。
瑶瑶更是欢欣鼓舞,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身,差点儿没甩二丫一个趔趄,追逐着小狗崽儿。
“二丫姐姐,你等着!”文玉洗把手,兴冲冲的去客厅,拨拉姥娘的针线箩筐,摸出一条子宽布带儿,回到院子里。
抓了摇摇摆摆的小瑶瑶,拿布带拦腰一系,一只手掂了布带两头。递给二丫。
果然,这样子提着,用不着弯腰驼背的跟着小家伙了,二丫轻松多了,两眼惊喜的道谢:“还是你这脑袋瓜好用,俺怎么就没想到呢?”
文玉又翘起了尾巴:“二丫姐姐,这还太粗糙。等着,我给你再做个更舒服的学步带子,包你满意!”
瑶瑶走路,咱有责任,姥娘早就说了,就是因为咱老是提倡叫娃娃先学爬,导致的现状是瑶瑶一有想法。第一个举动就是双手下趴,口齿都练伶俐了,脚下的功夫却跟不上。
文玉钻进卧房,铺开纸笔,咱设计一套瑶瑶学走路的家什,学步带、学步车双管齐下,就不信赶不上别人家的娃儿走的利索!
学步带子好画,粗粗几笔勾勒,前胸、后背、两个肩膀头都关注到,尤其是后面要带两根带子。这样的话。大人更容易掌握,宝宝也更舒服。
婴儿学步车是由底轮、车身架、座椅等组成。可以做宝宝会走路之前的代步工具,正好适用于瑶瑶这种情况,力气不小了,胳膊腿也灵活多了,再利用这种学步工具,克服她的胆怯心理,不就事半功倍?
这两样儿。可比扶着桌子腿或其他物品学走路更不易摔跤,在某种程度上,还解放了大人,不必夹着、扶着、拉着宝宝学走路啦!
自己那个小婶婶的手艺又可以用上了,顺便也能去问问,最近她的木料活儿销售的咋样儿。
文玉顾不得休息,拿着画好的学步车图形就走,如今,文忠夫妇除了照应自家那点儿田地,剩下的时间,就都投入到木器加工上了,还另外雇佣了几个人工,文忠这大老爷儿们,给媳妇儿当下手,丝毫不含糊,有钱挣,谁会嫌扎手不成?
老院里,新盖的瓦房宽敞明亮,文忠跟媳妇儿还在院子里忙碌,两三个学徒似的人物,也跟在旁边拾拾掇掇的,碎木头、刨花,满地都是。
“哎吆,咱侄女来啦?快,屋里坐!”文忠媳妇儿一见文玉进门,眼睛就笑成一条缝了,这娃儿可是财神爷面前的散财童子,出一个主意,就够自家挣好一阵子银子的!
文忠也“嘿嘿”笑,眉毛上都是木屑:“玉丫头,跟你婶儿去屋子里唠嗑吧,外面乱腾!”
如今,新房子里有了新气象,到处都规整多了,文老太太还闻声从正屋里出来,跟文玉寒暄了几句,神情也很热络。
“玉儿,来找婶儿,是有啥木活儿?”文忠媳妇儿难掩心中激动,这可有段时间,没见这侄女的面了,原来的那几样木器,可没那么抢手了。
“是这个。”文玉拿出图纸:“不过,咱得先说好,第一批活儿赶出来,我取百分之十的提成!”
“那以后的呢?”这个婶子现在练出来了,讨价还价一点儿都不含糊。
“以后,跟原来那些一样,我再不插手。”文玉笑盈盈,看向屋里的布置,这桌凳器皿,先别提品味啥的,最起码,是有点儿暴发户的财气!
文忠媳妇儿当然满意,眼看着又能大发一笔,点了头抱紧了那图纸,看得好不认真仔细。
两个人一番讨论,修改了一下细节,定下了轮子的原料购置,文玉告辞而归,那个挣钱狂的婶婶,又一次全身心的投入到研磨新产品之中。
这一次,因为帮工多,第一件成品,在第二日的午饭时间就送过来了。
座架,选用的是最简单的圆形框架,脚轮打磨的也很实在,滚动起来不费力,美中不足的,就只是平衡问题,当文玉把手掌撑在前面挡板上,小车会尾巴翘起来,这很危险,文玉权衡良久,建议婶婶把尾部坠上重物。
“你去解决这个问题,那个跨带,我安排人做。”文玉定了大格调儿。大丫出嫁在邻村,婚后,跟文玉合作,招揽了几个闲在家中的巧手妇人,专门做手工活儿,前段时间加工的全包式围裙可是卖的很火,现在,就再加上个小跨带,学步带子,也是新新物品,能夺人眼球的物事。
婶婶一路琢磨着解决方式,这边,闻讯而来的大丫也回了娘家,索性一起到文家吃午饭,一大家子人边吃边聊,大丫心中有了合计,饭后马上动手,一个学步背带,迅速的裁剪缝纫成功了!
稍作修整,小瑶瑶就被抓了来,当了第一个试验品。
小家伙很不满意,一个劲儿的撕扯那带子,被绳捆索绑了似的。
可惜,人微言轻,终究还是敌不过几双手的摆布,一个花坎肩似的东东,包裹了她的小胸膛,小家伙撇撇嘴巴,认命了。
可是这还没完了,文玉和大丫又把小家伙架起来,估量一下学步车中跨带的大约尺寸,瑶瑶愤怒至极,“哇”一声哭了出来。
“嘘,别哭,你今儿做了模特儿,晚会儿,姐姐发银子,亮闪闪的银子哦!”文玉可会把她的脉,这小东西,俗气的很,不会说话的时候,就抱着银锞子不撒手,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儿,提银子,准能摆平喽!
果然,眼泪疙瘩立刻金贵起来,瑶瑶不哭了,瞪着眼睛,伸了手,专等着发工钱呢!
大家都笑起来,“你俩可真是亲姊妹!都是搂钱的好手!”
瑶瑶接了姐姐给的银锞子,双手一趴,就作势爬行去找姥娘,她的银子,都给老太太收着呢,别人哄都哄不走。
看着小家伙背上飘着两根长带子爬行的模样,文玉扶额:要想成功的让小家伙由爬行动物演变成直立行走,任重而道远啊!
一件事,着手做了,就要力求完美,大丫在做手工跨带,文玉又画上了图纸,既然要把学步车带入这个世界,那就索性多画几个图样,x形框架、圆形框架、折叠式框架和可调节弹性框架等结构形式, 都一一设计出来吧!
时间以分秒迅疾流逝,文忠媳妇儿又一次松拉着裤腿儿赶来了,身后,跟着文忠,扛着学步车,颇有几分滑稽的样子,只是,裤腿下没再掉出几块儿银子来。
经过加工的学步车果然经受住了重压,大丫的跨带也完工了,结结实实的缝在了前后围栏处,“瑶瑶,来,试试新玩具啦!”
小家伙矫情,看见新东西,尝试着推一推,能动,就乐了,身子趴上去,一只膝盖还在地上想要匍匐前进呢。
二丫插手,把小家伙抱进去,分开两腿,跨进学步车。
“瑶瑶,来,到姐姐这里!”文玉呼唤不知所措的小东西。
小人儿往前一扑,吓了婶婶一跳,幸亏的后部加重了,不然,还不得摔个脸开花儿!
那学步车受了力,“呼”的冲向前,小家伙脚下受不住,蹲坐在跨带上滑了几步。
然后,聪明的瑶瑶就找到操作方法了,没几个来回,就可以借助框架的支撑进行任意方向运动了,那条胯带,稳稳的通过她的两腿之间保护阻止着她滑出座位去,学步车,研制成功了!
文忠媳妇儿第一个冲过去,没头没脑的抱了遥遥的头,“啵”在小脸上亲了一大口,“婶儿的乖宝宝,你可立了大功啦!回头,婶儿给你送好吃的!”
瑶瑶嫌弃的擦蹭自己的脸,却没忘自己最惦记的东西,扯了嗓子叫:“要――银――”
知根知底的都知道,这小财迷是想拿许诺的好吃的换成银子送来,可是文忠媳妇儿不知道啊,她乐呵呵的又应承了一句:“好宝宝,要啥婶儿给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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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进京
财迷小瑶瑶小手紧攥了婶婶的胳膊,口齿清晰的再次吐出:“要——银子!”
大丫二丫和文玉都低了头去忍笑,且看大小两个财迷聚在一起,孰胜孰负?
文忠也听得清楚,大张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心里还琢磨呢,大哥家孩子是怎么教育的?咋就个个善于搜罗银子呢?
婶婶大囧,看看众人的神色,就知道小家伙不是开玩笑,可是,兜里的银子哪儿能这样轻松就蹦出去,装模作样的摸摸小瑶瑶的脸蛋:“小孩子家家的,给那东西可不成,要是吃下肚子里,会要命的!乖,婶儿下次来,一准给你捎好吃的!”
瑶瑶可不听这一套说辞,她照旧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继续坚持:“要——银子!”
“好好,银子,给银子!”婶婶技穷,从怀里摸索来摸索去,抓了两个铜钱出来,对着敲一敲,脆响,递给丫头:“喏,银子!买糖去吧!”
小家伙不屑搭理那俩铜板,模样执着,铁嘴钢牙的继续坚持:“银——子!”
文忠忍不住凑上前来:“媳妇儿,给她块儿碎银子,跟铜板放一起,看看她真认得出来不?”
文玉已经扭过了头去,装作研究那根刚做好的学步带,心里暗乐,在现代,这样大的孩子早就能分清百元大钞与十元一元的区别了,都知道拣那红色的毛爷爷抓,自己家的小丫头,也是自小看着数钱收银子入帐。私家小金库也略有积蓄的,还能被这样简单的游戏给弄懵了去?
文忠夫妇这次,一准要赔本喽!
果然,小家伙眼睛不带眨的。迅速的抓了婶婶手中的银块儿,再也不撒手了,对那铜钱。根本不屑一顾。
那银两的块头儿可不算太小,媳妇儿脸色都变了,文忠垂死挣扎:“瑶瑶,看这俩,是金子的呢,看看,黄色儿的。比银子值钱,换换不?”
二丫的头,都要低到腋下了,她跟瑶瑶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对小家伙的脾性也最了解。别看不会走路,说话就两三个字的蹦,人家认识钱,认得铁着呢!金子银子铜板,分的倍儿清,谁让她有个姐姐,早就立志要把瑶瑶培养成一个商业大亨呢!
致富,就要从娃娃抓起!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文忠夫妇认栽了,“哎!就当提前给小侄女压岁钱了吧!”
提前给压岁钱?现在。是几月?阳春四月了么?这日子,竟然过的这般快了?貌似,这一年的计划还没开展呢?
且莫说小孩子没计划,时间充足,文玉此刻就只觉得光阴虚度掉了,万分遗憾。
拾掇。进京!
新生活总要开始的,历史的车轮,也从不会向后行驶,男人都是王八蛋,爱情都是虚幻,还是事业最牢靠,它属于你自己所有,是哭是笑都由你自己做主。
“爹,娘,我们把店铺开到京城里吧?我去打前站!”晚饭桌上,文玉抛出了这个商量已久的话题。
二人面面相觑,文氏停了筷子,面有迟疑:“玉儿,现在的日子不是挺好的么?咱家在文家村也算是富人家了,还折腾啥?那地儿,咱人生地不熟的,不定得吃了啥亏去!”
文强又开始挠头,斯斯艾艾的,全没有北方汉子的劲头了。
其实,夫妇二人意见是一致的,文玉有存款,家里有田宅,吃喝不愁,花销不限,就守着这些过,不行么?闺女还小呢,撒出去,能放心?跟着吧,心里也没啥底气,咱一辈子没到过京城,那京城能买咱的账?
事情有些棘手,一家人暂时沉默了,饭罢,文玉再次重申:“我想去京城看看,以后,文乐赶考,也得有个落脚的地儿不是?哥哥啥时候成婚,我一准赶回来。”
两口子没办法,明摆着,这闺女是拿定了主意,不改了!文乐会不会需要进京去考,那还没有影子呢,文良的婚事,怎么也得过了年去,农村的风俗习惯,一家里的孩子,最好不要赶在同一年成婚,显得有什么苦衷,或者急等着往外赶孩子似的。
这一夜,夫妇二人睡得不安稳,尽管早就有这个思想准备,事到临头还是难以接受,毕竟,这是小雏鸟第一次要求单飞,是摔是升还不一定!
可是,已经拿定了主意的文玉正在翻橱子,扒拉出那沐王府长者赠送的玉佩来,左看右看,说不得,以后可以凭这个东西在京城走一圈儿!
做好的琥珀饰品,可以当成敲门砖,还有积攒下来的美酒,送礼也有面子,剩下的,就是集中一批粉条粉丝粉皮制品,进京闯闯销路了!
连续忙了几天,回了趟镇子,把学步车学步带宣传推销,后续的工作,就全权交给文良了。
蒋智来见过面,探讨了一下该注意的问题,遇到麻烦解决的方法,就匆匆离去,临走,继续留下一个手势“二”!
让时光去见证这“二”的前景吧,且埋头前进不迟疑。
终于,要到了启程的时候,文强执意陪同上路,纵使是怀里揣了十二把小飞刀,这十一岁的丫头,怎么也放心不下不是?
可是,这次文玉是铁了心的要独自行动,好说歹说的,才允许老爹连人带货送到镇子上,跟预先定好的车马行接上头。
“爹,我在那里安顿好之后,会马上安排继续发货,您在家陪着娘安心等着!”文玉一板一眼的嘱咐过,摆摆手,利利索索的独自一人随车队赴了进京的路。
马车“咯吱吱”,第一次单枪匹马闯天下的文玉兴奋而紧张,披着这个小萝莉的身子,已经是成人的灵魂也很压抑,如今,终于重获自由,从此,山不转水转,姐的人生,全由自己做主,何去何从,全听自己的使唤。
年少的时候,是不是每个人都曾有过这样的梦?独自出发,向着未知的前路,向着心灵渴望的地方?
车队里,负责的是个李老伯,对文玉关怀备至,问东问西,唯恐这女娃子出了啥差错,毕竟,文强临走时,偷递了二两银子给他呢。
文玉答话有条理,不怯场,很快便跟车队其他人混熟了,吃饭、睡觉,都很受照顾,住旅店时,单独一间房,路上错过了住宿,就在马车上窝一宿儿,小姑娘也没叫过苦。
沿路的风土人情,大都与镇子差不多,毕竟距离不算太远,语言沟通也没什么障碍,每到一个县城、镇子,只要车队停歇,文玉都要去看一看日常用品的市场,做到心中有数。
就这么晓行露宿、走走停停,过了整整七天七夜,京城的城门,终于就近在眼前了!
城门前有守门的军士,要经过盘查才能放行,城里城外,人流熙熙攘攘,却很有秩序,进出都遵守着章程,一片和谐景象。
看来,皇帝老儿的治理还是很到位的!文玉心中下个评语,如此甚好!只要治安稳定,这买卖就容易做,咱就能放开了手脚!
车队经过盘查,次序进入城内,在一家“路路顺”车马行门前停下,这是他们的落脚点,也是文玉跟随的车马行的总部。
“文玉姑娘,你可就在此暂住,小老儿还要在京里停留几日,你的货物,也可安放此地。”李老伯给文玉建议。
“也好,麻烦李伯为我费心了!”文玉感激,跟着老伯去办理入住与寄存货物的手续。
住的便是车马行自己的小旅店,房子很逼仄,但还算干净,一打听,热水也能供得上,文玉很满意,吃饱喝足,让小二拎了浴桶进屋,放足热水,痛痛快快的泡了个热水澡。
第一次给小二打赏,文玉自觉很潇洒,等浴桶收走,在灯下擦干了头发,倒头去睡,凡事明日再想,要是实在不成,权当是旅游了!
第二日,睡到了自然醒,懒懒的洗漱一番,填饱了肚子,照原计划,来到京城先拜码头,寻找一下那送给自己玉佩的长者去也!
小姑娘打扮利落,背了背包,出门打听沐王府所在,辗转了几个行人,脚丫子都累了,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果然是金碧辉煌,气派万千,想来,得以封一个王爷,最起码跟皇帝沾亲带故才行,看那门房的气势,就知道得算得上是个大官。
文玉取了玉佩,捧在手心,绽开甜甜的笑容去蛊惑那门房:“大哥哥,有人给了我这块儿玉佩,叫我来这里找人,您看,认得不?”
那门房本来是仰着脑袋不屑于顾的,听得这声喊,才微微的斜过来身子扫了一眼,嘴里嘟囔:“哪里来的丫头片子?”
“咦”,他的嘴张大了,那块儿玉佩,分明是——
“小姑娘请稍等!”门房草草施一礼,使个眼色,扭身进了府门,留下另一个摸不清头脑的,继续看顾着文玉。
有门?文玉心里有了底儿,看来,那位长者在王府里,是能说得上话的人物,自己这码头,确实拜对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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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店铺
倒是没用多等,文玉刚刚跟剩下的那个门房搭上话儿,一个雄赳赳的军士就跟着门房出现了。
仔细瞅瞅,却是老熟人,卖野山参时那个善谈的年轻人。
“就是这个小姑娘拿了块玉佩来,姑娘,这是我们王府的杨侍卫长。”那门房点头哈腰的,给文玉介绍一番。
上次见面,可不是这身打扮,一袭文人绸衫换成军士短打扮,还真不适应,那面上的热络劲儿也没了,板着张冷阎王般的脸子,鼻子里“嗯”答应着。
“把玉佩拿来我看!”那侍卫长连个眼风都没给文玉,只对着门房使劲。
“架子真不小!”文玉心底里暗议,也不瞧瞧姑奶奶是谁,早知道这样,那两千两银子就不能退回去!
没舍得把玉佩交给门房,文玉自己伸了手,递到侍卫长面前:“喏!”
这下子,杨某人的眼神必须要对上小姑娘了,看你还往哪儿躲?
“嗯,这玉佩,确实跟王府有渊源,你这个小丫头持玉佩前来,想要些什么?”杨侍卫长斟酌着语句,眼珠子稍微转了转,却还是始终不与文玉对视。
这是把自己当成来打秋风的了?“我没什么东西可要,杨侍卫长,这里是我给送我玉佩的大叔的一点心意,有劳您跟他说一声,文玉应约来拜访过了,谢谢,告辞!”文玉收了玉佩,从背包里取出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一递,小脸一本正经的板起来,扭身就走。
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文玉有些恼怒,顾不得前来的目的,有背景没背景还能如何?还不信凭自己的本事,就撑不起一个店铺!
那杨某人捧着礼物,一脸尴尬,张张嘴,想要阻止什么。又随即合上,扭头回府了,心里暗暗思忖,这小丫头。脾气倒是不小!
既是不需要再拜码头,那便独自去谋求生路吧!时已近中午,文玉在车水马龙中穿行,一边关注店铺里各种买卖的行情,一边留意着路旁的门面是否有出租出售的告示。
京城里,果然繁华不同别处,皇宫在正中心的位置。分内城和外城围绕起来。临近皇宫的几条街道,行人可谓是摩肩擦踵,皇宫外,就是内城,大都是些高官府邸,路边的商铺也是极尽豪华,服装布匹首饰日用品等一应俱全,各个酒楼更是宾朋满座。人影如织。
而外城,贫民百姓就要多一些,布衣轻飘。生活气息便浓烈了,“路路顺”车马行,便是居于外城的。
文玉出师不利,没拜上码头,也没找到出租出售的店铺,只得怏怏的回到小旅店,遇到李老伯,攀谈上几句。
“文玉姑娘,这在京城里找铺子租卖,得先寻牙行的人。”
“牙行?看牙的?”文玉忍不住探问。没听说古代还有牙科医生啊,怎么还管起租店铺的事儿来了?
“嗨!”李老伯摆手:“这牙行,不是看牙的,是专门帮人办理买房租房添人雇人的地方,你要是想去看看,下晌我陪着你去!”
“那可好。我这进了京,还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呢!”文玉绝处逢生,又张开嘴巴乐了。
李老伯心中始终纳罕,瞧这闺女的爹,也不像穷的揭不开锅的,怎么就撒了一个这么小的女娃子独自进京呢,还想租房买店做买卖?真是一大奇事也!
文玉可不知道老伯心里在嘀咕啥,乐乐呵呵的吃了午饭,就去找李老伯出门,这个时候,应该没有正规的午睡时间限制吧?
两人出门,直奔最近的一处牙行,有老伯带领着,文玉没受到啥不公平待遇,一个与老伯相熟的王经纪出来,寒暄入座。
文玉把自己的要求说明白,王经纪立马取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翻看,嘴里嘟念着:“外城里是有一处店铺的,我给你细说说。”
文玉大喜,与李老伯相看一眼,专心等着福音。这外城的房子,总得比内城的要便宜的多吧?
翻到了关键的那一页,王经纪也来了精神,指点着:“是个三间的店铺,内有一个两进的院子,租金的话,是一年五十两银子,购置的话,要价五百两。”
“天价啊!”文玉心中恶嚎:“怪不得前世京城的房价就寸土寸金,原来是有传统的,这小镇子上几十两就能买到的店铺,到了这里,就是成倍的翻啊!”
李老伯也吃惊的厉害,只知道京城房价贵,没留过心,竟是这么的贵法儿:“文玉姑娘,你再掂量掂量吧!实在想留在京城,就住那车马行也便宜的多啊!”
文玉扶额,老伯啊,那车马店再便宜,能住出钱来么?还不是白白耗费?
“王叔,您看,是不是带我去瞧瞧那店铺,心里也好有个谱。”文玉笑盈盈,貌似没被那价钱吓到。
“好好。”王经纪有了兴趣,初到京城的,往往会被房价吓慌了手脚,这小姑娘没有扭头就走,证明是有财力的客户。
跟牙行管事的打了招呼,三个人往外走,王经纪继续翻看着小本子,脚下倒不停歇,嘴里还拉着家常儿:“文玉姑娘,你家人怎么没跟着来?要是房子相得中,你李伯能代为做得了主?”
“能哩!”文玉扯了李老伯的袖子,自己接上话:“我爹把这事全权托付给李老伯帮忙啦,那手续啥的就让我来办,王叔你可多操些心啊!”
“这小姑娘,说话爽快!”王经纪放了心:“这房子要是相不中,也没啥,你们在车马行安心等着,一有别的消息,我就去吱声,准保把事情办好喽!”
李老伯看看文玉,拱手:“老王啊,这事儿,就托付给你了,这娃子是个有主意的,她爹交给她办事,可是放心哩!”
那店铺,其实就在外城与内城的接壤处,三间门面房,缩在一个街角儿,灰扑扑的,不怎么扎眼儿,远不如附近的店铺光鲜,看起来,原来的主人,没能把这黄金角的威势发扬光大啊!
一个小角门,挤在店铺一侧,走廊仅是一个大男人肩膀宽的尺寸,直通进后院,文玉皱眉,莫非这院子,另外没有大门?
房子倒是够用,一进上两间正房,一个敞篷似的宽敞地儿,直通进第二进的院落,后面,是整整三间房屋,两侧的院墙不低,严严实实的围裹了起来,此处,确实没有另外的大门。
这房子盖的,真是邪性!文玉驻足,这店铺门口冲北,位于拐角处,那么,面向正西的,也正是大街,却被房屋墙脊与院墙堵住了,诺大的院落,竟是生生的只留了一侧小门,怪不得财源不顺,要卖掉走人哩!
墙外,人声喧哗,这地儿,其实很适合做买卖,南来北往、东走西奔的,都能搭上腔儿,只不过,需要正儿八经的改造一番罢了!
文玉心中已有了路数,开口相问:“王叔,这么憋闷的院子,到底还能不能便宜一些?咱明人不说暗话,您能不能透个实底儿,我们也好回去再行商议。”
王经纪眼睛亮了,这院子领谁来都是摇头不止,别说风水上不占,这出来进去的,都觉得不方便,也不知道原来那家主人怎么设计的,如今,这小姑娘明显有意购买,说不定,这烫手的山芋,就能丢出去了!
“你是老李带来的,我还能诳了你去?文玉姑娘,说实话,这家主人的最低价是四百八十两,京城里,能用这个价格买到两进的院子,还有店铺,就算是不错啦!”
“这样啊,可是王叔,万一我买下来,就这房这门,还都得推倒重新翻盖布置,那又得是一番大花费,您能不能给商议商议,四百五十两,算是给我个加宽大门的费用!”文玉盘算一番,估计大的价格落不下来了,能少一点是一点吧!
王经纪眼珠子转悠起来,这个价格,卖主有可能接受,自己的赚头嘛,就少了些。
“王叔,房子买成了,我得多拿出几两银子来答谢您,这店铺改造的活计,也还得再找您帮忙安排,毕竟,我在京城里,可是两眼一抹黑!”文玉加上一个小砝码,这干经纪的,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神通广大的人物,自己能与之交好的话,就可以迅速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适应京城的形形色色,人脉啊,是成功的关键!
果然,这句懂人情世故的话,打动了王经纪,都是老油条,话点到了,自然万事顺利。
“小姑娘就回车马行等好吧,我老王凭这三寸不烂之舌,怎么也得把这房价给降下去点儿,总之,不能让侄女儿买贵喽!”
李老伯相跟着点头,再次拜谢老王帮忙,与文玉走回旅店。
“文玉姑娘,你真要买下那店铺?花近五百两银子?”李老伯终归没按捺住,开口相问。
“是啊,有何不妥当的吗?”文玉回头。
“这,依我之见,这样的大事,你还是要禀明了家中大人才好,你爹托付我一回,我这心里,发虚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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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双面楼
听了李老伯的一番肺腑之言,文玉无语了,这个时代,对于十几岁的女孩子出门抱有偏见,对于买地买房更是难以接受了,还真得感谢爹娘,这两年思想进步很快,跟咱的代沟,还算是浅的!
“闺女,你身上,能带着这老些的钱出来?你爹娘,就真放心?”李老伯也不管啥忌讳了,瞪着眼睛追问。
文玉扶额:“老伯,这是我出门前跟家里商量好的,您要是有空,咱多打听一下附近的房产价格好不?您放心,我一准不会惹事,也会保护自己。”
老头子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己都弄不清什么意思。
分兵两路去打听,结果还算满意,那王经纪说的价格靠谱儿,也就在这个价位上起伏,离内城越近,房价越贵。
心里有了底儿,文玉去车马行的库房取出一部分烧酒,先送了李老伯一坛,又转送了车马行的老板,捎带着一些粉皮粉丝,既然住在这儿了,以后少不了要跟车队来往,还是先留个印象好!
这一日,就暂且如此了,文玉早早的洗漱完毕,又睡了一个好觉。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倒是实在让伙计与车队的人佩服不已,别看姑娘小,人家真能照顾好自己,吃得饱睡的香,没一点儿离开了爹娘就哭哭唧唧的废样子,真是神奇得很!
二日一早,王经纪就传来了消息,那房主没费啥事,就同意了这个价钱。当然,话不能这么说,王经纪一脸的如释重负:“文玉姑娘,可费了我这一番的口舌。才算是把事儿给你说定了,这个价格,可是真没卖过的!”
文玉自然心领神会。一下子就取了十五两银子,外带一坛“琥珀香”:“王叔,知道您辛苦,送坛子酒给您解解乏,这银子您拿着办手续,不够的,我再取!”
“呵呵。爽快!那我老王就不客气了,走,我带你们去签契约,今儿就把手续都办利索喽!我还给你联系了一家整治房子的,等手续办完了。咱就安排!”王经纪喜洋洋的抄乎着,拉了李老伯就出门,这十五两银子,抛去交牙行的和契约入档的费用,还能剩不少,这还有施工队在后面排着呢,这笔买卖,两天就谈下来了,顺畅!
签契约。就在牙行办理,两家都没意见,签字画押,李老伯也跟着做了保人,那房主的地界儿,就改换了文玉的名字。
李老伯皱皱眉。也没说啥话,他的心里又犯嘀咕呢,怎么这一家人买房购产,竟然签署的是闺女的名儿?这以后,房子是给闺女呢,还是给儿子?
“老伯先回旅店休息吧!等我安置好了,再摆酒邀请。”文玉对李老伯施礼送行,立马就开始了下一步工作:“王叔,咱接着去看房子的修缮,如何?”
王经纪自然乐意,看不出啊,这小姑娘真是个有钱的主儿,四百五十两银票,眉头都没皱一下,痛痛快快就交出去了,说不得,以后也得是自己的大主顾!
派伙计去叫与他相熟的施工队,王经纪相跟着文玉去看房,这一次,是以一个主人的心态去看,只想着改进,不用挑剔了。
文玉拿钥匙开了门,在店铺里走了一圈,心里有了个初步的设想,难得有钱又有闲,咱就使劲儿的造一番,过把子改建房子的瘾!
施工队的头头很快就到了,文玉与他攀谈几句,听得出是把好手,毕竟,文家村的房子也才新翻盖了,门道也知道些,于是三个人就蹲在院子里,在地上比划起来。
文玉的设想很明确,把冲北的三间店铺扩出一间来与小侧门并作大院门,只留两间门面的空余,原来的小窄门,可实在是太憋屈了。
这当然还不够,最烧包的设想是,要把靠着南北街的一溜儿院墙房基全部推倒,与原来的门面房接通,重新改建成一拉溜儿五间冲西的门脸,成一个两面开门的新店面。
“那这两进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三间房可家常使用了!”王经纪有些目瞪口呆,这姑娘,也忒能作了吧?好好地房子,非要改了走向!
这个时代,尚且很少见四通八达的店铺,都是规规矩矩的面朝着一个方向,这样子好看管,在侧面再扒门的,少之又少。
“就剩这些好了,等以后,再重新设计!”文玉摆摆手,大气十足。
那施工的头头叫老温,属于只要雇主给钱,在能够操作的范围内就只管干活的那种人。低头在地上反复勾画,琢磨清楚了,抬头问一声:“那这顶高、窗户、门啥的,有啥要求?”
“这个位子,能建的比别人家高吗?”文玉不由细问,之所以不敢往两层楼上想,就是怕影响到邻居,咱一个外来客,建到半路上,被邻居给拍了砖就不好了!
“两边都是大路,建多高都没问题,碍不到别人家的光线。”老温稳稳当当的说话,可把文玉欢喜坏了!
“温,大叔,”文玉犯起来结巴嘴:“那,咱重新设计,给,给我建成个两层的双面楼,好,好不?”
王经纪的眼睛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十几岁的小姑娘,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心劲儿?这是败家呢还是聪明的过分?
文玉自己也紧张啊,盖成两层的,可是灵机一动,至于以后拿它怎么办,可是没来得及去想的,只觉得既然这个位置可以盖高,那就盖呗!
四只眼睛,盯在了老温的脸上,那神情也太热切了些,老温的汗,都给盯下来了。
“能,能盖!”好嘛,他也结巴了,实在是觉得跟一个穿戴的平平常常的平民小丫头谈盖楼,有些个荒诞,可是,小姑娘也没说凑不出钱来啊,也不能推出去不是?
“那,咱要大大的窗户,大大的门!您先粗略的算算,连工带料,得多少钱?”文玉开始合计了,既然能盖,那就别含糊了,京城哎,寸土寸金,就当开发房地产了!
老温心思稍定,只要不是没钱拿咱开涮就行啊!
“嗯,拆掉五间房,有一部分材料可以再用,这样,盖起来底上十二间,留出大门的空,大概,得准备一百一十两到一百六十两左右的银子。”
“这五十两的差距,在哪儿?”文玉不解。
“在备料上,工钱是一定的,上下不会超过五两银子的预算。”老温指着地上列出的一行行预算:“你看,这木料,用最好的跟普通的,差价就不少。”
两个人直把脚都蹲麻了,才全部理清改建的细节,老温是个仔细的,把所有文玉能想到的问题都面面俱到的讲解,从自己进料的渠道,用工的多少,预估的时间,并不遮掩。
“小姑娘的大人不在,这样吧,我跟你立一个契约,说明所用的原料情况,等建成后请你家大人来审核,满意后再交齐全款。”这番话一说,文玉感动了,老温真的很实在,这个房,就交给他盖了!
王经纪作保,二人签了契约,标明了文玉的要求,签字画押,先交了一百两的定金。
“半个月以后,就能看到大样子了!”老温接了定金,心里才算是完全落了地,对小姑娘,只有佩服了再佩服,这定是跟京里哪个大人有关系的,不然,能这么大气的揣了银子盖楼房?人家低调,咱可不能随便唬弄,惹祸上了身!
“王叔,多亏了您帮忙,等这房起来了,我再正儿八经的请您去酒楼赴宴,今儿个,就暂时回去休息啦!”文玉真的累了,口干舌燥的,不想继续应酬了。
“别说你个小姑娘家累,老王我也得回家歇着了,文玉姑娘,这契约在官府入档以后,我再去给你说一声。”王经纪揉揉腰,蹲地上时间长了,受不了了!
二人辞别,文玉蹒跚着脚步回旅店,忙了多半天,竟然还没有吃口饭、喝口水呢,果然独自出门创业,很不容易哩!
叫了伙计,端壶茶,上盘子点心,再准备些饭菜,文玉在桌前坐定,回想这一日的行为举动,可有什么需要追回的地方。
这个盖楼房的决定,确实有些仓促了,但是,自己好喜欢多盖几间房子哦,那就别后悔了,盖就盖吧!文玉吃着点心,喝着茶水,等着饭菜,自己先原谅自己的决定了。
不过,还是心有余悸的想象了一下文氏的看法,一准是指着自己的额头:“小败家的!真敢作啊!――”
老爹肯定含蓄些,说不定就只瞪瞪眼睛:“人小鬼大!”
嘿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文玉呲牙乐起来,能独自做主,全权决定,多惬意的感觉啊!这趟进京,来的值!
“文玉姑娘,您的饭菜来啦!”小伙计在门外敲起了门,另一个声音又响起来:“请问,有个叫文玉的小姑娘是住在这儿吗?”
“是啊,这间屋子里就是。”小伙计回答的还挺热情。
“谁?”文玉疑惑了,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谁会来拜访自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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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进王府
文玉开了门,嘴里还含着点心,瞪大了眼睛去看,小伙计的身后,竟然是那个杨侍卫长!刚才那句正儿八经的问话,咱还听不出来语音了!
小伙计把饭菜摆好,躬身退出房门,剩下两个大眼瞪小眼的,还杵在那儿,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嘁!跑这儿来拽二五八万了?姐没空搭理你!
文玉扭身在桌案前就坐,旁若无人的大吃二喝起来,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咱饿得慌,凭你是谁家的侍卫长,都不能不许人家填饱肚子吧?
被当做了空气的侍卫长面容尴尬,本来以为这个小姑娘就是去王府里攀附权势的,有幸得了王爷的玉佩,竟真的就找上了大门,府里又不安宁,王爷又不舒服,这才冷淡了些,谁知道这丫头脾气大,扭身就走了呢?
她送的礼物,自己又不能昧下,只得去呈给王爷,更没料到的是,王爷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连连要他马上把小姑娘请回来,这这,多难为人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探到文玉的安身之所,料到不会得到好脸色,哎!都怨这丫头鬼灵精,送的礼物得了王爷的欢心!
杨侍卫长站的厌烦了,自己怏怏的在文玉对面坐下了:“那个,文玉姑娘,这是,还没吃午饭啊?”
文玉翻翻白眼珠,照吃不误。
没办法了,杨侍卫长又挂上一副笑模样儿:“上次,是我无礼了,跟你道歉啊!”
终于学会道歉了?文玉脸色松了些。手指指嘴巴,那意思:姐是个懂礼仪的人,要食不言寝不语的啊大哥!
于是,文玉就在一个诡异的气氛中。吃了顿香甜的饭食,看某人脸色从青变白又变回青,好不过瘾。嗯嗯,就当是就餐作料好了!
喊小伙计来收拾了桌子,净了手,施施然这才开口:“请问,这位身份尊贵的杨侍卫长,来找我这样的贫民小女子有何贵干啊?”
杨某人额头有青筋冒起,拳头也攥起来了。要不是面前就是个小丫头,真的就得先赏她几拳!
“文玉姑娘,是,是沐王爷有请到府中一叙!”
“沐王爷?”文玉皱了眉头:“我不认识什么沐王爷啊,为什么邀请我?”貌似。自己到了京城,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吧?
“是,上次跟你买参的那一位,就是沐王爷。”杨侍卫长不再斗气了,还是认栽,把小丫头哄到府里去再说吧!
哦?这消息,颇有些惊诧,文玉脑子有点儿懵,刚吃了饭。这机灵劲儿都去辅助消化了吧,一时半会的,还回不来。
杨侍卫长这才明白,原来小姑娘真不知道那长者就是王爷本人,还以为是打听好了,装模作样去王府打秋风的呢。想想也是,十几岁的小丫头,还能有多大心机?是自己着相了!
这么一思忖,模样儿就诚恳多了:“文玉姑娘,上次你去,王爷身子不舒坦,我有心不让闲杂事烦他的心,就出言冒犯了,您别怪,王爷见了你送的东西,很是欢喜呢,特意邀请你去王府。”
文玉还沉浸在自己有缘认识一位王爷的惊喜中呢,幸亏自己送了琥珀去,得了王爷的青睐,要是别的东西,人家哪里会放在眼里?
嘿嘿,这下子赚到了!咱有幸可能抱上一根王爷的粗大腿,那这京城的水,是不是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趟一趟?
杨侍卫长目视这小姑娘的神色反复变幻,心里又嘀咕上了,这小丫头,不是被王爷的名头给吓傻了吧?
文玉脚下一动,冲到墙角去抱了个小酒坛子,看向杨侍卫长:“走吧,你还想等什么?等吃晚饭?”
“你――”杨侍卫长郁闷啊,一跺脚,率先出门。想他堂堂一名王府侍卫长,走到哪里不被高看两眼?今儿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呼来喝去了,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王府自是有排场的,车马行外面,停着一辆华美的马车,两名带刀的侍卫,威风八面的站立两旁。
等文玉出门上车离去,车马行里,人声霎那间鼎沸,“原来,那个神神叨叨的小姑娘,跟沐王府有关联!”
“是王府的亲戚吧?早就看着她不寻常,平常人家的小女孩儿,谁敢自己跑出来?还吃的好睡的安生,也不用人侍候!”
李老伯更是点头不止:“怪不得,怪不得啊!”
怪不得有钱买房盖楼?怪不得她爹娘放心她自己在京城?人家是有背景的!
可是,到底能不能把这沐王府变成自己的背景,还是个未知数呢!
文玉坐在马车上,反复的考虑,却悲催的发现,自己对于那位沐王爷,一无所知,也就是买了一棵野山参的交情,当时的脾气看起来是好的而已,有心打听一下,那个杨侍卫长一脸便秘的表情,又让她止了口。
既来之则安之吧!文玉放弃了思索,人若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人若欺我一尺,我也,也找机会,力图欺人一丈去!
沐王府,很快就到了,马车直接进了府内,跟门房连面都没见,待遇可是不同的了。
文玉扯了帘子偷瞧,这王府里,可是真大!这个季节,正是鸟语花香、姹紫嫣红的时刻,石板路两旁,都是美丽的景色,一栋栋精致的房屋,掩映在花丛中,假山流水,叮咚有声,端的是雅致幽静。
还以为高官世家,都是小厮管家丫鬟婆子一大堆儿,乱哄哄一片呢,这王府里,可是很少见到人影,这个王爷,定是个省事的!
文玉瞎乱琢磨着,马车停下了,杨侍卫长亲自撩帘,请文玉下车。
小姑娘探出头来,心情愉悦,双脚一蹦,就要跳下马车去!
谁料在车里坐的久了,一使劲儿,就知道不妙,脚,已经麻了!
幸亏的杨某人及时扶了一把,才免遭摔个“狗吃屎”的霉运,文玉龇牙看看脚下的石板路面,勉强扯了个笑容:“谢谢杨侍卫长搭把手儿!”
这回,轮到人家拽了,把个脸板起来,袖着手,向前就走。
文玉吐吐舌头,那点子怨念早就烟消云散了,紧走几步:“杨大哥,你刚才说,王爷的身子不舒服,现在可是好了?”
杨某人彻底服气了,瞧瞧人家小姑娘那脸翻得,冷热都不带过渡的!可是,小丫头软绵绵的叫“哥”了,咱也不好再不让步了不是?
“还是不好!”杨某人又开始健谈了:“老是烧心胀气,吃了饭就难受,不吃还饿得厉害,换了好几个太医,喝了那么多的药,还是不见好!这病,很磨人的脾气呢!”
哦!也不怪上次来杨侍卫长挡驾,这王爷是有胃病啊!吃的不舒服,自然心情就不好,这个,文玉最理解了!
王爷在前厅接见文玉,神情还是有些蔫蔫儿的,不住的去拿手抚顺胸膛,顺气似的。
文玉上前见礼:“原来不知道您是王爷,还叫了大叔,请您勿怪!”
“怪什么!难得有人叫一声‘大叔’,继续叫,老夫喜欢听呢。”沐王爷摆摆手,指指座位:“小姑娘,坐!”
还是那个和善的长者形象,并不摆什么王爷架子,文玉可喜欢这种气氛,她心里,本来也没那么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在前世,总统还不跟老百姓一样?
“小姑娘送老夫的那个东西,竟然从来没见过,你说说,那是什么宝贝?”沐王爷直入主题,一只手继续抚顺着胸脯,显见的,那胃,还是很不舒服。
“那叫琥珀。”文玉回答,看着王爷那难受的样子,忍不住建议:“大,大叔,您可是觉得胃酸?”
“胃酸?”王爷没听过这词儿,“你是说,老是向上泛酸水?是呀,老毛病,越吃那帮子太医的药,越是酸的厉害!”
“那,先不忙说别的,我去灶房,帮您做点子东西来止住这酸,好不好?”文玉再问。
胃酸过多,一般是由长期酗酒,喜食辛辣食物,生活不规律,不定时用餐,精神紧张,甚至是服用某些对胃有损害的药物等原因引起来的,在前世,这病随处可见,文玉也不幸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治疗这个,咱有的是经验!
“你能止住泛酸?那快去,快去!”王爷大喜,看起来,这个小姑娘是个小福星,见面就有惊喜,都说病急乱投医,姑且叫她试试呗!
王府里的小厮真的不多,杨侍卫长亲自把文玉带到了灶房,对厨娘嘱咐几句,就等在门外,那心里,可是翻江倒海的,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年龄小,鬼主意多,还敢给王爷治病?这本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可别把王爷给吃坏了!
文玉先抓了一小捏儿盐,放入碗里,兑上点儿温水,出门递给杨某人:“喏,先给王爷喝两口!”
杨某人石化,端着碗,就这么把王爷打发了?这病,就治好啦?
“先喝这个压一压,我马上做一味药出来,管保今儿个没问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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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偏方
那老杨一脸纠结,捧着碗去找王爷了,这一天,感觉都很不得劲儿,纯粹一个莫名其妙!
文玉在灶房,取了一枚鸡蛋,打开,蛋黄蛋清留碗里,单剩下蛋壳,洗净了,压碎,放入铁锅中,点灶,用文火炒黄,然后盛碗里研末,找到个蒜臼,用把手那一头使劲儿,研得越细越好。
等到伸了手指去触摸,完全没有了颗粒的感觉,才算罢手,这是王爷哎,得小心着对待!
兑上了白开水,亲手给王爷送到前厅,这次,杨侍卫长主动多了,屁颠颠儿的接过去,刚才那几口盐水服下,王爷果然不需要一个劲儿的抚顺胸脯了,看起来,有点儿效果!
王爷这药喝得习惯了,端起来,仰脖子就送,连声问询都没有。
文玉感动了,这是真的王爷哎,看人家,对待咱这样的农村小丫头,丝毫不怀疑不猜忌,君子之风啊,大度大气啊!
略微停息片刻,沐王爷本来剩下的一点儿将信将疑,都烟消云散了,自己肚子里舒不舒服,还能不清楚?这小丫头的本事不小,怪不得能从深山里挖出老山参来!
“小姑娘,你给老夫喝得是什么药?可真管事儿!能说说吗?”沐王爷酸感消失,感觉舒服,更是和颜悦色的了。
文玉也放下了心,现代研究已经发现,蛋壳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约占百分之九十三,有制酸作用,研成的粉末进入胃部覆盖在炎症或溃疡的表面,可降低胃酸浓度,起到保护胃黏膜的作用,蛋壳中还含蛋白质、碳酸镁、磷酸钙及磷酸镁等,这些物质对身体都很有利。
“对大叔您,自然是能说的!”文玉笑盈盈,解释:“是个偏方。炒的鸡蛋壳,研磨成末送服,一日喝两到三次,1次多半个蛋壳就够了。觉得见效的话,多喝几天,用量酌情逐步减少就好了!”
“记下来,老夫得连着喝几天!”王爷一挥手,杨侍卫长退出前厅安排去了。
“大叔,您要想真正治疗好这病,还得听我说几句。”文玉好人做到底。多说几句话,给人送去健康,是一件予人玫瑰、手留余香的好事。
“你说,本王――大叔,听着呢。”王爷对于这个称呼,明显很有爱。
“大叔,您这是饮食上的毛病,所以。得先从饮食上调理,以后,您对于辛辣的油腻的过甜的这些刺激性的食物都得少吃少喝。饭前先饮一杯白开水,睡觉时尽量向左侧躺,别向右侧,还有,我建议您以后的主食,要吃点儿烤馒头片,我估摸着,很快,您这毛病,就能治疗好喽!”文玉掰着手指头。把自己曾经用过的治疗经验如数家珍,一一道出。
慢馒头切成薄片经过烘烤之后,吃起来香酥爽口,容易消化,对胃酸胃胀患者来说,是一种既好吃又方便经济的食品。
“你说真的?吃些烤馒头片。就能治好老夫的病?”王爷眼睛瞪得那叫一个大,眼睛下面的褶子也不见了,精神的很呢!
“嗯嗯,您相信我不?要不要试验一下?您那些中药汤子,先停停行不行?”文玉拍着胸脯保证,王爷既然喝了盐水有效果,喝了蛋壳末末能舒服,那就跟自己当初的情况基本相同,刚上班时,自己可是亲身实践了一个冬天,隔长不短的烤馒头片吃,那胃酸的毛病,痊愈了好几年呢!
古代人尚且不了解,馒头片经过火烤,其本身不仅起了物理变化,而且还发生了化学变化。馒头里面的淀粉经过火烤会变为一种叫做糊精的物质,我们看到的馒头片外层变为棕黄色,就是淀粉转变为糊精的缘故。
糊精容易被水溶解,并能促进唾液腺分泌消化液,有帮助消化的作用。此外,馒头片在口腔中必须经过牙齿的机械加工和充分咀嚼,这样可以获得更多的唾液。经过口腔充分搅拌的糊状物,到达病人的胃肠内,也就很容易被吸收和利用,从而减轻了胃肠道的负担。
吃烤馒头片的另一好处是可以中和胃酸,避免或减少胃酸对胃粘膜的刺激和腐蚀,并可保护溃疡灶,减轻疼痛。
“小姑娘,那馒头里面,有什么药物不成?老夫平常不爱吃那个,只爱吃米饭,那烤米饭行不行?”王爷还挺孩子气,皱了眉,不喝太医开的中药汤子,这话爱听,可是烤馒头片,能比米饭香吗?
敢情,这王爷打小在南方长起来的?就爱吃米饭?
“嘿嘿,我是没听说过烤米饭吃的,要不您吃些烤黄的锅巴试试?我不敢保证效果的哦!或者,您试试炒面、窝头?总之要烤的金黄焦黄!”文玉没辙儿,咱是纯种的北方人啊,真没试过烤米饭吃!
其实,焦黄的面包皮、焦黄的炒面、烤黄的窝头等也都含大量糊精,所以也都容易消化。王爷耷拉了头,还是决定听从文玉的:“哎!听人劝,吃饱饭!大叔我就勉强吃吃那馒头片吧!来人!”
话音未落,前厅平地里就冒出了一个黑衣人来,着实吓了文玉一大跳,脚丫子没经考虑,就蹦到了王爷身后去,“他――”。
“哈哈哈!”王爷大笑起来,见过害怕的,没见过躲得这么利落的,“别怕!去,灶房里烤些馒头片来看看!”
那黑衣人“倏”的没了影儿,文玉的嘴巴还张着呢,这是啥?暗卫?隐卫?干烤馒头的活儿?
“来,坐下,跟大叔说说,那啥子琥珀,是怎么回事?”王爷没忘主题,现在胃里舒服了,又想起来了不是?
文玉正正衣服,坐在王爷对面,开始摆天门阵,把当初忽悠文强的那一套说辞讲了出来,一个小虫子的故事呗!
“你是说,这东西是天然形成?经过了很多年的埋藏,才出现在人世?”王爷在身后的案几内取出了包裹,打开来,正是文玉送上的那幅山水琥珀。
这吹得有点儿大了!文玉“嘿嘿”傻笑两声:“大叔,我刚才讲的,是这琥珀的由来,至于这件东西嘛,嘿嘿,暂时还得保密,保密啊,勿怪!”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拿这琥珀挣钱呢,自然不能现在就往外说,希望沐王爷心善,别追究此事就好了。
那奉命去烤馒头的暗卫回来了,果然,烤的个精彩各异。
有烤的黑乎乎的,有片太厚的,还白惨惨的哩,文玉撇撇嘴巴,拣了一块颜色焦黄的最合格的递给王爷看:“以后,就都烤成这样就行。”
王爷鼻子抽搭几下,貌似,还有一点儿香味?自己接了来,嫌恶的对那暗卫:“还得再注意,别留着这些黑点子,看着就不舒服!”
文玉乐了,对食物这样执拗的王爷真少见,还挺可爱的!
“大叔,这片烤的正好呢,就是要这些小黑点才更有用!”
那暗卫抬了头,无表情的脸上也有点儿松动了,貌似,很专心的听着文玉的点评。
烤馒头中夹杂着不少的黑点,这是淀粉受热过度形成的炭,这些细小炭粒中充满了空隙。人吃了以后,它们能在胃肠里吸附大量水分、气体、胃酸、细菌和毒素,最后随同粪便一道排出体外。这样一来,胃酸过多的人吃了烤馒头,就会因过多的胃酸被吸附掉而感到舒服;胀肚的人就会因肠中过多的气体被部分吸附掉而感到轻松;消化不良而致腹泻的人,就会因有害细菌和毒素被吸附掉而减轻症状或获得痊愈。
王爷没办法了,愁眉苦脸的看着文玉,自己小心的,咬了一小口馒头片,“噶蹦蹦”一阵脆响,那悲壮劲儿,跟上战场似的!
“嗯,也不是那么难吃!”终于吐了句明白话儿,文玉把心放平了,回头嘱咐一句:“这位大哥,以后,注意一点,烤馒头片时一定要采用文火烤,把馒头片逐渐加温,慢慢烤干烤黄,切记不要烤太焦太黑哦!”
这句话,被进门的杨侍卫长听到了,嘴巴咧了咧,小丫头喜欢到处攀亲,这么小半天,连大叔带大哥认了三个了!不知道情况的,当她是什么亲戚来走动呢!
“文玉姑娘不如留在王府,给王爷做个厨娘,府里正缺得力的人用呢!”杨侍卫长这话说的轻巧,文玉笑容冷下来,眼睛斜睨着,拜托,老兄你哪只眼睛看着咱是那个奴才命?
“大叔,此次来到京城,本就是要开个店铺的,房子已经买下来,只等着装修好了就要开张了,来拜会您,只因为原来得了您的照顾,自然要登门感谢一番,并不是无处可去,来王府求得安身来的,也没想借了王府的势,给自己欺行霸市!”文玉小脸一板,这话说的有些个严厉,虽然举止还算有礼有节的,还是记着前事,借题狠狠的回击了那个饶舌的杨侍卫长。
气氛霎那间有些紧张,那暗卫识趣,早就又倏忽不见了,剩下的三个人,两个正在剑拔弩张,一个呢,嘴里吃着馒头片,瞧得正开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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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故人
杨某人又一次被攻击到了,刚刚舒缓了的脸色又便秘的不行,指着文玉张口结舌:“你――我――”
文玉对王爷施一礼:“今儿也没啥事儿了,王爷,您歇着,民女告辞了!”
好嘛,人家也不喊“大叔”了,自称“民女”了,你还有何话说?跟你们分清界限,总行了吧?
“哈哈哈!小文玉啊,留步!”王爷不跟那块儿馒头片较劲了,急忙出口挽留,又瞪了眼睛给杨侍卫长:“臭小子惹了小姑娘,还不赶紧的哄回来!”
杨某人龇牙咧嘴,一边心中暗恨自己这张嘴,怎么就又说出不招人待见的话来了呢,还偏偏对方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不肯将就一点儿!
“嘿嘿,小姑娘,我的话,说的过了,都是开玩笑,开玩笑啊,您别往心里去!”杨侍卫长压低了身子,陪着笑脸。
“小文玉啊,原谅这个臭小子吧!晚上,就在我这儿吃饭好了!”王爷乐呵呵的伸手一指:“杨小子,去叫一下郡主,整天自己闷着,叫她出来跟小姑娘聊聊,也散散心!”
文玉不好再说走了,脑袋里面飞速转动,这郡主啥的,貌似,都不好缠的很吧?不知道这一位是个啥样的人物?
“老夫就生了这一个女儿,不,前一段还认了一个,嫁到边塞去了。”王爷继续“噶蹦蹦”那块儿馒头片,就这么一点儿东西,他愣是吃了好长时间了!
嫁去的,就是梁山的那位郡主吧?文玉心中明白,不再搭话,心里却又琢磨上了,这王爷的亲闺女,难道,还没出嫁吗?是年龄小?
别是跋扈的没人敢娶吧?文玉觉得脖子发凉。自己还是及时闪了吧?要是真碰上个身娇肉贵的天之骄女,自己这脾气,可侍候不了!
“王爷,我还是先回去。等以后有机会,再拜会郡主好了。”文玉作势撒丫子溜之乎也。
“小姑娘怎么又不爽气了?老夫看你性子开朗,正想让你也熏熏我那女儿,她性子闷得很,我说的话,一点儿都听不进去!”王爷脸上露出苦闷来,原来。这大户高官家里,做父母的也是一样操碎了心的!
“郡主在佛堂安心礼佛,不许任何人打扰。”杨侍卫长苦着脸回来了,躬身汇报,王爷的脸色,也沉下来,手重重的拍在了椅子扶手上:“再去看看王妃回来没有,这一老一小。都跟着佛祖去过日子吧!”
杨某人翕着嘴巴:“刚才也顺道去问了一句,王妃留在寺里吃斋饭,要斋后才回。”
“这两个蠢女人!”王爷也不在意还有个小客人在旁边了。恨得牙痒痒的叫嚣。
文玉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从何处劝起,只能尴尬的旁听,莫非这王妃母女,都是虔诚的佛教信徒?那也没啥不得了的,怎么这王爷如此气愤呢?
“去,派车去接王妃,必须回来吃晚饭!去叫郡主出来,告诉她。要是不听话,老夫,就去把那佛堂一把火烧了!”王爷气势汹汹,浑身颤抖,随手,把那块馒头片砸在地上。兀自气喘吁吁。
杨侍卫长忙不迭的脚下生风,去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王爷真的发火了!悠哉悠哉的院子里,迅速的紧张起来,花畦里,园丁冒出了头,角落里,侍卫们站成了排,大门口,一列整装待发的队伍正在被训话:“必须今晚把王妃劝回来,要不然,集体不需要再回来了!”
整个王府如临大敌,文玉更是如坐针毡,焦躁不安。貌似,咱呆在这儿,不太合适吧?
文玉嗫嚅着,对着盛怒的王爷:“大叔,要不然,我去――”
“你哪儿也不用去,就呆在这儿!”王爷没含糊,又把人给留下了。
终于,郡主有消息了,小丫鬟提前报到,身后,就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微垂着头,衣裙典雅素净,头上发钗微晃,步履轻移,声音弱弱的,给王爷深施一礼:“爹,女儿来了。”
王爷神色稍缓,摆了手:“起来吧!莲儿,来见见小客人,这女娃子,性情很大气,文玉,你们聊聊,老夫去外面等等王妃。”
衣袖生风,王爷大踏步出了前厅。
那郡主直起了身,慢慢儿抬目,望向文玉,文玉也脸上挂了笑,正欲向郡主问候。
电光火石间,两个人,都愣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文玉心中纳罕,这样柔弱的女子,自己曾在哪里得以见过面?
这女子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面色苍白,显见的很少出门见太阳,一双眼睛水汪汪,却没有什么光彩,宛若心灰心死一般,细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纵然是没有什么生机活力的状态,也不能不赞叹,这是个美人儿!
美人儿看向文玉,眼底里也有几分惊诧,皱了眉,似乎也在努力的回想,面前的小姑娘,到底在哪里曾经会过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去,两个姑娘,还在静静相望,直到,有泪水从郡主眼睛里渗出,直到,文玉的脑海里又一次回想起,曾经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幕。
在攀爬一个小山坡时,一位小姐的脚被崴了,疼痛使她失去了冷静,就此瘫坐在地上哭叫:“杀了我吧!我不走了!”
娇滴滴小姐恢复了理智,咬牙起身,两只手臂,分别跨在了文玉和橄榄枝的身上,一跳一跳的,继续前行。
三个小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撼到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敢置信!
“我们――”文玉话音未落地,伴着一个迅疾的风声,“噗!”“啊!”娇小姐应声歪倒在文玉和橄榄枝小姐身上。
是一支羽箭,直直的,插在了娇小姐的身上。
“嗖――”文玉仿佛看清了第二支、第三支利箭正破空而来,自由,在霎那间竟是即将沦为泡影!
她本能的向前疾扑,想要伸臂环住两位小姐,那垂死挣扎的力量太大了,三个人,应声而倒,齐齐,向着那斜峭的山壁滚落下去!
“爹,哥――,俺不累呢,给俺讲讲,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那个杜青梅小姐呢?救回来没有?还有,那位受了箭伤的小姐呢?找到没?”文玉把头乱摇,不住口的追问。
文良喘口气,继续:“那位和你躺在一起的杜小姐,已经被家人带回去了,她虽然发着高热,但明道士说,于生命无碍。还有一位小姐,也是大难不死,离你俩个仅仅六、七米的距离,明道士说,她胸口的箭,若是再偏一丁点,神仙也难救了!”
“那,她们的家,在哪里?”文玉止不住追问,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情谊,可不寻常。
“那怎么会说?她们的家人,都巴不得没人知道这事,怎么会留下地址给我们?你别伤心,不是她们不想与你再联系,实在是,走的时候,都还昏迷不醒着呢。”文良颇有耐心,一句句解答着文玉的疑惑。
文玉的眼睛里,也有温热的液体,轻轻的不住溜儿的滑落下脸庞,这是那位娇滴滴的小姐,在最后的时刻,与文玉与橄榄枝小姐一起经历生死,崴脚中箭滑下山坡的那一位。
“傻丫――”郡主口唇微张,一个模糊的声音吐出来,击碎了二人之间所有的隔阂与距离。
“我,叫文玉。”文玉眨眨模糊的双眼,让泪水落得迅速干净些,“见到你,我很高兴!”
那郡主也微笑了,她的眼睛下面,有两个小泪坑儿,泪珠儿,就在她的泪坑里停留一下,再倏忽滑落:“文玉,我叫杨莲儿,认识你,我很幸运,很,开心。”
两个泪眼朦胧的女孩子,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是不是只有在回想起生命堪忧的时刻,才能真正明白,有时候,人最大的幸运,乃是活着!
小丫鬟已经识趣的退下去,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家郡主,会与一个平民小丫头熟络亲密,但是,王府里不允许打听主子的闲事,长舌头的婆子丫鬟啥的,都早被打杀哄撵了个干净,自己也才进府一年多的时间,就因为话少才被安排给郡主当贴身丫鬟的,待遇这么高,得惜福,能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好!
“文玉妹妹,你坐。”郡主想起来待客的礼仪,急忙招呼。
“郡主,你――”文玉一时之间,不知道把话从何处问起,这个共过生死的朋友,如今,已经贵为郡主,她还会愿意见到知道这段过去的人吗?她还会愿意再回想起过去那些血腥的日子吗?她的年龄不小了,还没有出嫁,却总是流连在佛堂,是那段日子留下的阴影导致的吗?
“叫我莲儿吧,我――”郡主也不懂得该说些什么了,虽说是生死之交,实际上彼此还不是太熟悉,描述一下自己的生活吗?她早就失去了全部的希望,心如死灰的日子里,已经没有了阳光普照,净是灰暗惨淡了。
“还有个杜青梅小姐,莲儿姐姐可知道她的消息?”文玉咬咬牙,还是把这个名字问出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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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亲近
杜青梅,这是文玉一直心心念念的一个朋友,曾经,在那样艰险的环境下,彼此依靠过,相互鼓励过,如果有可能,文玉希望再见一见那个朋友,问一声:“你好吗?”
杨莲儿眉头微皱,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杜青梅,杜青梅?好像,是听起过这个名字的,好像是听过哪家大人家的女儿,出嫁了的消息。”
“那就好!”文玉心中好受多了,最起码,不是所有的女孩子们,都落得个凄凄惨惨的下场。
“莲儿姐姐,你,为什么不出嫁?”文玉沉思良久,终于问出一直纠结的话题,不是她想要窥探别人的秘密,实在是有了那样一段共处的经历,没法不关注这个话题。
“你觉得,我还可以出嫁吗?”杨莲儿梦幻般的低叹:“文玉,我哪里还敢有出嫁的念头?我这一辈子,已经到此为止了。”
“就为的那次被掳吗?”文玉心中悲怆,声音止不住的尖利了起来:“那不是我们的错误,为什么你要始终背负着它?我们活下来,那么不容易,不就是为的逃出来过新的美好的生活吗?”
古人的愚昧之处,在于过分看重一个女子的名节,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误,尤其是高官士族的家庭中,一丁点儿瑕疵,都能要了女子的命去。
杨莲儿的双手,忽然轻轻的环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眼睛里点点泪光又现:“你还小,你不懂!”
“我懂得!”文玉激动莫名。向前一步,抓了杨莲儿的手指:“你觉得名声有染,身子被污,就没有了再嫁人的权利。对不对?你还这样年轻,生活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这样厌世逃避现实呢?我们没有错误。不过是年幼的时候,被人骗了一次罢了,人生的路还长着呢,我们都得好好走!”
一颗颗豆大的泪水,滴落在文玉的手背上,杨莲儿已是泣不成声:“文玉妹妹,我知道这些。可是,可是――”
文玉眼睛里也再次蓄满了泪:“不要可是了,我们一起死里逃生,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尤其是你。身中一箭,几乎没命,既然老天爷要我们活下来,怎么就可以不爱惜这条命?无论别人怎么看,我们自己得爱惜自己啊!”
一脸死灰的杨莲儿受到了触动,神情痴痴呆呆的,却语句清晰起来:“无论别人怎么看,我们得自己爱惜自己,爱惜这条命――”
“对啊。莲儿姐姐,我们可能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是我们还活着,还有生养我们疼爱我们的父母,一次让她们揪心就够了,难道还要让他们揪心一辈子吗?就算是为了他们。也更要好好的高高兴兴的活着才对啊!”文玉想起了自己被救、回家、苏醒来,看到母亲的眼睛哭瞎了,那种后悔与心痛,与区区一个男人的伤害相比较,这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二人细述衷肠,有时抱头痛哭,有时咬牙痛骂,杨莲儿一袭娇娇弱女,跟文玉学着,也放下了大家女的拘束,痛快淋漓了一番。
小丫鬟早就被驱赶的很远很远,前厅外,是老态尽显的王爷,倚在门框旁唏嘘。
却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兴心留下的小姑娘,竟是跟女儿有如此渊源的,女儿性子柔弱内向,每天都把自己埋在佛堂里禁锢,不肯见人不肯出门与同龄人交往,婚嫁的事,更是绝口不提,生生把自己的老妻也逼成了一个佛教徒,每日里烧香磕头,只求菩萨保佑闺女幸福,殊不知,这幸福二字,与财势权利无关,乃是得本人领悟的到才行。
早知道女儿的心结竟然会如此难解,自己悔不该――
“王爷,王妃接回来了!”杨侍卫长来报,声音高亢有力,显见的是发现了情况有异,主动在远处就招呼上了。
“哦!那,叫厨房摆宴,今日郡主与客人同去吃饭。”王爷摆摆手,同样高声应答。
里面的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都是忙不迭的擦了擦眼睛,杨莲儿轻唤:“爹,叫小兰来服侍。”
“哎!”外面,王爷答应的清脆:“小兰,快去服侍郡主跟客人!”
小兰小跑着到来,王爷大踏步去迎接王妃,他得把这件事跟王妃攀谈一下,免得吃饭时王妃细问,再惹恼了女儿,毕竟,一家三口,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一顿和和美美的饭了。
文玉二人净了面,眼睛一时半会儿的是消不下去了,相扶着去餐厅用饭,小兰低眉垂目,并不多探问分毫。
王府的餐厅,很是豪华,烛台上灯火通明,王爷与一位妇人已经等候在桌前,不用问,就是从寺庙赶回来的王妃了。
文玉上前:“民女文玉,拜见王妃。”
“不要客气,文玉姑娘,听得王爷讲,你是叫他大叔的,那不妨也叫我一声婶婶儿好了!”王妃笑盈盈的开口,下了椅子,拉了文玉的手:“孩子,我一见你就喜欢,既然跟我家莲儿有缘,不如,你们就认个干姊妹,以后,也好常来往,多亲近。”
文玉诧异,抬眼细看王妃,眉目如画,与莲儿的相貌很接近,只是两鬓上染了寒霜,眼睛也微微的泛着红。
还有,还有,文玉张大了眼睛,看看笑盈盈的王妃,再看看低头垂目的杨莲儿:“你们,你们的眼睛下面――”
她没法子不惊诧,原来,互相注意的时候很少,那种环境下,杨莲儿也很少哭很少笑,就从来显现不出那泪坑儿的怪异,现在,母女俩站在一起,一模一样的泪坑儿,怎么不令文玉心惊?
王妃带文玉坐下,伸手一指自己的眼睛下面:“你是奇怪我们长得这两个泪坑儿吧?没办法,这是我娘家祖辈传下来的,几代女孩子,个个都有。”
“哦,婶婶儿,很,好看,这泪坑儿,很好看。”文玉有些痴呆了,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似乎,一闪而过了!
“来,婶婶儿送你样东西,别嫌弃!”王妃从头上取下一枚亮闪闪的簪子,一手扶住文玉的头,一手为她插上。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文玉急忙摇头,却被王妃抓住了两只手:“长辈赐,不敢辞,乖,戴着吧。”
杨莲儿抬起了头,脸上的郁色减去了很多,虽然说话还有些鼻囔,眼睛还有些红肿,但也凑趣笑了笑:“文玉妹妹,你戴着,很漂亮,收下吧!”
王爷大乐,摆摆手,小厮们开始上菜,脚步无声无息,都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一餐饭,吃的很和谐,文玉跟杨莲儿位子紧挨着,话不多说,却是经常相视而笑,一时给这个夹菜,一时给那个添汤,都不需要丫鬟婆子动手。
看到女儿开心,多吃了不少的饭食,王爷与王妃自是心中欢喜,他俩就这一个孩子,原指望着承欢膝下,老来有靠,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被人掳骗了去,虽然最终救回来了,也没留下什么风言风语,可是,可是,如今,女儿始终不肯原谅他们的决定,也不肯原谅自己,就这么封闭着自己,惩罚着自己,其实,她惩罚的,还有自己的爹娘啊!
“王爷今天吃的也不少,这是面食,没有不舒服吗?”王妃忽然注意到丈夫,他手里拿着个馒头片儿,一口一口的,没少吃啊!
“没有不舒服,嘿嘿,是莲儿这妹妹,给老夫开了味儿药,这不,正吃着呢。”王爷乐呵呵的举了举馒头片儿,虽然硬点儿,只要闺女高兴了,自己每天吃这个都行啊!
“爹,既然文玉妹妹嘱咐了你,这饮食习惯得改,你可千万别当儿戏,老是犯病,多难受啊!”杨莲儿轻声细语,对父亲关怀备至。
王爷老怀大慰,拍拍老妻的手背,竟是转过了身去,双手捂面,轻咳了几声才回过头来。
女儿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跟他俩好好说话了,更别说关心几句,这家里,冷的不得了,直到今天,才有了点热乎气儿啊!
文玉察言观色,也觉得这三口人气氛怪异,明明都是深爱着对方的,怎么就生疏成这样了?看来,咱还得多跟莲儿谈谈,早日把心结全部打开才行。
饭后,又叙谈了不少话,文玉又讲述了一遍自己的计划与行动,王妃开口相留:“文玉啊,今晚,你就留在府中,跟莲儿好好亲近亲近,那旅馆可不如家里舒服方便,以后,就住在府中更好,莲儿没有兄弟姊妹,你来了,她也活泼些。”
杨莲儿也拉了文玉的手挽留,可是,这一天,对文玉的冲击太大了,有些个东西,盘亘在脑子里,想不清楚,她需要静一静,从头整理一下。
“婶婶儿,旅店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儿不能留下了,您放心,等我忙完了手头的活儿,就立马来府里找姐姐,我在这京里,可是没啥亲人,现在有了您们,这心里可就踏实了呢!”
这京城里,真的再没有啥亲人了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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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全拆
王爷摆了手:“叫丫头回去吧,别看她年龄小,有主意着呢。以后,把王府就当成自己的家,常回来。”
与王妃母女依依惜别,王府的马车,再一次把文玉带回“路路顺”,杨侍卫长依然亲自护送到房门口,神情有些拘束,字斟句酌的,对文玉深施一礼:“多谢文玉姑娘帮助郡主打开心结,此后,但凡有用到夲侍卫的,在所不辞。”
这下子,本来安了心要刺那杨某人一句的,也就偃旗息鼓,还得彬彬有礼的答谢:“杨侍卫长有心了,请回吧!”
她摆了手就进屋去,全没注意,门外那小子一脸的欲言又止。
小伙计屁颠颠儿的跑过来,在门外轻声问询:“姑娘还要热水吗?小的一直给您在灶上留着呢。”
文玉笑了,开了门:“小二哥,正好想洗漱一番,多谢美意。”
“应该效劳的!姑娘,今儿下晌还有个读书人来找您,等了一会子,就走了,也没留下姓名,说是以后再来。”小伙计一脸的热情,知道了文玉跟沐王府有渊源,谁还能不小心侍候着?可惜,不能多问问,到底有啥关系呢?小伙计也很郁闷的啊!
洗漱之后,文玉睡下,却是辗转难眠,前尘往事,一一浮上心头,那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又缠绕上来,却原来,竟是一丝一毫都没有稍忘。
原来,真的就像是在埋葬尸体的地方种上了花,纵是开花结果。你从那地方经过时,也还是能想起来尸体的样子。
这有些个恶心,文玉对自己叫停,用力把思绪调整到别的事情上去。
想想房子。想想楼,唇角上翘,不如。自己索性把平房都推到了重盖?正正经经的败家一回儿?
钱嘛,不用考虑,足够的,而且,要是花不完这些钱,自己哪里还有心劲儿去挣?须知有压力才有动力的!
爹娘都不在,一切。可着自己折腾,那就别含糊了,使劲儿的作吧!
既是不能入睡,那就顺势而为,起身。点灯,在桌案上匍匐作画。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是灵感如潮,文玉使出浑身解数,给自己的店铺重新做了一番规划设计图。
把鸡肋一般的平房全部拆除后,思路不再受限制,文玉画了几个在前世见到过的街角超市的大致图纸,从中揣摩分析,去掉一些繁琐的无用的东西。结合了现代的特色,勾画出大大小小十几张图纸。
直到黎明的曦光乍现,车马行有了人声马嘶,文玉把包括楼房设计各层建筑平面图、屋顶平面图、各面立面图、剖面图等,共七张图纸筛选出来,算是又一次定了腹稿。接下来,就是要与老温重新切磋,借用他的经验来进行改善了。
一夜未睡,文玉倒是还有精神,索性早早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就奔着店铺去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嘻嘻,咱去捉虫。
等走到施工现场,老温果然在蹲守,带着几个有经验的工头,正在进一步统一拆房的方案,只等着人员到齐,就要马上下手了。
见到文玉,老温拱手:“小东家,盖房的材料已经基本订购完毕,今儿就要动手拆除了。”
“够快的啊!温叔。”文玉也施礼,笑盈盈的开口:“只是,我又想出了新的方案,您看,能不能再改改?”
老温的笑脸,一下子冻结了,那几个老工头,也霎那间沉默,甚至愤怒起来,谁愿意在盖房子的事情上轻易改动?这个小女娃儿,是拿他们开涮的吧?
文玉也心虚,故作老成的保持着笑容,打开了那几张图纸,小手指点着:“温叔,您看,我是想把剩下的平房都拆掉,这里,这里,都改建成两层的楼房,各位师傅们给看看,这样子改,有啥子困难没?”
一众眼睛,都被那几张图纸吸引了,这设计法儿,还真没见过,
设计图上标明了每一个房间楼层的功能,什么店铺、卧室、客厅、餐厅、厨房、公共卫生间、家庭卫生间等等。
“这种小小的格子,叫啥卫生间的,是什么?”一个识字的年轻工头皱着眉头,不耻下问。
“哦,”文玉吐吐舌头,这新名词,他们不懂,“就是厕所,茅房,放在室内,就要同时在下面接通下水道,直接用水冲净。”
接下来,就是地下管道的挖掘修缮问题,文玉坚持在室内安置卫生间洗澡间,那这管道的问题,也必须解决。
好几个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也没能说服文玉的决心,明明京城的街道边,是有排水设施的,怎么就不能充分利用呢?
最后,老温挠着头拍板:“就依着东家的方案,材料啥的,咱想办法,不过,这定金——”
文玉松口气,小手一划拉,就是一百两银票送上:“温叔仗义,不欺我是个小孩儿,这一百两您先铺排着,说不定,我哪天还有新主意呢。”
老温的脸色,再一次僵住了,门外,一声惬意的轻笑传来。
竟然是杨侍卫长!两名穿戴整齐的侍卫,威风凛凛的跟在身后。
“文玉姑娘,沐王爷派我来看看,您这里,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杨侍卫长态度好多了,一举一动,挑不出理来。
老温和他手下的小工头们,可是呆愣了,原来,这小姑娘是跟沐王府有关系的,那咱可惹不得啊,早知道,就不跟姑娘犟那个啥子卫生间了,人家说怎么改咱就怎么盖呗!
“都安排好了,叫王爷放心吧。”文玉摆摆手,继续在旧房子里逡巡,想象着新居的样子,心里欢喜。
老温等人噤若寒蝉,垂着手,不敢出声大了,这下子,不用担心房子盖不结实了,给他们胆子,也不敢偷工减料了吧?
文玉心生慈悲,叫了老温跟随,前前后后走了一圈儿,继续解释了自己设计图的目的想法,直到老温如醍醐灌顶,全然清楚明白,保证按照文玉的设计图去修缮,这才作罢。
出得门来,拆房子的工人已经基本到齐,都还在王府的压力下,缩手缩脚的,杨侍卫长跟堵门神似的,板着张扑克脸,油盐不进的样子。
文玉摆手跟老温告别,估计着要是这三个门神还在这儿杵着,自己这房,不一定得盖到了猴年马月去!
“文玉姑娘,午饭能否去王府吃?王爷很希望您能去多陪陪郡主。”杨侍卫长学聪明了,懂得温声细语的征询意见了?
说了一上午的话,文玉早累了,这会儿,只是勉强压着不打哈欠出来罢了,摆了手:“跟王爷和郡主说,昨夜没睡好,我得先回旅店补觉儿,下次再去拜会。”
“那,您一定要去啊!”杨侍卫长不敢多嘴多舌了,只得一脸惋惜的告别,带着两个跟班,回去跟王爷复命了。
一个跟班还嘀咕呢:“侍卫长,这个小丫头可真不知礼数,王爷郡主相邀,竟然满不在乎,还回去补觉儿睡?真是奇谈!”
“你懂什么?王爷郡主都很看重她,切不可惹恼了小丫头,她可不是吃素的!”杨侍卫长瞪一眼下属,心里琢磨着怎么回复王爷,今儿个,王爷的病没问题了吧?可别再犯了,又是要发脾气,自己这做下属的,准得第一个被炮灰!
王府里,王爷正悠然自得呢,胃里面舒畅,按照文玉的要求,这早餐吃的舒舒服服的,胃口好,心情就好,闺女也没进佛堂,跟她娘在屋里嘀嘀咕咕的,王妃也不去寺里烧香了,正享受天伦之乐呢。
这日子,无限好啊!王爷躺在太师椅上,琢磨着,要是闺女再开朗一些,找到个如意郎君嫁了,那就更好些了。
杨侍卫长来回报,文玉在整修店铺,回去补眠等等,一边说,一边还关注着王爷的脸色。
“既是如此,那,派两个侍卫去店铺里监工,一应材料都得用上好的,免得小姑娘初来乍到,被人欺骗了去。”王爷没有责怪文玉不识抬举的意思,反而嘱咐人去帮忙,看起来,这小丫头,是深得王爷一家的欢心啊!
杨侍卫长领命而去,自是吩咐了手下办事要用心,王爷悠哉悠哉的继续琢磨闺女嫁娶的好事儿,王妃皱着一张脸,来了。
“不是跟女儿谈的开心吗?怎么又不高兴了?闺女又要出家礼佛了?”王爷奇怪的很,连自己都想进屋里听听母女俩的悄悄话了,心里猫抓似的痒着,这老太婆,竟然不惜福,还哭丧着脸。
“呸呸!”王妃差点儿急了,原来,闺女一心出家,还不是被这老头子闹得!“莲儿已经想得通透,以后,不再提出家的事了,要好好的安排自己的日子。”
沐王爷终于听得一句对心思的话,一拍大腿,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对啊!闺女这是真想明白了!咱闺女有才有貌,性子又和顺,这以后,你可得多多注意,给闺女挑一个如意郎君回来!”
“你瞎咋呼啥?”王妃脸色忧愁不改:“她想亲自去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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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打探
郡主的闺阁内,静悄悄的,杨莲儿一脸的坚定,正在收拾行装,当初那一场劫难中,自己的生命保留下来确实不容易,应该好好珍惜,更应该挺起胸膛,接受命运带给自己的各种不幸,尤其是,自己牵肠挂肚的亲人,既是自己要好好活着,又怎么能抛却她在外流浪?
一件一件的小衣服,都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就,上面有泪水,又被针扎落的血滴。
王爷与王妃,此时却在面面相觑,悔恨与痛苦,又一次,紧紧的缠绕上了两个出身高贵的人物身上,因为这出身,这地位,二人曾残忍的剥夺了孩子的快乐,本以为可以就此令女儿抛却前尘往事,没想到却只是让她更加伤心痛苦,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女儿日日隐身佛堂以泪洗面,拒绝与爹娘交谈,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痛下杀手,把那小孩子丢弃呢?
“王爷,妾身早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无论别人怎样指我的脊梁骨,我也再不会逼迫莲儿了,要是没了莲儿,要是莲儿不能开心的活着,我们两个老的要那虚无的脸面做什么!”王妃泗泪交流,哽咽不止,为了那个荒谬的决定,她已经心力交瘁,人言,早就看得淡薄之极。
王爷也叹息连连:“早知如此,我也不会――,罢了,既是莲儿决心已下,那,老夫就陪她再去寻找一回,只怕的是,那孩子,已经――”
“不会!绝对不会!我愿意舍弃我的寿命,只要那孩子能健在。绝对不会的!”王妃斩钉截铁:“我们一起去,把孩子找回来!王爷,我们的诚心,一定能感动上苍的!”
当王府里兵荒马乱。三个主子下了决心,都要整装待发时,文玉已经睡了个舒服。睁开眼睛,外面已是晚霞满天,时已近黄昏。
草草的洗漱完毕,百无聊赖的,想起王府的邀约,整理下衣服,施施然向内城走。
应该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文玉不由的考虑,离房屋建成使用还早着呢,自己总不能老这么逍遥着吧?怪空落落的。
门房满街高迎,点头哈腰的把文玉请进去,都知道王爷对她重视的很。走到哪里,都不敢慢待了。
杨侍卫长迎出来,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把文玉迎到哪儿去,王爷夫妇哭哭啼啼的,接见客人恐怕不妥吧?郡主那里,怕也是尴尬的局面,这,到底怎么办呢?
文玉发现异常。停下脚步问询:“杨大哥,为何如此难为?文玉此时到来不方便吗?”
“不是,”杨某人急忙回答:“本就是王爷相约,哪里有什么不方便?只是如今,王妃也在厅堂,我恐怕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商议罢了。”
“哦?”文玉不走了。“那,你带我去找郡主好了。”
杨侍卫长也觉得此法比较可行,遂指引到郡主的住处,叫了丫鬟:“进屋通报一声,文玉小姐来访。”
小丫鬟一溜小跑,杨侍卫长抱拳:“内院之中,我不方便再进,请姑娘等候片刻,见了,见了郡主,请她一定要注意身体。”
文玉觉得好笑,这杨大哥,还真有意思,明明能够在王府与郡主整日得见,却偏偏要借自己的口,反复交代注意身体什么的,怪哉怪哉!
还在抚摸那堆儿小衣物的杨莲儿,听得丫鬟的禀报,叹息一声,把衣物盖住了,才出门把故人迎进来。
透过淡绿色的纱幔,文玉环视了一周这个古代郡主的闺房。类似于《红楼梦》中探春的房间布局,三间房子并不曾隔断,一应女子起卧用具华美,只用了两层纱幔相分离,颇有些“垂丝绕帷幔,落日度房栊。妆窗隔柳色,井水照桃红”的意境。
第二间,应该是郡主的琴房,用一个小小的屏风隔挡着,可是还是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琴和一把琵琶。琴只露出个琴头,蒙着一层碧螺纱,似乎,已经很久不得主人亲近。
再进得里间,是一具雕镂精致的红木床,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梳妆台的两边的墙上分别挂着两幅刺绣丝帛,一幅绣的是牡丹花,娇艳动人、富贵耀眼;另一幅绣的菊花,却又平生出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雅脱俗之态。
二人靠近竹窗就坐,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桌案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还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却是手抄的佛经,一行行虔诚认真,字字都透着沉重。
竹窗上所挂着的是绿色薄纱,随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下来了。
“莲儿姐姐昨夜,睡得可好?”文玉感觉到气氛的沉重,急忙挑起话题。
“昨夜?好,不好。”杨莲儿点头,又摇头。
昨日,与文玉见面,自是勾起了她惨痛的回忆,一夜辗转,迷迷糊糊之中总听到一个声音在喊:“娘,你不要我了么?”
那孩子的声音悲痛至极,叫的她心都破碎了,她怎么能睡得好?她要去找回孩子,不管今后要面对什么艰难险阻,都不能再让那个小娃娃流落在外,漂泊无依!
泪水,又一次盈满了两只眼眶。
小兰掌了灯送来,被文玉做个手势,就摆放在琴房了,朦朦胧胧中,两个有同样故事的女孩儿,再次静坐,安静的夜色里,只有微微的抽泣声。
有时候,哭泣,也是一味儿好药,它能洗去心灵上的阴霾,冲走痛苦的痕迹。
文玉忽然想起,她曾经有一位闺蜜,也是这样子对着自己哭泣过,然后,不幸,就降临到自己头上了,那是,范大小姐。
为什么,在追逐爱情的道路上,受伤的,总是女人?
为什么,男人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而女人却要流连忘返,即使是伤痛也要紧紧抱住?
据说,男人爱女人的过程是:爱-怕-烦-离开,女人爱男人的步骤却是:无所谓-喜欢-爱-真情难收。所以,男人的爱是把天鹅逐渐变成癞蛤蟆的过程;而女人的爱是把青蛙逐渐变成王子的过程。
杨莲儿如此撕心裂肺的哭泣,是为了追忆那个混蛋的男人吗?她尚且不知道吧?是自己把她那个心头上的男人给杀了!
文玉在这缠绵的哭声里越想越偏,终于站起了身子,大义凛然的道:“莲儿姐姐,你要是还留恋着那个男人的话,咱两个的交情就到此结束了!他已经死了,你也死了这颗爱他的心吧!”
话语说罢,文玉拂袖就走,纵是再不幸,吃喝总不愁吧?昨日自己那样一通劝慰,竟然还不能打通这颗榆木脑袋,真真可气,不就是被个男人骗到了吗?重新来过就是了嘛!
大步迈出了郡主院落,却被杨侍卫长阻住了去路:“文玉姑娘,王爷王妃有请。”
纵是小宇宙爆发,跟郡主吼上了,也不能对长辈失礼吧?文玉板着小脸,跟在杨某人身后。
“怎么郡主没同姑娘一起出来?”杨某还是多嘴多舌,脑袋一个劲儿的往身后看,唯恐错过了郡主似的。
文玉恶作剧心起:“很快就出来了,杨大哥在此等等吧!”
“那,您自己去餐厅,认得路吗?”杨侍卫长不疑有诈,竟然真的站立在原地,又跟个望夫石似的了。
“我认得,你等着吧!”文玉心头的莫名火气慢慢儿消散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哦,“杨大哥,你再去郡主院子里喊一声吧,叫她陪我一起去吃饭。”
杨侍卫长如闻天籁,撒丫子就跑,心里略微觉得别扭,怎么在郡主家里,是陪着文玉去吃饭呢?
这小子,对郡主,有心思哦!文玉得出结论,有些啼笑皆非。
餐厅自是灯火通明,王爷还算正常,王妃倒是跟她闺女有一比,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红肿着,不知道流出了多少泪珠子去!
施礼入座,文玉小心说明情况:“莲儿姐姐要等一会儿来吃饭。”心里后悔开了,人家多哭一回怎么不行?非得点炮仗似的炸一回,想想这家人对自己的善待,多不好意思!
王妃笑一笑,问询了一下文玉的店铺进展,话题,就扭到了文玉的家乡。
“你们那儿的荒山可多啊?”
“多的,有的山,附近十里八里都没有村落。”提到家乡,文玉还算有兴致。
“这两年,那山里山外的,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吗?跟婶婶聊聊。”王妃循循善诱。
文玉挠挠头发,实在想不出什么稀罕事来:“没听说啥,就是写鸡毛蒜皮的,丢只鸡跑头猪的,算不得新鲜。”
王妃绞尽了脑汁:“小娃娃在你们那儿可还算金贵吗?每家人丁可兴旺?”
文玉的头发都快挠烂了,不知道王妃到底想要知道些啥,莫非是想要在咱那里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兴旺吗?嗯,随便生,孩子各家各户都不少,不过,也有少的,我叔叔家,就只生了一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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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瑶瑶进京
“噗!”王爷一口茶水喷出去老远,这老妻,隔靴搔痒,问不到点子上。
“王爷,郡主说不舒服,就不来餐厅吃饭了,请王爷王妃代为照顾文玉姑娘。”杨侍卫长在门外禀报,言语中似含忧心。
王妃顿时止住了打探的话题,一起身下了座位:“文玉,婶婶去看看莲儿,你们先吃饭吧!”
文玉纵是想要回去探看,也不好意思了,该不是自己那些话说的更令郡主伤心了吧?
一餐饭,吃的混无滋味儿,文玉与王爷,只是谈些养生的话题,也谈到了自己家乡那里的风土人情,因为王爷曾经亲自去过镇子上,倒也谈的投机。
王妃一直没再回来,小丫鬟回禀说,王妃与女儿就在郡主院子里同吃了,也顺便收拾行李。
“莲儿姐姐要出门吗?”文玉心中忐忑,不由相问。
“是,我们三口出去散散心,大概得一个月回来,你放心,我安排了两个侍卫去你的店铺里监工,有什么事儿都能解决了,好好收拾着,等我们回来再开张吧!老夫不到场的话,你这个铺子,可不热闹!”王爷对文玉,可谓用心。
“您放心,您要是不回来,我绝对不敢开张!”文玉心中感激,多余的话,倒是不说了:“还请大叔捎话,文玉粗鲁,要是说了什么不顺耳的,请莲儿姐姐先担待着,等回来,我再来给姐姐赔礼。”
王爷没把这话放心上,摆摆手:“响锣还得重鼓敲。老是敷衍着说话,还算什么生死交情?莲儿会明白的。”
文玉拜别王爷,终究没再去与杨莲儿辞行,或许。有些什么东西,就是这样错过了。
店铺那边,楼房的改建是个重头戏。没有个把月的时间,不可能见到端倪,文玉一边构思店铺的布局,与木器铺子沟通家具柜台等的设计,一边开始联络内外城的日用品商家,推销自家的粉条粉丝粉皮。
有意思的是,最先打开市场的。竟然是烧酒“琥珀香”。最先,是车马行的掌柜尝试着喝了一口,大呼过瘾,于是,“琥珀香”摇身变成“路路顺”的待客专用酒品。
车马行是做什么的?南来北往的客人、货物沟通交流的地方啊。文玉带来的几十坛烧酒,竟然很快就销售一空,还带来了几笔订单。
发现了身边的资源可贵,文玉茅塞顿开,顺势就在“路路顺”客店常驻,扎下根据地,免费为客商们提供第一餐的粉条等食品,随时签约购货,“路路顺”掌柜自知得利。也就由着文玉去捯饬,双方互赢,合作的很愉快。
李老伯早就回程,带着文玉的订单,来回奔走在进京离京的途中,都为的是有钱赚。自然不嫌弃奔波的辛苦。
店铺那边的楼房,正在慢慢儿的长个子,两个侍卫尽职尽责,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瑕疵,老温跟工匠们的劲头儿也被调动起来了,跑断了腿,四处搜集最好的材料,务必把这栋楼房盖成个空前绝后的最佳建筑。
就光是文玉所要的各层楼全部铺设地龙,就难为坏了工匠们,跟着文玉画了两天的图纸,才算解决了这个难题。
期间,文玉更没少折腾,有时候,会忽然画张楼顶的设计图送过来,要欧式的,教堂宫殿式的;有时候,又突发奇想,大厅里再加盖个壁炉,只有地龙毕竟还不美观,咱想要温度还要风度!
事实证明,爹娘不在身边,小丫头可着劲儿的作,结果很显著,原计划几百两银子的建筑,到收工的时候,花到了近千两银子。
文玉也觉出来肉疼了,老温更是认真,唯恐主家挑出毛病来,再不认账,于是,务求每一个环节都美轮美奂、闪亮夺目。
期间一笔最大的消费,是跟一位外来夷族的客商敲定了购置大块切割后的琉璃,并随船跟来两名工匠,在楼房建成后,安装镶嵌。
京城里,这栋奇特的建筑物夺了太多人的眼球,尤其是亮闪闪透明的琉璃窗安装后,与颇有异国风情的楼顶,都成为外城最显著的建筑,当然,内城里也是绝无仅有。
可以想象,要不是王爷有先知,早早的就派遣了两个王府侍卫日夜守候,恐怕,羡慕嫉妒恨的、觊觎窥探的,都得海了去了!
文玉开始谨慎,日也盼夜也盼,王爷赶紧回来吧,咱这一回,玩的大了!
如今,文玉已经融入了京城的商人圈子,南来北往的客商,大都熟悉了这个伶牙俐齿又活泼直率的小姑娘,又有沐王爷这面不倒的大旗在身后撑着,几番交道打下来,大都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比王爷早到的,是文强夫妇,还有个小拖油瓶——瑶瑶!
光听别人口头传述,说闺女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做爹娘的,哪里能真的放下心来?文氏早也嘟囔晚也牵挂,总怕女儿在外受了委屈。文强自知,上次被女儿劝回来没跟随进京,乃是一大失误,媳妇儿想起来就是一顿埋怨,于是,才有了进京去看闺女的行程。
还有谁最想文玉?姥娘吗?年纪大了,就不像文强夫妇那么冲动,都走了可不行,她得看顾着买卖,养殖场正红火着呢!
小白四口必然是想念文玉的,可惜,出门在外,不能带着狗群吧?文玉早就嘱咐过了,小狗崽子们,一个也不能往外送,都给她好好留着,她是怕野狼王跟她要孩子呢!
瑶瑶呢?早就会问事儿了,小嘴巴巴的:“姐姐-玉——”
最关键的是,据传言,有一辆豪华马车,经常在荒山附近转悠,就是自家抱来瑶瑶的地方,有时候,那里,会传来一个女子的哭声。
更心惊胆战的是,各村的里正都要上报三岁以下孩子的生辰八字,尤其是女婴!
文强夫妇纠结啊,这是不是瑶瑶的家人来找她了?本来呢,孩子是应该送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可是,咱自家带了这么长时间,孩子一天天长大懂事,怎么舍得送出去?还有,那做人家父母的,要是真的爱孩子,又怎么能够把这么小的婴儿独自丢在荒山坟后?
万一,孩子被他们找回去,过上凄凄惨惨的生活,可不把咱心疼死?
前后一合计,文强夫妇就带上瑶瑶,进京逃难来了,当然,跟着车马队,还押送着自家的货物。
当文玉看到风尘仆仆的父母,和睡得雷打不动的小瑶瑶,才恍然觉出,自己离开家的时间,太长了,怨不得文氏一见她,就指着鼻子骂一句:“你个小没良心的!”
文强也顺着媳妇儿的意思,狠狠的瞪了闺女一眼,才抱着瑶瑶去安置,哼,哄骗老爹留在村子里,多受了媳妇跟丈母娘多少埋怨!
摸摸鼻子,文玉惭愧了,屁颠颠儿的跟在老爹身后帮忙,又紧着接收货物,向外分发,剩下的,办手续存入库房。
待尘埃落定,文玉才规规矩矩的偎依在母亲身旁,撒娇卖痴:“娘——”
文氏看看女儿又抽条了的个子,脸色还算红润,穿着也算得体,房里没啥不顺眼的东西,才算作罢。
“就饶了你这一回,以后,再不准把你爹诳下,一个小丫头,当自己翅膀硬了,敢撇下大人自己个飞啦?这是没出啥事,要是有个什么不好,你,你叫我可怎么活?”
自是一番血泪控诉,文玉点头如鸡叨米,小瑶瑶,便在这时候醒过来,瞪着眼睛,分析一番形式,一头扑入文氏的怀中:“娘,瑶瑶——乖!”
文玉被逗乐了,扯了小丫头出来:“瑶瑶,还记得姐姐不?”
小家伙如今长的大发了,圆脸庞也变长了些,婴儿肥倒是没减,大眼睛水汪汪,推了文玉的脸,对文氏张开手臂:“娘,玉——坏坏!瑶瑶乖!”
文氏终于乐了,伸手又给了文玉肩膀一掌,接过了小女儿:“就是我们瑶瑶乖,跟着爹娘在一起,不会瞎跑!”
小家伙得了势,显摆的对着文玉扬了扬小腿,被文玉抓了小脚丫,一挠,便“咯咯”的笑起来,口里变了调儿:“姐姐好,玉好!”
还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
一家人,终于团聚,吃了顿美美的和谐晚餐,就早早的安置下了,文玉带了瑶瑶睡,小家伙旅途劳累,睡得不安稳,不断的翻来覆去,从床头滚到床尾,文玉提心吊胆了一夜,唯恐她掉下床去,从这边挪那边,都是不放心。
照顾小孩子,可真不容易!
第二日,到了日上三竿,一家人才起床梳洗,最先恢复了精神的,竟然是小瑶瑶,抓了自己的专用水杯,叫着“玉,喝水。”
还挺会支使人干活?文玉端了水壶,谁料小家伙不买账,抱了杯子又不让倒了,还一本正经的解释:“水——土——不服!”
原来,文强夫妇怕她出门在外,水土不服得病,专门带了一桶文家村的水来的,在路上,每次要喝水,都给小家伙兑上点儿家乡水,果然,没出任何岔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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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小峰来访
“小东西,还知道水土不服?”文玉惊讶了,自家这老妹儿,就是聪明,瞧瞧,四字词语都会运用了!
文强取了家乡的水,还剩一点儿底,给瑶瑶兑上,眼睛看着亲亲热热的姊妹俩,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文氏也眼含着隐忧,只有粗心的文玉,只是以为爹娘旅途劳累,精神不济。
“爹,娘,你们跟我去看看店铺的进展不?”文玉诚恳的发出邀请,心里却稍有恐惧,他二老一旦见到咱那出类拔萃的建筑,不会吓懵了吧?老娘那五指山,可是一准得压在身上的!
文强夫妇对看一眼,琢磨着瑶瑶的精神头儿不错,“那就瞧瞧去?”
四口人出了“路路顺”,文玉一边指点路边的景物,一边“春雨润物细无声”,给爹娘灌输一些类似京城里嘛,就是要百花齐放,您可别见到啥没见过的事物东西,就稀奇的不得了,要淡定,尤其是见到的建筑物,那都是四面八方的能工巧匠们琢磨出来的,融汇了各个地方的优点长处,千万要多夸赞,别推翻,总之,要打开自己的眼界和心胸,接纳任何新鲜的事物。
文强夫妇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儿,自然点头应允,这京城嘛,总得与小地方迥异,才能显出不同之处,咱虽然是第一次来,也晓得不能漏了怯,叫人家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小瞧了去!
经过了好一番铺垫,才走到自家店铺的门前,文玉咬着后槽牙一指:“喏,这就是了!”
一座亮闪闪的建筑物晃花了文强夫妇的眼睛,落地的大门大窗,都是透明的琉璃镶嵌。底上两层,却立着一个怪异的楼顶,尖尖的,一只只毛笔的笔头并肩矗立在那儿似的,直指向天空。
二人都张大了嘴巴,又同时掩住,闺女说了。在京城里要淡定,不要大惊小怪,于是,淡定的进了室内,嗬!那叫一个宽敞!内里大体已经拾掇利落,还有几个雇工,正在整理货架子。一列列,从这头到那头,足足有几十或者上百个,这么大的地方,竟然是全部通开的。
“这,也忒大了点儿吧?”文强手都有些抖了:“玉儿,就咱家那粉条粉丝啥的,也占不了这样多的地方啊!”
“爹,别担心,我自有用处。”文玉可不会现在就爆出料儿来。扯了爹娘。上楼去看。
“这边门后的几间,就是咱们的休息室。既可以看守着店铺,又方便自己居住。”文玉指指一边厚重的木门:“里面还有一道门,完全能阻隔住这边的烦扰。”
另一面,就是各个单间与大仓库,可用于账房、伙计等出入。
“从这边上去,还有惊喜呢!”文玉指指楼梯,原来。这里可以直通楼顶。
四口人走上去,在尖顶的遮挡后面,竟然别有洞天,宽阔平整的地面,一马平川,比之下面的空间,更显舒畅。
有风微微的吹来,扬起了衣袂,外城中大都是平房建筑,一应景物尽收眼底,瑶瑶也欢快起来,拍着手要求下地跑跑,文玉点头:“放下她吧,四面都有遮挡,绝对掉不下去!”
瑶瑶出溜下地,立刻撒开丫子就跑,干净空旷的楼顶上,尽是小娃娃快乐的笑声。
文强却忽生感慨:“玉儿,到了收割麦子的时候,就到楼顶上来打场好了。”
文氏也忍俊不禁,放开了声笑起来:“当家的,莫非为了打场,要从老家运来麦子,搬到楼上去打?那石滚子呢?牛呢?都扯上去?”
文强自知闹了笑话,好在没有外人听到,挠挠头,遗憾不已:“那这么大块楼顶,就这么闲放着?可惜可惜!”
“其实也能用,咱一家人可以到上面来散心啊,带着瑶瑶,你们看,我还加了栏杆,安全上没问题。”文玉赶紧解惑:“或者,还可以在这里安置些个桌凳,吊床啥的娱乐设施,爹,你要是想在京城种菜,也可以搬到楼顶上来种啊,我安排人运些土上来,再打几个木盒子,爱咋折腾就咋折腾!”
文强夫妇被文玉描绘的前景给吸引住了,又觉得不像:“傻丫头,哪有在楼顶上种菜的?净忽悠你爹娘!”
“嘿嘿,不信,以后就试试呗。”文玉始终没听到埋怨,心里彻底轻松了,看来,路上那一番铺垫是有用的啊!
瑶瑶跑累了,汗津津的回到大人身边,要文强抱起来看风景,小手指指点点,显见的对京城这个环境很喜欢。
“玉儿,这楼房,得花多少钱?肯定很多吧?”文氏早就想问了,这样辉煌的建筑伫立在京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得多花出多少钱去。
“不多。”文玉哪儿敢把自己的败家行径一一描述出来,含混的掰掰手指头:“也就是花了二百多两银子,这地儿偏僻,不值老多的钱,盖房子,花费也不大,材料齐全啊,南来北往的客商,都把货往这边儿送,可不就便宜了么?”
就这么瞒天过海的,文氏还是皱了眉头:“玉儿啊,这过日子,得细水长流,你看看,非得闹着来京城开店铺,要是在咱镇子上,这二百两银子,得买上多少个店铺?这地界儿,宰人哩!”
文玉后悔了,早知道,该再少说点儿啊!
下得楼来,那两个王府侍卫来见,说是王爷一家三五天的也快回来了,文玉可以着手开业的事宜了。
文玉大喜,如今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得抓紧装修店铺内部,购置货物。
回程的路上,文玉细细讲述了与王爷一家的渊源,引得文强夫妇唏嘘不已,对于这一关照自己闺女的显贵人家,充满了尊敬与感激。
一进“路路顺”,小伙计就小跑着来报了:“文玉姑娘,上次那位找你的书生,又来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很诡异,文玉是琢磨是谁呢?文氏呢,那心思可海了去了,闺女不小了,别在京城里,被什么男人给骗了吧?
小伙计身后,真的是一个瘦瘦的书生,面色苍白,头上挽着书生髻,一身青布袍,还带着些颜色斑点,手里拿着个纸卷,就那么清清冷冷的站在那儿。
文玉定定的瞧去,眉目淡淡的,还有些皱,嘴角略有些上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似悲似喜。
是小峰那个臭小子!
文玉眼睛眯起来,嘴角也勾起来,一别经年似的,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小少年,也长大了。
两个人,没有寒暄,没有惊叫,文玉一摆手:“走,房间里坐坐。”
书生郎对文强夫妇点点头,相跟在文玉身后,那只对文玉才屁颠颠的样子,才一下子打开了文强的记忆大门,“这不是王家的小峰吗?你的画,学的咋样了?”
小峰站住,声音低低的:“文叔,还在学呢。”
这小子,还是那样内向!文强看看一头雾水的媳妇儿,解释一番,文氏原本眼睛不好,现在小峰又长开了许多,自然是认不出来了。
夫妇二人去安置瑶瑶,小家伙跑得兴奋,在路上已经又睡迷糊了。
文玉沏了茶,递给小峰:“说说,过的咋样?在京城里,快活么?”
小峰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却还是很执拗的问道:“你来了京城,怎么不去看看我?我来过了,你还是不去?”
他的声音里有些委屈:“我上次听得车马行的人说你来了,就跑来寻你,可是回去后,师傅就带着我们出去实地写生了,刚刚才回来,你一点儿也不惦记我!”
被这么一控诉,文玉也觉得自己狼心狗肺了些,她怎么忘了小峰在京城这一茬儿了?
“嘿嘿,我忙啊。”文玉脸红了,忙着挣钱花钱,就是没想起来过这个小朋友。
“你的画,有进步,我都挂在房里的,真的。”
小峰无奈,取了手里的画卷递给文玉:“这是我这几天的成绩。”
二人把画卷打开平伸,是一幅水墨山水,气势磅礴中也不乏柔意,背景中有一个小姑娘,背着个竹篓走在山间小路上。
文玉顿时被吸引,一个想法在脑中形成:“小峰,帮我画张画,就这个山水图,画得大大的,能行吗?”
小峰眨眨眼:“多大?”
文玉取了店铺的尺寸:“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在店铺的正面设一张总柜台,就是我以后要常呆的地方,背后,要一幅山水画,整面墙的,长八米,高三米,能不能画?”
她的眼睛里发着光,直直的看向小峰,于是,小峰被迷惑了,他勇敢的回答:“能!回去我就画!”
“那就好,这样大,估计得先分组画出来,然后再把画纸一一粘起来,你尽量往前赶,也可以找你的师友们帮忙一起做,我给工钱!”文玉高兴的手舞足蹈,早就想要这样一副巨型水墨画了!
“不要你的工钱!”小峰声音有点儿闷闷的了,本想甩袖子走人的,又觉得实在难得相聚,回到椅子上气呼呼的坐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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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归京
文玉没觉出啥不妥当的,在一边絮絮叨叨:“怎么现在这么瘦?在学里吃不好吗?多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不会给自己多买些营养的东西添补添?喏,收着,给你二两银子,买些个画画的用品,也买些吃食,知道不?傻小子!”
小峰笑了,无声无息的,嘴角咧到了耳朵根上,有太久太久没听到这番嘟念了,连挨骂都是美滋滋的。
“以后要是学里有空闲,你就来找我,等店铺里安排好了,我就能自己做饭吃,到时候,把你喂得胖胖的,呵呵!”
门外,文氏的脚步停下了,又跑回隔壁,对着文强唠叨:“咱家丫头,以为自己是人家的娘呢,这又训又批的,小峰那娃还就爱这一套!”
文强又美得尾巴翘起来:“咱家闺女,天生就是个会叫娃子服气的人,你没见,凭谁家的多能捣腾的皮娃子,亲娘老子都管不了的,到了咱闺女这儿都得服服帖帖的,这是本事!”
夫妻俩都笑起来,文氏指指床上的另一个闺女:“这个不也是?邻里村里,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娃儿,都听这个丫头指挥呢,叫人家往东爬,就都不敢往西走,呵呵。”
文家四口人其乐融融,却不知王爷三口,此刻正在一脸的忧伤,一辆豪华马车,行进在京城的大道上。
奔波了这一遭,又是一无所获。
王妃搂着杨莲儿,一脸的悔意:“都怨娘,没阻挡住你爹那暴脾气。要是我当时再坚决一点儿,死活把那娃儿留下就好了。”
杨莲儿面如死灰,却还是回抱着母亲,哽咽着道:“不怨你们。即便这孩子再也找不回来,我也得从此好好活着,孝顺爹娘。”
王爷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悔不该当初冲动下命令,要把那孩子送到千里外的荒山丢弃,非说是从哪儿来的扔回哪儿去,结果,侍卫走到山路尽头,再也不能行进,竟然就丢在了一座荒坟后面。自己走到那里,都不得不心慌气短,一个小娃儿,还有可能活着么?
现在,那个外孙女。没准儿,当天就被野狼吃掉了,自己不是不后悔啊,又派去了两批人马去抱追回来,怎料就再也找不到了呢。
原来老是琢磨着未嫁女生孩子,丢人,可是,再丢人也比闺女丢命出家强啊,自己当时怎么就想不过来这个道理呢?
“孩子。你还小着呢,等以后嫁了人,还会再生很多小娃儿,到时候,爹跟娘,好好帮你看护着。”王爷唏嘘着安慰女儿。
“爹。娘,女儿不想再往外嫁了。”杨莲儿一脸的坚定。
“那怎么行?你不是说要好好生活了吗?”王妃即刻泪如雨下,紧紧攥住女儿的手,她早就被吓怕了,自从把那孩子送走,莲儿求死多次,要不是丫鬟们看护的紧,救助的及时,自己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王爷的心中也是巨大的恐惧又砸下来,闺女几次死里逃生,生生把他的思想观念给扭转了,现在,只要女儿人好好地活着,叫他怎么做都行啊!
“您们就我这一个女儿,以后,要是遇到合适的肯容忍我原来的情况的,女儿想招赘,时刻陪在您俩身边尽孝。”杨莲儿一番话,把王爷夫妇砸懵了。
“莲儿,爹娘不用你在家里陪着,须知哪家显贵高门,也不会舍得让儿子入赘过来的,这个想法,可是要不得!”王妃急咧咧的摆手,像是要把这思想从女儿脑子里赶出去。
“娘,女儿不想嫁入那些门当户对的家庭了,再说,您以为,那些高门大户,能容忍女儿这一番经历吗?纸终究包不住火的,难道我们可以瞒一辈子吗?”杨莲儿显然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王爷忽然动容了:“老夫怎么就没想到?莲儿这种情况,可不是招赘最好?我们既可以看护女儿,老来也有靠,等我把消息撒出去,也没人会怀疑什么,毕竟咱家就这一个闺女,要是能碰到一个心存良善的寒门子弟,最好还无父无母,那么,入赘在王府,不是正好?”
马车,停在了王府的院内,意见达成一致的三口人终于舒散了满脸的痛苦,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不是吗?
大小的侍卫、仆人们都早早的恭候在两旁,齐齐给王爷一家行礼,杨侍卫长也下马去安置来往用品,王爷三口人暂时回房去歇息。
入夜,文玉店铺里留守的两名侍卫已经完成了监工的任务,对侍卫长汇报了工作情况,并传达了文玉的问候,邀请王爷一家去新店铺瞧瞧进展情况。
一名侍卫拍着胸脯保证:“侍卫长,您肯定没见过那样的建筑,真漂亮,真亮堂,真烧钱!”
一番描述勾起了杨某人的好奇心,猫爪子挠抓似的不安定,第二日,待得王爷早饭毕,屁颠颠儿的凑上去讲述一番,果然,王爷心情愉悦多了:“早就看着文玉那丫头主意大,还真的捣腾出花样来了?老夫得去瞧瞧,不满意的话,可不准她开业!”
杨侍卫长更进一步建议:“不如您也带着王妃郡主,只当是散散心,我看着,郡主跟那文玉,可是投缘的很。”
“你小子,观察倒是挺细,好,去问问郡主歇过来没?要是觉得不累,就一起去瞧瞧文玉的独特建筑。”
杨莲儿也惦记着文玉呢,临别闹得挺尴尬的,可也知道那番话都是为自己好,老是哭哭啼啼,确实于事无补。
“跟爹说,我去。”
于是,三口人隆重出场,这次,本就有着给文玉捧场充面子的成分在里面,自是好一番阵仗,开道的,护卫的,随身侍奉的,跟了好大一群人。
文玉的店铺前面,经常性的有闲人密切关注着,现在,终于得见大名鼎鼎的沐王爷车撵驾到,连女眷都跟来了,证明这家店铺果然是有后台的,还是个大田朝最大的后台之一,
沐王爷是皇族,皇帝的亲弟弟,跟皇帝最为亲密,哥儿俩,一点儿的纠纷不快都没有,你道是为啥?皇亲国戚中,最忌讳的就是夺皇权呗,在皇帝眼中,哪一家亲戚都有可能滋生反心,唯独沐王爷不会,除了他自小性情洒脱随意,还有关键一点,他就生了一个女儿,费尽心机争抢来皇位,给谁去?
所以,这大田朝,最逍遥自在的就是这位王爷,爱上朝就上,不爱就不去,跟皇帝哥儿俩照旧亲密无间,所以啊,文玉扯了沐王爷这张老虎皮做大旗,还真是扯对了,一个小镇子上爬出来的小村姑,花了几个烧包的钱,竟然拉风的盖了这么个建筑,多少人眼红啊,楞没谁敢伸头来下绊子,今儿个一见王爷本人,更是歇了心,不琢磨这便宜事了!
文玉还真就在店铺里,到了关键时期,自己亲自动手,反复推敲经营方式,柜台组合,墙面宣传设计等等,忙得小辫儿朝天,连吃饭都顾不上了,文强夫妇带了小瑶瑶去附近饭馆了,说好的,给文玉捎回来。
听到王爷这番大阵势,文玉带了帮工们一起出门迎接,把王妃和郡主也扶进来,里面,就迅速有护卫肃清了闲杂人等。
文玉左边携着王妃,右边挽着杨莲儿,身后跟着王爷,在店铺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楼顶。
听了文强老爹的建议,文玉早就在楼顶上做了一番布置,几张圆木桌,几只圆木凳,或者是加工过的沙滩椅,桌子正中是一个圆洞,插进去一把大阳伞,严严的遮盖住天空中刺眼的光线,微微的凉风,却可以肆意的吹过。别说这楼房建筑惊世骇俗,就这个楼顶的利用也得算前无古人啊!
王爷找了张矮墩墩样式奇异的椅子,坐下,身子舒服的一仰,文玉凑上前,手中拨动椅子扶手上的一个小物事,口里嘱咐一句:“小心着哦!”
王爷忽然躺倒,很是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细问,文玉又去王爷脚下,拽出一块木板,正好可以托起脚来,可不是很舒服?
王妃也“啧啧”称叹,弯了腰,去琢磨另一把同样的椅子,可以坐可以躺,多用的呢。
“这是在哪儿买到的?老夫走南闯北的,也没见过啊!”王爷舒舒服服的眯了眼,开口相问。
“是我琢磨出来的,叫京里的木匠打的,大叔喜欢,我送几把去王府。”文玉开心,拉着杨莲儿坐在圆木凳子上。
“你琢磨的?小丫头厉害啊,你店铺里卖这个不?”王爷上了心,往细处问。
“您觉得能卖的开吗?我倒是还没想到卖这些东西。”文玉眉头轻轻皱起来,“对啊,咱这店铺这么大,不能光从食品上下手,王爷,大叔,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文玉小脸发光:“我马上去通知木匠,这图纸不可外传,咱家店铺里,开出个木器专柜来,等等我啊!”话音未落,人已经撒丫子跑去楼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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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见面
“这个丫头,想到一出是一出,做事带劲儿着呢。”王妃也半倚在那绝妙的椅子上,摇摇头,这才是年轻人的正劲儿,不像自家闺女,跟个老人似的心灰。
杨莲儿也受了些感染,唇边溢出一丝笑容,站在栏杆旁向下端瞧。
文玉手舞足蹈的跑到了楼下,扯了杨侍卫长的袖子晃:“杨大哥,您帮我个忙好不好?”
杨某人被晃晕了:“小姑奶奶,你说,是什么事儿?别晃了!”
“嘿嘿,外城南边的‘屹山’木器行你知道不?安排个侍卫去说一声,我这里设计的木器样式都不能外泄,只能给我一家做,行不行?”文玉笑得小脸跟开了花似的,料想这个时代,还没有专利一说,那借着王府的名头打个招呼,不就比专利的约束还管事?
杨侍卫长这次倒是没含糊,立刻安排了两个威风凛凛的侍卫去传话了,不过,扭回头来就刺了文玉一句:“不是说绝不借用王府的势去欺行霸市吗?怎么这会子没那个心劲儿了?”
文玉看看那俩侍卫已经走远,做个鬼脸给杨侍卫长:“我可没有欺行霸市,只是保护了一下自己的设计图而已,你有意见?保留着!”
裙角一飘,小丫头回店铺了,留下杨某人无语看天,顺手给自己这张臭嘴一巴掌,干了活儿,还没落上好,都怨你!
招呼了几个雇工,就在楼下重新摆放柜台,留出一个大块儿的面积。准备摆放木器,文强三口回来了,战战兢兢地经过了侍卫们的盘查,还带来了饭菜。
“玉儿。凑合着填巴一下吧,等晚上,正儿八经的吃一顿。”文强的大嗓门拔得高。这才让跟进来的侍卫放了心。
文玉也确实饿了,迅速往嘴里扒拉东西,一边对父母讲起王爷三口人在楼上的事儿,一下子,把文强夫妇给骇住了。
“怪不得门口还有这么多侍卫把着,这可怎么好?俺们可从来没见过什么王爷,要不。俺们先带瑶瑶回家吧?”文强乱了分寸,搓起手来。
文氏抱起了瑶瑶:“乖乖,跟娘去外面玩啊?”
“不不。”瑶瑶撅嘴,小手指着楼上:“上面――玩!”
文玉乐了,劝慰父母:“王爷一家挺和善的。再说,人家这么照顾你闺女,见见面,不也是应该的吗?”
文氏咬着嘴唇:“是这个理儿,可,咱一个平头老百姓,也不懂啥见礼的,别唐突了去!”
文玉一琢磨,还真是。自己人小,有些规矩就免了,爹娘嘛,还是上去问问吧!
迅速解决了一顿饭,文玉擦擦嘴巴,”咚咚咚“跑上楼梯去。得了空,得再踅摸几张地毯来,这木制的楼梯和底板,响声可是严重。
楼顶上,一家三口,并几个贴身的丫鬟婆子,正惬意的吹着风四下里观瞧呢,文玉凑上来问:“王爷大叔,王妃婶婶,莲儿姐姐,我父母跟妹妹在下面,想跟您们见个礼,道声谢,您看,能见不?”
王爷看看媳妇跟闺女的脸色,摆摆手:“有什么可谢的?你们姊妹之间,不需要那么多讲究,叫他们上楼来吧。”
文玉扭身,不忘嘱咐一声:“我爹娘可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有啥礼节上的失误,您可多包涵着点儿!”
杨莲儿戴上了面纱,大家小姐,总是要麻烦些的。
王爷王妃夫妻俩轻声谈论着,是什么样的父母,能教出文玉这样的孩子来,有胆量有脑子,要是个男孩子,不得上朝堂建功立业?反观自己夫妇,打小可没少教育莲儿,怎么就没这么多心眼子,没这种敢闯敢干的气性呢?
“不能小看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啊!”王爷长叹一声,做了精彩的总结。
被高看了的夫妇二人脚步打着颤儿,连孩子都抱不住了,文玉只得领着瑶瑶上来,小家伙一步一打提溜儿,扯着姐姐的袖子,笑得开心,她可不知道什么王爷王妃,只要好玩儿就万事大吉。
上得楼来,文玉把小家伙抱上了肩,给文强夫妇引见:“爹,娘,这就是王爷、王妃、郡主!”
文强夫妇不敢抬头看,齐齐“噗通”跪倒在地。声音还抖呢:“给王爷王妃、郡主见礼。”
文玉打个跌儿,自己迷迷瞪瞪的,竟然从没有行过这样的大礼,莫非,见到王爷这样的高官,咱们老百姓,必须得三叩九拜?嗯嗯,王爷三口是好样的,从没挑过咱这样的错误,话说,给人叩头这礼节,咱还真有心理障碍!
文玉瞎琢磨着,王爷夫妇已经命仆人们把俩农民搀扶起来了,还没来得及叙话,小瑶瑶从文玉肩膀向下出溜儿,她听着动静不小,自是要参与一下的。
面前的三个大人物好威风啊!小家伙脚下已经稳当,竟然自己对着王妃走过去,眼睛里闪着小星星,两只小手伸开。
王妃看到了瑶瑶,知道是文玉的小妹妹,弯下身子来接她,脸上笑盈盈,多漂亮的小娃娃儿,跟自己梦中的孙女一个样儿!
瑶瑶扑入王妃的怀抱,一伸手,抓住了王妃头上斜插的凤尾簪,原来,小家伙投怀送抱的,是相中了王妃的首饰!
那凤尾簪可是漂亮,金缕尾翼的凤凰,口里还衔着一串细碎的宝石,摇曳生姿,光彩夺目,难怪瑶瑶喜欢。
文氏急了,伸了手,不敢上前去扯孩子,扭头对着文玉着急:“快,把你妹妹抱回来,别弄坏了王妃的簪子!”
可是,文玉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竟然发痴了!
她似乎知道,自己前一段时间一闪而过的想法,是什么了。
王妃却笑起来,把瑶瑶抱上自己的膝头,伸手,帮瑶瑶拔下来簪子,递给小东西:“别怪她,小孩子嘛,我看着喜欢的紧!”
瑶瑶如愿以偿,把簪子举在头顶,对着太阳光,观察着五彩宝石的变化,禁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倾注在了这个小娃娃儿的身上,不,是脸上!
两个很可爱的小泪坑儿,就这么突兀的,盛开在了瑶瑶的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婴儿肥的小脸蛋,却有一个小小尖尖的下巴颏儿,美人坯子,这是标准的美人坯子!长大了,一定得是,得是郡主这样的、王妃这样的美丽!
王妃与瑶瑶四目相对,那五官、那笑容,竟然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大,一个小而已!
尤其是眼睛下面的两个小泪坑儿!
面纱下的杨莲儿,愣住了。沐王爷,愣住了。
文强夫妇,也愣住了,他们共同想起,在文家村的时候,里正要求上报三岁以下女娃儿的生辰,还有一辆豪华马车,正四处打探可有收养孩子的没有,莫非是天不从人愿,自己逃到京城来,竟是送到人家家门口了吗?
楼顶的风,竟然停止了似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干燥一种压抑的气息。
王妃把瑶瑶搂在怀里,尖尖的下巴颏儿,轻柔的,放在了瑶瑶的头顶,小家伙把玩那只簪子正带劲儿,全然没发现四周的异样,继续“咯咯”的不时发出笑声。
杨莲儿的脚,不由自主的,走近了母亲,蹲下身子,隔着面纱,静静的注视着正笑得开心的孩子。
瑶瑶的左脚踝上,套着一只脚环,银质的,做工很精致,还坠了几颗小铃铛,间或,发出轻轻的声响。
王爷摆摆手,丫鬟仆妇尽皆退去,只剩下两家人,沉默以对。
文玉心中如波涛翻滚,难道,难道是――
王爷艰难的开口:“这个小,姑娘,是什么时候的生辰?”
文强夫妇说不出话来,他们本就不善于说谎,何况,还有这样相似的两张脸摆在一起,还用得着说谎吗?
杨莲儿撩起了自己的面纱,美丽精致的脸上,已经爬满了泪痕,她的声音哀哀的:“文玉,我,生过一个孩儿――”
“哄!”文玉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杨莲儿生过孩子?是谁的孩子?是那场掳掠?任宏的孩子?屈指算来,可不是就该是瑶瑶这么大吗?
当时,自己心惊,一定要去荒山看看,和母亲与叔叔一同在荒坟前发现了瑶瑶,冥冥之中,机缘巧合,如有天定!
尽管此时口干舌燥,文玉还是勉强开了口:“她的生辰,我们并不知道。”
文氏坐倒在地,眼中含泪,痴痴的望着瑶瑶。
小家伙发现了不对劲儿,看向文氏,把手中的簪子向王妃头发上一插,双脚使劲儿,蹦了下来,小手去扶文氏,声音脆脆的:“娘,坐地上,不乖哦!”
文氏伸手,拂过小家伙的头发,笑一笑,那泪珠子却掉了下来:“娘累了,坐一会儿。”
瑶瑶想一想,转到了文氏身后,伸了小拳头去捶背,嘴里还问着:“瑶瑶乖不乖?”
“我们瑶瑶啊,最乖啦!”文玉上前扶起母亲,去木凳子上坐下,也招呼文强坐了下来,逃避是没有用的,听王爷一家说说情况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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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认亲
此时再无旁人,杨莲儿擦干了泪水,主动开了口:“当初,我那个孩儿,脚上,也套了个银镯子,内里,刻着一个‘瑶’字。”
王爷掩面叹息,王妃泪眼如注,瑶瑶懵懂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为什么哭?为什么一个个都看着自己哭?
瑶瑶有些紧张了,抓了文氏的手,小腿一蹬,攀爬上文氏的怀抱,搂住了母亲的脖子,伸了小手,为文氏抹去泪水,声音哽咽着:“娘,不哭――”
文强满面萧瑟,扭过头去不语,两只大手,却是攥得死紧。
王妃起身,几乎要扑到杨莲儿身边去,被王爷拦住了。
“今日来的匆忙,以后咱们两家再多加亲近,告辞了!”一只手扯了王妃,一只手拽了女儿,面向文玉又道:“好孩子,多带你爹娘,带着,你的小妹妹,去王府,常见见面,常,见见。”
文玉躬身:“一定!多谢您――”
谢什么呢?谢没有当场把瑶瑶领走?谢您把瑶瑶丢在荒郊野外,才被自家捡回去?谢您的照顾?文玉已经迷糊了。
杨莲儿那几句话,揭开了所有的谜底,这个孩子,就是她的亲生闺女,未婚育子,应该是犯了王府的大忌,才会把孩子丢掉吧?现在,必是后悔了,才要寻找孩子,不料正好被撞个正着,莫非,现在,就能不怕丢了王府的脸面了?
文玉抱过瑶瑶,心中犹疑不定,文强夫妇面如死灰,一点儿精神都打不起来了。他俩已经习惯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朝夕相伴,怎会没有亲情?可是。王府势大,郡主那副样子,明摆着是想要认回孩子的,自己一家平民,如何能留住孩子?何况,郡主哭得悲戚,自家的良心也受不了。换了文玉在外流落时,做母亲的还不是哭瞎了眼睛?将心比心,这孩子,也是留不下的啊!
楼顶上,一家四口,风中凌乱了。
“爹,娘。顺势而为吧,王府里未必现在就敢认下孩子,王爷一家心肠和善,也绝不会逼迫你们做不喜欢的事,别再多想了,今儿个,都回旅店休息。”文玉琢磨不出应对方法,索性顺其自然了。
纠结着的文氏,一回到旅店,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衣物:“咱回家吧。抱着瑶瑶。回文家村去!”
文强倒是明白:“躲避总不是办法,你还能逃到天边儿去?且等等吧!”
文家人忧心忡忡。王府里更是一番兵荒马乱。
杨莲儿被父亲强带回来,一双眼睛早哭成了核桃,一进王妃的卧室,就“哇”的泣不成声了,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下来的,在王爷百般威吓下。以自杀相求留下来的一条性命,在幽闭的室内,自己也曾亲自喂养到满月,不料一觉醒来,孩子已经被丢弃回荒山野岭,她的瑶瑶,万幸被文玉的家人收养了,自己终于得见一面,还没跟孩子说句话,就拽回来了,这可怎么受得了?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王妃初见外孙女,也是心痛如绞,恨不得冲上去夺下来,搂在自己怀里,可是,可是――
“王爷,文家人收养了外孙,咱可以多多的拿出酬劳去答谢,就算是把半个王府都给了他们,本妃都不心疼,只要我那外孙能回来,跟我这可怜的女儿做个伴儿。”王妃也顾不得形象了,一头发髻蓬乱,眼神里都是精光四射,那阵势,只要王爷点头,就能立刻冲回去。
“胡闹!”王爷一拍桌子:“妇人之见!人家一个平常老百姓,捡了你丢下的孩子,辛辛苦苦喂养大,还欠了你不成?还要本王去仗势欺人,把孩子抢回来不成?枉你们还被尊称为王妃郡主,被人施恩,不图报答,却妄想着拿钱财去换,你当那孩子是东西么?能买回来的么?”
王妃羞惭了,却还是强辩:“可是,你看那家人的样子,抱住孩子不想撒手,分明是不想把孩子还给我们!”
王爷丢了只茶杯过来,“咣”碎在地上:“你只知莲儿想孩子,怎么不想想人家把孩子养大不容易?看看孩子跟她爹娘那番亲近,人家能没有好好疼爱孩子吗?能没有感情?人家舍不得把孩子给你,有错吗?”
王妃彻底哑口无言了,说起来,也是这个道理,纵是平民百姓,自家也不能仗势欺压,何况是对自己家有恩的人,终究是把瑶瑶抚养成这样健康聪明的样子,一定也费了不少的苦心吧?
杨莲儿听得清楚,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跋扈的性子,现在想明白了,自是对文玉一家感激莫名。
“娘,女儿不敢多求,这辈子看到孩子活的好好的,就很高兴了。如果文玉家里舍不得把孩子还回来,那也怨不得他们,她一家人把孩子照应的这样好,女儿也就放心了。”
王爷这才长叹一声,收了怒气:“莲儿,你想过没有,就算是文家把孩子还给你,你怎么解释这个孩子?你能给孩子一个身份?什么样的生长环境?莫非,要一辈子关在静室里,不出来见人吗?”
一席话,再次击碎了母女二人的梦想,赤裸裸的现实,又一次,摆在了面前,刚才,还想着把孩子硬夺回来的王妃,彻底哑壳了。
外面,小厮来报,文玉姑娘到访。
三人都是一惊,这个时候,小姑娘前来,定是要说起孩子的事情了。
原来,文玉看到父母神不守舍的样子,也是心疼,一咬牙,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上门去问问,心里也能尽早有个数儿,父母也能安下心应对。
只有王爷出来相见,文玉照样深施一礼算完事儿,王爷摆摆手,令文玉坐下详谈。
“莲儿姐姐所说,可是真的么?”文玉直奔主题,不肯稍加遮掩,那段屈辱的经历,她也是个当事人,有什么可需遮掩的呢。
王爷汗颜:“是真。”
文玉的心,还是沉到了底部:“那,王爷是想认回瑶瑶么?”如果实在无法避免,那就回去劝解父母,放弃瑶瑶吧,毕竟,莲儿是她亲娘,促成人家母女团聚也是积德行善的事儿。
王爷摇头:“不!”
“嗯?”文玉惊呆了:“不认回来吗?为什么?”那么又哭又闹的阵势,竟是不想认亲?
王爷看看文玉,怎么人家生的这姑娘年龄还小,就这么通透的呢:“瑶瑶在你家,过得很好,王府里,目前并不是个好去处。”
王爷说的隐晦,文玉倒是一听就明白了,心里面也轻松了几分:“那,等王爷觉得机会合适了,咱再谈这个问题,这样一来,我爹娘就不需要害怕啦,您不知道,瑶瑶在我家,可是眼珠子似的人物,都疼的紧哩!”
“那,若是以后,老夫是说,万一莲儿有可能认回孩子,你的父母,能接受的了吗?”王爷毕竟还要为女儿考虑,忍不住又追问一句。
“大叔,为人父母者,所求不过是让孩子幸福快乐,要是瑶瑶认回王府,能给她一个更适合更美好的生活,我想,我的父母必然不会阻止的。”文玉很认真的回答,她对自己的父母有信心,都是心存良善的人。
“那就好!”王爷悲苦的脸上乌云散去,一扭身:“都出来吧!看看人家教育的孩子,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文玉愕然,内厅里,走出了两个人,是低着头的王妃母女,这,还有人在旁听?
欲待对王妃见礼,被杨莲儿拉住了,使劲儿的压着两泡泪,对文玉道谢:“好妹妹,谢谢您一家,把瑶瑶视若亲生,莲儿,给您施礼了!”
杨莲儿双膝一软,就欲跪谢,把文玉给骇住了,使了吃奶的劲儿出来,才拉住了郡主,笑话,自己不喜欢对人跪,更不喜欢被人跪,心理压力很大的!
“王妃,郡主,我爹娘之所以当时不能开口还给您们孩子,除了觉得突然,怕瑶瑶不能接受,还有一点,他们不能放心,当初,瑶瑶是在荒山坟头边捡到的,要是晚了,说不定就被狼叼了,最起码,饿死个小婴儿可不是一件难事,交给你们,他俩不能真正放心。请王爷王妃千万安排好此事,不要让瑶瑶再遇到这样的伤害!”文玉字字清晰,眼睛定定望向王妃,又转向王爷。
杨莲儿再次泣不成声,伏在文玉肩膀上抽搐不止。
王爷王妃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羞惭,兜兜转转,竟是自己都觉得当初的做法,实在是残忍,令的女儿几番求死,身心皆受伤害,自己到底是疼爱了她呢,还是害了她?
“莲儿姐姐,你要保重身体,康健了才能照顾孩子,对不?还有啊,你要听听王爷王妃的建议,早日给自己找门亲事,成了家,再领养个孩子,也不会给孩子带来烦恼,是不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文玉可是把主意都好出了,你要是有能力给孩子一个安全健康的环境,那么,送回来,是很有可能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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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山水背景
文玉一番话,打开了王爷一家人的心结,接下来,就是给杨莲儿挑选夫君的事宜了,这事儿,由王爷王妃插手就好了,文玉呢,高高兴兴的回旅店,对父母说明情况,打消了夫妇二人逃回老家的念头,才赶回店铺,她得抓紧谋划,这个店铺,已经在脑海里成型,要开成一个现代化的百货超市。
现代人做买卖最基本的原则是什么?文玉下笔如飞:用最少的资金,做最大的生意。
现在,京城中的几大车马行她已经熟悉,过往客商也联络了不少,如果能个把这些资源都吸引到自己这家超市中来,可以想见,会是怎样一番胜景!
文玉列出了几大合作优势,一、店铺为客商开发客户优势,二、为客户带来的综合竞争优势,三、行业垄断优势。
接下来,制定双方契约,本着先吃亏再收益的原则,文玉的契约拟定的很宽松,客商初次在店铺货架上货,可以免收第一个月的租金,但是,在店中所售货物款项,必须由店铺收取提成,当然,这租金因为就只是几个柜台,很少钱,这提成嘛,更是毛毛雨喽!
店铺负责货物安全,并代收货款,如果客商信得过,连伙计都不需要自配,全部交给店铺接管,你只需要上货、定价、分成就行。
打好契约底稿,文玉又跑了一趟王府,请王爷为自己推荐两个好账房先生,和堪信任的伙计,王爷看看文玉的契约草稿。“啧啧”称奇,又是一番夸赞。
王妃和莲儿郡主呢,早就心事明朗,见了文玉。亲热的不行,连声嘱咐,让文强夫妇把瑶瑶带到王府来玩。虽说不能相认,多看看也是好的。
直到夜色降临,文玉才推辞了王府的晚饭,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上王府的马车,回到“路路顺”,店铺里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干爽了,正好自家人都能搬过去。再择个吉日开张。
晚饭后,文玉再次出马,去车马行的几个客商处沟通,颇花费了几番口舌,终于签下了几个契约。如此一来,百货超市的雏形,就基本有了规模。
第二日,更是紧紧张张,跑了几家旅店、车马行,与更多的客商去交流,好在,有前面几次交往的基础,还有王爷的影子罩着。当然,还有文玉的三寸不烂之舌,更主要的是,商人重利,当他们发现这契约的条款有利可图,还不需要投入商铺、人工等本钱。于是,文玉顺利的签下了十几家南来北往的客商。
这样一来,文玉心中有了底气,不再主动出马了,攥着一摞契约,回到店铺。
那副巨型山水画,小峰确实自己画不了,只得求助恩师周夫子,周夫子很感兴趣,在亲自莅临了文玉的超级建筑之后,亲自抄刀,由小峰和另外几个得意弟子共同打下手,历时十天十夜,才完成了散碎的画稿。
周夫子原来就做事很有个性,现在,更加突出,没打招呼,自己带着装裱师傅、装裱用具大小车辆来到文玉的店铺,挽起袖子,就是一番现场操作,待得文玉闻风赶到,周夫子正站在木梯架上忙活,汗水打湿了衣背,一众徒弟,个个气喘吁吁,却面露红光,兴奋异常。
那副山水画,要等到装裱结束,才能显现风采,文玉感动不已,安排活计去沏茶,并到酒店预订座位,难得见到这样实心实意来干活的,咱得好好表示表示。
因为人多,把附近的一家酒店包下了,等完成了活计,还需要晾干的时候,文玉已经安置妥当,拜谢各位画家,并务必请去酒店吃饭,周夫子面露不愉,被文玉一坛酒开封,酒香迷了眼睛,于是,一众人呼啸而去。
文强也来致谢,小峰做了主陪,周夫子喝得酩酊大醉,连声大叫“快意,快意!”
一群学子更是翻了天去,本来嘛,学习绘画的,大都潇洒随意,不拘小节,文玉的酒过瘾,做这样大型的水墨画更是过瘾,每一个,都是尽兴而归,与小峰的情谊,也深厚了许多。
第二日,那幅画露出真颜,山水悠悠,占据了一整面墙壁,那山,气势恢宏,那水,从山顶一跃而下,飞溅山谷,其间草色清幽,绿树虬枝,都可称得上是养心夺目,令人回味无穷。
一座茅草屋,是这副山水画的灵魂,一架古琴横放,画龙点睛,说不出的豪放不羁,道不尽的天马行空,只能说,周夫子多年画坛称圣,名不虚传也!
文玉站在画前,看的痴呆入胜,眼中,回味起文家村旁边的荒山,只觉得这画更胜一筹,多了一张琴,一座茅屋,就多了无限的生机,又带出了那么一点文人墨客的出世脱尘。
小峰再来时,指着那茅屋颇有哀怨:“夫子有心在此处画上抚琴的人,强调这画不能太空幽,被我苦苦拦住了,文玉,为何你坚决不让画上人物呢?”
一般来说,山水画中的人物,是可以展现一幅画的灵魂的,可惜,文玉要画,并不只为了美观风雅,更重要的是,做店铺的形象背景。
“呵呵,小峰,你可知道些风水知识?”
“画画,跟风水有何关系?”小峰懵懂,这小子,明显就是一画痴,除了专业知识,再就完全低能了。
“你看,我要这画,是当做身后的背景,这里,是我的位置,风水有说,这叫做背有靠山,是发财的好兆头,一旦有了人物,知道那叫什么吗?那叫做,身后有小人作祟,懂了不?”文玉比比划划,小峰茅塞顿开。
“明白了,那,你又要把水流对着南方是为什么呢?”
“傻小子,北面是出口,这水乃是财源,要留在室内,不能流出去,知道了不?”文玉很开心,原来那久违的做小峰的老师的感觉,又回来了。
小峰咧了嘴,摸着后脑勺,笑了。两个人,都想起了那段热闹无知的岁月,风雨过后,留下的,是绵长恒久的亲情。
“小峰,这些银两,给周夫子捎去,让他分给你的师兄弟们,就说,是我的心意。”文玉取了十两银子,交给小峰。
“不用,那二两,夫子还没用了呢。”小峰推辞。
“拿着,跟夫子,跟师兄弟们多沟通,光会画画也是个庸才,再能学会跟别人交流交往才是个能人哩,懂不懂?”文玉又开始教育,板起脸来,上一堂人生必修课。
“以后,我会搬到二楼去住,你可以带着朋友常来,把这里,当成你的另一个家。”
“文玉,那把你,当成什么?”小峰忽然突兀的问道。
“傻小子!”文玉伸手去拍小峰的头,可惜,已经够不到了,转到胳膊上,“把我么?当你的姐姐,你的老子娘!”
文玉大笑,小峰苦着脸,摸摸胳膊,也无奈的笑起来。可不是么?这个女孩儿,把自己从阴影里带出来,教给自己做人的道理,鼓励,鞭策,可不就是一个母亲常做的么?
“文玉,你来了京城,我这心里,就踏实了,这就是家的感觉吧?”小峰对着文玉,总是有话说的,甚至还能滔滔不绝。
“家?正是哩,小峰,教给你个词语,这叫――亲情!”
“亲情?”小峰呢喃。
这个世界上,最永恒的,乃是亲情。它超出友情,超越爱情,最能经受住岁月的严刑拷打,时光的辛苦磨砺,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呈现出亲情的脉络来,那么,一生一世,再不会有背叛有伤害,只有绵长的互相关爱。
当小峰的背影,在夕阳下拉的很长很长,文玉依然伫立在那副山水画前,久久不动,她的耳边,仿佛听到了瀑布奔腾而下的声音,山谷里,小鸟的鸣叫,和花开的那一瞬,她的根,就扎在那片山水间。思念,像一根细细的丝,若有若无的,盘亘在心间。
明日,就可以跟爹娘搬到店铺里来住了,新房间,干净漂亮,琉璃窗,挂上了新做的窗帘,温馨安宁,新的生活,又可以蓬蓬勃勃的开始了!
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店铺外,这是王爷一家再次邀请全家人去吃晚餐了,瑶瑶在王府里玩的很开心,文强夫妇也打开了心结,爱孩子,不一定要把孩子禁锢在自己身旁,如果有更好的环境,更光明的前景,为什么要阻拦呢?
杨莲儿不再终日以泪洗面,那个自家的小佛堂,也弃之不用了,生活,已经把遗憾给她填补上了,还有什么可以伤心的呢?
明日,王府里要大办酒宴,为的是杨莲儿认亲,不是认闺女,是认下文玉做姊妹,两家人,终于正式要合为一家,自己的孩子,多个人家来疼,谁还不乐意?
只是,需要纠结的是,瑶瑶这辈分,可怎么算?这称呼,可怎么改?王爷王妃坚持要瑶瑶叫姥爷姥娘,瑶瑶又叫文强夫妇爹娘,文玉叫姐姐,杨莲儿呢,叫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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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礼成
这顿晚饭吃的热闹,王爷王妃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反复纠结瑶瑶的辈分,怎么都觉得不合适,文强夫妇也跟着瞎琢磨,是不对头啊,自己俩闺女,怎么出来两个辈分?
杨莲儿倒是不在乎,她揽着瑶瑶,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孩子回来了,经常能见到面,现在,瑶瑶跟自己也亲近,虽然还不能叫自己一声“娘”,但是,那又算什么?
文玉吃饱喝足,擦擦嘴角,清了清嗓子,谈论不休的两对夫妻都住了口,文氏还没发表完观点呢,睁圆了眼睛问:“玉儿,你咋啦?爹娘跟王爷王妃谈正事呢,别打岔儿!”
“一个辈分的问题,一晚上了,也没出来结果,你们听我出个主意好不好?”
王爷先同意了:“叫文玉说个意见,这孩子聪明。”
老老小小都把希望寄托在文玉身上了,果然,换个角度思考之后的文玉有了主意:“明儿,让我娘跟莲儿姐姐拜个干姊妹不就得了?或者,让王妃收我娘一个干女儿,不是乱不了辈分了?”
“对啊!”王爷拍起桌子,文强拍起凳子,可不是,这辈分的问题不就轻松解决了吗?
杨莲儿先反应过来,看着文玉,迟迟疑疑的问:“那,你的辈分,不就降低了吗?”
大家的目光又一次汇聚到文玉身上,是这个理儿啊,文玉以后就得叫杨莲儿一个“姨母”,叫王爷王妃个“姥娘姥爷”了,可不是又乱了么?
古代人。对于辈分十分看重,谁也不愿意凭空就低了一辈去。
文玉“嘿嘿”笑,毕竟是现代人的意识:“我不在乎小一辈儿,这样一调整。瑶瑶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叫自己的姥娘姥爷,从姨母再改成娘,也省事的多。百利而无一害,多好!”
有了肯牺牲的,一切都简单了,王妃拍板,把要与杨莲儿结为干姊妹的人选换成了文氏,这下子,请帖也不需要修改了。只要明儿个文氏拾掇的漂漂亮亮就行了。
这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妙事儿,当夜,一家人就留在了王府里,文玉没再露面,她带了两个巧手的丫鬟。要连夜赶制出一样稀奇的礼物,送给明日的两个主角女人。
文玉想做的,是这个时代从没见过的东西,假眼睫毛。
这可是纯手工制作,需要一根一根把头毛丝编织,紧紧的勒起来,做工要非常非常的精细。编织起来的头发丝排列要整齐,间隔一定要均匀,过分浓密或疏淡都会失去真实感。
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编织起来满意的睫毛,再用剪刀进行修剪,不能剪成一般齐,因为眼睫毛有它的自然生长规律,长短有些参差。靠外眼角和靠内眼角的睫毛相对来讲短一些,中间可以长一些。
还有一些讲究,同一排眼睫毛也应该有长有短,像锯齿形,左右两只眼睛的假睫毛一定要对称,包括长短、浓稀、深浅等。
几乎经过了一夜的奋战,才堪堪准备出了两对儿眼睫毛,第二天,只需要小丫鬟去熬好发胶,就可以粘贴了。
闺女在忙,明日即将变成主角的文氏更是激动莫名,虽然不算是王爷的义女,用不到皇家的恩准,但是,跟郡主结拜,也够轰动的,自己一个略认几个字的农家妇女,可别上不了台面,丢了人去!
好在,王妃安排了个教养嬷嬷,临时加班加点,给文氏做了个强化训练,怎么叩头,怎么施礼,怎么答谢宾客,一直忙到了深夜,才算是有了个草草的样子。
“先睡觉,明日一切听安排就行。”嬷嬷也累得不轻,摆摆手,扶着腰出去了,文氏回卧室,扑倒就睡,活了这么大年纪,就没受过这种教育,比下农田干活还难呢!
第二日,早早的就被丫鬟仆妇折腾起来,洗个花瓣浴,因为自小劳作的原因,文氏皮肤略显粗糙,尤其是双手,嬷嬷不敢忽视,命丫鬟取来粗盐细盐,反复在面上手上轻轻揉搓,直到粉红细嫩的满意为止。
再来更衣,珠光璀璨的礼服堪比新婚嫁衣,上来几个巧手丫鬟负责梳妆打扮,描描画画,上的是宫中最流行的彩妆,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就新鲜出炉了。
这还不算完,文玉揉着眼睛,送过来一对儿小小黑黑的东西,修修剪剪,挤了点儿黏胶,粘在了文氏的眼睑上,呼啦啦,像两把小扇子,给文氏的眼睛平添了几分俏皮与雅致,这一下,就连在宫中历练多年的教养嬷嬷也惊呆了,连连追问文玉,这眼睫毛是从哪儿寻来的?太美了!
“嬷嬷,目前要保密,等我给郡主再沾上一对儿,有空时,再跟您慢慢儿的叙!”文玉脚下抹油,溜之乎也!这可是她刚刚发现的商机,怎么会轻易透露给人?
文玉连夜赶制出来的假眼睫毛,在眼脸处粘的结实,严严实实的遮挡了脂粉盖不去的鱼尾纹,文氏不敢下手去动,倒是驱散了困怏怏的感觉,又一次体会了一把做新嫁娘的滋味儿。
终于,教养嬷嬷满意了,这才叫两个丫鬟搀扶出来见人,还不许迈大了步子,轻移着小碎步,款款而出。
嗬!大家都瞪大了眼睛,要不老话儿就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经过这么一番捯饬,文氏足足得比原来的素面朝天年轻了十岁,她的身材原本保持的就好,皮肤也红润,上了妆,盘起头,钗环叮当,活脱脱一个成熟美女的形象。
嬷嬷口中妙语连珠:“看夫人这气派,天生就是王府中出来的小姐贵人,怪不得郡主亲近,王妃喜欢,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王妃本来有几分担心,要是文氏粗鄙,上不了台面,再被一众王孙贵族们嘲笑了去,杨莲儿面上无光,自己更是受人非议,一个粗粗拉拉的农妇,为什么就被王府看上了眼?
现在,文氏的面貌举止,都宛如换了个人,王妃放心了,杨莲儿喜悦不已,轻轻的叫一声:“姐姐!”
文氏慈爱的拉了莲儿的手,回一声:“妹妹。”
至于文强,只有站在一旁,“嘿嘿”傻笑的份儿,却原来,自己媳妇儿还能这么漂亮气派,以后,更得多疼惜着,不能磨粗了手去!
杨莲儿也款款出门,脸上,掩不住的神采飞扬,一双黝黑的眼睛,在眼睫毛的衬托下,更大更靓,眉目飞转处,端的是婀娜生姿,顾盼生情。
今日,有众多宾客见礼,杨莲儿穿了郡主的宫装,举手投足间,高贵典雅,简直就是美得不可方物。
小瑶瑶也是盛装出场,王府里这几天赶制出不少的漂亮衣服,加上文玉的创新,在古典的基础上融进了现代的荷叶边装饰,小姑娘原本就是美人坯子,在郡主与文氏之间一站,一样的美丽,不一样的风情,却个个典雅出尘,宛若血亲。
王爷王妃的两颗纠结的心,同时落地,然后,就是拾掇起文强父女的衣着,虽然是配角,也要出彩的。
于是,文强又体会了一把新郎官的感觉,文玉哩,打回原形,披上了萝莉的服饰,也是娇滴滴的一个小美人。
早饭后,客人们陆续上门,王爷王妃在前厅后堂热情相待,谈天说地,大家对于王府猛不丁的添一桩喜事,自是要恭贺一番。
吉时到,有礼仪官主持,杨莲儿与文氏叩拜结亲,并向王爷王妃行父母大礼,然后,文强夫妇,文玉与小瑶瑶共同上前,分别见礼,改称呼,接红封,礼成。
观礼的宾客中女眷甚多,除了对文玉一家人的各种猜测,更多的,是对于两个女主角的眼睫毛,生了浓厚的兴趣,言谈之中,艳羡交织。
文玉趁机出场,宣传自己的店铺,明言这眼睫毛,将要作为店铺里的压店之宝,对于开张时购置货物最多的人家,会亲自登门赠送一副,并为之演习粘贴。
于是,宴席上,文玉成了最抢手的小主人,反而削弱了客人来此观礼的主题,这也正是王爷王妃想要的结果,这场认亲,非常顺利。
当然,丫鬟仆妇们早有安排,煞有其事的叙说几句文氏的来历,言上次王爷三口出门游玩时不幸染上了伤寒,曾得到了文氏一家人的精心照顾,并拿出了一棵祖传的千年人参,王爷一家才得以痊愈,又见杨莲儿与文氏投缘,才结成义亲。
半真半假的,也没人去追查,都知道沐王府里多了个亲戚走动,还有两个姑娘,一个赛一个的聪慧可爱,大的那一个,是个商业奇才,巾帼不让须眉,那个名动京城的建筑物就出自她的设计。
小的那一个呢,可是不得了,得王妃喜欢,日日带在身旁,模样越长越像王妃,没准儿,文家人如此得王爷一家的青眼,模样长得跟王妃相似就是真正原因呢!
不管外界传言如何,从此,两家人宛若一家,瑶瑶在王府变成一个真正的小主人,接受着两家人的疼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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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顺风”开张
如今,店铺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最关键的一环,店名还没有取呢。
王爷给了个“顺风”名字,王妃写了个“雅玉轩”,杨莲儿皱着眉头,起了个“漱玉阁”,文强夫妇自知起名低能,逗着瑶瑶在一边玩儿,半句话不插。
文玉呢,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乱糟糟,感觉这店名越是琢磨,越是难产,最后,把这三个名字写在一张纸上,唤了王府里的管事、采买等级别的人物来走场投票,杨侍卫长也有幸被邀请,屁颠颠儿的跟在大家后面。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投票最多的,竟是王爷那两个简单通顺的名字:顺风,理由呢,很简单,能看懂意思呗!
王妃母女很受打击,自己起的名字多雅致啊,偏这群大老粗不买账,俗气!
王爷却乐得不行,挽了袖子,叫小厮铺大张宣纸,毛遂自荐道:“文玉啊,本王亲自给你写个牌匾,哈哈,保证你客似云来,钱如流水哗哗往钱柜里淌!”
文玉顺口就出溜儿:“王爷,您的字,能拿的出手么?”
小厮的脸色都变了,抓着纸的手开始抖,心里说哦,这小姑奶奶怎么这么大胆,连王爷的字,都敢取笑!
文强也尴尬的不行,狠狠的瞪了文玉一眼:“小孩子家,竟然敢质疑王爷的本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又!”
沐王爷倒是不恼怒,呲着牙,唰唰几笔。叫了文玉上前:“小姑娘来看,本王的字,可能拿得出手去?”
文玉自知自己口不择言,给嘴巴上拍一下。瞪眼细瞧:“哇塞!王爷您的字写得太好了!小女子甘拜下风,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休。”
这一番唱念做打。终于把王爷逗笑了,指指桌案上的毛笔字,把文玉刚才抄写的那张纸一相对比,文玉的脸,垮下来。
可不是?自己这辈子不需要去学堂读书,这笔字么,只求写成个儿。没想过写漂亮的高度,可是,古人重视这个啊,大户人家,更是自小写起。务求完美,这个闲散王爷,也有一笔优秀的毛笔字啊!
按照文玉的要求,王爷手书“顺风超级百货”六个大字,并落款王爷的名字,加盖王爷的王印。
“哈哈”文玉小人得志般,指着这幅字:“如此一来,看谁敢来超市闹事生事?”
派了小厮去定制木匾,文玉去查看王府里丫鬟们为她加工的红布条幅。每十米一条,宽半米,全部完成后,交给周夫子写字。
条幅上面,是要写上与文玉合作的行商名字地址货物特色的,文玉特指定了要统一用黄颜色和白颜色在红布上书写。端的是夺目耀眼,这是为了开业准备的,到了那天,要从楼顶向下垂挂到地,琳琅满目,造成一种视觉上的轰动。
文玉又邀请了各地行商都到店铺里参观指导,把自己的经营理念和管理方法一一道出,请提前训练好了的账房、分掌柜、伙计等在各自的岗位上待命,回答行商们提出的问题。
事实证明,这一举措真正给各地行商吃了个定心丸,原来出五分货的,现在自己就加到了十分货,原来还没参与进来的商人,现在更是削尖了脑袋,要求再进驻店铺,可惜,这时候租金不免了,得先付钱,还不一定有空柜台,毕竟,大家都要加货,那柜台还是不够用啊!
开张的吉日,就定到了三天以后,文玉在分发请柬,王府里也趁热闹,以郡主的名义发了邀请函,当然,文玉是通知各商家,郡主呢,邀请达官贵人们去捧场,楼顶,就是郡主与各家小姐夫人们小聚的地方,王妃的丫鬟仆妇都要上场,就是要服侍这些贵族女流的。
现在,文家人已经搬到了店铺里居住,精心拾掇了三天,星夜挂上了大红的条幅,只待宾客上门,“顺风超级百货”就要正式开张营业了。
依照王妃的意见,文玉已经算是大姑娘了,不应该再继续抛头露面,反正文强在京里,出面应酬的事情,还是得交给男人。
可惜,文玉不领情,她笑面如花的跟王妃撒娇:“我就是一个乡下柴禾妞儿,虽然跟王府攀上了亲,也改不了骨子里的乡土气,索性就保持这个样子呗,也不耽误啥!”
文强也是这个意见,闺女健健康康的在外面跑,他适应的很,闺女高兴,阻拦她干嘛?
于是,开张这一天,文强父女都站在楼前迎宾,还拉风的邀请了王爷夫妇来剪彩,沐王爷王妃各自手拿一把剪刀,“咔嚓”剪断了一根大红丝绸,中间的那朵大花儿落在盘中,鞭炮“噼里啪啦”的爆响起来!
分工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各忙各的去,人流如织,个个都忙得汗流浃背。
这样的大阵势,谁不想来瞧瞧,就是皇家大婚,也没这么热闹过啊,红绸带从上到下,密密麻麻的排满了整栋建筑,耀眼的红色,晃得人睁不开眼,老百姓被这阵势吸引着,买不买的,都来凑个热闹。
只要来就好啊,进的门,琳琅满目的货物,日常生活用品区,五湖四海特产区,木制家具区,食品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再加上伙计们使尽了浑身的解数,讲解个不停,你进来了,你逛了一圈儿,你能不发现心仪的用品?你能不掏出腰包来,花几文钱?
来庆贺的行商们也逐渐参与进来,站在自家的柜台前跟着吆喝,没办法啊,被这环境气氛给熏染的呗!
那货架子上面的货品是一个劲儿的下啊,伙计们只恨自己没长三只手,忙不过来了啊!这时候,在文玉的二楼租用了仓库的行商可乐了,边卖边添货物,挣钱呢,谁嫌麻烦?
可惜了那几家没眼光的,起初上货就少,寻思着先看看行情再说,这下,眼看着货物卖空,后备却跟不上,伙计们眼巴巴看着别家的柜台上还人山人海的,只能跟东家一起捶胸顿足。
更残酷的是当初没跟文玉签约的,把肠子都后悔青了,三个收银台那儿,挤得跟不要钱似的,那铜钱叮当响,那银子闪闪亮,就是没有自己的事儿,剜心般的难过啊!
有两家首饰商,除了在楼下柜台上摆放了货品外,在楼顶,风雅的贵妇贵女们,姿态闲适的比较着贵重的首饰,大块儿的琉璃,任由小姐们揽镜自照,在王府认亲大会上就说过了,这次购货最多的女士,可以得到文玉手工做的眼睫毛一对儿。
郡主当日的风头,可是有目共睹的,女人嘛,谁能架得住那忽闪闪黑幽幽的眼睛的诱惑?志在必得的小姐贵妇们可是不少,又这样自由的聚在一起,没办法,比呗!
一群败家的女人,不断爆出新的获胜者,除了楼上的首饰,楼下的货物也算啊,于是,各家采买都出动了,生活用品?这东西买回去就有用,多多的买!木器?那婴儿车买两辆,家里的大公子马上要成婚了,那孩子,还不很快?食品?买啊,咱家是谁?能让别人家比下去?多买,吃不了,送人!
文玉自家的粉条粉丝粉皮,经放,各家都疯狂的采购,文强添货上货,把腿都要跑断了,没办法啊,伙计们都忙疯了,只有老板掌柜辛苦些,多跑几回楼梯仓库,这还幸亏运来的货多,要不然,也得眼巴巴光看着别的柜台卖,干瞪眼!
这种空前绝后的胜景一直保持到了黄昏,大部分货架子上都干干净净,伙计们有气无力,却各个眼睛透着贼亮,兴奋啊!
楼顶上,也只剩下一片狼藉,败家女人们回家了,只有一个胜出的,宰相家的女儿,荣获今日的假眼睫毛一对儿,与文玉订好了,待月末她出嫁那天,前去粘贴。
大部分小姐贵妇垂头丧气,没想到啊,宰相家的小姐因为要大婚,所以娘家夫家都坚决支持,多买的东西,就用作嫁妆了,现在用不到?以后再用呗!
文玉按着胸口,抚摸着自己的良心,又分发了亮闪闪的会员卡,宣布了新的决定,因为这眼睫毛难做,一个月,只能做出来一副,所以,以后每个月底,都要盘账,哪一位小姐的卡上花费的最多,就把那难得的眼睫毛送给谁。
于是,新的希望萌生了,败家的女人们又可以继续败家不止了。
古人就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杨莲儿现在,可不是个鲜明的例子?那么温婉柔弱的女子,只知道哭哭啼啼求死拜佛的傻女人,竟然变了,会“呵呵”的傻笑,还会大声说话、瞪眼呵斥人了,王妃有些担忧,害怕自家的大家闺秀也学成一个文玉一样的柴禾妞儿,沐王爷却力挺这种改变,尽可能的纵着莲儿,恨不得再衍生出一个文玉这样的闺女才好!
那么,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下,我们的小瑶瑶,会长成一个什么样子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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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郡马
就在这样纠结的教育下,小瑶瑶长成了一个四不像的性子,见外客时,会按照王妃的叮嘱,文静可爱,彬彬有礼;见到王爷,立马变身奥特曼,跟个男孩子一般淘气,上树爬墙,抓枪弄棒;见到文玉呢,华丽丽再变身,一个碎嘴小丫头,小嘴巴巴的,从睁眼那一时刻,讲到她睡觉都干了些什么。
于是,文玉下了结论,这小丫头,不是奥特曼,是纯一个变形女金刚啊!
小瑶瑶最喜欢的,是跟着杨侍卫长东窜西跑,还要再骑在那个多话男的背上,指点江山。
所以,杨莲儿郡主与杨侍卫长每日都要打几个照面,往往的正领着小丫头在花园散步,杨侍卫长的影子一冒头,瑶瑶就喊上了:“松――”
杨侍卫长父母双亡,是王爷收养的一个孤儿,跟了王爷的姓氏,名字就叫杨少松,这小子武功高强,脑子反应也灵敏,又忠心耿耿,所以提拔做了王府的侍卫长,自然,对待郡主与郡主的亲人,格外上心。
郡主的婚事,紧锣密鼓的抄乎着,可惜,天不从人愿,这条件太好,也不好登对,总是担心过来担心过去,谈不拢。
王妃整日眉毛一大把,郡主倒是没放在心上,每天跟文氏母女聊聊天,带带小瑶瑶,或者,覆了面纱去“顺风”转转,连各府里女士的宴请都很少露面。
有一天晚饭,两家人都在,瑶瑶人来疯,在大家座位下挤来挤去,一会儿跟这个亲近,一会儿又找另一个骚扰,就是不肯好好吃饭。
你一言我一语,有唱红脸的有扮黑头的,都没约束住她。文玉还恐吓道:“再不好好吃饭,把你丢到门外去!”
小家伙赖在杨莲儿怀里,指指门外说:“那,先把松叫来接着。再丢。”
大家都低头闷笑起来,王爷倒是忍住了,板起脸:“你以为,有松接着,就能捣蛋了么?”
瑶瑶看看一桌子“坏人”,撇了嘴巴,竟然哭唧唧的了:“你们坏。瑶瑶要去跟松过,不理你们了!”
说着话,竟然真的从杨莲儿怀里出溜下去,站到了餐厅门口,尖声大叫:“松――”
这一嗓子不得了,把杨侍卫长从犄角旮旯里给呼唤出来了,只见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迅如疾风,“唰”就站到了瑶瑶跟前,看见小丫头泪眼汪汪。急忙弯腰抱起来哄劝:“瑶瑶不哭,松来了,瑶瑶想要做什么?松带你去!”
小丫头得意洋洋的回头瞪了大家一眼,爬上了杨侍卫长的后背,威风凛凛的指挥着方向,走人了!
餐厅里,两家人大眼瞪小眼的,最后,视线拐弯儿,落到了面红耳赤的郡主身上。
文玉的八卦心又嚣张起来。嗯嗯,有奸情?
一餐饭,吃的很投入,谁也不肯冒冒失失的说话,只有杨莲儿,吃得漫不经心。几个饭粒,就应酬了半晌。
王妃留文氏住在王府,商谈事情,文强父女回店铺去。
“这个杨侍卫长,人挺好的,对孩子又耐心。”文强不忘感慨几句。
“人是不错,就怕这身份太低,恐怕会遭人非议。”文玉跟贵族小姐们混的也熟悉了,自是知道些里面的弯弯绕绕,还没听说过有哪一家把闺女配给侍卫的呢!
王妃的卧室里,两个女人也在叹息。王妃也说:“这杨少松人品还是不错的,就是侍卫长,身份太低微,万一,会惹人嘲笑的!”
文氏斟酌着开口:“杨侍卫长无父无母,又跟的王府的姓氏,要是抛开身份这一项,那还真是一个良配。”
可不是吗?王爷在外面也琢磨上了,少松这小子,咱知根知底,姓氏不用改,连入赘的程序都能免了,他又没父母需要侍奉,以后,直接还住在王府,自家闺女跟原来一样看护,多好?
再一个原因,莲儿已经产女,毕竟不能如同原来一般择婿,就算是寒家子弟,也未必肯娶生过孩子的女人,那还不如就――
“去叫杨侍卫长!”王爷挥挥袖子,暗卫迅疾出现又消失,杨侍卫长来到了。
“你对瑶瑶小姐很不错啊?”王爷开口,语气里有些阴测测。
杨某人没明白:“瑶瑶小姐很可爱,招人疼,谁见了都喜欢!”
“刚才,安排小姐吃饭了吗?”王爷再问。
“吃了,带到灶房去另点的菜,小姐吃的很好,饱饱的。”杨侍卫长的脸上露出了笑模样儿,小丫头嗲嗲的神态谁不疼到了骨头里面去?
“以你的本事,参加个武举比试,未尝不能拿到个好名次。”王爷忽然转换了话题。
“王爷对小人的栽培,没齿难忘,只求永远在王府效忠,不想去外面争名夺利。”杨侍卫长倒是侃快,这番决心未经思索,显然出自肺腑,是早就有这个打算。
王爷半晌不语,最后,“嗯”了一声,摆摆手让杨某人退去了。
不知道王爷跟王妃是怎么商量的,又是怎么征询的郡主的意见,总之,杨侍卫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贱,经常处于合不拢嘴的状态,就这么傻兮兮的跟在郡主母女身后。
郡主也是愉悦的,有时候会回头轻瞪一眼,又脸儿红红的转回去,只有瑶瑶,照旧每天吆喝着:“松――来――”
当文玉的店铺名副其实的日进斗金时,沐王府上,终于要办喜事了!
颇费了一番口舌,一番力气,王爷终于请下来太后旨意,让郡主低嫁给王府侍卫长,不再另建郡主府,也不需要提升郡马身份,赐婚两个小辈儿,在王府为王爷王妃养老送终。
一时间,京城里有些轰动,这可不是一般的灰姑娘变身公主王妃的故事,而是羡慕孤儿侍卫长摇身一变成郡马,将来的王府,可不就得落在他的身上?
羡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厌恶的更有之,鞭策的也不少,然而,太后懿旨已下,谁也不能改变现实了,杨莲儿本来就不喜欢与贵女们多来往,有些风言风语更是听都听不到。
一脚迈进幸福窝的杨侍卫长,对待王爷王妃更加恭敬,对莲儿郡主,怜惜有加,他本来就知道郡主被掳的故事,现在,又听王爷把瑶瑶的身份告知,对这母女俩,更是爱护心疼。
王府里开始张灯结彩,郡主郡马的大婚,就要举行了!
钦天监看好的日子,定在八月十六,文强一家原本要回文家村共度中秋节的,现在,也只好向后推迟,毕竟,莲儿的婚事最重要。
这个时候,店铺里一切都在正常运转,内外城达官贵族的采买管事或普通百姓,都喜欢来“顺风”购买一应生活用品,毕竟,这么大的空间里,所求之物应有尽有,方便,价格又实惠,零卖批发都可以,伙计们照应的周到着呢。
文玉重新开辟出房间来蒸馏烧酒,现在,经过改良后的器皿先进多了,“琥珀香”的味道也更香醇,她依然把酿烧酒当做闲暇时的一大人生乐趣,眼望着一滴滴提纯的美酒落下,心旷神怡。
哄抬到天价的假眼睫毛呢,文玉也把略显粗糙的头发丝改良成更难操作的眉毛来制做,如今,王府里丫鬟仆妇们都学会了拿镊子薅去杂乱的眉毛,留给文玉使用,一个月,只提供一对儿眼睫毛,可不就炒到了天价?
另一方面,这粘贴睫毛的技术,也握在文玉手中,那粘胶也是经过再次加工的,别人一时半会儿还仿照不出来,于是,文玉就多了与京城贵女们交流的机会,现代的化妆手法,也潜移默化的渗透在这个时代。
在这个基础上,文玉又把这个时代的化妆品做了改进,白乎乎的宫粉,经过了二次过水沉淀,成型后更显细腻,敷在面上,自然剔透,成为“顺风”化妆品专柜的又一抢手货,并得到了宫中嫔妃的青睐,有消息说,一顶“皇商”的帽子,又要凭空砸下来。
杨莲儿备嫁,开始足不出户,瑶瑶少了个姨母跟着在外面跑,就只好死抓着杨侍卫长,一大一小,两个没心没肺却好命的,就这么每天自由潇洒的上树爬墙打鸟逗狗,甚至,出王府去疯,王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毕竟,婚事都由王府里安排,当事人只需要试试礼服合不合身就行了。
只希望,这聪慧的外孙女,不会遗传到了她母亲的柔软与愚钝,王爷的教育思想很有进益,把孩子拘在王府,也许又要养出一个善于受骗上当的傻郡主出来,看看文玉那丫头,在外面待人接物,饱受历练,哪里还担心她吃了亏去?
佛家有语:乐极生悲,否尽泰来。只愿自家闺女,从此后日子平顺,幸福美满吧!
因为婚房就在王府内院,什么纳彩下定拉嫁妆,都省略掉了,只等着八月十六,正式迎娶迎嫁。
这个中秋夜,注定没法平凡度过了,文强一家在王府共进晚餐,又都投入到第二日大婚的紧张筹备之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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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成婚
这是文玉第一次参加古代的婚庆活动,感觉比之现代,更添许多繁琐的程序,尽管如此,每个参与者却也都认认真真,绝不马虎。
细细想来,这般认真投入的目的大致有两个:一是使婚姻得到社会的确认,二是为新婚夫妇清除邪恶,祈求美满幸福的生活。
八月十六日,王府里鸣炮奏乐,首先从西门出发,发轿迎亲。宫中官媒做先导,接着是穿戴一新的新郎、喜娘、花轿、乐队、礼盒队,浩浩荡荡,鱼贯而出,绕城一周。
然后,回到王府东门。
花轿一到,王府又代表女家,奏乐鸣炮相迎。迎亲的队伍要冲破重重阻拦,新郎官做催妆诗,回答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才能最终进入郡主内院。
花轿落地,笑得傻兮兮的新郎正式叩拜岳父岳母大人,并在官媒的引导下向新娘的祖宗牌位和长辈们行过礼后,喜娘就搀扶着顶了红盖头的新娘上花轿了。
上轿时,新娘一般要“哭嫁”,表示对父母的依恋,莲儿郡主可哭不出来,她就嫁在自己府中,还要继续与父母长相厮守,哪里会表示依恋?大家就都装的若无其事,花轿抬起,这次,从北门出发,新郎骑上高头大马,护驾在花轿左右,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继续在京城周游一圈,进入王府南门。
这里有个说法,娶亲的归路,必须走另一条路,也叫不走回头路。等这样繁琐的长途旅行结束。出场的是两个宫廷代表,叫做傧相,二人分别以“引赞”和“通赞”的身份出现。
引赞先躬引新郎伫立于花轿前,通赞曰:“落轿。新人起。”
引赞指引新郎搭躬拱手延请新娘,从轿中扶出新娘后,新郎新娘就可以去正厅。举行拜堂仪式了。
这个时候,杨侍卫长扯了红绸一头,喜娘搀扶着的郡主扯了另一头,慢慢的,来到喜堂正中。
引赞高声:请新郎新娘就位!通赞接着:请新郎新娘进香。
引赞呼:跪,献香。 通赞叫: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文玉站在观礼的人群中,新奇的不得了,可惜,接下来就是原来电视剧里面常见的三拜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送入洞房。接下来,就可以进入婚嫁的最热闹环节,闹洞房啦!
或许,闹洞房主要是由于古代大都是父母亲包办的婚姻,男女双方在成婚前都没有任何的接触,有的甚至连个面都没有见过。更谈不上了解和熟悉了,一下子成为了夫妻,肯定十分的陌生,有了这么一个闹洞房的过程,就可以改变那种出现冷漠的气氛,使新人尽可能的减少生涩之感。尽快地使小夫妻进入亲热的状态吧?所以,古往今来,仍然流传着越闹越喜,不闹不发,越闹越发以及新婚三日无大小的说法。
文玉早就心甘情愿的降了一个辈分,现在,自然当仁不让,要做闹洞房的先锋军,她拉着小瑶瑶,伙同了几个宗室的小辈儿,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等杨少松同学把郡主的红盖头挑开,不理会新郎官痴痴的眼神,还有新娘子娇羞欲滴的脸庞,一群人大煞风景的把提前准备好的红苹果拿出来,系上了红线绳,在半空中摇摇欲坠,一定要两个新人共同用嘴吃到才算过关。
这游戏新鲜,宗室里一个利利索索的少年上场,就站在凳子上,把那苹果晃来晃去,文玉一干人拍桌子打板凳的疯叫着,鼓励着杨侍卫长去冲锋陷阵。
杨莲儿望向文玉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两个新人,还没有吃到苹果,杨侍卫长把心一横,伸臂揽住了新娘子的腰肢,大嘴巴一咬,死死的啃住了那枚晃累了的苹果,并勇敢的对着郡主的嘴巴按压过去。
果然是有功夫傍身的,那枚苹果终于被两人共同咬住,一个甜蜜的吻,就通过苹果完成了!
大家情绪更加激动,毛头小子们跃跃欲试,争抢着要挤到前面来换新花样,可惜,技不如人,据说可以在武举考试中夺魁的杨侍卫长,一手一个,把一众疯小子推出门外,并且,悲催的包括了文玉。
文氏早就在门外等着文玉出来呢,五指山一罩,就拉扯回了偏房。
“你说说,你还哪里有个女孩儿家的形象?连闹洞房这样的事儿也敢参与,你,你,好好反省反省!”文氏气呼呼的样子,指点着文玉的鼻梁:“还敢带着瑶瑶去?好好的小女娃儿,都要被你带坏了!”
本来呢,文玉夹着尾巴,在装大尾巴狼,随母亲怎么说呗!
可是,一提到瑶瑶,文玉清醒了:“娘,你光抓住我了,那瑶瑶呢?可别跑丢喽!”
文氏也慌了神,光知道愤怒了,又挤不进去屋子,一抓住文玉,竟忘了瑶瑶这回事了,娘儿俩并肩又奔着喜房跑,里面静悄悄似的,不由慢下了脚步。
“瑶瑶,以后啊,不能再叫我松,要叫爹――”闷声闷气的,可不是杨侍卫长的调调儿?
“为啥呢?姨母,为啥松要变成爹?”瑶瑶的稚嫩的声音,在追问莲儿郡主。
“瑶瑶乖,姨母也要换称呼了,要叫娘――”还是杨某人大灰狼似的在诱骗小红帽。
“可是,瑶瑶有娘跟爹呀!”小家伙还挺有良心,不肯上当。
“那,瑶瑶有爹娘觉得好吗?”一个套子给小丫头套上了。
“好啊,爹疼,娘疼,都疼瑶瑶。”
“那,你要不要再多一个爹疼,多一个娘疼?”嘿嘿,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
“哦――那好的。”小姑娘似乎还思索了一下,权衡了一下利弊,接着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那你,就叫松――爹,姨母,就叫姨――娘――”
“扑哧”,文玉再也忍不住,在门外喷了笑,文氏又羞又恼,狠狠拧了闺女一把,转身先逃跑了。丢人哩,跟着这丫头,当娘家姐姐的,竟然跑来听房了,可不羞煞个人!
喜房的门,打开了,面红耳赤的杨侍卫长一声大叫:“文――玉――!”
杨莲儿早就羞得躲进了床幔儿,小瑶瑶懵懵懂懂,摇摆着四方步跟出来,嘴里还在叫着新发明的名称:“松――爹――”
文玉面色尴尬,点头又哈腰,弯腰抱起了瑶瑶:“那个,姐夫哥,我,是来接瑶瑶回去的,你俩接着谈,继续,继续啊,不打扰,绝不打扰了!”
喜房里,又暂时剩下了两个含情脉脉的新人,一个说:“你,先去大厅里敬酒吧!”
一个答:“再等等,我,舍不得――”
可是,那奔出门来的一大一小,却只能狼狈逃窜,被躲在偏房里的文氏再次抓住,大眼瞪小眼的挨训。
对于文氏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训斥,瑶瑶早就免疫,犹自拉着文玉的手,开心的琢磨着新名称:“姨母,姨――娘,娘,好听不?”
文氏乍着手,指着文玉:“你,你去把瑶瑶教会教懂,该怎么叫人!”
姨娘,乃是古代对于家中小妾的称呼,跟郡主是万万不能搭上边儿的,文玉挠着头,拉了瑶瑶坐下,在脑中组织着语言解释。
“瑶瑶,你可以叫松爹。”文玉贼兮兮的笑了,那个傻小子,就这么着吧!可是――
“你叫姨母做姨娘可不对,姨母会生气的,王妃姥娘也会生气。”
瑶瑶纠结了:“那,叫啥?”
文玉掰着手指头:“姨娘肯定不行,二娘?也不行,莲儿娘,莲儿娘,郡主娘,这个,貌似也不可以,虽然没啥毛病。”
两个小人儿,认真的,反复推敲郡主的称呼,最后,瑶瑶烦了,小巴掌一拍:“瑶瑶就两个娘好了,都叫娘!”
早说嘛!文玉伸出魔爪,去使劲儿的捏瑶瑶的鼻子:“早怎么不知道叫?害我费这些脑细胞!”
什么是脑细胞,瑶瑶不知道,可是,这不妨碍她如今的自我感觉良好,人家是有两个爹跟娘的人,还怕了姐姐不成?
小家伙站起身子,对着喜房的方向就喊:“松――爹――,快来救瑶瑶啊!”
说时迟,那时快,喜房的门,“哐啷”就打开了,一个红彤彤的身影,就飞跃到了小偏房中,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吼:“瑶瑶,谁欺负你了?”
小家伙骄傲的指着文玉告状:“是姐姐,拧瑶瑶的鼻子,痛,痛痛――”
被那声“爹”给叫软了耳朵的杨某人,此刻弯腰抱起了宝贝疙瘩瑶瑶,恨恨的丢下一句:“文玉坏,不跟她玩,爹带你去吃点心。”
留下孤单郁闷的文玉,在夏风中凌乱不堪,那个小没良心的,趴在她松爹的背上,对着文玉挤鼻子弄眼睛的,得意着呢!
郁闷归郁闷,文玉心中,也是着实放下了一块儿大石头,杨莲儿终于找回女儿,还遇到了能相守一生的良人,得到了幸福,多好!
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吗?重活的这一辈子,能得到一个真心相守的爱人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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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回镇子
十六日的夜晚,王府里灯火通明,宾客们直到深夜才各自散去,两位新人,得以洞房花烛,圆满人生。
当文玉拖着疲乏的身子去安歇时,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两腿间传来,这具身体,初潮到了。
不得已,去母亲房里求救,文氏有喜有忧,帮闺女准备物品打理。
“现在,可真的成大姑娘了,不能再每天的疯跑,知道不?葵水来了,就代表着可以成婚了,可以生儿育女了!”
文玉脑袋都大了:“娘啊,不用这么夸张吧?女儿还小着呢,您可不能草率处理出门啊!”
“啪”!五指山印上脑门:“胡说什么呢?你的婚事,我跟你爹早就商量好了,只帮忙出主意,不硬做主,你还不放心?”
文玉往后躲:“嘿嘿,放心,放心,多等几年啊,可不许逼嫁!”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肚子里隐隐的酸痛,梦境里熟悉的面孔,都是主要原因。
杨莲儿大婚之后,又热闹了三天,文家三口人必须要回家一趟了,毕竟,连中秋节都没回去,那一家子人、一摊子事,都得回去照看一下。
把店铺托付给王爷跟郡马,三口人马不停蹄,向家乡赶路,小瑶瑶就留在了京城,多跟新婚的夫妻二人亲近亲近。
这一次,随行的是王爷亲自指定的马车与车夫,还有两名护卫,自是舒服的多,速度也快的多。
捎回家的大包小礼的,就跟着车马行走,一家人轻装简从,没出十天,就回到了镇子。
先去看看文良文乐,这几个月,文良小掌柜又长高了个子。跟文强站在一块,差不了几寸,只是,文强粗犷些。而文良,竟给自己培养出来了几分儒雅气息。
见到亲人回来,文小掌柜自是欢喜不已,安排两名王府侍卫歇息吃饭,把几个连锁店的经营情况简单汇报一下,就引着亲人去了一所神秘的院落。
这小子,又置办产业了?
文良一直记得妹妹当初执意要回文家村的原因。所以,购买一所新的院落安家,就是他一直压在心底的愿望,如今,资金周转灵泛了,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奇妙的是,文良新添置的院子。与蒋智的家,仅仅几步之遥,中间。就隔了三户人家。
文良“嘿嘿”笑:“蒋智说,以后,两家人更好互相照顾。”
文强夫妇同时若无其事的看了闺女一眼,又都转回视线,去认真浏览新居了。
院子不算太大,很简单的布局,前排四间房子,后排四间房子,然后用东院墙、西院墙围起来,就是一个常见的平民家庭的小院子。
前排四间房子里中间的一间。是个过道,过道外面是一个略显气派的大门。
打开门,走过过道,迎面的,是一人多高的屏风墙,或者。叫做“影壁”。屏风墙上是请来的镇上比较出名的屏风艺人画的画儿,倒还不是最常见到的松鹤延年图,而是一副硕大的梅花花卉图案,红艳艳的,很见热闹风范。屏风墙的正中,是原主人留下的一个大大的“福”字。
不管屏风墙上是画儿还是字,当文玉刚刚随哥哥进入小院的时候,还是马上感受到了一种雅致,一种幽静,或者,还有一种活泼泼的生活的气息。
一个小院子,总少不了几棵树,一些花儿。
这个院子里有一棵枣树,节气正好,红彤彤的一树枣子,都自由的还挂在枝头,地上,很多被风吹落或被贪吃的小鸟叼下来的果实,文强心疼不已:“咋的没打枣子?过中秋节,不是正好吃用?”
“买下来没多久,还没腾出手来,爹,我这就打枣子。”文良不好意思了,买的时候,以为人家原主人会尽数把枣子收走,就没再来看顾,没想到人家给原原本本留下了,可惜了许多哦!
庄稼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败坏东西,一树果实,已经红过了头,再不收,就真来不及了,一家人取了器具,“乒乒乓乓”的开始抽打红枣,树下,铺了几个大大的包袱皮,接着果实。
文玉可是真心欢喜这件事,在包袱皮间穿梭,抱着头,承受着一波一波的红枣袭击,欢天喜地的收拢果实,这叫做丰收的喜悦吧?
文氏呢,去研究另一株葡萄了。
这株葡萄,大概颇有几个年头了,葡萄架子搭满了半个小院。
夏末秋初的时节,小院就隐蔽在绿色的藤蔓之下,还有几串残余的葡萄,隐身在绿叶之中,却已经变身为浓重的黑紫色,再也遮掩不住。
葡萄架下,有一张石桌,打磨的圆圆的,几个石凳,也像是圆圆的鼓面,零落的散放着,透过葡萄架的缝隙,阳光斜照下来,石凳上,就隐隐约约的透出几分花纹来,已经被年月磨蚀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文氏在葡萄架下安坐,看着儿女和文强在另一面忙活,叽叽喳喳的谈笑声不绝于耳,不由抿嘴微笑,一个女人,最大的满足感莫过于此了!
院子的角落里,还有很多花儿,看不出什么品种,大概,那是这家的原主人移植回来的野花吧?也没有几个像样的花盆,就种植在已经陈旧或者,必是漏了的洗脸木盆里,跟这些野花和平共处的,还有一簇辣椒,几根红红的辣椒在风中摇摆着。
文玉跑过来,伸了小脸,叫母亲给擦去满面的汗水:“以后,咱可以常住在这里,空气好、环境美,添置东西也方便,我看了,咱家这块儿宅地不算太小,再好好收拾收拾,把庭院布局的更好些。”
文玉开始指点着:“这里,勤劳的爹娘可以在饭后茶余,再种些各类蔬菜,想想,长长的豆荚、胖胖的葫芦、丝瓜挂满庭院,多让人欢喜!”
文强父子已经把红枣打的干干净净,树上,再没有星星点点的果实耀眼了,一群常来常往的小麻雀,心有不甘的抓着墙头,唧唧咋咋的鸣叫。
文良取钥匙,打开房门,心急的文玉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嗬!这传统的高门槛,还不好迈?
低头看来,这奇妙的门槛,足有文玉的小腿肚那么高,右侧,还开了一个小门,圆圆的,像是个洞口,文玉反复打量,问道:“这个圆圆门,是做什么用的?”
文强也皱皱眉:“这种门槛,也就是高门大户里才用,俺记得,是给猫什么的进出用的。”
文良接了口:“这原主人的长辈很看重宅门风水,据说,这一门一槛,都是有说法的。”
“那,”文玉伸手一指,门下一块长长的石条,也许,是年代太久了,竟然隐隐的,露出一条裂纹:“这个可有妨碍?”
且不说这屋子咋样,一进门,门槛石是裂的,总是不吉利的吧?
文强也纠结了:“俺给贵人家里做过活计,这门槛石是有讲究的,除了挡风防尘阻爬虫之外,还有趋吉避凶、防止财气外流的作用,俺记得风水先生说过,门槛断裂,便跟屋中大梁断裂一样,主凶。这门槛石嘛,俺不记得了。”
文氏也没了主意:“要修整的话,很费气力,要不,就这样吧?”
文良主张更换,年轻人嘛,总要败家一点儿,文玉也跟着应和,既然有这个说法,门槛完整则宅气畅顺,断裂则运滞,那,区区一截门槛石,能多花多少钱?及早更换就是了,免得心里膈应。
“那就依着你们,换一块儿门槛石!”文强拍板:“不过,你们可别小看换这么一块石头,得正正经经的请了风水先生来置办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省事!”
看着俩孩子那双求知的眼睛,文强也不看房了,指着那条石头讲经论道:“俺见过风水先生摆门槛石,那仔细劲儿,先得量出来门槛的中线,然后要取上八个铜钱,摆成圆形,在圆形正中间再摆一个小玉器,才能压上门槛石,嘴里,还得念着些吉利话儿,主人家,还得包一个有十二枚铜钱的红包给安放石头的师傅,意思是十二个月里,月月吉祥发财。”
“爹,那咱家这块儿石头下面,也压着东西吗?”文玉眼睛熠熠闪光,真想马上就搬了那石条起来,瞧个究竟。
“说不准,应该有吧,这镇子上的人,比咱村子里来的讲究可多。”文强下了决心,对文良嘱咐:“既是要换门槛石,那就索性把这房子院子都修缮修缮,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等过了年,这里,就做你的新房!”
文良挂上一张大红脸:“爹,儿子买这个院子,是,是要给您跟妹妹们住的,我,以后在店里安家,照应起来也方便。”
文强摆摆手:“你先按自己的婚房拾掇,你妹妹幺蛾子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两口,还不一定被你妹妹给带到哪儿去呢?她一个女孩儿家,自己在外面,咱又不放心。”
文氏也跟着点头,儿子稳当省心,就不需要在身边盯着了,闺女跳脱敢作,还是得常提点着些!
文玉大瞪了眼睛,敢情儿,本小姐在父母的眼中,还成了不省心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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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提鞋的爱情
看见闺女的嘴,撅得能挂上油瓶子了,文氏点点文玉的额头:“你是个女娃儿,出不得半点差错,不像他们,粗粗拉拉的,摔了再爬起来,是一样的混日子,女人家,不行!”
“可不是?”文强也点头:“你自己进了京城,可把你娘折腾坏了,天天跟爹怄气,说俺把闺女给看丢了,夜里做梦,都是你在外面受委屈哩!”
文良看着妹妹微笑,原来,心里是有一点儿小疙瘩,觉得父母对自己的关爱少了些,现在懂了,那是对自己放心啊!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回店铺,现在,那所最久的“百姓美食店”已经摇身变成“旗舰店”了,里院,依然是两大间卧室,还铺着原来的被褥。
“乐儿还住这儿么?”文玉转一圈儿,房檐下,鹅卵石早就没了踪影,原来热热闹闹的小院子,现在,倒是显得宽绰了。
“我跟文乐都还在这里住,柱子倒是早就搬走了,在另一家分店里住呢。”文良解释,一边忐忑的观察妹妹的脸色,一边暗下决心,早日把新添置的那个院落拾掇出来,即使妹妹跟爹娘不常住,也要随时有房子等着他们。
“明儿一早,咱再回文家村吧!今儿可是累了,早歇着。”文强定下行程。
“良儿,京城里刚刚才算都安稳下来,这几个月,你们都辛苦了,乐儿也多亏了你看着。”文氏盘腿上了炕,拽了大儿子在身边,喉咙里有些哽咽。
“娘。说啥呢,儿子长大了,支应着这几个店铺,还没问题。老家里又不用经常回去,姥娘现在可是大功臣,把田里、作坊里、养殖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呢!”文良不好意思居功。把文家村的情况说了一下,对于老太太坐镇的安稳,颇为佩服。
所以说呢,一个人的潜力那是无限的,只看你被放置到了什么位置上,当年的那个被儿媳妇百般嫌弃的穷老太太,如今竟然能独自管理这么大一片家业。可敬可佩啊!
说道文家村,文玉就归心似箭,要不是想着再看看文乐,真就得马上启程。
“乐儿的功课,没问题吧?”文玉探问。她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有长辈在身边提醒着,小男孩儿,很容易学偏了去,甚至,可能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把一个规规矩矩的小男生变成一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坏典型!
“没问题。”文良脸上胸有成竹的表情:“我抽空去拜访过他的先生,赞他是最用功的弟子呢,还说。想让他早两年参加会考,不用非得等年龄熬到了时辰。”
“还说哥哥厉害,把弟弟看管的这样优秀。”文玉竖起大拇指,文良又不好意思了。
“其实,还幸亏有文乐在身边,晚上。店铺里都关门了,还怪冷清的。”
文玉做个鬼脸儿:“哥,别怕冷清,等过了年,把二丫嫂子娶进门,可就热闹喽!”
文良的脸,又红了。可惜,不但文玉这个无良的妹妹打趣,老爹也帮起腔来:“再等一年,你们生了娃儿,俺跟你娘就哪儿也不去了,专门在家里看孙子孙女!”
两口子相对而望,显然,对这前景很动心。
还没等文良脸上的红润退干净,小文乐回来了,很凑巧,蒋智也跟在身后。
“爹,娘,姐姐――”文乐奔进来,抱了这个的腰,又搂搂那个的胳膊,亲热的劲儿头,没法用语言表达似的。
文氏把小儿子揽在怀里,眼眶湿润润的,这次,丢下的时间可够长的,想的心尖儿疼!
文强招呼蒋智坐下,文良去安排晚饭,文玉就倚在炕沿儿,微微的笑。
“文玉,我又收了一些松香,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下次,给我说个时间,我送来。”蒋智个头又上窜了点儿,站在文玉对面,高出了一个头去。
“哼,不是听我说了么?我姐他们中秋节后就回来,这几天,你不是天天陪我回来等着的?还不知道?”文乐在母亲怀里探出头来,挤鼻子弄眼睛的揭发检举内情。
文强夫妇面露尴尬,文氏还顺势拧了文乐的耳朵一把儿,然后,“唰”,蒋智的脸,就充上血了,文玉哩?手脚都没地方放了,想装作跟自己没关系吧,又怕反而是画蛇添足,更欲盖弥彰,只能傻傻的,继续倚着炕沿儿。
关键时候,还是老哥知道分寸啊,文良在外面喊:“出来吃饭啦!还有蒋智最喜欢吃的粉蒸肉呢!”
于是,文强“咳咳”两声,带头出门,文氏狠狠的扯着幺儿子跟上,还作势捂着某人的嘴巴。
文玉找回了声音:“那个,三子哥,一块儿,去吃饭吧!”
“嗯,你在京里,好么?”蒋智声音有点儿闷,红润尚未消散。
“好,都好。”文玉感觉像是要演肥皂剧,两个呆子,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儿,傻透了!
装模作样的拾掇一下炕上,文玉转身,向门口走。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的,从身边伸出来,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没有语言,就这么,紧紧的,不撒开了。
“轰”,身上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似的,从那只手上,开始向全身蔓延,文玉面红耳赤,低低的吐出一句:“别,有人!”
一声愉悦的低笑,从身边激荡,一个热乎乎的声音在耳边:“等我两年,还有一年半――”
那只手,留恋的抓紧,又松开,又抓紧,像是要下一个很大的决心似的,才猛然放开,一个身影大步跨出门去,快乐的大男孩在叫:“文乐,你可别抢光了我的粉蒸肉!”
文玉收回那只火热的手掌,伸到眼前,犹有余温。
原本,是很简单从容的交往,自从那个少年,出口说出“等我两年”后,就慢慢儿的变了。
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有了别样的含义,温柔又急切的,在心房流动。
从很早以前的鱼丸摊子,那个送水的小少年,从被文玉激的起火,回到学堂,从帮扶着在学堂做外卖、销售七巧板,从玫瑰花酱,到琥珀玫瑰花,从“等我两年”,到今天“等我一年半”,是一种什么样的转变?
文玉开始认真思索,这是爱情么?自己,会爱上这个少年么?一年半后的蒋智,会是自己一生的良人吗?
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常见的就是一个凄婉或悱恻的故事,一个男人最感动的是这个故事,而一个女人最感动的只是故事中的一个场面而已。
和蒋智一幕幕相交的场面,在文玉脑海中放映,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我们在人生路上艰难地走,爱人,被人爱,可惜,不是每一次爱情都能长久,不是每一个爱人都能陪我们走完一程又一程。
地老天荒,总是一个人的。
文玉两世最大的梦想,只不过是寻找到一个感觉舒服的男子,相守着,在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一起慢慢变老――
有时候就是一句问候,有时候就是一只温暖的手,有时候就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打开一个女子封闭的心扉。
这顿晚饭,吃的诡异,客人蒋智跟打了鸡血似的谈天论地,与文强夫妇、文良哥俩聊得开心不已,而角落里,那个绯闻的女主角,却吃的呆呆的,捧着碗,一粒一粒米的,往嘴里扒拉。
闺女年龄还小呢,文强夫妇都保持了一副啥也不了解的样子,等到饭后碗筷收拾的声响,文玉才猛然惊醒,急忙忙端了桌上的盘子:“我来拾掇!你们都歇着。”
她动作很急,一阵风似的,迈出的第三步,就用自己的左脚尖,踩下了右脚的鞋后跟儿。
软软的绣花布鞋掉了,褪到了右脚后跟下,文玉身子一晃,险些摔倒,被一只胳膊,扶住了。
观众们哑口无言,貌似,这动作,稍有些――亲密――
更亲密更惊悚的动作,还在后面呢!
待文玉稳住了身形,那个“雷锋”般的人物,竟然弯腰躬身,而且一躬到地,两只手自然的,抚上了文玉的绣花鞋,那个擅离职守的鞋后跟儿,被两根大拇指一捋、又一提,稳稳的,回到了本来的工作岗位。
蒋智直起身子,跟没事人似的,也回头帮着收拾桌子,嘴里,也是那句话:“我来拾掇!你们都歇着。”
文家四口人,被这晴天一个大天雷给轰得外焦里嫩。
刚才那一幕,是真的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时代,别说女子的脚,不能随便示人的讲究吧,反正,一个大男人,是从来不会屈身为一个女人提鞋的,别管是贫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不会!
文氏的身子都软了,坐在凳子上惆怅,遇到一个不需要思想斗争就肯俯身提鞋的男人,这是闺女的福气吧?难道,就是他做自己的女婿了?
文强却不怎么开心,这个混小子,还没经自己点头呢,就这么上赶着巴结,哼,给女人提鞋,有什么出息,老子很不满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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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你是愿意的吧?
文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门去的,还奇迹般的端着一摞盘子,没有打碎。
她心里,也是翻天蹈海的波浪,来到异世这么久了,这个时代的规矩,也是了解一些的,那个肯毫不犹豫的弯腰帮自己提鞋的男人,是个稀有动物,最起码,在这个时代,绝对稀有!
过往种种纠结,都化为灰飞烟灭,梦的衣裳再华美,都败在了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上。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文玉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坍塌,又有什么在蓬勃的生长起来,李太白的这一首诗句,生生被她品味出了一股豪放,一股激情,一股畅快淋漓来!
她记起蒋智的话,为什么两年后就不再考了呢?
是不是因为,他想要一份可以随时出发,跟随自己的脚步的工作,任何时候,两个人都可以丢下所有,去想要去的地方,做想要做的事情?
灶房里,仅留了一盏油灯,蒋智,就在身后,笑吟吟的,跟来了。
把杯盘碗筷放在清水中,两个人,一人一道工序,蒋智熟练地洗第一遍,文玉过第二次水,昏黄的油灯光芒,把两道身影拉的很长,也,很近,间或,可以重叠在一起。
若果,有男人可以与你一起刷洗碗筷,还能始终保持欢欣愉悦,那,其实就是,一种被称作爱情的东西。
昏黄的光辉,洒在了蒋智的脸上,半明半暗。却凸显出了一个正在长大的大男孩的棱角,他并不粗犷,也不阴柔,只是平平常常的五官,一如性情,只能用“温和”两个字来形容。
在这一刻,文玉却忽然的发现。这样温和的五官,其实,也很俊美,很赏心悦目,很,舒服。
而蒋智,被满心的幸福感填充的要爆了。他最喜爱的小女孩儿,就在身边,小手在水里转动,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美丽清新。
她低着头,一小绺调皮的发丝儿,遮挡在她的耳旁,蒋智鬼使神差的伸了手去,为她捋起,柔柔的。别在了耳后。露出那红透了的面颊。
四目交投,都是羞怯与欢喜。
“咳咳”。两声假假的咳嗽,在灶房外骤然响起,惊散了一双小鸳鸯。
“那个,蒋家小子,俺会在文家村呆几天再走,你,叫你娘去。去住几天。”文强搓着手,又挠挠头,好歹表达完了自己的意见。
“哎!放心吧,文叔!”蒋智答得漂亮,那声音,直穿过院子,透到店铺中去。
当娘的文氏不知道是该松口气呢,还是该叹口气。
文玉想出声阻止,又作罢了,这个时代,可不会给你留时间留机会去谈一场长长久久的恋爱,顶多,就是先订婚,成婚的日子,可以拖的久一些。
这一夜,文玉注定要难眠了吧?
文氏在身边,也是辗转反侧,有心多问询几句闺女的心理状态,又不知道从哪儿下口,最后,就是五个字:“你是愿意的吧?”
文玉抱了被子,滚到一旁当鸵鸟,文氏给被子一巴掌,又是五个字:“你可别后悔!”
十个字说完,当娘的自以为已经完成任务,于是放心的吹了灯,梦周公去了。
没成想自己闺女,心里还在嘟念着这十个字:“你是愿意的吧?你可别后悔!”
热心的小三子,回到学堂的蒋智,深情的蒋智,提鞋的蒋智,把头发别到耳后的蒋智,走马灯般的在文玉梦乡里闪现,前路不可知,最起码,在这一刻,姐是不后悔的吧?
第二日,精神饱满的文强大声吆喝着起床,他归心似箭,文家村的家业在钩心钩肺的喊他呢!
一顿早餐,吃的飞快,文乐文良沉闷多了,跟被遗弃了的孤儿似的,尤其是幺儿子,哭唧唧的,赖在文氏身上舍不得离开。
文氏的心也软化成水了,拍打着儿子的后背,不要命的承诺:“娘很快就回来看你,娘不去京城了,娘把瑶瑶也带回来跟你玩,娘——”
还是文玉一句话,解决了小家伙的纠结:“乐儿啊,你先留在镇子上想想,等我回京城的时候,你跟着去不?”
四口人都看向文玉,文乐指指自己的鼻子尖儿:“带我去京城?真的?可是,先生不让随便请假哩!”
小家伙脸上半是向往,半是留恋,泪汪汪的看着姐姐。
“我是说,你要是愿意,带你去京城求学。”这可是文玉老早以前的想法,一直没宣布而已。
这个消息,把文良老大哥的脸上也砸纠结了,一伸手把弟弟扯回来:“先去好好上学,学不好,到哪儿都不成!”
老哥是害怕只剩下他自己守在镇子上吧?呵呵!只可惜,婚期安排的那么晚,还得等半年呢!
王府的两个侍卫,做事一丝不苟,一定要跟着文家人奔波,于是,五个人,驾着一辆豪华大马车,“咕咕噜噜”的向着文家村,进发。
山,还是那些山,水,也还是那片水,可是,当文玉走近文家村时,还是觉得一切,都更清新秀美,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凉凉的花香。
文家村地势平坦,却又靠山而居,有了这样一个天然屏障,冬日里寒风不那么冷冽,夏日里,又清幽凉爽,四季分明却又很人性化,确实是个好居处。
文强有那么一丁点儿“衣锦还乡”的感觉,两个王府侍卫干练精神,王府的马车又高大华丽,可不就让人飘飘然不知何处是北么?
乡下人,见不得新人新事,马车一进村,就三三两两的围上来稀罕个不行,文强夫妇下了车,与乡邻们寒暄应和,文玉也在侍卫的保护下,跳下马车,跟在父母身后。
早有好事的,飞跑着去禀报里正,一众长老级人物,也颤巍巍的在儿孙的搀扶下,来瞧瞧京城回来的子孙尊荣。
短短几步路,愣是走了一个时辰,这家打招呼,那家问情况,还对里正一群人粗略解释一通在京城的经商历程,终于,来到了自家门口。
二十六间小楼房,还那么威风的耸立着,二丫眼中带泪,却还是微笑着上前迎接,姥娘去养殖场了,那小白它们呢?
临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把小狗送人的,怎么,一个也不在家里?丢了?病了?这没有了小白的家,还完整吗?
文玉急红了眼,抓了二丫的手腕追问。
“妹妹你别急,小白四口,现在一早就要进山,到天黑透了才会回来,我跟姥娘拦不住它们,鬼精鬼精的,早晨一开门就跑出去,没办法!”二丫摇着头,一个小白就不好镇压了,何况还有三个帮手?幸亏还算有组织有纪律,晚上必要归家的,要不然,这小姑子,非得跟自己拼命不可!
这四个臭家伙!文玉放下心来,“嘿嘿”笑了。
文强先去老院,跟文老太太说了一声自己回来了,隔得远了,更不觉得老太太可恨了,还挺亲切。
二丫赶紧张罗午饭,这次回来的早,离姥娘爷爷回来的时辰还有一会儿,文强夫妇安顿下侍卫,就兴奋的奔赴各自的目的地,一个去作坊,一个到养殖场。
文玉哩,自然要去后山,把那四个没良心的逃兵抓回来,再次背上背包,塞了些点心,就乐颠颠儿的没影了。
好久好久没这样惬意的奔跑过,文玉听着耳旁“呼呼”的风声,心旷神怡,至于路边的乡邻,那些诧异的议论,还理他们作甚?
后山,依然绿树成荫,花草满地,初秋的景色,美的不可方物。
文玉一鼓作气,直攀岩上了后山山顶,双手团成一个喇叭,对着群山高喊:“小白——大拉——二拉——三拉——”
群山回应:“小白——大拉——二拉——三拉——”
山顶的风,强劲的吹起文玉的发梢儿和衣袂,满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绿色,像一倾深幽的海洋,随风扬起绿色的波浪。
很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婴儿,在母亲的羊水里漂浮,安全、温暖、无忧亦无虑。
这儿,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心灵皈依的地方,无论离开了多长时间,无论心境如何,回到这里,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只有一个婴儿,对母亲的那种全心的依赖全心的放松。
“吘——吘——吘——”狼独有的那种长叫,终于在山间回荡开来。
“小白,我回来啦——”文玉兴奋的再喊。
“回来啦——回来啦——”山谷再次回音阵阵。
“青山绿水,我回来啦!土地家园,我回来啦!”文玉放开了胸襟,她的庄严的宣告,一次次在群山之中回响。
“嗷——吘——”那叫声更近了,声音里还有些焦躁,是小白,正穿过荆棘,越过山林,带着儿女们,要奔回主人的怀抱。
“吘——吘”,那声狼叫又起,声音里,多了点儿婉转委屈的意思,是不是在解释,为什么那母子几个要在白日逃家,跟她这个主人做个交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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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姥娘的心事
当小白母子终于窜到文玉跟前,倒是骇了她一大跳。
三只小狗崽儿,已经长成了普通成年狗那么高大,尤其是大拉同学,跟那个仅与文玉有一面之缘的狼爹,如出一辙,连德性都铁铁的像,眼睛微微的眯着,蹲在一旁,好深沉似的。
另两只小的就和善的多,稍加打量,就扑到文玉身上来亲热,与小白娘一起,三只狼狗的重量,一下子,就把文玉扑倒在地,这还不够,二三拉不懂规矩,把舌头伸出老长来,舔邸文玉的脸,三拉更是过分,一边舔,一边还探了一条前腿,踩在文玉的肩膀上。
“去——去——小白——管管它们!”深觉丢了份儿的主人,张牙舞爪的大叫,受不了啦,太痒了!
山林里,又一声“吘——”响起,是在警告文玉,别欺负它的孩子?
小白也忘形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小主人,肯定得想念的厉害嘛,于是,它比那两个孩子闹得还欢,把狗头伸到文玉的脖子下面,鼻孔里喷着热气,更是令人痒得不行。
文玉伸手抱住了小白的大脑袋,躲闪过二拉三拉的狗蹄子,跟小白滚在一起:“哈哈哈——”
惬意的笑声响彻在山林,惊走了不少的小野兽,吓飞了成群的雀鸟。
“走喽,回家!”终于疯够了的主人起身,拍打拍打身上头上的草叶子,一挥手,小白四口,乖乖的回家去。当然,那个大拉落在最后面,磨磨蹭蹭的,明显不愿意这么早就回到人类之中。
这个小子。真是它爹的纯种!看起来,狼王的桂冠,以后很有可能就落在它的头上!
好在。小狼狗们个个都是捕猎的好手,时节又合适,仔细去听,满山上都是小动物奔跑与潜藏的动静,小白亲亲热热的跟在文玉左侧,那三个小东西,接替了老娘的职务。去尽心尽责的搜刮小动物去了。
大拉虽然回村子不那么热心,抓起野兔子来,可是一等一的好手,两个小的左右包抄,它就直面敌人的屁股。迅疾的扑过去,爪子按,口叼,很快,文玉两手里就都抓上了猎物。
看起来,自己不在的这些天,小白夫妇没少私会,还把三个孩子给训练出来了,看看。都会运用战术了,果然是狼崽子,不可小瞧!
文玉跟小白聊着天,絮叨些京城的事儿,当然,小白应该是不懂的。某些人却说得热闹,进家时,口干舌燥的。
午饭,给她留在锅里温着了,姥娘和黑子娘和爷爷叔叔都在,还在问询着瑶瑶跟京城里的各种事情。
事关郡主声誉,自然,瑶瑶的真实身份暂时还要保密,只说是沐王府王妃喜欢孩子,非要留在王府作伴儿。
姥娘眼泪汪汪的,那个娃娃儿,可是她一手带大的,怎么就放在了外面呢!
“那王府再好,也不如咱自家的热炕头啊!你们,太大意了!怎么能把小孩子丢给旁人呢?”
文老爷子倒是对京城的买卖很关心,问了许多感兴趣的话题,文忠也对兄长一家到过京城艳羡不已,可见,京城,在任何一个年代,老百姓的心目中,都是觉得非常神圣的!
文玉自己把五脏庙祭好,又喂食了小白母子,很遗憾的发现,如今,三个孩儿们对于温热的熟食,热情不怎么高涨,随意的吃了几口,就在树下追逐游戏了。
这是因为在外面吃饱了生猛肉食?
好在,小白给面子,安安稳稳的吃东西,尾巴轻晃着,还是那么可爱。
王府的两个侍卫可是大开了眼界,家养的狗,能抓来那几只活的死的猎物,就够惊悚的,这四个大型狼犬,脾气还很大,不容许生人略微靠近,否则立刻进攻,咬无赦!
一个侍卫好胜心起来,偷偷的,运起轻功,向大拉的后背走近,怎料刚一起步,大拉同学就迅速扭回狗头,冷冷的,看了侍卫一眼,又转回身去。
那侍卫,原本在王府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论武功论胆量都能拿的出手去,可惜,竟然败在了这条狗的一个眼神上。
他也委屈啊:“你们不知道,就那狗,看我那一眼,就跟被冰块打进了身体里似的,浑身想打冷战,脚底下,就迈不动步子了!”
帮他打开心结的,是善良的文忠,他拍着侍卫的肩膀,劝慰道:“兄弟,你算是好的,俺哥他们都不在家,有一天夜里,邻村里七、八个半大小子,合伙来偷东西,结果,你猜怎的?”
这一句,引起了所有不知情人的兴趣,文玉也参与进来了,她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呢,莫非,小白他们咬了人?伤了?死了?
“叔叔,快说,怎么啦?”
“还能咋的?咱家这四条狗,没费啥劲儿,就把那些个野小子给办了!最妙的是,小子们的抓棍子棒子的那只手,都被咬了一口,就在手腕上,不深不浅,也不会残废,这分寸把握的,比人还邪乎!”
文氏听的揪心,抓了老太太的手:“娘,您吓坏了吧?都怨我们,把您自己丢在家里!”
老太太却笑了:“谁说我自己?二丫可一直陪着我这老婆子呢,小白懂事儿,楞没出声,我还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的,一院子横七竖八的半大小子,手腕子上流着血,瞪着眼躺着,一个哭叫的也没有。”
侍卫纳闷了:“那些人,都没哭?没叫?不疼?”
姥娘心有余悸的样子:“老婆子不懂是怎么回事,小白它们就在旁边围着,见我出来,才“呜呜”两声,离开那些人,那几个野小子才敢出声求饶,我就喊了邻居,把他们送到里正那儿了。”
文忠接了口:“俺去瞧了,那几个小子连声求饶,说是再也不敢做贼了,俺想问问到底小白怎么咬得他们,可是,一提狗这个字,竟有两个小贼,吓得裤子都尿湿了,没问出原因来。”
“所以啊,老婆子才肯放小白它们白天出去玩儿,有灵性,知道护主,还会体谅人,不叫我老婆子半夜惊醒,叫我睡了个好觉儿!”姥娘看向院子里那四只功臣,眼睛里都是慈爱。
“啧啧!”那两个王府侍卫被这传奇故事给彻底吸引了,像看待英雄一样的看待狗狗们,每日里,动脑子想着跟狗狗接近,可惜,没狗领情。
私下里,两个侍卫找过文强,很不好意思的,提出想要一只狗狗养,可想而知,这样聪慧的狼犬,将会得到王爷等一干人的喜爱,带出去,郊外狩猎,多威风!
文强搓着手,婉拒了,闺女早就下过命令,不能给出一只去,自己可不敢做主!
偷偷的,老爹跟闺女透了这个消息,文玉倒是没在意,施施然对那两个侍卫说了一句:“回京时,我想带两只狗狗去守店铺,不过,绝对不会送人。”
俩侍卫放心了,虽然不给人,毕竟,在京城里,还能常见到。可是,有人不愿意了。
姥娘最不喜欢文玉在外面抛头露面:“你一个姑娘家,还想在京城的大街上遛狗吗?你不觉得害羞?不许带!不能把人丢到京城里去!这还没找婆家呢!”
文玉垂着头,嘴里嘟囔:“带狗跟找婆家有啥关系?”
文氏也支持老娘的决定:“小白它们在山里跑野了,你把它们关到小院子里,会气坏的!要是跟现在一样撒出去,把人咬了怎么办?京城里,可是权贵多,咱可赔不起。”
是啊!文玉也蔫了,小白它们在这里过的很自由,夫妻父子们常常相聚,自己真的要把它们分离开,关到京城那个小院子里吗?
姥娘犹自絮絮叨叨,太长时间没跟外孙女讲大道理了,现在可逮着机会了。
“你可是不小了,十一二岁的大姑娘,该说婆婆家了,哪儿还能这么疯?自己一个人,就敢去京城,差点儿没把老太婆我吓死,依我说,不能再纵着她了,老老实实地关在家里,做点针线,等养个好名声,订了亲,再说!”
文强、文氏,眨巴着眼睛,爱莫能助的样子,看着闺女受训。哎,到底相隔的辈分少,代沟浅的多,能理解闺女向外飞翔的野心。
文玉伸手揉揉脸,扯一个巴结的笑容:“姥娘,要是订了亲,就能往外跑了?”
老太太生气了,扬起五指山:“谁家的小姑娘,自己张嘴说订亲的事儿?你跑京城去,分明学野了,你两个,怎么管教的孩子?”
文强夫妇点头如捣蒜,“是是,以后多管!”
从一条狗,延伸到了管教自己,文玉悲催了,京城里,那摊子买卖可不能丢下的啊!老太太怎么赶在这时候,认起死理儿来了?
“村里的荷花,比文玉还小半年呢,人家已经定亲了,还有三丫,黑子娘正挑着呢。”姥娘意犹未尽,原来,是这几家的婚事,刺激到老太太了!
文氏对闺女使个眼色:“娘,您别担心,就咱家文玉,还愁婚事不成?我保证啊,给您找来一个称心的孙女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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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大定
纳征,即男方向女方送聘礼,至于聘礼的多少,取决于男女双方的贫富与身份,虽然,文强说过了不在乎聘礼多少,但是,真的太少了的话,面子上,是有点儿过不去,全村人都瞪着眼巴巴的看着呢。
纳征的礼,是三天后送到的,六个大礼盒,两辆马车拉着,披红挂彩进的村,李媒婆笑得合不拢嘴,扯着块儿帕子掩着嘴角。
在村民的围观下,卸下了六个礼盒,每一个,都半掩半开,露出里面的礼品全貌。
第一盒,是定金,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一百零一两银子,一下子,就晃花了看客们的眼睛。
“男方家里真有钱啊!拿出这么多定金来,可是有什么说法?”就有好热闹的问询李婆子。
“这一百零一两银子啊,我老婆子也是头一次遇到,蒋家那边说了,这个数字,是说咱家闺女的人品相貌都是百里挑一!”李婆子自觉很威风,有问必答。
“哇!好寓意,好兆头啊!俺以后嫁闺女娶媳妇,也得取这个数!”一个汉子很有决心的样子。他的媳妇不干了:“想得美,你能拿出来一百两银子么?那是大风刮来的?”
确实,这数字好听,银钱难凑,庄稼人,在土里刨食,能温饱、能有几个零花钱就算不错了,孩子都不少,个个一百两银子花费,爹娘非得跳河去不可!
其实,蒋智家也没起大风,没刮来一百两银子,这是文玉临回文家村时,偷偷让文乐交给蒋智的一百两银票,本来是要给他花用的,结果,刮回来了,还添了一两银子。多了个说法。
蒋智知不知道,就为了他这一个别出心裁的说法,带动起了聘礼数字要百里挑一的风潮?甚至于,到了后世。还延伸出了千里挑一和万里挑一?
第二个盒子,是喜饼。这是由男方给女方的亲属准备的,分发下去,大家都沾点儿喜气,也是要大告天下,女子的终身,已经定下了。
第三个盒子。是饰物。一整套的银质头面首饰,头上的、耳上的、手上的,都全了。
第四个和第五个盒子,装的是布匹,鲜艳的庄重的丝绸的棉布的,满满两大箱子,这是蒋大娘母子感动于文玉的体贴,还没成亲。就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给儿子了,当娘的当哥哥的,还能不可着劲儿的回报?
最后那一箱。是传统的祭品,订婚很正规,要昭告先人的。
经过了“纳征”,男女婚约就正式约定俗成,因此,又叫做“大定”。
文家大院子里,热闹了很久,女猪脚呢?却早早的钻进山里躲着,不好意思露面了。
竟然真的就订婚了?前世,到了三十岁。还没经历到这道程序。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定下来啦?
可是,蒋智那小子,究竟看中了自己什么呢?文玉患得患失起来,貌似,自己还真是信心不足。订婚准备也不够充分哦!
低头看看,这身子,个头是有了,怎么,怎么这关键部位,没发育起来呢?
或许实在是百无聊赖,文玉蓦地想起,前世,曾经流传过这样一则网络笑话:一女子因胸太小而不得人青睬,一日,终于遇到一个好说话的来相亲,男人要求不高,问女子:有馒头那么大吗?女子含羞带怯道:有!
新婚之夜,男子突然冲出洞房,仰天长叹:旺仔小馒头也算馒头?
小白不知道主人在抽什么风,只见她双肩抽搐,笑个不停,然后,一脸的悲壮,站起来,握着拳头,发誓:
姐要发育,不要旺仔小馒头!
有了发展方向,山里的活动就有了趣味性,文玉开始专门搜索一些草药,嗯嗯,丰胸的草药。
哎,木瓜是丰胸佳品,可惜,姐没见过。
据说,红枣、桂圆、当归、淮山、人参及枸杞都具有生津补血、滋阴补阳的功效,对于丰胸也颇有助益。
那,就去小山谷看看?说不定,那枝野山参,还有兄弟姊们们留下了,最起码,自己在那里,也是见过枸杞子的。
于是,脚下再不迟疑,叫了小白,直奔目的地,小白也高兴哦,老地方,既能跟老公孩子一起沟通感情,又能陪着小主人,两不耽误啊!
再次挂了绳索,小心的避开那株野牡丹,文玉顺势滑下去,留下小白,撒了欢儿的去投奔狼老公了。
山谷里,清幽依旧,经历过几个月的风雨,所有人为的痕迹,都已经不在,几多野花,肆意的开放着,一股甜丝丝的香味儿,就弥漫在鼻端。
似乎从不曾镌刻过伤心的诗句,那块土地,已经长满了野草,蓬勃的,繁茂的,成长着,这个隐秘的小山谷,还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
文玉去回忆当初挖出野山参的地方,再不见异样,再没听见雀鸟的声音,呵呵,那样的奇遇,一生中能有一次就是难得,怎么会出现两次?
倒是枸杞还在,藤蔓贴着地皮,伸的更远,果子更大更鲜艳,橘红的橘黄的,像一个个小灯笼,散发着成熟的美丽。
给自己找个舒适的地方,就地而坐,随手去摘一枚枚果实,有心旷神怡之感。三丫来见面时说了一句:“你老是自己在外面跑,不觉得孤单吗?害怕吗?”
按现在的年龄看,十一二岁,独自奔走,貌似孤单寂寞了一些,可是,若是你已经三十几岁呢?你就会懂得,自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在最关键的时刻,陪着你的,始终就是你自己,与你共同走到人生尽头的,还是只有你自己。
当你学会自己生活自己开心时,你才是长大了,才是真正成熟了。
三丫也即将订亲,小女儿家那副憧憬的样子,话语里,都是对于出嫁以后生活的向往:“俺会好好地持家过日子,孝敬他的父母,做个好媳妇。”
“那你自己以后的计划呢?”文玉曾经问询。
“俺?还要啥计划?只需要听他的安排,听婆婆的安排就好了。”三丫很不理解似的,当初,那个跟着自己向山上疯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早就不见踪影了,只留下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小女人,骄傲的诉说着她的前景。
文玉想说些大逆不道的思想,最后,还是没敢吐出口,但愿三丫的路,能走的通顺吧,毕竟,这个时代的很多女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也将继续走下去。
祈祷蒋智尽快考完他的秀才吧,文玉忽然对于两年之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蒋智,你可是真的甘心?今后的人生,要考虑着我的轨迹行走,你的选择,就是一个要和你并肩奋斗的女人,而不是永远的跟随者、应声虫。
鲜艳的枸杞子,摘满了背包,文玉随手丢进口中一颗,站起身来。这山谷里的角角落落,似乎还一直没有真正走遍过,不如就顺势瞧个清楚明白。
在一棵躺倒的枯树上采了些健硕的黑木耳,继续转圈子,脚下,传来一声脆响“咔嚓”。
文玉深觉蹊跷,弯身拾起来那个碎裂的东西,定睛细看,莫非,是――
她不能肯定,抬头看向那几颗早就熟悉了的老树,天哪,那满树上悬挂的,三三两两、一丛一簇的,是绿枣子吗?
当然不是,再敲地上,还有些稀稀落落的果实,自然成熟,落下,晒干,枯涩的硬皮,它们,竟然是核桃!
终于,又发现了一样宝贝。
这是文玉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真正的原始核桃,大部分还裹着绿皮,热热闹闹的,悬挂的满满的,自己原来怎么就没有发现呢?这地里,究竟曾埋藏了多少美食?
在地上捡了两个蜕去了绿皮的核桃,用手使劲一捏,“咔吧”开了口,耐心的挖出来果肉,确信,这就是坚果中的佼佼者――核桃。
虽然不像人参之类的万分珍贵,但是,这东西实用性强,可以生吃,也可以配合其他的东西一起食用。
核桃中含有一种脂肪酸,这种不饱和脂肪能强化心脏,适当吃一些对于身体的健康有益无害,不是正适合姥娘吗?再说了,都知道核桃健脑,嗯嗯,等回镇子上,还可以给文乐和蒋智捎些儿,补得更聪明点儿,那,咱家相公这秀才,还不手到擒来?
文玉心里乐陶陶,继续捡拾核桃吃,还没尝过青绿色的呢,也试试,嗯,不错,不错!
文玉吃的开心,全不知此时,手、嘴正在迅速的变黑,未成熟的核桃果皮的汁主要含单宁酸,这黑颜色,就是它在起作用,呵呵,新订婚的小姑娘,呆一会儿,就要黑嘴黑牙的回家见人啦!
背包已经满了,一个小布袋,也装进了木耳,文玉这个财迷,可怎么解决这些宝贝核桃呢?
本着热爱大自然的一花一果的原则,文玉小姐痛快的扒下了身上的外衣,想拿它当包袱来着,又迅速的穿上了,里面,就一个没袖的小衣,虽然小馒头还没越过要遮掩的直径面积,也不能这样惊世骇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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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丢份儿
文玉搓搓手,实在没办法了,姐这豪爽脾气,既不能丢人,也不能丢下东西,文玉银牙一咬,把外衣两侧衣角儿在腹部打了一个结,权做包袱用。
捡了一堆儿核桃,都盛放在衣服包里,小心翼翼的走动,宛如一个怀胎六月的孕妇。
明儿再来摘核桃!文玉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一眼一树的“绿枣子”,小心翼翼的抓了绳索,攀岩上去。
小白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还没舍得回来,文玉扯了喉咙再喊一声:“回家啦――”
“嗖嗖嗖――”几声,狗狗的身影就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老少都齐全了,又一次齐齐冲上来,把文玉扑倒。
“好小白,不带这么玩的!好孩子们,别闹了!”文玉双手护着肚子,背上还有柔软的枸杞子,禁不起这么闹腾,只得求饶。
四只狗狗意犹未尽,文玉巴结着,磕开两个核桃仁儿,送到小狗崽子嘴边,当然,选的大拉小朋友,擒贼先擒王嘛,先拉拢这个最难缠的再说。
大拉伸鼻子闻闻,不屑的扭开了头,这狗狗,还会摆架子!
还是三拉可爱,不管是什么东西,张嘴就来了一口,连咀嚼的程序都没有,直接咽下了肚子,舔舔舌头,貌似,没尝出来味道儿?
文玉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宝贝核桃,吆喝一声:“走,回家!”
现在,习惯了一下到山脚,就会传来一声长长的狼叫,宛如送别的叮嘱。
这狼王,看来是要在这几座山上常住了,文玉哭笑不得,村子里,一般人可是不敢再进深山了,听说。也有邻村的猎人进来,想要突袭狼群,结果,没捞到啥便宜。传说,这里的狼群,都成了精了,懂得绕圈子躲闪,还懂得半路伏击,但是,只要你不进入它们的领地范围。就不会发飙,很懂规矩!
狼群的领地观念很重,有了它们,别的猛兽就少了,最起码,文玉进山,就从没有遇到过危险的野兽,甚至。连个小惊吓都没有。
就好像,所有的霉运,都已经在那一段日子里挥霍完。剩下的,都是顺风顺水,文玉心中满意,姐是谁?姐就是那个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福将一只!
当四狗一人,出现在文家村的道路上,遇见的乡邻们个个面部表情抽搐,古怪的很,文玉笑呵呵打着招呼,都跟见了鬼似的。
“咦?”,文玉纳闷啊。莫非是本小姐风华绝代,不仅有一个蒋智小子被迷得丢魂儿,还能震慑了全村子的乡邻?
嘿嘿,越是这样,越要低调,低调。
终于走进了自己家门。亲人们还都在呢,可惜,李媒婆走了,不然,可以托她捎走些东西给蒋智。
可是,姥娘怎么也抽风了?咬牙切齿的,莫非,婚事不顺?惹怒了老太太?
文玉嘻嘻笑,拉了老太太的衣袖:“姥娘,蒋家办事不牢靠吗?谁惹您生气了?告诉我,我去削他们!”
老太太狠狠的瞪了文玉一眼,扭身就回客厅了。
貌似,这气性还很大。文玉心里嘀咕着,走进客厅。
满屋子人,都是抽风的状态,这是咋的啦?
文玉慌了神:“一定是蒋家的礼数差了,都别生气,咱不跟他家定亲了,本姑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还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不成?”
“啪!”五指山又一次拍在了背上,文氏抓了狂:“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都是订了亲的女娃子了,怎么就,怎么就这么不长脸?幸亏的下聘的人走了,要不然,就你这形象,谁还敢娶你?”
“这是咋的啦?本姑娘――”文玉声音渐渐弱下去,奔进自己的卧房,取了琉璃镜子来看。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天际。
镜子里,是一个鬼样儿的面孔,蓬头乱发不说,灰尘满面也不提,那满嘴唇上,都是黑黑的颜色,还很不规则的溢出了嘴角,呲着牙,也都是黑黑的牙齿,像一个黑洞,非常的诡异。
更何况,肚子上还鼓起一个大包,核桃倒是包的严严实实,没掉出来一个,可是,这位置,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于是,逃到洗刷间去拼命清洗,用了皂角澡豆、牙粉清盐,还是不管事,那不规则的黑色,异常坚定的留在了岗位上。
文氏站在洗刷间外面恨得牙根儿痒痒,姥娘拿着换洗的衣服攥拳头,今儿这个大好的日子,可叫这丫头给败了兴致,竟然,就这么一副形象,还带着四条大狼狗,悠哉悠哉的回的家,还,还“人见人爱”?
看来,这次踩到了文氏母女的心理承受的底限,文玉懊丧的走到门口,任由那两只母老虎把身上的脏衣服扒掉,换上干净的,可惜,那嘴那牙,没法换。
“姥娘,那核桃,可是我给您摘来的,吃了以后,脑子聪明,身体康健哩!”
没人搭理她,文玉继续进攻:“娘,都是小白它们,把我扑倒了,才弄得这一身土。”文玉琢磨着,死道友别死贫道啦,小白乖乖,为朋友两肋插刀吧!
“那,你这一嘴的黑颜色儿也是小白的事儿?”姥娘逮着了机会,自然要过一番嘴瘾,这一下子开了口,立马滔滔不绝起来。
从头说到脚,从过去说到现在,直到文玉的肚子,“咕噜噜”抗议不止,才算作罢。
“呼”,文玉吐口长气,幸亏肚子叫的及时,要不然,不还得从现在说到将来去?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丰盛团圆的晚餐,只可惜,文良兄弟俩不在场。
文玉坚持在大家忍笑辛苦的眼光下,张着黑嘴黑牙把肚子填饱,好在,姐疯魔的名声早就成为了文家村的传说,再多这么一次风头出,也不多啥。
她哪儿知道,这次,不但说明她的疯魔,还进一步佐证了她的不可低估的强能力,当天晚上,邻居家的小娃子哭闹不睡觉,那母亲就认真的恐吓说:“你要是再捣蛋,就喊文家的小丫头来抓走你,你看到她的黑嘴黑牙没?那是吃小孩子吃的!”
天啊,姐你直接升级成为“画皮”一级的人物啦!
这一夜,文家村非常安静,一个小娃子的哭声,都没有。
果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女无敌形象是有魅力的!
有几个婚事不顺利的姑娘,却在深夜蹙眉难眠,手捧着胸口,向夜空发问:“俺比文家丫头强了不知多少,为啥没有人拿一百零一两银子提亲?最起码,俺是正常的啊!”
这就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哦!爱情这鬼东西,从不曾为了正常驻足,人专门找不正常的,心里才欢喜哩。
蒋智少爷,就在这样的夜里欢喜着。
心爱的姑娘终于贴上了自己的标签,这下放心了,不用害怕被别人抢了去啦。
接下来,自己就是要努力再努力的拼搏一年半,争取把秀才考到手,美滋滋的迎娶新娘回来,然后,和媳妇儿一起,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到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一辈子,好不痛快!
他的媳妇儿可没想这事,这一夜,竟是做梦了,跟连续剧似的,一会儿,磕核桃吃的过瘾,一会儿,满脸都变成黑颜色的了,一会儿,梦到院子里的两头白鹅,睡得也不安稳,“嘎嘎”的,间或就低叫两声。
看来,这订婚的仪式,对有的人来说,是解决了心头大事,轻松了,对另一个人来说,可能却是,被绑缚了更多的责任,沉重!
现在起,不再是单纯的一个人的生活观念,说话做事,要时常关注到另一个人的想法,虽然尚未由一纸婚约真正绑缚在一起,也要承担上一部分约束,或者,是负担。
只希望,因为两个人的彼此体谅,把这约束,转变成,甜蜜的负担。
订婚的第二天,文玉被姥娘禁足,无限悲催的,关在了家里。
好吧,姐这黑嘴黑牙,是有碍观瞻了一些,只能寄希望于时间,把咱的白牙齿还回来,文玉不敢再吃那些核桃了,摊在阴凉处晾着,还有木耳,也一并晒上,枸杞子,也拾掇出来了,姐不出门,姐专心美容,嘿嘿,还有,丰胸!
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脸色?文玉对着镜子反复比照,自然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那就别耽误功夫了,拿面粉与蛋清兑着,调了一小碗面膜,把脸糊白了。
那“红”,怎么办?文玉钻进灶房,埋头琢磨着吃点什么,慰劳一下自己受伤的心,也给脸上增添点儿娇艳的颜色。
嗯,就它了,花生!
每日吃它个十粒八粒的,就跟吃了什么阿胶之类的功效差不多了吧?文玉当零食,一把丢进嘴巴里。
生的花生,其实没啥味道,不如,不如就――
一个新奇的想法蹦出来,这个时代,还没有见过去了皮的酥花生,前世,县城里最有名的那家“白仁”,不就畅销到了全国各地么?那滋味香,程序又不复杂,不如,今日就做一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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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丰胸
先抓了小半盆花生仁拿温水泡上,撒进去盐、大茴香、小茴香、花椒等入味儿,文玉去扒拉蒋家昨日拿来的剩余祭品,嗬,猪头肉,猪尾、猪脚,嘿嘿,干脆,再做一锅花生大枣猪脚汤,丰胸的好汤品,正合姐用。
先把猪蹄洗净后,在火上煮一会。
害怕会太油腻,在煮的过程中,文玉小心的把那浮在水面的一层油弄掉了,看着干净了,才把猪脚拿出来,重新换上新水再煮。
水开后,换上小火,放一些葱,姜,蒜,花椒,还有大料,再滴点醋用来去掉肉腥味儿。
熬到了七八成熟时,放进去花生和大枣。
等到肉香四溢,猪脚快熟透时放进自制的味精和细盐,这道美味可口的丰胸汤就做好了。
在温水里浸泡的花生仁已经起了变化,皱皱巴巴的红衣外皮,轻轻一搓,白胖胖的内仁就被剥离出来,拿笊篱捞干净后,搬出去晾晒。
这可是做花生白仁的诀窍,如果未曾晾干,油炸时的效果就不能保证。
百无聊赖的文玉重新去扒拉那条猪尾,干脆,今儿的午饭,就全部以汤品代替好了,这段时间一家人都辛苦了,嘿嘿,就陪着咱滋润滋润营养一下好了。
泡发了香菇,取了对鸡爪。将猪尾切块,放入开水中煮个三四分钟捞出来。香菇与鸡爪对切成半,姜3片、盐少许与猪尾一起放入水中。
点大火煮滚,再转小火,细细的熬煮。约一个时辰后,停火。
一家人都还没有影子,文玉沉吟,那。就先替大家品尝一下滋味儿?
这两样原材料,猪尾和凤爪皆含丰富的胶质,对丰胸相当有益。文玉眯着眼睛品味着。嗯嗯,以后,有空就得喝一下这道汤,一年半载之后,本姑娘胸部丰腴的明天,就绝不是梦幻。不得不说,喝汤丰胸是个最简单易行、过程又很享受的方法。文玉乐陶陶的琢磨着。何不趁姥娘这道禁足令行动起来,滋润自己的同时,还能变得更加丰腴美丽!
好在,一家人都不懂这汤的另有妙用,午饭时。还个个喝得美,吃得香,就连文强,也连连点头,幸亏老太太铁腕政策,把疯丫头关在家里,才能再重新吃到闺女拾掇出来的美味菜品,好久好久,热爱厨艺的闺女没工夫展露才艺了。
文玉偷着瞄老爹。看他吃的畅快,忍不住会心里犯嘀咕,这汤,不会对男人也起作用吧?呜呜,要是老爹――
姥娘满意的开了口:“玉丫头,这汤汤水水的。吃起来倒挺舒服,蒋家送来的东西可别放坏了,你在家琢磨着都做了吃吧。”
文氏也喜欢:“玉儿,这汤好喝,就是觉得油腻点儿,下次,也兑上些青菜就好了。”
受到了鼓励,文玉开心了:“爹,咱家的花生还多不?我要多琢磨几个吃法,给我哥那店铺添点儿彩。”
哎,自家那个每天鼓捣吃食的小丫头回来了!文强老怀大慰,也不觉得文玉的黑嘴巴碍眼了:“尽管捣鼓去,多着呢。”
老太太笑呵呵:“已经订了亲的人,就得这样乖顺,再做点针线活,就更好了。”
“好好,等我把花生的吃法多琢磨几种出来,就做针线去,给您再做件衣服,咋样儿?”文玉用上缓兵之计了,呲着一嘴黑牙,谄媚的恐怖。
趁着空闲,文玉睡了个美容的午觉儿,睁眼时,院子里静悄悄的,都忙自己的一摊子事儿去了,就连小白它们,都不在,恐怕,又钻到深山老林子里去了。
照照镜子,似乎,那黑颜色稍微浅了些,能变化,就好,姐的花容月貌,就有可能回来。
天气爽朗,花生早就晾好了,点火,起灶,倒油,败家模范文玉同学开始试验了。
油烧至五六成热,把花生仁分批放入油中,略炸一个翻滚儿即刻捞出,全部炸完第一遍后,待油温上升至八成热时,将初炸的花生仁投入,复炸一次,这一遍,要炸至花生仁呈现金黄色时,捞出装盘。
这样炸出来的花生仁,漂亮干净,油光锃亮,香脆可口,是绝妙的下酒小菜,文玉几乎可以想象到,一旦进入百姓美食店,会得到多大的欢迎,物美价廉实惠耐吃,谁会放过?
明儿个,可以再实验些换口味的零食,文玉想起前世倚在沙发上,吃着怪味豆的惬意样子,不由心生向往,闲,要闲出内涵来才行,姐先做点儿零嘴儿,再享受禁足好了!
继续浸泡上花生仁,文玉回头琢磨今晚的汤品,趁着大家都感兴趣,一鼓作气,非得把旺仔小馒头拱出点儿端倪来!
文氏怕油腻,那先选一道清淡的,抓一把新采来的黑木耳,与大红枣一起煲汤,文良新宅子里的红枣可是派上用场了。
这种搭配,适合血虚及脾虚型的女士们饮用,特别是月经量多更适用,方便快捷,有健脾、补血、调经的功效。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文玉已经感受到了胸前的小馒头有了动静,一鼓一鼓的,微有些痛感,嘿嘿,那猪脚猪尾,起作用啦!
再加上这一道,既可以促使脾胃功能正常,血气丰沛,又能让小馒头自然丰满坚挺,未来一片光明哦!
上一世,在发育的最好时机,没知识没机会没时间料理这些,险些没直接就提升到“太平公主”的级别,虽然内衣可以弥补一些遗憾,挤挤总是有的,可是,见到波涛汹涌的,总还是要艳羡一把儿的不是?
这一世,本姑娘终于有钱又有闲了,这模样儿不耀眼,也没经受啥天灾,身材也抽了条儿,大有可塑性,那还等啥?
当文玉耐心等待自己的小馒头成长的时候,文氏开始发福了,有闺女的汤品照应着,她的脸上,圆润润的,透着光泽,腰上也丰腴了,当然,最主要是胸部,旧衣服开始紧张,撑得鼓鼓的,只得再做新衣遮掩。
文玉看着娘的变化,心里更见希望,照老妈的遗传基因来分析,咱这儿,也有可能发展到d罩杯。
可是,文氏脸色是漂亮,精神却不济了起来,间或就要哈欠连天,躺倒睡一觉儿。
文强担心了,辛苦了半辈子的媳妇儿,好容易日子好过了,可不能得了啥毛病,也顾不得文氏拒绝,看文玉已经把花生仁的最大剩余价值都试验出来了,驾了马车,带着母女俩进镇子去。
三口人兵分两路,文玉直接去店里找文良文柱,文强就带着媳妇儿找医馆了。
经过了文玉上次的提示,如今,文良对于百姓美食连锁店的管理更加完善,尤其是对于身怀美食绝技的大师傅,更是慎重签约条件。
对文柱,也不含糊,哥儿俩攀谈了半个晚上,也签下了一份彼此都满意的契约,这样,不需要再考虑技术人员外流的问题,百姓美食店更见昌盛繁荣。
文玉听得哥哥这一番思虑,大喜,要不说年轻人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嘛:“那就赶到店铺关门时,把主管灶台上的师傅们都叫过来,我一并教了,哪一家店里生意好,另外加提成。”
文良对妹妹还是一贯性的依从,通知传下去,还加了一个到会人选,各店的分掌柜,要宣传促销一并讨论成型。
“玉儿,订了婚的人,是有点儿不一样了。”事情交代完,文良有心情调侃一下妹妹了,那个泼猴子似的小丫头,现在眉眼沉静了一些,举止也稳妥的多了。
“那是,在院子里关了好多天呢。”文玉皱起鼻子,那一嘴黑牙可是盘亘了好些日子,老太太每每见到,都要痛下决心改造自己,如今总算消失了,恢复了咱的“花容月貌”。
“我也听说了,那核桃,好吃不?”文良笑起来,心里只可惜没见过妹妹的狼狈样儿。
“自然是好吃的!”文玉咬咬牙,她哪儿知道绿皮核桃这么能染色,在村子里扬了名出了丑,还被关了这么久。
“哥,我捎了些核桃来,吃了补脑子的。”
“谢谢啦!我就不用补脑子啦,都给你家蒋智吃好了!”文良敬谢不敏,明显是心有余悸,还透着那么点儿不怀好意,叫蒋小子吃个满嘴黑颜色儿,自己就可以笑话他一辈子了,做我文良的妹夫,那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那,你可别后悔!”文玉挥挥拳头,等文乐那小子回来,要是也这个态度,那就非得都给蒋智送去不可,叫你们看看,咱选的良人,可是相信未来媳妇儿的,咱叫他多吃核桃,越补越聪明!
“玉儿,你去新宅子看看不?”文良不敢继续招惹妹妹了,换个话题。
“等爹娘回来再去看,哥,你把门槛石换了么?”文玉惦记着老娘的嗜睡呢,现在可不想离开。
“换掉了,连那门槛一并换了新的,不要那么高,二丫也说,咱平民百姓的,怎么舒服怎么拾掇,不图跟风高门槛。”文良说起准媳妇儿,眉眼里就生动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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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身子重了
“说的有道理,哥哥,二丫姐有先见之明,以后,等你们生下小娃娃儿,高门槛可就麻烦极了。”文玉倒是挺赞同去掉门槛的,足足到了膝盖那么高,真要是个小娃儿,爬都爬不出去,可是不方便。
文良又不好意思了,手指着妹妹:“怪不得姥娘要关你在家里,一个姑娘家,张口闭口生娃娃儿!”
难道不能说吗?文玉眨巴眨巴眼睛,这天经地义的事,还需要隐讳不成?
“那,不说生娃娃儿,说啥?”文玉不耻下问,跟在文良身后。
“哎!”文良抖抖袖子,眼睛瞄见了救星,急忙兴奋的冲出去:“爹,娘,你们来啦!”
文强扶着文氏下车,小心翼翼的样子,文玉顿时忘了求知的精神,跑上前,扶了母亲的另一侧,担忧的问道:“娘,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病吗?”
文氏只是低头笑,脸上一层红润润,还怪难为情的。
再看文强,也不像是亲人得病的样儿,张着嘴,不好解释似的。
好神秘哦!
文玉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文良也不懂内情,只晓得进屋子给爹娘倒茶。
“先给你娘端些吃食来,她现在,可是饿不得。”文强黑脸上透着亮光,兴头头的嘱咐文良。
“好唻!”大儿子得了命令,去灶房里嘱咐大师傅在内堂上菜,老爷子老太太都到了,真本事都拿出来吧!
屋子里,剩下个傻呵呵的老爹。守着他媳妇儿,眉眼里都是喜悦不可自抑,文氏呢,低眉垂目。还一个劲儿的偷偷观察女儿,跟做贼似的。
把个文玉纳闷的哦,肚子里是抓心挠肺的痒痒儿。“娘,你俩到底是咋啦?”
不问则已,一问,文氏的头低的更厉害了,这可不像是那个能张开“五指山”的老娘,更不是偶尔展示绝世武功“狮子吼”的那一个,莫非。也被换了灵魂?
文玉凑到文氏头下面,仰着小脸,认真查看。
终于,老爹抹下脸来,大蒲扇一挥。硬把个娇滴滴的小闺女给扫到一边去了:“别缠着你娘,她身子重!”
文玉撇着嘴,这爹娘是亲的吗?翻脸不认人啊!不过,这身子重,是什么意思?
文氏的双手交握,轻轻抚在肚皮上,新衣服平平展展,勾勒出一个半圆的小肚腩。
身子重,小肚腩。嗜睡,能吃,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文玉忽然大声喊一句:“娘,这里面,有小娃娃儿啦?”
文氏脸上是幸福的光芒。却还是不答话,她觉得羞呢,孩子都订婚了,这忽然的,又有了身孕,都不晓得怎么跟孩子说。
文强倒是看开了,瞪着眼睛指挥文玉:“去,别凑这么近。”
“有了小的,就看不上大的了,偏心!”文玉控诉道,却又凑过来,好奇地问:“娘,不是要每天吐啊吐的吗?你怎么没动静?”
一只大蒲扇,又一次挥过来:“那是俺这个娃子懂得心疼他娘,不像你们,在肚子里的时候,个个都没让省心!”
真是“躺着也中枪”!文玉哀嚎,那时候不省心,可没咱的责任啊!
被爹娘嫌弃了的文玉苦着小脸,在一边陪坐着,文良跨进屋子,手里端着食盒,一一摆放。
文玉来了兴致,去挑衅软柿子:“哥哥,我终于明白刚才的话要怎么说了,哥,你那门槛要是高的话,嫂子身子重了,可是不方便。”
拿腔拿调的声音,作用还不小,文良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文强跟文氏却立马跟被针扎了一样,异口同声的追问:“良儿,二丫,有啦?”
文良抓狂了,蹦着高儿的追打文玉:“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爹娘,你们没空教育她,我来!”
文玉在屋子里撒着欢儿的躲,嘴里还委屈呢:“咋啦咋啦?爹刚才就是这么说的,不提生娃娃儿,说身子重了,还不行吗?”
文强也蹦起来,一拍桌子:“文良,你站住!到底怎么回事,别撵你妹妹!”
受到镇压的老大哥失去了威风,喘着气,坐下来挨训。
“爹,娘,二丫真没有那啥,我们,都守着规矩呢。”文良面红耳赤,咬着后槽牙,瞪着万恶的妹妹。
文强夫妇长松口气,又迅速回过味儿来,矛头都指向文玉:“你一个小丫头,胡说些啥呢,这身子重的话,能是随便编排的吗?这幸亏你嫂子不在,要是听到了,不得跟你急?”
文玉委屈啊:“爹,娘,我比窦娥还冤枉啊!都是我哥引导的,说那门槛高,我就说,以后生了娃娃儿不方便,我哥就吵我,说不能那么说,我听俺爹的话,说身子重,你们又都不干啦,天地良心,我可没说过二丫姐已经身子重了啊!”
一家人都是哭笑不得,那三口人边吃边叙话,齐齐的冷落了满嘴里跑船的文玉。
哼,不理我,那我自己吃!文玉取了筷子,吃的津津有味儿,间或,还丢给文良两颗白眼珠子赏玩,这老哥,自从订了亲,心思就多了,管这管那,尽是挑毛病!
吃饱喝足,文氏又困乏了,眼皮直耷拉,文强扶了她去歇息,剩下兄妹俩,大眼瞪小眼。
最后,小眼睛完败,起身倒了杯茶水,递给大眼:“别瞪了,不怪你了!”
“本来就不怪我!哼!”文玉揉揉眼睛,你当这瞪眼的动作很省力吗?累死本姑娘了。
事实证明,男人永远不要同女人讲道理,即使她只是你的亲妹妹,因为,你必败无疑,还要赔款割地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何苦来哉?
终于满意了的文玉喜洋洋,跟着哥哥去新宅子指点。
嗬!有点大变样,重新修葺后,一砖一瓦都透着精神,外面这一排房子,扩大了门窗,屋子里亮堂多了,文良得意的显摆:“我琢磨着,以后,还可以开成店铺,或是出租也行啊,对着大街,方便。”
文玉竖起大拇指,厉害!老哥这生意头脑,还挺发达的!
院子里,那道屏风墙改换了风格,一面红梅花改成了青山绿水,倒也很有气势。
院子里,重新规划过了,青石方砖铺设,保留了几棵大树与葡萄藤,墙边那一溜儿散碎的花草,移栽进了花盆,排列成一个圆形,还添置了几株鲜花,倍显温馨的小家庭气氛。
最关心的那块门槛石,果然换成更漂亮匀称的一块儿,从外向里,微微的凹下去一些,再与屋内的地面持平,这也是有讲究的,取得是财不外泄向内流的寓意。
“哥,原来那一块儿下面,压的是什么?”文玉惦记很久了,好纳闷的。
文良伸手入怀:“还真是铜钱,不过,正中间的,是这个东西。”
一枚翠绿的玉坠儿,扁扁的,玲珑剔透,顶上,还有一个小孔。
“风水先生说,既是更换门槛石,最好,也得换换这玉跟铜钱,我就另外压上了,你喜欢不?给你玩。”
文玉摇摇头:“我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神神叨叨的,你留着吧!”
文良再次认真观察一下妹妹的穿着打扮,不认同的:“你也不缺钱,怎么就不挂件首饰?都订了亲的人了,还这么素净!”
这话,听起来就耳熟,似乎,是什么人反复说教过的,文玉皱着眉头,回想起来了自己的一个老朋友。
张捕头,张惠姐,张重阳——
是那个送给自己一对儿银手镯的朋友,嘱咐自己不得离身,然后,在危难之中,凭借着那两只独特的手镯留下的线索,救回了自己的性命。
貌似,很久很久以来,自己竟然选择遗忘了这一段过去,就连救命的恩人,也淡忘了似的。
“哥哥,张捕头,还在咱这一片巡逻吗?”文玉的记忆,打开了闸门,止不住去关心许久不曾会面的朋友。
“早升了职,调去县城了,听说,全家都搬走了。”文良看看妹妹,一家人都很注意回避跟那段故事有关的人和物,现在,妹妹真的不在意了么?
“哦!”文玉叹息一声,张惠那江南水乡里培养出来的婉约气质,又一次,袅袅的在记忆里走来,小重阳稚嫩的笑声,也在耳旁回响。
有时候,命运的齿轮就是这样转动着,有的朋友,曾在最重要的旅程中陪伴你、帮助你,然后,被岁月转到另一个方向,在你不经意间,也许,还有再相见的时光,也许,就此揭过,过往的一切,再也没有捡拾起来的机会。
可是,在记忆里,那些朋友是永远存在的,虽然你不能常常的回想起来,不能天天尽到朋友的责任互相陪伴,偶尔会觉得难过遗憾,但是,相信时间和距离,并不能减灭一丁点彼此烈火中淬炼过的友谊。
还有,范大小姐,她的消息,是自己可以回避过的,这段友情,在惨烈的齿轮下丧生,无声无息而终。
山中被掳的时光,忽然的,也如潮水般涌来,年轻的生命,曾在那里祈盼、逃避、流血、直至闭上眼睛。
是不是这个原因,文玉的身上,才排斥美丽的首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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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回京
当文良兄妹回到总店铺,已是日近黄昏,各连锁店的分掌柜和大师傅陆续到达,文玉支起摊子,开始认真讲解白仁的做法。
然后,上来个热情的小伙子,亲自操作,文玉在一旁加以指点,大家就都点了头,明白了,只等着实际操作时,再慢慢熟悉火候与佐料的配制。
下一个环节,是花生仁的进一步革新,怪味花生豆,咸的、辣的、甜的、酸的,可以根据客人的口味随时添减。
最难控制的,是熬糖的环节,类似于做拔丝食品,要把糖在油中熬得融化又不糊底。
文玉现场操作,讲到得意处,随手丢进去替代品――馒头块儿,起锅,晶莹透亮的拔丝馒头就闪亮登场了。
结果就是,本次学习稍稍脱离了轨道,一众大师傅与分掌柜纷纷表示,这拔丝好玩又好吃,妇人孩子肯定热爱。
于是,勤快的师傅们主动上灶台,按文玉的指点,把苹果削皮,四面切,中间的核不要,然后把苹果切成小块,装盘。
半碗面粉,加水,调成稠糊状。
把苹果块放面粉糊里,让面粉糊全包住苹果块。
锅里放油,以能盖住苹果块为好,用小火,等油温升到三成热。
放入苹果块,两边煎成淡黄捞出锅,把煎成淡黄的苹果块上再裹上一层面粉糊糊,继续放入油锅煎成金黄色,然后装盘。
油锅里留少量底油,倒上白糖。用小火熬,直到桔黄色,成糊状 。
看准火候,把苹果块倒入锅。搅拌,迅速盛盘。
一众人挤在一起,争着要品尝这道稀罕菜。果然香甜酥脆,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儿。
“只是,这时间一长,就起不动盘子了,可惜,可惜!”一个分掌柜下筷子时,糖已经凝固在盘底上。摇撼不动。
“还有啊,大家伙一下筷子,伸到脸前来,都跟长了长胡子似的。”
文玉看看在一旁微笑的哥哥,继续解释:“吃这道菜。可以在旁边先设一个装凉白开水的小碗,那长胡子见水就会化掉,至于粘盘子,可以擦一层底油,会改善一点。”
有的沉吟,有的思索,有的继续发问:“东家小姐,这道菜,可以用别的食材吗?”
文玉点头。看看,老哥网罗来的精英不少啊,善于思考总结改良:“自然可以的,各种水果,蔬菜也行啊,提前油炸熟了。都没问题,以后,咱家的店铺可以自行改良,看谁能创新出更受欢迎的菜品,年底的红包,谁的就最丰厚!”
这句话,像一滴水,掉进了沸腾的油锅,“刺啦”一声,群情兴奋,各店的分掌柜与自己的大师傅一起,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如何把今天学到的东西转化成经济效益,这是个很有挑战性的话题。
也有尚未看明白的大师傅,继续跟着文玉提问,文柱就在其中,他对怪味花生豆更感兴趣,皱着眉头思考:“妹妹,要是这东西能长期保存就好了,要不然,略一放,就不酥脆了。”
哎,这也是文玉一直想克服的问题好不好?这个时代,没有塑料袋,没办法防潮,要是装在瓷罐子里吧,成本又太高。
类似于塑料袋,不透风,能隔潮――文玉左思右想,得好好实验一下,要不,先拿纸袋试试?
这个作难的问题抛出来,又听得文玉提议,有外卖时,可以先用纸张包起来派送,争论声又起:“那纸,被油一浸,不得早早的就烂掉了?”
有一个大师傅就叫起来:“我知道一种法子,拿纸包起来,能放很长时间。”
“真的?”文玉可是久旱逢甘霖,“你快说说!”
那大师傅其实还很年轻,看到大家的目光都定在他身上,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个叔叔,是木匠,有一次,把木胶刷在一张纸上了,后来,用那张纸包主家送他的炒瓜子,隔了好几天才带回家,拿出来,还是酥香的,他就说,是那木胶起了作用。”
用木胶,刷在纸上,不就好像是添了一层保护膜,水汽空气进不去,不就保鲜了?文玉茅塞顿开,连声呼喝:“好!好!好!”
只要能解决了包装的问题,那这花生白仁的生意就可以做到远处去,文玉招呼了那个激动的师傅,跟文良一起,迅速组织活动方案。
文玉取了纸笔,勾画出纸袋的设计,大小,折叠方法,封口,一一定论。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地方,是文良提醒:“先要看看那木胶,对人是不是有毒?要是害到了人,就不能采用。”
还是老哥做事稳当!文玉笑了:“那这事就交给你们了,做好了,就跟粉丝一样外销,哥哥,也给我捎到京城里去。”
文良大掌柜拍板,把这个细心的大师傅专门留作纸袋的研发工作,先增派了别的厨师顶替他原来的位置,小伙子紧张兴奋,对这信任分外重视。
最后,文良强调了技术保密的重要性,勉励一番,大家才各自散去,兄妹俩对视而笑,可想而知,明日起,这寂寞的小镇子又要开始新一轮喧哗,各分店争奇斗艳,良性竞争,必将带动起餐饮业的进一步发展。
文氏又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再跟随着闺女远行,文强也想陪着老婆,那么,文玉回京城,就又是孤身一人。
其实也没啥,不是还跟着王府里两个侍卫了吗?这么长时间的休闲,他俩都养胖了,每日里进山打猎,从不空手而归,见到小白它们,还能和平共处,并肩前进,甚至,还有一次,共同合作,围堵猎物。
可是,王府里总是要回的,俩侍卫不止一次向文强问起归期,王爷的书信,也到了门前。
问候之后,王爷就报喜,杨莲儿也有了身孕,杨侍卫长如今店里王府里两头跑,侍卫长的职位,就拱手送给了别人。
王爷王妃每日里逗着瑶瑶玩,可是,小姑娘总是询问,文家爹娘跟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呢?
最后,王爷下命令:“必须速回,否则,店铺,不管了!”
姥娘有心跟着外孙女,文氏又不让:“娘,玉儿大了,又有王府里照顾着,不会出啥麻烦事儿,您就在家陪着我吧,这么大的年龄再怀孩子,我也有点害怕哩。”
文强也愿意老太太在家:“文良的婚事,也得筹办起来,家里可不能缺了您。”
前思后想的,老太太终于放了手,要撒开小鸟自己飞了。
文玉装了大包袱小行李,尤其是那一堆堆的山核桃,除了留给姥娘文氏补身子的,还要再留一些到镇子上,剩下的,便是回京的礼物了。
从镇子稍稍停脚,文玉留下核桃,嘱咐文良送一些给蒋智,然后,在哥哥的调侃中离开了,据说,订了婚的男女,不好再相会的,蒋智又玩了命的学习,想明年把秀才考到手,所以,两个人,再没见面。
似乎,与蒋智从未多么的轰轰烈烈过,也没有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受,细想起来,就总是这么淡淡的、温馨的、流水一样的延续着,任何时间,只要你注意看,他总是在那儿的,稳稳当当。
马车上,又多了些文良相送的东西,那纸袋子已经初见规模,可以封闭起食物在里面,延长保存时间,当然,也做了实验,狗啊猫啊的,吃过了用袋子包的食物,都没有任何反应,安全!
文玉又叮嘱了一些纸袋上印刷宣传图案的问题,预定了些花生白仁与怪味豆,相信,自家超市的架子上,又将增添一道亮丽的风景。
马车在行驶,两个侍卫在外面,有时驾车,有时跟在骏马左右,车厢里,总是文玉一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缓缓地行驶着,有时,撩起车帘,注视着从南到北的地形、建筑和各式各样的人。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生动的从身边掠过,再记不起身前身后的喧嚣,只感觉回到了前世,正在经历一次小小的旅行,没有匆忙的身影,没有繁杂的工作,只是懒懒地依偎在车窗上,淡淡地看着逝去的房屋树木和建筑,此刻的心,大概是掏空的。
上一次进京,跟着车马行,人声繁杂,心里也不安定,来不及关注的景物,这一次,都得到了补偿。
有时候,文玉会招呼两个侍卫大哥停下马车,在某一个老城的牌楼前驻足,震撼于那黄土绿树间古朴与粗犷,感动于那血缘宗亲间的凝聚与和谐。
有时候,可以欣赏到溪水碧清,曲曲弯弯,如玉带盘绕群峰,或者,是山回溪折,折复绕山,环结成曲曲山回转,峰峰水抱流的九曲之胜。
这一刻,文玉真正体会到了“有钱又有闲还有大把的青春”的奢侈,重生这一回,莫不是,就是要让她体会与享受这些东西的?
生,有无尽的欢,无尽的可能,最美妙的还是,在最年轻的时候,懂得了享受生命,也有能力去享受生命,不是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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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进展
京城里,一切如故,超市里正常运作,相关人员各就各位,并不见丝毫的混乱,听老掌柜汇报进展情况,文玉心中满意。
这几个得力的干将,都是出自于王府,在人脉上、气势上、能力上个个不弱,再加上新升级的郡马照看着,虽然不能有大跨步飞跃,形式也很不错了。
“京城里先后又开了两家跟我们相类似的超级百货商店,也都是权贵们在后面支撑的,不过,生意最好的,还是咱这里。”老掌柜挺细心,把外围的势头也作了汇报。
“嗯,这很正常,越是有竞争,越是好发展。”文玉倒是不在乎,这样才正常啊,跟风的越多,证明自家的实力越强,大家买东西嘛,总要有货比三家的去处。
因为身后有沐王府撑腰,这竞争,就呈现出良性,不用害怕来些鸡零狗碎的腌臜排挤,所以,文玉很乐观。
院子里,王爷派了户下人来住着,是老夫妻二人,挺用心的,院里院外拾掇得利索。正好,文玉就做主留下看门了,也跟自己做个伴儿。
当晚,到王府混饭吃,看到王爷王妃、杨侍卫长跟郡主,还有小瑶瑶五口人,围在一桌,边帮着瑶瑶磕开核桃仁,边手舞足蹈的讲诉自己吃绿皮核桃的糗故事,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杨莲儿更是捧了肚子,忍俊不禁。
“我想爹娘了,想姥娘了!”瑶瑶忽然不笑了,抓了文玉的手直晃,眼睛里也汪着泪水。
小丫头听说文家村的事儿,想那个家了?怪不得见了文玉,就黏上了。
“瑶瑶乖,等姐姐下次回去。就带着瑶瑶好不好?”文玉看看杨莲儿夫妇,开口哄劝。
“姐姐现在回去好吗?”瑶瑶忍着泪,好委屈的样子,这是怎么啦?王府里对她不好吗?
文玉脸色凝重了,弯腰把瑶瑶抱起来,放在膝盖上,耐心的问:“为什么现在回去?在这儿。郡主娘亲不也很疼你么?这里也有姥娘啊,王妃姥娘最爱瑶瑶了,还有王爷姥爷,郡马爹,不都很疼你吗?”
一家人,都被小丫头这一出给惊到了,难道。自己一家人对待小丫头还不够好?
瑶瑶把头埋在文玉的肩膀上,抽抽嗒嗒的倾诉:“可是,可是,娘不抱瑶瑶了,松爹还吵瑶瑶,瑶瑶要回家——”
杨某人的脸上尴尬万分,杨莲儿也委屈的要跟着哭起来,天地良心啊,对小瑶瑶,大家都想补偿她。都是宠着捧着的。怎么会亏待了去?
王爷还是头一次见到外孙女这么委屈,怒火。自然要向着杨女婿,好嘛,这小子当初说的挺好,要把瑶瑶当成亲生闺女来看待,这才几天啊,就敢偷着吵孩子!
王妃那模样儿也不好看,在孩子心里。偌大的王府,竟然还不如一个小村子的魅力大,孩子哭着要回去,莫非,杨女婿真的外待了孩子?
所有的谴责目光,都落到了懵懵懂懂的杨郡马脸上,你快说说,到底干了些啥?
悲催的郡马使着劲儿的挠头啊:“我没吵过她啊,真的没有——”
可是,你抵赖的了吗?小孩子可是不会说谎的!
王爷的大巴掌,可是快要飞过来了。
“是不是——”杨某人看向妻子求救,稍微的有一些明白了:“是不是上一次,瑶瑶要莲儿抱,我怕伤到——,就没让,还说,还说以后,再不能让莲儿抱她了。”
这一下,大家明白小瑶瑶控诉的到底是什么事儿了,杨莲儿有孕在身,郡马自然上心,不让抱瑶瑶,怕伤到肚子里的那一个孩子嘛。
可是,孩子不懂啊,只知道忽然的,娘不抱了,爹还板着脸吵她,小心眼里,可不是就觉得委屈了?
即使是在亲爹娘手下,有了小的,大的那一个,也会心里不平衡,何况是这样微妙的关系?小家伙自小不在王府长大,本来归属感就少,再一感觉到冷落,心理的落差,肯定极大。
尤其是,这个时代,不能跟小孩子明说怀孕的事儿,遮遮掩掩的,孩子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文玉认为,瑶瑶应该有知情权,给孩子讲清楚,不就没事了?
既然,咱一个姑娘家,不能张口闭口生孩子怀孕,那就回家再说。
文玉拍拍瑶瑶的背:“先下来吃饭,等姐姐回店里去,也带着你好不?”
瑶瑶换个环境,自然高兴了,使了劲儿的点头,抱着文玉的脖子不撒手。
王爷王妃只好点了头,给瑶瑶准备了大包小裹,衣服被子都齐全了,还有两个侍候的丫鬟,文玉本想拒绝,看看小丫头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就闭口了。
王府的马车,一直送到店铺门口,瑶瑶挺新鲜,好久没到这里来了,她的小心肝里,还觉得文玉的家,才是她的家,王府里嘛,还说不太准。
等小丫鬟把睡前的工作做好,文玉安排她们去另一个房间,自己姐妹俩,钻到一个被窝里聊天。
先讲文家村,把小丫头当大人一样,告诉她家里的变化,姥娘多能干,大哥要娶媳妇儿了,娘呢,肚子里多了个小娃娃儿,爹可宝贝了,像当初宝贝瑶瑶一样。
“姐姐,娘肚子里,真的有了小弟弟小妹妹?那为啥不爬出来跟瑶瑶玩?”小姑娘可从来没受过这些教育,从丫鬟到长辈,都捂着盖着,跟多神秘似的!
“他还太小,要躲在里面才能长大。”
“有多小?他出来了,瑶瑶会保护他。”小丫头还挺喜欢当姐姐。
“这么小。”文玉比划了一拇指盖那么大:“他怕碰怕摔,要想出来,得等他长的壮实了才行。”
“那,瑶瑶等着他长大,不碰他摔他。”小家伙多懂事啊!
“瑶瑶,莲儿娘的肚子里也有一个小弟弟妹妹啦,你喜欢吗?”
“真的?也是这么小的吗?”瑶瑶伸了她的拇指出来,可怜巴巴的看着这丁点儿的面积。
文玉笑了:“是啊,就这么小,别担心,只要没人伤害他,他很快就能长大,再过几个月,就会出来叫姐姐啦!”
小瑶瑶眼睛里冒星星了:“那我要保护莲儿娘的肚子,谁也不让碰!”
“就是啊,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的松爹不让莲儿娘抱你了吧?”
小家伙把小脸一垮,撇撇嘴:“知道啦,不让抱啦!”
“呼”,文玉吐一口长气,饶了这一圈才解释清楚,真是麻烦!
姐妹俩头抵着头,睡了一个安稳觉儿,当然,是瑶瑶安稳,文玉可不一定,小家伙半夜里动静多,挥拳蹬腿练功夫,要不是心慈手软,姐一定把她丢到门外去!
第二日,已经做通了思想工作的瑶瑶回王府,跟没事人似的,继续亲亲热热的找王爷背,找王妃抱,也唤来了松爹骑马飞奔,就是不上杨莲儿跟前凑,见了,远远地就躲,离得远了吧?又伸了头偷瞧,琢磨什么事儿似的,可真是让人纳闷!
文玉这个时候,揉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儿,正跟着侍卫在城外跑,她得尽快找到宅院做粉条作坊,过不几天,文家村精选出来的能兵强将就要进京,得赶在他们来到之前安顿好。
最后,选了个离城门十里处的一个小村子,叫“十里堡”,村民不多,环境也很清幽,找到村子里的里正,托他为自己寻找合适的房源,或者,划片地另外盖起来也行啊。
给里正留下二两银子做定金,文玉回城,先去看看瑶瑶,发现没问题,才放下心。
在京郊做里正的,那也都是聪明人,没超过两天,送信来了,村子里,有一家听到风声想出售房产的,面积合乎文玉要求,只是想要现钱,人家想立刻进京城再买房哩,正好跟文玉掉个个儿!
文玉专门又跑了一趟,看看房子,基本满意,院落也不小,稍加修缮,就能当作坊使用。
于是,交钱购房,签订契约,第二天,原主人一家就搬去亲戚家了,侍卫们按照文玉的要求,找了匠人们修缮房屋,摆放日用品,安装作坊所用的器具。
五天后,文家村的六个精英人物跟着车马行的队伍,来到了盼望已久的京城,文玉使人带他们在城里转了几圈,等新鲜劲儿过去,才备好材料,一起送到十里堡作坊里,跟里正邻居等见过面,粉条作坊正式开工。
这六个人,暂时就支撑起了整个作坊的运作,文玉本来要给他们另雇佣一个厨娘做饭,也被拒绝了,理由是,不好泄露了制作方法出去,果然,不愧是文强老爹精挑细选出来的杰出人物啊!
于是,他们自己选出一个管家,负责联系店铺,押车运货,并一日三餐,其余的五个人,主管制作。
文玉很感动,当即留下一辆马车,并随后送来新鲜的食品,和令人满意的月例银子,并承诺,年底结算成绩,只要质量有保证、销售好,那新年红包,一定大大的,还要放一整个月的年假,回文家村显摆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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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阴沟里翻船
忙忙碌碌中,总是感觉时间在悄无声息中一闪而过。来不及打量,来不及思索,今天就是昨天了。
文玉就是这样的感受,知道她已经订了婚,王妃严令她少在外面抛头露面,店铺里只需要幕后策划就可以了。
于是,文玉采取迂回政策,走曲线救国的道路,跟着杨姐夫哥学了骑马,摔了几回仰八叉儿,就能自己上阵了。
几乎没有人会不爱骑马奔驰的感觉,文玉一旦学会,就上了瘾,天天蹭在王府里,恨不得就睡在马厩中去了。
背着王妃,善良的沐王爷偷偷馈赠了一匹宝马良驹,也是一身的白毛,起名低能的文玉就没过脑子,也称呼这马为“小白”,杨莲儿给置办了几身男装,艳羡不已的给文玉换上,声称:“姐姐的梦,就在你身上实现吧!”
感谢娘亲肚子里那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他的存在,才奉献给了姐姐这样自由的生活,没有监督与说教,脱离了“五指山”和“河东狮吼”,文玉下决心在这段婚前的日子,肆无忌惮,快意人生。
京城郊区,就此多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一袭儒衫飘呀飘,头上的风帽带子摇啊摇,却不伦不类的骑了一匹高头大马,自由驰骋在京城与十里堡之间。
幸亏小馒头长的慢,文玉虽然坚持着饮用丰胸的汤水,效果也不突然,就此正好掩饰,再画了两根粗眉毛,喉结处涂了化妆阴影。远远地在马上呼啸而过,倒也有几分噱头。
几个雇工很牢靠,距离京城的花花世界又远,撇家舍业来到这儿。心思纯,只为的多挣些钱,干起活来很不惜力气。文家粉条粉丝粉皮,如今,已经成为京城中家庭必备食品,并以京城为中心,向外辐射到县城乡村。
“十里堡”的粉条作坊,渐渐走进了村民的视线,附近的几个村子也注意到了这里每日进出的马车与骏马。
文玉自觉进京一切顺利。有王爷的名头罩着,没啥忧心的事,皇亲贵戚都不能欺压到咱,那还有啥可怕的?
所以,虽然管事的多次提醒。有几家土财主露了想“有钱大家赚”的意思,文玉一笑而过。对这几个小村子的动静,更是没放在眼里,见到别人闷声发大财,眼红的嘛,哪儿都有,正常!姐大风大浪的都闯过来了,还能在小阴沟里翻了船去?
可是,大风大浪打不到的文玉。就真的被小阴沟给弄湿了鞋子,着实恶心了半天!
十月十五这天一大早,潇潇洒洒骑马奔驰的文大掌柜,在离京五里地的岔路口,被一个比她还“风流倜傥”的少年郎给拦住了,此人自称姓周。是“周洼村”周员外郎的儿子。
“家父早知文掌柜少年有成,小小年纪,就能支撑起一个作坊的运作,所以要我在此等候,一定要邀请到文掌柜到家中一叙,也让我好好跟文掌柜学学经商的门道。”
这周姓少年一袭蓝色绸衫,够胖,腆着个大肚腩,已近寒凉的天气,却还手握着一把纸扇子,骑在马上,摇啊摇的,分外滑稽。
这皮相倒是还不错,细皮嫩肉,眼皮也双着,鼻子有点儿偏大,嘴唇有点儿偏厚,下巴颏多了两层,文玉看乐了,这小子长的有个性,胖的挺可爱,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撒马再溜一圈儿去,这周围的村子,还真没见识过呢。
事实证明,白胖又显得憨傻的人,最容易骗过别人的眼睛,人畜无害的样子才是最可怕的!
两个人并驾齐驱,周小子曲意奉承着,文玉就有些飘飘然了,哎,身边没有父母管束着,还以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了,穿了男衫,就当自己是个真男人了!
“周洼村”距离“十里堡”很近,因为此处地势洼而得名,远远地,几乎就能望见“十里堡”村子的轮廓,文玉更是心安,跟随周家小子进了周员外郎的府院。
这是标准的土财主家的模式,院子套着院子,一进一进、一圈一圈的,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丫鬟婆子小厮佣人的不少,出出进进的,显得热闹也杂乱。
文玉瞧得兴趣盎然,周家小子已经让人通报了周员外,一个胡子一大把的老年男人,笑呵呵的迎了出来。
看那穿着打扮,是这小子的老爹无疑,怎么年龄相差这么大?文玉疑惑不解,那员外郎倒是侃快:“文贤侄,我这小儿顽劣,是老夫四十岁才盼来的老来子,平日里惯纵了些个,还请包涵啊!”
文玉这才明白,忙拱手给员外郎施礼:“贤公子性情爽快,员外郎教导有方,受教受教!”
热络的寒暄之后,宾主进室内安坐。
“请问贤侄,老家在哪里啊?”周员外郎循循善诱。
“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小村子。”文玉笑语盈盈,从容应对。
“那,平常住在哪里呢?”
“在京城买了间小店铺,自己也在里面安歇。”文玉暗笑起来,这接下来,就该问到自己的作坊了吧?
“少年有为啊!京城里寸土寸金,能有一个安身之地,有本事啊!”周员外果然总结了一句,迅速入正题:“老夫听说,贤侄在‘十里堡’开了间作坊,日进斗金,才能有这番成就,是不是啊?”
“不敢称为‘成就’二字,只是小本买卖,挣点钱糊口而已。”文玉谦虚,眼睛灼灼,等着老员外的下一步行动。
“小掌柜太过谦虚了,那粉条粉丝的,老夫灶房里也买了许多,确实不错,尤其是到了冬季,新鲜菜蔬少了,就更有销路了,不知小掌柜有没有与人合作,扩大生产的意向?”周员外郎终于问出本意。
文玉拱手:“多谢员外郎关心,如今这作坊所产粉条粉丝,供求平衡,尚不需要加大生产,实不相瞒,小可老家也有这样的大作坊,外销这一块,完全能解决,等日后如有需要,再考虑这事吧!”
一席话堵死了合作的可能,文玉对自己偷竖大拇指,说的很好,不卑不亢,干净利索,有进步!
再看对面,一直没插话的周家小子满脸失望,周员外郎倒是面上不显,继续热情的安排小丫鬟添茶:“贤侄,你多坐一会儿,跟我家这小子也亲近亲近,让他跟你多学学,老夫在京里也有几个店铺,将来都要交给这小子,没有生意头脑可不行!”
文玉不好马上告辞,也就拱手请周员外郎先歇息,自己待略坐一坐,就走。
剩下两个年轻人了,周家小子就活泛了些,摇头晃脑的跟文玉套近乎:“文兄弟,我家在京里,也置办有宅院,你的店铺在什么位置?来日去找兄弟喝酒。”
文玉急忙推辞:“我那个小铺子,地址偏僻,小本经营,不值得一提,兄弟也不善饮酒,今日作坊里还有些杂事处理,小弟暂时告辞。”
知道了周家人的意图,文玉就想抽身了,笑话,自己小小的女扮男装一下下,还没什么大妨碍,要是再多个与别的男人一起喝酒,那就过了,姐敬谢不敏。
怎料周家小子是个犟筋儿的,扯了文玉的袖子执意挽留:“文兄弟,为兄一见到你,就觉得心中欢喜,你我一定要好好亲近亲近才行,怎么也得吃顿饭再走!”
这狗皮膏药,还黏上了?
丫鬟婆子也在一旁插话:“就是啊,文掌柜留下吧,我家少爷可不轻意留人,非得是他喜欢的才行呢。”
这话说的,怎么就那么不顺耳呢?文玉看看周小子那胖肚腩、三下巴,心里有些个同情了,是不是小胖子打小没人跟玩儿?不对,有丫鬟小厮啊,那,是他爹对他要求严?这小子处长了就能发现脑子不济,你想啊,唯一一个老来子,宠也宠傻了,还指望他接管家中生意?难!
周员外郎也不容易,可是,这也不能当做自己要与之合作的原因,毕竟,前世就崇尚:宁可要一个神一样的对手,也不能拖着一个猪一样的队友啊!
就这样,文玉往外挣,周小子向里拉,两个人争执不下,周家小子跟大黑熊见了蜂蜜一般,坚决要留下文玉。
丫鬟婆子门也趁乱堵住了门口,七嘴八舌相劝。
局势那个乱哦!文玉感觉到了不妙,自己空有两只手,使不上劲儿来,不好!
头上的风帽带子被扯到,一使劲儿,连扎头箍都拽散了下来,一头秀发,狗血的,倾泄了下来――
空气,一下子静止了,周小子还拉着文玉的胳膊,呆呵呵的看着文玉的女性特征毕现的小脸。
丫鬟婆子也呆了,这女娃子在外面跟男人拉拉扯扯的,可是不好看,有返过来劲儿的,悄没声儿的跑出去,跟周员外郎汇报去了!
“嘻嘻,兄弟原来是个妹妹,好妹妹,真好看――”周小子发了花痴,完全颠覆了初见时那副文绉绉的假仙样儿。
文玉脸上涨的通红,横眉冷目,愤怒的呵斥一句:“还不快放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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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身骚
周小子吓得一呆,文玉拽回了自己的胳膊衣袖,弯腰在地上捡起了发箍,就要扎起头发。
可是,一身男装,兼一头秀发,男不男女不女的怪异形象却大大取悦了周小子,这家伙混不吝,一把抢了文玉的发箍在手里,涎着脸说:“好看,不要扎!”
识趣的丫鬟婆子都退下了,还熟练的给自家公子闩上了门,天啊,文玉要抓狂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放松了警惕,把那几把飞刀也留在了马鞍架上,青天白日的,还摊上祸事来了?
文玉怒目圆睁:“周少爷,你如此越礼,就不怕周员外郎责打吗?”如今之计,只好期盼于这疯小子的爹能懂些事理,好歹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嘿嘿,文姑娘,我爹早就说了,要我无论如何与你攀上交情,争取两家合作,不如,不如你嫁给我,那,不就连合作都免了?咱们两家并作一家,我爹爹一准儿要夸我想的妙,怎么会责打于我?”
文玉气结,这傻小子,扮猪吃老虎,他不傻!
门外,始终没有啥动静,周员外郎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文玉冷静一下,换了副平和的笑脸对周小子:“咱们坐下说话,可好?”
“好好!”周小子看到了希望,脸上的肉直抖,涎皮涎脸的紧挨着文玉坐下了:“不如,我们今天就成亲,拜了堂,为夫也好帮你管理作坊去,你一个女人家,就只呆在家里享福就行啦。”
真是打的好算盘!文玉的后槽牙都要咬断了,这小子是个疯子,不按常理出牌,他爹助纣为虐,肯定在身后怂恿着,自家这作坊,还不知道被他们惦记了多少日子了呢!
早知如此。就不嫌麻烦,叫王府的侍卫跟着了,哎!后悔无用,琢磨法子应对吧。
“周少爷。父母已经为我订了亲,就不高攀了。”文玉好言相劝。
“订亲怕啥?少爷有钱,多赔偿点不就行了?至于你的父母,别怕,等我带了聘礼,再去补上就是了,丈母娘看见我这么英俊潇洒。一定会满意的!”
周小子一脸陶醉样儿,翘着二郎腿,得意的晃动着:“我爹早想叫我成婚了,少爷我谁也看不上,就今天相中你了,来人,跟我爹说,布置一下喜宴。少爷我今儿个就要洞房花烛啦!”
室外,人声躁动,文玉心中惊恐。上前探身,捂住了胖子的大嘴巴:“且慢!我们再商量商量。”
看看周围,桌子上倒是有动手的家伙什,随便举个花瓶,也能把这小子的脑袋砸开花,可是,外面人也不少,这院子一进一进的,也不好往外冲,如今。都知道自己是女子身份了,这声名怎么也得受点儿影响,自己要想全身而退,还得从长计议。
周小子被美人儿捂住了嘴巴,自是欢欣鼓舞,猪爪子捧上这只手:“娘子。你是想现在就洞房花烛夜吗?来人――”
“不是不是――”文玉急忙解释,想抽出来手,使劲一挣,竟然一丝一毫挣脱不得。
这胖子竟然不是绣花枕头,他有力气!文玉被这个认知吓到了,或者,他有功夫!
一层薄汗,迅速冷却,文玉心头发紧,她必须得重视这件事了,恐怕,今日,要不得善了!
文玉放松了表情,任由那只手留在那儿,就当被野狗舔到了好吧?
“周少爷,你真的有心,要娶我?”
“那是当然!小爷我看见你穿男装,就心里痒痒了,就这么定了,今日成亲!”大肚腩一耸一耸,周小子很得意,美女、作坊、京城里面的铺子,一下子都抓到手里了,这买卖,划算!
文玉娇嗲嗲斜睨他一眼,拉长了声音:“说成亲就成亲啊?你看了日子没有?今儿个可是十五,你听说过谁家在十五成婚的?这大大的不吉利哎!”
“噢?怎么个不吉利法儿?”周少爷略皱起眉头。
看来,这小子虽然混不吝,对神鬼吉凶倒是在意的,只要有在意的地儿,那就好办了。
“少爷啊,难道你不懂?十月十五本来该是月圆夜,可是,偏偏要赶到十六夜才圆满,人不都说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吗?就是说的十月十五!”文玉开始胡诌,瞪着眼,煞有其事。
“这话,好像是听过的。”周小子认真了:“那又如何?”
“你想啊,月圆指的是什么?婚姻美满啊,对不对?可是,十五夜该圆它不圆,那就是凶兆啊!我舅舅就是个算命先生,吉日凶辰他都知道,要不,我的作坊,能这么红火?他常说‘十月十五出远门,半路一定会遇强盗,十月十五坐帆船,海上一定会起风暴,上山要落滑脚石,过河要断独木桥,买田终年长稗草,造屋要被天火烧,生女长大落庵堂,育男到头来进枯庙,成亲更是不得了,新郎是头昏眼花、手脚抽筋不到三朝就命送掉。’”
文玉一口气,把《王老虎抢亲》里面的唱词稍加修改,忽悠出去。
“啪嗒!”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几个丫鬟的叫声:“老爷,你怎么啦?”
外面,似乎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动静,然后,那个老态龙钟的周员外郎出声了:“儿啊,不管真假,今儿这婚,都成不得呀!”
文玉心中窃喜,这老头子老来才得了这一子,定然是舍不得出意外的,自己的机会来了!
门闩拉动的声音,周老头被丫鬟搀进来,在正中就坐,故作高深的问道:“文姑娘,看你与小儿情投意合,那,选个吉庆的日子再成婚好了。”
文玉控制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之词,这老头子,明摆着是助纣为虐的,或者,还是主要的教唆者,千万不能相信。
“那,就依员外郎的安排。”文玉含羞带怯,还偷偷的给周小子抛一个媚眼过去,活脱脱一副以身相许的劲头儿。
那父子俩果然大喜,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已经能看到那日进斗金的粉条作坊握在了自己手中,这门亲事,怎么看都很划算。
“实不相瞒,小女子原本被爹娘给做主定了一门亲事,就在老家,家里穷得很,连下定的礼钱,都是凑来的,我心中不乐意,这才独自来京城开作坊的,如今,如今,既然周少爷不嫌弃,那,小女子自然是愿意就此在京郊落户的。”文玉下了决心要逃出虎口,自然演的卖力,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还比划了些手势,更显得情深意重,对周小子的家财人品,都很满意的样子。
这席话一说,周家父子都有些放心了,这才正常嘛,就纳闷呢,怎么就一个单身小姑娘,在京城开作坊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老家哪有京城好?定然是小姑娘嫌贫爱富,贪恋京城的豪华,才乐意嫁给自家的。
“哈哈,老夫得此贤媳,老怀大慰,来人,摆饭!”周员外郎一声令下,丫鬟仆妇端上席面,周小子眉飞色舞,看着文玉傻笑,老爷子是多年炼成的老狐狸,不动声色的观察,文玉呢,早豁出去了,一副娇羞的面孔,还连连给周小子夹菜,一脸倾慕的样子。
周员外郎进一步细问文玉作坊的情况,店铺的位置,也都被一一遮挡过去,小姑娘害羞嘛,还守着这么些佣人,没看小脸都要红透了吗?
古代的女子,别说在男人家里同桌吃饭,就是当街被拉到了手,也要被迫嫁给那人的,要不然,去自杀好了,没人同情。
周员外郎自是有这些事儿当底,这么多的丫鬟仆妇可是都见到了她与儿子同处一室,还状态亲密,又当众说出自己想嫁给儿子,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绝对跑不掉的,除非她不要清誉了,才会悔婚。
有了这层把握,饭后,在文玉提出,要先带周少爷回京城,一同视察一下店铺时,周老狐狸欣然同意了,并询问了文玉的生辰八字,马上派人去找相士测吉凶,定喜期,好不容易这儿子同意接亲了,得抓紧啊!
至于文玉早先的订婚,管它做什么,等把作坊店铺都拢到手里,人也进了家门,谁还怕那小地方的乡下人来闹不成?
当文玉再次红着脸请求,一定要管束好下人的嘴巴,周小少爷就大手一挥,把丫鬟仆妇都集结到宅院里,强调了口不择言的结局,自然,大家要给面子,说不得,这就是未来的新少奶奶呢,谁还敢多口舌?
文玉拾掇利索,还是那个翩翩的少年郎形象,与周小子并驾齐驱,从“周洼村”逃出来,身后,是周员外郎安排的几个家丁。
已是午后,阳光正暖,文玉打马游缰,周小子紧紧跟随,只觉这撒到空中的小鸟儿有了那么点难约束,不过,看她笑语盈盈,又稍放了心,没有了清誉的女子,还能逃到哪里去?
外城里,繁华依旧,文玉跨马走过“顺风”超市,并不停歇,直往内城行进,沐王府,就在眼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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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请君入瓮
急勒住宝马,文玉心中轻松,门房早迎出来:“文玉小姐来啦?”
“周少爷,请进!”文玉笑吟吟,邀请周小子入瓮:“这是我的一位长辈家,他定然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把那些个家丁也喊进来吧!”
长辈?王府?周小子有些迟疑,这个乡下丫头,怎么会有王府的亲戚?可惜,不等他仔细思索,文玉已经下巴颏轻抬,那有眼色的门房立刻上前,扯了他的马缰绳就进,身后的家丁们,也犹犹豫豫的,跨马迈进了府门。
这可是王府的大门呢,就这么被一群缺心少肺的东西进来了,就算是死在里面,也不委屈了吧?
文玉早就熟悉了王府里的侍卫们的习性,不出啥动静,那可没有人影。
“来人!”文玉一声大喝:“抓强盗啊!”
随着这声爆响,无声无息的,王府的院子里冒出了一个个身负武装的侍卫,个个威风凛凛,迅速把周小子一群包围起来。
听得动静的杨侍卫长也现身了,肩头上,还坐着小瑶瑶,一叠声的问:“姐姐,怎么啦?”
文玉上前抱过妹妹,对杨姐夫哥轻声说了一下事情大概,就丢了手,带瑶瑶进内院找杨莲儿去了。
青天白日的,京城附近,就敢抢亲?一个土财主也想翻天,这还了得?杨侍卫长看一眼那堆肥肉,略一琢磨,上前善后。
当然,还得悄悄的进行,文玉可说了,切切不能让王妃知道这事儿,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还想多享受几天呢!
王府里。侍卫们打杀这群混混儿,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一时间,前院里悄无声息的完成了一番痛打,地面上,到处是抽搐的身躯,为啥悄无声息呢?先点了哑穴。堵上口了呗!
文玉仁慈,自然,是不能随意杀生的,于是,一个家丁被派回去,跟周员外郎汇报,请老狐狸自己琢磨个认错的态度。来平息此事,他的宝贝儿子嘛,先留在王府的柴房,控一控肚肠里的肥油再说吧。
见到杨莲儿,文玉丢下瑶瑶,张开手,大叫一声:“莲儿姐姐――”,就作势扑过去要来个“熊抱”,脚下一动,却被瑶瑶的小手拉住了衣襟儿。小人儿急火火的叫:“不许去。莲儿娘不能碰!”
“哈哈哈――”文玉笑起来,这一日的郁闷心烦恐慌。都霎那间没了踪影,再次哈腰抱起瑶瑶那胖墩墩的小身子:“好,不碰你娘。”把头抵在瑶瑶的咯吱窝蹭痒,小的也笑起来,岔着声音乱叫:“救命啊――娘――松爹――”
杨莲儿忍着笑,上前帮闺女的忙,两手伸向文玉的两肋。威胁道:“再不投降,我可下手了!”
“别,别,投降,马上投降――”文玉最怕这一招,她比瑶瑶还怕痒呢:“看在你身子重的情面上,投降一次!”
三人都坐下了,瑶瑶跟着小丫鬟挑拣零食吃,俩大人开始叙话。
“又惹什么祸了吧?”杨莲儿如今可是人精似的,性情放开了,整个人就灵动起来,又加上杨郡马宠着,在爹娘跟前赖着,自然随心所欲。
文玉眨巴眼睛,心里琢磨着,瞒是瞒不过去的,杨姐夫哥必定是会如实汇报的,还是坦白好了。
杨莲儿摆手,小丫鬟们退出去,可惜,瑶瑶不肯走,一定要留在这儿陪着她俩。
小毛孩子,留下就留下好了!文玉倒是不在乎,从头到尾把事故叙述一遍,把杨莲儿听得浑身发冷,这个妹妹,太能作了!
要是个平常的女子,碰到这种事,要么就嫁给那个死小子,要么,悬梁自尽还差不多,哪里还能大摇大摆的把人带到王府里收拾?
杨莲儿不断的摇着头,心里还挺难过:“玉儿,那你以后,可怎么再跟蒋公子成婚?”
这跟蒋智有半毛钱的关系?文玉皱皱眉头:“我又没做啥丑事儿?怎么就不能成婚?”
“你――?”杨莲儿被击败了,大张着嘴巴,也――是啊,文玉又没跟那死小子不清不楚,只是被逼迫与之周旋罢了,难不成束手待毙,真跟了那混账死小子才对?
“可是,你的名声――”杨莲儿毕竟出身于这个社会,马上认识到了声誉受损的严重性,拍拍手,叫了丫鬟进来。
小丫鬟得了命令,小脚疾飞去唤郡马了。
等杨郡马来到,小夫妻俩嘀嘀咕咕,总算把后续事宜都安排妥当了,杨某人出去安排,这场狗血闹剧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文玉正低头嘱咐瑶瑶,切不可透露半点风声给王妃知道:“要不然,姐姐就再也不能来王府看瑶瑶了,瑶瑶也再不能出门找姐姐了。”
小家伙意识到了严重性,连连保证,会严守姐姐的秘密,这才作罢。
“看看你,怕叫娘知道,刚才叫丫鬟早早的带出去不就没事了?”杨莲儿看这两小人说的热闹,忍不住表达意见。
“那可不行!”文玉瞪着眼睛,还挺有道理:“教育,要从娃娃做起!得让她打小就知道,这个世道上还存在着危险黑暗,老是关在屋子了坐井观天可不行!”
“嗯嗯。”小瑶瑶还跟着点头。
“你知道什么?小丫头,瞎搀和!”杨莲儿伸手指点一下瑶瑶的小鼻子尖儿,爱怜的叱一句。
瑶瑶不干啦,直着身子争辩:“瑶瑶知道,玉儿姐姐遇到坏人了,就想办法逃回家来,叫松爹抓坏人。瑶瑶知道!”
杨莲儿有点儿打愣,这小家伙,真的听明白了?才多大点儿的人啊?
“姐姐早就说过了,遇到坏人,不要哭,不要闹,要想办法,要让自己活着,有机会,再报仇!”小家伙自鸣得意,小嘴巴巴的卖弄她姐姐的处世经验。
“瑶瑶说得好啊!乖孙女!”沐王爷从门外大步跨入,上前就抱过小瑶瑶,亲热的不行。
从自己闺女的经历中得到的教训,就是要增强孩子的抗击打能力,耐生存能力,温室里的小花再娇美,也不堪一场风雨的洗礼,王爷早就下定了决心,再不能教养出一个两眼懵懂受骗上当还寻死觅活的娇小姐来了。
文玉心虚的低了头,这定是王爷也知道了自己的动静,兴师问罪来了!
“那个,王爷――姥爷,我,今天,把人带到王府来,是有些欠考虑――”杨侍卫长早就嘱咐过了,不得借用王府的势力行事,这个,虽然――
王爷把瑶瑶举得高高的,小家伙笑得开心,再一收手,把瑶瑶放到肩膀头上,才转过身对文玉说道:“你做的很对啊!能逃出险境,把人哄骗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地方,让敌人没有还手之力,做的很好!老夫早说过了,这沐王府,就当是你自己的家,你跟瑶瑶一样,叫我一声‘姥爷’,那就是王府里的孩子,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自然要回家来寻求保护,有什么欠考虑的?”
这一席话一说,文玉止不住热泪盈眶了,就说嘛,自己天生是个命里有贵人的福气大王,背靠着王府,在这个京城里,完全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呵呵呵,姐现在更是啥也不用怕啦!
可是,慢着!王爷还没说完话呢:“文玉,以后,再不可孤身一人出城,我给你配两个侍卫。就是在京城里,也要随身跟两个小丫鬟,毕竟是女孩子家,这次的事儿,得吸取教训,万一那家人不好骗,硬留你在他家拜了堂,看你还能去哪儿哭去?”
完啦,自由潇洒的日子要打上折扣了,文玉心中哀鸣,却也知道王爷的安排最恰当,于是苦着心,扯着笑脸点头应了,杨莲儿略一琢磨,点了两名自己用熟了的丫鬟跟随文玉。
“这是红杏和绿杏,知道规矩的很,先让她们跟着你吧,要是不合用,就退回来,我另给你配好的!”杨莲儿开口安排。
两丫鬟立马叩头:“请郡主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好好侍奉文玉小姐。”
再跟新主人见了礼,文玉同学便正式成为腐败的要人侍候的贵族一员了。
毕竟在王府里混了这么久,不再觉得被人跪有什么多大不了的了,文玉带着这俩贴身小丫鬟,从王府里混个肚子饱,施施然坐了马车,回自己的店铺府邸。
那匹宝马良驹,被暂时扣在沐王府了,呜呜,心爱的小白,心爱的自由驰骋的日子,再见了!
都怨那罪恶的周家员外郎,周家死小子,跟姐玩了这么一出闹剧,把姐的好日子给断送了,回头,还得再好好算算这笔账!
文玉舒舒服服的泡了个花瓣澡,又被俩丫鬟侍候着,搓背、洗头、松骨、按摩,才一身慵懒的躺在自己床上,在梦到周公之前,还在思索着一个新问题:“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古人诚不欺我啊!早知道这么舒服,姐早就买几个丫鬟仆妇随身侍候着,最起码,得给爹娘姥娘的一人配上两个啊,明儿个,就安排,这个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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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火辣辣
在文玉享受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姐生活时,文良可是没闲着,这不,车马行的马车送来了新的货物。
重新改良后的花生白仁包装精美,有大有小,方形矩形,都印刷着“顺风出品”的艺术字样儿,呵呵,老哥很给力。
撕开一袋子怪味花生豆,酥酥脆脆的,防潮效果还不错,这下子,很多小食品都可以长途运输买卖了,本姑娘功不可没,而且,还避免了后世的“塑料效应”,利国利民的嘞!
安排伙计掌柜们点数入库上货架,并布置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促销活动,那就是,安排随身的两个小丫鬟装了产品,给京城豪门里的众多家相熟的小姐女士们免费送上门品尝,嘿嘿,事先跟红杏绿杏讲好了,打赏的银子可得上缴一部分,充作本钱。
两个丫鬟还没干过这事儿呢,杨莲儿向来低调,不怎么与人来往,历练的机会就少,今日担了重任,颇有些战战兢兢,俩人在路上就商量,咱家小姐还想要回本钱,实在不行,咱俩凑点钱吧?
每一家,求见小姐,替主子送几包小小的吃食,再询问一下感觉味道怎样,俩丫鬟比照着主人的要求做了,结果嘛,竟然出奇的好!
好几种口味呢,总会有喜欢的一种吧?何况文掌柜如此看重自己的评价,还要小丫鬟做记录,回去汇报,小姐们自然欢喜,又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家小姐,怎么会说出不喜欢来驳人家面子?那个文掌柜。可是身后有沐王府的面子在的,更何况,自己出嫁时,还要劳烦文掌柜来粘眼睫毛的!
吃得欢喜。自然要打赏,两件小手饰,或是两个银锞子。俩个小丫鬟的嘴都合不拢了,见过打赏的,可没这样连续的接赏过啊,怪不得主子出门前要嘱咐尽管接着赏赐,回来上缴一部分呢!
等小丫鬟回到店铺,把大堆小堆儿的赏赐往桌上一摆,主仆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喜悦的观赏着这些闪闪发光的好东西。
“小姐,明儿个,我们还去吗?”绿杏惦记着还没跑完的几家权贵呢,生恐主人改了主意,断了财路。
“去啊!要不然。显得咱看不起人家似的,继续去!”文玉乐呵呵,多叫这俩小丫鬟见识见识场面,以后,姐就多几个做生意的好帮手。
文玉根据今日拿出去的货品价格,留下了几个银锞子,充作成本,“其余的,你俩分了吧!”
俩丫鬟慌了神。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小姐,这太多了,奴婢,只取一样就好了!”
文玉笑了:“你俩今天做得很好,又不跟主子藏私。所以,得奖励,拿着吧,以后,还多的是银子挣呢!”
如果说,当初红杏绿杏忽然被安排跟了文玉,还是有一点儿失落的,那么,现在,那点子失落就完全都化成了对新主子的崇拜,聪明,大气,对下人和善,做奴为婢的,不就求得这个么?
“来,说一说今日,都有什么心得体会?”文玉放松心情,与两个丫鬟聊天。
俩人也正兴奋着,一个个的争抢着表达感受:“小姐,原来,还可以去客人家里做买卖,真省事呢。”
“还容易沟通感情,那些小姐们,都很高兴您派我们去呢!”
“小姐,以后,我们再有这样的适合女人们用的新产品,就都可以用这个法子,又方便又好看!”
文玉更开心了,这俩丫头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眼界视野都打开了,口才也有,忠心嘛,慢慢儿再看,先培养着!
第二日,两个小丫鬟依然坐着马车去联络感情,文玉展开新一轮促销手段,柜台前,摆着撕开口的几个样品袋子,来往的客人,都可以捻上一颗花生豆品尝一下,自然,是免费的。
“不要怕客人吃,一袋完了就马上再撕开另一袋。”文玉嘱咐小伙计,一看他们那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心里怪舍不得的。
嘻嘻,你们不知道“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的吗?
超市里,本来客人就川流不息,这么一来促销,自然,花生仁的柜台前就挤满了人,多种口味,谁不想样样儿尝一口?
两个小伙计,要不是文玉提前嘱咐了,多多的开袋子送,早就承受不了啦,现在,也是苦着脸,跟把自己腰包里的钱免费向外发放一样,肉疼啊!
下午,闻风而来的客人就更多了,牵了小孩子的,没牙的老太太,也都到了场,小伙计按照文玉掌柜的私下传授秘诀,当场把白仁亮出来,在柜台上铺张薄纸,就用擀面杖一捻,细碎的花生仁粉末香气四溢,给没牙的老太太伸舌一舔,把老人吃的那个香啊,兜着没牙的嘴巴,一个劲儿的夸赞:“这顺风店家就是好人性啊,想不到,没了牙,还能吃到好东西的味道儿!”
于是,这油炸花生白仁,又蒙上了一层“孝顺”的华美外衣,谁家里有掉了牙的老人,可别忘了给买上一袋子花生白仁啊,“顺风”做出来的,他们也能吃!
就这样,轰轰烈烈了一整天,免费品尝赠送出去的花生豆消耗了进货的十分之一,两个小伙计累得手抽筋,口发干,也没见到半个铜钱!
第二日,原以为不需要赠送了,就可以稍加歇息的两个伙计神态轻松的走上了柜台,各种花生豆重新码放好,一摞摞的排列的整整齐齐。
店门开了!
随着客人们的渐渐增多,“顺风花生仁”的柜台前,又开始了昨日的人挤人的场面,这个说:“花生白仁,给我两包!”那个嚷:“怪味花生豆,每一样一包!”
两个小伙计,一个开票写到手麻,一个拿货拿到手软,还有一个账房先生,收钱收到手抽筋。
没两天的功夫,这批货就剩下了十分之一,文玉一边安排捎信叫大哥继续供货,一边改变策略,开始了限量销售。
每个客人限量购一包,每天只出售二十包,还不能选择品种,摊上啥味道就买啥味道的,不买了?谢谢,后面等着的还很多人哩!
连那些老掌柜们都出口相劝了:“文掌柜,买卖不能这么做啊!会把客人都给得罪光的!”
文玉满不在乎,呲着牙笑嘻嘻:“多谢老前辈提醒,实在是供货不足,才出此下策的啊!先看看再说。”
事态,竟然出乎这许多人的所料,宣传招牌一挂出去,来的客人更多了,恨不得挤破了头去,要抢那幸运前二十名!
物以稀为贵,这道理,古今皆是。
越是难得到的,就越是觉得珍贵无比,越是机会渺茫,就越是觉得应该尝试一下,就算是自己不吃,抢到了送人也倍儿有面子的吧?
这花生豆,虽然难买,但是价格没涨,这“顺风”的掌柜,可是仁义!
有那痴心的小子,要送礼给那心仪的姑娘,送首饰太贵,送花生豆正好,这里面,可是会包含着众所周知的排队抢购的辛苦的,感动佳人,是上上之品!
最后,形势发展到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在“顺风超市”门前排队,风雨无阻,成为京城外城一景,虽是方寸之地,却牵连了四面八方,这“顺风出品花生仁系列”真正扬名天下了!
终于,当文玉都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看见一个没牙的老太太连夜在店铺门外排队等候时,熟悉的马铃声响起来了,“路路顺”车马行的货,运到了!
客人们还没从忽然敞开了口销售的惊喜中回味过来,自然继续疯抢了一阵,待掌柜的保证会持续供应之后,局势,才慢慢儿的缓和下来。
此后,文玉增添了新的促销方式,每日下午,宣传牌匾挂出第二日限量低价促销的产品,第二日一早,前十名客人享受这项优惠活动。
有时是食品,有时是日用品,每天都有不同的惊喜,价格优惠的程度很可观,这一举措,得到了外城平民之家的热烈欢迎。
于是,每日清晨,“顺风超市”门外,都会有一群百姓自觉排队,快乐的等候着一份巨大的惊喜,他们自带着小凳子,在“顺风”的大厦长檐下互相聊天打趣,然后,有一个专门负责此事的老掌柜,会亲自前来,发放票据,从一到十,认真仔细,遇到不能确定下来顺序的,一丝不苟的查问,若有大胆争抢、打架斗殴的,这一日的票据全部收回不用,促销优惠暂停。
所以,“顺风超市”门前的秩序,始终是稳稳当当的,对于温饱情况拮据的百姓家庭,那些米、面、油、盐等等的大优惠活动,确实帮了不小的忙。
就这样,当文玉出现在店铺里巡视,会发现很多客人跟她打招呼,神态亲热,尊敬有加,而走到街道上时,也会有大娘大婶的,笑容满面的邀请小掌柜到家中坐坐,喝一杯水,曾经陌生的京城,在她的心中,也有了“此处是我家”的感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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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年终
委托牙行给买下来的几个小丫头,也在王府里基本训练完毕,文玉把她们带回店铺,进一步观察本性善恶,文氏的身孕月份在增,自己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对红杏绿杏两个人,文玉已经给予了充分信任,原本,她们就是王府里的家生子,爹娘兄弟们还都在王府里做事,忠心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在文玉这儿,活儿不重,还挺有挑战性,又实惠,比在王府里当差挣的只多不少,文玉性子又随和,没那么多规矩限制,俩大丫头如鱼得水,每日里跟随着主子东奔西跑,乐呵着呢。
把几个新来的小丫头交给了俩杏教育管理,都是丫头出身,什么脾性什么擅长的迅速就被摸了底儿去,容易生事儿的、挑事的,既是人性不占,就重新退回给牙行,只当是免费给做了一段培训。
最后,留下四个可心意的,人忠厚老实或者聪慧机灵也不乏本心的小丫头,重新起了名字,放到了店铺里历练几天。
可别小看在店铺里工作,那待人处事的经验在这里是积累的最快的,应变能力、计算能力都能很快提升,一个月后,根据每人展露出来的长处特点,文玉修书一封,并这四个小丫鬟送到“路路顺”车马行,请他们护送回镇子与文家村去。
当然,提前的送些方式,也有点别开生面,文玉别的不嘱咐,只一样纪律,决不允许违反。那就是,千万别指望着在文家做姨娘,老的小的,哪一个都别想。万一有了苗头,杀无赦!
四个小丫头都表白了决心,一定会安分守己。对老爷子大少爷小少爷只有尽心侍候,绝不心存妄想。
“你们放心,我那一家人,都是良善的很的,好好干活,能帮衬多少就帮衬多少,等到了年龄。一准给你们一个好前程。”文玉郑重做了承诺,相信自己这番孝心,不会给爹娘带去不必要的烦忧,要是再闹出个丫鬟爬床的绯闻啥的,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一来。一桩大心思就了了,爹娘那里,可以放下些挂心,文玉计划着,“顺风超市”在春节期间也照常营业,自己,就不回文家村过年了。
她在外城,也另外相中了一处宅院,不大。很适于居住,就随手买了下来,店铺这边,毕竟喧嚣了一些,时间长了,就觉出很多的不方便来。
天气渐冷了。文玉也懒得重新翻盖,只是请了工人,照图纸重新在客厅卧室铺设了地龙,冬天嘛,保暖就好,其余的,都在其次。
王爷其实早就叮嘱文玉可在内城购房,安全方面,更有保障一些,可是,文玉不肯在高官显贵们中间跻身,那不是自找心理落差不舒服吗?姐的风格一直就是“闷声发大财”,有沐王府这棵大树罩着,就很好了,可没想再怎么多生事端,低调啊,低调才能保平安啊!
一转眼,进了腊月,六个文家村来的帮工,开始加班加点,文玉早就承诺了他们回家过年,自然,就想提前把货物筹备好,希望能应酬到年后返回。
文玉依然会经常来“十里堡”转悠,那件狗血的糟心事,确实没留下任何的后遗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土财主与沐王府,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连苟延残喘的怂劲儿都没有,赔了夫人又折兵,周家花费了两千多两银子,才算把周小子赎回去,自此,得了教训,每日里紧关大门,“周洼村”少了一个祸害出来横行霸道。
那六个外乡人,在这里居住干活,也是关门闭户的,神秘的很,从不与周围人搭讪,“十里堡”的村民,在见到王府侍卫护送的文玉之后,更是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去,这样,反而更安全平静。
天气阴的很沉,恐怕,第一场雪,就要下来了。
文玉安排那六个老家人进城添置回家的礼物,把存货都入了库,按照每个人的具体表现,发放了红包,看他们乐呵呵带了行李,跟着车马行的队伍,出发了。
留下的,就剩自己一个人。
其实,还有一个,在过年时,不能归家。
是小峰。
“夫子说,再有一年,我就可以出师了。”小峰坐在椅子上,捧了一杯热茶,对文玉汇报。
“那可好,终于要熬出头了吧?出师后,怎么安排呢?”文玉舒舒服服的窝在新居,新烧起来的地龙,真的很暖和。
“夫子说,我可以继续留在画馆里,或者,此后以人物画为主攻方向,推荐我进宫廷做画师,如果,想主攻山水画,那就得出去走走,看遍大好河山,才能更进一步。”
“那,你的想法呢?”文玉听了半晌,都是夫子说的意见。
小峰皱着眉头,纠结不已:“我,没有想法。我想回镇子上,可是你又在京城了,我不想去宫廷画人物画,那些妃嫔,连夫子都应酬不了,我就更不行了。”
文玉的眉头也皱起来了,难道,这小子也跟前世的大学生似的,“毕业”,就意味着“失业”了?他的脾性,确实不能进宫廷,连个弯儿都不会转,那不是送死的吗?
“那你就继续画山水呗,走万里路,自然下笔就有神了。”文玉建议。
“可是,可是我不想往外面跑――”小峰在文玉面前,没有什么要掩饰的,他的胆量,还是那么小,对于未知的前路,需要独自去探索,还是很恐慌。
文玉扶额,其实,小峰目前已经做得很好,周夫子看重他,也想留他在自己的画馆,证明这孩子,在绘画方面确实有天分,又肯用功,这几年,可是一趟家都没回去过,够不容易的了!
至于害怕独自闯天下,也是情有可原的,他还小着呢。
文玉给小峰添上茶水:“还有一年呢,慢慢儿想,仔细听听自己心灵深处的声音,最想做的,是什么?最想画的,是什么?”
小峰低了头,注视着茶杯底部,那扶摇而上的茶叶,辗辗转转的,就像是自己的心,飘飘摇摇,不能安定。
“我最想做的,就是跟着你,你在前面指挥着,我就踏实了。”眼前,似乎还是那个懵懂少年,茫然的,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傻小子!”文玉乐了:“你已经长大啦,不能老是听别人的主意,毕竟,任何人都不能在你身边呆一辈子的。”
小峰默然,这个道理,他也是知道的,可是,就算是文玉以后成婚,自己也跟在身边,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这个痴儿,他不在乎,难道别人也不在乎吗?
别说,还真有不在乎的。
文玉没费啥脑子,张口就来:“等你出师了,要么跟着夫子混,要么,就在我的店铺旁边开个小画廊,画个人物画、装饰画啥的,都行,上次,你们帮我做的店面形象墙就很漂亮大气,做这个生意,肯定没问题。”
前世,那些搞装修装饰、形象设计的可都是大款,很发财的,这个时代,这一行还是空白,完全可行。
小峰性子孤僻,自己可以帮忙啊,把画廊开在店铺旁边,照顾起来,多方便!
“嗯嗯,我听你的,我跟着你。”小峰找到了方向,一颗心落了地,最好是跟着文玉混,她怎么指咱就往哪儿打好了。
“那你继续用功学画,等我有空闲了,去找周夫子聊聊,看看你的专业功底,你呢,也要多动脑子,寻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一项,然后。专项发展。”文玉摆摆手,就此定下了一年后的格调,身边的小弟,谁还嫌多不成?跟着姐混,有吃有喝有银子,呵呵,以后,这个愚昧的,还得帮他找媳妇儿!
两个没心没肺的人,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小峰父母的想法,也没考虑过蒋智同学会不会不乐意,小峰愚昧,姐你愚昧么?
第一场雪,终于飘飘摇摇的,下来了。
超市门前,行人渐渐稀少,都猫在家里窝冬了。
只是,每天早晨,排队的顾客更多了,天冷了,日子拮据的百姓更难过了。
文玉站在窗前,看向门外挤挤压压的人群,心中很不是滋味儿,她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与弟弟文乐一起,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如今,再次见到年老的与年幼的身影,在寒风里抖索着,等待那一点点优惠,她的心,抽痛的厉害。
腊月十五,“顺风超级百货”推出新的优惠政策,早晨的优惠名额,增加到三十个,并且,每天的三十个号码,可以参加一次抽奖活动,奖品是一袋小麦面粉,和一床簇新的厚棉被。
一时间,冷清的外城大街上,轰动起来,“顺风百货超市”门前,连夜排队的穷人们,从四面八方拥挤到这里,甚至,有城外的村民,忍冻挨饿的也要来这里等待,要知道,一袋面粉与一床棉被,就是这个最严酷的冬天能救命的福音啊!
不看不知道,这豪华如斯的京城,怎么就拥有这样多的穷人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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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轰动
两天后,沐王爷知道了此事,亲自出资购买了三十袋麦粉,送来了命家中丫鬟连夜赶制出的三十床棉被,支援文玉的这项义举。
于是,三十个幸运号码增长到六十个,中大奖的,至少两家。
这还只是个开头,文玉把沐王府的义举公示在宣传牌上,第二日,又有两家权贵参加进来,同样的,借用文玉的地盘奉献一份爱心。
每增添一个爱心府邸,文玉就不辞辛苦的做一条幅,悬挂在店铺外最显眼的地方,最激动人心的抽奖时刻,还要邀请出资的府邸出面抓奖,并把奖品颁发到平民手中。
腊月二十三,又是小年,这一日,“顺风超级百货”门前照旧是人山人海,鲜艳的条幅,已经挂满了楼房的半壁江山,幸运号码,也已经增添到三百个,奖项由大到小,能带给三百个幸运者不同的惊喜。
这惊喜都是小本买卖,却件件实惠,是老百姓最需要的东西。五谷杂粮、鸡蛋肉类、碗筷杯盘、棉衣棉被,甚至,还有十几顶陈旧的行军帐篷,这是已经退位的老将军家中所捐送,本来是要留作纪念的东西,也送来给外城的流民安身落户。
本来就只是自己的一个小小想法,料不到得到了这样多的支持应和,文玉又一次感动了。
小年的抽奖,她想要亲自上台,感谢那些慷慨解囊的爱心人士。
红杏绿杏阻拦不得,只好强硬的给主人脸上蒙了层纱幔,要不然。王妃和郡主那儿,可是实在交代不过去。
“顺风”的门前,早就搭上了一个高台,参加捐助的各府里的管事团团围坐。下面,是人山人海的观众,外城。几乎要到了万人空巷的程度,这本身就是个稀罕事,何况,自家人的手中还极有可能握着一份大大的幸运呢。
说是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中奖率太高了,你只要排队领到了号码,随之注册登记姓名地址。进店内购买了“顺风”的任何一种货物,号码,就会投入抓奖箱内,这几天,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的中奖率。
即使。排队的人不足六百个,中奖的数目也不更改,照常是三百种奖品,等着你抱回家。
文玉站在高台正中,双手平伸,做了个往下轻按的动作,喧嚣的人群,忽然便安静了下来。
有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的,就有热心相告的。老百姓大都心思不复杂,既是给他们雪中送炭的恩人掌柜,那就恭恭敬敬,等待着文玉的安排。
仿佛,又一次回到讲台上,文玉运足了力气。慷慨激昂:“乡亲们,自腊月十五日本店开战有奖活动以来,已经得到了三十家官员的无私捐助,发放了棉衣棉被四百多套,粮食面粉四百多袋,各种应急物品更是不计其数,我想请大家与我一起,用掌声表达我们对他们奉献爱心的感谢!”
当文玉用力把双手拍的“啪啪”响时,这个新奇的感谢方式,慢慢儿的,互相传染起来,众人欢笑着,把两个巴掌拍的山响,渐渐地,掌声雷动,赛过了新年的鞭炮共鸣。
那些个各府的管事们,也被感动了,齐齐的直了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鼓掌的队伍应和。
在这个时刻,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没有了尔虞我诈之累,漫山过野的掌声,净化了这个懵懂的时代,懵懂的心灵。
文玉停了手,眼睛里潮湿了,当她再一次双手平伸下按时,这个世界又一次,安静下来。
“父老乡亲们,顺风来到京城不足一年,得到了大家的厚爱,得到了无数人的帮助,就像这几日的捐助抽奖活动,这样顺利,源于你献出了一份情,我捧出了一颗心,你添了一把柴,我加了一把火。
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的京城,就是在这样温暖祥和的火焰包裹中,这个冬天,我们拥有阳光、雨露、雪中炭;我们也拥有真爱、慈善、人间情。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有这样的官员爱心奉献,有这样稳定的和谐生活,我们的日子何愁不会过得更美好?乡亲们,行动起来吧,勤劳善良原本就是我们华夏民族的本色,多做点事,多动脑子想一想,就能把我们的生活过得更美好!
在这里,让我代表‘顺风超市’再一次深深的感谢各位慷慨解囊的爱心人士!‘施比受有福’,如果我们每个人都不吝付出,真心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相信这个冬天将会变得更温暖!”
当文玉扭身对各府管家深深一躬的时候,没再需要提示,百姓们的掌声,再一次呼啸四野。
这种在人群中宣讲的方式,尚且很少使用,官民之间,也一直少于沟通,如今,在寒风中听了文玉一番自己都觉得有些语无伦次的即兴演讲,竟然,都被感动了。
台上的管家们油然而生的一种骄傲,台下百姓们对这个朝代自然而然的一种归属感、幸福感,在空气中无声无息的流动着,高台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重要的人物,也被感动了。
抓将开始了,每一个管家,伸手去抓出自己要捐助的几个号码,有的多些,有的少些,但是,都得到了台下热烈的欢迎。
“三号、十八号、二十五号——丞相府捐助奖品棉被一床、大米一袋。”
“一号、六号、十六号、——沐王府捐助奖品棉衣一套棉被一床小麦面粉一袋。”
下面的伙计与各府的小厮齐上,核对姓名住址,把物品发下去。
抓奖还在继续,高台上,尚有不少的管家还没开始行动,有一行人,悄无声息的,走上了高台。
人群中,也迅速插上了戎装的护卫,分散在各个区域,严阵以待。
除了部分抱着奖品狂欢的百姓家人,大部分观众,都感受到了肃杀紧张的气氛,这一行人,到底是谁?
一列威风凛凛的汉子,站立在高台四角之上,眼露凶光,密切的关注着台下各人的动静。
一个锦衣男士,潇潇洒洒,在高台正中端坐。
台上其中一名管家,忽然“噗通”跪地,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神马情况?
呆愣了的众人,一个跟着一个,呼啦啦跪的倒的趴下的,一时间乱了套。
而台子上的,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齐齐跪地,奖也不抓了,都山呼“万岁”去了。
台下的观众,慢慢儿的缓过神来,才挤挤挨挨的,也都跪在了地上,齐齐的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玉在后面傻了眼,怎么把大boss都给招来了?妈呀,咱没见过这样高级的人物啊,怎么办呢?
还是红杏绿杏⑴ ⑶8看書網,扯住了文玉正欲逃向店铺内的脚步,继续蒙好了面纱,连拉带拽的给送了上去。
笑话,皇帝来了,你当掌柜的还能躲着不见?那不是找死的么?
文玉也知道躲不过了,连滚带爬的上了高台,“噗通”双膝一软,真就跪下了,没办法啊,形势比人强,姐这膝盖下面,也没有黄金了,保命要紧啊!
“小文掌柜,朕瞧着你这店铺经营的很好,这个捐助活动,搞得也得人心啊!”大boss开了尊口,听起来没生气的迹象。
文玉小腿还是有点儿打颤儿,拿手掐了掐虎口,定定心神回答:“多谢,万岁——夸赞,小女子,小女子只想,只想——”
文玉一脑门子汗往外冒啊,舌头打了卷,怎么也伸不直了似的,笨蛋啊,关键时候卡壳了。
“哈哈哈——”boss反而开心了,看着小老百姓战战兢兢,很好玩吗?
“来人!”一声令下,文玉刚刚控制好自己的小腿,这两个字,又一次打回原形,难道,皇帝要发落咱?
又有一行人,捧着东西,络绎不绝,走上高台。
没有人敢抬头,都跟文玉似的,老老实实地地上跪着呢,这皇帝的气势就是压人啊,咱这长在红旗下的未来人都抗不住了。
“小文掌柜,抬头吧!”boss的声音,还挺平和。
文玉也顾不得抹一下脸上的汗了,微微的抬了头,看向发声处。
隔着纱幔,隐隐约约的,看得出是个中年大叔的形象,眼前,是排列的整齐的各种物品,每一样,都堆得小山一样高。
棉被、棉衣、棉鞋、点心、鸡鸭鱼肉?这,是怎么回事?
“朕在宫里,听说这儿热闹,各位卿家也都来献了爱心,哎!都是朕的子民,朕怎么舍得让你们继续挨饿受冻?朕怎么忍心在皇宫独自享受?这些都是后宫嫔妃宫女们赶制出来的衣物食品,也送到顺风来,一并分发下去吧!”皇帝说的声情并茂,台下的百姓个个涕泪交泗,连呼“吾皇英明盖世,爱民如子”等等的肺腑之言。
这boss还挺会得民心,就这么一席话,说的多煽情啊!
这下子,文玉腿也不抖了,肝儿也不颤了,既然没啥危险性,那,要不就凑个热闹,借个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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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手套
文玉仰起小脸,找回了狗腿的笑容,尽管,是掩在面纱后面的:“万岁,小女子能不能,能不能有幸请万岁留下墨宝,那个,那个让小女子每日带领手下人顶礼膜拜,也让每个来到‘顺风’的老百姓,都能感受到万岁您的关爱,就像是,我大田朝的阳光雨露,撒到我国土的每一个角落。”
文玉哆哆嗦嗦的,却越说越顺嘴了,一边还仔细观察着大boss的神态。
“哈哈哈――”皇帝龙颜大悦,一摆手,跟班们就熟练地整理了一方台案,笔墨纸砚齐齐备上。
有一个跟班儿,使劲的偷剜了文玉一眼,心里暗恨:不懂事的丫头,天这么冷,竟然请皇帝在外面写字!
文玉这会子也觉出来寒凉了,膝盖在台子上接吻着,那滋味儿也不好受,更何况在下面地上跪着的百姓?都陪着咱多受一会儿罪吧!
文玉膝行到高台沿儿,摆手叫红杏,低语几句,小丫头起身进了店铺。
皇帝倒是没觉得多冷,等太监磨好墨,大笔一挥,手书了“义商”两个大字,笔走龙蛇,落款,跟班捧印,按下,完成。
两个跟班太监擎起那幅字,文玉高呼:“多谢万岁万万岁!”膝行双手接过,随之摆个手势,红杏端了一个大托盘在高台下跪倒。
文玉继续进言:“万岁能在天气如此寒冷的情况下,深入民间体察民情抚慰子民,百姓们深感大恩。小店准备了几副别致的手套,想要借此机会送给吾皇,请笑纳。”
给皇帝送手套?听众们想什么的都有,这丫头胆子反正是不小。还跟皇帝有来有往的,想用副小手套就贿赂了皇帝?
皇帝正手冷呢,点点头。跟班走下去,把托盘接过来,呈上。
“你这手套,却是有意思,怎么戴上?”皇帝拿起一副手套,没看明白,这是从没见过的东西啊。那俩跟班也不懂,就这么一个套子,总不能在皇帝的手上反复试一遍吧?
文玉眨眨眼,声音脆脆的:“万岁,可不可以让小女子起身?为万岁戴上?”
皇帝看了一圈。笑了:“都平身吧!文掌柜近前来。”
那太监跟班高声唱喏:“万岁赐大家平身!”
终于从地上直起腰来了,百姓们也不敢揉腿捏腰的,继续低着头感受与皇帝近在咫尺的幸福感。
文玉上前,选了一副适合皇帝的小手套,双手撑起,为皇帝戴在手上,轻轻一提,露出了五个手指头,熨帖的包裹在手背手心上。
文玉宛如回到了柜台前。对顾客耐心讲解宣传:“万岁,这样的手套,既能保暖,又不耽误写字拿剑干活,最是灵活,您试试?”
旁边的跟班又剜过来一眼。张口欲要呵斥,又住了口。
皇帝却很喜欢这种新事物,顺着文玉的意思,真的弯了弯手指,作势抓笔,又一次龙颜大悦:“果然好用!来,侍卫们都挑一副带上,往后,在室外巡逻守卫,就享福的多了。”
那跟班捧着托盘,真的走了一遭,台上的侍卫们人人分到了一副手套,按皇帝的要求,立刻戴在了手上。
“多谢吾皇赏赐!”侍卫们叩头谢恩。
“小安子,让宫里的买办给文掌柜一个宫中侍卫的数目,让‘顺风’给每个侍卫都做两副这样的手套吧!朕瞧着,宫里还没有这样编织的东西。”皇帝有眼力,这毛线编织的东西,可不是就尚且没有发明吗?
文玉再次叩头谢恩,嘻嘻,不但得了皇帝的墨宝,可以镇宅,还宣传了自家的产品,摇身一变,成了供应皇室的“皇商”,这头,磕的值!
好不容易,恭送走了这位大田朝最大的“大爷”,抓奖继续,老百姓们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得以亲见皇帝,那得多大的福气?幸亏“顺风超市”给这个机会哦,奖品里还有皇家的赏赐,多荣幸?
这一天,皆大欢喜,每一个有号码的百姓,都得到了不同的奖品,没有一个空手而回的,京城的小年,家家欢声笑语,即便是有几个无家可归的流民,也挤在行军帐篷里,烧水熬饭包饺子,温暖如春。
文玉忙了一天,赶去王府里混小年夜饭。
沐王爷很不痛快,吵吵着:“玉丫头不地道啊,那么好的手套,怎么没给咱府里的侍卫们配上?要不是皇上去‘顺风’,老夫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文玉笑嘻嘻解释:“大叔――姥爷,这不是刚做出来的几副吗?还没来得及给您送来呢,瞧瞧,这不是?”
红杏绿杏急忙呈上来大大小小的露五指手套,可不是,按着王府里的个个主子手掌大小织成的吗?上好的棉线,染着不同的颜色,很精致可心。
大家都来试戴,尤其是小瑶瑶,非要自己来,老是安不对手指头,急得“哇哇”的叫。
杨姐夫哥倒是熟练,向手腕上拽一拽,十根手指舒展一下:“嗯,真是不错,不耽误事!”
文玉“嘿嘿”笑:“虽然我来王府里,老是叫乱了辈儿,但也是王府一员吧?”
王妃白她一眼:“谁敢说你不是?我第一个不饶!”
文玉借杆就爬上去了:“既是一家人,我接的这些手套的活儿,还得让丫鬟婆子们帮衬着,要不然,可赶不出来!”
大家倾倒,杨莲儿捧了肚子笑:“这个‘奸商’,连自家人都要利用上,给她挣钱去!”
文玉瞪眼:“姐姐你不知道,咱们府里的丫鬟个个聪慧,一教就会,我在外面也找了些小姑娘做,可是不好教,出活儿又慢,妹妹可心急了!”
在餐厅里侍候的丫鬟们也个个带笑,她们都喜欢干这些活儿呢,能学新东西不说,文玉给工钱,可是从来不含糊的,多劳多得,虽说王府里待遇就很好了,谁还嫌钱多了咬手吗?
腊月二十四,有几家权贵来下订单,皇帝都说好的手套,谁不会跟风?
文玉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外城招揽了一批女工,连教带学的,用了两天的功夫,才算是把染织好的棉线、竹针发下去,要求按时保量上交成品。
王府里的巧手丫鬟们也行动起来了,有那手快的,一天能完成两到三副手套,照这样算起来,正月之前,皇宫里的侍卫们是有希望全部带上新手套站岗的。
红杏绿杏完成了编织的教习任务,趁着兴趣不减,文玉继续引诱着她俩尝试编织帽子,甚至是毛衣,把细细的棉线兑在一起,柔软的合成六股,就可以了。
主仆三人,就这样时时蜷在温暖的火炕上,一人手里四根竹针,上下翻飞,边聊着天儿,这个年,过的也很惬意。
要是有老人在,那就没这么乐呵了,得筹备年货,得煎炸油烹的,现在,就全没有这种繁琐,想吃什么了,就回到王府好了,嘿嘿,所以呢,这第一套棉线织品,就是送给杨莲儿肚子里的小娃娃儿的。
然后,才是自家小弟弟妹妹的一套,文玉忙活完,开始神神秘秘的织起了一件大家伙,这次,不让俩丫头插手了,从配色到分身织袖子,都独自操作完成。
红杏绿杏看看那颜色,就知道是给谁织的了,互相挤鼻子弄眼睛的,难得见到主子这样贤惠安静的样子,瞧她时而沉思时而微笑的,不知道这个被牵挂的幸运男人,是什么样子的?
小峰有一次见到了,就在一旁撅嘴巴,一看那么宽大的身子,就知道不是给自己织的,哼,蒋智那小子,哪儿好?
“你过年在哪儿过?”文玉倒是没注意小伙子的异样,还很关心的问询。
“跟着夫子一家,他家人少,就是师母跟小师妹,这几年,都是去他家过年的。”
这个臭小子,还挺招人疼!
“你小师妹有多大年龄?喜欢什么颜色?我这儿的小手套,你挑一副送她吧。”文玉摆弄一下桌案上两个小丫鬟的成品。
“那行,我师妹跟你一般大,性子可好了,我挑一副粉红的给她吧,她一准儿喜欢!”小峰也不客气,上前拣了一副最漂亮的。
文玉取了一撮粉红线,夹了张纸板,左绕右绕,系起来,剪开,略一修整,就是一个小毛毛球。
连续做了四个,又编了一根粉红细辫子,长长的,连接在手套两头,一个手背上钉了两个小球,又漂亮又活泼,可爱的不得了!
找了个精致的小木盒子,装进去,递给小峰:“喏,过年得有个送年礼的样子。”
小峰挠着头,“嘿嘿”笑个不停,俩丫头早心急了,跟在文玉后面学着做,热情劲儿高涨:“给瑶瑶小姐也做上这个,一准儿喜欢。”
看主子摆手,绿杏进屋子,把文玉拾掇的年礼摆出来,是正正经经的尊师四色礼。
文玉继续教育:“小峰,这是替你给周夫子准备的,过了年,带你小师妹来我这儿玩呗,替我邀请一下,也谢谢人夫子一家这几年照顾你,知道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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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浪漫
小峰对文玉,那是一向的言听计从,当即抱着礼物回去,屁颠颠儿的给周夫子送去了。
夫子跟师母自然的喜欢的,这说明徒弟知道孝敬师傅了,长大懂事了。
最欢喜的,是那个小师妹。
这么大的小姑娘,正常情况下,都敌不过美丽小饰品的诱惑,尤其是那几个小粉红球球,晃来晃去,像个小灯笼似的,别致又可爱。
再听到小峰照本宣科,把文玉的邀请那么一说,小丫头立刻心向往之,本来呢,就听说过文玉的大名,尤其是近日,跟皇帝应答自如,得到皇帝手书“义商”二字,可是出足了风头,在京城小姐们的心目中,那就是一个神话样儿的存在。
“峰哥哥,你带我去吧,我想见见那个姐姐呢。”小丫头跟小峰没距离,这是个傻小子,爹娘最放心的徒弟了,经常带到家里来玩,安全着呢。
周夫子“咳”一声:“年后去吧!叫你师兄带着你,也去学学人家那待人接物的本事。”
就这样,小师妹掰着手指头,盼望着见到传说中的“巾帼英雄”。
她却没有想到,与文玉的见面,竟然是在外面,一个偶然的场合下。
这个年,要等到正月十五过去,才算完成,京城里,已经是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烟花炮竹,也不时的凑个热闹,惊艳一把。
周夫子一家人,带着小峰,缓缓走在街头赏景。亲亲密密的四个人,宛如一家亲人。
文玉,就在自家店铺前,带着两个小丫鬟。在重新摆放花灯。
“顺风超市”门前,大大小小的,挂了很多灯笼。有自己店铺准备的,更多的,却是周围的邻居们,或者是流民,悄悄送来的灯笼,挂的便凌乱了很多。
一盏盏微黄的灯笼映照下,文玉的身影显得暖暖的。笑容更显灿烂。
小峰拉了夫子一家,走到灯火辉煌处,在一旁大喊一声:“文玉!”
小伙子跟这一家人好搭哦!这是文玉抬起头来,观察后的第一个想法。
上前跟夫子、师母见礼,看到眼睛里冒着小星星的丫头。更是亲热:“这就是小师妹吧?常听到小峰提起,真的是又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
小师妹脸红了,低低的叫了一声:“文玉姐姐——”竟低下了头去,眼角儿,还斜睨了小峰一道。
小峰见到文玉,向来就会话多些,在一旁接口:“文玉,小师妹早就想来见见你,那副手套。她很喜欢,你有空时教一教她吧?”
可不是?小丫头出来看灯,手上还带着那副小手套呢。
文玉笑起来:“我自己在京城,也很孤单的,以后,小师妹要常来找我聊天。好不好?夫子跟师母也要常来,夫子带徒弟画的那副画,可是给‘顺风’带来了好运呢!”
一席话,夫子也喜欢了,捋着蓄起来的胡须,得意的向关闭的店铺里面瞧,似乎,能够望穿墙壁门窗,看到他的大作一样。
师母却在这一刻,心里有了些微微的触动,看看小峰,再看看自家闺女,又对着文玉笑了。
“以后,一定让珊珊常来跟你长长见识。”
大家互相告别,小峰继续跟随着夫子一家,慢慢儿的远去了,红杏多了一句话:“小姐,小峰跟他家人还亲近哦!”
是啊,文玉也有感觉,小峰自小孤僻,却跟夫子一家能亲近如斯,尤其是那个小师妹,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挺和谐。
莫非,这就是小峰的缘分?
文玉蘀别人瞎操着闲心,微笑着,在灯火阑珊处静静回眸。
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安闲的,站立在店铺对面,身后,是稀稀落落的几盏花灯,晚风,吹动着他发上的书生巾,似乎,是一个雕塑,已经在那里,站立了千年之久。
是一个万万想不到的人物,蒋智来了!
文玉也站成雕塑了,她远远的望着那道身影,心里,骤然温暖如春。
嘴角,溢出开心的笑容,傻瓜,这个时间赶过来,想吓人一跳吗?
红杏鸀杏发现了主子的异常,在文玉脸前晃动手巴掌:“怎么啦?小姐,回神啦!”
顺着主子的视线,看向对面,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也是傻呵呵的笑着,不说话,也不前行。
俩丫鬟相视,这是怎么啦?俩痴人,都犯傻,那是谁?主子不是跟老家的人订婚了么?怎么,又遇到桃花了?
文玉抓下伸到脸上的手,低声嘱咐一句:“你俩回去吧,把客房的地龙也烧起来,拾掇拾掇屋子。”
说完,做梦一般的,大步踏过渐渐增多的人流,奔向了那道身影。
收拾客房?客人?莫非——俩丫鬟明白了,是老家来的客人!
蒋智迎上前,微笑着,眼睛里亮晶晶的。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化成两个字:“冷不?”
文玉垂下眼睛,眼睫毛,在昏黄的灯笼映照下像一道弧形的遮帘,嘴角微微的翘起来:“不冷。”
“我想,带你去看灯。”蒋智主动一些,把姑娘的一只手握在自己手心里,跟随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你,怎么会这时候来?”文玉轻声问,那只被蒋智握紧的手,出了汗,湿漉漉的。
“想你呗。”蒋智的声音更轻,却清晰地冲进了文玉的耳朵里,心房里。
像擂鼓一般的心跳,急迫的在胸腔里喧嚣,文玉的手心更湿了,斜斜的睨了一眼:“胡说——”
“真的。”蒋智拉起文玉的另一只手,合在掌心:“过年你也不回家,不想我是不是?没办法,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喽!”
“你家里,知道吗?”文玉有点儿紧张,按说,这个时代,是不肯让订婚男女相见的。
“我说,要去县城找些应考的书看。”蒋智紧了紧掌心里的小手:“你别担心,看看你,明儿,我就回去。”
文玉点头,又摇摇头:“既是来了,就真的去看看京城的书店什么的,长些见识再走吧!”
两个人再不说话,手挽着手,行走在京城的外城、内城,直到灯火渐暗,才随着消散的人流返回住宅。
“我去车马行住。”蒋智站定,拍拍门,观察一下住宅的周围,确认安全。
“不要,就在这儿住吧,我让人烧起来地龙了,暖和。”文玉不撒手,今夜,她很感动。
这个小男人,神奇的空降到了她身边,送给她一个浪漫的十五元宵夜,这份彻骨的真情,深深的打动了她那颗被磨砺的粗糙的心。
对于一个蹉跎了两世的“大龄剩女”来说,爱情,不再是轰轰烈烈,更不是你死我活,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在身边,总保留一份笑容给她,就够了。
“不行,会影响你的,你放心,我认得路,来的时候,就跟车马行订好了房间。”蒋智忍住了什么巨大的诱惑似的,使劲儿攥着拳头。
“那,你明儿早过来,我做早饭给你吃。”文玉的声音跟要融化的冰淇淋似的,甜腻腻,这个小男人,很可靠!
“嗯,你早睡。”蒋智伸了手,抚了抚文玉的脸颊,再一次,把不听话的那绺头发,抿到耳后去,一咬牙,扭身走了。
身后,俩丫鬟已经跑来开门,大眼瞪小眼的,都瞄向那道背影。
“小姐,那是谁?”红杏到底活泼些,没忍住好奇心,问出来了。
“我们把客房拾掇好了呢,烧的可暖和了。”鸀杏郁闷了,跟红杏一起猜测了这么久,还没捞着好好敲个清楚呢。
文玉脸颊红扑扑,根本不搭理她俩,嘴角始终带着笑意,直接钻到卧房去了。
剩下俩丫头,心里猫抓狗挠般的纳闷。
闩了门,文玉在炕上扑倒,把脸埋在被子上,低低的笑起来,现在,她可以确认,蒋智,就是她今生要始终相伴的良人,不管他考不考的上秀才,不管他将来能挣到多少钱,就凭这份千里迢迢来相见的心意,姐就嫁他啦!
这一夜,兴奋难眠,文玉索性起身,点了灯,遥想自己当年应考前,是如何在老师的指导下,调整心理状态,又是如何专门针对热点题型、组织复习巩固的,信笔写下。
据说,恋爱中的人,身体内将会产生出一种激素,使人飘飘然,从而精力更充沛,皮肤更白嫩,模样更漂亮,第二日的文玉,即使一夜未睡,那状态,就是如此。
另一位主人公呢,更是充分证明了科学家的推理,原本普通的面孔,散发着一种自信,活力,超出了大部分书生的那种羸弱安静。
当然,这只是文玉自己的看法,她是个护短的,一旦确认一件东西是自己的,那就越看越好,越看越爱,此刻,便是犯了这个病吧?
当亲自打开大门,迎进蒋智,文玉把昨夜的信笔游书递给蒋智:“你先看看,我去安排早饭。”
其实,两个小丫鬟早就摆好了丰盛的早餐,知道主子的心上人要来,那还能不好好招待着?
可是,主子把她俩从灶房撵出去,一定要再亲手给客人做一份爱心早餐,那么,是不是可以,去偷瞧瞧那客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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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缠绵
鸀杏谨慎些,扯了红杏的手,在灶房外问:“小姐,我们去请客人吃饭吗?”
“不用,送杯白开水去好了。”文玉在忙,却开恩给了俩小丫鬟去面见贵客的机会。
“真的,就送杯白开水?”红杏嘴里嘀咕着,却还是按照主人的要求做了。
俩丫鬟郑重其事的送了水来,顺便,仔仔细细的,把未来的姑爷打量个清清楚楚,直把蒋智看得后背发毛,拱了手起身问道:“两位姑娘,可还有事?”
“不不,没事没事。”鸀杏扯了红杏狼狈逃窜,这姑爷,板起脸来,还挺严肃。
这边,文玉已经做好爱心早餐,进屋来唤蒋智:“走了,先吃饭。”
蒋智的严肃劲儿早就没影了,走到门前,顺手,又捏了捏文玉的脸颊,然后,一本正经的,大步迈到门外去等着主人引路。
文玉的脸上,再一次腾起红云,后槽牙咬着,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动手动脚了?等着!
俩丫鬟识趣的躲一边去了,剩下两个恋人,相对而坐。
除了馒头小菜稀粥,正中,摆放的是文玉亲自操作的油煎荷包蛋,白亮亮的蛋白烘托出一轮圆月,那圆满的蛋黄还鼓鼓的,非常诱惑。
文玉挟了一个荷包蛋,送到蒋智盘中,小伙子眉眼含笑,一口送下。
蒋智给文玉夹菜:“张嘴——乖——”
只是半年的时间吧?怎么这小子跟脱胎换骨了似的?又会粘人又会哄人了?
文玉心里腹诽着,却没耽误享受自家男人的娇宠,蒋智看着那张红彤彤的小脸。只恨不得伸出手去,狠狠蹂躏几把。
想着想着,这小子的狼爪子竟然真的不听使唤,爬上了文玉的耳朵。揉捏着软软的耳垂,上了瘾。
“你——”文玉瞪他一眼,发现那小子眼睛迷迷蒙蒙。整一个“花痴发呆”的傻样儿。
“文玉,你别急,等我,秀才考完就来娶你,考不上也要娶!”蒋智傻兮兮的,做梦一般的还要贴心的安慰文玉。
“嘁!是你着急了吧?醒醒!”文玉不客气了,两只手越过餐桌。一上一下,把蒋智的嘴巴鼻子捏紧了:“要是秀才考不上,我可要笑话你的!”
“呜呜呜呜——”得不到空气的蒋智手舞足蹈的,却没吃到亏,抓到文玉的腋下。一把掠到了自己这边,文玉惊叫着,两只手撒开了。
蒋智长出口气,把一颗头,埋在了文玉的肩膀上,身子,略有些抖。
“我常常想你,想的这里疼。”文玉的手,被按在蒋智的胸口上。那里,一颗不安份的心脏,在激情四溢的跳动着。
“我还以为自己是病了,来了京城,见了你,就好了。”蒋智继续呢喃。两只手环过文玉的腰间,紧紧地,拥住,像一个久未见到母亲的小婴儿,留恋的,抱住母亲。
文玉的手,拍抚着蒋智的后背,轻轻的,感受着这个大男孩的悸动。
据说,每个人,其实都是残缺的,从降生那一刻开始,就在不停的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只有遇到真正与自己心灵契合的那个人,两个人,才能趋于完整。
文玉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是因为悲伤难耐,而是那种心灵的满足。
自己在人海里奔波流离,在伤痛中沉浮辗转,直到这一刻,才修得正果。
其实,爱情很简单,只要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寂静欢喜。
其实,爱情很平常,只是一杯水、一餐饭、一个拥抱、一份安心而已。
蒋智的呼吸,急促的喷洒在文玉的颈上,热热的,痒痒的,让人难奈。
文玉的头,躲闪着,向后仰去,白皙的脖颈,就更是落入“虎口”。
软软温温的呼吸,从下而上,攀爬上了下巴,拐弯儿,到了梦寐以求的地方。
青涩的少年,流连在花瓣绽放的地方,闭着眼睛,盲目的来回轻蹭,他尚且不知道,他吐火如荼的热情,该如何去找到宣泄的途径。
文玉的脑子里轰鸣,血液流动的要喷出来一样,一种酥麻的小感觉,从脚心直升到头顶,她的嘴唇微启,舌尖轻舔,掠过蒋智狂热的唇角儿。
那个懵懂的少年立刻捕捉到了这份带给他愉悦的感觉,张口,擒住了两片香甜的嘴唇。
他的舌头,自动自觉的伸出来,描画着那嘴唇的形状,然后,试探的,向内里掠去。
蒋智此刻,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怀里的小人儿,和口中的猎物,甘甜,醉人。
里面,一只丁香小舌微微的探了头,来迎接访客,然后,又迅速的退去了。
这一下,激动了侵略者,大舌不依不饶,追索而去,在温暖芬芳的领域,纠缠在一起。
文玉的双脚已经离地,身子绵软的如同一滩春水,蒋智紧紧的箍住了她,呼吸,变成了很奢侈的东西。
终于,喘不过气来的文玉用力一吸,蒋智的灵活的舌头被吸住,动弹不得,他疑惑的回抽,没成功,那嘴巴越吸越紧,直到他“呜呜”求饶,双手乱抓,才勉强放虎归山。
蒋智委屈了,舌头被勒疼了,坐回座位,揽了文玉在腿上,埋了头,拱到文玉怀里,嘴里还撒娇:“呜,疼——”
刚刚恢复些理智的文玉被他这一声给击倒了,双手插到蒋智头发里,下力气捏了捏,口中,却是实在没力气争辩。
孰料那小子竟是找到了更美妙的去处,那颗头,埋在文玉怀中,就立刻舒服的发昏了,像个小狗似的,使劲儿的向里拱,满头满脑的都是少女的芬芳体香,两个圆鼓鼓的馒头,包裹住他的脸颊,诱惑着他,前进,再前进。
一只闲下来的手也主动去最舒服的地方落脚了,刚刚好,覆上一个小馒头,软软的又硬挺的,随着少女的呼吸起伏律动。
蒋智舒服的想要叫出来,怪不得把女人的怀抱叫做“温柔乡”,他渀佛回归到了母亲的暖宫,自由的舒适的飘摇着。
可惜,这个“母亲”清醒过来了,揪了他的两只耳朵,把那颗自动前倾的头给揪的脱离了轨道,然后,小手挪到脸上,扯起两块腮帮子:“臭小子,要不要再清醒清醒?”
蒋智回了神儿,看看对面那酥软的点心已经变身为凶神恶煞了,赶紧求饶:“不用了,清醒了,清醒了。”
文玉从蒋智腿上站起来,拢拢头发,眼角一瞥,竟然发现那小子又百般留恋的把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小馒头”上面,还一副意犹未尽的傻样子,顿时恼了。
“啪”几辈儿遗传下来的“五指山”,盖在了蒋智脑瓜上,一声“河东狮吼”:“走人,书店!”
某少年咧咧嘴,夹着狼尾巴,屁颠颠儿跟在女主身后,果然去了几家⑴ ⑶8看書網店。
两个小丫鬟,故作深沉的在尾随其后,看不懂这是上演的哪一出戏。
“你说,现在男主子就怕女主子,那,成了婚以后,谁怕谁?”红杏不耻下问,拽着鸀杏纠结。
鸀杏也把同情的眼神送给男主:“不好说,要是被打压惯了,可就很难翻身了。”
不得不承认,鸀杏你着相了!
进了书铺,文玉的气势就收敛了,脸上照旧覆着面纱,轻声细语的,与书铺掌柜沟通,与蒋智交谈着各自的看法。
蒋智也恢复了认真做学问的派头,一丝不苟的,去寻找自己适用的书籍。
连续逛了几家书铺,倒真是寻到了几本好书,蒋智包裹的仔仔细细的,在街头站定:“文玉,我得走了,跟车马行的人说好了,正午时返程。”
文玉一呆,心中波涛翻滚,脱口欲出挽留的话,却又知道不妥,只得呆呆凝望,眼睛里,泪花闪动。
蒋智向前走一步,伸了手,又落下去,嘴角扯一个笑容:“乖,等着我,考完了,就来娶你——”
两个丫鬟听出不对,上前搀扶了小姐,蒋智拱手:“请两位姑娘好好照顾着你家小姐。”一扭身,大踏步离开了。
“蒋——”红杏出声想喊回那个决绝的身影,被文玉扯住了。
“去,回宅子里取些吃食,送到车马行,一时半会儿的,可能,还走不了。”文玉的声音弱弱的,宛如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对你的思念,竟是从再见那一刻起始。
怕相思,已思相,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那个自小陪伴着的身影,从天而降,带走了文玉的牵挂,又迅疾而返。
这小子,就专为打扰姐这一湖静水而来的么?
“鸀杏,你也去,把我织的那毛衣也舀着。”文玉指挥的手忙脚乱,两个丫鬟都被派走,自己,拖着绵软的身子,慢慢儿走回去。
蒋智之所以在此告别,不让文玉到车马行相送,想来,也是怕彼此伤心,难分难舍吧?
最痛的距离,是你不在身边,却在我的心里。
亲爱的,你走,我不送你,等你来时,无论风雨险阻,我都去接你,等着你,回来娶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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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归家
蒋智小子走的潇洒,红杏绿杏只赶得及送到东西,马车就开始启程,载着文玉的一腔无言的嘱托。
绿杏仔细,紧紧张张的还没忘说上一句:“这是小姐亲手织的毛衣,记得穿。”
蒋智这一路,主要就是抱着那款毛衣甜蜜来着,一针一线,都是心爱的女人丝丝缕缕的情意。
而文玉,正式陷入了思念的囹圄,走在店铺的门前,望向道路对面,仿佛,那道身影仍然伫立在那儿,微笑着。
餐桌上,还能聆听到他留下的呼吸声,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那个缠绵的吻,回味起来,依然耳热心跳,触感真实。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阳春三月,杨莲儿已经步履蹒跚,硕大的肚子,距离生产还剩一个多月,整个王府里非常紧张。
文玉看见杨莲儿,就想起母亲,如今,也是这副劳累的样子了吧?
终于,文良的一封信,跋山涉水而来,母亲的预产期是四月初,他的婚期,是六月。
文玉一刻也不想再等,店铺里的几个掌柜早就得心应手,“义商”的皇帝御书就悬挂在店内,也不怕会出现什么事故,作坊那边早就正常开工,文玉洒脱的到王府告别,在杨莲儿幽怨的目光里,离开了。
小瑶瑶继续留在了王府,她听了王妃的嘱咐,老家这段时间很忙乱,娘要生完了小弟弟才能得空闲。大哥又要成婚,自己就不回去添乱了。
照样带了两名侍卫,又多了两个小丫鬟,五个人驾乘了马车,再次开始行程。
这一路。就没有观山看景的心情了,晓行露宿,五天的时间。就赶回了文家村。
还是先看过老娘,才有心情想三想四的。
文家村,一切如故。山掩水映。景色优美,就连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觉得清香馥郁。
文玉顾不得跟乡邻们寒暄,直奔家门。
大门虚掩,小白他们肯定又跑出去了,文玉蹑手蹑脚下了马车,轻推开大门。
文氏就在院中闭目养神,姥娘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小丫鬟在一旁侍候着,一派安闲舒适。
抖一抖在马车里酸累的肩膀头儿,文玉开心的笑了。
所谓“家”。就是有母亲生活的地方。文玉的心,在望见母亲的那一刻。安宁了下来。
文玉竖起手指,做着“噤声”的动作,向母亲靠近。
小手,抚上了母亲的大肚皮,一个声音在问询:“小家伙,跟娘捣蛋了没有?”
姥娘眼睛潮乎乎的,指着文玉虚点,迷迷糊糊地文氏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嘴里还叨念着:“娘,我梦见玉丫头回来了。”
“娘!”文玉的声音这次可是清楚多了,眼前一张笑脸,可不就是她的玉丫头?
“臭丫头回来了?也不早打声招呼。”文氏抬了手,抚摩一下文玉的头:“这模样儿,倒是又长开了些,谁送你回来的?累不?”
文玉答着话儿,后面,侍卫们丫头们也进了院子,安置马车,上前见礼。
红杏绿杏可是那两个小丫鬟的老师,见了面,自然欢喜,很快就拉着手,一块归置文玉的衣物去了。
“这次,在家呆多长时间?”姥娘拉了外孙女的另一只手,捏捏这捏捏那的,唯恐瘦了似的。
“呆到大哥成婚以后呗!”文玉看看老太太,模样儿倒是显得很舒坦,眉眼里一点儿阴霾都没有,显见的日子很顺心。
“瑶瑶没事吧?在王府里呆的惯吗?”老太太还惦记着小家伙呢,一直当亲孙女疼爱的,舍不得,幸亏文氏又快生了,要不然,非得跑京城去不可!
“她啊,呆的舒服着呢,王府上上下下都对她挺好,不用担心。”文玉拣了些瑶瑶的趣事,并上次哭着要回文家村,还有这次懂事的不回来给大家添乱的话儿,把姥娘跟母亲给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爹呢?去作坊了?”文玉始终没见到文强,纳闷的问。
“你爹去镇上了,你哥那院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他要去再瞧瞧,也看看那哥儿俩,再等几天,可就不敢离开了。”姥娘解释几句,再次把目光落在闺女的肚皮上。
“哦,那接生的稳婆啥的,都安排好了么?”文玉也去瞧那肚子,惊异的发现,这会儿,有些偏了,仿佛,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到了一个方向。
“安排好了,咱村的李婆子就是接生的老手,我也喊了李家村的王婆子,到了日子,就先接到咱家里来候着,管保没问题!”姥娘倒是很乐观,一般人家,到时候去喊一个稳婆就够了,自家准备了两个候选,很好了。
可是,文玉不放心:“我看,还得找个懂行的大夫坐镇,我娘快四十岁了,属于高龄产妇,得额外小心!”
姥娘皱起了眉:“小姑娘家家的,操心这些干啥?到了外面,学的更野了,看那蒋家小子以后,嫌弃不嫌弃你?”
文玉吐吐舌头,在外面没人修理,可不是又想说啥就说啥了,早忘了上次回来,连怀孕都不能说,要说“身子重了”。
可是,老娘生产,这不是一件可以含糊的事儿,这个时代,没有剖腹产一说,妇女生孩子,那就是生死关头,纵使不是头一胎,文氏也觉得有经验,没问题,咱可不能干看着。
盘算一下,离文氏的预产期还剩十天的时间,文玉心头冒火,吃过午饭,就派了红杏与一名侍卫到镇子上去请大夫。
第二日,文强赶回来,与他前后脚的,就是王府的马车。
车里,是一脸纠结的一个老头子,抱着自己的药箱,身边,是丫头红杏,也抱着个包裹,里面,是老头子能想到的生产用的各种药材。
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有文玉,彻底的放下了心来,上前迎了老爹,就立马陪着笑脸,把老头子搀扶下了马车。
文强皱着脸,这是谁?值得闺女比对他亲爹还亲?
红杏巧嘴巴巴,连声汇报:“小姐,这是特意请到的‘济仁堂’的王老大夫,我们打听了很多人,都说他老人家有镇子上数第一的医术,我们就,请来了!”
王老头子胡子撅撅的,一脸的郁闷:“你们那是请么?你们――”
文玉看看跟在一旁偷笑的侍卫,略显尴尬的红杏,心里明白了,恐怕,这俩人邀请的方式有些激烈了。
“王爷爷,您来了,我们一家人可就放心了,有您的医术保佑着,我娘这一胎,肯定顺利。您老人家别怪我们啊,都是惦记着我娘这身子闹得,您快请!”
连扯带拽的,陪着笑脸,才算把王老大夫给安顿下,老爷子看看准备好的房间,摸摸怀里的银票,也只得应承下来,在此耽误几天功夫。
姥娘虽然觉得外孙女完全有些多此一举,但是,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也不能辜负了不是?
午饭,文玉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亲自下厨,操作了几盘色香味俱佳的饭菜,才勉强把王老爷子哄的露了笑脸。
既是如此严阵以待,第二日,文强就派车把李家村的接生婆也接了过来,反正家里房子多,住些个闲人,还是没问题的。
文家村的这个李婆子也很尽心,每天都来看看情况,文氏的肚子,开始下垂,胎动也少了。
文玉也没闲着,反复培训几个丫鬟,现场加强练习,遇到急情,到底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
提前准备好的棉布、麻布、剪刀等等用品也都经了高温煮过,盛放在固定的地方,随时准备派上用场。
或许,是这般严肃的阵势吓到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一天一天的磨下去,文氏一点儿要生的动静都没有。
王老爷子惦记他的医馆,惦记他的家人啊,捋着胡子教导说:“这孩子,有时候,晚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是常有的现象,不如让老夫先回――”
“不可!”文玉斩钉截铁,全不管别人的神色,可怜兮兮的拉了王老爷子的袖子:“王爷爷,您在这儿,我们家人才放心,再等等吧,无论如何,等我娘生下来孩子,您才能走!”
好嘛,软硬兼施,老头子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继续等待。
文强仁义哦,狠狠的瞪了闺女,对老头子抱拳施礼:“别听她个小孩子瞎咧咧,明天,俺送您回家看看!”
文氏也满脸的认同,就是啊,还没听说过哪家生孩子,提前十天把大夫请到家里来住着等的,等有了动静,再请不就行了?都是有家有业的人,谁肯在外面呆个半月?自家这闺女,跟王府里学的霸气娇气了,还会绑架人了?
文玉不敢跟老爹对着干,当然,是明着不敢,暗的,她有的是法子哩!
“爹,您在家陪着娘吧,明儿个,还让红杏送回去老爷爷就行。”
当晚,王老爷子心里轻松,给文氏好好把了把脉,点着头说:“这孩子,是个脾气稳当的,安心睡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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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生产
当夜,玉跟两名侍卫商谈许久,颇费了一番脑细胞,既得不违拗老爹的仁义,又得保证老娘的周全,最后,制定下两名侍卫齐动身,一个先行的,接‘济仁堂’另一名大夫前来,与王老爷对换,也算是多一份保障防盗章节
“小姐放心,明日一早我就能赶到镇上,午时一定能接回坐馆大夫”侍卫保证效率,玉才算稍稍睡了个安心觉儿
王老爷也睡得开心了,明儿就能回家,即使呆一天就得回来,那也好啊!
黑沉沉的夜色里,却那么忽然的,动荡了起来
小白的吠叫声不绝于耳,三只狗崽也情绪激动了似的,“吘——吘”叫个不停,玉从梦中惊醒,心中一紧
强的呼喊声也响起来:“快,都起来,恐怕是——要生了!”
一家人跌跌撞撞,在黑暗里摸索起来,都聚到了强夫妇的卧室外
强终于抖索着点起了油灯,王婆第一个冲进去,却没有听到氏的声音,伸向炕褥上一摸,声音也急了:“羊水破了——”
玉睁了眼就去找王老爷了,扯着扶着,跌跌撞撞向这边走
“娘,娘你怎么样?”玉的声音也变了腔调儿,这个时候,不应该连连呼痛的吗?怎么老娘没动静?
王老爷上前把脉,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尚不知如此喧闹所为何事
“不疼?”王老爷胡撅撅的问,两条长寿眉皱在一起
“不疼啊——”氏懵懵懂懂却觉出身下的潮湿劲儿来,一动,“嘶”一声,“疼!”待大家都围过来她又稳住了,没事人似的
王老爷回头看向大家:“准备着吧,要生了!”
据说女人产,情况各有不同,像如今这样的,羊水早破了,母体却没感觉,还算少见
王老爷走出去,俩丫鬟把所有屋里的灯都集中过来,点燃,按照玉的叮嘱,把家里的镜,都安放在灯光的一侧照向产床
王婆清场,男人、小姑娘都不得入内一名侍卫也早就奔出去请李婆了,大家各就各位,烧水的,端盆的,擦脸的,取小被褥的倒是都齐整了
王婆一脸的紧张,跟姥娘在那儿面面相觑,羊水流失的太多了恐怕,这孩得困难
“倒是入了骨盆,骨缝儿才开了两指,这,羊水破了,可是拖不得时间啊!”
王老爷在门外也是走来走去:“产妇没动静要不,下药催催——”
李婆被侍卫背进院,下了地就开跑:“怎样了?疼的厉害吗?”
玉撇了嘴,小丫头有点慌张了,强忍着泪水,指着屋里:“不疼哩!”
强跟王老爷嘀咕了一会儿,听得屋里的传话,无奈,只得请王老爷下药了
一方催生药迅速熬熬好,来回倾倒吹凉,送到屋里去,给氏喝下
“啊——”一声痛苦的嘶嚎忽然冲天而起,所有的人都是心头一松,又是一紧
总算是有动静了!可是,这动静实在是有点大啊!且连续不止,一声比一声凄厉,要知道,氏的性可是很能忍的,叫成这样,肯定是疼的过分了!
强开始浑身摆,拽着王老爷求恳:“再,下点止疼的药吧!”
“胡闹!”王老爷胡一翘一翘的:“你当这孩是能睡着觉生的?再不痛上几回,这孩可是一准不保的了!”
屋里,姥娘的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听着自己闺女的惨叫声,那滋味儿,谁能好受?
两个稳婆继续检查:“开了四个骨缝儿了!”
外面的人,这才缓了口气,可是,四个骨缝儿还远远不够,继续等吧!
短暂的间歇之后,氏的惨叫声又响起来,嘴里咬着布巾,仍然沉闷的,压抑的嘶吼了出来,李婆颤抖的声音:“夫人,快好了,开了六个骨缝儿了!”
可是,随着这一声汇报,氏大叫了一声,身向上一挺,竟然昏迷了过去!
姥娘也“嗷”的一声,扑在炕沿儿上,萎顿在地
门外,更是一片混乱
强哭得稀里哗啦,心急如焚,早知道这个年纪产不容易,可也没料想这么危险啊,要是媳妇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可怎么办呢?
玉也红了眼睛,在门外大声的叫:“开门!叫王爷爷去看看,我娘怎么啦?”
两个稳婆出了一个代表,开了门,嗫嚅的说了一句:“这,男人进产房,不妥——”
玉扑上去,扒开了房门,扯了条被往氏腿上一盖,回身就出来扯王老爷:“爷爷,你来,救救我娘!”
强也回过味儿来,抹一把脸,啥破规矩的,也不论了,在王老爷另一边使劲儿:“求求您了,去看看孩娘!”
既是家里的男主人都同意了,王老爷也不后退了,进了屋,搭脉,沉吟,在药箱里取出了一盒银针,让玉解开氏颈间的衣服,“唰唰唰”飞针入穴,那动作,丝毫不见老态
只听“嗯”一声闷哼,氏悠悠醒转
王老爷出口长气,声音洪亮:“别碰到这针,产妇年高,恐怕自身的劲力不够,你二人可取一被单拧紧,从上向下赶,帮助产妇产”
玉已经找出被单,递给两个产婆,留下红杏绿杏,自己扶起了浑身无力的姥娘,与老爹一起架了出去
门外,王老爷再接着给姥娘把脉:“无妨,歇息片刻就可”
姥娘坚决不肯回房休息,只得留在门外,专心等待消息
屋里,两个稳婆可是卖了力气,一边给氏气安慰,一边一左一右,共同发力,把拧紧了的床单从肚皮上方向下使劲儿
汗水,涔涔的,落满了床单,氏保持了清醒,跟着稳婆,吸气,呼气,用力——
门外,强的声音抖得厉害,却还是清清楚楚的:“孩娘,别害怕,俺在这儿呢,别睡着了啊,等你生了娃儿,养好了身,咱良娶亲,你还得操办着哩,咱乐要考秀才,你也得说道说道,俺再带你去京城,看咱瑶瑶去——”
李婆看到氏的神智又开始迷糊,也跟着叫:“现在可别睡,夫人,小公可等着出来呢,你看看,你这日过的多有福气,一家都在外面等着呢夫人,再加把力气,可就见到儿了!”
氏咬着牙,坚持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冲击着她的意志,丈夫孩的声音,支撑着,鼓励着,终于,疼痛骤然转换成一声大叫:“啊——”
“生了,生下来了!”两个稳婆的声音
安静
一声“哇”的啼哭声,紧随着“啪啪”的击,响起
“呼,幸亏生下来了,要是再晚一会儿,可不敢说,这羊水都流了,孩的头发都干了!”两个稳婆战战兢兢的声音,在门内如同福音唱响
“夫人,喘口气,咱再使点儿劲儿,娃的胎盘还在呢”王婆喜悦的鼓励产妇,这一次,就顺利的多了
李婆把小娃包好,递到走廊里:“恭喜啊,是个千金!”
强早就止了泪水,专等着小家伙见面呢,兴冲冲接过来,不住眼珠的看:“乖闺女,以后,可不能这么折腾你娘!”
小家伙没睁眼,红彤彤的小脸,头发倒是又黑又浓,果然像里面说的,都干了
玉也凑过来细看,伸点点小东西的脸蛋,软软滑滑的,像水豆腐一样,真是好玩
小家伙感受到动静,一颗头微微的侧转着,向着玉指的方向,小嘴巴一撮一撮的,寻找着食物
“爹,妹妹饿了!”玉惊喜不已,不是吧?刚生下来就要吃,您在娘的肚里,都饿了几天了?
姥娘听得屋里一切顺利,这才放下了心,在椅上直起腰来,摆:“把孩给我,你去,倒点儿温水来,我喂喂她”
强得了命令,把娃娃送到姥娘中,玉早就兴冲冲的去倒水了,还取了把小勺,一应器具都前消了毒,唯恐吃坏了小妹妹,这娃,来的不容易,金贵着呢!
产房里收拾利落了,强陪王老爷进去,取了银针,把过脉:“我再开几服药,恢复下体力,就没问题了”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一缕晨曦,明朗的照射在院里,氏沉沉睡去,一个小生命,就此带到人间,即将品味这世界的酸甜苦辣、平安喜乐
“爹,妹妹的名,不如就叫‘曦’,经历了漫漫长夜,迎接到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多美!”玉抱着小娃娃儿,笨笨脚的,却那么心满意足
“好,俺小闺女就叫‘曦’!小曦曦,好听!”强裂开大嘴巴,满心里都是又做了一次父亲的喜悦,庄稼人,没有嫌弃孩多的,更何况,夫妻俩失去了小瑶瑶,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这个女娃儿的到来,不正好填充了那块空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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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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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一天开始了,听得消息的文家老宅子也动起来,大包袱小包被的都来贺喜,文老爷子不缺孙子,对孙女就没啥要歧视的,文老太太事不关己,倒也是热情的很。//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文忠夫妇黯然失色,如今,手里有钱了,可孩子忒少,就一个文柱子,倒是出息了,却也不在身边,看看老大,都四个娃儿了,真真的是羡慕的紧!
见到襁褓里的小人儿,文忠那个喜欢哦,大嗓门吵吵着:“大哥,反正是个女娃儿,你也不稀罕,给兄弟抱家去得了!”
文忠媳妇也上了心,瑶瑶那会儿,就耽误了时间,没抱养成功,这次,怎么也得紧跟着丈夫的行动:“是啊,大哥,这娃儿俺们都喜欢哩!”
一席话,可把文强给吓到了,急急的冲过来,揽住小曦曦的童车,嗓门比文忠的还大:“俺啥时候说不稀罕了,这是俺闺女,多生几个也稀罕着哩!”
那护犊子的劲儿,可不是虚的,屋里媳妇儿还睡着呢,生死一线,才生下来的娃娃儿,万一真让弟弟抱去了,那孩子娘还不得跟自己拼命?这几年,她的脾气可是见涨!
局面有些个僵持,文老爷子倒是不插话,“呵呵”在一旁笑,叼着个旱烟袋,也不点火,就这么干闻味儿。
还是文玉有经验,笑嘻嘻迎上来:“叔,婶儿,你俩稀罕小孩子啊?那还不简单,给柱子哥抓紧娶媳妇啊,今年娶。明年不就抱上小娃娃儿了?到时候,叫俺嫂子多生几个,你俩没事就抱着玩,还稀罕我们家的吗?”
话题被轻松转移。文忠两口子被这美好的前景给迷惑住了:“对啊,咱家柱子也该成亲了,生个娃儿。还不简单?”
夫妻二人从婴儿床附近撤退,互相鼓励几句,目光坚定。
文玉心里乐开了花,那个文柱子,打小惦记着娶媳妇,如今到了年龄,却又挑三拣四起来。怎么都不合心意,以至于这婚,还没定下来。估计着,经过了今天这么一刺激,文忠两口子。又得想办法逼那个挑剔的小子就范了。
去镇子上报信的侍卫,也早就备好了马车,捎带着王老爷子,揣着丰厚的酬金,乐悠悠的返程,别看老爷子在这儿时老是惦记着回去,这真的离开了,还挺留恋的,毕竟。文玉那三餐饭侍候的,很合心意。
文氏醒了一回,看了看孩子,喝了点鸡汤,又倒头睡了,这次。明显心情舒畅,连做梦,都带着笑容。
小丫头也乖巧,给点水就接着睡,醒了叫几声,伸伸小手,凑到嘴边去咂摸,还挺怡然自乐。
文玉这次是名副其实的当人家姐姐了,学着姥娘的姿势,给小娃娃儿换尿布,那俩微型小脚丫嫩的,跟剥了皮的鸡爪子似的,文玉“嘿嘿”笑。
终于等到小曦曦睁开了眼睛,嗬,还不小?眼角微有些上挑,活活的跟文玉这双杏核眼一般样儿!
可惜,小东西还太弱,一有大动静,还会被惊吓到,打个冷战似的,颇让人心疼。
姥娘的爱,终于有了更好的去向,顾不得自己休息,守着小床不错眼珠的看着,怎么瞧,怎么欢喜。
文良哥俩儿,当晚就回来了,这次,文乐坚决跟先生请假,不但是要见见小妹妹,自己姐姐也很久没露面了,怎么会不想念?
一家人,着实亲热了一晚上,直到文氏再次醒来,恢复了些气力,还能在姥娘的帮助下,给小曦曦喂奶。
文强大手一挥:“孩子娘太累,我看,咱不办‘洗三’了,只办回满月酒好了!”
其实,何止是孩子娘累?一家人,个个都不轻松,这么惊心动魄的一晚上,谁不是强撑着熬下来的?
这还幸亏的文玉强自把王老爷子留在家里,要不然,出现昨夜那般情况,可不得九死一生?别说这个可爱的小娃子,就连文氏自己,都够呛能熬过去?
文强后怕的厉害,这一次,心服口服的夸赞了一番闺女的行为:“以后,爹都听你的,不硬做主了!”
文玉也捏了一把汗啊,要是文氏再晚发动半天,可能,王老爷子就离开了,新请的大夫再接不上趟,那可不就得干瞪眼吗?村子里的乡邻,个个都是只指望着稳婆那点儿本事,遇到厉害的危险的情况,只有等死一条道可走,再请大夫?医馆还没找到,人就没气了!
自己这一家子,生活条件改善了,思想还需要提高,“对自己好一点”的意识,还有待加强!
黑子娘也来看过文氏了,带着三丫一起,二丫嘛,得在家备嫁,好日子也近了,这个时候,所有的被褥嫁衣啥的,都是手工缝制,还要精心的刺绣,可不是花费功夫?
看到文家人对女娃娃也是一般的疼爱,黑子娘倒是放了心,这样看来,即使自己闺女嫁了文良以后,生个女儿,也不会遭到冷遇,毕竟,这时候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挺严重。
到底不是头一胎,文氏的奶水很足,小曦曦吃饱喝足,又迅速睡着了,在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襁褓里,安逸舒适。
一家人,终于睡了个安稳觉,只在半夜里,姥娘跟丫鬟一起,给小曦曦换了一回尿布,又吃了一回奶,没多大功夫,就安稳了。
第三日,虽然不再大办“洗三”,李家村的小二舅舅倒是赶来了,送了礼物,跟老娘聊了几句,又急急的回去了,没提一句接老太太回去看孙子的话。
姥娘更是对小曦曦上心,李家村的儿子孙子,反倒是跟走亲戚似的关系了,女儿女婿孝顺,外孙们也懂事,这个家,就是自己的家了!
相熟的邻居、作坊里的帮工、养殖场的雇工,也都三三两两的前来道贺,到了下晌,从镇子上风尘仆仆的来了客人,是蒋智的娘。
姥娘心中称赞,看文玉丫头这个准婆婆,做事真周到,大礼小节,只多不少,可见的对这门亲事重视,对文玉的喜爱,以后,玉丫头嫁过去,一准不会受委屈。
可是,蒋大娘门口一下车,第一个跑着迎出去的,竟然就是文玉!
姥娘那个头疼啊,这丫头,怎么就一点儿避讳都没有?已经订了婚,哪有上赶着去迎接准婆婆的女孩子?哎!都怨自己没教育好!
蒋大娘见了文玉,自是亲热的不行,拉着手,从上到下的打量:“玉儿,长个了,也有肉了,在京城里,呆的好不?”
文玉早忘了婆媳那点事儿了,嘴巴一咧,笑得开心:“好呢,大娘,你有空闲时,也去京城玩玩吧,我带着你,内城外城的转转。”
“好,好,大娘以后啊,一定去!你到了哪儿,大娘就跟到哪儿!”蒋大娘笑呵呵,说话也放开了,那话里的深意,一下子把文玉说明白了,脸上顿时红润起来,撒了手,就跑自己屋子里去了。
姥娘这才接上腔儿,迎上蒋大娘,往文氏屋子里领,嘴里谦虚着:“玉儿不懂事,有啥不妥当的地方,您多包涵。”
蒋大娘是个侃快的,立刻抢了话茬儿:“玉儿可是我最疼的闺女,哪儿都妥当着呢,我见了,只有欢喜的,比我那三儿子强!”
屋子里,文氏倚在床头,小曦曦就躺在旁边的婴儿床上,也挣了眼睛打量着屋顶,就跟能看见东西似的。
两亲家见面,自是欢喜,蒋大娘送上礼物,是一对儿小小的银镯子,和一枚长命锁,精心打造的,非常美丽。
“瞧你,又破费了!”文氏怪不好意思的,蒋大娘过年过节的,都要亲自上门送礼,小家小户,却周到的很,自己实在感动。
“我哪里破费了?”蒋大娘拍拍文氏的手背:“只要一想到,您把最好的宝贝都舍得送给我们家,我这心里啊,把家当全送来都不觉得亏!”
文氏脑子当机,怀孕生子,是会迟钝些,皱了眉头问询:“亲家,我哪有什么宝贝送你家的?”
蒋大娘笑得更欢:“咱家文玉丫头,那不是宝贝?我可是从心里喜欢她,你可别舍不得喽!”
文氏大囧:“她大娘,咱家文玉,可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以后有啥不满意的,你可得勤说着她,我对她的教育不够。”
姥娘也在一旁咧嘴,自家那个疯丫头,就没不敢干的事儿,比个男娃子都能作,偏蒋家人着了魔,拿她跟宝贝似的宠着,真是“傻人有傻福”哦!
这屋里说得热闹,从文玉说到蒋智,再从文良谈到小曦曦,直到小娃儿一声长啼,才算是告一段落。
当夜,蒋大娘留宿,专门到了文玉的卧房,“婆媳”俩悄悄说起私房话,话题,不外乎是蒋智。
“玉丫头,你说,小三子今年能考中秀才么?”蒋大娘皱紧眉头,显见的为此忧心很久了。
文玉哪知道啊,说轻说重了都不好,只得陪着笑,慢慢儿问:“怎么啦?他不用功吗?”
“不是,是忒用功了,每日里点灯熬眼的,非要今年考中不可!”蒋大娘忧心忡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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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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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功还不好吗?那,您希望他怎么样?”文玉望望纠结的蒋大娘不清楚她忧从何来。//百度搜索 ⑴ ⑶8看書網 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 看最新章节//
“我自然是想他能考上的。”蒋大娘咬咬嘴唇:“可是吧,看他不要命的学那些东西,我这心里又心疼的不得了,那秀才,其实也没啥,当娘的,只要孩子们个个都别生毛病,乐呵呵的,就行了。”
文玉这下子高兴了,蒋大娘大智若愚啊,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什么秀才劳什子的,姐现在也不看重,蒋智不考那东西,才都轻松了呢!
本来呢,还怕蒋智小子考不上的话,跟家里不好交代,毕竟蒋大娘原来是真喜欢他回学堂的,要是就此放弃了,跟着文玉去做买卖,再把老太太给气出个好歹儿来,那可就麻烦了,如今,听蒋大娘的意思,也是孩子的健康快乐最重要,那不就万事顺利了?
“那就给他个机会考考去,考不上,咱也都不埋怨,要是以后不想考了,咱也没意见,都听他自己的意思,行不行?”文玉紧张了,瞪着眼睛观察蒋大娘的神色。
“怎么不行?只要玉儿你不嫌弃他是个白身,我老婆子才不逼他非考回来啥子秀才,小三子一天比一天瘦,心疼死我了!”蒋大娘情真意切,没含糊。
文玉低头笑,心里已经在琢磨着劝劝蒋智,别太用功了,自己不稀罕做那个秀才娘子,原来还怕当老百姓受气的事,如今,身后站了沐王府。还担心那个干啥?
“婆媳”俩沟通了意见,都是心情舒畅,分开去安睡,全不知镇子上那个打了一晚上喷嚏的小男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晃,就是小曦曦的满月酒。宾朋满座,客似云来,王府里专程送了礼物过来,也就惊呆了镇上县城上的领导们,听的说是王爷的义女、郡主的义姐生产,那还了得?
于是乎车来马往,很是繁华了一阵子。村里的里正大人也精心的装扮了,带着父老乡亲迎客,全村子的人都出动了,共同分享这属于集体的荣誉。
县老爷到过的村子,以后。谁还敢小看?文家村的人,可不得抖擞抖擞精神?哎,这要是再晚些天给孩子定亲家,说不得还能再说到高一级的人家去!
文乐跟蒋智也都在,学里先生也听说了文家的背景,急火火的劝了他俩回来,当然,自己也上门了,文强把两位先生请到县老爷那一桌。以示高看,俩先生自然得意,“之乎者也”的跟老爷们攀谈上关系,并得了县老爷恩准,把两个在学堂的学子引见给老爷们。
这两个早就是人精了,自然表现不俗。不卑不亢的应答,给老爷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年的考试,不见得会偏向,总之不会被排挤下来了。
蒋智确实更瘦了,脸上的肉都少了,棱角更见分明,又正是长个子的年龄,抽条的厉害,快赶上竹竿般精细了。
文玉只得略略扫过一眼,小伙子一笑,眉眼里倒还是生动的。
直到黄昏,家里才算是清静下来,剩下真正的一家子人,个个累得口干舌燥,脸上的肌肉都笑得瘫痪了。
蒋智说好了跟文乐一起,第二天早上离开,在一旁笑吟吟的望着文玉,全没有羞涩的意思。
不过,即使文家人心宽,不忌讳他俩见面,那,想要私下里交谈几句,也是不被明面上允许的。
文玉被看的脸红了,袖了手,施施然回卧房去,俩丫鬟屁颠颠儿的跟着,调皮的红杏,还回头瞧瞧姑爷的脸,见到保持着笑容,才放下心来。
剩下文良几个男士,叽叽咕咕聊起了镇子里的宅子,跟即将成婚的事宜。
蒋智倒也规矩,在老丈人眼皮子底下,明哨暗哨的不老少,得会佳人的贼心早就没敢抬头,老老实实地跟小白攀谈了几句,洗漱睡下了。
至于与心上人仅相隔几堵墙的距离,蒋智做的啥春梦,那就没人知道了,只是,第二天临上马车,红杏送上来一个小包裹,某人乐得眉开眼笑,死抱着包裹,不给文乐看。
少年情怀总是诗!一个眼神的交流,都能回味上许久。
出了月子,文氏也能自由行动了,一家人开始忙碌文良的婚事,镇子上的新宅院已经修葺的漂漂亮亮了,再在文家村布置间新房就可以了,毕竟,成婚礼仪,还是要在老家举行的。
黑子娘开始村子里镇子上的两头跑,给闺女的陪嫁要提前量好尺寸安放,不如意的地方,继续改正,她又是一个凡事力求尽善尽美的人,自是麻烦的多。
二丫也忙乎紧了,成天的不出门,那些嫁衣铺盖,怎么也绣不完似的,想想也是的,这辈子就嫁这一次,基本上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谁不盼着毫无瑕疵的风光大嫁?
王府里又来了传信的,杨莲儿顺利生了个男娃娃儿,皆大欢喜。
沐王爷的手笔就是:“老夫终于有后了!以后,这王府就留给小孙子,他姓老夫的‘杨’!”
“哈哈——”文玉乐得够呛,这老王爷可真逗,杨侍卫长也是跟的他的姓,这小娃子,怎么也逃不出这个姓氏去,还‘得瑟’个什么?
文强夫妇自然也跟着抄持,要好好地给沐王府回一份礼,吃的用的穿的枕的,都架上了马车,文玉倒是轻松,只一个包裹,轻轻松松的,就当是送了大礼。
虽然文强夫妇不赞成闺女这点儿包裹,殊不知,到了王府里,最受青睐的就是那一包东西。
打开来,是小娃娃儿的两身小衣服,都是外套,棉毛线手编的,柔软美丽,晴朗的蓝色,映衬的小宝宝皮肤雪白,还有几双小鞋子,也是棉线织的,脚踝间两个小球,轻轻一拉,系上个活结儿,就不会掉了。
杨莲儿手抻着小衣服,喜欢的不行,把眼珠子都要瞪掉了,连声嘱咐着:“这必是文玉亲手织的,放好喽,给宝宝满月时穿在外面。”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瑶瑶,此时“哇”一声,发了大水:“姐姐偏心,不给瑶瑶,不疼瑶瑶了——”
她已经忍耐了很久了,似乎每一样,都是专为弟弟准备的,文强夫妇忙得厉害,把小瑶瑶给忘记了,姥娘也专心看小曦曦,也没想起来这个外孙女的存在。
那两件小衣服,一看,那小小的样子,就知道不是给自己的了,老家里的爹娘姐姐,都不要自己了!
杨侍卫长第一个冲上来,抱起了小姑娘:“乖瑶瑶,不哭,姐姐一准儿没忘瑶瑶,肯定是没时间,只来得及给弟弟织出来两件,下次,就有瑶瑶的了。”
杨莲儿也没心继续看礼物了,在床榻上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好孩子,你小的时候,大家也是这么疼你的,现在你大了,小弟弟刚出生,才会比你的礼物多些——”
可惜,她的话越说,瑶瑶的眼泪就越多,毕竟打小在文家村长大,对那一家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猛不丁的,孩子有了被抛弃的感觉。
小丫鬟收拾包裹,忽然惊叫一声:“郡主,这里还有!这不是给小姐的么?”
小瑶瑶如同听到了什么重大的消息,立刻止了抽泣,大眼睛可怜巴巴,看向包裹里面,小手抓着杨侍卫长的领子,死紧死紧,仿佛只要那礼物不是自己的,就要立刻开始第二轮轰炸!
还得说是文玉仔细哦,在文家村惦记着这边儿的情况,尤其担心瑶瑶见到小娃娃,会产生心理对比,落差要是太大了,可不利于身心健康!
所以,才每件礼物都分开办理,给瑶瑶的,先是一件跟小宝宝一样样式的斗篷,只是换了颜色,嫩嫩的粉红,像开放的桃花似的。
还有一件,是修身的毛线裙子,到了裙角,才溜了一圈荷叶边,坠着一朵朵勾出来的小花,美轮美奂。
这裙子的设计来自前世的公主裙,蓬蓬袖,花瓣领子,一条细长的腰带,打着美美的蝴蝶结,把小姑娘给乐疯了,整个人,是那种从地狱忽然飙升到天堂的感觉。
还有一定毛线帽,毛茸茸的大球球,顶在头顶正中,两侧又分别垂下两根小辫子,直垂到胸前,最下面,坠着两个小毛球,活泼又可爱。
还挂着泪花花的瑶瑶,当时就披挂上了,小家伙本来长得就美,这么一穿戴,活脱脱一个绝世的小公主!
杨侍卫长笨手笨脚的,给她把蝴蝶结系上,前后的看看,叹口气说:“瑶瑶,姐姐可是偏心你的,小弟弟没有这么漂亮的衣服,也要哭了。”
瑶瑶的脸,就红了,低了头,捏着帽子上垂挂的小球球,不好意思的哼哼着:“可是,可是,瑶瑶可以多疼小弟弟一点,替姐姐,多疼他——”
人家说着,还真就付诸了行动,到了小宝宝的婴儿床边,轻轻的晃动着,对着襁褓里的娃娃,讲故事去了,当然,那故事小宝宝听不懂,但也不妨碍什么不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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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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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和小弟弟之间的一支小插曲,就此揭过了。⑴ ⑶8看書網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
文玉不知道的是,小宝宝的满月宴上,沐王府的两个娃娃出场,赛过了最新奇的服装发布会,姐弟俩的小衣服,攥取了所有女宾的眼球,可惜,手工编织的风潮,还没全面铺开,要不然,又可以作为“顺风超市”的一大卖点。
在家里,逗逗小曦曦,帮些个倒忙,文玉倒也过得乐呵,时间,就这么悠哉悠哉的迈到了文良迎娶二丫的日子。
大清早,把小白一家狗放到山上去,家里门户大开,乡里乡亲的,都是从黑子家到文家,两个地方串游,同村的亲事,就是这么热闹。
不到办喜事的时候,你还真不知道,这村子里的人口,还是真不少!乌压压的笑脸,扶老携幼的,都倒腾出来了过节的衣服出来吃大餐。
文强早就说过了,大儿子娶亲,自己要摆整天的流水席,把黑子家的也都包揽过来了,两家的喜事一块办。
也有邻村的,听到了消息,也悄悄的混到队伍里,等着轮流上桌吃饭,于是,这气氛就更显热闹。
吉时到了,鞭炮声里,文良把媳妇儿的花轿迎进来,跟着司仪傧相做足了功夫,二丫新娘子,就羞答答的被搀扶进了新房。
这里的习俗,是起大早接新媳妇,越早越好,所以,虽然迎进了新房,嘻嘻,离“洞房花烛夜”,还很远的哩。
这是自己的亲嫂子,文玉可舍不得闹腾狠了,早早的陪在新房里。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儿,有那么几个要起刺挑头的,都被小姑子三言两语给打发走了。
二丫低着头微笑,起初的那点儿紧张恐惧,都已经消失了。请来的喜娘也是本村的媳妇儿,这时候也收起了架子,三个女人热热闹闹的聊起了天儿。全然忘记了今天是个多么严肃的事情。
“嫂子,你喜欢镇子上那所宅院不?以后,住在那里。要是不适应。把三丫她们接过去陪着你更好些。”文玉出主意,毕竟,新婚三天后,两个人就要搬到镇子上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了,二丫的性子,初看上去,还是很绵软,真怕她不习惯。
“嗯。那院子,很好,娘他们都去看了。说很漂亮哩。”二丫声音柔柔的,眼睛里有着对新生活的憧憬。
“我送过来的四个丫鬟。家里留了两个,那两个呢?你可以安排她们给你去作伴儿。”文玉想起一直没见面的那两个丫头来了,没在文家村,那就是在镇子上喽?
“那两个做饭算账都厉害,你哥安排到店铺里了,说是正合用哩。”二丫抬眼看看小姑子,迟疑的说:“俺想,以后,把黑子接到镇子上上学堂,就在,咱那新院子里住。你说,行不行?”
这小嫂子,还挺谨慎,文玉大咧咧手一挥:“这是好事啊,就这么安排吧!有黑子跟你作伴儿,心里也踏实,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去跟爹娘说一声。”
那喜娘在一边羡慕的直咂嘴儿:“瞧瞧,你们这姑嫂俩,这关系好的,比亲姊妹还强呢!二丫啊,你可是嫁了户好人家,不说相公人品面貌出色儿,这家业也铺排的大,一家老小,个个好脾气,有福哦!”
二丫的头,就又低下了,笑容,也止不住的在耳朵根儿上荡漾,谁说不是呢?自家相公那模样儿、人品,可是被多少人交口称赞的,又踏实能干,自己嫁过去,就是响当当的老板娘,新宅院又宽敞,没人管束着,要多舒心就有多舒心!
午饭时,姑嫂俩也在一块儿吃的,二丫顺势问询了一些吃食上的问题,文玉把京城的风俗、偏爱、习惯,也都一一讲给她听,毕竟,这是自家店铺以后的老板娘,她的头脑先进了,店铺的前景就更可观。
“嫂子,我那俩丫鬟,就交给你了,别惯着她们,等年龄大些了,都给说门称心的亲事,就行。”文玉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别因为是自己送来的人,嫂子不好管束,那就违背了本意了。
“嗯,俺知道。文玉,你说——”二丫脸红彤彤的了,拉着文玉的手,说不出话来。
那喜娘也是个有眼色的,立马站起身子,笑呵呵的说:“俺去前面看看酒席张罗的差不多了吧?”
剩下姑嫂俩人,二丫紧张兮兮的问:“你说,以后,要不要给你哥,给你哥留个丫头?俺不太懂这个——”
“留啥?丫头?干啥用?”文玉瞪着眼睛,没明白。
“村子里,有几个嫂子这么说,说是咱家大业大的,你哥又做着个掌柜,还不得多娶几房姨太太?最起码,也得添个通房丫头,俺就想,就想问问——”二丫吭吭哧哧的,总算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文玉扶额,敢情儿,这俩丫头还成了心病,文良还没成亲,就送到镇子上去了,可不就让四大姑八大姨的多猜多想了去?
“嫂子,我送丫鬟回来,是怕咱爹娘累着了,爹娘送到镇子上去两个,也肯定是心疼他儿子,怕累着,我敢保证,绝不会是要送去做通房丫头的,咱家不兴那个,你就放心吧!”
文玉好一番苦口婆心,才打消了二丫那颗战战兢兢,却又渴盼做贤惠妻子的理想,拍着胸脯保证了,才算揭过去这一页。
看来,以后,要好心做事,也得先想想方式,解释透彻了才能办!
这二丫,不一定在心里憋了多长时间,又郁闷了多长时间呢?这丫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送的哟!
说丫鬟,丫鬟到了,红杏在门外轻声唤:“小姐-——”
二丫笑吟吟的看了文玉一眼:“你的丫鬟?”
“嗯——”文玉脸红了,这嫂子,着魔了,以为丫鬟就是为以后做通房准备的呢,别说哥哥不行,就算是蒋智,那更不行!
“红杏,怎么啦?”文玉出屋子,看见小丫鬟脸上也是红扑扑的:“跑得急?有急事?”
“是小姐的哥哥,让奴婢来喊小姐一声,说是有事。”
“我哥哥?”文玉纳闷了,文良今日是正主子,劝酒还来不及,还能找自己?
跟着红杏到了楼下,走廊里,竟是抓耳挠腮的文柱子,大哥成婚,他也放下手里的活儿,回来了。
文玉摆摆手,红杏乖巧的退下去了,她近日要照看小小姐,出来吃饭的功夫,就遇到傻乎乎的文柱了。
可不是傻?人都走没影了,文柱子的眼睛还跟在后面呢。
文玉在他脸上晃晃手掌:“柱子哥,你找我啥事儿?”
文柱回过来神儿,面红耳赤的,挠着后脑勺,只是“嘿嘿”的笑。
“病了?没吃药?”文玉皱了眉头,管不得婶婶给他找媳妇儿,老是定不下来,不是他挑剔,是人家嫌他傻吧?自己长时间不修理一下,又活回去了不是?
“没,病,”文柱子神神秘秘的把头凑过来,被文玉嫌弃的推到了一边,又继续:“妹妹的丫鬟,真好看!”
“啥?”文玉瞪起眼珠子:“文柱子,你说的啥?”
好小子哦,找媳妇儿找到自己身边来了,连自己的丫鬟都不放过了!文玉摩拳擦掌,刚还跟嫂子琢磨这丫鬟的事儿呢,你小子就往枪口上撞!
文柱慌了,身子连连的往后退,口中却还是强辩:“文玉妹妹,哥想,想娶你的那个丫鬟!”
总算是把话说出来了,文柱出了口长气,自己爹娘是给找了不少姑娘相看,可是都没相中,还就今儿个,一眼 就看中一个小姑娘了,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说起话来脆生生的,一点也不胆怯不出溜儿,那衣服也可体,跟个大家小姐似的,怎么看都觉得漂亮又高贵,自己一打听,竟然是妹妹的丫鬟,那还不马上就上赶着来问问?
“哥现在攒了钱啦,都没花,就等着娶媳妇儿呢,妹妹——”文柱涎皮涎脸的,继续白话儿,后脑门生了风,都没注意到。
“啪”,结结实实的一个大巴掌,拍在了脑袋上,文玉一击得手,恨恨的瞪了一眼,扭身就又上了楼,今儿个大哥的好日子,不能撒开了欢儿的闹腾,要不,非得揍他个脑袋开花不可!
其实,文玉过于激动了,文柱子到了年龄,喜欢上一个小姑娘,又有啥错误?那王府里挑出来的丫鬟,哪有丑的笨的上不了台面的?可不就让人喜欢吗?
回到新房,文玉的怒气未消,坐在嫂子旁边,“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二丫不放心了,不会是自己刚才的话触怒了小姑子吧?赶紧的赔小心:“文玉,嫂子以后不提小丫鬟的事儿了,你别生气。”
还是“丫鬟”!文玉脑袋都大了,这日子好过了,有人侍候了,还多出许多麻烦来了。
“嫂子,不是你的事儿,是丫鬟的事儿,不是,是别人的事儿!”文玉嘴里也说不清了:“是文柱子想娶媳妇儿了,真讨厌!”
二丫更迷糊了,扯了文玉的袖口:“别瞎说,文柱是你哥,说什么讨厌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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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通房
文玉扯了嫂子的手,嘴里嘀咕:“那个不省心的文柱子,竟然想要娶我的丫鬟,真敢瞎想!”
二丫听明白了,“扑哧”笑出声来:“玉儿,咱村里都说你那俩丫鬟漂亮呢,跟大家小姐似的模样儿,还勤快有礼,柱子相中了,也不奇怪。”
“不奇怪也不行,我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怪腌臜的!”文玉还是没想通,继续咬着牙不舒服。
“妹妹,柱子是要你的丫鬟做通房去?还是要明媒正娶?”二丫看她钻进了牛角尖儿里,比自己刚才还要想不开,连忙启发。
“他敢想通房?我不揍得他满脸开花?哼,就算是要娶,我还讨厌着呢。”文玉跟被拔了牙的老虎似的,蹦起了高儿。
“是蒋智那小子要通房丫头?啧啧,玉侄女儿,那可不能依着他!”从门外迈进来一个熟人,笑得跟开了花似的,竟然是文忠媳妇儿,文柱子的娘!
今儿个侄子娶亲,当婶婶的也正儿八经打扮了一番,还挂上了几件首饰,只是吧,甭管怎么精心打整,都跟那“不修边幅”四个字能扯上关系,如此看来,衣着品味跟家底厚薄没啥直接关系。
二丫住了嘴,羞怯怯的低下头去,又变身成正规的新娘子了。
文玉还在那里手脚齐用的比划着呢,被这么一搅合,还牵扯到蒋智身上去了,不禁面红耳赤,支吾着掩饰:“不是他,不是通房——”
虽然咱是现代人。也知道未婚的小姑娘谈论什么通房丫鬟肯定不妥当,还是低调好了。
文忠媳妇儿倒是紧抓住这个话题不放了:“玉儿,你家蒋智,真的不要通房丫头?你那俩漂亮丫头。不是给他准备的?”
什么叫做“怒向胆边生”?这就叫!
文玉“唰”的就站起来了,磨着后槽牙,“咯嘣嘣”乱响:“他还肖想要通房丫头?我给他准备的。就只有搓衣板跟顶门的棍子!”
二丫掩面,婶婶双脚往后挪,摆着手:“搓衣板?顶门棍?要那干啥?蒋家姑爷要的?”
“哼哼——”文玉搓着手掌心,眼睛里喷着火,脑子里早就自动想象蒋智小子在搓衣板上辗转反侧的样子去了。
客厅里,在与宾客寒暄的蒋智同学,膝盖一阵阵发凉。脑后也生风,真是“躺着也中枪”的典范啊!
二丫看出来局势失控了,小姑子莫名其妙恨上姑爷了,那婶婶是个脑袋不清楚的,越扯越跑题。再继续下去,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婶婶,我们两个闲聊呢,根本没提蒋姑爷的事儿,姑爷是个实心实意的,也断不会想要什么通房的,您可别再提这个了。”二丫捏捏文玉的手指头,提醒她刚才纯粹是“庸人自扰”,蒋智同学是完全无辜的!
两句话。文玉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了,也对啊,碍不到蒋智啥事,怎么就生起人家的气来了呢?
文忠媳妇儿这会子也听明白了,那模样儿,就更高兴了。“啪”一拍大腿:“玉儿,既然那俩丫鬟没蒋家姑爷的事儿,那婶婶可就好张口喽!”
姑嫂二人都愣了,互相看看,婶婶要张啥口?
“玉儿啊,你叔跟婶儿,可是犯了难啦,咱家柱子,不是难说媳妇儿嘛?那小子挑拣的很,老是相不中人家姑娘,看看,这相亲的花费啊,都够娶一房媳妇儿的钱了,还没个准信儿!”
文玉还懵懂着,这部相亲“血泪史”,听叔叔婶婶叙述很多次了,现在又说这个干啥?
马上,正题儿就来了。
“玉儿啊,可巧今儿个文良成婚,你柱子哥回来了,也该着了,竟然见到了你的一个丫鬟,这小子,立马看上了,刚才跟俺这一说啊,还吓了俺一跳呢!你说说,这是缘分不是?”婶婶一番白话儿下来,模样喜欢的不得了。
文玉的两条眉毛,紧紧的聚在了一起,好啊,敢情这文柱子贼心不死,又把他老娘搬出来索要自己的丫鬟来了。
二丫看着这事越发的不对头了,按着文玉的胳膊打圆场:“婶婶,按说这事儿,您不该来找文玉说,她还是个小姑娘呢,莫不成要给她哥说媒拉纤?”
说到最后这一句,二丫的语气也不怎么好听了,本来嘛,这一家子都是不懂事的,哪有找人家姑娘直接谈这事儿的?
“嘿嘿,这不是,咱玉儿自己的丫鬟嘛,俺寻思着得先跟她打个招呼不是?”文忠媳妇儿脸面上有点儿挂不住了,怏怏的,退出新房:“那个,俺去找嫂子谈,你俩坐着吧。”
姑嫂二人,都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极品婶婶,您老人家非得赶到人家娶亲这会子谈您儿子的婚事?
外面的流水席,还在继续流着,吃饱了的宾客离开,下一轮就又坐满了,负责收拾餐具的帮工们忙得不停脚儿,作为自家人的文乐蒋智文柱,就应该始终站在院门处,迎接客人,指引客人入席。
就可惜,文柱子此时已经魂飞天外,咧着嘴傻笑着,不断的幻想着自己与佳人成婚的场面,压根儿就没考虑这事儿根本就没戏,他老子娘去了,也摆不平!
其实呢,文柱子现在模样也够出挑的,文家遗传的大个子,模样也不赖,就是稍显邋遢了些,随了他娘的脾性,大大咧咧、松松垮垮的,可是,这毛病都是别人发现的,自己不知道啊,还觉得玉树临风潇洒俊逸的很呢!
他看看在席面上敬酒的文良,跟自己差不多嘛,嗯嗯,再看看蒋智,瘦了吧唧的,还不如自己呢,于是,越发的长了威风,觉得娶一个妹妹的小丫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儿?
文柱的心里,直痒痒,思忖着,要是能再看到那小丫鬟一眼,就更妙了,那皮肤白得跟雪一样,眼睛大大的,扑棱棱会说话似的,还对着自己那么一笑,哎呦喂,能把人的婚儿都给笑没了,还有那身板儿,一扭腰,一回头,怎么就那么好看?
“那个,文乐,你知不知道,你姐那丫鬟,叫啥名儿?”文柱子肖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还不知道佳人的名字呢。
文乐早就看他不对劲儿了,翘了脚,摸摸他的额头:“不热啊?你问这个干啥?”
文柱来精神了,一把扯了文乐的袖子:“就是那个漂亮的,爱笑的、好看的那个丫鬟,她叫啥?”
“柱子哥,那是我姐的丫鬟,碍你啥事啦?”文乐可不买帐,拽回自己的袖子,板着脸问,顺势,还扯了蒋智一把,跟老姐有关系,可不就跟这未来姐夫有关联?
“文乐你——”文柱子又开始抓耳挠腮,这问不出佳人的名字来,他心里不踏实,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俺要娶那个丫鬟当媳妇,不知道名字,娶错了咋办呢?”
“啊?你要娶谁?”文乐蒋智都被说愣了,这小子满嘴忽悠啥呢。
“就是那个漂亮丫鬟啊,你姐的,爱笑的那个,俺要娶她!”文柱子庄严的宣告,全不管这两个人,都歪了鼻子眼睛。
蒋智冷冰冰的看看在梦境里畅游的野小子,心里不置可否。
文乐倒是激动起来:“柱子哥,你问俺姐啦?俺姐同意了?那丫鬟同意了?”
“那——还用——同意?”文柱子有些大舌头了,卜楞着脑袋瓜子:“你姐,就是俺妹妹,那俺要,你姐能不给?那丫鬟咋的还要同意?你姐同意就行了呗!”
边说,他自己就边信服了这个理儿,笑嘻嘻的拉着蒋智:“蒋家妹夫,那俩小丫鬟,都是好模样儿,哥给你留着一个哦,不都要!够义气吧?”
蒋智的脸,立刻落下来,伸手薅住文柱的胳膊,低声的呵斥道:“你说什么?没喝酒就醉了吧?要是脑子不清楚了,赶紧回家歇着去!”
文乐年龄虽小,也听得不是味儿,眼珠子转了几转,跑进院里去找文玉了。
新房里,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文玉姑嫂,又听到文乐的一番汇报,真的头更大了,看起来,这文柱子不是一时冲动闹着玩儿,这小子是来真的了!
哼哼,想的很乐呵啊?姐的主意都能拿了,还主动给蒋智留一个?你姐我老虎不发威,你就当病猫看待啦?
“乐啊,把文柱子给带到你的房间去,楼上的那间!”文玉眼珠子一骨碌,文乐就得令跑走了,到底是亲姐弟啊,这胳膊肘向哪个方向扭,都不带含糊的!
二丫担了心,拍拍小姑子的肩膀:“文玉,你别闹,今儿,是喜事儿。”
“我知道,你放心吧,恐怕再不管管,这喜宴上就得闹起来,那娘儿俩,都是拎不清的货儿!”文玉叹口气,摩摩拳擦擦掌的,准备去收拾一下傻小子。
“玉儿,叫上你哥——”二丫还是不放心,想着叫老公帮忙处理。
“不用,嫂子,这点子活儿,我能办利索!”说着话,人早出了门,还细心的叫了绿杏过来,陪着嫂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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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混合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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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儿不用人陪着,你快跟着你家小姐,可别跟人起了争执。【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二丫不敢留下绿杏,深怕文玉跟柱子再打起来喽,那可丢人丢大发啦!
“少奶奶别担心,我家主子是个心里有成算的,绝不会吃了亏去,奴婢可不敢违拗了主子的意思,主子叫陪着少奶奶,奴婢就得好好在这儿陪着。”绿杏比红杏的性子要更稳妥些,笑面如花的安慰着二丫。
这几句话一出口,二丫就服气了,原来,自己没用过丫鬟,还以为都是那种跟风趋势的,整天想着做通房抢正室位子的主儿,今儿一看,原来,这丫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自己小姑子的这两个,就是有品位的上上等人才!
另一边,文柱子听得文乐的传达,乐得一蹦三尺高,这定是妹妹同意把小丫鬟给自己了,跟自己商量后续事宜的吧?
“嘿嘿,俺那新房子,还没拾掇好呢,这要是成亲快喽,还有点儿赶不及――”文柱子摇头晃脑,穿过酒席,去文乐所指的楼上“雅间”了。
蒋智跟文乐对看一眼,心有灵犀一点通,也悄没声儿的跟在了文柱身后,上了楼去。
文玉早就安坐在靠后窗的位子上,脸上看不出悲喜乐忧,两个拳头倒是紧握着的。
文柱看到妹妹,如同见到至亲一般,屁颠颠儿的凑上前:“妹妹,其实不用心急,等喜宴散了再把丫鬟给俺也不迟。反正,以后迎娶的时候,也要从你这里走。”
文玉身子有点打哆嗦。纯属气懵了,那声音就有些激动:“你看出来我心急了?”
文柱子跨前一步,右手张开指点着:“当然看出来了,你不就是怕哥都给你要走吗?你放心。俺刚才就跟蒋智说好了,给他留一个做通房,哥不能办那不仁义的事儿。是不?”
门外,蒋智本来是看热闹的笑脸,立刻就黑了,一层不见底的乌云,扑头盖脸而来。
“哦?你俩都说好了?我的丫鬟,一人一个?够用吗?”文玉的声音拔细了,身子也站起来。逼近了文柱。
“嘿嘿,够用了,怪不得村子里都说俺有福气,那小丫鬟模样长得可是真――”文柱子还剩两个字“水灵”没出口,脸上已经挨上了一个拳头。“嗵”一声,给打愣了。
门外,听得动静不对的文乐跟蒋智已经冲了进来,一个叫:“姐――”一个喊:“文玉,你没事吧?”
怎么能没有事儿?还没打完呢?文玉的第二拳,已经就着风声,再次奔到了文柱子的脸颊上,可怜的文柱子正身子向后躲呢,原本可以躲过去这一击。不料,蒋智在身后一站,又把他给挡了回去,正正的又是一记老拳。
“文玉,别打了,这是你哥!”蒋智从文柱腋下伸了两只手。连连摆动,还嘴里一个劲儿的劝解着。
哪知道文玉此刻,见了蒋智小子,更是火大:“你俩倒是对脾气啊?自己私下里就把我的丫鬟分了去,本事真不小啊!”说着,腿也扬上来,照着两人的方向就踢。
蒋智急忙解释,两只手紧紧箍住了文柱子的前胸,左扑右挡:“文玉,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
“不是那样,是哪样?”文玉越战越勇,手脚并用,把文柱子打的哭爹叫娘,身后的蒋智倒是毫发无伤。
“姐姐,这都是柱子哥自己安排的事儿,跟蒋智哥哥没关系。”旁边,还有个仗义直言的,围着战斗圈子蹦着高儿凑热闹。
好在文玉拳头小力气弱啊,心里到底是顾念着这是自家堂兄,要不然,就这一顿胖揍,还能给文柱子留个“全须全尾”?
悲催的娃儿,使了劲儿的挣啊,想要脱出桎梏,逃之夭夭,怎奈蒋智妹夫抱得紧,唯恐摔倒了他,再伤了感情,嘴里还劝着:“这是怎么说的?都别再打了,亲兄妹,打了谁都疼。”
文柱子口吐白沫,还有谁打了?不就一个母老虎在动手吗?自己倒是想打,出不了手啊!
这小子忽然福至心灵,跳着脚叫道:“蒋智,你小子拉偏手!”
就说嘛,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只有挨打的份儿,没有还手的机会?还不是这家伙偏帮他媳妇儿,箍着自己的身子才白挨的这许多揍?
蒋智一听,生气了,两只手忽然一松,还在半空中蹬脚的文柱子,“啪”摔下来,向后仰倒,嘴里急呼:“蒋智,接着我――”
那哪儿行啊?既然不拉偏手了,那就躲开避嫌好了,蒋智早就抽身到了一旁,只听“噗通”一声巨响,文柱子完好的的屁股,亲吻在了楼板上。
文玉也打的手酸脚疼了,袖了手,咬牙切齿的问道:“现在,还敢肖想我的丫鬟不?”
文柱子是个纸老虎,这个认知是早就被实践认证过的,怎料今儿纸老虎长能耐了,楞充起大头蒜,坐地上耍起无赖,红肿了的嘴巴里继续嚷嚷:“那个丫鬟,俺就要娶!”
文玉恨得牙根儿痒痒,再次捋起袖子,就想上前,文柱子的救兵到了。
是文忠媳妇儿拉着文氏上的楼,也不管是啥时候,啥地方了,就一门心思的想给儿子娶媳妇儿回来,任凭文氏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还是强行拽了来。
听得这间房子有大动静,妯娌俩进了门,一看这兵荒马乱的劲儿,都呆了。
“俺的儿啊,这是咋的啦?谁打的你?”文忠媳妇儿可是文柱子真的亲娘,回过味儿来就叫上了。
文氏看看地上的这一个,和站着的那仨儿,嘴唇都哆嗦了:“是你们打的?”
案情很明显,结果很直观,文玉不在乎,梗着脖子不反驳,那就是认罪了。
文乐狡猾啊,小身板向后一退:“娘,我没有打架。”
得,这小子,关键时候,把自己摘出去了。
蒋智眨巴眼,专门看着自己媳妇儿的脸色,等指示呢这是。
文玉张嘴:“娘,柱子哥胡说八道,我就――”
“啥胡说八道?”文婶婶不干啦,上前扶起儿子,声泪俱下了:“嫂子,你看看,当妹妹的,欺负起哥哥来了,还敢下手打人!”
文氏的五指山高高的扬起来,这事儿闹得,真不好收场,自家三个娃站着,人家一个娃在地上,还明显的被打的乱糟糟,衣服头发都散了,自家这姑娘,怎么就这么不省心的呢,还守着新姑爷,她就没收敛收敛?
文玉也知道这一巴掌逃不过去,英雄的抬着小脸,等着那巴掌寻找到合适的位置下落,一个瘦长的身影,挡在了她前面。
“婶儿,不是文玉,是我――”蒋智的声音好动听的哩!
是新女婿惹的祸,这下子,不能随便打了吧?文玉烦恼顿消,看在如此识趣的份上,那要通房的事儿,暂时就不追究了!
文乐竖起大拇指,对蒋智挤眉弄眼,自家这姐夫哥儿,够意思,不但在学堂里能罩着自己,对咱姐姐,那是更没二话,咱要学着点儿!
先别慌着感动,更动人的在后面呢。
文柱子在母亲的搀扶下站起来,吸着鼻子说了句话:“娘,不是她们打的,是俺自己摔倒的。”
“啊?”异口同声的一个字。
文氏实在挂不住脸了,取了手帕子,上前给文柱子擦擦脸,狠狠的瞪了自家闺女一眼,劝慰说:“柱子,你别怕那个疯丫头,谁打的你,大伯娘一准跟她算账!”
“真是自己个摔的!不关妹妹他们的事儿。”文柱子却坚持着自己的意见,看向文玉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
到底是堂哥!文玉感动了,够义气!
先别忙啊,下面还有话呢。
“大伯娘,俺要娶妹妹的小丫鬟。”文柱子在大家都感动万分的时候,表达了自己忍辱负重的心愿。
又来啦!文玉头疼的要爆了,刚刚柔和下来的138看书网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文氏也傻了眼,本来呢,听弟媳妇儿一番唠叨后,还想着这事以后再说,说不定是文柱一时心动,过后就烟消云散了呢。
刚才,闺女跟女婿揍他,也是为的这事儿吧?可是,这个时候,这小子提出来,可怎么应答呢?
文氏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又帮文柱梳拢一下头发,笑眯眯的解释:“柱子啊,今儿可是你良哥的大喜事,外面都是亲戚邻居的,咱得先把这正经事照应过去,再关起门来讨论你的婚事,你说对不对?”
文柱子眨巴眨巴眼睛,听起来有道理,文氏见他低了头,松口气。
可是,还有一个难缠的呢,文柱子的娘出头了:“嫂子,俺刚也去看了看那个小丫鬟,也喜欢的呢,那您就给柱子一句话,叫他等文良的喜事办完,就定日子娶吧?”
文玉一个倒仰,这娘儿俩,都是一根筋,怎么就你们相中了的人,就得按你们的意思嫁给你,别人都是白吃干饭的啊?
文氏脸上也不好看了,笑容一抹,冷声道:“弟妹,那俩丫鬟是王府里来的,你莫非能做得了主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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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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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得到了亲娘的提示,也知道怎么回话了:“婶儿,那俩丫鬟,是京城里沐王府的人,借给我暂时做个伴儿的,我哪儿能给人家嫁出去?”
文忠媳妇儿也没话说了,干瞪眼再追问一句:“那卖身契不在你这儿?”
“不在。【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文玉学了乖,一脸的爱莫能助,摊了手。
“柱子啊,既是京城的人,那就算了吧,咱总不能跑到京城里去求亲,你再看看别人家的姑娘,娘给你说去。”文忠媳妇儿对于京城的概念,还是很敬畏的,一个儿媳妇儿而已,高攀那个干啥?还得费不少老劲儿!
文柱子瞪着文玉,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儿,无奈大势所趋,被两个大人牵着扯着,出去了。
文乐四下里看看,脚底下抹油,也溜了。
还剩下两个需要避嫌的未婚男女,互相看着,无奈、喜悦、娇哂、留恋等等说不清的情绪在眼眸间流转,最后,化成嘴角上的一抹笑。
“手打疼了没有?”蒋智打破了沉静,门外的喧嚣,隐隐约约,像是另一个世界。
文玉脸红了,貌似刚才暴露的形象有点儿过:“嗯――不疼――”
话音没落,两只小手就落入魔爪,还借势摸了摸柔嫩的手掌心,一个仿佛是醉醺醺的声音在耳旁蛊惑:“以后,打人的事,就交给我。”
这个臭小子,文玉耳朵里又开始轰鸣,什么通房啦丫鬟啦都丢到脑后了,感觉里就剩那两只手,随着跳跃的心房提起、落下。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蒋智的声音又起:“再等几个月,我就考完了。”
文玉挣扎的回到现实中来,从蒋智手中撤出小手,攥攥汗湿的手心。组织一下语言:“只要尽心考就好,考不上,没有关系的。”
蒋大娘的话,她还记着呢。赶紧的趁这个机会劝导一下。
“嗯。”蒋智回答的干脆,眼睛牢牢的看着文玉的红脸儿,恨不得去蹭上一蹭。
“别熬夜,身子累着了,不合算,看你现在瘦的,我可不想嫁一个病秧子。”文玉抬了眼皮。使劲儿剜了一眼。
那一眼,本来是派去威胁的,谁料却变成了秋天的菠菜,一下子,就把蒋智的魂儿给勾去了。
文玉只觉得身子忽然悬空,两只结实的手臂把她一抱而起,一个声音再次趴伏在胸膛上,闷闷的抗议:“你看看。我是不是病秧子?”
文玉脚下离地半尺,失了依仗,两只手抱住了蒋智的头怪叫:“快放我下来!”
“不放!”那颗头颅又回到了最舒服最依恋的地方。埋在里面就是不动:“你说我是个病秧子呢!”
“蒋智乖哦,你不是病秧子行不行?外面要来人啦!”文玉身子虽然软了,也知道不能在这儿呆的时间长了,外面都是宾客,这可成了私会的罪名。
“再抱一下下,嗯――”那个小男人开始卖萌撒娇,身子略有些扭动,脸,埋的更紧了。
“我数三下,你放开!”文玉鼓着腮帮子。规劝自己的小男人,姐要面子的,这样可不好看。
“不――”回答声有点儿闷,还耍赖?
蒋智的耳朵立刻被扭住了。
“那,你数十下,我就放。”
臭小子学会撒娇耍无赖。长能耐了!
文玉咬着后槽牙,开始掰手指头:“十、九――二、一!”
腰间一松,双脚落了地,蒋智垂着眼皮,嗫嚅的:“玉儿,你先走。”
文玉拢拢头发,抻抻衣角儿,低头,越过蒋智,走出去。
谁来告诉她,咱家小男人那衣衫下,顶的鼓鼓的那件凶器,是做什么用的?
屋子里,可怜的娃儿也瞪着眼,等待着他的“凶器”缩小,好能自如的走出去屋门,一声长叹,从口中溢出:“还得等――”
院子里,还有一个可怜的,长吁短叹的,不得安宁,文柱子同学春心动了,怎么都按不下啦!
老爹文忠也觉得不对劲儿了,自家儿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扯过来一问,棘手,再拉了大哥文强来,好嘛,儿子本来就红肿的脸,身上又挨了大伯的一巴掌:“混账小子,那是王府的丫鬟,你琢磨啥呢?”
文柱子哭哭唧唧的,没一个肯真心帮忙的,娶个可心意的媳妇儿,咋就这么难哩?
引起这件狗血事件的女猪脚,却还不知道情况,看着院子里客人终于走的差不多了,小小姐也睡着了,蹑手蹑脚的出了婴儿房,跑到院子里搭手拾掇。
小姑娘身姿轻妙,脸上又常挂着笑,手脚又利落,跟个蝴蝶似的在桌案前纷飞,灶房内外,飘洒着她的声音:“这个,我来。”
文柱子同学,再一次陷入巅峰状态,脚下不由自主,相跟在红杏身后。
文氏第一个发现了苗头,急急忙忙去拽闺女来看,文玉廊下一站,就明白了。
怎么就感觉此情此景,那么像猪八戒追踪美人似的呢?这小子纯属着了魔,眼睛直勾勾的,人家姑娘拾掇哪个桌子,他就站哪张桌子旁边去,傻呆呆的杵在那儿。
文忠作为这名少年的亲爹,羞愧的捂了脸,蹲在地上,不忍再看,他觉得丢人哩!
红杏觉出不对劲儿了,笑眯眯的仰着脸,对文柱子建议:“少爷,腾腾地儿,等奴婢收拾完再回来好不好?”
傻小子脸通红,鼻腔里跟喷火似的,使劲儿咽了口吐沫儿,回答:“俺帮你收拾。”
文氏也捂了脸,扭身去房里看小曦曦去了。
文玉倒是意志坚定,倚在廊柱旁,继续观望。
傻小子说到做到,红杏身子扭到这一边,他就在这一边帮忙,红杏走到另一边,他就又在另一边出现。
现在,是个傻子也明白他的意思了,红杏的小脸蛋通红,大眼睛白了傻小子一眼,一跺脚,跑到长廊里来,继续照顾小小姐去了,连主子站在廊下,都没瞧见。
文柱子干脆利落,蹲身在水盆里捞出来一块布巾,拧巴拧巴,就屁颠颠儿的追上去,嘴里还在关心:“擦擦手――”
身后,是文忠二叔轰然倒地的声音,谁能帮他确认一下,那个涎皮涎脸的傻小子,是他亲生的?
另两个丫鬟,继续收拾残局,新婚第一天,照例,是要全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的,当然,亲戚们要给新媳妇发红包,新媳妇改口,按男方家称呼,这就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今儿这顿团圆饭,注定要吃的色彩缤纷了。
红杏不敢再出来侍候了,那块擦手的布巾,就把她堵在了婴儿房里,文氏脸上的肌肉打着哆嗦,勉强替她接了过来。
文柱子被大伯娘扯走,摁到团圆席面上,还安排蒋智跟文乐看着他,完全是当做一个极端危险分子看待的。
“她真好看,瞪眼也好看――”文柱子抓着小文乐,细述衷肠,把文家小少爷的鸡皮疙瘩都给惹出来了,蒋智也搓搓手,感觉这一刻,分外的凉爽。
席面,陆续坐满,新媳妇该出来敬茶了。
绿杏和文玉一左一右,搀着新妇出来。
文氏先递了个红包:“你爹我们俩的。”
文良和妻子一起,齐齐拜倒,口称“爹,娘,请喝茶。”
这一关,就算过了。
然后,拜见爷爷奶奶、姥娘、叔叔婶婶,近亲里就这么几个人,很容易就完成了仪式。
开始吃饭了,一家人分成男女两桌,热热闹闹的,绿杏和那两个小丫鬟,也被撵回屋子就餐了,庄稼人,没那么多穷讲究,自己吃饭,要别人在旁边看着,还不舒服呢!
文家老爷子今儿真高兴,大孙子娶媳妇,最乐呵的就是他,对着文良教育:“等明年,再给爷爷抱个重孙子回来,爷爷种那韭菜,可是挣了钱的,都是给你们预备的呢!”
再看看另外的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婿,也很满意:“乐儿跟蒋智读书好,咱家里没准儿就出个举人老爷,柱子也出息,十里八乡的都夸咱手艺好,也是养家的好材料,今年加把劲儿,给爷爷也娶个媳妇儿回来,老头子就没啥别的盼头喽!”
文强哥俩互相看一眼,文忠伸了巴掌,就去捂儿子的那张嘴。
还是晚了一步。
文柱子已经起身,像流落在外的党派终于找到了组织一样,对着爷爷大呼:“孙子找到媳妇儿了,他们不让孙子娶!”
愤怒的手指,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当然,也没落下女士那一桌。
文老爷子脸上凝重了,文老太太也惊动了,站起了身子就往这桌上来,嘴里还询问着:“柱子,你说的啥?”
得到了鼓励的文柱子,甩开了老爹扯他衣服的那只手,义正词严的倾诉:“爷爷,奶奶,孙子相中了一个媳妇儿,俺大伯、大伯娘、俺妹妹,都不让俺娶,俺要俺媳妇儿!”
文玉的额头,痛快的落到了餐桌上,我的个堂哥,要不要如此执着啊?你娶个媳妇儿,我得先被逼疯喽!
文老太太巡视一圈,首先发难:“文强,怎么回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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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求偶
文强攥拳,却还是忍耐着回答:“是柱子相中了王府里的丫鬟,闹着要娶,可是,咱做不得人家的主。”
文老爷子脸色变了几遍,没再开口。
文老太太也皱了眉头,看看他孙子那委屈的样儿,终究接下去:“那,你写封信,去跟王府里的王爷说一声,不就行了?”
静默。
文氏起身,对老太太躬躬身:“等文良的喜事儿安排妥当了,就办这件事。”
文忠两口子都不吱声,文柱子也被他爹拽到了座位上,老太太讪讪的回到了席面上,嘴里不忘嘱咐:“这是你侄子的大事,得上心办。”
一席喜宴,就这么尴尴尬尬的团圆完了,文良终于洞房花烛,弟弟妹妹们连闹洞房的心劲儿都没有了,各自去思量。
“如此倒是甚清静!”文良待二丫这边收拾完,送走了铺床的“全福人”,洗漱一番,就仰头倒在了喜床上。
外面,是小白四口子窜回来的喧闹声,和文强的闩门声,粗豪的跟狗聊着天:“小白,带孩子吃饱了没有?俺给你们留了肉。”
然后,是文玉在接茬儿:“先来尝尝大哥的席面,今儿是大哥大嫂成婚的日子,小白你懂不懂?”
二丫羞怯怯的低了头,这个家是她所熟悉的,连那几条狗,都不陌生,一点都没拿她当旁人看,文氏早就说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狗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楼上的走廊里,还能听到文乐与蒋智谈话的声音,忽而高昂、忽而又低语,还有姥娘与文氏在哄小曦曦,小家伙笑出了声来,身边的丫鬟都跟着乐了。
文良抓了二丫的手,去床沿上就坐。两支红烛高燃,不时还发出“刺啦”的声响。
“其实,俺倒是想在这里常住,一家人都在一起。多热闹。”二丫忽然出声,打破了文良旖旎的遐思。
“嘿嘿,那可不行,我自己在镇子上,怪冷清的,你舍得?”文良环了新媳妇儿的腰肢,向后倒去。
“还都没睡呢!不要闹!”二丫的声音跟喝醉了酒似的。还有些羞恼。
“不管,今儿洞房花烛是老大,别的咱不听。”文良欺身向上,抱住媳妇儿香香软软的身子,兀自沉醉。
洞房里,“窸窸窣窣”的一番动静,一个低低的声音在缠绕:“怎么,跟你那文柱弟弟似的黏人?”
“俺是粘自己媳妇儿。跟他可不一样——”
文玉的卧房里,红绿俩杏都陪在左右,文玉把文柱子的糗事一一说明。然后,摆明自己的态度。
“我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俩以后的婚事,都是自己做主,要是相中了,我出面跟王府交待,要是相不中,谁来都不行。”
红杏眼睛里水汪汪,要不是文玉不喜欢被人跪,恐怕早就收了至少两个“头”:“奴婢不想嫁。只愿跟着小姐再涨涨见识。”
文玉点头,心里明白,这是小丫鬟不愿意文柱子的意思,本来嘛,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大家丫鬟,猛不丁的遇到了登徒子似的人物。没被吓到就是好的,还嫁你?脑残吗?
绿杏在一旁偷笑,肩膀头一耸一耸的,把红杏笑得个面红耳赤。
“小姐,你看她——”红杏扯了文玉的袖子,跺着脚告状。
绿杏急忙收了笑脸,出口解释:“奴婢没笑,只是,只是觉得堂少爷很认真,对咱红杏,可是用了心的。”
文玉再看向红杏,小丫鬟眼中恼怒:“哼,什么用心?不过是看见了表皮,就想占些便宜罢了!男人的话,最不可信!”
“哦?”文玉惊为天人,这红杏看起来活泼可爱,天真的很,竟然是个沉稳的?好有深度的样子!莫非,吃过这亏?
绿杏也认真起来:“红杏,我看堂少爷,倒不是那样的人。”
“我娘早就嘱咐了,在外面,千万不能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只看相貌的男人,更加不可靠!”
红杏,你着相了!
一夜安静,文良的洞房花烛整整⑴ ⑶8看書網乐与蒋智起了大早回镇子,学堂里不能再多耽误了。
二丫今日应该回门,吃了早饭,小两口就亲亲热热的并肩步行,身后,是扛着大包小裹的两个丫鬟。
黑子家又是一番热闹,大丫也带着夫婿回来了,两个连襟儿坐在一起,把黑子娘给满意的想掉眼泪,这个家,她支撑的真不错,能对得起他们死去的爹了!
一家人把酒言欢,黑子虽小,也跟大人似的倒酒敬酒,对两个姐夫哥,可谓照应周到,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没错!
文家院子里,又是另一番争论。
文玉把红杏的意思表明,请爹娘代为推辞,文强夫妇都是一脸的为难。
“爹,就跟柱子哥说明白,断了他的念想,不是最好?”文玉倒是爽快,思忖着快刀斩乱麻,自己也轻松。
“那小子要是真痴了心,咱这么一说,不是打击他?”文强到底是疼爱侄子的。
“嘁!就见了一面,说了两句话,痴啥心啊?红杏早说了,光看相貌的男人,最不可靠!”文玉才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哩,啥啥都不了解,就生死不渝了,诳傻蛋呢吧?
文氏心疼丈夫了,瞧作这难,何苦来哉?
“玉儿,你别心急,叫我说,不如等等,过上些日子,就说王府里不同意,她爹娘已经给红杏找好了人家了,也不伤咱两家的感情,多好?”
其实,说白了就说一个“推”字诀啊,说不定文柱子又见到别的漂亮姑娘,把这一茬儿又忘了呢,那不就省事了?
文玉摊摊手:“那爹娘看着办吧,总之我是不会强迫红杏的。”
文强两口子咧嘴,这王府里的丫鬟,自家不敢随便插手处理啊,人家好心好意送给闺女的,咱总不能委屈了去!只盼着傻侄子早些清醒过来,该找什么样的媳妇儿就找什么样的吧,别整这些幺蛾子了!
殊不知文柱子此刻,也在家中冥思苦想,这个一根筋的少年,还真就对于小丫鬟红杏,是“一见钟情”了,满脑子里,都是那姑娘笑面如花,甚至,是最后一跺脚,恶狠狠的白他一眼的模样儿,在他眼中,都是美的不可方物。
柱子没文化,不懂得含蓄拐弯追女孩子,看上了,那就去要,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尽管大家都不看好这荒唐事,他自己有主意。
文良三天新婚假期,后日就要回镇子上,自己最多能赖到那时候,这追媳妇儿的事,还不能耽搁。
自然界里的小动物们,也知道求偶要展示自己的才华风采啥的,文柱子也明白这事,琢磨着能做点啥赢取到姑娘的芳心。
这一琢磨,还真是难办,文柱子十几年没学到啥别的,就跟着文玉捯饬的那些吃食还算长脸,于是,技穷的小伙子跳下床来,平生第一次,规整头发,挑精神点的衣服,跟要相亲去似的。
他老子娘可没变化,又是一身邋遢的在院子里忙活,木屑刨花堆得满地是,那一头乱发,跟要孵小鸡似的蓬乱。
见到儿子利索了,还挺稀罕:“柱子,要去哪儿?没吃饭呢吧?”
“嗯,俺去大伯家吃。”文柱子对自己满意了,施施然出院门,留下老娘,风中继续凌乱。
“这死小子,自家有饭,还要跑他大伯家去?这个时间,那边连刷锅水都倒干净了吧?”
至于他娘怎么想的,文柱子可顾不得追究,两条腿自动“唰唰唰”向前奔,跟被什么勾住了魂儿似的。
可不是?那勾人的“小妖精”在院子里搭晾衣服呢,早忘了这么一桩子麻烦事。
文柱子一进院子,眼睛就被粘住了,“嘿嘿”傻笑着,整一个“猪八戒背媳妇”那一节的表情。
绿杏正在给红杏递衣服,眼角瞥见那个痴汉,嘴角儿就忍不住又要笑出来,推推红杏:“喏——”
红杏笑嘻嘻的回头:“有啥好事?”
然后,小丫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这厮咋的又来了呢,还没死心?
红杏扭身疾走,丢下水盆跟绿杏,直钻到小姐房里去搬救兵了。
绿杏正中间一站,扬声:“堂少爷,这一大早的,来见老爷吗?”
“老爷?”文柱子眼睛跟在红杏身后,嘴里还重复着:“俺找大伯,找妹妹——”
文强挠着头出来:“柱子,吃饭没?”
这小子实在:“大伯,俺没吃。”
文强有些牙疼,按按腮帮子:“柱子,那,在大伯家吃饭吧,绿杏,去灶房里做些饭菜。”
“是,马上做!”绿杏答应的干脆,今儿那俩小丫鬟跟大少爷回门了,红杏不方便了,可不就剩自己来照应客人了吗?
“不,不用,俺自己做!”文柱子急忙拦在绿杏前面:“午饭,也俺做,你们都不用插手。”
“哦?”绿杏奇异了,这大男人,肯自己去灶房做饭?还把午饭的活儿也包了?真的假的?人才啊!
绿杏脚底下抹油,“呲喽”就跟着红杏的脚步,钻去小姐房里了,她得宣传一下,见到极品男人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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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辞行
午饭,果然是文柱子亲手操作的,这小子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整治了一桌好菜,把文玉教过的,和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都显摆了出来。
大家都吃得欢乐,尤其是姥娘,满口称赞个不停,原本的那点儿不成器的印象,也都烟消云散了。
几个小丫鬟拾掇完,就另外一桌吃饭,绿杏吃的开心,忍不住对着红杏挤眉弄眼,心里明白,恐怕,自己能有这份口福,是沾了这个丫头的光了。
红杏耷拉着眼皮,不理绿杏的挑衅,自顾自的吃饭,至于少女的心思,那,谁也别想猜明白。
好在,这小子吃完饭,就被文忠板着脸叫走了,大家才算是落个清静。估计,是文忠狠狠的教训了儿子,晚上,文柱子也没有拐回来。
第二日,文柱子又来报到,这次明显底气不足,精神萎靡,也不去唐突佳人了,只是继续去灶房做菜,继续做得多多的,唯恐丫鬟们吃不到似的。
红杏也继续她的麻木,照常吃饭,对于文柱子,连眼皮也不肯抬一下。
文良三天婚期过完,小两口要回镇子上照顾生意了,二丫大大方方拜别亲友,要去做她的当家大奶奶,文柱子蔫头耷拉脑,跟在二人身后。
红杏没出来相送,她得到了文柱子临别的礼物,一个爱心大蛋糕,精美的奶油装裱着,一大早,就送到了手中。
傻小子这回深沉了,一句话也没多说,递到姑娘手里就走了。蛋糕,还散发着微热的香气。
这是他连夜做出来的,还是赶在黎明做的?姑娘很可能感动了,抱着蛋糕。久久说不出话来。
或许,文柱子呆傻些,没有风流少年们的潇洒俊逸。也没什么大本事,不会带给女人怎样高贵奢侈的生活,然而,少年的真感情,就这么热切的温情的,捧到你的面前,即使你不肯高看他。心底里也是明白的,很可能,这就是你一生中遇到的,最珍贵的东西。
尽管,很多时候。越是珍贵的感情,越与婚姻无关,但是,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人如此无保留的卑微的爱过你,作为一个女人,也该知足了。
这是文玉始料未及的,她开始忏悔,这件事。自己从头到尾就理解错了,总以为文柱子是胡闹,肖想自己的丫鬟,还感觉深受侮辱,拳打脚踢了一回,如今再看。文柱子竟然是真的上心了,那么,这份少年的沉甸甸的爱情,又怎么可以被自己嘲笑并轻视呢?
难道,人家就没有爱别人喜欢别人的权利吗?
“柱子哥,你,别怪我。”文玉道歉,看向文柱子的背影,就那么意兴阑珊的,上了马车,离去了。
当天,主仆三人都很安静。
那个大蛋糕,就摆在红杏的卧房内,谁也没想着吃一口。
“娘,我想回京城了,家里忙完了,总得回去看看,莲儿姐姐的小宝宝,还没见过呢。”文玉在院子里,抱了小白的脖子,跟文氏商议。
文氏叹口气:“你这丫头,老是不定性,就在爹娘眼前多好,偏生要东奔西跑的。”
“趁着年轻,我多见见世面,等走烦了,还得回到这儿来,这儿才是我的家呢!”文玉放开小白,再看看那三只猛犬,或者叫做,猛狼。
“随你吧,只要记得回来看看娘,在外面照应好自己就行。”文氏摆摆手,也不多劝了:“给瑶瑶她们都捎些东西回去,等小曦曦大些了,娘再去京城看望她。”
余下的几天,姥娘、文强夫妇,就都是忙着准备礼物,闺女如今翅膀硬了,又有王府的侍卫陪着,就不需要多惦念了,撒手飞吧!
本来,文玉是想去镇子上跟大家告别一下再走的,想想文柱子,又作罢了,反正,还会再回来的,希望到再回来的时候,傻小子已经忘了这几天的经历,早已重新开始了新的感情吧。
终于,又一次离开了爹娘,离开了这青山绿水好风光。
主仆三人,走走停停,七天后,进入京城的地界。
照例,先到沐王府报到,得到了一致欢迎。
把大大小小的礼物都送上,给小宝宝的,给瑶瑶的,小姑娘抱着大包小包,乐得眉开眼笑,嘴里在嘟念:“这是姥娘给瑶瑶的,这是娘给的,爹给的——”
小人儿很满足,这个年龄,并不在乎金钱价值几何,只要个个都惦记着她,还疼爱她,就能笑出花来。
杨莲儿早就出了月子,人胖了不少,珠圆玉润的,抱着个小豆丁,小家伙也皮实,,横躺在亲娘怀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错眼珠的看。
“莲儿姐姐,他好像杨大哥哦!这鼻子、眼睛,处处都像!”文玉仔细瞧,这分明就是杨侍卫长的翻版嘛,完全不像咱家小瑶瑶美轮美奂!
杨莲儿幸福的轻笑:“都这么说,把他爹给美得不行,谁要是说不漂亮,那就得给你讲一通‘男子汉大丈夫,长那么女气做什么?’你可别去招他!”
“说的也是。”文玉嘿嘿笑起来:“这个小子,不随了姐姐你的模样儿,倒也不错,万一跟姐姐一样美,那还叫天下的女人们怎么活?”
小豆丁把头转向笑声最响亮的地方,明显的很感兴趣。
瑶瑶凑上前,伸指点点小豆丁的脸蛋,嘴里哄着:“弟弟乖,睡觉觉。”
小家伙伸嘴含住了姐姐的手指,吸吮起来,还挺享受的样子。
瑶瑶皱着眉叫:“娘,弟弟饿了,瑶瑶的手上没有奶!”
大家哄堂大笑,奶娘上前,把豆丁接过去,带到偏房里去喂奶了。
文玉摸摸瑶瑶的头顶:“真乖,会照顾小弟弟了。”
瑶瑶很得意,晃着脑袋炫耀:“瑶瑶会给弟弟唱歌,以后,见了小妹妹,还要照顾小妹妹。”
“是啊,你现在是大姐姐了,王府里,你是老大,要给弟弟做个好榜样哦!”文玉顺势鼓励一番。
与王爷王妃一起吃了顿和谐的美餐,又听王府的总管汇报了一下店铺里最近的盈利情况,文玉主仆三人才回到宅院休息。
等明日再去店铺好了,文玉大睡之前,还朦胧之中能想起她的店铺来,也算是敬业了。
“顺风超市”里,繁华依旧,掌柜伙计们忙碌依旧,客人摩肩擦踵,货物琳琅满目,走进去,仿佛从未离开过一样。
见到大老板回来了,大家都涨了精神,问好声不断,一些相熟的客人,也上前寒暄几句,文玉心中那种“回家”的感觉,又回来了。
其实,这个店铺如今,有咱没咱,也没啥两样儿啊!文玉心里嘀咕,要不,咱再做点别的新鲜的玩玩儿?
文玉想了很多很多新鲜东西,又都被一一否定了,与时代相差太远,不切实际的,还是别捯饬了。
主仆三人晚上讨论了一把,也没定下来具体的方针方向,绿杏说:“那就好好歇几天,再行动。”
第二日,又是睡到自然醒,文玉伸着懒腰,好没有形象的从卧室出来,扭腰抬腿伸臂,做做运动。
“红杏,今儿早上吃啥?”院子里,反正就是主仆三人,都很自由。
“熬了粥,调了小菜,也煮了茶蛋。”红杏的声音从灶房传出来:“不过,还是没小姐做的好吃。”
绿杏正在摆盘子,笑嘻嘻的接了话茬儿:“别担心,以后啊,你可以嫁个做饭好的,就不用自己练手啦!”
红杏白她一眼,根本不搭理挑衅。
文玉坐下来,接了筷子,叨一口小菜,点头:“嗯,大有进步!”
红杏喜了,抬起眼来,小姐大喘气,还有一句话在后面:“勉强能吃。”
“噗”,绿杏笑喷了:“幸亏主子好说话,要不然,就这么吃两天,可不得撵出你去?”
院子里,开始响起红杏抓狂的叫声,和着绿杏的求饶,气喘吁吁的奔跑,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飞掉了。
可怜美丽的红杏姑娘,也能算得上兰质蕙心,但只一样,是她的软肋,怎么都硬气不起来,那就是做饭。
无论她怎样去努力,怎样去摸索实践,她的厨艺,就总是那么低调,现在,好歹是能吃下肚子里去了,但是,味道,还是不敢恭维,如此便证明了,好厨子也是靠天份的,有的人,天生就不是做出美味食品的材料儿,着急生气都不管用!
文玉在灶房暗下决心,再也不能放纵红杏同学继续探索厨艺了,姐只是个吃货,不是只小白鼠,再这么吃下去的话,姐好不容易才激发起来的“小馒头”,也会瘪下去的,呜呜,热心肠也会害死人的!
勉强填饱了肚子,文玉高声喝:“别闹了!回来吃饭!”
龇牙咧嘴的两个小丫鬟,怏怏的进了屋子,继续刚才斗争前的早餐,自然,味道不那么可口,连那个抢着做饭又实在是不称职的“厨子”,都懒于下咽。
绿杏掂着筷子,再次叮嘱道:“以后,不许再下厨,目前,我不打算减肥!”
拍门声,突兀的响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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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痴心男人
在门外叫门的,竟然是――文柱子!
绿杏开的门,差点儿就以为时空装换,还在文家村了,张口结舌的:“你――怎么来了?”
文柱子一身风尘,背着个大大的包裹,裂开嘴“嘿嘿”傻笑。
红杏的身影也晃到院子里来,清脆脆的问道:“大清早的,是谁上门来了?”
绿杏闪开身形,脸上稍有些抽:“堂少爷,您里面请。”随后闩上门,蹑蹑的去小姐房里禀报了。
两道身影,在院子里默默相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文玉扯了绿杏,趴在门缝里外望,莫非,这两个人,还能有戏?
红杏的声音:“谢谢堂少爷的蛋糕,您来京城,是有事么?”
文柱子在拽衣服角儿,口齿不清的嗫嚅:“俺就是想来――”
沉默――
绿杏眼睛都要湿润了,抓着文玉的肩膀:“小姐,奴婢很感动。”
自家这堂哥,是追媳妇儿来了,难为他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前来,说老实话,文玉也感动极了。
“那个,红杏啊,快把堂少爷请进来。”文玉下了决心,要帮助傻小子一把。就算只是看在这层亲戚面子上,人家初到京城,自己也得倾囊相待不是?
“堂少爷里面请。”红杏躬身施礼,文柱子手足无措的跟在身后,时不时的,紧一紧背上的包裹。
“柱子哥来啦?”文玉亲亲热热,全忘记了前几日还跟人家拳脚相见:“绿杏,去接过来行李。柱子哥,你这都是带来的啥?”
文柱子的包裹,似乎很沉重,撑的包裹面奇形怪状的。绿杏一接手,还打了个趔趄。
“是,是俺做饭的家伙什。”文柱子低了头。怪不好意思的,从来没有出过家门的半大小子,猛不丁流落在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文玉瞪大了眼睛:“柱子哥,你带这些东西来,是,不回家啦?”
这很明显啊。文柱子同学把自己养家糊口的工具都随身携带来,这架势,是要长留在京城了,好惊悚的哦!
“叔叔婶婶知道不?他们怎么说?咱家那店铺,能行不?”文玉连珠炮。一大溜问题。
文柱子目露慌张,脚底下使着劲儿的搓地:“俺,只跟店里的伙计说了,他能替俺做菜,俺叫他等俺走后再跟大哥说。”
我的个乖乖!文玉头大了,敢情这还是“离家出走、追寻幸福”的戏码,自己这堂哥,也不像这么浪漫多情的人啊,怎么就被迷得三魂六道儿了呢?
“你咋来的?路上没出啥事吧?”文玉细问。看这小子浑身灰扑扑,想必也受了不少罪。
“俺跟着车马行来的,没事儿,就是,就是把银子给丢了。”文柱子头低的更狠了,脖子上都红透了。
文玉扶额。还得打着精神安慰:“银子丢了没事,不丢人就行,你先歇歇,洗漱完了睡一觉儿,然后咱再说话。”
文柱子被领到客房,红杏不好意思跟着侍候,就被派到外面成衣铺子里,给客人买两件新衣裳穿。
文玉信笔疾书,把情况说个明白,交给绿杏:“送到车马行去,告诉他们,这是要加急送回家的。”
本来呢,还不知道可以在京城多做点啥,现在好了,有现成的人才在,继续,开咱的美食店好了,正可以松散松散筋骨,也能妥善安置下堂兄,说不定,还能再加些福利,帮着堂兄把美人娶到手呢!
文柱子来到了心上人身边,自然心安,睡了个好觉儿,洗漱出来,换上了红杏姑娘亲手挑选的衣裳,也是一个翩翩公子的形象。
兄妹二人商谈了一个时辰,彼此都有了主意,文柱子暂时居住在这儿,文玉安排买铺子,开张。
递过去二十两银子,文玉嘱咐:“你且在京城里逛逛,遇到好吃的,多留意一下口味,也好在自家店铺里应用。”
文柱子搓搓手:“妹妹,这些钱,以后在俺的工钱里扣。”
“那行,不过,你在这里,可不能对红杏骚扰,要是有啥不规矩的地方,我可不依!”文玉敲打一下,预防后果严重。
“俺知道,妹妹放心。”文柱子眼睛里没有邪气,都是一个少年的坦荡荡,文玉还真的是很放心,就这傻小子,把红杏姑娘当天仙供着还差不多,亵渎的心,是万万没有的。
于是,小宅院里添了一名男丁,每天闲散在家,主动包揽了一日三餐的活计,另带买菜、日用品,竟然是活脱脱现代的一个“家庭主夫”形象。
文玉清闲了,平时只动动嘴皮子,那新式的菜品,就能顺利的到达口中,两个丫鬟也涨了精神,不用自己再动手了,肠胃享了福,渐渐习惯了文柱子的存在。
最后,在“顺风”附近找到了一家小铺子,文玉盘下来,重新装修一番,又在院子里加盖了一间烤房,专门烘焙蛋糕点心。
现在,文玉买几个丫鬟仆人的,已经不需要再做心理建设,也不内疚于人权啥的了,在自己身边,不受苛待,温饱无忧,就是最好的主仆关系,签了死契的奴仆,轻易不会再生出外心,用起来也无后顾之忧。
挑了两个手脚利落又老实本分的男孩子,给文柱子做下手,训练一段时间,再从“顺风”调了一名老掌柜,美食铺就可以开张了,牌匾上,还是“顺风”两个大字。
这还是沐王爷的手笔,文玉抽空把文柱子带到王府拜见,顺便把自己的计划一说,得到了一家人的支持,文柱子在王府里走动了那么一圈儿,就“无意之中”遇见了红杏的父母与兄嫂。
红杏姑娘不肯表态,爹娘也舍不得闺女嫁到远方去,即使这小伙子看起来还可以,那,也得多等等。
老话有说: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儿。红杏的家人,也想看看这小子是不是有本事糊口养家呢。
文柱子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目前很幸福,与心上人可以朝夕相对,可以做美味的食物给她吃,他的心里,就被填的满满当当的了。
家里回了信,文强说起文柱子的事儿,坦白都没办法,叫文玉在京城多照应着点儿,别出了啥意外,还说等有空了,文忠夫妇会来京城看儿子。
最后,是代笔的文乐加上的一句话:“姐姐,蒋智不让我告诉你,他童生考过了,是县里最后一名,两个月后,再选拔出秀才,但是,我不看好前景。”
文玉“扑哧”乐了,她仿佛看到了蒋智在这个惨淡的名次前纠结懊恼,虽然,过童生试也不容易,但是想考上秀才这一关,那也是要在童生里拔出尖子来的,无疑,最后一名的希望,确实渺茫。
蒋智同学的“秀才”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不管结果如何,这小子考完后,恐怕就得来找她了,自由的日子貌似不多了,文玉小手一挥,“顺风速食铺”开业!
既是同一家店主,那宣传活动就可以连锁了,在“顺风超市”畅行无阻的会员们,在速食店同样享受九折待遇,优先订餐待遇,积分卡待遇。
既是速食店,那就放弃了高官贵族这一层面的消费者,只针对平民百姓,量少样多、物美价廉,很快,就打开了外城的市场。
早晨,在“顺风超市”排队的百姓,又多了一项优惠,前十名的顾客,到“顺风速食店”就餐时,也可持号码去享受八折食品,管饱管好。
文柱子开始忙碌,每天凌晨就去店铺里安排,黄昏时才归。
就算是劳累,每晚的晚餐,也都是他亲自动手,把三个小女人养的舒舒服服的,家里的力气活儿,也都成了他的份内事。
文玉的鬼点子又多,这汤那水的要变着法子做,文柱子吃苦耐劳,竟然从不嫌烦,完全颠覆了文玉脑子里那点成见。
由此可知,爱情,不但可以带给人无穷的勇气,还能磨练出一个男人的神力与恒心。
第一个月盘点,文柱子获得薪酬三十两银,先还了文玉十两,言明下个月再还十两,文柱子跑出门,给红杏姑娘送上了一件礼物。
遗憾的是,绿杏与文玉,都不知道那礼物是什么,可庆幸的是,礼物没被退回去。
文柱子更见精神,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晚餐更丰盛,主仆三人要饭后散步才能好睡。
红杏的脸上,笑容越来越鲜亮,如今,文柱子坐在对面,痴痴呆呆的看着她,她也能照常做事,只是嘴角上翘着,更加美丽招人。
“小姐,奴婢看着,红杏的心,是动了。”绿杏偷偷摸摸的找文玉倾诉:“那丫头半夜里,都笑醒了好几回。”
“别管她们,装作没看到就好。”文玉叮嘱。
她私心里想着,还是不挑明,让两个人,多享受一下恋爱的美好,须知,就是这样暧昧的时候,才最动人心扉。
等定下来,成了婚,这份浪漫就不好保存下去了,柴米油盐,说不得就会吞没了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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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红椅子
红杏小丫鬟在享受被追求的甜蜜,文玉主子,却考虑起自家男人的悲惨境遇来了。
琢磨了半宿,才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措辞委婉的书信,大意就是,那秀才咱不稀罕,你考完了就来京城散散心吧,身体最重要,家庭幸福最重要等等。
送出去了,文玉又担心那些文字,会不会伤害了读书人脆弱的心灵,毕竟,自己是真的认为蒋智同学考秀才,就两个字:没戏!
榜单的最末一名,在现代的某些位置,很有可能要用红笔圈注一下,俗称坐上“红椅子”,所以啊,童生坐上了“红椅子”,还想去冲击秀才榜位,权当是家雀儿跟着夜猫子飞吧!考场上飞一圈,就得了!
文玉经常留在速食店那边,带着两个小丫鬟搭手帮忙,尤其是烘烤蛋糕,这是主仆三人的最爱。
超市里和速食店里,每天都有限量版的蛋糕供应,花式美丽,滋味儿可口。
文柱子也对这个上心,当初,他走上光荣的厨师之路,也是源于被蛋糕吸引,所以,只要有空闲,他就会把食材准备好,蛋液奶膏都发起来备用,三个女士一到,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和手忙脚乱的欢笑声,就成了文柱子做菜时最爱的音乐伴奏。
等两个小丫鬟都能对大蛋糕伸上手,且做的有模有样时,“顺风超市”推出新政策,会员生日时,可以提前到“速食店”预定生日蛋糕一枚,到时间后。免费送上门。
两个“顺风”,顶着个皇帝手书“义商”二字,又举着沐王爷的免死金牌护佑,相辅相成。共同发展。
文玉却正等得心焦,不晓得蒋智到底什么情况了,那个温和热情的少年。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咱知道你考不上,那说明不了啥,你可别自暴自弃啊!
天气,又开始寒凉起来,似乎,中秋节的笑声还没结束。冬衣,就上了身。
家里的信件,迟迟未到,文玉的心,就起起落落。
蒋智同学却很淡定。“媳妇儿”的书信也收到了,说不在乎“秀才”的名义,自己也明白童生的名次不讨喜,先生也看死了这次应考,规劝说:“先放弃,下次再考,多准备两年,一定有把握。”
他自己有主意,人生苦短。哪儿还能再蹉跎两年光阴?这书,本来就不太乐意念,还不是被文玉给刺激的上了套儿?家里老娘又喜欢,哥哥们也支持,才读了下来,平时。也没少用功,就等着这次考试呢,说什么也得去应考,考不上又有什么关系?权当是实现一个理想呗!
所以,别人都是紧张又恐怖,蒋智倒好,乐乐呵呵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读起书来,认真但不执拗,与先生交流起来,也是神情自若、随遇而安的样子。
考试的时候日子可苦,整整三天在考场里禁锢着,吃喝拉撒睡全都不能离地方,身子弱的、心里承受力差的,都被蹂躏坏了,个个跟重病号似的,前仰后合,有气无力,甚至,还有晕倒了被抬出去的不幸儿,更是令人心慌胆颤。
蒋智倒是不怵这个,吃食带的尽够,自己也学了点做饭的手艺,点一个小炭炉,熬粥热菜,过的蛮惬意。
至于在考场上睡不着觉儿,那也找不上蒋大爷,这秀才爱谁谁,咱权当体验生活来了,到了睡觉的点儿,就舒舒服服的找周公梦谈,那生物钟,一点儿都没错乱。
没有了心理压力,蒋智答起考题来,那是顺风顺水啊,洋洋洒洒的写上几张大纸,天上地下见过的听过的自己琢磨的,写呗!反正也是来陪绑做客串的,大爷写个尽兴再说!
到了时间,蒋大爷第一个交卷,掂了包袱卷儿,昂头出了考场的大门,这鬼地方,再不来了!
文乐来接他,小家伙屁颠颠的接了包袱卷儿,还问呢:“那小炭炉上哪儿去了?这么轻?”
那可是姐姐专门安排给蒋智预备的,自己以后考试,还想接着用呢。
“哟,忘了!”蒋智撒丫子往回跑,无奈人流冲击着,再也进不去,衙役们也吆喝着不许回头。
“等你考试时,我跟你姐给你准备更好的家什做饭,那个小炉子,咱就当捐给秀才们了!”蒋大爷灰头土脸,却连连保证。
“说好的,你可不许忘了!吃的喝的都得准备好喽,到我考的时候,你们还得来接送!”文乐趁机要条件,自从蒋智被订成了姐夫哥,这小子就越发舒坦了,恨不得支使的姐夫哥上天入地。
蒋智幻想一下未来,与文玉一起来考场外迎接文乐,夫唱妇随的,可不是一件美事儿?自然“嘿嘿”的答应下来。
文良接了蒋大娘几口人,准备好丰盛的庆功宴,大家一起放松了一下,谈天说地,就是绝口不提秀才的事,很明显,没人对这事儿抱希望。
蒋智也明智,根本不关心考试结果,一径的要求独自进京,去寻文玉。
蒋大娘自然舍不得,又不好明说,就算是考秀才没有希望,那也得等结果出来再下定论不是?
两个哥哥也是这个意思,自家这弟弟能过了童生那一关,就很不赖了,这次秀才考不上,那两年后再考不就行了,干嘛非得去京城,听弟弟的意思,这一去,就不是几天能回来的,还想在那儿定居不成?
文良兄弟俩不怎么参加意见,秀才不秀才的,也都没太当回事,蒋智进京么,更是不插嘴的,未婚夫妇,凑一起干嘛?咱是娘家人,不能支持违规乱纪的事儿。
蒋智的进京之行,就很是耽误了几天。
蒋大娘力争等结果出来才放行,蒋智只得勉强多呆几天,正好,去文家村问候一下丈母娘,说说进京的事宜,也看看地里的情况,要知道,蒋智同学已经打算放弃科举一途,那么,以后的主要发展方向就是土地与经商了。
女婿上门,文强夫妇自是欢喜的,姥娘也高兴呢,反正文玉不在家,不存在什么忌讳啦名节啦的问题,家里都是大人,正没意思呢。
于是,蒋智小子过了一段很惬意的田园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跟着文强奔走在地头田间,养殖场和作坊里,也留下了小伙子的疑问与解答。
到了发榜的日子,蒋智还是没动静,理那个干啥?又没有自己的份儿。
文家人更是不问询,寻思姑爷考的不行,要不,能逃到乡下来混日子,可不能问个没脸,考不上就考不上呗!
发榜当天,文家村没有一点儿动静,蒋智睡在客房,心里琢磨着,明儿个就可以回去了,从镇子上进京,这次,谁也不能再拦着咱了!
心底里,还是会有些失落的吧?蒋智听着小白在院子里跑动的声音,久久不能入睡,那些用功读过的书,要再见了,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要再见了,从此后,哥叱咤商场、行走江湖,与媳妇儿比翼双飞,享尽人间自由自在。
第二日,明显的挂上了黑眼圈儿,文强夫妇体贴的嘘寒问暖,唯恐女婿受了打击。
蒋智提出告辞,也表露自己进京的决心,文强夫妇劝阻不得,只好拿出给自己闺女准备东西的理由,要蒋智再等等。
孰料,下午,等来了一条意外的消息。
蒋大娘哭得两眼红肿,在二儿子的陪伴下坐着马车来到,一进文家门,就抓着文氏的胳膊泣不成言。
可把文家人给吓坏了,蒋智更是心里哆嗦,一个劲儿的追问:“娘,出啥事儿啦?”
蒋二哥搀起母亲,苦着脸劝说:“娘,你看看你,从昨天到现在,都哭几回了,把大家伙给吓得,还以为是出了啥丧事儿呢?你老人家就直接明说不行吗?”
姥娘也扶着一棵树站在院子里,心里思忖:这要是他家出了丧事,文玉的婚事会不会推迟几年守孝时间?
文强反而偷着安慰,嗯,自己闺女多在家留几年,也不错。
蒋大娘好好的烘托了一把气氛,方开了金口:“三儿啊,你考上了!秀才,最后一名!”
“轰!”就像是晴天一个霹雳,大家伙都被炸到了。
“娘,你说的啥?开玩笑呢吧?”蒋智瞪着眼睛,不相信,考场里能人多着呢,怎么排都到不了自己这儿。
文强也不信,小儿子早说过了,女婿考童生就是最末一名,考秀才完全没戏,这亲家母,是逗闷子的吧?
蒋二哥无奈的看着老娘,一本正经的说:“是真的,昨儿个,报喜的也到家了,俺也去看了榜单,真真的有咱的名儿,就在最后一个。”
那就是真的了?
蒋智忽然大笑起来,抱了蒋大娘的胖身子离地:“哈哈哈,这秀才怎么这么好考?”
蒋大娘晕了头,抹着泪儿大叫:“三儿,快放娘下来!”
文强一家相信了这喜讯,个个喜上眉梢,一家之主嘴里嘟囔着:“俺先去告诉爹一声,女婿做秀才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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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贺喜
庄户人家,通常跟“秀才”这个字眼绝缘,所以,尽管文玉等狂人不把“秀才”的名头放在眼里,在文家村,却是一件很轰动的大事。
文老爷子人在养殖场呢,专心侍弄他那些越来面积越广的韭菜地,见到儿子风风火火的找来,急忙丢下了手中的家伙什,迎到地头上来。
文强手舞足蹈,大叫一声:“爹,你孙女婿考中秀才啦!”
“啥?”文老爷子也差点儿蹦起来:“蒋家小子考上啦?”
“考上啦!”文强跟个孩子似的,给老爹显摆:“那小子,自己没当回事,昨儿发榜,也不肯回去看,这不,亲家来报喜了,真的考上了。”
养殖场里干活的乡亲们也都喜得什么似的,一个个奔走相告,文家村原本硕果仅存的那个坐馆秀才,现在,也搬迁走了,合着全村子,就再没有文化人了似的,家里的娃儿们,要是想读书,就得去邻村跑路,秀才这个名头,闪亮亮的啊!
虽然蒋智只是个文家人的女婿,那也比没有强啊!嗯嗯,再去邻村唠嗑儿,可就有了炫耀的本钱啦。
等爷儿俩割了一畦嫩嫩的韭菜赶回家,里正也上门恭贺来了,还有几个元老,都是一副激动的样子,他们活的老,成精了,开门见山的,就提出来了要把家里的田地挂在蒋秀才名下的意思。
原来,这秀才一名,还有说法,名下的田地。是可以免去赋税的,都知道文强家里有钱,人又心善,定不会吞没了自家的田地。如此只落个轻巧挂靠,那收成,可就比原来多得多了。
蒋智倒是好脾气。一应事务都明说要交给老丈人处置,蒋大娘也没意见,反正自己家里没田,那就可着亲家这边呗。
文氏动手,蒋大娘跟姥娘帮忙,后来,文老太太也来灶房指点。都是喜洋洋的,谈起话来也如意,很快,就置办出了一桌像样的饭菜。
反正没有外人,没有需要避讳的地儿。男男女女并坐了一桌,推杯换盏,你来我往,着实乐呵了一番。
村子里,不时会上门来个庆贺的,蒋智也不拿捏,都是满面笑容的打着招呼,文强自觉很涨脸面,对这个女婿。霎那间就一点儿芥蒂也没有了,只剩下从骨子里冒出来的满意。
文老爷子实在是喝多了,心里高兴,那孙女提纯过的酒又度数高,云山雾罩的就瞎侃一通,完全没有了原来那副木讷样子。
“等俺孙子考上了。老头子更得多喝!”文强文忠哥俩个,架起来老爷子往回送,还得听听老人家的鼓励。
蒋智考中了,更是离心似箭,文氏等人也不再劝,嘱咐些事宜,装上了要捎去的东西,恋恋不舍的送了蒋大娘一家三口回去。
文忠媳妇儿有心多说几句儿子的事,被文忠拦住了:“男娃子长大了,叫他多闯闯也没啥,何况那里有他妹妹照应着,现在,还多一个妹夫去,三个人,还不能照应好自己喽?”
蒋氏的宅子里,也是宾客络绎不绝,考个秀才不容易,离当官也不远了,都来混个脸熟,要是知道蒋智小子的打算,恐怕,这恭贺的人,得少个一半儿。
跟车马行定好日子,蒋秀才才能施施然起身进京,可不就晚了好些日子,叫文玉一番好等。
没有消息,那就是没有好消息,文玉心里猜测是考中无望了,只等着能来到一个身体安康、心灵受伤的小男人就好。
果然,落魄的少年郎,在一个寒风阵阵的黄昏,终于来到了门前。
臭小子一脸的沧桑无力,得到了大家伙儿的一致热烈欢迎,这是文玉早就嘱咐过的,要用亲情友情安抚这颗受伤的心。
嘘寒问暖的一个遍,端茶送水做饭,等蒋小子吃个肚儿圆,满足的脸上终于露了笑,大家才一一散去,独留下“小两口”说说知心话。
当然,红杏绿杏的不能走远,文柱子也不肯离心上人远了,所以,一旦屋子里动静大了,那可是很危险的。
蒋智装模作样,趁着文玉一脸的心疼,把头赖在小女人的胸脯上不离开,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表白着:“想死了想死了――”
纯一个要奶吃的毛孩子做派!
这必是受了大打击,文玉心中怜惜,小手抚上脑袋瓜儿,梳理着那一头乱发,且让这小子放肆一回吧,怪可怜的!
蒋智受了鼓励,毛毛躁躁的狼爪子去攀爬山峰,捂住,又拿开,再捂住,乐此不疲。
文玉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这傻小子,玩上瘾了还?
终于,狼爪子不甘心浅尝辄止了,轻轻的,捏了一捏,就算是隔了衣服,小女人依然身体一紧,“嗯哼”一声出口。
蒋智小子多大了?也就是十五六岁吧,在古代,这个年龄当爹已经绰绰有余,正是对异性最懵懂的年龄,何况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是已经定下的,自然脑子昏沉沉,一抓之下,心旷神怡,于是,左右开弓,恋恋不舍,且,还有加深之势。
文玉身子发软,脑中却警铃大响,离成婚还早着呢,现在就放弃阵地可不行。
一跺脚,一使劲儿,把臭小子的双手捉住,掐了一把手背,恶狠狠的瞪着眼呵斥:“三天不见,你就敢上房揭瓦了?不就是个秀才没考上吗?看看你这熊样子,打打精神来!”
蒋智的可怜相失败了,眼睛犹自盯着那俩私下里已经认为是属于自己的“小馒头”,嘴里意犹不甘的轻声嘀咕:“那秀才考上了――”
“你说啥?”文玉胸中一股火燃烧起来,两只手自然而然,掐上了蒋智的两个腮帮子,左右一拽,声音也拔了高八度:“说清楚,到底考上了没有?”
蒋智咧着被扯得大嘴巴,兜不住风,含含混混的,却也能听得明白:“真的,考上了,最后一名。”
门外,听到了河东狮吼的三个人,都齐刷刷跑到门前来,“嘶”文柱子抽一口冷气,这妹夫,当得可是不容易,瞧给收拾的这惨状!
俩丫头眉眼偷笑,在门口不敢进去,却又好奇,暗自听着动静。
里面,会审已经开始,蒋秀才陪着小心,狗腿的端茶倒水,一边把这秀才的经过讲个明白,文玉端坐在椅子上,冷着脸,手指头敲击着桌面,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丈母娘说了,等手里的活儿安排好了,叫我把你带回去成亲,俺娘也拾掇房子呢,还有文柱他娘,叫他抓紧点儿,赶快把媳妇领回去,她等着抱孙子呢。”蒋智早瞧见门外看热闹的三个人影了,此时抛出一枚轰炸弹,叫你们幸灾乐祸!
果然,红杏抽身就走,文柱子随后就撵,门外,剩下了孤家寡人绿杏,也讪讪的退了下去。
蒋秀才松了口气,继续赔小心:“媳妇儿,你看,咱是回去成亲呢还是――”
文玉大急,一拍桌子:“别胡说八道,谁是你媳妇儿?还没怎么着呢,不许越矩啊!”
“好好,现在不能叫,那文玉小姐,咱下一步做什么?你有什么打算?”蒋智不在乎,照样神采奕奕,脸皮厚的很有潜力。
问到正事了,文玉忘了在使规矩了,眼睛亮起来:“咱去外面转转怎么样?到南方走走?我一直想去,就等着有个伴儿呢!”
“你说去哪儿,咱就去那儿,媳妇往哪儿指,咱就往哪儿跟!”蒋智得意了,尾巴翘起来,嘴里又没了把门儿的。
文玉心中满意,楞没注意到这小子的语病,满面憧憬的去遥想,江南水乡的美丽如画,一男一女,乘扁舟一叶,潇洒人生,好不快活。
“我还想去大漠走走,看看敦煌的萧瑟,听听驼铃的悠扬――”文玉陷入了理想的世界,头,正在舒舒服服的倚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上,都不自知。
“文玉,你能确认,咱不先成婚,就一起出发,能行?”一个声音郑重的,提示着梦幻中的女孩儿。
小男人挺着胸脯,站在文玉的椅子后面,认真的保证:“我是没有意见,全听你的!”
文玉回到现实,貌似,如果不过成婚那道关卡,这男女二人一起旅游啥的,有些大逆不道,自己的、家里的名声等等,还真的是个大问题!
可是,现在就成婚吗?忒早了点儿吧?
“嗯,蒋智,我还小着呢,这么早成婚,不好。”文玉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跟小男人讨论起成长的问题。
“不小了――”一个声音热乎乎的在耳朵边上烘烤:“都快要捂不过来了,哪儿小?”
“就是小,万一生孩子,可是很伤身体的。”文玉神经粗,没听出来异常,就着话题烦恼。
眼看着就能到手的美味儿哪儿能放飞喽?蒋智再接再厉:“咱先不要孩子,等你再大些,再生好了。”
门外,绿杏早就面红耳赤,越退越远,我的小姐啊,你真生猛,现在就谈起生孩子的事儿来了,还是跟未来姑爷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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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请期
既然不用考虑生孩子的问题,那,似乎,成婚也没啥可怕,那个什么夫妻生活么,嗯嗯,文玉偷偷向蒋秀才腰下一瞥,貌似,也成熟了哈?自己一个两辈子的人,还怕那个?就算没吃过猪肉,咱也见过猪跑是吧?那小电影上可都是兴高采烈如痴如醉的图画,可见,那什么,是一件很过瘾很享受的事情。
文玉眼睛盯着某一点,脑子里不规矩的想三想四去,忽然,发现某人的某处,竟然在长大,隔着衣服,像电视上的花开慢动作似的,逐渐,把衣服顶了起来,像一顶帐篷被支起,这是神马情况?
文玉好奇心上来了,鬼使神差的,伸了一根食指去,在帐篷的最尖端,点了那么一点,那东西轻轻抖动一下,文玉的手,就被抓住了。
抬头,看到蒋智同学满面红涨,鼻子尖上渗着汗珠子,好诡异的哦!
“你不舒服?”文玉慌了神,伸手去摸蒋智的额头。
“不是,是――”蒋秀才龇牙咧嘴,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肚子疼?”文玉又转向腹部探索,手爪子瞎摸:“这里?还是这里疼?”
蒋智几乎要跳起脚来,双手主动捂了“帐篷”:“这里――”
“臭不要脸!”文玉张嘴就是一句粗俗的,臭男人,果然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货儿,这还没成亲呢,就这么急赤白脸的了!
小身板一拧,脚下使劲儿,狠狠的踩了蒋智一脚:“真色!”走人了。
“谁色啊?”蒋智委屈的不行。谁拿眼给瞅的起了反应?丢下就不管了,呜呜――
院子里,冷风在吹,文玉去掉了一身的燥热。揉揉脸颊,竟是水嫩光滑的。
据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内分泌的某些东西,对皮肤最好,莫非,竟是真的?
已经收敛好自己的蒋大爷怪不好意思的出来了,扯扯文玉的衣服角儿,声音还有点儿粗嘎:“我们安排一下店铺的事。就回家好不好?”
文玉扭回头,对着下面眨眨眼睛:“没事了?这么快?”
“轰”,蒋大爷好不容易才收敛回去的凶器,又一次抬起了头,他咬着牙。一手指着眼前的笑面:“算你狠,你等着――”
于是,蒋大爷在院子里跳着脚,两条腿怪难受的,慢慢蹭回了客房,“嘭”关上了房门。
文大小姐摸摸鼻子尖,无辜的耸耸肩:“这不是关心你嘛?这么凶干啥?”
不过,似乎老是这样叫人家忍着,也不好。会伤身的。嗯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那就成婚好了,正好出门旅行,也有个可以呼来喝去的伴儿。
文玉自己感觉非常善良体贴,于是抓紧了时间。两间“顺风”交托出去,带小女婿去王府见了面,小两口就打算着出发了。
文柱子目前走不开,又不能把好不容易才固定住的客户丢掉,于是,只好留下,并且,眼巴巴的望着红杏,跟一条被抛弃的小狗似的。
可是,也不能把小丫鬟留下单独跟他在一起相处啊?文玉左思右想,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法,只好求助到王府,让杨莲儿做主。
“这有何难?”不愧是郡主,喊了红杏的老子娘来,问问意见。
红杏一家本就是家生的奴才,何况对文柱子的印象也还好,闺女也不反对,自然是没意见的,于是,郡主手一挥:“那文柱家在文家村,不好请父母来,今日先定下婚事,红杏留王府待嫁,等文玉回家禀明,把文柱父母接到京城来成婚,或是回老家办喜事都行。”
看不出来了吧?郡主如今已非当年“吴下阿蒙”,处理起事情来,利索多了,莫非,幸福的婚姻可以造就一个自信又成功的女人出来?
这个消息,可着实乐坏了傻小子文柱,一蹦三尺高的,恨不能马上就接了父母来成亲,对着蒋智“嘿嘿”傻笑:“妹夫,说不得哥哥要比你成亲早喽!”
“那可不一定!”蒋智从鼻孔里“哼”一声,没看见大爷用了哀兵政策,文大小姐就丢盔卸甲了?抛出个“旅行”的诱饵,就跟着咱回老家了?这“洞房花烛夜”,哥们儿怎么也得抢在你前头!
解决了红杏的问题,小两口只带了一个绿杏上路,王府里照样派来了侍卫,就生不如就熟,文玉要求还是原来那俩护送,李立与王三阳。
那哥俩也乐意,文家村背靠大山,文玉又不多管,整天的在山上打猎练功,好不快活。
于是,五人组正式出发,一路急行,六天的功夫,就见到了镇子的轮廓。
蒋智小子仰天长啸一声,惊走了路边觅食的小麻雀:“哈哈,我回来了――”
后面还有一句没出口,我带着媳妇儿回来了!
在镇子上落脚,正好去的是一个方向,文良的新家与蒋智家可是紧挨着的。
先扣响了文良的庭院,二丫喜盈盈的接出来,见到小姑子,自是欢喜。
蒋智略一站,就急急的回了自己家。
姑嫂二人去客厅叙谈,竟然始终没见到丫鬟,文玉讶异,二丫却道:“俺又不是什么大小姐,家里就你哥和黑子文乐四个人,什么活儿都能做得了,多个丫鬟,倒反而不舒服,还是让她们在店里忙好了。”
文玉挑挑眉,嘻嘻,恐怕,嫂子是还担心那通房的事儿吧?不过,少几个人,虽然疲累些,也少几分麻烦不是?
“那,以后要是忙不过来了,你可别强撑着。”文玉看看嫂子这脸色,很舒坦,也就不多说。
“你哥又不让俺去店里做活儿,家里也没有地,只是拾掇屋子院子,洗洗涮涮,做个饭啥的,有啥劳累的?咱爹娘也常来看看,俺轻省着呢。”
二丫把庭院拾掇的很干净,屋子里也是井井有条,炕沿上,还放着针线簸箩,一件小小的婴儿服,正在成形。
“嫂子,你有――”文玉捂了嘴巴,回想起在这里被文良训斥的话来,急忙改口:“你的身子重了?”
二丫红润上了脸,低了头,拂拂肚皮:“快两个月了。”
文玉蹦起来:“嫂子,咱家又要添丁了,真好!我哥喜欢坏了吧?咱爹娘知道了不?咱爷爷肯定也乐呵的不行,姥娘更高兴,她就喜欢小孩子!”
姑嫂两个人对这个话题都很热衷,对着头,嘀咕个不停,不时地,还会发出一阵阵笑声,可见惬意的很。
“嫂子,叫我说还得有个人来侍候着,身边没人手,有点啥应急的事,可没有办法。”文玉回到最初的话题,认真的建议。
“嗯,俺娘过几天来陪着俺,你别担心。”二丫低下头,还是不愿意有年轻的丫鬟在家。
文玉扶额,傻了吧?不会找个上点年纪的来啊?这小嫂子,也是一根筋的!
当晚,留宿在镇子上,文良真的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卧房,为文玉事先安排的,是最精致的摆设,打制的宁式床,比文良自己卧房的还要漂亮雅致。
哥哥果然是个有心人啊!文玉好感动的频频点头,兄妹三人终于聚首,凑一块谈天说地,文玉建议给嫂子买一个婆子回来侍候,文良追问蒋智进京后的各种打算。
文乐鼓着小脸,提出自己的看法:“姐姐早该成亲了,要是你跟姐夫都留在京城,那,我就去京城读书,先生也说,京城里的夫子学问渊博呢。”
文良皱眉:“乐啊,你在镇子上,大哥能监管着,去了京城,大哥可就管不到了。”
文乐在桌子下面拽文玉的袖子:“大哥,我已经被你管教好了,到了哪儿都不会再出问题啦!”这小家伙心野了!
文玉接到求援,会意的搭上腔儿:“到了京城,我跟蒋智也会管着他的,不会纵着弟弟。”
“你想好了?很快就成亲?在京城常住?”文良脸上都是舍不得,看看弟弟,再瞧瞧妹妹,他们都长大啦,不留恋老哥了,就连常在身边跟脚儿的文乐,都一门心思的要往外飞。
文家老大一脸的落寞,两个小的不好意思了,凑上来又献媚了一把,装猫变狗的,才算是把老大的笑容找回来。
第二日吃了早饭,文玉就要回文家村了,一晚上没露面的蒋智,也没来送行。
这小子,不是在镇子上藏了小情人吧?翻脸比翻书还快!文玉不禁恼怒,等上了门,有他的好看!
四个人回程,就悠闲地多,文玉和绿杏聊着天儿,远远地,就望见了自家的二层小楼,还是那么亲切耀眼。
可是,门前的车马,是怎么一回事?车上还有几个大箱子,谁要搬家啦?
院子里,小白它们依然不在岗位上,有几个拉车的车夫,正在卸马笼头,屋子里,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女声,中年的,很热络的声音:“文嫂子,您家里可是有福气的,瞧瞧,姑爷亲自上门来请期,这可是原来从未有过的事儿,这是对这门亲事看重,对咱家的闺女看重哩!”
姑爷?请期?给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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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深刻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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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心中疑惑,叫了绿杏去客厅问安,自己,悄悄地从另一侧长廊回了卧房。//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是蒋智来了?来请期?这小子先斩后奏,来的够快的啊?昨日再没去文良家里报到,竟是连夜找媒人看日子了不成?
请期为婚姻六礼之一,俗称“送日头”或称“提日”。即由男家择定结婚佳期,用红笺书写男女生庚,此称为请期礼书,由媒人携往女家,和女家主人商量迎娶的日期。经女家复书同意,男家并以礼书、礼烛、礼炮等送女家,女家即以礼饼分赠亲朋,告诉成婚日期。
文玉在屋子里纠结着,绿杏笑盈盈的回来了:“回小姐,是蒋姑爷带媒人来了,正和老爷一起商量您的好日子呢。”
果然如此?文玉脸上有点儿火烧云,臭小子,忒心急了吧?
纵使心里纳闷的厉害,也是不好意思自己去客厅参与意见的,只能留在屋子里等消息,绿杏呢,欢天喜地的继续去打探情况。
蒋秀才订的日子太早了,准备的时间,不足一个月,文强夫妇自是犹疑,可是,之所以亲自跟媒婆子来这一趟,自是要由蒋秀才一番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什么好日子不可求啦,什么对于两家都有益处啦,转来转去的说了一通,文强夫妇真就接下了请期礼书,好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十,据说,这日子有十全十美的寓意,离文玉的生日就晚一天。
文强接下了马车上的礼物,文氏已经开始手忙脚乱,马上就嫁闺女。还真不知道从何处抓起,好在如今不缺钱,什么东西都可以大手笔的去买办。
订了婚期的男女双方,更加的不能再相见了。蒋秀才在院中站定,向着文玉的卧室发射电波,仿佛得了什么魔法。可以目透门窗,看到小媳妇儿的身影似的。
绿杏站在走廊里窃笑,目送姑爷的马车终于离开,才活蹦乱跳的进了屋子:“小姐,奴婢看姑爷这架势,是必能抢在红杏的婚事之前了。”
文玉惊醒,自己身上还有任务呢。急忙拢拢头发,叫了绿杏去老院那边,文强夫妇听说了,也跟在身后,毕竟。由一个小姑娘去说这事,有些不妥当。
索性把文家老院的人都叫齐了,并作一堆儿商谈,先告诉了一番文玉的喜日子,又把文柱子的打算说了个清楚。
似乎,今年的喜事特别多,文良娶亲,新妇怀孕,蒋姑爷考中秀才。文玉跟文柱子也都要成婚,文老爷子是最喜欢的,眉眼里都是兴奋。
“既是玉儿的日子定下来了,那就等喜事过去了再忙柱子的婚事,文忠家的先筹备着新房,怎么也不能让喜事在外面办喽。先定日子,叫他们回老家,咱一件件,轮着来。”
文忠媳妇儿抽抽嘴角,嘀咕一句:“该叫玉丫头的婚事往后推一推,等她哥哥先成婚。”
文玉低头笑,蒋智小子就是想要赶到文柱子前头,哪能等着他先成婚?要不然,怎么会连夜准备东西,今早就来请期?
文老太太倒是对于早晚不在意,她担心娶个王府的丫鬟,再见不到孙子喽,抹着老泪道:“可怜咱家柱子,被个丫鬟勾了魂儿去,这还不得给留在京城,咱家的孩子,是白养了!”
文玉插嘴:“奶奶,您别担心,人家红杏家里,有两个弟弟呢,断不会霸了咱家的儿子去。”
如此一说,文忠两口子也放下了心,儿子不会白给别人家就行,亲家自己有儿子,那就不会有危险了。
“咱家这聘礼啥的,也得找日子送去京城,或者去个大人商谈婚事,或者书信上来往,俺老头子不强当家,就一样,柱子得回来成亲。”文老爷子定下基本基调,乐呵呵的又回到文玉的婚事上来。
“想不到,咱家玉儿能做上秀才娘子,家门荣光啊!”老爷子胡子一撅一撅的,骄傲万分。
秀才娘子很崇高吗?文玉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回想当年给村子里秀才家里送鱼,得到了此生第一批收入,还如同就在昨日般清晰。
如今,这小身板要嫁人啦,嫁妆啥的姐不操心,这模样身段的得下些功夫吧?到了洞房花烛夜,可不能丢了范儿去!
大人们在热烈讨论孩子们的婚事,主人公已经魂飞天外,专心琢磨她的美容美体计划去了。
原来那些丰胸的汤水,可以再保留一部分,另外,这面膜得常做,无比得在初夜给蒋小子一个震撼一生的记忆。
婚事定下后,文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在家里,文氏跟姥娘带了绿杏去四下里采购嫁妆,倒也乐此不疲,每日里都是津津乐道的,那两个侍卫,也轮流跟着马车跑,婚期太近了,一切都得从零开始,自然都不得闲。
反正订了婚期的女子不好再出门,文玉在家跟蔬菜水果耗上了。
揽镜自照,发现有微微的黑眼圈,就跟苹果作斗争。
将苹果切成薄片敷在黑眼圈部位,让它们去消除因疲劳形成的黑眼圈。
原来没注意到防晒问题,现在也觉得皮肤不够白皙了,把盐和醋按照一定的比例溶解,水九份、白醋三份、盐一份。
把干净的布巾放进已经调配好的盐醋溶液中浸湿,稍微拧干之后把它擦在脸上,早晚各一次,这东西是有效果的,很快,文玉就感受到肌肤变得白皙多了。
这个季节,还有点老黄瓜的影子,文玉可着劲儿的作呗,多吃,现代人都知道吃黄瓜对肌肤的健康非常有益,黄瓜中含有的细纤维素,可以降低血液中胆固醇、甘油三酯的含量,促进肠道蠕动,加速废弃物的排泄,有效改善人体的新陈代谢,还具有减肥的功效。
然后,利用黄瓜祛斑美白,首先将黄瓜洗净,用刀剖成薄片,然后将瓜皮贴在脸部,轻轻按摩脸上的肌肤,大约5分钟换一次新的黄瓜片,多换几次,这样可以平衡皮肤的温度,帮助皮肤及时的排出积聚在毛孔里面的废物,有助祛斑美白,让肌肤更现完美。
最关键的,是要睡美容觉。晚上尽量早睡,每天的十点到凌晨的两点,是受损皮肤修复的最佳时间。涂上文氏给买回来的滋润软膏,在手肘,膝盖,指甲边缘这些身体极易干燥的部位舒缓按摩,然后,放松身体,以轻松的状态进入深度睡眠。
不得不说,美人是要精心打造出来的,当婚期渐近,文大小姐果然神采奕奕,身材凹凸有致,皮肤白里透红,人比花娇了。
十月初九,嫁妆出门,文家村沸腾的厉害,文强夫妇准备的二十六台嫁妆箱子,又加上了王府里加急送到的二十六台,可算是村子里嫁闺女最挥霍最体面的陪嫁了,五十二辆马车披红挂绿,张张扬扬的出发了。
镇子上,蒋家门前也是车水马龙,上门恭贺的宾客不老少,远亲紧邻的都赶到了,那阵仗,比之明日的正事儿上也不次。
午时正,嫁妆进门,可把蒋大娘喜坏了,也愁坏了,喜的是嫁妆多,体面,愁的是没地儿安放。
蒋家老大老二都是有眼色的,急急忙忙收拾了所有可以利用到的空间,安放新媳妇的嫁妆,周围邻居们都是“啧啧”艳羡,蒋大秀才只知道傻笑,摸摸这个瞧瞧那个,仿佛东西上面,就有他小媳妇儿的气息。
文乐小子是送嫁妆的金主儿,小子耀武扬威的,坐在最末一辆马车上,等着为难一下蒋智姐夫哥。
“那些箱子的钥匙,可是都在我这儿。”小家伙眯着眼睛,笑得神鬼莫测:“你想要不?”
大家起哄架秧子,蒋智心里正舒畅呢,见到小舅子撒赖,并不怵头:“你说说条件?”
“做首诗呗!”文乐挑着眼睛,手指上勾着钥匙串儿,狠狠的得瑟了一把:“题材不限,不过,内里,要有――”他伸手招呼蒋智上前,悄悄地出声:“要有我姐姐的名字。”
到底是小人家,这叫出的啥题?蒋智笑吟吟的,张口就吟:“星文玉烛焕,虎力紫毫轻。得志非轩冕,游神必海瀛。”
文乐鼻子尖儿上冒了汗,张牙舞爪的叫:“你作弊,这诗咱背过的――”
蒋智早就身子一跃,抢了钥匙串儿回来,“嘿嘿”一笑:“文乐老弟,你可没说不能抄袭的啊?”
众人大笑,看这俩人逗乐,心知两家熟稔,孩子们感情好才会如此。
文乐小舅子得到了送妆的红包,才算是放过了狡猾的姐夫哥,二人勾肩搭背,一旁去说悄悄话。
“这是给你姐的生日礼物,你小子可别忘了。”蒋智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木盒子,包装的严严实实。
“明儿就见面了,到时候自己给不就得了?”文乐接了盒子,还不忘嘲笑一句。
“那怎么一样?这是她婚前最后一个生日,我得给她个深刻记忆。”蒋智怪深情的说道,小文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天儿,是有些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重生之山青水秀233_重生之山青水秀全文免费阅读_第二百三十三章 深刻记忆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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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七号电池
当晚,文玉打开了小丈夫相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小小的盆景,用上了木头、铁零件,还有琥珀,乱杂烩一般。
“扑哧”文玉笑出来,这副拙劣的盆景,显示的是一幅山水图画,虽然并不优美动人,却可以想象到作者的用心良苦。
还做了两个小泥人,一男一女,并肩落于山水之间,脚下,是一叶扁舟。
还有一首题诗,也怪可爱的粘在盆景一侧:青青竹叶鸀满山,悠悠清风绕心田。等君同赏此美景,比翼双飞在人间。
这小子,深得文玉心灵的认同,就跟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从爱情到婚姻的距离,从见面到心跳到两情相悦,再到彼此间出神入化的心灵呼唤,也许要走很长一段路程;而从一切不设防到万般柔情都化作一声千肠百结的叹息,也许只需短短的一瞬。
如今,文玉就是幸福的到了极点,只有一声叹息可以表达。
文氏等家人也都有礼物送给她,最后一个在娘家渡过的生日,大家都有些恻恻,文良夫妇跟文乐也都在家里陪着,这一夜,注定是难眠的。
好在,文玉一直歇息的不错,精神头大得很,跟姥娘撒娇卖痴一回,又被文氏拉着手,进卧室里密谈了。
嘿嘿,做母亲的,要给闺女上一堂别开生面的生理课了。
文玉乖巧的观察着老娘那一脸的纠结,还冒了汗,心里呼啸着:说吧说吧。我能承受的了。
其实还怪同情这古代的母亲的,要是现代,网络上随便打开一个网页,都能蹦出那么一两个“嘿咻嘿咻”的镜头来。哪儿还用得着自己为难?
可是,这话不能说啊,咱还不敢大声宣告:姐早就懂了。姐见过猪跑!只好等着亲娘缓过来劲儿,再聆听一下古代的房中术。
可惜,文玉都陪着冒出汗来了,亲娘的心理承受力还没建设好,最后,竟然从怀里扯出个小本子,扔到闺女床上。着急麻慌的说着:“明儿晚上,照这个来!”就跑掉了!
文玉大眼睛眨啊眨啊,把小本子舀在手中,宝贝啊,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春宫图?姐没见过。
闩了门。跟做贼似的,就着油灯去观摩,心里一千只兔子在撞,噗通噗通——
嗨!画的好粗糙哦!两个赤身男女,摞在一起,关键部位呢?没看到!
再往后翻,好不容易才见了一幅细致刻画的,那个男士的凶器,好小好小的。丑的跟虫子似的,呜呜,平白的污了姐的眼睛!
自家小男人——的——那啥,不会也这么不给力的吧?文玉有点儿担心了,上次手指头只动了动那帐篷尖儿,忘记丈量一下具体尺寸了。失策啊失策!
文玉同学,在新婚的头一夜,捶胸顿足的感叹,她想起了前世看过的那则笑话,担心自己以后的“性福”不保。
公车上,一混混模样的小青年紧盯着一个打扮妖娆妙龄女的胸部,被妙龄女发觉,仍不知耻。并抬头望天戏谑道:“旺仔小馒头!”
众人大哗。
最妙的是妙龄女的还击,她不甘示弱,斜睨小青年下身,然后翻了翻眼皮不屑道:“七号电池!”
文玉抱着双臂,盯着那春宫图暗暗揪心,那啥,祈祷咱家小相公的尺寸,不要跟“七号电池”接轨啊!
这一夜,就是在旖旎光怪的梦境里,度过的。
还是黑天,文玉就被唤醒了,迷迷糊糊进了浴盆,洗了个香香白白,被捞了出来。
更衣,梳妆,打扮,不让喝汤水,只给干吃了两个鸡蛋。
看文玉皱着脸,文氏心软了,想去取些垫肚子的瓷实东西来的,又被姥娘给阻拦了。
老太太一句话,彻底刮走了文玉对于吃饱喝足的愿望:“你想坐在那里,围着一群人闹新房时,却想着如厕?还是在拜堂的时候去?”
好吧,姐认命了,反正就这一天,忍一忍,啥都能闯过去!
倒是鸀杏机灵,偷偷地在袖子里藏了几块儿点心,对着主子挤挤眼睛。
镜子里,一个稚嫩的新妇形象,出炉了,文玉左看右看,比较满意,嗯,这段时间的美容美体工作,做的很扎实!
终于,天大亮时,连夜赶路的迎亲车轿到了,路途遥远,蒋智的头发吹得有些乱,但是一身红衫,高头大马,也算是一个翩翩新郎形象了。
交了进门的红包喜钱,又过了文乐等小兄弟的那一关,蒋秀才志得意满,看着自己的大舅哥弯身把媳妇儿背出来。
他沾了光,为了不耽误拜堂的吉时,文强早就嘱咐了谁也不能再多加盘恒,于是,这新媳妇迎娶的才如此顺利。
一路急行,换了好几起轿夫,才在午时正赶到了喜堂,当即鞭炮齐鸣,拜堂仪式开始!
文玉晕晕的被摆布着,反正顶了个红盖头,啥也看不见,只要跟着喜娘一步步做就行,索性闭了眼睛,养精蓄锐。
谁能想到,如此郑重其事的喜堂上,看起来规规矩矩的新娘子,竟然差一点儿睡了过去?
终于熬进了洞房,文玉正襟危坐在喜床上,身边,只剩下喜娘与鸀杏。
小丫鬟体谅主子辛苦,请喜娘暂时歇息去,主仆俩好不容易单独相处了,鸀杏舀出来藏好的点心,递给饿昏了头的新娘。
喜房里,竟然没有水,只有酒壶酒杯,想必是准备着喝交杯酒用的。
那就凑合吧!文玉以酒代茶,满满的饮尽了两杯,欲待再要,鸀杏摇头不敢给了。
“小姐,里面设了净房,你去不去?”鸀杏胆大心细,已经把这间屋子检查了一遍。
尽管又饿又渴,没有那个意思,此刻难得的清静,也得去放放水。
净了手出来,再安坐下,眼前的一切,就安稳可爱多了,肚子里有了食物,啥也不怕啦!
鸀杏给文玉擦了嘴角的点心沫子,就听得外面门响,急忙把红盖头给小姐蒙上,一切,跟没发生过一样。
是一个年轻的妇人进来,进了屋子,做贼似的关好门,从袖笼里也舀出几块儿点心,递到鸀杏手中:“快,把弟妹饿坏了吧?三子兄弟嘱咐我送来的。”
鸀杏接过来,脸上有些红润:“谢谢夫人,请问您是?”
“我是他二嫂,三子兄弟心疼媳妇儿,怕给饿坏了呢。”那妇人笑得实在,又很有喜感。
文玉低低的叫了一声:“二嫂。”
“哎!你先吃着,我去外面照应着。”蒋二嫂子眉开眼笑的离开了屋子。
鸀杏打趣道:“小姐还吃吗?这可是姑爷有心送来的。”
文玉在盖头下轻笑,这个小子,还算有情义,知道心疼媳妇儿,得鼓励鼓励,继续发扬这一光荣传统。
很快,闹新房的就聚集起来,半大小子、小丫头们都嘻嘻哈哈的来找新嫂子讨赏,喜娘也回来挡驾,鸀杏取了早就包装好的小红包散发,很是喜庆了一番。
入夜,参加喜宴的客人大都散去,喜房里却又人来人往,在桌上摆上了丰盛的美餐,蒋秀才喝得醉醺醺,摇摇摆摆的进了洞房。
喜娘安排着夫妻二人揭盖头,喝交杯酒,又口吐莲花般道出一大堆吉祥话,另有全福娘子铺了床,人流才渐渐散尽,待鸀杏也扭身出门,新房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文玉,快吃点儿东西吧!”蒋智脸红彤彤的,拉了媳妇儿的手,直牵到桌案前。
“今儿表现不错。”文玉笑面如花,先狠狠的表扬了一把小相公。
蒋秀才受到了鼓励,掂了筷子更耐心了,一口一口喂到新媳妇嘴里,殷勤周到的问询:“合不合口味儿?来,再吃一口!”
据说,婚姻生活,如果“东风不能压倒西风”,那就必然要“西风压倒东风”,起初的相处习惯,会延伸至整个一生,所以,文大小姐凭借两世的经验,下决心要在新婚伊始,就能培养蒋秀才疼爱媳妇的好习惯。
这回,热茶也上来了,夫妻二人吃饱喝足,两个帮工来撤下席面,蒋智闩了门,在烛火中走向净室。
文玉已经自行洗漱,把头上的发髻散去,首饰啥的摘掉,小相公上前,取了木梳,细细梳理起一头长发,郎情妾意,眼波流动。
“你,也洗漱吧。”文玉面红耳赤,推了相公一把,逃回外室。
蒋智急匆匆,草草洗就,就奔到了喜床前。
嗯嗯,要上重头戏了!
小媳妇儿也不害羞,散着头发,只着中衣,斜躺在床头一侧,身形曼妙,弯曲绵延,勾得人热血沸腾,蒋智小子精虫上脑,就要饿虎扑食:“媳妇儿,我来了!”
文玉一闪身,蒋少爷扑在床沿儿上,只抱到一床红绸被子,还有一些大枣栗子的东东。
新媳妇儿把脸埋在被子里偷笑,身子都发了抖:“三子哥,摔疼了不?”
没达到目的的蒋少爷恼了,再接再厉,探爪伸向媳妇儿的小蛮腰,嘴里还嘟囔着:“疼了,疼了!”
文玉再闪,小两口在床上手脚并用,挠痒痒大战,笑声叫声不绝于耳。
院子里,呆愣了一群本欲听房的人,我的个乖乖,这动静,真大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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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洞房
比起来盲婚哑嫁的新夫妻,蒋智与文玉两个人,可谓是太熟悉了,彼此心仪,又都还保留着小孩子的真实一面,这个新婚之夜,就必然要丰富多彩一些。
闹着闹着,鲜艳的床幔就落下来了,挠着挠着,身上的衣服就掉下来了,笑着笑着,两张嘴唇就碰到了一起,嘻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床幔外的红烛,却还在烈烈的燃烧着,时而,被风尾扫到,忽明忽暗一下。
蒋智摸索着把小媳妇儿的亵衣也褪下了,热乎乎的身子覆上去,只觉得全身通泰,猛不丁的,还打了个冷战。
文玉闭着眼睛,两只手摸索着,扯了被子盖到小男人身上,两只手环过来,扣住了男人汗湿的脖颈。
蒋智更舒坦了,身子在媳妇身上蹭来蹭去,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理。
文玉的肚皮上,感受到一根柱子,在焦虑的寻找安置的地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捯饬,就是不得其路,所以,蒋大爷身子一沉,大概就会被膈一下,于是再抬起来身子,继续寻找不碍事的地方儿。
这小子,是个生手,文玉鉴定完毕,应该属于那种没见过猪跑,也没吃过猪肉的处儿,于是心生愉悦,对着蒋少爷的耳朵里面吹气。
蒋大爷身子紧绷,脑袋躲来躲去,嘴里求饶:“好媳妇儿,别闹,办正事呢!”
文玉身子又开始抖动,这是忍笑的缘故,胸前的两只小馒头也跟着晃。一掂一掂的,更是招引的小男人急火攻心。
“媳妇儿,媳妇儿——”蒋大爷嘴里呢喃着,舔邸着媳妇儿的脖颈。两只手攀爬上小馒头,狠狠的捏揉起来,暂时的。也可消些饥渴。
文玉被揉的七荤八素,嘴里“嗯哼”出声,此举,极大的刺激了走投无路的某部位,文玉的大腿上,感觉到那凶器更大更粗了,滚烫的。杵在肌肤上。
貌似,比七号电池得大,文玉再次鉴定,嗯,测测实物的尺寸先。
一只小手。从二人紧贴的缝隙里伸入,向下探去,身上的重物体贴的,抬了起来。
蒋智只觉身子一紧,那个血液最集中的地方,被人忽然抓住,打一个突儿,骄傲的站直了,等待着首长的检阅。
嗯。这得是一号电池般粗细,不,得是特号的,并且,还更长些。
“哦——”蒋大爷猛地立起了上身,嘴里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又是一个冷战,低下头,胯下那匹胭脂马,已经探头探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冲锋陷阵、攻池掠地。
胭脂马正欲纵强驰骋的地方,是一片毛茸茸的青草地,微隆的山丘,饱满的散发着诱惑。
蒋大爷心潮澎湃,伸了手掌,覆上山丘,感觉到小媳妇儿微微的颤栗。
床幔透进来的微光里,小媳妇儿的身体白皙光滑,唯独此处暗幽,由不得人不去探索。
蒋智咽一口唾沫,头低下去,两只手,也梦幻般的去分开了两条玉腿,一个神奇的幽谷,像一朵花儿,开放在眼前。
那两条腿有些慌张,使劲儿的想要拢在一起,无奈,刚找到妙处的少年,舍不得就此放弃,两只手扒在那里,眼珠子要粘在上面一般。
轻轻地,小心的,手指去拨动两个花瓣儿,发现内中更有乾坤,蒋智汗水频流,钻研的精神欲盛,扯起床幔一角,让烛光能再透进来一点儿,那美好的仙境,更加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再向下探寻,竟然一改干涩,顺滑的包裹着他的手指,一颗花心般的肉核儿,随着手指的抽动而忽大忽小,忽而欢迎般的鼓起,忽而又消失无踪。
少年的头,压的更低,他分明发现,在手指的侵略下,那朵花愈发滋润,水汪汪的,如同一颗水蜜桃般诱人。
蒋智迷惑了,这么诱人的美味儿盛放在眼前,他伸出舌尖儿,轻轻的,掠过了花心儿,卷起一阵颤栗,和一声“嘤咛”,还有,一汪水意。
文玉已经全身酥软,意乱情迷,双手扯了蒋智的头发,按在胸前,两只小手,自动自发的去帮助那只被冷落许久的凶器,引领它对准目的地,开炮!
不得不说,那网页上害人不浅啊,每一个都是陶醉的不行的模样儿,还叫啊哼啊的欢乐又销魂,此刻,本以为自己也将要亲身感受那种难言的陶醉的文大小姐,悲催的痛呼起来。
原来,那些享受都是骗人的!文玉狠狠的想到,用了力去推罪魁祸首,怎料刚刚找到舒坦道路的蒋智已经如痴如醉,“嗯哼”沉吟着,舍不得下马来。
没受到过“正规教育”的少年郎,初识情爱滋味儿,自然欲罢不能,那凶器入了港口,享受着热乎乎湿滑滑紧致的吞吐,浑身舒畅的无法用语言言表,只有驰骋再驰骋,更快更猛的冲锋。
文玉抓紧了小男人的肩膀,十根指甲掐进肉里,绝望的发出呻吟:“痛,轻点——”
无奈那少年已经听不见声音,半个身子裸在空气里,俱是大汗淋漓,一颗头仍然埋在两个馒头中间伏动,幸福的,又近乎是痛苦的,呢喃着什么。
文玉没有办法,只好令自己全身放松,再放松,许久,才觉得那疼痛稍微轻了些,可是,一抽一按之间,还是穿透般的苦楚。
老天爷,此刻,我宁愿他是七号电池!文玉在波涛汹涌中起起伏伏,昏昏沉沉的,却开始推翻原来的理论。
这特大号的电池,还是去配给别人好了!
又一波猛烈的冲击,把文玉从半昏迷中痛了回来:“蒋智,明儿再——不行了!”
床幔的微光下,蒋智的眼珠子都是红的了,不依不饶的把头在文玉胸前拱:“媳妇儿,就一会儿,就一会儿,你忍忍——真好!”
傻小子只知道蛮劲冲锋,一刻也舍不得歇息,口中“哦哦”的叫着,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直到“啊”一声闷吼,全身抽搐一下,平生最快意的,快乐喷射而出,抖一抖,再抖一抖,才轰然倒下,揽了媳妇儿在怀里,那凶器,犹自舍不得拔出,两具身子紧紧贴合着,睡了过去。
文玉早就昏睡过去了,梦里,依然痛的死去活来,胸口也发闷,身子被绳捆索绑着一般。
天色,渐渐的亮了,两根红烛,已经完成了使命,留下两滩红泪,诉说着什么。
新媳妇儿醒来了,浑身黏糊糊,非常的不舒服,身子一动,那痛楚又来了,两条腿,酸疼的厉害。
还有,那个折磨人的臭小子,竟然还在?那个尖锐的凶器,竟然也还在?文玉张口惊呼一声,推了臭小子一把:“醒醒,一边儿去,出去!”
蒋智辛苦劳作一夜,正在梦乡里骑马畅游,忽然,那马撂了蹶子,要把他甩下马来。
“还要——”少年郎嘟念出声,被文玉拧了耳朵,清醒了过来。
“媳妇儿——”蒋大爷睁眼,望见媳妇儿的小脸,凑上来就要拱一番,被一个大巴掌拍回来了。
“起床,去倒热水,得洗洗。”文玉安排最重要的事,自然,如此尴尬的事情,不能喊丫鬟,支使罪魁祸首嘛,天经地义的!
蒋智舔舔嘴唇,观察下媳妇儿的脸色,确认没戏了,怏怏的,怪舍不得的,把那条软体动物及时拔出来,然后,心疼的看着它,又一次寂寞的变大了。
“媳妇儿——”委委屈屈的一声唤,终究是披了衣服,给媳妇在净房倒好了热水,昨夜,就已经预备好了几个大水壶,结果没用上,实在是太累了!
文玉裹了大衣服下床,龇牙咧嘴的,每一步,都跟受刑似的疼痛,不由恶狠狠的瞪着臭小子,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的响。
蒋智小心翼翼的上前搀扶,讨好的:“要不,我帮你洗?”
“臭流氓!”媳妇送了三个字,一巴掌打出了净房,自己用了半桶温水,洗去一身黏糊。
外面,被褥被抻平叠起,一方印了红花的白帕子,也被收起,某些人,还是很勤快的。
文玉披了外衣出来,叫那小子自己去解决问题,他倒是不嫌弃,就着文玉的剩水草草洗净了身子,利利落落的出来了,又恢复了精神。
文玉已经穿好了里外的衣服,皱着眉,自己挽了个发髻,看到男人的笑脸,又赠了一颗白眼珠子:“臭家伙,你倒是没事了,我还疼着呢!”
蒋智小心的凑上来,“嘿嘿”傻笑:“媳妇儿,你不知道,那滋味儿真美,我收不住,今晚上,一定注意!”
“啪”,文氏遗传“五指山”盖上了胳膊,小媳妇儿横眉冷目:“你还有今晚?想都甭想!”
这一使劲儿,“嘶”一声痛吟,蒋大爷摸摸鼻子,尴尬的陪着笑:“媳妇儿,你放心,我今晚就有经验了,一定不再弄疼你!”
相信男人?文玉疼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你要是敢再来,我,我非把你蹬到床底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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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新生毕业
小夫妻相携出门,外面,绿杏小丫鬟等着呢,见到主子,笑逐颜开的奔过来搀扶另一边:“小姐,夫人她们都在堂屋等着呢。”
文玉扯回被蒋智搀扶的那只手臂,恐吓的再瞪一眼,才恢复了笑颜,强自调整着脚步,力图正常的去拜见婆婆兄嫂。
平民人家,没什么大规矩,文玉敬茶叫了“娘”,得到一个红包,再给两对兄嫂施礼,这婚事,就算是告一段落,哥哥嫂子们也都送上了贺礼,一家人亲亲热热吃饭,小夫妻俩留在家里歇息,其余人倒是各自出门忙乎去,文玉的回门,是在第三天。
绿杏没啥活儿可干,又不好意思在新姑爷眼前转悠,禀了小姐,躲到厢房里去了。
文玉强行保持着形象,进了屋子,才算是放开了,一瘸一拐的挪到床沿儿,甩了鞋子,倒头就躺,扯起花被子,云彩般盖上,其床上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眼睛闭上,舒服哦,赶紧的,跟周公相会去。
被冷落到的新郎官笑嘻嘻的观望着,等媳妇儿寻找到最舒适的位置与角度,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才蹑手蹑脚的凑上去,爬床,扯被,钻进去,那动作也不含糊。
“嗯――”被扯到被子的某女在梦里抗议一声,向后耸耸身子,继续沉睡,一双手臂,分上下两个方位,从腰间环起,一个热乎乎的身子贴上来,那弧度很契合,跟两个双胞胎在母体中似的。
都够辛苦的,蒋大爷体贴自己,跟着媳妇儿一起补觉儿,心里面都是满足,终于抱得美人归,呼吸与共了。
这一觉儿,直睡到午时。绿杏已经乖巧的做好了一家子的饭,蒋大娘早就回来了,儿子媳妇的也放轻了手脚,舍不得惊醒了小两口。
蒋智醒了一回。看看媳妇儿没动静,自己舍不得软玉温香,于是,把媳妇儿换个位置,继续舒舒服服的虚度光阴。
等文玉睡到自然醒,竟然就直接过到了黄昏,睁开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凌晨呢还是夜晚?
肚子里,“咕噜噜”的叫着,身后,一个喜悦的声音在叫:“媳妇儿,你可醒了,饿死为夫了!”
文玉茫然了,眨眨眼,恍悟自己已经嫁到了蒋家。身上隐隐的酸痛,还提示着昨夜的经历。
“臭小子,还不快起来?赖床!”文玉挣出那个热乎乎的怀抱。横眉冷目的呵斥,自己整理下衣服,膝跪在被褥上,从床里欲要迈过那个雄性身板去。
“谁赖床?嗯?”蒋小子心里痒痒的,等文玉一条腿在外,一条腿在内的空当儿,伸臂一捞,把媳妇儿按在怀中,①38看書网的闭上了,嘴巴前伸。想要得一个安慰。
文玉冷不丁被他按倒,趴在小男人身上,感受到某地方的反应又明显了起来,不由羞恼起来,张嘴就是一口,咬在了男人的下嘴唇上。
银牙用了力气。狠狠的碾了一下,有一丝血腥味儿,就蔓延在口腔里。
蒋智低低的叫,嘴唇抖动着求饶:“媳妇儿,饶命啊,谋杀亲夫啦!”
“你――”文玉瞪大了眼睛,也觉得咬出个外伤,自己不好看,张着嘴,去寻找隐秘的地方下口。
蒋智那个舒服哦,媳妇儿在身上蹭来蹭去,小嘴巴在脖颈上拱来拱去,最后,竟然落到了胸脯上,双手扒开了领子,一口叼住了左胸的凸起,还解气的向上提拉,吸着气,蒋智一声欢叫,抱住了媳妇儿的头,身子向上送着,仿佛在叫嚣:来吧,蹂躏吧!
“嘶――”,蒋大爷痛并快乐着,茱萸在媳妇儿的口中碾磨,小男人浑身火热,大手就不受控制的去最舒服的地方揉捏。
眼看着形式再一次急遽白热化,“咕噜噜”,又一道悲催的叫声,从腹中轰鸣。
蒋智放松下来,拍拍呆愣着的媳妇儿的背:“吃这个不挡事儿,等吃完饭再接着――”
文玉面红的要滴出血来,吐了那颗小果果,咬牙切齿,却终于没说出啥有力的反击来,新婚第一局口舌之战,蒋智完胜!
俩人比赛似的穿外衣,梳头发,向门外冲,绿杏等的心焦,就在灶房外搓手,见到二人的影子,才算是出了口气。
“小姐,快吃饭吧,一直给您温在锅里呢。”小丫鬟忘了姑爷的存在,小嘴巴巴的心疼自己小姐:“以后,什么事也不能耽搁吃饭,这都一整天空着肚子了,吓死奴婢了!”
文玉脸上红透,低低的问:“婆婆他们吃了么?”
绿杏点头:“都吃过两顿饭了,夫人不让喊你们,说是几时醒几时吃,不碍事。”
这婆婆好体谅哦!文玉感动,就说咱的眼光好吧,自己打小熟识的婆婆,知根知底的,只有疼爱的份儿,婆媳间的互相猜忌啦嫉妒啊讨厌啊的,都不会频繁发生。
而且,自己跟蒋智,是计划了出门的,最起码,京城里要常呆,这“距离就是美”的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不需要婆媳妯娌间朝夕相处,也就很少有相看生厌的机会。
夫妻二人吃了饭,睡了这么久,精神可是涨上来了,文玉怪不好意思的去婆婆屋里,新婚第二天,就睡个天昏地暗的,可是真丢脸面。
蒋大娘看见小夫妻,乐得眉开眼笑,本来么,三个儿子里,最偏疼的就是老幺,小时候顽劣,后来竟然①38看書网玉的话,回学堂里读书,那时候,蒋大娘就深以为这个小姑娘是个福星,聪明又可爱懂事,所以,一听到儿子要娶文玉,恨不得多出几只手来拍着赞成,然后,儿子竟然考中了秀才,这可是给老蒋家争光的大事儿,这个媳妇,娶得好啊!
至于新媳妇儿睡了一整天的觉儿,咱可不在乎,儿子儿媳昨晚上那么大的动静,能不累?这是为了让自己早日抱孙子在辛苦,当婆婆的,更得继续支持不是?
“玉儿,明日你俩回门,东西我准备好了,今儿晚上好好歇着,明儿好有精神,让你爹娘见了,也能放心。”蒋家婆婆真心仁义,拉了儿媳妇儿的手,并不多聊。
“三子,娶了媳妇儿,得多疼着点儿,你是男人家,可不许欺负了玉儿。”
蒋智对媳妇儿挤挤眼睛,嘴角带了一抹坏笑答:“儿子知道,以后,只让文玉欺负我,绝不欺负了她去!”
文玉脸上再次燃烧起来,腿上使劲儿,恨不得下力气踹一脚,碍着婆婆在,只能收敛着假笑。
蒋婆婆却是真笑,推了儿子媳妇出门:“睡觉去吧,玉儿,这混小子交给你了,给我收拾狠点。”
二人回了自己屋子,肚子里饱着,一时间也睡不着,文玉去洗漱,蒋大爷就开始在屋子里转悠,耳听得媳妇儿在里面唤:“三子哥,去箱子里取一块擦头的布巾子给我!”
得了命令的蒋大爷,东扯扯,西拽拽,把媳妇儿执意收在卧室里的,那一只最宝贝的箱子,就摸索了个遍。
布巾子确实有,是文玉特意加工的一个大大的包头巾子,可以轻轻松松的把长头发挽起来塞里面,最是吸水易干。
蒋智规规矩矩的递进去布巾,丝毫不粘缠,脚底下飞快的撤回来,抱了个宝贝凑在灯下研究,烛光下,小男人的脸上红潮滚滚,呼吸还急促的跟拉风箱一样。
文玉包了头,穿着松垮垮的睡衣,舒舒服服的从净室里出来,慵懒的问道:“看的什么书?这么用功?”
“嗯。”这一声,答非所问,显见的心不在焉,文玉疑惑,也施施然凑上来头,在蒋智的侧面,去看。
“妈啊!”文玉失声低叫,这死小子拿的,竟然就是文氏偷塞给自己的那本“春宫图”!
怪不得专心成这样!文玉上前就抢:“不许看!”
蒋智正看的心猿意马,欲罢不能的,怎么肯放手投降,左突右闪的,躲着文玉的五指山侵袭,嘴里唠叨:“媳妇儿,多看看,也能学点新东西不是?”
“不许学!”文玉真害怕了,这小子一夜间自学成才,咱就受不了了,要是再多学学新花样儿,那还不要了自己的命去?
当然,在贴身肉搏的实战当中,女子终归体弱,这不,闹着闹着,又被搬到床上去了,挠着挠着,衣服又被脱干净了,轻车熟路,再加上教材的指导,活学活用,延伸拓展,昨夜的入学新生,今日已经可以颁发毕业证书。
文玉化成了一滩春水,软软的仰躺在火红的被褥上,臭小子凭借两根手指,就鼓捣破了防线,一提一按一揉捏,小媳妇儿就水漫了金山。
蒋智再接再厉,伸唇去吮吸花苞上部的果粒儿,兜兜转转,扯来扭去,手指却退出了战线,文玉只觉一阵阵的空虚难耐,止不住要求恳着填充点什么。
“来――来――”她的身子扭动,不知道该如何纾解。
“还疼吗?”蒋智眼珠子通红,心里却骄傲万分,媳妇终于投降了,这次,不会把自己蹬到床下面去了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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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销魂
蒋智停下了一切蹂躏,不依不饶的追问:“媳妇儿,还疼吗?”
文玉声音里透着委屈,手下再次使劲儿,把臭小子捞上来:“不疼——来——”
蒋智欢叫:“来——了!”
一把凶器,再次昂头摆尾,冲锋陷阵,这一次,两个朋友熟悉亲切,一个摆开了阵势欢迎入侵,一个撒开了欢儿奔驰,再加上一本“少儿不宜”的教材,随时摊放在枕边,一个刻苦学习的秀才公,满头大汗的在钻研,不时的腾出手来,翻过一页,再实战练习。
文玉已经癫狂,疼痛还在,更多的,是一种全身心的舒适,仿佛封闭了很久的一个空间被打开,埋进了阳光空气花朵,满满的,都是酸甜的渴望。
补了整整一天觉儿的蒋大爷,此刻分外精神,一层一层的汗水,洗涤着赤条条的身躯,每一滴,都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惬意,“哦哦哦——”他的口中无意识的低叫着,快乐,就如同痛苦一样,蔓延至全身。
文玉想起一个词来,“销魂”,曾经,不能真正理解这个词语,以为它是快乐到极致的意思,不料,在翻阅字典时,竟然看到了“销魂”的本意,是——极度伤心。
而此刻,当欢爱如此绵长,身心如此舒展的时刻,文玉忽然真正理解到了这两个字,原来,只有极致的欢爱,方能称之为“销魂”。
两个相爱的男女,契合的身体纠缠,来自身体深处的通泰、渴求,竟然是通过哭腔儿抒发的,莫不是正为如此,“销魂”二字,才曾是“极度伤心”?
两个休息够了的小夫妻,终于疲累下来,小男人偃旗息鼓。还留在媳妇儿体内舍不得抽身:“嗯——再呆一会儿。”
那语调儿,就跟要断奶的婴儿一般。
“明儿得回家,不能贪欢的啊!”文玉把十指伸进男人的头发,为他细细的梳拢着。小男人的脸,继续埋在小馒头之间,舒服的“哼哼”着。
舒服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再次睡着了,一身狼藉,又没顾得上收拾。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了床幔。文玉睁开了眼睛,小男人已经滚鞍落马,自家的一条大腿,还明晃晃的盘过了男人的小腿儿,一条胳膊也横过去,搭在人家的脖子上。
怪不得睡得这么舒服,文玉偷偷笑了,伸手捏了小男人的鼻子。
“呜呜”。蒋智被闷醒了,手脚并用,抓了媳妇儿在怀里。满足的叹了口气,当了十几年的光棍,真不知道,早晨一睁眼,怀里多了个肉呼呼的媳妇儿,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文玉捶他几拳:“快起床了,得回门!”
蒋大爷撒赖,闭了眼哼哼:“不起,不起,舒服——”
说着话。身子下面反应了,鼓鼓硬硬的,顶了起来。
文玉气结,伸手照着那根“擎天柱”,就是一巴掌,那柱子一晃。蒋智“霍”的睁开了眼睛,身子倒退,“咕噜”滚下了床去。
“哈哈哈——”始作俑者笑得前仰后合,全忘了此刻寸衣不沾,抬起了上身,一双馒头摇摇欲坠,煞是好看。
蒋智“吘”一声狼叫,从地上跃起身子,一个“虎扑”把媳妇儿给按倒在床上,张嘴就去叼那晃动的果实。
文玉一时间止不住笑,胸前一痛,急忙丢盔卸甲:“好相公,不闹了,今儿有正事呢!”
“呜呜,不管,你给打坏了——”小男人撒上了娇,手里抓一个,嘴里含一个,还委屈的不行。
这就打坏了?质量忒差了吧?文玉可不相信,伸手推那颗赖皮的脑袋:“打坏了,我赔给你,快起来!”
“不——”蒋智忽然亮起了眼睛,吐出果实来,一本正经的问:“怎么赔?”
臭小子!文玉瞪他一眼:“要是真坏了,还倒轻省了呢!”
蒋智深觉被骗了,不肯罢休,抓了媳妇儿的手向下伸:“媳妇儿,真打坏了,收不回去了,你给摸摸,就好了——”
滚烫的凶器,果然还在那儿耀武扬威的站着,文玉扯起一块儿皮:“你骗谁呢?收不回去,这是尿憋的!”
蒋智“嘿嘿”的笑着,终于肯爬下床,穿了衣服,先去外面准备热水,给媳妇沐浴。
蒋大蒋二还都没出门,见了兄弟,“呵呵”的笑,老大还拍了一巴掌,嘱咐:“兄弟,悠着点儿,以后,时间长着呢。”
绿杏倒是乖巧,低着头,装作没听到,从灶房里拎了热水出来,蒋智接过,颠颠儿的给媳妇表功去了。
王府里的两个侍卫,在外面拍起了门。
“我们来接小姐跟姑爷回门。”
屋子里的两个懒虫这才慌了手脚,洗漱,更衣,文玉唤了绿杏进来梳头,脸上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般。
蒋智倒是自然,里里外外的倒掉洗澡水,又伸平了被褥,把换洗的衣物床单,都泡在清水里。
绿杏紧张了,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小姐,您不要奴婢侍候了么?”
哦?抢了绿杏的活儿?文玉笑起来,拍拍丫头的手背:“你有重用呢,他抢不走功劳!”
不过,心里真是美滋滋的,嫁个男人,手脚勤快,没有大男子主义,这是真疼媳妇儿,不是光一张嘴,把爱挂起来,没有实际行动的假招子。两个人收拾利落,往肚子里垫吧垫吧食物,就着急麻慌的登上马车,蒋婆婆送出来,不放心的嘱咐:“实在是晚的话,在娘家住下也没啥,别赶夜路。”
“娘,您放心吧!”文玉甜甜的叫一声,把蒋婆婆的心,都给叫软了。
马车启动,文良夫妇在自家门前候着呢,又嘱咐了几句话,才算真正踏上回门的路。
好在,今日的酸疼稍微的轻了些,马车一晃,文玉的瞌睡又来了,本来是并肩安坐的两夫妻,慢慢儿的,就滑下去一个小脑袋,顺着肩膀,逐渐落到了大腿上。
绿杏脸红的不轻,给小姐搭上床薄被,自己识趣的钻出马车,跟两个侍卫挤在车辕旁。
蒋大爷马上舒展了起来,轻轻挪挪屁股,让那颗脑袋更舒适一些,一只手伸进薄被,舒服的落在一只小馒头上,闭了眼睛,也养起精神来。
马车“哒哒”的伴奏声中,蒋智也赴了梦想,直到绿杏轻声呼唤,小两口才又悠悠醒转,掀了车帘,已经望见了文家村的后山。
文玉坐起身,揉揉脖子,这两天,光剩下睡觉了,超负荷的劳动量,都是这小子害的!
蒋智动动腿,被枕了一路,早就麻木了,伸手捏了捏,又蹬了蹬。
本来呢,小媳妇儿抛过来的是一枚白眼球,看到他的动作,就自发的改换了内容,落在蒋智眼里,那就是一捆秋天的菠菜,水盈盈的,勾了小男人的魂儿去!
文强对女儿的偏爱,向来不吝于在人前显露,早早的在村头守望着,专等着女儿回家呢。
马车在村口停下,蒋智跳出马车,跟岳父寒暄,文玉也想跳,被两男士阻拦,还异口同声的,场面分外有趣。
翁婿二人跟在马车旁,亲亲热热的向家中走,路上,遇到的乡邻,无不笑脸相向,瞧瞧人家,这关系就是好!
终于到了家门口,姥娘母女俩也殷殷的在门外盼望着,搀了文玉下来,跟对待什么国家领导人似的隆重,就连小白母子,都留在家里候着了,这狗狗,也知道自己今儿回门?
两只狼犬左冲右突,围着文玉撒欢儿,大拉同学照旧淡定,蹲在一旁没啥表示,那意思,今儿留在家里等你,就够可以的了。
文玉可是乐昏了头的,抱抱这个狗脑袋,搂搂那个狗身子,就连威风不改的大拉,也遭到了热情的摧残,满头的毛儿,都被文玉逆着挠了一遍,树立成一颗“刺儿头”,辛苦维持的“小狼王”的形象,被严重的毁坏掉了!
小白直奔的是蒋智,这狗念旧,记得自己最初的主人,每次遇到都要疯狂的亲热一番。
两个侍卫艳羡的站一旁,可惜啊,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不能跟这几条好狗达到如此亲密无间的程度,甚至连喂食,都还不够格。
难得小白它们白天在家,文强等人也就纵容着,自顾进灶房忙碌酒菜,女婿回门,得多喝几盅。
听到消息的文老爷子也带了老太太进院子,穿得很新鲜,掂着个烟袋锅子,嗓门越发的大了:“是俺那秀才女婿回来了吧?”
嗬?文玉对相公撩撩眼皮,爷爷看孙女婿,比对孙女还要热乎!
蒋智笑开了花,抛下小白,去迎接老爷子,口中喊得近乎:“爷爷,奶奶!”
文老爷子最待见这个,喜得胡子撅撅的,文老太太紧跟着老爷子,还扯上了衣襟,嘴里勉强应答着:“哎——”
小白蹲在一旁,安静下来,三只小的,也得了命令一般,齐齐的蹲着,成一溜儿直线,目光炯炯,专盯着老太太的一举一动呢。
原来,这狗狗还记着仇呢,前几次老太太过来凑趣,小白带孩子们去深山了,自然没机会碰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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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地板上更High
文忠夫妇也随之赶到,两口子都是盛装打扮,婶婶明显的利落多了,还有模有样的套上了一件襦裙,遮住了裹腿带子。
文玉二人上前见礼,婶婶抓耳挠腮的,扯了文玉到一边询问:“你说,俺穿这样的衣服去京城,会不会丢了柱子的脸面?”
原来,夫妻俩是为了进京添置的时髦衣服,文玉上看下看了一番,点头道:“不会,京城里跟咱这里的差别也不是很大,婶儿这样穿,挺显得有身份的。”
婶婶呢,霎那间就抖了起来,腰板也直了,大脚如飞,热情的到灶房里搭把手去了。
一家人团团围坐,谈天说地,最后,自然又落回到文柱子的婚事上。
文老爷子很小心的问:“蒋女婿,要不,你跟家里商量一下,陪着你叔叔婶婶一块儿去京城,咋样?”
文老太太也关心儿子儿媳,一辈子在周围几十里地打转悠,没出过这么远的门,自己也不放心呢。
文忠媳妇自然也是犯怵的,本想着找个守在身边的儿媳妇儿,自家那儿子偏偏不肯听话,他大了,腿上有脚,实在是关不住,如今,只盼着早日把媳妇儿娶进家门,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大家的目光,都殷切的落在了小夫妻身上,毕竟,她二人若是随同去京城,不但安全些,这婚事谈起来,也显得顺畅不是?
文玉乖巧不说话,只在桌子下面捏了捏相公的大腿,心有灵犀的蒋大爷马上站起了身,嘴里连连称是:“小婿回家就会禀明母亲。有关柱子的大事,母亲必然不会阻拦,那就请叔叔定个日子,我们一同出发进京。”
瞧瞧,多爽快知礼的女婿!一家人都是越看越觉得满意。文忠当即就去翻黄历,选了个宜出行的日子,三天后就可以出发。
于是。怎么筹备礼物,怎么安排请期,再次延伸开来。关于新婚夫妻的话题倒是少了。
文老爷子又跟孙女婿喝了一杯酒。舌头木木的保证:“你俩放心,那韭菜地就包在老头子身上,在京里好好玩玩吧,年终,给你们送去总账,一准好收成。”
原来,文玉的陪嫁里,包含着养殖场跟韭菜地。其中的收成,自然是要分开的。
姥娘也插了嘴:“趁着年轻,你俩要个孩子是正经事儿。老婆子也能动,那养殖场替你管着。保管不出错。”
文玉迅速抬眼去看老爹的表情,竟然没啥动静,不是不能说生孩子的事儿吗?敢情儿,只是针对咱的?
蒋智心里高兴,连连举杯答谢各位长辈,嫁妆里还有六十亩良田,都是岳父母新近购置的,在文家村临近,也都得托付给岳父打理。
一餐饭吃的宾主尽欢,蒋智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被媳妇儿搀到闺房歇息,自然,刚回门的闺女得私下里问问情况,文玉被文氏拉走,老实交待新婚内幕去了。
“都挺好的。”文玉铁嘴钢牙,就吐出这四个字,问别的,就是插科打诨,抱了母亲的腰低笑。
“小没良心的!”当娘的无奈,只得停止追问,实在不是她鸡婆,一定要问问闺女闺房内幕,她也担心呢。
原来,邻村出了桩稀罕事儿,夫妻俩成婚十年,未能生育,都道是有病的吧,庄稼人,也不怎么舍得认真看医问诊,吃过了很多偏方药汤,都没见效。
忽然有一天,那媳妇儿晕倒了,这属于大毛病,才第一次请了大夫正式探看,那晕倒的病倒是没啥蹊跷的,偏偏那大夫心慈,皱了眉,把那男人拉到一角,透露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消息:这病倒的老媳妇儿,还是个处女!
却原来,却原来这个悲催的丈夫,一直以来,辛勤耕耘的不是那块地儿,跑偏了方向,一晃十年的耻辱啊,寻医问药的,祸害了多少钱去!
故此,文氏才有了女儿新婚前给“春宫图”一出,本来嘛,庄稼人一辈子可能都不带碰碰书本的,谁还能陪嫁一本“图画书”?那都是高门权贵家才流行的道道儿。
别看文玉不稀罕那书,嫌它粗糙,那可是文氏舍了老脸,托媒婆子重金采购来的,这是稀罕物事,从来都是内部发行的限购品!
如今,女儿女婿都是笑脸相向,文玉的脸色明显更透亮,拿手捏一捏,光滑水嫩的很,当娘的,这才放下了心。
过来人都知道,要是耕耘错了地方,或者夫妻生活不和谐,这皮肤,可没如此水灵!
再嘱咐一回在婆家要注意的事项,见闺女点头如捣蒜,猜度着这丫头是个懂事的,蒋大娘又是旧识,应该也没什么大的出入,也就摆摆手,撵回房中陪女婿去。
文玉回了卧室,看蒋大爷睡梦里的容颜,还带着一点点稚气,微黑的皮肤上红润未退,呼吸间,酒味儿散了一屋。
这小子真的喝大了,连捏捏鼻子,都只是身子动一动,继续安睡。
原来就没安放木床,席地而卧的好处就是,来几个人睡觉都没问题,文玉取了被褥,自己也躺在一边安歇,心里暗笑,新婚前三天,基本上都是补眠的经历,疲累的身子,再一次松弛下来,向蒋智的方向拱拱,又一个青天白日梦周公。
好在,不需要当天赶回镇子,一家人继续放纵小夫妻的休息时间,直到晚安摆放好了,才让绿杏去唤。
到底是在娘家睡得安稳,文玉舒舒服服的睁了眼,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未嫁时的时光,可惜,腰身上一条胳膊揽着,打破了回忆。
“媳妇儿,今晚可以在地板上――”蒋智坐起身子,大手掌摸摸光亮的木地板,眼睛里冒着小星星,稍稍的,有些个“淫邪”的表情。
“呸,想啥不健康的事儿呢?”文玉轻啐一口,臭小子初识其中滋味儿,整天就惦记这一件事儿了!
“我哪有不健康?”蒋智把脸凑上来,多委屈似的:“我想说,今晚可以在地板上睡个好觉儿,是你不健康吧?”
文玉恼羞成怒,撩起被子往小男人头上就盖,包住了,欺身骑上去,连拍带打,蒋智的惨叫声就夸张的响了起来,“救命啊!媳妇儿,我不敢啦!”
“玉儿,快出来!”是姥娘羞愤的声音,老太太看不过眼了,早知道自己外孙女有可能“跋扈”,不曾想这么欺负孙女婿,再打出个好歹儿来,可怎么得了?自己当初那些淑女训诫,都忘了个干净吗?
“臭小子,有你的!”文玉放了手,咬牙切齿:“等回了你家,咱再试试!”
“哈哈哈――”蒋大爷头发乱糟糟,仰躺在被褥上,得意的笑。
好不容易才拾掇好,夫妻二人出了房门,犹自你瞪我一眼,我挠你一下,直到进了餐厅,才恢复成老实样子。
这顿晚饭,便吃的有些诡异。
蒋大爷照常笑语晏晏,与岳父交流感情,文玉也如旧,吃的饱饱的,再不强调什么“饭要七分饱,多吃光长肉”的减肥腔儿,老太太空有一肚子的教育范本,没地儿讲述。
哎!既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也不需要多插手吧!
所以,一心认为是自家闺女欺负了蒋秀才的文家长辈们,对这女婿,更是百般的友好,当补偿呗,免得女婿再长了心眼儿反抗,学会欺负了自己闺女。
被同情了的蒋女婿,却收获了一个美得冒泡的夜晚。
睡得饱饱的身子,当然要多做做运动健身不是?蒋大爷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终于把媳妇儿抱在了怀里,岳父可心的烧起了地龙,木地板上又铺了厚厚的被褥,滚呗!
门窗紧闭上,这次,不必再害怕动作剧烈了,木床会发出莫名其妙的声响,温暖的地板上,赤条条的怎么折腾也没事儿,文玉强忍住尖叫,承受着小男人不“小”的进攻。
湿漉漉的身子,连绵不绝的湿漉着,迷迷糊糊地文玉被翻转过身子,凶器从后体位进入,一种全新的感官刺激,在同一个部位唤醒。
“哦!”娇吟出口,又迅速的趴伏在被褥上,堵上了,在娘家叫床,可不是个好主意!
蒋大爷双臂撑起精壮的身躯,胯下用力,忽而辗转碾磨,忽而奋力抽插,忽而,又捞起媳妇儿的腰肢,跪趴着冲刺,无尽的快乐,无尽的舒适,席卷着他的意志,眼前,就只有白嫩柔美的身子,摇晃着极致的诱惑。
文玉几欲昏晕过去,无奈白天睡得太饱,精神还在亢奋,贪玩的小男人,一波又一波的舍不得放弃,只好继续应承着,身下的被褥,已是一片狼藉。
在家里时,室内的气温没这么高,两人只能在被子里缠绵,不如这样赤条条来的尽兴,蒋大爷一次次忍住分身,就是贪恋着赤裸的碾磨。
“不――行――啦!”文玉开始了求饶,疼痛又开始了,无休无止的纠缠可不适合这具小身子,总不能新婚才三天,就把身子生生给戳出个窟窿来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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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和谐
“行的!媳妇儿,你一定行的!”好嘛,蒋秀才还学会鼓励了,又一轮冲锋,把“敌人”从地板一方顶向了“彼岸”,加上一阵的扫射,才算结束了此番战斗。
心满意足的蒋大爷,歇息片刻,就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文玉“啊――”一声惊叫,以为敌军还没放弃征战。
孰料小男人没有睡意,诡笑着披衣服出了房门,文玉“噗通”躺倒,安心睡去。
迷蒙中,一个温热的东西在身上擦拭,“嗯――”好舒服哦!
两盏油灯,摇曳着光明,是小男人,烧了温水来,给媳妇儿清洗泥泞的身子,尤其是某重点部位,那叫一个小心仔细。
室内真是温暖,小媳妇儿白嫩嫩的身子整个裸在空气里,两只小馒头还硬挺着,圆圆的引人馋涎欲滴,优美的弧线向下,刚刚厮磨过的成绩,微微泛红的水蜜桃,甘甜馨香的呈现在眼前,两页花瓣,犹自半开着口,些许的,还会轻轻抽动几下。
蒋大爷看得痴迷,恨不得顶礼膜拜,轻轻覆上了身去,从眉眼、到嘴唇,再向下延展,伸舌舔邸,湿湿痒痒的感觉,把文玉彻底的从迷蒙中唤醒。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弓起来,两只手,去寻找小男人的脑袋,轻轻扯住他的头发。
正欲向下继续“旅行”的舌头,收到了阻力,于是爬回来,轻吻媳妇儿的小脸蛋,那感觉,就跟小白的舌头舔过一般,文玉闭着眼,却“咯咯”的笑出声来。
深更半夜的,这动静可不好,蒋大爷急忙补救,伸舌堵住了发声的地方。二人甜蜜相拥,加深了一个绵长的湿吻。
有时候,相爱的人,即便只是一个拥抱。都能带来在云端攀升的感觉,文玉头一歪,愉悦中睡了过去,剩下一个小男人,扯了薄被,把两人盖住,也抵了头。去梦想里追逐媳妇儿的影子。
那两盏油灯,尽职尽责的燃到了黎明,默默的守候着一双小夫妻,仿若是要守候一辈子。
第二日,夫妻俩神奇的没有晚起,早早的就梳妆打扮整齐,还楞把绿杏吓了一跳。
文玉洗手做羹汤,蒋大爷打下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灶房忙乎,外面,是乐得合不拢嘴的一家人。
姥娘满心里要教训外孙女的话。此刻,都咽回了肚子里,小夫妻俩乐在其中,咱还掺乎个啥劲儿?
为亲人做了一顿早餐,就快要告辞了,文玉与蒋智都有那么一点儿伤感的意思,成了亲,就是大人了,再离开父母时,滋味儿与原来就是不同。
这顿爱心早餐。就吃得有些个沉重,毕竟,俩人还要进京,这一去,就不是能早回来的。
“无论如何,过年时一定得回家。娘家还好说,自己的婆家可一定得回去团聚。”文氏拉着女儿的手送行,千叮咛万嘱咐的。
这一次告别,带上了绿杏和两名侍卫,进京前,就不再回来了。
当马车声远去,文氏的眼泪,就婆娑的掉了下来,比那一刻送闺女上花轿,哭得还要悲壮。
那个小嘴巴巴聪慧懂事的闺女,终于真正插翅高飞了,姥娘也是长吁短叹的,再想教育一番,已经很少有机会了。
殊不知,这一刻,小没良心的两个人却对着头,琢磨起了出门旅游的事宜:“等把叔叔婶婶送到京城,安排下婚期,咱就出发!”
“行,多带些钱,顺便考察一下江南的市场,回程时一并采购回来,那路费就能讨回来。”到底是常做买卖的奸商,连新婚蜜月都琢磨着挣回钱来,文玉进入深度幻想,嘴角咧开,露出八颗白牙,煞是可爱。
外面,绿杏还在俩侍卫旁边陪驾,听着小姐的计划,忍不住跟着偷笑,那明艳的笑容,把两个侍卫看呆了都。
马车到达镇子上,已是午后,索性去自家店铺里吃了顿午饭,顺便跟文良汇报一下近期安排,并且,把两名侍卫并绿杏丫头,安排到老哥新宅院里安歇,蒋家毕竟宅院小些,人口又多。
“玉儿,要不要在镇子上再买处宅子,哥帮你留心着。”文良私下里问询妹妹,还怕妹婿听见了。
“好啊。”文玉张口就应:“要个离你近的,以后好常来往,还有,得大些。”
兄妹俩统一了意见,相视而笑。蒋智看到了,也不以为意,他跟自己哥哥也亲近着呢,能体会这种骨肉亲情。
把马车也留在文宅,跟嫂子报备,交待绿杏好生听安排,小夫妻才步行回家,蒋婆婆已经等候多时了。
文玉把娘家的回礼送上,蒋智开口,把进京的事儿对母亲交待清楚,蒋婆婆虽然舍不得,也知道轻重缓急,叔叔家的大事要紧。
更何况,文玉的店铺在京里,总不能老是丢给别人,孩子大了,总要撒出手去飞翔的。
“娘,你跟我们去京城么?那里很热闹的。”文玉拉了蒋婆婆的衣袖,循循善诱。
婆婆笑起来,看着儿媳妇儿,满意的很:“玉儿,知道你孝顺,娘现在不想出门,等以后,天暖和了,娘去京城里看你俩。”
蒋智一听高兴了:“娘,到时候,我派马车来接您,还有大哥二哥小侄子!”
其实,不是说过年还要回来的吗?两个人都忘了这事,聊得跟一去经年似的。
文玉忽然发现,家里好安静,只剩老太太一人了!
蒋大其实早就搬出去了,只在弟弟新婚期间回来小住几天的,昨日就已经搬回去,他膝下是两个儿子,正计划着送学堂。
蒋二还留在母亲身旁,二嫂是个爽利的,跟蒋智关系很好,美中不足的是,成亲两年了,还没有孩子,一家人也都急得不行,这不是,二嫂忙小叔子婚事,累得浑身不舒服,婆婆心疼她,安排儿子带媳妇儿去医馆探病了。
文玉起身去灶房做晚饭,能留在身边照顾蒋大娘的时间很少,二哥二嫂又体贴,自己又睡了两整天,还没得到机会好好表现一下呢。
蒋智不让母亲动手,自己也跟到灶房里来,夫妻俩携手整治一桌饭菜,为了自己的婚事,一家人可不都累坏了么?得多补充一下营养。
荤素搭配,凉热均衡,伴上汤水,都端上了桌去,门闩被拉响,蒋二哥搀着媳妇儿回来了。
“娘,娘――”蒋二如同一个小孩子回家一般,大声叫着,二嫂子使劲儿扯了丈夫的胳膊,很不好意思的跟文玉打招呼。
蒋二大嘴咧着,捡到宝贝似的:“娘,媳妇儿有了!真的有了!”
蒋婆婆一下子愣怔了,不敢相信似的追问:“真的?有了?”
二嫂子的脸也红了,对婆婆连连点头。
这个巨大的喜悦,把老太太冲击到了,蒋婆婆抓了文玉的手,摇晃着:“玉儿,你就是咱家的福星啊!”
文玉呆了,别人是躺着也中枪,咱莫非就是“躺着接馅饼”的幸运儿?
蒋二大大咧咧的,给兄弟一拳头,嗓门贼高:“好嘛,这下子,俺就不怕你先生孩子了,这几天吓得俺,只怕等以后,俺的娃子要叫你的娃子哥哥呢!”
一家人都哄堂大笑起来,话这个拗口哦,真看不出来,蒋二还曾有过这样的小心思!
吃着饭,一家人的话题,都在未来的孩子身上,个个说的活灵活现,就跟已经见到了一个白胖胖的小神童似的。
只有文玉,郁闷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几天,忘形的贪欢,却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那么,会不会已经被一枪命中红心,自己的踏遍祖国大好河山的理想,还要怎么去实现?
可是,这个时代,避孕的套子是没影子的,带环儿更甭想,吃药吗?还是别生事了,是药三分毒,自己还想等年龄大些了,做个健康妈妈呢。
那,就只有管住臭小子一条路了,文玉仔细回想了一下避孕的重要事项,看着小男人,目露凶光。
蒋智身上凉飕飕,心里琢磨着,这几天把媳妇哄得挺好的呀,怎么就变天了呢?
蒋婆婆倒是没在意,她私心里以为,这是小儿媳妇羡慕二嫂有孕了,自己也盼着生娃呢,于是体贴的哄劝:“你俩才刚成婚,不急,生娃娃有早有晚,要看缘分的,也说不定,这会儿,就有一个小娃娃要来投生了呢!”
她越这么说,文玉可不就越是心慌?一想到可能已经有了一粒种子在肚子里生根发芽,就是一阵子的毛骨悚然。
于是,罪魁祸首再次被狠狠的剜了一眼,那个威力哦,让人直直的从脚心向上窜凉气,中枪的蒋大爷再次回想了一下最近的行为举止,仍然不知道在哪里出了问题。
蒋二夫妻沉浸在终于要做父母的巨大喜悦之中,自然是发现不了饭桌上波涛汹涌的,可怜的蒋家小三子,就要被剥夺刚刚品出滋味儿来的“美食”了,他的“性福”生活,还能继续享受下去吗?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蒋家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愤怒的低吼:“我不同意!我要――,我就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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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蒋三的“性福”
蒋三初尝滋味儿,正处于乐不思蜀的状态,如何肯听从媳妇儿的安排,放弃每日的“性福”?
其实,文玉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吃药是一定不行的,还有一种可行,那就是传说中的“体外射精”,曾经,是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女主人公就是一力倡导这项常识的,可以免去贫寒女人们无休止的生育折磨,据说,对于“避孕”,是有效果的。
可是,且不说如何指导蒋古人学会并能熟练操作这项技术活儿,网上也曾多次争论过此举的害处,由不得文玉不回忆起来。
据说,“体外射精”,作为一种简单易行的避孕手段,其实具有不可靠性并对身体有一定的危害。
对男子来说,如果在达到高潮时突然中断“运动”,势必对心理产生不良影响,久而久之,容易发生性神经衰弱,引起早泄、阳痿等症。而且,体外排精,会使男子中枢神经和腰骶部射精中枢的功能发生障碍,时间久了,还容易患功能性不射精症。
对于女子,也有副作用,比如,会导致对夫妻生活冷淡,影响到彼此的感情。
而且,最关键的是,“体外射精”避孕法虽然简便,但并不可靠,失败率较高。因为即将射精和射精是一个连贯的动作,两者之间相隔的时间极短,多数男子不能准确地把握时机,以至在即将达到“幸福”高潮时,不能及时将“凶器”抽回,使最初发射出的“小精灵”们有幸进入生存的空间。而这部分发射出的“精灵”数量做多,一滴,就可以包含五万多个叫嚣着要生存的“精灵”!
悲催的文大小姐,奋力捂住小男人的嘴巴。不让他继续狂叫下去,接着,摆事实。讲道理,争取主动。
“不是你说的,可以先不要孩子吗?要不然,我怎么会同意这样早就成婚?”最后,文玉拿出最初的承诺做总结,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蒋三爷失了锐气,伏在床上不言不语,莫非,就真的认命要放弃刚刚享受到的“福利”?
文玉看到小相公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儿,也不禁心疼了一下下。给他盖好被子,颇为“语重心长”的道:“咱再等两年,就全随了你,可好?”
“两年?等两年?”蒋智把头往枕头下一塞,几欲哀嚎出声,尝了三天的美味儿,下次再吃就得捱到两年后?这还叫不叫人活了?
“我去做和尚,我要出家!”蒋三爷垂死挣扎,打个滚儿。到了媳妇儿跟前,低低的威胁着。
“啪!”,五指山到了,文玉横眉冷目:“臭小子,是谁要和我一起出门看遍大好河山的?难不成你要我大着肚子去看?再说,又不是两年之中完全不行。每个月,不是还给你留了几天安全期吗?要是再闹,把那几天也取消了!”
“别!”蒋三爷看清了形势,知道大方向已定,自己好歹得保住点念想吧?
“嘿嘿,都听你的,每个月,给几天,松泛松泛就行。”
好不容易才又把媳妇儿哄得顺畅了,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蒋三爷方长长的叹了口气,侧身夹起寂寞的“小兄弟”:“老二哦,不是我不帮你,这形势比人强,要想开荤,可没那么容易了!”
最后,还是将身子往媳妇身边紧靠了靠,伸臂揽过腰肢,大手去抓着“馒头”,方沉沉睡去,聊胜于无吧!
接下来,就是拾掇进京的行装,等文忠夫妇赶到,小夫妻俩拜别亲人,与车马行混作一队,“咕咕噜噜”踏上了进京的行程。
路途之中,自然万事大吉,蒋三爷很收敛,把媳妇儿照料的周到,也不曾越矩,毕竟,这个时代,还不流行“车震”不是?
文忠媳妇儿是最痛苦的一个,原本,她就没出过远门,还不知道,自己属于悲催的晕车一族,这一路上,便无限的痛苦煎熬着,并暗下决心,为了儿子的婚事,只此一次,绝不再出门远行了!
到京城的第一天,文玉的“好朋友”如约而至,悬了很久的心,终于落了地,最起码,自己出门新婚旅行的梦想,还能稍后实现。
文忠夫妇执意要住到儿子店铺那儿,怕小夫妻不方便似的,文柱子的婚事提上日程,王府里,店铺里,家里,三头跑动,终于达成了协议,三个月后,文柱与红杏回老家成亲,婚后,继续回到京城定居,但是,每年最少回家两趟,看望父母家人。
身边多了个夫君,两个店铺里的事宜就多了些新东西,蒋智本身就喜欢经商,新奇的点子有些都超出了文玉的想象,于是索性丢开手,由他去做些修改。
大事已定,文玉跟蒋三子一身轻松,即将开始行程,虽然这旅游度蜜月的日子晚了些,天气也寒冷了起来,两人依旧是兴致勃勃的计划着。
这个时候,去南方正适宜,两人身边又没有长辈干预,就选了个冷风飒飒的日子,出发了。
为了玩得尽兴,硬是把绿杏留在了王府,文玉渴望做一个背包客,与小男人潇潇洒洒,去行走天下。
每个月,只能狂欢那个几个可怜夜的蒋三爷,自然身轻体健,过多的精力都消费不掉,单攒着劲儿呢。
夫妻二人自驾马车,走走停停,感觉越是往南,气温越是温暖,沿途的风光,从萧条过渡到青葱,江南,越发的近了。
此一去,竟是在路途上游逛了一个整月,蒋三爷再次获得自由驰骋的机会,于是“洞房昨夜春风起,故人尚隔湘江水。 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
这样美丽的放纵,就是选择了水中的大船,在长江沿岸观景,二人弃车换船,整整在水上漂流了三天三夜,过足了忽上忽下、蜿蜒起伏的瘾儿。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炉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当文玉情不自禁的吟出韦庄的这首诗句来,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相公,不如我们在此地多留一些日子,或者,买块地儿,怎么样?”文玉指着还保留着最自然原始状态的“西湖”附近,建议道。
“那,家里,还回么?”蒋三爷并不反对,也不怎么主张。
“自是要回的!”文玉不假思索:“在任何地方,都只是暂住,我最喜欢的,还是文家村,那里才是真正的家。”
蒋智吁了口气,还担心媳妇儿会乐不思蜀,把老家忘干净了呢,既然心里明白自己的根在哪儿,那,在外面留多长时间,倒是无所谓的事儿。
反正现在,父母都还康健,手中银钱又足,这两个“贩子”从江北到江南,马车里装备的那些“紧俏货”都已销售一空,并且随时补给,继续“倒卖”,背包里的银票,竟是越积越多,还给自家的粉条作坊多签了几笔订单,文玉发现,自家这老公,在行商方面,确实有天份。
在江南挣来的钱,那就还之于江南好了,二人走街过巷,好好体验了一把细雨迷蒙中散步的意象,最后,还是在相熟了的江南行商的帮助下,购到了一处小院落。
之所以选择这所小院,是因为它正好吻合了余秋雨的妙笔生花,出得门来,穿镇而过的狭窄河道,有一座座雕刻精致的石桥,傍河而筑的民居,民居楼板底下就是水,石阶的埠头从楼板下一级级伸出来,女人正在埠头上浣洗,而离她们只有几尺远的乌篷船上正升起一缕白白的炊烟,炊烟穿过桥洞飘到对岸,对岸河边有又低又宽的石栏,可坐可躺,几位老人满脸宁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过往船只。
就是它了!自己梦想中的小家园,正该如此。
不单单是文玉,蒋三爷同样有所触动,留在这里,卸去所有的烦躁,任自己迷失于那个似乎在梦境中穿越过的氤氲江南中,小桥流水,枕河人家,细雨熏风,粉墙黛瓦,云来为空,雨来为空,怎抵江南美境?
小夫妻二人,在泠然不绝的水声中,在顾盼流连曲径通幽的弄巷处,在杯盘盈香华灯笼上的酒馆里,在随心随性毫无顾忌的熙攘与幽静人流中,度过了一段最宁静的日子,远离了所有的喧嚣,忘记了所有的禁忌,只感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天长地久。
江南的菜式,品尝了不少,也学到了不少,在冬日的微寒中,二人从厨房中挖掘出更多的快乐,每日互相陪伴着洗手作羹汤,原来,是这样享受的一件事。
蒋三爷那瘦条子一般的身材,逐渐粗壮了一些,脸上也不那么刀削似的严峻了,甚至,下巴颏又延伸出一层肉,演变成了一个小小“富家翁”的形象。
而文玉,就更是发育的迅速,前凸后翘不说,那是好事儿,这肉肉的小肚子,可算怎么回事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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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鸿孕当头
小夫妻二人经常互相打趣,为了共同的体重增加现象,新年,要到了。
江南的冬天实在不怎么凌厉,乐不思蜀的两个人在街头看到疯抢年货的百姓,才恍然意识到了,时已近腊月二十三,文氏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一定要回家过年,被忘到爪哇国去了。
“怎么办?这下怎么也来不及赶到家了。”文玉搓手顿足,遗憾不已。
“那就索性在这里过完年回去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嘛。”蒋智倒是还镇定,临进京前,蒋大娘可没有要求他一定回家,压力不这么大。
“不行!我娘会狠狠的拍我的,呜呜,姥娘也会吼我——”文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左转右转,这日子怎么就越过越迷糊了呢?这脾气也是,就这么点儿小事儿,心里委屈的不行,想哭。
蒋智慌了,最近,媳妇儿老是这样多愁善感,动不动就要泪盈于睫,是离开家乡的日子太长了吧?
“媳妇儿,不哭哦,等回到家,丈母娘那巴掌,我去挨,姥娘那狮子吼,我去听,行不行?”又安慰又哄劝,文大小姐才算是“扑哧”一声,脸上挂着泪花花笑了出来。
蒋智这才放心,上前把媳妇儿抱起,拦腰向头上一举:“哈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小狗尿尿——”
文玉的头,被顺到了小男人的后背上,两只手抓着脖领子叫:“快放我下来,晕——”
“晕了?哈哈!”蒋智正得意,不但不放,还顺势旋转起来。嘴里继续逗:“还晕不?”
“哦——晕——”小媳妇软绵绵的趴在了肩膀上,有气无力。
“服气了吧?你相公有力气吧?”蒋智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开恩把媳妇儿放到了地上,刚刚文玉还嘲笑他现在“虚胖”了,没涨力气呢。
可是。他马上就为这份骄傲付出了代价,文玉脚一落地,身子向前一弯。“哇”的吐起来。
玩笑开大了!蒋智被吓到了,连忙扶住了媳妇儿,顾不得脏污。为她擦拭嘴角儿:“都是我不好。用劲儿大了些,媳妇儿,哪儿不舒服?现在好了没?”
文玉说不出话来,肚子里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不止是晕眩:“我,歇一歇,就好了。”
可是,这呕吐就像生了根似的。一发而不可收,喝口水,吐。吃点东西,吐。把个蒋三爷给后悔的哦,早知道,不转那两下啦!
“媳妇儿,你等会儿,我去请郎中来看看,别是伤到了哪儿。”蒋智给媳妇准备好痰盂儿、温开水,一溜儿小跑的出了院门。
吐的七荤八素的文玉,此刻已经全无力气,恹恹儿的趴在桌案上喘息,不明白自己这是犯了啥毛病,原来,蒋智也喜欢这样把她扛过肩去,也没出现这种异常啊!
好在,郎中倒是利落,很快就跟着蒋三来到了,耷拉着眼皮,把脉,沉吟,问了问小夫妻成婚多久了,身体哪儿还不舒服等等,直把两人的胃口吊到了半空,然后,轻轻松松一放手,吐出一句:“没啥事,有喜了,四十天左右,养着吧,别有什么大动作,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好淡定的郎中哦!
可是,当事人怎么能淡定?文玉皱着眉头,琢磨不太明白这几句话,蒋智也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扯了郎中的袖子鬼叫:“你说的啥?啥有喜是不?”
郎中见怪不怪的看了看二人,动手收拾药箱:“是有喜,再九个月,就能抱娃娃儿啦!需要开保胎药不?”
“再九个月,就能抱娃娃儿啦?”蒋智重复一遍,这次可以确认耳朵的功能尚在,于是,傻呵呵的盯着媳妇儿的肚子,叫:“自是要开药的,保胎,保胎——”
文玉还保留着一丝儿清醒,急忙出口阻止:“要是正常,就不必开药了,我能行。”
是药三分毒,为了腹中的胎儿,还是谨慎些好,文玉可是具备常识的,怀孕期间,最好不吃啥子药草之类的。
夫妻二人送走郎中,回屋子,蒋三爷三下五除二,把被褥铺好,扶媳妇儿脱衣躺下,嘴里神神叨叨:“从今儿起,你就这么养着,家里所有的活计,都交给我。”
文玉哭笑不得,刚刚听到喜讯的兴奋劲儿还没消,强打着精神逗趣:“所有的,都你自己做?就为的这孩子?”
蒋三爷坐在床头,眼珠子有些红:“媳妇儿,不光是为了孩子,还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从现在起,我就是个大人了,不但要疼媳妇,以后,还会有一个小娃子,叫我爹——”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儿掉下来两颗,怪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在文玉的被褥上,低叫:“媳妇儿——”
一番啰里啰嗦的胡话,把文玉的心给说的软绵绵,她从被子下面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男人的头顶,既然,这个孩子没打招呼就来到了,那就接受它,好好养着它吧。
文玉肚子里空空,睡了没多大会儿就醒了过来,出声轻喊:“三子哥——”
“来啦!”就跟被拉上了弦儿似的,蒋智立马蹦出来,高叫:“醒啦?我熬了粥给你,等我端过来哦!”
男人加工的,是江南流行的菜粥,绿绿的菜叶子打散了,在米粥里分外清淡诱人,这是郎中建议的,对于孕吐的女人,是个好方子。
果然,文玉喝下去半碗,也没吐出来,只是嘴里实在味儿苦,没有再吃的欲望。
“那,等你想吃的时候,我再煮。”蒋智看着媳妇儿脸色恢复些了,也稍稍放下了心。
这个孩子,不算太磨人吧?文玉在心里嘀咕,孩子,有点动静就算了,别再继续闹腾了啊,不然,打你pp!
自然,回老家的愿望基本搁浅,蒋三爷兴冲冲写了两封书信,都是报喜,加告罪,总之,为了你们的孙子辈儿,这个年,我们得自己过了,等文玉身子稳当了,孩子结实了,才能赶回去!
接下来,蒋三爷一心扑在做饭上,到外面打问几句,回来就扎到灶房里捯饬,比之文玉当初对灶房的热爱,丝毫不逊。
可惜,文大小姐有了怪癖,或者说是那孩子的怪脾气,只能喝粥,不能享用别的硬实的食品,这个风风火火的新年,就在一锅一锅的粥品中,熬了过去。
其实,能喝下去粥,也是福气!
文玉闲的无聊,指点着蒋智在菜粥上改革,嘴里总是寡淡寡淡的,提不出味儿来。
“三子哥,我想喝皮蛋瘦肉粥。”目前,文玉是想一出就是一出,蒋三爷无有不从,这做粥的本领,已经堪比江南的大厨师。
但是,谁来告诉他,这皮蛋,是个什么东西?
文玉吃不到心仪的食物,顿时心生委屈:“就是黑黑的鸡蛋或鸭蛋,内膜上,有一层松花状的花纹,味道很奇特,呜呜,我要吃——”
蒋三爷如今的信条是:天大地大,孕妇最大!于是走街串户,四处打听,都摇头晃脑,这世上,根本就没那东西!
对于孕妇来说,越是吃不到的东西,就越是觉得好吃,必须吃!
无奈,劳苦功高的“孕妇”口述松花蛋做法,蒋三爷化身“食神”,亲自操作去也,为了媳妇儿和孩子,咱拼了!
大过年的,光是配齐文玉所要的配料,就把蒋三爷跑断了腿,东拼西凑,才得到媳妇儿一句话:“先这么凑合着吧,等我好了,再做些复杂的。”
第一批实验的,应该叫做速成鸡皮蛋,蒋三爷精选了鸡蛋二百枚,把生石灰、纯碱、食盐、大茴香、花椒、松柏枝、红茶末、谷糠、草木灰一应配料收拾停当。
要做好东西了,卧床的那一位也起了身,坐在一旁亲自指挥,唯恐出了纰漏,吃不到美食。
先将花椒、大茴香、松柏枝放在锅内,加水煮半小时,再加入食盐、红茶末煮几分钟,舀出后过滤取汁,待汁液稍冷却后,再加入生石灰和纯碱,充分搅拌,使其完全溶化。
最后用手抓草木灰加入,搅拌成糊状。将选好的鲜鸡蛋,在糊浆中浸蘸一下,使其粘满料浆,再滚上谷糠,装缸密封。
一般做松花蛋,需要三十到四十天不等,可是这种方法,若将蛋缸置于三十度左右的室温内,只需七天即可成熟出缸,出缸后晾干,便可食用或继续贮藏。
第一缸松花蛋取出来时,还来不及熬粥,就被文玉连吃了两枚, 嘴里大呼过瘾,蒋智也小心的尝了尝这乌腾腾的怪物,果然,是一种从未领略到的奇特香味儿,让人欲罢不能。
蛋白呈半透明的褐色凝固体,表面还有松枝状的花纹,猛一打眼,就跟精心画上的似的,再到越是仔细看,就越是觉得鬼斧神工般的自然韵味儿。
蛋黄呈深绿色凝固状,自己手里这一枚,还具有一个美丽的糖心,更显得蛋块色彩斑烂。
尤其是那入口的香味儿,清凉爽口,香而不腻,味道鲜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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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蛋宝宝
w待蒋三爷再吃第二枚蛋的时候,“噗”吐了出来,味道实在比照第一枚太差劲儿:“媳妇儿,这颗蛋可不好吃!”
文玉“哈哈”大笑起来,指点着相公如何分辨好蛋与坏蛋,不外乎“一观、二掂、三摇、四照”。
蒋三爷玩的过瘾,先一观:观看蛋壳是否完整,壳色是否正常呈青缸色。
再二掂:将蛋放在手中,向上轻轻抛起,连抛几次,若感觉有弹性颤动感,并且较沉重者为好蛋,反之为劣质蛋。
三摇:用拇指和中指捏住蛋的两头,在耳边上下左右摇动,听其有无水响声或撞击声,若听不出声音则为好蛋,刚才吃到的那一枚,就是内存积水,发馊发臭了。
四照:用灯光透视,若蛋内大部分呈黑色或深褐色,小部分呈黄色或浅红色者为优质蛋。若大部分呈黄褐色透明体,则为未成熟松花蛋。
“媳妇儿,坏蛋不多,就找出来八个。”蒋智给一百枚蛋检验完毕,报告成绩,眼睛里熠熠闪光。
文玉看看小相公,那一副吃到盐的老鼠模样儿,奉送上两颗白眼珠儿:“你想说啥?”
“嘿嘿,媳妇儿,这也是商机哦,这皮蛋,这松花蛋,完全可以做成买卖哩!”蒋智看着那两缸松花蛋,摩拳擦掌。
就知道这小子是天生的商贩子!文玉摆摆手:“随你捯饬,我累了,得去歇着。”
“得令!”蒋三爷扶着小媳妇儿。笑嘻嘻的嘱咐:“你只管养好你娘儿俩的身子,我这当爹的,就负责给你们多挣些钱回来花!”
接下来,文玉又把普通皮蛋的配料标准和制作方法介绍给男人。建议他还可以选择鸭蛋,毕竟,江南的鸭子丰产。鸭蛋稀烂贱,正好收购,再托运到北方,更见稀罕。
蒋三爷再次被打满了鸡血,雇了个本地的小伙计,每日采购原材料,自己陪着媳妇。还要实验新的皮蛋做法,自然,文玉的“皮蛋瘦肉粥”也经常见面,怀孕初期的那点子孕吐,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小媳妇儿开始胃口大开,睁眼就饿,甚至半夜里醒来,还要闭着眼睛摸几块点心吃下肚子里。
家书到了,先是蒋家老二的手书,蒋婆婆的语气,道是千万别动身回家,孕妇忌讳搬动,年已经过去了。小两口身子安康,宝贝孙子孙女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等等。
文家的书信倒是很长,好几个人的笔迹,也是嘱咐别回家了,暂时就在南方安胎。并且,告知一件喜讯,二丫生了一个胖小子,很可爱,黑子娘跟文氏都在镇子上帮扶着照看孩子,小曦曦现在省事多了,就留在了文家村,姥娘带着小丫鬟看顾。
最后一页,是小文乐的字迹,臭小子很艳羡的说,等以后,考中了秀才,也要出门游历一番,叫他俩要记得这个弟弟,等回程时,要捎些江南的稀罕东西给他,就可以不怪他俩不讲义气,撇下他出门享受了。
夫妻二人看得开心,小弟那张臭脸仿佛摆在了眼前,文玉眼泪又来了:“我想家了,想爹娘,想小曦曦了——”
其实,蒋三爷也想家了,他在家中是老幺,自然最受娘疼爱的,两个哥哥也都偏着他,出门这么长时间,怎能不思念亲人?
可是,看看文玉尚不明显的肚子,还得继续安慰媳妇儿:“等胎儿稳当了,要是郎中说能走,咱就回家,行不行?现在,再忍忍,不是我陪着你了么?”
一方面,蒋智的松花蛋备齐了配料,购来了两千多枚本地鸭蛋,风风火火的开始了制作实践。
更换了熬料的步骤,按配方要求将备好的食盐、红茶末、柏树枝放在锅内,加水煮沸,趁热慢慢倒入已经放好生石灰、纯碱等辅料的大缸内,用木棍不断搅拌,待全部辅料溶化后,即成料液,冷却后备用。
腾出一个制作间,将排选好的鲜鸭蛋,放入清洁的缸内。事先在缸底铺了一层垫草和碎麦秸等,以免下层鸭蛋直接与缸底相碰而破损。
装缸时要轻轻按层次平放,放至距缸口十五厘米处即为满缸,用竹蓖别住蛋面,以免灌汤后鸭蛋飘浮。
然后,便是灌汤,先要将料液拌匀,按需要量徐徐沿缸壁倒入缸内,直至将鸭蛋全部淹没为止,盖上缸盖,静置安放在室内。
其中,灌汤时的料液温度以二十多度为宜。在泡制期间也要控制好室内温度,一般也要求在二十度以上,蒋三爷想了法子,安了个土灶在制作间,早晚勤加火,在气候温和的江南,就够用了。
蒋三爷焦躁的等待着,文玉嘱咐过,前十四天不得移动蛋缸,以免影响蛋的凝固。直到期满,方开缸进行第一次质量检查。
取样蛋用灯光透视,发现基本似黑贴皮,说明正常。若全部发黑,说明料液太浓,须加冷茶水冲淡,蒋智细心的自己料理着两千个蛋宝宝,比之文玉这个准母亲的态度,也是不相上下。
第二次检查在下缸后二十天左右进行。丢出坏蛋,检查原因,蒋三爷做到心中有数,笔下也有记录。
四十天的时候,把一枚蛋向空中抛起,落在手里就有了颤动感,有弹性。经过灯光透视,内容物呈茶红色;剥壳检查,蛋白呈墨绿色,不粘壳,凝固良好,蛋黄呈绿褐色,中心呈淡黄色,并有饴糖状核心。夫妻二人果断决策,立即出缸,以免老化。
接下来,工作不少,松花蛋出缸后,要及时进行清洗,并沥水晾干,而且,洗蛋应用冷开水,忌用生水。
除了留下少部分自己享用外,一批五百个青皮松花蛋先投向江南本地市场,另外的一大部分,计划进京外销和送回老家孝敬父母亲人。
这一大部分,需要长期存放,那就还得进行包泥和滚糠。用百分之六十左右的黄泥粘土加上泡制过皮蛋的料汤,用温水调成泥糊状。然后,给蛋宝宝加工,逐个用泥料包裹,随即放在稻糠或谷壳上来回滚动,使之均匀地粘在包泥上。包好的皮蛋装入箱或缸内,加盖封严,即可贮运,贮藏期一般为三到四个月。
此时已经是阳春三月,江南风光无限,可惜,文玉二人已经不再留恋,当蒋智要去安排车马行运送松花蛋时,文玉果断的提出要求,即刻返程,回老家生孩子去!
经过郎中再三确认,文玉此胎健康无比,可以适应缓慢的马车行驶状态,当然,要被褥铺垫,着实要厚些再厚些。
于是,迅速安排江南水乡的房地产,说不得,以后还要带孩子来住些日子的,托管好专人定时检查通风修缮,夫妻二人,再次坐上马车,悠哉返程。
这一路,注定是要漫长的了,马车如牛车一般行驶,文玉在被褥里安睡,丝毫不觉得颠簸。
有时精神好,下的车厢步行一下,呼吸一下水乡的湿润空气,留恋一下阳春三月的清新美丽。
越往北,温度应该越低一些,这么走走停停的,又觉不到温度有什么变化了,当马车终于进京,已是四月中旬。
腹中的小东西,已经有近六个月大小了,在启程时,文玉敏感的感受了微微的胎动,到了宅院时,小东西已经能够在母亲的肚皮上,伸出个手或脚的小轮廓。
“这孩子,必然是个皮实的。”当爹的每每这样判断,每日里东奔西走,人家愣没耽误成长,孩子娘猛吃海睡,还要下车锻炼,也是一点儿孕妇的娇气劲儿都没有,那肚子现在跟吹了气似的,圆滚滚的鼓着。
先送货的车马行早就去店铺宣告了夫妻俩要回来的消息,绿杏已经回到宅院,把家里拾掇得舒舒服服的,等候着主子的到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这是文玉在家门口下车,缓缓步入时的第一句话。
绿杏被主子那颗硕大的肚子给吓到了,眼泪汪汪的叫:“小姐——”
文玉伸了手给小丫头扶着,怪不理解的问:“怎么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绿杏一手擦着眼泪,一手扶住了小姐,声音哽咽的愤怒着:“小姐,你就等着吧,看王妃跟夫人们都怎么吵你,身子这样重,还乱跑!”
眼角儿,迅速的瞥了蒋姑爷一下,那内容,冷飕飕的。
可不是么?谁见过这样大肚皮的孕妇长途跋涉的?身边没有老人管束,也没有咱这样的贴心人劝告,这两口子可真敢作哦!
“嘿嘿,本来没这么大,就这几天,跟气儿吹的一样。”文玉心也虚了,不记得杨莲儿或是文氏怀孕时,肚子有这么大的规模啊?
“哎,我又饿了!绿杏,快上吃的!”文玉被强带到床上倚靠着棉被,忽然的,就发出一声呼唤。
绿杏没见过小姐这样急迫过,一时间手忙脚乱。
蒋智倒是训练有素,已经从随身背着的小包裹里取出了新买到的点心:“媳妇儿,先吃块儿点心垫垫,我去做饭。”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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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双胎
绿杏面红耳赤,急忙往门口冲:“姑爷歇着,奴婢去做饭。[ 看小说就到~]”
蒋智也跟去了灶房,嘴里解释:“你不知道,你家小姐一声饿,就得马上吃到东西,必须要快!”
“噗”,绿杏笑出声来,这个姑爷,很有意思,自家小姐,很有福气。
经过战斗版的灶房操作,当文玉吃完了两块儿点心,正要向第三块进军的时候,绿杏端了托盘迈进屋来:“小姐,姑爷给您做的烩面,先吃着,一会儿汤就做好了。”
却原来,为了能跟上孕妇的饥饿速度,蒋三爷自行研发了一种速食面的做法,就是平时常备下手擀面条,晾干备用。
一旦接收到老婆孩子发出的饥饿信号,立刻点火放油,切些蔬菜肉丁啥的炒一下,把面条丢进去,再酌情添些热水,在锅里一焖,很快就能上桌。这法子,其实很像是后世的焖面条或者烩面。
令绿杏大跌眼镜的是,小姐从江南回来,姑爷就演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灶房高手,这培训,也忒成功了吧?
文玉吃起了面条,在绿杏大张着眼睛,恐怖的注视着小姐的吃饭食量的时候,蒋智又端了一海碗的小米粥过来,绿杏眼睛有些个抽筋儿了,这么一大碗,跟个盆子似的,喂――那个啥子么?
然后,文大小姐把令绿杏恐怖的那些面条完整的吞下了肚,又开始瓦解那海碗里的米粥,颇自然的、沉稳的,悉数送进了口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小丫鬟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蒋三爷满脸骄傲的看着自家媳妇儿,把自己亲手做的食物毫不嫌弃的吃干净,心花怒放。
“哦――”文玉满意的拂拂大肚皮:“吃饱了!”
绿杏拾掇碗筷,犹自不放心的看看小姐脸色。不会,撑坏了吧?前面,还垫吧了点心呢?不行。[ 看小说就到~]得跟王妃郡主的禀报一下,请个太医给小姐看看,太可怕了!
稍歇片刻,蒋三爷给媳妇儿围上一个肚兜儿,哈哈,就是文玉自己发明的,可以兜起来大肚皮的包裹儿。在腰后一系,走起路来,就轻松多了。
然后,夫妻二人相携着,在院子里走上那么几圈儿。当是消食儿,也是产前锻炼,蒋三爷念些诗词啥的,或者讲个什么故事,权当是胎教。
等困劲儿上来,文玉随时去睡,那样安然自在的样子,仿佛怀孕,已经不再是一种思想行动上的负担。反而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这一觉儿,就到了黄昏,继续吃,继续散步,继续,又睡了。
似乎。这就是一个大月份儿孕妇全部的生活内容。
外室里,一夜灯火未熄,卧室的门敞了缝儿,借着微弱的光线,蒋三爷可以随时为媳妇儿取点心、倒水,侍候的无微不至。
绿杏要求替换一下姑爷,被严词拒绝了:“你不懂,孩子很沉的,除了要吃要喝,还得随时调换枕头垫子,还要按摩腿脚,才能休息的好。”
却原来,那颗硕大的肚子,睡觉的时候是很误事的,就像一个布袋,内装着重物,且是活的不老实的重物,忽而向左滚动,忽而又奔到右边去了,平躺着睡觉,根本就不可能。
于是,准备了厚垫子,向左侧时,就垫在左边负担起肚子的重物,向右侧时,就垫在右边。
文玉的脚开始经常抽筋儿,每每半夜里呼号起来,蒋三爷就得按摩揉搓一番,方得平静。
做惯了这些的蒋三爷,怎么会放心交给一个没经历过的小丫头?须知孕妇的脾气是很大的,饿到了累到了困到了都会大爆发的,还是自己劳累些,媳妇儿舒舒坦坦的,心情也好,孩子也会安逸些。
第二日,王府里来人问候,看看文玉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能不能坐车去王府,若是不舒坦,王妃一家人,就要莅临寒舍了。
“能去,一会儿就去!”文玉可不好意思托大,叫王爷王妃劳累,于是,吃过早饭,再次坐上马车,小心的驶往沐王府。
一下马车,那颗硕大的肚子,再一次引起阵阵抽气声,杨莲儿迎出来,又喜又惊:“妹妹,这是要生了吗?”
“莲儿姐姐,还早着呢,六个月!”文玉笑嘻嘻的,特意找了一件裘皮大氅罩着,还能看出来肚皮大?
小瑶瑶可是看呆了,她皱着眉头,很不满的问道:“姐姐,你现在,也不能再抱瑶瑶了是吗?”
丫鬟们都窃笑了,可怜的小小姐,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姐姐回来,却又大了肚子,瑶瑶早就懂了,对孕妇不能靠的太近,不能碰到,很郁闷。
文玉抱了肚子,唤瑶瑶上前,把她的小手贴在肚皮上:“瑶瑶,里面的娃娃儿在跟你打招呼呢!”
可别说,肚子里的小家伙不甘寂寞,伸腿就蹬了一下,瑶瑶的小脸惊喜:“真的,打招呼呢,别慌哦,等你出来了,姐姐带你玩。”
瞧这辈分儿乱的哦!
客厅里,王妃早等的不冷静了,见到文玉夫妻,本想多教训两句的:“都是不省心的,在外面一呆就这么长时间,还敢大着肚子回来,真是――”
小夫妻俩躬身听训,杨莲儿亲自动手,把文玉身上那件裘皮大氅一脱,王妃的眼睛立马直了,教训也忘了,急急的扯了王爷的袖子:“快,请太医来看看,这肚子,忒大了吧?”
一直没插话的王爷马上安排,就有管家拿了帖子奔出王府,去请相熟的太医了。
绿杏搀扶着小姐,去王妃指定的屏风后,在贵妃榻上歇息,王爷留下蒋智攀谈,王妃母女也不避嫌了,连声询问孕妇的情况。
当得知文玉最近的食量大增时,杨莲儿深以为奇异,她自己也怀过两个孩子了,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嗜吃嗜睡过。
太医终于赶到了。
文玉大咧咧的言道:“不用隔离屏帐,就这样把脉吧。”
她还是不敢相信,就那么隔着帐子,看不到患者面色,伸出手,还要隔着个手帕子,能把出什么脉搏来?咱不讲究,就直接来呗!
蒋智也是面含微笑,请老太医近前把脉,老头子的手指,就虚虚的落到了文玉的手腕上。
一屋子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头子的表情,先皱眉,再沉吟,又换另一只手,再皱眉,把大家的心,都给提到了半空。
王妃终于没忍住,看老太医停了手,急忙问道:“怎么样?王太医,您可是妇科圣手,这个孩子的脉象好吗?肚子这么大,没问题吧?”
文玉也紧张了,本来自己不觉得有啥异常,不过是缺点钙嘛,腿抽筋儿,别的,都很正常啊!
绿杏也顾不得规矩了,在一旁轻声嘀咕:“还有,小姐的食量好大啊,一顿饭能顶原来吃五次的量!”
王老太医终于把眉头展开,还免费笑了一下:“母子都很康健,只是――”
一众人的眉头迅速抓紧,连文玉都要吓出冷汗来了。
“只是,是双胎!”王太医那张菊花瓣般的老脸上,很奇异的绽开了笑容。
“双胎?双胎!”这个消息打懵了蒋三爷,惊骇了文大小姐,也把王爷一家人,给愣怔了。
双胎自然是好的,一下子能见到两个孩子,多省事?可是,又是多么危险啊!
文玉的汗,终于滚落下来,剖腹产是不可以的,那么,在这个落后的医术时代,如何保证自己与两个孩子的生产过程安全?
蒋智也是如此的担忧,从小到大,听过的妇人生产死亡的例子不少,何况是双胎?更是九死一生的啊!
反而,是王老太医很乐观,看他们都不给面子的愣着,倒是解释了一番:“双胎,不过是依次序多生下来一个小娃娃儿,只要母亲健康,体力上能多坚持一些时间,那就没有问题。”
这几句简单泛泛的话,在这一刻,却如同天籁之音,把众人解脱出来。
是啊,双胎么,不就是跟平常一样生下来一个后,再攒些劲儿,生出下一个来,也没啥大不了的嘛?
而文玉小姑娘,身体向来就不错,这么大的肚子,还能长途跋涉保证安全,又能吃能睡的,说不得,这生育过程,就能顺利无比呢!
文玉心头稍定,出声问询:“王太医,这双胎,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么?”
“要提防早产,双胎一般不会晚,从现在起,任何时候不舒服了,都有可能跟胎儿有关,要随时注意,尤其是**个月的时候。”王太医细细的叮嘱,看看文玉额头上的汗珠子,再次安慰道:“小姐的身子骨儿很好,胎儿也都很强壮,别心里有压力,照常吃喝睡觉,一定能顺利生下两个胖娃娃儿来!”
有他这几句话,比啥子灵丹妙药都强啊!绿杏上前送银两,王妃也吩咐送了个大红包,蒋三爷一个劲儿的打躬作揖,连连称谢。
把王老太医送走,文玉合眼假寐,外面,王爷王妃在同蒋姑爷攀谈。
“依老夫看,你夫妻二人现在就搬到王府里,王妃把稳婆提前请好,家里也有常来的太医,照看起来更方便。”沐王爷皱着眉头安排,王妃点头赞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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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谁会记得
其实,“双胞胎”的消息,已经把蒋三的心绪打乱了,他们夫妻原本还想在京城落落脚,就再继续返回文家村呢,现在,知道了这肚子大的多了一半儿的内容,蒋智的腿肚子都要打哆嗦了,哪里还敢继续作?要是早知道这个消息,那么,在江南就不敢出行了,怎么会有长途跋涉这一出儿?
蒋智擦擦额头,俯身拜倒:“我们做小辈的,不知道轻重,差点儿酿下大祸。幸亏有王爷王妃坐镇,我这心里也踏实些。搬不搬来,等我问问文玉的意思再定吧。”
沐王爷扭过脸来,对王妃慨叹:“这小子,跟松姑爷一样,在媳妇儿面前,就是个怂的,当不了家,做不了主儿!”
王妃眼梢儿斜斜的吊起,睨了王爷一眼:“我看挺好的,这样的夫妻恩爱能长久。”
沐王爷略红了老脸,“咳咳”两声遮掩过去。
蒋三爷回到文玉身边,果然把王爷的提议对媳妇儿说了,文玉略略沉吟:“相公,那晚个把月,咱就搬过来,现在嘛,我觉得没问题,我们娘儿三个都健康着呢,别担心。”
蒋智对媳妇儿的话,那是无所不从,夫妻二人定下格调,对王爷一家解释清楚,承诺尽快搬过来,宾主尽欢的在王府里逗留了一整日,才缓缓的驶回家中。
此时,文玉的心情已经稳定,既来之则安之,双胞胎,必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豪礼,怕什么?生死有命。自己本就是多赏赐的一世,每一天,都是额外的惊喜,保持健康的身体。保持愉悦的心境,相信自己,一定能与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见面。大好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此后,文玉更加注重保养,添衣换被,时时不敢含糊。
对于饮食,更加认真,每天动脑子想花样儿。把前世的记忆里,那些有营养涨气力的食品,都翻出来,自然,蒋三爷那“二把刀”就捉襟见肘了。王府里,早就送来了一个大厨一个小伙计和一个稳婆侍候着。
于是,这样紧张的日子里,院子中的几位家人,却纷纷胖了起来,蒋三爷刚刚消下去的两个腮帮子,再次被吹鼓了。
文玉一直坚持着每日的步行锻炼,即使身心都很疲累。那肚皮,已经呈现出半透明状态似的。兜肚儿被坠的厉害,每一步,都跟背负了重物爬山一样。
蒋智的神经,一次次经历着冲击,现在,他一刻都不敢离开文玉。常常保持了一个弯腰托手的姿势,那模样儿,怪诞的很。
其实,他是想帮媳妇儿托着些孩子,那个布袋一般的肚子,实在是巨大的可怕!
这两个无知无畏的家伙,始终没跟家里汇报是双胎的事实,出门在外,报喜不报忧,是每一个孩子的通病。
所以,尽管挂心,知道两个人住进了王府,有太医啥的看顾着,家里的亲人们,倒是放心的。
八个月的时候,蒋智实在承受不住压力了,夫妻二人搬进了王府,就住在郡主的院子旁边,早晚都不断人,那个喜欢故弄玄虚的王太医,也是隔天便进府把脉。
稳婆准备了三个,都是京城里颇有经验的,就跟文玉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随时备战。
丫鬟婆子们也是利落的,都刚刚经历过郡主的生产,熟门熟路,该干啥该去哪都错不了的。
于是,就剩下等待。
时间,开始呈流沙状涌动,文玉已经很难再继续散步了,她像一个硕大的气球,自己看不到脚,更看不到腿,整个身子都在胀,水当当的,十根手指,都要分不出脉络来。
站起时,要几个人搀扶着,那肚子,得小心的放在铺了锦褥的桌案上托着,如果衣服薄,可以清晰地看到肚皮里面,两个小家伙在动。
这般光景,是很多人一生都无法得以见到过的,就连王老太医,也开始谨慎起来,隔天一次的探望,主动更换成了每天一次。
蒋智的腮帮子,随着预产期的推进,又一次,诡异的瘪了下去,他开始严重的失眠,整夜整夜的瞧着媳妇儿的肚子,恨不得换到自己的身上背负着。
可是,孩子还是没有动静。
难不成,这俩娃娃儿,是一定要等到预产期才规规矩矩的跑出来?
王妃也忧心忡忡,这个时代,双生子顺利的太少了,几乎,每一例,都只会成为一个家庭的灾难,更何况,文玉这肚子,比之别的双胞胎孕妇,还要大出许多来!
最安稳的,倒是孕妇本人。
文玉只能在床上移动,巨大的负担,压迫的她不能躺下睡觉,只能采取坐姿,头放在高高的被褥上歇息,也再没有尝到睡一长觉儿的滋味儿。
即使如此,她的胃口没受影响,身上所有的细胞,都调动起来去享受美食,就让这两个孩子在肚子里多吸收些营养吧,生产,必然会是一场大硬仗,她和孩子,都得保持最好的状态来迎接!
不能动,她就安排蒋智读书,还要求声情并茂、字正腔圆。有时候,情致上来,随口吟诵一些前世的唐诗宋词,面目平和,再不悲忧或者哭泣。
王老太医被这个小丫头感动了,每日的言谈举止,牵挂住了这个老人的心。
“丫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立刻叫人去喊老头子,只要不是在宫中,我一定马上赶过来。”
“好的,谢谢爷爷。”文玉展露笑容,知道日子就要到了,很认真的问询道:“王爷爷,我可不可以请求您一件事?”
“你说。”
文玉看看始终陪在身边的丈夫,又笑一笑:“我想要安全的生下这两个孩子,我不在乎什么产房内男人不能进,所以,我想请您帮我,扎银针也好,把脉下药也好,动刀动剪子也好,我们娘三个的性命,请您使出所有的本事去保,不要有任何忌讳,好吗?”
蒋智的眼泪“唰”的落在了鞋尖上,“噗通”又一声,跪倒在王太医身前:“请成全我们夫妻俩的要求,那些世俗的制约,我们不惧!”
王老太医急忙搀扶起蒋智,点着头应诺:“既是有你们夫妻这句话,老头子行医一生,绝不会有半点藏私,这两个孩子,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定是能平安降临到这世上的!”
晚上,文玉忽然不再困乏,拉起床头上蒋智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抚摸着,嘴里,哼起了一首久远的歌: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她来过
这是前世里,筷子兄弟的《老男孩》,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有些潮湿,生死一线的时刻,注定是逃不掉的。
很多记忆里美好的东西,在眼前晃动,她坚强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坍陷下来:“三子哥,你还记得初见时的时候吗?你给我送水,丝毫不嫌麻烦,还会脸红――”
蒋智身子发紧,脸上不敢露出恐慌,笑吟吟的答:“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很瘦小,蜡黄的小脸上,眼睛很亮。”
文玉把相公的手,拽到脸上:“天又要转凉了,开放了一季的花朵,都得凋谢了,可是,总有人记得它们开放时的样子,是不是?”
如果,万一,这道生死关,自己没有度过去,那么,谁会记得自己的面容,记得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小女孩儿,如此努力的,活过。
蒋智的眼泪淌了一脸,她的小媳妇儿,无力的坐躺在这儿,这么长时间,如同受刑一般的不能得片刻的安睡,小小的身子,负担着硕大的两个孩子,谁都无法分担一点儿。
“我想文家村了,我想爹娘姥娘了――”文玉自顾自的说下去,热泪滚滚,呼吸都有些跟不上。
“等,等你生下了孩子,咱们就回去,咱去山上,喊小白它们回家,还有,去采山核桃,再不让你吃绿皮的了――”蒋智哽咽着,与媳妇儿聊着天儿。
“嗯,我喜欢文家村,山青水秀,鸟语花香,要是,要是,就把我送回去,留在后山上,我喜欢那里――”文玉忍受着腹痛,放开了相公的手,按压在肚皮上。
蒋智一瞬间泣不成声:“不许你这么说,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咱还得在一起过一辈子呢,以后,咱再也不生了,就要他俩,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不生孩子了!”
文玉猛吸一口气,含着泪笑了:“那,你去喊稳婆,安排人去请王太医,把房里的灯都点起来,把所有王府里的镜子都集中过来,好不好?”
蒋智的泪眼大睁,声音哆嗦着:“媳妇儿,你说,你是说,要生了?”
文玉的眉头松开了:“刚刚,疼了两回,应该是了,叫绿杏,准备些东西给我吃。”
蒋智“腾”的站起了身,扭头就往外跑,嗓子变了音儿:“来人,来人――”
幸亏是在王府,训练有素的仆人们马上动起来,出门请太医的,早就全天候套着马车,此刻驾车就跑,手里拿着王爷专门的令牌,可以应对巡逻的城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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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生产
大小丫鬟们去叫醒王府里的主子们,这可是王妃的命令,无论何时,都得禀报消息。
灯,都点上了,镜子,也摆好了,文玉的卧房内,闪亮辉煌,三个稳婆都在身旁服侍着,文玉一脸冷静,坐躺在床上,正在往口中吃一枚白水煮鸡蛋。
而蒋智,就坐在床榻一旁,不说什么话,望着媳妇儿。
稳婆之一终于讪笑着开了口:“是不是,可以请――”
“不必!”文玉打断请蒋相公出去的要求:“留在这里无碍!”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这是一场硬仗,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最起码,在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刻,他们互相陪伴着,鼓励着前行。
然后,文玉的表情忽然扭曲,又一波阵痛袭来,文玉手中剩下的一点儿蛋白,掉在了地上。
蒋三爷的手指,已经攥进了手心的软肉,他帮不了任何,只能无奈的注视着媳妇儿疼的抽搐的样子。
“骨缝儿,开了三个!可是,孩子还没入骨盆,胎位,还不正!”稳婆检查过后,一脸严肃的汇报。
文玉又一次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当阵痛过去,一切,仿佛就还是完好时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任蒋智伸手过来,为她擦去额头的热汗。
“喝杯热奶!”文玉低声嘱咐,如今,她只想着转移一下注意力,也补充一下体力。
一杯早就煮好的牛奶放了糖,温温的,喝下了肚儿。文玉闭目歇息,准备迎接下一轮挑战。
此时的绿杏,只负责文玉的饮食,按照小姐日常的喜好。把每一样可以筹备出的食物都安置的妥妥当当,下什么命令,就有什么食物以合适的温度、最快的速度呈上来。
王老太医赶到了。
把脉之后。老人家沉吟半晌:“孩子很康健,只是,不入骨盆,也终究是白受罪。”
三个稳婆也都是面面相觑,双胎,依次入骨盆的,基本没有。两个孩子挤在一起,哪儿能碰的那么巧?
文玉忍着痛,问询:“不可以帮他们转动一下吗?隔着肚皮,推一推啥的,不行吗?”
她想。两个宝宝,不是生活在羊水里的么?像游泳一样漂浮着,既然不肯入骨盆待产,那么,顺着方向摸到他们的身体,推到地方不就行了么?
可是,三个稳婆都在向后退,连连的摆着手:“小姐,别说是双胎。就算是一个孩子,这推下来的手法,也是轻易不能用的,毕竟,隔着肚皮,容易伤到孩子。”
“更遑论是双胞胎?隔着肚皮。更难分清何处是孩子的肢体,何处是头,一旦伤到了哪里,可就终生遗憾了!”
那么,还能怎么办?剖腹产是不可能的,继续疼下去?还是毫无意义的疼痛,孩子不入骨盆,根本没有生下来的可能!
文玉汗湿了双鬓,躺在这儿等死吗?那可不是咱的脾性!
只待又一次徒劳的阵痛结束,文玉伸出了手臂:“穿好衣服,扶我起来!”
蒋智第一个扑到了她身前,眼泪汪汪的,说不出话来。
文玉强行扯了一抹笑,把手伸到他的手里。
蒋智绕到她后侧,扶正媳妇儿的身子,文玉慢慢儿的抬了一条腿,向床下伸去。
三个稳婆目瞪口呆:“小姐,你要做什么?”
“我――走――走――!”文玉喘着粗气,另一只脚,也落了下来。
衣裙稍作整理,在相公的搀扶下,文玉开始了艰难的踱步。
一个稳婆明白了文玉的初衷,在另一边搀扶住,小心的跟着她的步子。
人,到底可以承受怎样极限的痛苦?
文玉已经感受不到呼吸,只觉得全身都在痛,每一个细胞,都无法控制痛苦的叫嚣,也感受不到双腿的知觉,只是机械的、无力的迈动着。
据说,当母亲运动的时候,孩子,也会起身运动。
两个惫懒了好长时间的孩子,也开始焦躁的,动了起来,本来堵闷得胸口,忽然透过气来,就好像一件重物,“呼啦”一声掉了下去。
“小姐,肚子向下走了!快回去躺着!”那个细心的稳婆激动的叫了一声,另两个也合力上前,四个人共同把文玉扶上了床榻。
调皮的孩子终于懂事了,安稳的入了骨盆。
“小姐,呼气,吸气,使劲儿!”稳婆在叫。
可是,文玉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也已经魂飞天外。
直立行走不容易,怀里揣着两孩子,更不容易!
蒋智慌了神,厉声高叫着“文玉,你醒醒!”
室外,听得动静不对头的王妃,声音也尖利哆嗦着:“王太医,快,去看看!”
蒋智这才清醒过来,在室内呼喊:“王太医,请救命啊!”
王老太医这才疾步跨进室内,观其面相,即取出一盒银针。
如今的针灸之术,尚不成熟,可是,用于救急,还是有效的。
此刻的文玉,脸色煞白,嘴唇上都无半点血色,身上也冰凉,濡湿的额头上,发丝惨淡。
在虎口、人中几大穴位上扎下银针,王老太医一伸手:“参片!”
蒋智急忙递过,王老爷子丝毫不含糊,塞入文玉齿间一片指甲盖般大小的人参。
最后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文玉悠悠醒转,视线已经模糊,只能听到若近若远的呼唤声,嘴里呢喃着:“三子――哥――”
蒋智的身影摇摇欲坠,这一夜,他经受着此生最大的一次考验,几近崩溃。
“媳妇儿,我在,你要努力啊,咱的两个孩子,等着出来呢!”
两个孩子?是了,我在生孩子,我要把两个宝宝生下来,生下来!
仿佛,一记重拳捣向腹部,稳婆的声音惊喜的吼:“孩子在帮娘使劲儿呢!看到头了,好黑的头发哦!”
不知道,是王老太医的银针管事呢,还是稳婆的吼叫如同打了一管强心针,文玉忽然暴涨了力气,她的孩子,自己要求出来了,孩子!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娇弱的不行,一点儿委屈都不能忍受,有时候,又强悍的无比,在生死线上多次挣扎都能安然无恙。
文玉忽然感觉到身下开了个口子,一注热乎乎的东西,一下子涌流了出去,全身忽然一轻,即使还身处剧痛之中,也感觉得到舒服。
“先开花,后结果,是个千金!”
一个稳婆抽身接过了这个急性子的老大,掂起两个小脚丫,头朝下,照着屁股蛋,就是一巴掌:“啪!”
没等第二掌接连上,这个识时务的小东西“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稳婆在这边给小家伙擦拭身上的血迹,把她裹进襁褓,暂时放在一旁。
蒋智只得以拿眼睛远远的看了一眼女儿,这边,文玉再一次陷入了疼痛的包围圈。
第二枚参片,又含上了。
好在,里面这个娃儿,大概感觉到寂寞了,自己在黑洞洞的地方多无聊,还是出去找找姐姐吧?
天色微亮时,第二个宝宝开始被“体罚”,这小子很嚣张,挨到第二掌,才想起来大哭,还一发不可收拾,顺便接收到姐姐的信息,先出来探路的先锋军,也跟着哭起来。
“小姐,不要睡,还有胎衣呢!”稳婆的声音在遥远的天际飘飘忽忽,孩子的哭声也忽远忽近,文玉无意识的跟着使劲儿,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悠悠睡去。
“还没遇到过这样健康的双生子呢!”王老太医“啧啧”称赞:“听听,这哭声,有劲儿!”
“这叫‘龙凤胎’,吉利!瞧这模样儿,差不多,哭起来都一样的动作,真有意思!”一个稳婆自豪的应答着,能亲手接生一对健康的双生子,母亲也安稳,多有面子,只怕,以后自家这两条腿,又得多跑不少路,你想啊,谁家媳妇儿待产,不得找咱这样的高手去接生?
东侧客厅里,王爷一家人围着两个小宝宝,也是怎么都看不够。就连小瑶瑶,也不肯去吃早饭,非要留在这儿,看管着弟弟妹妹。
“娘,为什么姐姐一下子就生两个宝宝,你只生一个弟弟?你把妹妹放哪儿去了?”
杨莲儿脸红彤彤,松姑爷只好解围:“因为文玉姐姐家里,没有一个姐姐先长大了,怕小弟弟没人陪着玩,所以一下子,就生了两个,作伴儿!”
“哦,那我知道了,咱家的小弟弟有我这个姐姐,才只生了弟弟一个。”瑶瑶点头,丝毫不觉得松爹这话拗口。“可是,为什么不再多生个妹妹呢?瑶瑶可以照顾两个弟弟妹妹的啊!”
得,松姑爷刚松口气,话题就又绕回来了:“那个,等下次,叫你娘再生个妹妹给你。”
瑶瑶于是满意了,扯了杨莲儿的衣袖:“娘,那你也生这样的,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这是我能做主的吗?杨莲儿恨恨的瞪了松姑爷一眼,低下了头去:“那瑶瑶要照看好小弟弟,等娘有空了,再――”
王爷王妃都放声大笑起来,人老了,家里人丁又稀少,要是真的能再多几个孩子,这日子,就更红火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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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谁是老大
文玉醒来时,已是黄昏日暮,身下还有丝丝的隐痛,可是,总觉得轻松的受不了,就跟没着没落似的。
她下意识里,伸手去抚摩肚皮,松松的软软的,像是被挑多了豆腐皮之后的水豆腐,不那么筋道了。
恍然,自家的两个孩子,已经降生,离开了这个硕大的温床。
文玉睁开眼睛,急切切的出口:“孩子,怎么样?”
始终陪在身边的,是蒋智。
他像是一下子成熟了起来,脸上的青胡子茬儿也冒出来了,眼底,都是疲惫的青黑色,神情也有些发木,头倚在床帮上,微合着眼睛,似睡似醒。
听得文玉的声音,他身子晃了晃,眼睛暴睁,然后,把头抵进媳妇儿的腋下,哭唧唧的说道:“你可醒了!吓死我了!文玉,文玉,呜――”
文玉抬眼向外瞧,还好,没人看见听见。
就说嘛,这古代成婚太早,生育也太早,瞧把这孩子吓得,当爹,是件容易的事儿吗?
文玉嘴角上撇,身上的痛也感觉轻了,拍拍小男人的后背:“乖,这不没事了?孩子呢?抱来我看看!”
蒋三爷不好意思了,不肯把头伸出来,犹自嘟囔着:“孩子都好着呢,奶娘也喂过它们了,呜――,文玉,你不能丢下我,以后不能丢下我――”
“扑哧”,文玉笑出声来:“喂,都当爹的人了,还要不要形象了?”
“不理你了!”蒋智恼怒。抬起头,抹把脸,恢复了大男人风范。
很快,两个宝宝被送过来。早就找好的奶娘,尽职尽责的抱着孩子。
因为是双生子,重量上。要比别的孩子轻一些,小脸蛋,也更袖珍一点儿,放在文玉的床头,两个模样相同的小娃娃儿,皮肤红彤彤,都闭着眼睛酣睡着。就连那睫毛的弧度,都很相似。
“这是我生的?”文玉忽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了,怎么跟做梦似的?
“喏,这是你闺女,她是老大。这是你儿子。第二个出来的。”蒋智满脸的幸福,指点着两个孩子。
这回,文玉相信了,她模模糊糊的记得,是说先出来的是个千金,可是――
“相公,听我的,男娃是老大,女娃娃是妹妹。好不好?”文玉一瞬间心思百转,男孩子嘛,要勇敢强壮有担当,做个小弟弟的话,可就不好培养要求了,干脆。就让他当哥哥好了!
女孩子,要是喜欢独立,咱也不会干涉她的自由,让她打小有个哥哥疼宠着,跟个小公主似的被保护,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
蒋智看看那个悲催的儿子,不知道这是他的幸运呢还是他的磨难,总之,媳妇儿如此辛苦的生下了他们,就这么点稀奇的要求,那就满足好了!
于是,蒋家小小子的命运轮盘,开始更换了旋转的方向,蒋家小闺女,也很可能由做一个称职大姐姐的贤惠苗苗儿,被改变成一个娇滴滴的任性丫头。
于是,为了孩子娘的这一个突发奇想,王府上下被统一了口径,男娃娃,真正被推上了老大的宝座,尽管,在最关键的时刻,他没来得及冲在最前面,可是,为了弥补这一小小的遗憾,他的娘,给了他整整一生的机会!
家书,以十万火急之势送回老家,两口子胆儿肥,欺上瞒下的不轻,先是把预产期往后报了,又把双胎的信息瞒了,老家里,还都乐呵呵的等着顺利生产的消息呢。
蒋二家也添了一个小公主,母女都需要照顾,蒋婆婆抽不开身来关照这个小儿媳妇,只得经常的托车马行捎东西来京城,满是抱愧。
文氏也惦记闺女哦,可是姥娘的身体不好了,小曦曦又离不开人,只好也留守在家。
其实,最关键的是,老人们都相信这两口子,人精似的,又不缺钱,还会享受,再有王府里照应着,太医看护着,肯定不会出啥问题!
这就是,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的深刻道理啊!
不过,当喜讯传到文家村,一家人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俩混孩子,双胎啊,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
文氏当即就哭了:“要是早知道,说什么也得去京城里守着孩子,生双胎,那是九死一生啊!”
姥娘更是气得不行:“玉儿这丫头,该打!这要命的事儿,竟然瞒着大人,你们两口子快去京城里看看,这虽然是生下来了,可身子到底受伤没有?年轻人不知道轻重,坐下病根儿来,可是难好!”
文家这边兵荒马乱的,蒋家也不轻松,蒋婆婆抱着小孙女,也是心焦难安,本来就对不住小两口了,生孩子婆婆没照管到,现在,竟然一下子给蒋家生了个龙凤胎,这是大大的吉兆啊!可是,怎么才能两头兼顾呢?
蒋大笑呵呵的进了门,连声叫娘,还拿着兄弟亲笔所书,来安慰老太太了。
“娘,三子专门嘱咐我,不叫您老人家忧心,弟妹身子好着呢,两个娃娃请了奶娘,也受不了苦,三子说,您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进京,天冷了,多在家休养,把老二家的这个娃看好就行,等两个孩子养皮实些了,就带他们回老家常住,到时候,再交给您看着。”
这老幺,是个心细孝顺的!
蒋大娘唯有继续捎东西,吃的穿的,给孙子孙女的给媳妇儿的,道不尽的歉意与关爱。
而文家,小文乐与父亲一起出发了,文氏实在放不下姥娘,小曦曦也太小,舍不得她受颠簸,只好叫丈夫前去监管闺女:“一定得看好那个野丫头,身子养不好,不让她下地!”
带着两大家人的庆生贺礼,当文强父子到达京城时,文玉已经出了满月,但是,王妃坚持她是双生,要多歇几天,于是,这三十天的刑罚就延续到了四十天。
文强正好赶上王府里为孩子办满月宴,也没大请宾客,就是自家店铺里的掌柜伙计们和相熟的邻居啥的。
这一日,“顺风”两个大店铺都关了门,门上贴了大红字:老板有喜事,今日休假一天,明日正常开业!
文柱子带着徒弟们来亲自掌勺,小伙子如今正春风得意,红杏是他的贤内助,也已经怀了身孕,店铺里生意又兴隆,丈人丈母娘啥的,也经常去帮忙照顾媳妇儿,指点女婿,别小看人家王府家生子的力量,那可是几辈子人在京城混出来的,啥都门清儿!
文强父子的来到,很是令王爷王妃开心,这个捡到的干女婿,脾性敦厚讨喜,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还有些想念呢。
文乐的读书问题,在酒宴上就解决了,第二日,就可以到内城一家书院报到,正合适他现在进学的状态。
两个双生子,如今已经有很大变化,小娃娃儿嘛,见风就长似的,从母体里要分享营养,出来了可就都一样了,现在再看,已经与普通的满月娃娃差不多。
这年头,双生子本来就少之又少,何况是最吉祥的龙凤胎?又是自家老板的孩子,自然,掌柜们伙计们都喜欢的不行,对蒋智那是一百个赞叹一万个服气,谁有不服气的?你生两个试试?
酒宴上,最开心的是瑶瑶,又见到小哥哥与爹爹,小家伙都乐疯了,一整日都缠在文强身上不下来,一口一个“爹”的叫,杨侍卫长郁闷了。
文玉乖乖的听老爹一顿训,蒋智在一旁陪绑,瑶瑶跟文乐旁听。
“胆子真大哦,出门就不回来,还不带侍卫丫鬟,好么,怀了身子,倒又往家跑了,你怎么这么能作?那马车颠簸的,你就不怕出事儿?还竟然敢瞒着是双生子,这个能瞒着大人吗?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你这丫头,可不是要心疼死你爹你娘?”
蒋智面红耳赤,这比直接训他还难受呢,上前扯了丈人的袖子:“那个,爹,都是我安排的不对,都是我的主意。”
怎料,文强目光如炬,一巴掌扫过女婿的胳膊:“俺自己的闺女,心里有数儿,肯定是她打头儿上,你顶多就算个帮凶!”
蒋智一脸的尴尬,旁边的文乐再也绷不住,“扑哧”笑出来声音。
瑶瑶听了半晌,还怪同情姐姐的,这时候也上前拽了爹的衣襟儿,娇娇嗲嗲的说:“爹不生气了,姐姐不乖,可是瑶瑶乖,瑶瑶不乱跑,瑶瑶不帮凶――”
于是,一场严肃的训斥变成了哄笑声,罪魁祸首文家大小姐,也抬起了憋的通红的脸,变腔变调的回答了一句:“爹,你咋的胳膊肘往外拐哩?”
这句话,成功的把怒火引到了蒋智身上,文强一扭头,对着女婿开始劈天盖地:“你咋就都听她的呢?挺大一老爷儿们,还做不了媳妇儿的主了?你不会偷写封信回去说明白啊?生双胎――这要是文玉有个万一,你小子,死八百次都不够!”
蒋智低着头,心里琢磨,咱好歹也考过秀才,智商也不低啊,怎么就没听懂丈人这话呢?他到底是叫我做主呢,还是继续听媳妇儿的安排?还是,听一部分,再偷改一部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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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谁上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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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宾客都送走了,夜晚,王府里却又有一个老熟人上了门,文强喜得大嘴巴咧着,在女儿房外吼:“玉儿,是明道长来了!”
文玉“霍”的起身:“是师傅回京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无量天尊,小丫头,为师才几日不见,竟然做了娘?哈哈,这成婚生子都不需要跟师傅报备的么?”
“好个不讲理的师傅!”文玉怒道:“丢下徒弟,一跑就这么长时间,叫徒弟到哪座山上去找您?这次怎么也得留下,以后,就跟着徒弟过过安定的日子好了!”
“哈哈——”明道长笑声传进来:“玉丫头且歇着,为师等着你休养好了身子再理论!”
“爹——,把师傅请到咱家里去安置,可别让师傅又跑掉啦!”文玉在屋里高声喊,浑不似正在坐月子的妇人。
文强“呵呵”傻笑着,引了道长向外走,嘴里不好意思的解释着:“这娃儿,被惯坏了,纵是想念师傅,也不能这么没大没小——”
“贫道在边关,也是常常惦记这个丫头的。”明道长却是不恼,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
“在边关?”文强不由问询:“跟梁将军在一块儿吗?将军近来好吗?”
“嗯,挺好的。现在也有了家了,郡主脾性爽直,倒是适合边关的风俗习惯。”
“那就好,多亏了您和将军倾力相救,才有了这丫头的好日子。”文强再次满面感激。回想起当初的煎熬,可不是自那以后,闺女才“否尽泰来”的么?
明道长微笑:“其实,还是丫头的造化大罢了!”
他略一沉吟。低声又说道:“将军,也快要回来了。”
“那可是好极!”文强笑开了花:“这些日子,俺好好备些美酒。等将军回来,一同畅饮!”
只可惜,这“快要回来了”,却一拖,就到了年末。
文玉终于熬完了四十天的坐监长月子,叫嚣着沐浴更衣,洗去浑身的酸馊味儿。换上绿杏给自己新缝制的衣服,宛若新生。
这一天得解放,探监的亲人又来了两个,是小峰,带着羞怯怯的小师妹。如今,他已经决心留在夫子的身边,王家父母也正着手搬到京城来守着儿子,估计,离成家的好日子也不远了。
文玉喜出望外,亲亲热热的就迎出屋来,还试图去扯人家小姑娘的手:“小师妹快进来,小峰,最近好吗?”
可惜。如此忘我的气氛,被小师妹那一躲,娇滴滴的一声惊叹打破了:“你是?是文玉姐姐么?”
小姑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还夸张的举了小手,捂住嘴巴,大眼睛里都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用不着这样夸张吧?文玉翻翻白眼珠。随手捏一捏腰间的肉,不就是多了一圈儿么?不就是——
咱的腰呢?文玉心里慌了,怎的在原来的腰肢的位置,竟然没有那道常见的标志性的一个弧度?软软的,按进去,嗯,传说中的“腰”,就是这里。
文玉失了锐气,一脸的郁闷,小峰二人草草的聊了几句,约好下次去家里玩,就匆匆告别了。
留下的,是满腔深仇血恨的文大小姐,在镜子前千转百回。
镜子里那腰,确实是太过彪悍,再也寻不回往日的窈窕影像,浑身都胖出了一大圈儿,就连脚丫子,也肥厚了一些,过去的鞋子,根本就伸不进去了。
文玉捏捏脸上的肉肉儿,再揉揉豆腐渣般的肚子,咬牙切齿:“回家,锻炼,减肥!”
这王府里,可不是减肥的场所,王妃闲来无事,总是带着郡主家的那一个大的娃儿,来守着这两个小娃娃儿,觉得万分惬意,随口一嘱咐,就是汤汤水水、红白肉食,跟减肥都是不搭边的,自己又不好意思不吃,可不就喂成了这个德行?
蒋智接到媳妇儿的命令,执意辞行,在王爷王妃恋恋不舍的注视下,顺便也携带了一个小尾巴——瑶瑶,并两个奶娘,一个绿杏丫头,浩浩荡荡回家去。
那个小院子,如今倍显逼仄,好在文强父子与道长等人先搬去了“顺风”超市,这才勉强都安顿了下来,瑶瑶与绿杏一屋,两个奶娘带两个娃儿一屋,蒋三爷终于得以与媳妇儿安安静静呆在一间屋子里了。
虽说丈母娘没来亲自监督,可是老丈人那双眼睛贼着呢,专盯着女婿的一举一动,每天晚上,都要等文玉跟丫鬟睡下,蒋智回自己屋子安歇才放心归家,就怕女婿年轻火性大,耐不住寂寞,这要是一冲动,可不就害到了闺女身子?
今日,蒋三爷一身轻松,也不安排人帮忙,自己去灶间里烧了热水,洗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才涎着脸进入卧室。
文玉在床上平躺着,双脚并拢,向上轻抬,每抬高三十度角,就在原地停留一会儿,然后继续抬高,再落下,仍然是每隔三十度角就停在半空。
这动作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费劲的很,文玉的两鬓开始见汗,额头上也湿漉漉的,却还是咬着牙,跟自己有仇似的坚持着。
“媳妇儿,做啥哩?练功?明道长新教的?”蒋智看了半晌,还是没弄明白,于是出口相问。
“你——”一直憋着一口气的文玉一下子就破了功,双腿“噗通”掉在床上,力气被泄尽了。
文玉“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心里倒是真合计着,等明儿,得跟师傅再请教点消耗体力的功夫,这肥,一定得减!
蒋智乐了,身子一个“鱼跃”,扑在媳妇儿身上,还别说,肉滚滚的,晃一晃,很舒服。
“哦——真软乎——”还舒服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蒋三,你胆儿肥啦?”此刻的文玉,虽然体力不济,但是吨位的提升,无形中就助长了更大的脾气,敢嘲笑姐身上的肉肉,哼哼!
肉肉的手掌,伸到了蒋三爷的两只耳朵上,用力一扯。
“哎吆——”蒋三爷的呻吟变成了惨叫:“媳妇儿,手下留情啊!”
蒋三灰溜溜从肉垫上翻下去,可怜巴巴的求饶:“那个,这么长时间了,为夫我,不是想要好好侍候夫人一回么?”
文玉怒从胆边生,横眉立目的坐了起来,发火:“都是你的缘故,早早的生了孩子,看把我给毁坏的,这腰,还有么?这腿,这肚子,这脚——”
要是没有这一番生育,自己可不就还是小师妹那样的好身材?哪里还会得到小丫头这样的惊叹?
她只顾得自哀自怜了,哪儿晓得手里这么一扯吧,身上的嫩肉,一一展示出来,那大藕节似的白胖小腿儿,和肥嘟嘟的脚丫子,直晃花了小丈夫的眼睛。
“哦,我要减肥,我要运动,我要节食,我要我的腰——”文玉丝薄的亵衣下,晃着一对儿威风凛凛的“大白馒头”,庄严宣告。
某些色胆包天的男士,从这份决心中找到了突破口,于是,认真的凑上前来,一脸的同仇敌忾:“好的,媳妇儿,为夫一定帮你,想要减去身上这些肉,那么,你就要多做运动!”
文玉一脸感动,瞧瞧,咱找的这古代老公,多会理解人,体谅媳妇儿,跟咱这个现代人,完全没有代沟!
可是,某男跟打了鸡血似的,在灯光下挤眉弄眼,还韵味十足的表演了一套脱衣秀,那范儿,就跟手里抓着一根钢管似的,文玉差点儿就问出来了:“哥,你也是穿来的?从泰国么?”
这小子神神叨叨,兴劲头头的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往床上一躺,呈一个“大”字平摊开双臂双腿,闭上了眼睛,一只擎天柱高高竖起,这流氓,他想干啥?
“媳妇儿,请做运动!”
“啊——”一声惨叫再次响起,随之,灯,灭了。
一个疯狂勇猛的夜晚,揭开了蒋三同学由上而下的颠覆过程。
当两个孩子足足一百天整的时候,他们的亲娘,终于恢复了有腰肢的曼妙身材,可是,为什么爹娘的房里,会传出一个男士的低声请求:“媳妇儿,换我上去运动好不好?你看,我也胖了。”
“休想!”一个女声严词拒绝:“恢复不到生产前的体重,不许你上来!”
“救命啊——”那个男声就剩下哀嚎了。
据说,当小瑶瑶回到王府,王妃亲热的问她:“怎么舍得回来了?”
小丫头很冷静的说:“姐姐家里,好吵,姐夫半夜好鬼叫。”
蒋三,贪一时的小便宜,你失去了一世英名啊!
文大小姐成功减肥,还专门邀请了小峰与师妹同来吃饭,跟个公孔雀似的换了合体的新衣,还涂脂抹粉插首饰,那样慎而重之的对待,都把蒋三爷的醋缸给打翻了。
这一次,成功收获了小师妹再一次感叹,另外附赠的艳羡之色,文大小姐心里舒坦,当夜,蒋三爷从下而上,终于大展了雄风,夜半,求饶声变成女音。
最后,是一个男声做总结:“女人啊——”(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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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大结局(尾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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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进腊月门,文乐也即将放年假,父子二人早就盘算好了,一等放假就立刻启程,文家村的亲人们,可不要等的太心焦喽!
蒋智也想回去了,只是担心两个孩子太小,这次,守着老丈人,不敢乱拿主意了。
文玉倒是没闲着,一直在偷偷谋划着改装马车的事宜,车厢加大加长,车身下安装了十几个粗大的弹簧,用于减震,车内宽敞,四壁都用棉絮软布包裹,两张同样包裹起来的木板,固定在车壁两头,可以放下贴着车壁,有需要时,也可抻开,成一张桌子。
车地板上铺着一张厚实的地毯,被褥、靠垫、毛绒玩具等物色彩斑斓,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娃娃儿生活的小乐园嘛!
更可爱的,是车厢里还配有暗格,随手抽开,可以放置随身物品,另有两个圆形固定支架,可以安放热水炭盆等危险品。
马车改装完毕,文玉把相公唤到跟前,二人窃窃私语一番,蒋智得计,驾着新型马车,直奔“顺风”超市。
天色尚早,文强老爹还在店铺前跟领取优惠劵的客人们聊天,就看到一辆颇为拉风的马车,停在眼前。
“爹——”,听这一声熟悉的呼叫,是自家女婿的车?
文强喜悦,围着马车观赏:“女婿,你新买的?”
蒋智得意,躬身相请:“爹,您去里面看看。”
文强大步跨进马车,目瞪口呆,这分明是一间婴儿房嘛!
小心的摸一摸四壁。软软绵绵,暗格也已打开,固定支架上安放着炭盆,虽然未曾点燃。一看,就觉得心中温暖。
“这车好啊,以后。等天暖和了,你们可以带孩子出门玩。”文强中肯的评价。
“爹,你坐下,小婿带您逛一圈儿!”蒋智驾驭起马车,起步。
趁着街上人流稀少,蒋智扬鞭,忽快忽慢的奔走起来。
“爹。您觉得颠簸吗?劳累不?”
这么贴心的关怀,当老丈人的魂儿都酥了,一个劲儿的摆手:“这么稳当的车,怎么会劳累?一点儿都不颠,再坐个十里八里的路。也没问题!”
“那,小娃娃儿坐,怎么样?”
“这么软,小娃娃儿也没问题!”文强随口就答,还一边伸手,按一按厚厚的地毯,不用说,这定是自家那个败家闺女琢磨出来的。
“那,咱就坐这个带孩子回老家喽!”一个俏生生的女声出现在耳旁。马车,戛然而止。
马车,停在了闺女家门前,那个接话的,正是自己的败家女。
文强始觉中计,跳下马车。板着脸,却很是围着车底板转了几圈,指着几根颤悠悠的弹簧问:“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不颠簸的么?”
“爹真聪明!”文玉开始拍马溜须:“就是这些个弹簧,能使马车平稳,小孩子在车上,跟躺在摇床里一样,很是舒服哩!”
文强老爹狠狠的白了闺女一眼,扭转来身子,对着女婿喝道:“那就都跟着回家,可得把孩子们看顾好喽,要是累到了颠簸病了,拿你是问!”
蒋智咧嘴,文玉一蹦三尺高:“爹,那我就拾掇东西去,绿杏,要回文家村啦!”
小女人兴高采烈地回院子招呼去了,剩下翁婿两个,大眼瞪小眼,却又“扑哧”,都笑了。
闺女跟孩子都能回老家过年,那敢情好,老爹可是巴不得呢!
于是,被审核通过的马车继续赶制出两辆,还要去王府辞行,安排店铺的总管,粉条作坊的帮工,也开始分红包,收行囊,只等着与主子一起返乡了。
出现了一个幺蛾子,那个长跟随文玉返乡的李侍卫,已经提前扫清了王府里的障碍,上门求亲来了,求娶的对象,就是自家绿杏。
哎,还能说啥?痛痛快快放行吧!
“绿杏,你留在京城拾掇嫁妆,等我回来了,再聚!”一句话,安排妥当了,小丫鬟红云满面,羞臊臊跑走了。
好在,两个奶娘可以跟随,文玉许下了重金,连她们的家人都眉开眼笑的要来送行。
美中不足的,就是明道长,他执意留在京城:“玉丫头,为师已经没啥可教你的了,等两个娃子大了,再见面吧,我得留在京城等将军,估计就是这两天到了。”
那个高大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文玉瞬间无语,只得留下贮存的美酒给师傅,并把蒸馏提纯酒精的做法用途,也书写下来,请师傅转交梁山。
“玉丫头,不留下见见故人吗?”明道长忽然又低声一句话,转身,仿佛,从来没说过。
文玉躬身拜退,没有回答。
再美好也经不住遗忘,再悲伤也抵不过时间。文玉已经顿悟,记忆中的所有都在沉淀,挽留无益,怀念无益,相见争如不见。
人的记忆是有过滤功能的,突出美好的,淡化悲凄的。就让那些心痛的记忆,封存在那座山谷里,热泪撒过,已经润泽不了那块土地;刀剑刻过,只能加深心灵的痛楚。
既是已经放下,既是已经选择,那就不要回头再看。生命中,只有现实,是最值得珍惜的东西;只有身边的人,是最值得相守的温度。
小峰的父母正在搬迁进京的路上,曾经生于斯长于斯的那个小镇,也许就只会成为少年渐渐模糊的记忆。
可是,曾影响过他的人,却不会淡化远去,是亲情也罢,是友情也罢,都是其中最坚固的一种。
“无论如何,婚期定下以后,要提前发喜帖给我,我会带孩子赶回来,参加你这个‘舅舅’的婚礼!”文玉千叮咛万嘱咐,唯恐小峰还是那个痴傻的少年。
小峰眼里含着一泡泪:“文玉你要早回京。别时间太长。”
哎!还是个没断奶的孩子哦!真不如人家文柱子,如今,快要当爹了,越发的有主见。坚决不让媳妇儿舟车劳顿,这个年,就不回去了!
腊月初六。一切就绪,早饭毕,“路路顺”车马行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簇拥着三辆特大号马车,开始出发。
两个小娃娃儿,浑不知即将开始长途跋涉,刚醒了觉儿。喝了奶,正跟着爹娘一块儿,精神着呢。
外城门口,却是把守森严,军士们个个盔甲鲜明。严阵以待的样子。
车队,被阻隔在了城门内,据说,要等待将军与郡主回京。
城门内,渐渐聚集了更多的官员与百姓,都是前来迎接将军与郡主的。
这一等,就到了近午时分,阳光渐渐温暖和煦,洒在人山人海的道路两旁。
“来了。来了!”人群开始有些激动,车马环佩的声响,渐渐靠近了城门。
老百姓对于郡主啥的,并不怎么感冒,但是对于梁山,可是打心眼里崇拜着的。不知道是谁带头,人群中开始欢呼:“将军,将军!”
蒋智抱起一个孩子,一百多天的娃娃儿,已经能直起头来探看,小家伙对眼前的热闹,发出“咯咯”的欢笑声。
文玉拦腰挟起另一个娃儿,一只手垫在她的臀下,走出马车,也靠在丈夫身边,凝神细看。
两个一模一样的漂亮娃娃儿,倒也引起周围人的一通惊讶赞叹。
直到,将军进城,高头大马上,一个威猛的汉子金盔银甲,激起了无数百姓的欢呼尖叫。
他的身后,是一辆豪华车撵,纱帘紧闭,依稀,可以推测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沧海遗珠的那位郡主。
文玉的目光,落在梁山的身上,冬日的阳光正刺眼,看不清那张粗犷的面容,只勾勒出一道闪闪发光的影像。
可是,她分明感受到了那影像中,一道温暖的目光,投注到了自己脸上,有关切、有问候,随后,那目光在孩子和蒋智身上扫过,一个微笑,转瞬即逝。
人群还在欢呼雀跃,车撵未做停留,缓缓行驶进城门,远去了。
有些爱情,注定就只是擦肩而过,咫尺天涯。
有些缘分,注定就只是默默相望,永难相守。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一幕一幕,前世今生,此梁山、彼梁山,在文玉眼前倏忽晃过。
“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相遇,那时,我们都尚年轻,一切,会怎样?”
“如果,在另一个时空,遇到你,还会不会纠结?还会不会不舍?还会不会,遥遥相望,永难相聚?”
always know lookingthe tears would makelaugh, but i never know lookingthe laughs would makecry. 我知道再回首时,那些眼泪想来可笑;却不知再回眸时,那些欢声笑语也能叫我潸然泪下。”
在落难的那一刻,她不停的流着泪,眼睛专注的望着梁山,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她的眼睛,看不见其他任何人,她的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攀附着梁山,宛如一棵青藤,紧紧的缠绕着她的参天大树,从亘古到天荒,不离不弃。
一只手捏了湿布巾,梁山的声音继续蛊惑着:“乖,擦一擦,疼不疼?”
她的手,拂过梁山的鼻梁,嘴唇,眼泪,再次扑簌簌的落下来,一声叹息,一首记忆里久远的歌曲,在泪水中流泻而出: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少,不知道它们跑那去了?**裸的天空,星星多寂廖。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
师太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了下来:“你是文玉吗?我是梁——山——”
络腮胡子依旧,紫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粗糙依旧,皱起眉头来,能吓到年幼的孩子,这面容,真不是那么可爱。
可是,那瞪得铜铃般的眼睛里面,有刹那的柔情似水,星星点点,烤炙了,文玉的心。
“你不记得我了?”那铜铃铛伤了心似的,蒙上了阴霾:“我是梁山,要进京面圣,从这儿路过,就想着来文家村一趟,谢谢你做的铠甲,可是,你不在家,家里人都想出来找你呢,我就先来了!”
“其实,这样的日子真是好,种些田,上上山,很安宁。”梁山自言自语,或者,是在跟文玉交流。
这不是亲情,也应该不是爱情,因为,她从来不渴求它永恒,不奢望相守,面对他,只有来自灵魂深处的痛,与心碎的片片剥落的声音。
当梁山直起身来,拂一拂手上的泥土,他的后腰,伸过来一双细嫩的手臂,在他胸前环抱,紧紧地,像一簇常春藤,缠绕在树身上,无声无息,极尽缠绵。
一个小小柔韧的身躯,依附在他的后背上,一缕温热,从后背上慢慢传来,烫到了他的肌肤,和粗糙的心。
文玉缓缓蹲下身子,伸了手,轻轻抚摸那两行大字的沟壑,每一下,都是前生今世的执念。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其实,纵是生的同时,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又能如何?戎马生涯与田园野趣终是要分道扬镳,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文玉捧起一掊土,细细的撒上去,覆盖那些寂寥的字体,梁山,这个名字,已经与她绝缘,就让这些寂寥的字,伴着寂寥的思绪,统统抹掉吧!
有梦,总是要去做的,不做,会留遗憾。
有梦,总会醒的,醒来,请珍惜手边的感情。
“文玉,怎么啦?哭了?”是蒋智的声音,就在身边,一伸手,就能触及。
两个小娃娃儿也瞪大了眼睛,使劲儿扭着头,看向这个走神儿的娘亲。
文玉再托一托孩子的小屁股,笑一笑,在孩子背上蹭蹭眼睛:“没事儿,阳光刺眼,照花了。”
“城门放行了,咱回家吧!”蒋智温柔的声音,像流水一样包容着。
“好,回家!”文玉看向身后,老爹和弟弟正在马车前欢喜的等待着,还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什么“将军”啥的。
马车,缓缓移动,向着一个青山绿水的方向。
(那个,内牛满面的加一句话,点此章时,手贱,点错了三次,虽然编辑已经处理过,寂寞还是担心有一天会多冒出来三章尾章,所以,请亲到此章订阅为止,再无番外等出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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